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岑青手中君子剑遥遥一指远方。 霎时间十四万将士,在那世世代代战死的英魂护佑之下,杀向了西憬军。 三十万大军在河间城外的平原一战,令万里雪原染遍鲜血,夹角处已成巨大的绞肉机。 西憬缺粮,只寄希望于这战后能长驱直入,占领苍南。 而苍南筹到了一批粮草,将士们的体力有保证。 新仇旧恨,苍南军愈战愈勇。 至此,西憬军已是强弩之末,已不足十二万,然而背水一战,竟是拼死不退。 玄臻带着几个杀手,隐于战士之中,悄然靠近岑青。 他的目的很简单,抓住皇帝,扭转局势。 岑野的目光早就锁住了他。 “阿青,周霁月都和我说了,”岑野从背后圈住岑青,拿过他手中的剑:“这一生里,总会有人保护你,不必你站在我的面前……” “保护不了你。便是我失责,若有那一天,若我死了,自然还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来替你挡刀吞剑……” 那声音极其遥远,却又仿佛就在耳畔。 岑野松开岑青。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与玄臻互换一剑。 岑野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躺了两个月,内力运转生涩,手脚无力。 两人草草过了数招,岑野一时不敌,被玄臻划了数道伤口。 暗卫们也被玄臻带来的杀手缠住。 好在萧君恩及时赶到,和玄臻缠斗起来。 玄臻找准机会,一刀捅进了萧君恩的胸膛。 萧君恩右手猛然抓住刀锋,手掌并合,一锁,刀刃瞬间卡在了他的肋骨中央,未能穿过他的肩胛。 紧接着岑野漂亮地一挑,以长剑无声无息地刺穿了玄臻的手臂。 玄臻眼见没法得手了,转身逃窜。 萧君恩侧身一栽,摔倒在雪地里。 岑青匆忙的跑过去,一个踉跄,冲了回来。 萧君恩在雪中仍勉力站起,用了几下力,始终未能直起身。 岑青看见了萧君恩胸膛前的长刀,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萧君恩却狠狠地推开他。 “不要……看,脏死了。”萧君恩口中溢出鲜血,一个踉跄,勉强站直,拔出胸前的长刀,咳出一口血,朝后仰倒,摔在岑青的怀里。 “衣服……给你弄脏了。” 狂风吹了起来,卷着飞扬的雪,铺天盖地。 风雪之中,岑青跪在城头,雪花飘扬,萧君恩躺在段岭的怀中,艰难地抬起手,发着抖,摸了摸他的脸。 “恩恩,值得吗?”岑青哽咽道。 萧君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有血不断涌出。 “值……值得,保护你……是我的使命……” “你……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 “小……皇……” “帝……” 岑青哭得死去活来,他的眼泪滴在雪中,已凝结成冰,他满是泥水拉着萧君恩的手,摇晃他,仿佛他还会抓住他的手。 如同时光凝固在皇宫的黄昏,他明明嫌脏,还是牵着他的手。 他们的身上落满了积雪,雪细细密密地下着,覆盖死去的人也覆盖活着的人,绵延万里,亘古如一。 苍南军经三日三夜血战,将西憬人驱离出落雁城地界。 这一战至此结束。 回到城下,到处都是伤兵,这一战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清点伤亡。”周霖佑吩咐完,就地一倒,盔甲声响,底下渗出不少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外头传来欢呼声。 合该高兴的。 大战告捷,信使日夜兼程,把军报送到了京城,朝野为之震动,当天早朝上时,文武百官都高兴傻了。 “天佑我苍南。” 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失 次年初春,西憬国君呈降书,西憬人退出长城,迁往回鹘以西。 北狄以一敌二不胜,退回远北。 苍南与东凌两国收复失地,重划疆域。 同年二月,岑青于武威城重新布防后,班师回朝。 自此,苍南、东凌二分中原,西憬与北狄退居塞西与北,订百年之约,不再逾疆界一步。 西憬派来签订合约的是玄臻。 苍南众人对他恨之入骨,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用言语攻击他。 宴会上,群臣喧哗,觥筹交错。 岑青发现岑野和玄臻不见了,便由影鸦陪着溜出宴会,前去寻找。 在御花园的一处角落里。 岑野冷冷的看着眼前玄臻:“你已经败了,不杀不过因为你是使臣,但别挑战本王的耐性。” “算算辈分,我该称呼王爷一声兄长才是。”玄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兄长生来就是万人之上,当真让弟弟羡慕。” 岑野眉头紧锁,丝毫不给他面子:“你母亲的事,确实是上官家对不起你,若你摆正心思,也可入我朝为官,可你杀了家里满门,本王没就地将你斩杀已是手下留情,你不配叫本王兄长。” “兄长,你们全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母亲,又何必惺惺作态,”玄臻双目通红,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 “你简直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啊!”话音未落,玄臻手中长刀出鞘,朝岑野砍去。 岑野同样拔出长剑,与玄臻对峙。 两人受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此时出招,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玄臻的招式快且狠,像一张层层叠叠的大网,将岑野包裹在其中。 岑青刚寻来就看到这一幕,又不敢出声,生怕扰乱岑野,心都悬起来了。 但岑野退都没退,只一剑平平推出。 原本为岑野捏了一把汗的岑青隐隐听到剑鸣之声,岑野雄厚的内力自剑尖如白浪一般层层推开。 玄臻被淹没在内力之中,他的攻势不仅尽数化为乌有,还被反噬回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以玄臻的功夫,这样的招式应该是伤不了他的。 可凡事总有例外,玄臻突然站立不动,任由岑野的剑贯穿他的腹部。 “兄长,这样可以原谅我了吗?”玄臻一手握住岑野的剑,鲜血从他嘴里奔涌而出。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岑野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下一刻,岑野察觉到不对时,玄臻已经欺身而上,他还有一柄短刀,刺进了岑野的身体,两人的血,流了一地。 “不——”岑青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悲伤的喊叫。 岑野望了过来,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他望着向自己跑来的岑青,温柔的笑着。 “兄长,”玄臻望着岑野的眼神逐渐变成癫狂,微笑着道:“和他说再见吧。” “皇叔?!”岑青就在离岑野有一步之遥时,发现自己被一束光包围无法动弹,脚下一个阵缓缓升起,源头就是玄臻身下流的血。 “陛下,”影鸦大惊,连忙上前想拉开岑青,可是自己却被无形的光挡了回来。 “为什么要对阿青下手?”岑野勉力站起,一脚踹开玄臻。 “因为我杀不了兄长,兄长对他的感情很不一般,只有这样才能让兄长痛苦吧,”玄臻已经奄奄一息了:“况且,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应该很感谢我送他回家,我取了他的血做引,又用自己的命布了这阵,阵成我就会死。” “不要!皇叔!”岑青想伸出手,可是无法动弹,想大吼,可是声音也无法传达。 岑青突然明白了。 自己……要和岑野永别了,他不在挣扎,而是说了句话。 岑野听不到,只能看到嘴形,可是他已经明白,岑青说的是:“我爱你。” “阿青。”岑野呢喃着。 又有数人赶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绘春看到岑青这幅模样,问。 可是影鸦没有回答,直接跑到玄臻身边问:“陛下会到哪?” “我也……不知道。”玄臻狞笑着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来自哪里,这算是……上天的,诅咒吧!” “陛下!陛下!”绘春失态的拍打着无形的光幕,眼圈通红。 可这已经阻止不了了,岑青渐渐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见。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绘春看见地上掉落的刀,捡起后合身扑到玄臻身上,一刀刀刺进玄臻身体,鲜血飞溅,染红了绘春一向整洁的衣袍。 “你也配?”玄臻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勉强提气,一掌拍在绘春身上,将她拍飞,自己也断了生机。 “王爷!”影鸦从这突发事件反应过来后,开始围着岑野。 岑野只是看岑青消失的地方,久久的。 “王爷,让我看看。”周霁月上前说。 阿青。 我的阿青。 岑野在心中呐喊,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岑野大口大口的吐起了血,接着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爷!” “快叫太医!”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宣太医,惊动了半个太医院。 “王爷怎么样了?”周霖佑问。 “玄臻没有伤到王爷的要害。”太医替岑野包扎好伤口。 “真幸运。”影鸦松了口气。 “幸运吗?或许……这不过是他的意外之喜,目标一直都是陛下,”周霁月说,又问:“传走陛下的阵法有什么线索吗?” 这群人里唯一的江湖中人就是影鸦,但他也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那王爷什么时候会醒?”周霖佑又问太医。 “不知道。”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陛下的消失,好像对王爷刺激很大。” “行了,你先下去吧,”待太医走后,周霁月道:“现下无人了,我们该怎么做?” “我想,我们唯一能帮王爷的就是在他醒来之前稳定国势。”周霖佑回答:“一国之君不见了,这实在是……” “我有办法,”绘春哽咽道:“王爷是当之无愧的新帝,陛下在今晚宴会前将先帝的遗旨留下了,本想在宴会以后退位,将帝位还给王爷,只可惜……” 只可惜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病榻上躺着那人,想要的也不是这一份遗旨。 “影鸦,我们还能帮王爷什么吗?”周霁月突然问。 “不知道,不过我要做的,就是帮王爷找回他丢失的心。”影鸦坚定地说。 周霖佑笑了笑,说:“有你们这么值得信赖的部下,是王爷之幸。” 影鸦无言,却在心中说:部下?不,在我心中,王爷不只是王爷,还是我最信任的同伴,无论他的身份怎么改变,他永远都是那个为了苍南殚精竭虑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 失忆 “儿子?儿子!岑逸!”恍惚中,听到有人急切的呼唤。 “谁?”岑逸突然坐了起来。 “岑逸,快起来吃饭啦!” 是妈妈? “知道了。”岑逸起身穿衣,突然楞住了:“我.是不是做了一个什么梦?” 岑逸用手指擦拭眼角,有眼泪滑落。 “儿子?”岑逸的妈妈开门进来说:“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晚?小春都等你好一会了。” “小春?”岑逸恍惚的摇摇头,想起小春是自己的好朋友,笑着说:“马上就好。” “哦,你快点。”岑逸妈妈说完要出去。 “等等妈妈。” “怎么啦?” 岑逸扭捏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想你,像是很久没见过了……” 岑逸妈妈一脸疑惑:“我们不是天天见吗,放假放傻了啊?行了,一会儿你们不是还要出去吗?早点出去早点回来,明天还要给学生补课。” “没有,妈妈,我们去吃饭吧。”岑逸去了客厅,默默吐槽:“我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想她。” “岑逸,岑逸?”小春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岑逸终于回过神来。 “你听到我说的什么了吗?”小春又问。 什么啊?对不起,我跑神了。”岑逸尴尬的说。 小春摇摇头:“我是没什么啦,倒是你,为什么今天总是魂不守舍的,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岑逸否认:“没有啊。” “那你在想什么啊,想得那么出神?”小春又问。 “想什么?”岑逸努力回忆,自己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呢? 可是答案是不知道。 “岑逸。” “啊?” “我总觉得你今天精神不大好,要不我们不要去了,回家休息吧!” “那怎么行?今天可是……”岑逸再次愣住了,在心里自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知道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今天是小恩的忌日嘛,好啦,我们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小春说完拉起岑逸就跑。 “小恩?”岑逸重复着,心中一阵刺痛,脑海里翻滚的全是自己忘却的关于小恩的回忆。 这一切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忘记小恩?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我是不该忘记的,这就是我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吧。 可是为什么提到小恩心会这么的难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通落在了重要的地方。 岑逸看着小春的背形,突然觉得熟香又陌生…… “小恩的妈妈还是那么年轻啊!”小春感叹道:“要是我以后那么大年龄还保持那么美丽的容貌是做的话就好了。” 岑逸突然开口:“小春。” 小春随口道:“怎么了?” 岑逸一本正经:“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当然了,”小春不知道今天的岑逸究竟是怎么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岑逸有点苦恼:“我有点问题。” “怎么啦?你又不舒服啦?”小春关切的问。 看着小春紧张的样子,岑逸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啦?”小春催促道。 “没什么,逗你的。”岑逸连忙笑着说。 “你老是这样,讨厌。”小春这才舒了口气又说:“好难得,终于见到你笑了,我知道失去他让你很又痛苦,这些痛苦你有不愿意告诉别人,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的你很不开心,不过,就算你不在说,可是不要忘记了,如果想哭,我可以借你个肩膀。” 小春突然抱紧岑逸,岑逸呆呆的品味小春的话,许久,他笑着抱紧小春,说:“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熟悉的感觉再次沁满心田,岑逸觉得有了好朋友,就算再大的不开心也可以忘记…… 次日。 “儿子,起床啦,要迟到了。”岑逸的妈妈敲敲门说。 岑逸突然睁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听到妈妈依旧在敲门,就回答:“起来了。” “这两天怎么总起来这么晚。”不等妈妈说完,岑逸看着即将迟到的时间,拿了面包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突然没了时间概念。”岑逸妈妈自言自语道。 到学校时上课铃刚刚敲响,岑逸气喘吁吁的坐在座位上,学生已经来了。 这种日子看似平常,岑逸也过得习惯,可是…… “这两天你怎么总迟到,很少见你这样的。”放学路上,小春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醒来时只听到妈妈在叫我。”岑逸有气无力地说。 “总觉得你这两天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小春嘟囔道。 “哪有。”岑逸笑着说。 可是他自己也总觉得哪里不么对劲,这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逸,”小春提议道:“星期天我们去郊游吧!让你的坏心情随风“对飘走。” “郊游?” 小春用一种威胁的口气道:“不喜欢?” 岑逸哪敢不从:“没有啦,我在想我们去哪里啊!” “到时候我安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大孩子看看对方都哈哈大去笑起来。 小时候开始两人就是好朋友,小春的细心在让岑逸觉得有种被宠坏的幸福感,而岑逸的善解人意也让小春觉得世上还有岑逸好…… 到了郊游的日子。 “最近他总是赖床。”岑逸妈妈边和小春说话边叫岑逸:“儿子,小春来了,儿子?” 岑逸陷在梦里。 在他的梦中,他不停的奔跑,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眼前有片光亮的地方,那里似乎站了一个人。 “儿子,儿子?”妈妈急促的呼唤声把岑逸拉回了现实。 岑逸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 “儿子。”岑逸妈妈见岑逸迟迟不出声,情急说之下夺门而入。 “妈妈。”岑逸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回答啊!”岑逸妈妈责备的说。 “对不起。” 望着岑逸大汗淋淋的样子,岑逸妈妈关切的问:“怎么啦?生病了?” “没有,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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