第14章
说到后面,他那绿色的眼睛都变暗了,呼吸也重了,像是克制不住的野狼,随时想要扑上来咬断敌人的喉咙。 我吃了一惊,我能分得出沈牧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想招惹一头狼,就必须能够揣摩他的情绪。 他现在是真的很愤怒,这愤怒还在持续上涨着,如同一个吹气的气球,眼看就要爆了。 他交叉抱着胳膊的手攥的咯咯响。 他这股子火气来的我措手不及,他不应该会在意金楚涵的,为什么。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顾泽言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不知道是为沈牧的『污蔑』生气,还是为心上人的谎言愤怒。 沈牧重重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隔着病床扔了过来,正砸在金楚涵的胳膊上。 顾泽言刚要发火,就被一道熟悉的甜腻声音定在当场。 「沈牧 ~」 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金楚涵平时在沈牧面前卖痴撒娇的模样。 这些视频都是沈牧那根项链录下的,我一直都保存着。 一式两份,一份我留着,一份前几天给了沈牧。 能拿到这么关键的证据,真得要得益于沈牧平时的心血来潮。 不管是哪一世,在能听到系统对话之前,我都用过一些手段去对付过外来人,虽然都不成功,但有两次我一直都很难释怀。 一次是前世。 那个时候我的情况不好,没有人喜欢我,大家都围着金楚涵团团转,看到我简直像是看到了晴天突然下起的暴雨。 我是那么地不甘心,我觉得所有人都被外来人骗了,根本不知道她是多么表里不一的女人。 所以我一直都在暗中跟踪外来人,想抓住她的把柄,却意外发现她背着顾泽言在外面有了另一个新欢。 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心在滴血,我深爱的男人居然被如此糟践。 于是我找机会在她手机里偷偷安装了窃听软件。 之后按照窃听的信息,在她跟那个神秘男人要去酒店约会时,通知了顾泽言想揭发她的真面目。 结果闯入房间,只有写着顾泽言名字的蛋糕跟满屋子的气球,还有惊喜被破坏欲哭无泪的金楚涵。 顾泽言那张看向我满是厌恶的脸,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 一次是这一世,当时金楚涵出现不久,却已经夺走了顾泽言的目光,跟哥哥的赞赏。 我无法接受,我感觉我变成了沙漏,有重要的东西正缓慢地从我人生中流失掉。 我想阻止这一切却没有办法。 正巧那时金楚涵跟我是同一个设计比赛的竞争对手。 在比赛前的某一次,我曾在图书馆碰见过金楚涵一次,她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电话着急地离开了,却把设计的草稿遗落在了桌子上。 那时我虽然厌恶她的横刀夺爱,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针锋相对. 但是作为竞赛的对手,我愿意给予她基本的尊重。 我捡起了她的设计图纸,都没有看一眼,叠好,放在桌子上,打电话告诉了哥哥这件事。 直到哥哥急匆匆来替外来人取走了图纸,我都没有离开那张桌子。 我守护了对手的心血,却没有想到在大赛的现场,我的作品跟金楚涵十分的雷同。 我从未预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想要解释,可我的助手却一口咬定是金楚涵抄袭。 那一场大赛是那么的混乱。 哥哥站出来讲述图书馆一事时对我的失望,跟对金楚涵的维护,变成一场雪崩淹没了我。 事后我私下去找金楚涵解释此事,以防万一我还带上了录音笔。 金楚涵的态度很高傲,认定是我抄袭,言语十分恶劣,甚至拿顾泽言跟哥哥来羞辱我。 我被愤怒充斥了大脑,不顾礼节泼了她一脸的咖啡。 在她的尖叫声中我听到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 当我想用录音来证实我不是故意在欺负金楚涵时,却只能放出一段刺耳的杂音。 那时的绝望跟百口莫辩好像钢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口。 直到后来我听到了那个稚嫩的童音,回忆起了一切,才知道全是圈套。 他们知道我一次次输给金楚涵,发了疯地想要翻盘,便故意露出破绽给我。 窃听软件安装成功的一瞬间就被系统察觉了,至于我的跟踪,如今想来怕是上一世系统就一直能够定位我。 我在他们面前简直是个自不量力的小丑。 而这一次,他们知道我讨厌金楚涵,我大张旗鼓地厌烦传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我是心有原则。 可我的助手,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她不是。 她一直暗恋我的哥哥,所以她嫉妒仇恨着金楚涵。 她并不聪明,她的心思是那么容易被挑拨掌握。 在金楚涵跟系统的有心利用下她看到了金楚涵的设计创意。 她想要赢,想让金楚涵身败名裂。 她觉得黑白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于是她将看到的创意化作日日夜夜探讨创作中提出的建议,一点一滴影响了我的想法,最后创作出一个跟金楚涵有五六分向的作品。 我只是一个替罪羔羊,被推入处刑台,被我亲密之人斩下头颅,然后被这疼痛粉碎所有原则。 那个录音笔也不过是我作为小丑的另一件取悦观众的无用道具罢了。 …… 我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从哪来的,但他简直像是趴在网络上的蜘蛛,外来人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他用蛛丝一层层缠着保护了起来。 而且为了不让外来人的秘密暴露,不管到哪,不管遇到谁,系统都会扫描附近有没有录像跟窃听设备,一旦发现就会动手脚。 我跟在他们身边那么久,只遇到过一次系统失手的情况。 那是外来人在跟一个攻略对象度蜜月的时候。 那个攻略对象在房间放了一个摄影机,暗中拍下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直到金楚涵无意间打破了藏着摄像机的盆栽,才发现了这只窥伺的眼睛。 那时被外来人质问的系统,有些恼怒,那种恼怒仿佛是中世纪的贵族发现有个贫民窟的小子趴在他的马车上,夹杂着轻蔑。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这种不需要连接网络,利用储存卡拍摄的摄像机实在是太落后了,我的扫描储存忽略了它,我会添加进去这个项目的,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当我重新拥有这些回忆后,这句话一直都是我剖析系统的真实面目时的重要线索。 他简直像是科幻片里那些拥有高等科技文明国度的产物。 所以类似于储存卡摄像这种在我们眼里稀松平常的东西,在他的世界概念里却是落后到想都想不起来的存在。 我本来一直试图寻找类似这种存卡相机的落后替代品,却一直无所获。 直到沈牧带来了那根项链。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摄像机,与其说是摄像机,用监视器来说更为恰当。 项链里藏着迷你摄像头,它所录下的画面,会直接同步到一个带着手机转接头的读卡器,将这个读卡器插入手机,会直接弹出画面框,不需要蓝牙,不需要无线网络,似乎是通过某种射频短波的科技连接,有点像对讲机。 不过他所录下的画面是无法储存的,简直像是一边读信,一边烧信一样。想要保存那些画面只能用另一块手机去同步录像,而且信号不稳定,很容易就会被干扰。 沈牧说这个是之前公司的一个员工搞出来的。 那个员工以前是个搞研发的。 大半辈子都搭在这个制作成本很高又没什么用的东西身上,期待着能靠它成名成功。 结果根本无人搭理他这份心血,他又为了研究欠下了一堆债,便来到了沈牧的公司应聘,又为了步步紧逼的债务在公司里动了歪念头。 被沈牧发现后灌进水泥桶,给扔进了大海里。 这个项链沈牧虽然搞不懂是个什么原理,但是他觉得有点意思就留下了。 之后兜兜转转被沈牧用在了我身上,正好填补了我一直想寻找的那块空白。 因此当沈牧身边出现外来人的时候,我没有提醒他摘掉项链,我想试探系统。 结果令我十分欣喜,它发现了沈牧安在庄园里随处可见的隐形摄像头,却没有发现这根项链。 虽然项链经常因为一些干扰中断录制,但是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那块巴掌大小的手机像一块疮疤一样横在金楚涵的身上,顾泽言伸出的手停在一丈的距离。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简直像是一个个耳光打在顾泽言的脸上,让他那些坚定信赖愤怒震惊一片片剥离。 到最后他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的脸很呆滞,嘴唇跟眉毛都是松弛的,只有一双眼睛瞪大了,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连眨眼都失去了力气。 泪水化作了一层雾没有落下却飘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看上去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当那声清脆的「我最喜欢沈牧哥哥了」响起时,他突然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的耳朵边传来了我在拍掌欢笑的声音,嘴里却吐露出担忧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刚订婚么……怎么回事,难道楚涵的心上人不是你?」 「看清楚了吧,我可没撒谎。」沈牧不耐烦的站起身拿过手机,关掉了视频,用余光扫了顾泽言一圈。 顾泽言垂着头没有看到沈牧的眼神,但我看到了,那里面的东西让我如坐针毡。 不能让沈牧再继续呆下去了。 「这位沈先生,我是金楚涵的姐姐,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将楚涵送到医院,我还没有好好对您表达感激之情,不如我们出去说吧。」 沈牧落在顾泽言身上的眼神像是挤满了胶水,移向我的时候那些情绪拉出了长长的丝,缠了上来。 我一瞬间以为他要当场闹起来了。 但他什么都没做,扭头出了病房。 我跟在后面,出了门我掏出了手机,刚看到手机屏幕的一角,那边的通话就挂断了。 真可惜,没看到哥哥是什么反应。 第十一节.病房对峙篇 再次来到这个吸烟室,我与沈牧的情绪却掉了个个。 「怎么了?你刚才那么生气。」 沈牧没有说话,只是半弯着腰坐在椅子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手垂在膝前,额前的头发半散下来,低着脸,眼睛却向上看着我。 这种感觉简直像回到了我刚来美国时,被他掐着脖子摁在地毯上。 我调整了下表情,以一种带着温柔却又平缓有力的姿态去回望着他。 我想沈牧大概是因为童年的缺失,所以他很喜欢这种本该出现在母亲身上慈爱又带着支撑力的模样。 沈牧很久都没有开口,我没有着急,只是长长久久地注视着他。 「我帮你杀了他吧。」 沈牧说这话的时候咬得牙响了一声。 这个回答有些突然,但终于让我明白了沈牧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正如我能看透沈牧是不是真生气一样。 沈牧也能看清我的哀伤与愤怒是真是假。 「我不想杀他,他罪不至死,更何况,他现在恐怕比死还难受。」 「你那么爱他?你从没有这样过。」 「你不是查过我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为了他像刚才那样,我不理解,你刚才变得跟那些女人一样蠢。」 他脸上的不解是那么真切,真切到我知道我又得到了一次好机会。 「沈牧。」 我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撩起他额前的发,把额头轻轻抵了上去,我与他的鼻尖轻轻碰在一起,睫毛似乎也变成了蝴蝶触须试探着向彼此伸出,我与他的眼睛印在一起。 「沈牧。」 我又叫了他一声,收回了触碰。 「感觉到了么?」 「……什么?」 沈牧瞳孔缩了一下,似乎没能听清我的话。 「我是说,感受到刚才的触碰了么,它啊,就跟爱情一样,没有被触碰的时候不明白触碰有什么意义,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可当真的被触碰到的时候,或许会明白它的意义,但还是很难形容那个感觉,但是只要被触碰过一次,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因为会记住什么是触碰。」 「……真蠢,你说的这段话蠢,你变成平凡女人的样子也很蠢。」 沈牧说完这句话又安静了下去。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神情。 像是他听过大海的模样,可当真的见到大海时他又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湖泊。 「沈牧,我要先回去了,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沈牧隔了好几分钟才点了点头。 我离开了吸烟室回到病房。 顾泽言还是我出门前的模样,痛苦似乎让他忘却了时间的存在。 「顾泽言。」 我走过去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又顿住,叹了口气才继续说。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想到,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但不管怎么样,你们刚订婚,现在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我们金顾两家难免颜面有损,我爸妈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他们才刚从上一次的刺激中缓过来,要是又出什么事,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顾泽言,他迟钝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 他的眼睛很红,像是被抽干水的河道,干涸出一道道红色的裂纹。 「而且楚涵现在还受着伤,送她来医院的那位沈先生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他有什么背景,这毕竟不是在国内,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去质问楚涵了,等她出了院我们再好好谈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金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背景……你以为我会怕他么?」 顾泽言一听到沈牧的消息,身上停滞住的浓厚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他所有的体面高傲都不见了,他像只原始动物只想咬断侵犯领地的敌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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