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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容看出莺莺的不对劲儿,他稳住身形去抓莺莺的手,重新把人抱入怀中道:“莺莺,你冷静一点。” 莺莺摇了摇头,此时她还在气头上,抬手推拒时她没能控制好力道,身子后仰步伐被锁链绊住,狠狠坐在了地上。 “唔……”疼痛感让莺莺恢复了清醒,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钦容竟然轻易就放开了她,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松手会让她摔倒吗? 莺莺心里越加难受了,就算她生气,刚刚在推钦容时也记得避开他的伤口。果然一旦拆穿谎言,这些人就会装不下去原形毕露。 钦容并不是故意的,被莺莺推着也往后跄踉了一步,钦容站稳身形一时间没敢动。 他这般立着不动,就好似高高在上嘲笑莺莺的狼狈。 莺莺心里隐隐发痛,眼泪一滴滴滚落糊了满脸,她胡乱擦了擦脸,压抑不住情绪哭出了声音。也真是巧,刚刚不停的闷雷忽然失了声音,好似是故意安静下来为了让钦容听到。 “别哭了。”钦容现在浑身都在疼。 他等了片刻,才敢倾身对莺莺伸出手,嗓音低哑发虚泛轻,他解释道:“三哥哥刚刚不是故意摔你,乖,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先从这里离开。” 莺莺又擦了擦眼泪才看清钦容伸过来的手,五指修长根根白皙干净,完全看不出这双手刚刚杀过两个人。抬着泪眸又望向钦容,莺莺见她脸色越来越白,她也知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顿了片刻把手搭在钦容掌心。 指腹与指腹触过又生生错开,莺莺的手才碰到钦容的手,忽然看到钦容手腕晃了一下,迅速又把手抽回。 身形不稳,钦容再也忍受不住蚀骨的疼痛,血液加快流动浑身忽冷忽热,他感受到心脏缩紧有瞬间的停止跳动,承受不住压力侧头吐了口血。 “三哥哥!”如同断翅的蝴蝶,莺莺眼睁睁看着钦容倒在了地上,她愣了片刻都忘了站起来,直接几步爬到了钦容身边。 钦容的脸色苍白如纸,睫毛垂落无力颤动,唯有唇瓣染了血色过分的红。他口中的血从嘴角流到下巴,又一滴滴砸在衣领开出血花。 莺莺赶紧把他扶起来,抖着手用袖子捂住钦容的唇瓣,她慌张问着:“三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莺莺……” 钦容心口的翻涌还未消下,他无力说话又吐了一口血,血液直接浸湿了莺莺的袖子。 “三哥哥……”莺莺害怕了,温热粘稠的血液糊满她的手心,她从未这样怕过。 紧紧抱住钦容,莺莺又怕自己力道太重压到他身上的伤,抱也不是不抱也不行,莺莺又不知钦容怎么了,她又急又怕失了主意,肩膀微微颤着,眼泪砸到钦容的脸上。 “别怕。”好一会儿,钦容积攒起力气说话。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双眸半睁看到莺莺哭红的眼睛,抬手轻触她的脸颊很淡勾起唇角,嗓音哑哑无力:“三哥哥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有一滴水珠从天空掉落,刚好砸到莺莺的鼻子上,莺莺抬手抹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厚积的乌云。 “要下雨了。” 如今钦容重伤不能淋雨,偏偏他们还没找到能躲雨的地方,莺莺正要去找些遮雨的扇叶,钦容就拍了拍她的手道:“先扶我起来。” 莺莺听话照做,看到钦容盘腿坐起闭上了眼睛,莺莺摘完扇叶后就抱膝坐在了钦容身边,她乖巧没有出声打扰,安静等着钦容睁开眼睛。 “走罢,我们去前面看看。”过了好一会儿,钦容睁开了眼睛。 他此时的状态依旧很差,但至少可以走路了,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二人沿着之前的路返回。在回到原处时,钦容咳了声道:“拿上那两个包袱。” 莺莺跑了过去,其中一个包袱恰好就落在瘦子的尸体旁,她过去拿时看到瘦子脖子歪曲的厉害,没敢再多看,捡起来就跑回钦容身边。 有了一滴雨,之后不时就会再落下几滴,等莺莺他们发现山洞时,雨落变快,没一会儿就变成倾盆大雨。 轰―― 雷声震耳,雨落后白天黑的如夜。 莺莺和钦容躲入山洞后,很快在高茂的包袱里发现不少疗伤药,拿出打火石点燃枯草,莺莺脱下钦容泛湿的外袍,晾在了火堆旁。 “三哥哥,这些药哪个可以治你的伤?”莺莺将高茂包袱里的药全堆到钦容面前。 钦容捡了几瓶,上完药后又卷起莺莺的裙摆,将药粉洒在她的脚腕上。 “莺莺,三哥哥并不是有意瞒你。”火光映照下,钦容总算多了抹血色。见莺莺如今已经平复,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一边帮莺莺上药一边低声解释:“母后怀我时被宝霞贵妃下.毒暗害,虽保住顺利生下了我,但我自幼体弱多病,就连母妃诊断后都断言,我活不到成年。” 可以说,钦容刚出生那会儿还不如裘郁健康,说是风一吹就要命也不足为过。赵含芙为了保下自己儿子的命用了很多法子,后来还暗地里让钦容认了师傅习武,只希望他能通过习武强身健体。 “莺莺,如你所言,我的确会武,但等同于没有。”或许赵含芙是对的,习武之后,钦容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摆脱不了困局。 当时,赵含芙为他寻得师傅是江湖上人称玉面修罗的魔头,他武功极高内里深厚,就是他将内力传给了钦容,护住了钦容的心脉保住了他的性命。 但每次钦容使用,内力流窜时他就会被疼痛反噬,过度的使用还会使他爆.体身亡。 “所以说,三哥哥刚才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动手杀了高茂?”莺莺听明白了。 见钦容颔首,莺莺抓住他的袖子有些担忧,“那三哥哥现在还难受吗?反噬会发生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声音越来越低,莺莺最后垂下脑袋闷闷道了声歉:“对不起。” 钦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他想继续瞒着莺莺,大可以继续装下去事后哄着她,没必要为她冒这个险。 “莺莺没有对不起我,说好了不再骗你,三哥哥早该提前告诉你。”摸了摸莺莺的脑袋,钦容又把她抱入怀中抚了抚背。见莺莺先前哭的眼睛有些发肿,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道:“再去睡一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按照先前瘦子所说,他们已经出了崖下最危险的区域,只要再走一日就能离开这里,但瘦子身为庆王爷的人,绝不可能带他们走有官兵搜查的路,所以这条路走到头只会遇到更多庆王爷的人,必须临时改变。 等莺莺睡去,钦容思索了片刻继续疗伤,他心口的闷疼还没压下,一股股的腥甜往喉咙涌。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大雨由激烈转弱,莺莺睡在钦容身旁下意识往热源凑,胳膊搭在钦容腿上喃喃了句:“……再也不要做人了。” 还是没心没肺的游魂好,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世感情。 雨珠滴答,几滴落入山洞内聚集小小的一滩。莺莺睡得并不安稳,她用力攥了攥钦容的衣摆,又小声呢喃了几遍相似的话。 落雨坠入水滩发出轻响,在安静的环境下,钦容睫毛轻颤缓慢睁开了眼睛。 “……” 第75章 囚七十五天 囚七十四天 莺莺醒来的时候, 外面雨已经停了。 同样的动作维持了太久,她的胳膊有些酸麻,嘤.咛着往回抽手没能抽回, 她清醒了几分,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枕在钦容腿上。 “三哥哥?”莺莺用空闲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 声音模糊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钦容身侧,怎么醒来就趴到人家身上了? 又动了动酸麻的那条手臂,莺莺这才注意到自己那条胳膊长伸搭到了钦容的左腿上。此时钦容正攥着她的小手,目光落在山洞外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莺莺的呼声, 他侧回面容, 轻捏莺莺的手掌低眸询问:“睡醒了?” 雨停后,清凉的风吹进山洞里有些发冷。 莺莺刚刚睡醒不愿意挪动, 她懒懒嗯了声, 趴伏在钦容的大腿上寻了个舒服姿势, 打了个哈欠道:“三哥哥身体好些了吗?” 钦容把玩着莺莺软软白嫩的小手, 云淡风轻道:“已经无事了。” 说是无事,又怎么可能真的无事。若是钦容每一次使用武力都能这般轻飘飘的调养好, 那他先前也不需要让莺莺来救他。 莺莺也不是这般好糊弄的,抬头望向钦容依旧苍白的面容, 她不相信的又问了一次:“真的吗?” “三哥哥不可以再骗我了。” 也不是只有钦容可以罚她, 莺莺挣开钦容握着的手, 坐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与他面对面, “若是三哥哥再骗我, 莺莺不高兴了也会罚三哥哥。” 钦容低笑了几声,他将手臂环在莺莺腰间护着她,带了分兴味问:“莺莺想怎么罚?” 莺莺歪头想了想,眼眸一亮凑近咬了下钦容的唇瓣,搂着人趴在他耳边道:“既然我不听话了,三哥哥都不顾我的意愿给我戴脚铐,那三哥哥不乖了莺莺也要给你戴脚铐。” 钦容搂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呼吸声微顿,钦容用薄唇擦过莺莺的耳垂,拖长音调问着:“莺莺是想关着三哥哥?” 他总是这么聪明,每次都能轻而易举戳穿莺莺的想法。 实话来讲,把钦容锁起来一直是莺莺前世的心愿,她胆子最大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这档子事,裘郁就是最出名的一个例子。重生回来,莺莺这个想法消停了,但随着如今她对钦容的爱意越来越浓,这个想法时常蠢蠢欲动。 “就是关着你又怎样。” 莺莺想起顾爹爹先前养的一只金丝雀,忍不住说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三哥哥这么惹人爱,最适合被囚养在金丝笼中,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个人,日夜受着我的宠爱。” 前世的莺莺这么说是真抱有囚.禁钦容的想法,而这一世莺莺这般说,只不过是为了逗钦容。 “是么?” 安静听完莺莺的话,钦容垂着眼睫思索了片刻笑了,“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山洞外的树叶轻晃,沙沙作响中洞内多了分凉气。莺莺看不到钦容的神色本能往他怀里钻,咕哝道:“外面好冷。” 钦容闻言收紧手臂,目光落在莺莺卷起的裙摆上。 “……” 越是走到崖下的安全区,对钦容他们来说也越是不安全。 没从洞中逗留太久,莺莺他们简单吃了些东西就重新上路,临走时莺莺将两个包袱内的东西合在一起,查看了番有些担忧:“包袱内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其实靠钦容之力,也可以走出这崖底,但问题是钦容身边还跟着莺莺,莺莺的腿伤耗不起,他没多少时间反复探路。 之所以会选择跟着高茂他们走,钦容一是想借他们出崖底最危险的地方,二是为了他们包袱内的食物,钦容可以忍受饥渴或是食草充饥,但他不忍莺莺跟着他吃苦,只是没想到他这一番定夺却险些酿成大祸。 轻瞥了眼那只包袱,钦容只要一看到它就能想起高茂,他牵起莺莺的手道:“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钦容预料的不错,当天他们就走出了崖底。只不过雨过土地松软,莺莺戴着脚铐行走不便,等他们出来时,天色都已经黑了。 钦容特意选了挑偏僻的路行,莺莺见前方小路有一行士兵过去,刚要对钦容说话,就被钦容按在怀中蹲在了树丛下。 “嘘――” 钦容捂住莺莺的嘴巴,凑近她低语解释:“莺莺记好了,这宫里的人不可轻易相信,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咱们还是要避着他们走。” 没了景兆时,钦容的太子身份还有庆王爷等众多人窥伺,如今借着太子坠崖生死不明的由头,他们怎么可能不出手? 钦容失踪了这么多日,现在宫内还不一定是什么乱局,正思索着回宫后要应对的局面,莺莺拉了拉他的袖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唔唔出声,钦容贴近她微微松了手,“怎么了?” 近在咫尺的钦容头发垂落在莺莺颊上,莺莺小声回:“他们已经走远了。” 钦容顺着树叶缝隙往外看了眼,拉起莺莺道:“那我们继续走罢。” “去哪儿?” 莺莺记得钦容刚刚的嘱咐,有些不解道:“既然宫中派来的人不可信,那我们要怎么回宫呢?” 钦容看了眼天色道:“先往前走走看看是否有村庄。” “……” 亥时,王寡妇家已早早睡下。 白天雨才刚刚停歇,到了晚上外面又刮起了大风,天气阴沉沉似乎又酝酿着一场大雨。 当自家房门被敲响时,王寡妇的小女儿芳妹紧张跑到娘亲的房中,紧张道:“娘,外面有人敲门。” 王寡妇心里也在打鼓,她们家是处在村子外围,因地方偏人又少,还从未有人半夜过来。毕竟家里的汉子死的早没了支柱,王寡妇不敢轻易开门,搂过芳妹道:“别怕,咱们就当没听到。” 这么说着,外面又想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敲门声节奏轻缓并不压迫,好似是知道屋内的人不敢轻易开门,外面的人轻声开口:“请问有人在家吗?” 很温润的声音,让躲在屋内的芳妹听到一愣。她与王寡妇对视了一眼,王寡妇从榻上翻身坐起,“芳妹乖乖待在屋里,娘出去看看。” 这么说着,她提着灯笼推开了房门。 芳妹不放心王寡妇一人出去,执意跟在了她的身后,二人轻手轻脚走到院外,趴在门缝往外一看,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安安静静立在门外。 “谁?”见门外只有一个人,王寡妇放心了不少。 男人在听到门内的回应后再次开口:“我与娘子路遇此处,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二人借宿一晚?” 是两个人?! 听了门外男人的回答,王寡妇又往缝隙了瞅了一眼,只可惜她未能看清男人身侧的情况。见男人并不像个坏人,她将灯笼递给芳妹小心开了门,伴随着大门敞开一条缝隙,男人的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 风到,男人身上的宽大披风微荡鼓起,那张如玉的面容过分俊美,在这暗夜下看着不似真人。 王寡妇愣了片刻回过神,她绷紧身子看着男子空荡荡的两侧,握紧房门问:“你家娘子呢?” 男人弯唇露出很浅的笑容,他长睫微微垂下,压低声音道:“走了太久的路,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王寡妇这才发现男人怀中隆起大块,好似抱着个人,看来是真的来借宿的。 “那、那进来吧……”又盘问了几句,王寡妇看出男人举止不俗像是富贵人家,才将大门敞开放人进来。 男人道了谢,迈步进来时有微微的叮当声,好似锁链的碰撞,正是钦容和莺莺二人。 莺莺走了太久的路脚腕又有磨伤的痕迹,再加上中途不太舒服,钦容已经不允许她在走路了。从崖下出来没多久她就被钦容抱着走,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她发现视线中黑乎乎一片,撩了撩黑布发现自己被钦容罩在了怀中。 “咱们这是在哪儿?”莺莺从披风中冒出头,这披风是包袱中带着的,瘦子身板矮,所以这披风应该是高茂的。 只要一想到高茂莺莺就浑身不舒服,她扒开身上的披风将自己完全露出,恰好这时房门开了,芳妹红着脸端了一碗热粥进来,“这时我娘做的,容公子先凑合用些。” 大着胆子抬头望去,芳妹看到容公子怀中的姑娘不知何时醒了,她坐在容公子怀中双手还搂着他的脖子,而容公子神情淡淡,好似早已习惯。 “这位姑娘也醒了?”芳妹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莺莺。 她本就发红的脸越加涨红,结结巴巴道;“那、那芳妹再出去端一碗粥吧。” “粥?”莺莺吃了几天的硬干粮,早就想念软糊温热的粥了,一听到有热粥喝她精神了不少,钦容见状端起桌上的那碗粥,舀了一勺递到莺莺嘴边道:“先喝这个。” “一起喝。” 莺莺张嘴含了一口,吞咽时她握着钦容的手又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道:“三哥哥也喝。” 准头没对好,勺子擦在钦容的下巴擦上些许汤水,莺莺见状在钦容的下巴上落下一吻,含去他下巴上的汤水笑盈盈望着他。这一幕刚好又让推门进来的芳妹看到,端碗的手一抖,她险些把粥洒出来。 “有劳了。”钦容朝门边投去一眼,低悦开口道了谢。 当着芳妹的面,钦容手腕抬得稳当依旧在给莺莺喂粥,莺莺也知道了是芳妹一家收留了他们,好奇往芳妹投去一眼,她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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