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皱着眉走到人群前,毫不客气地踹了挤成一团,不知道在热切讨论着什么的众人一脚。 “喂,起来了。” 这是他这些日子收拢而来的亲信。 他即将靠这些亲信进入卫王宫,夺取王位。 他的父亲太过年迈懦弱,理当由他的孩子来继承他的基业。 往日里,这些亲信总要和他嬉皮笑脸玩闹一番。可今天他们看到他却好像见到了鬼,拼命朝对方使着眼色,护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给我。”卫寒宵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给我。”他强调。 少年个头蹿得很高,四肢修长,身材清瘦,神情有些恹恹的阴郁,鸽血红的眼底像是浮动着淡淡的阴翳。 瘴气得以清除,这些日子以来卫寒宵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当中一人挠了挠头,“话讲在前面,给你看也无妨,但是苍狼你别生气。” 卫寒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与其说是我们背着你做了什么,”那人嘀咕道,“倒不如说……背着你做了什么。” 这三个字咬得极为模糊,卫寒宵蹙眉道:“谁?” 玉牌被送到他面前,卫寒宵淡淡地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缩成一线,面色遽变。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如今的脸色有多难看。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若凝固。 众人屏声静气,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卫寒宵突然冷哼一声,打破了沉默,“哼,你们就怕我看到这个?” 他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众人一眼,“你们究竟是有多看不起我?” 触及少年血红的双眼,有人犹豫道:“……苍狼,我们是担心你。”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日后的决战。” 话为说完却被厉声打断,卫寒宵厉声打断了对方,张开手,手上的玉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攥成了齑粉。 很快就被一阵风吹走。 他冷冷地转身就走,“无聊。” “……还有,这件事,谁都不准告诉师父。” 虽然卫寒宵在临走前留下了这样的嘱咐,但凤城寒毕竟不是任人欺瞒的孩子,短短一个下午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凤城寒的神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地收起了玉牌,面上并无任何异样之色。 这股平静令卫寒宵感到一阵愕然,甚至是荒谬。 “所以,你也喜欢金羡鱼?”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凤城寒,卫寒宵轻描淡写地问。 “也?”凤城寒侧目,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字眼。 卫寒宵顿了顿:“……我说的是谢扶危,你和谢扶危。” 凤城寒目光落在烤鱼上,像是有意回避卫寒宵的视线,这会令他感到难堪。 “她很好。” 卫寒宵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神情看起来有些愤怒:“你应该叫她师母。” 凤城寒的面色一时间苍白下来,抿紧了唇:“你也该叫她师祖母。” 这一句堵得卫寒宵哑口无言。 而凤城寒的下一句,却令他僵硬在了原地。 “那你呢,寒宵?”凤城寒不假思索道,“难道你便对金道友无意?” “胡说什么,我才没——” 他说不出口,卫寒宵骇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血色顿失。 这几乎是凤城寒头一次失态,他一向温驯含蓄,从来不会置人于尴尬的境地,方才那一句开口前他甚至未加思索。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抱歉,寒宵。”凤城寒自知失言,深感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 旷野很安静。 呼啸而过的夜风很冷。 第77章 良久,卫寒宵又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语气恭敬:“那师父你呢,师父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其实你本性比谁都离经叛道吧。” 凤城寒一怔。 掷下这么一句话后,卫寒宵就走远了。 他脚步很快,脑子里一团浆糊。旷野的风呼吸间如刀般割开喉咙肺腑,一阵生涩冷厉的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快要无法思考。 凤城寒的状态自然也没比卫寒宵好到哪里去。 他不安地望着卫寒宵离去的身影,心乱如麻。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第一次冷战,卫寒宵的言语一如利刃直刺心底,凤城寒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袖中的玉牌“当啷”落在地上。 金羡鱼收到凤城寒的讯息的时候,正在温习蓬莱学宫今日的课业。今天一天她几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度过的。起初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解释几句,但来问询的人多了难免感到疲倦。 至于谢扶危,他本来不需要修习学宫的课业,但不知道他心血来潮选修了什么课,一整天下来都见不到人影,直到傍晚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寝居。 蓬莱学宫课业繁重,谢扶危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干,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起温书。 玉简被金羡鱼随手搁在一边,任凭消息闪动。 虽然繁重的课业让她头大如斗,焦头烂额,不过这一天下来不是没有收获的。 昔日儒家亚圣孟子曾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气”的概念一直是儒门的修炼核心。 养气最重要的是“感”。 “气”只有“感”后才能聚化形成万物,所谓“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八极六合融融一气,天地万物和然无对”。 引导天气间的“正气”,其实和引灵入体没什么区别,修炼修到最后,追求的都是搜积虚空中清灵之炁,万物合于一,合归天道。 这一天下来,金羡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炼化灵气的效率翻了数翻不止,体内的灵气莹润内敛,异光浮动,更为精粹,突破的趋势愈发明显。 或许就在这几日。 玉简闪动了数下,金羡鱼都无有所觉,直到将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处理完毕,这才想起来察看。 谢扶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盖着书,枕在胳膊上伏案小憩,呼吸清浅。 金羡鱼目光一瞥,无意中瞥见他手边的一摞书。 《中馈录》、《食珍录》、《云间绣谱》、《瓶花集》? 她手一抖,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脑袋上雷云滚滚。 谢扶危他学这些做什么?! 可惜她目前并不能把谢扶危喊起来问个彻底。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似乎学起来十分吃力。谢扶危睡得很熟,眼睫在书页上投下淡色的阴影。 金羡鱼收回视线,神情恹恹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玉简,一目十行跳过了那些无用的垃圾信息,突然被一个眼熟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 署名是“凤城寒”。 她心里咯噔一声,抿了抿唇。 凤城寒: 他也看到了玉简? 虽然金羡鱼早就料到这一切早晚会传到凤城寒几人的耳朵里,但这速度还是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和谢扶危之间的关系,其实连金羡鱼自己也没弄明白。 说是在谈恋爱,可她又斩断了情丝,对谢扶危生不出任何依恋之心。谢扶危对她而言,充其量算盟友兼活很好的炮友。 当然,如果谢扶危能尊重她的意愿,她其实并不抗拒与他继续下去。 可凤城寒不一样。 哪怕知道承认会暂时伤害到凤城寒,金羡鱼还是慎重地一字一顿地勾画出。 长痛不如短痛,她这样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但愿凤城寒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并不是个良人。 金羡鱼等了一会儿,玉简隔了很久才送来了对方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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