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望舒站在这大门前,碰在大门上的手在颤抖。 推开后,她便能看到尚活在人世的爸爸,不曾年迈的妈妈,以及年轻的哥哥们了吗? 就在这时,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她一怔。 门内,却是一个声音道:“我说胡三儿,你可踏实点吧,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你还想着屎壳郎变唧鸟一步登天不成——” 那人看到林望舒,愣了。 林望舒看到院子里的人,也愣了。 四目相对,林望舒眼泪一下子落下来,拖着哭腔说:“妈!” 关彧馨冷不丁看到女儿,还是一个土不拉几的女儿,也是傻眼了:“望舒,望舒你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 4 章 第4章重聚 关彧馨抱着女儿痛哭失声:“你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我还说让你哥给你写信,看看到底怎么着,结果这就回来了!我这跟做梦一样啊!” 林望舒也哭了。 她哭的不是那云南农场的五年,哭的是她后来的十几年,哭的是妈妈跟前被娇宠着的女儿在人家大宅门里的历练,哭的是家里那种种的苦楚! 以前的她,不敢在关彧馨跟前哭,她还得帮衬着妈妈执掌起这个家,但是现在,她回来了,可以像一个小女儿一样撒娇,她的娘家还在,爸爸和哥哥们还在,他们疼爱她也包容她。 林望舒放声大哭,痛痛快快。 这边哭着时,大杂院里各家各户都听到动静,从窗子里往外看,有的眼尖,认出来是林望舒,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很快林望舒爸爸也出来了。 林望舒一双泪眼看过去,爸爸现在也就是五十多岁,鬓边头发半黑半白的,看着竟然还算年轻,她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 她哪想到,这辈子,她还能看到已经去世的爸爸啊! 林大靖看着女儿,也是禁不住抹眼泪。 他是老实巴交的人,家里三个孩子就那么一个女儿,当然心疼女儿,最近听说有一些知青已经打听着门路要回来了,大家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总惦记着这个事,时不时跑去知青办打听,可打听不到消息,偏偏林望舒自从上封信后,一直没来信,他晚上都睡不踏实。 现在好了,可算是回来了。 哭了一番,林望舒被让进了屋,大杂院里左邻右舍也跟着过来林家,寒暄着说话。 隔壁胡婶儿看着林望舒只叹气:“瞧瞧这孩子,在外面可吃了苦,这是遭了什么罪!” 其它邻居也都七嘴八舌地问起来,也有的看着林望舒,叹气说:“想当初咱们望舒可是咱们胡同数一数二的,出去一趟可倒好,都成什么样了,赶明儿让你妈去菜市口买几件新衣裳穿上,打扮打扮吧。” 其它人一听,自然是赞同:“那可不是,老大不小了,我记得望舒得二十一了吧,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过门?” 旁边的人便道:“望舒那对象可是好人家,望舒也是有福气。” 更有人已经开始问了:“你那对象怎么没跟着你过来?什么时候来看?” 林望舒:“谁知道呢再说吧。” 别人见她这样,明显是不想提,也就开始打圆场,又说起别的事:“隔壁胡同那个王家的闺女,去了湖北插队,结果在当地结婚了,这下子可算是结合了,回不来了!你找了一个好婆家,回头小轿车一拉,就把你拉四合院过好日子去了。” 等到大杂院里大家伙都陆续回去了,关上门后,也到了一家子说话的时候了。 关彧馨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番,看她手粗了,看她身上那衣裳,眼泪差点又落下来:“这遭的什么罪啊!” 乍一看就是农民进城了! 林望舒却惦记起来两个哥哥了:“我大哥呢?二哥还没回来吧?” 林望舒的两个哥哥,大哥林观海今年二十六了,十几岁跟着人家学厨,手艺扎实,在国营饭店里当厨子,现在正准备着要结婚。 二哥林听轩二十三,现在应该回来了? 关彧馨听她提起儿子,也是笑了:“这也算是好事成双了,你哥受单位器重,才涨了工资,一个月能有九十多块了,这不,去天津开烹饪技术交流会议了,估计得过几天回来,你大哥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现在正攒着要做家具呢!” 提起林听轩,她看看外面,见没什么人,这才走进里屋,拉开帘子:“出来吧。” 林望舒疑惑掉看着,就见帘子后头,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出来了。 小姑娘眉眼齐整,乌溜溜的黑头发,剪着刘海,扎着两个辫子,衣服一看就是自己妈妈衣服改的,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她看到林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叫姐。 林望舒一下子便笑了,原来自己二哥已经回来了。 他那二哥,打小三节棍打得溜,又爱在护国寺文玩市场泡着,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当时他认识一位老爷子,教了他不少文玩知识,结果后来对方遇上事,他是耿直性子,不忍看对方遭罪,暗中帮衬着,却被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告了密,说他和成分不好的有勾结,就要来抓他。 他当然不肯被抓,就这么跑了,也不敢回来,就到处乱躲。 赶上去年事儿多,到处都乱糟糟的,谁管谁呢,他摸打滚爬,连要饭再捡垃圾,偷钻人家货车里,却恰好救了一姑娘,那姑娘本来是北京人,打小儿被拐到了外地,现在大了自己跑出来,又被人贩子给拐了。 她二哥救了这姑娘后,算是遇到一烫手山芋,让她自己去公安局,去了后公安局说帮她打听家人,就让她出来了,人家公安局也不可能管她吃喝。 小姑娘没地儿去,林听轩也不知道给她搁哪儿,最后带回家了。 而被他救了的姑娘就是眼前的宁苹了。 宁苹其实已经十七岁了,只不过营养不良,发育得晚,才显得特别小,她当然没地儿去,就只好在他们家养着。养了一年半载,赶上政策好,林家帮她找到了爸妈原来的单位,给她落实了户口,出去上班住宿舍,这才离开他们家。 宁苹是好人,但命不好,后来男人因为偷鸡摸狗骂街,得罪领导被开除了,没什么收入,都是她一个人支撑着家,就这样还天天被打。 后来二哥和人做生意,因为口角问题动了手,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但也赶上他倒霉,正好严打,要做榜样,就这么进了监狱,判了两年。 当时宁苹时不时去探监,包了饺子带过去给自己二哥,也会过来帮衬着照顾孩子,帮了不少忙。 林望舒也多少猜到过,其实宁苹一直惦记着自己哥哥的,只是哥哥那个人,就是一纯爷们,年轻时候哪有这心思,加上宁苹年纪小,他也没往那里想。 宁苹自己一个年轻姑娘,没人做主,当然更不好意思提,就这么错过了。 她看着眼前的宁苹,也是百感交集。 多好啊,她看到了少女时代的宁苹,青涩得像个苹果,也就是刚刚要发育的样子。 林望舒便忍不住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宁苹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说:“姐姐,俺叫宁苹。” 林望舒乍听到,有些意外,之后更笑了,她都忘记了,宁苹刚到他们家,带着口音,也是后来慢慢顺过来的。 旁边关彧馨便说起宁苹来,大致把这事来龙去脉讲了,这些事林望舒都知道,不过还是认真地听了一遍,之后又问起来:“那接下来打算怎么着,我哥呢?” 就她的记忆里,她和她哥差不多是前后脚回来的,刚开始她哥都是躲家里,不怎么出门,回来一下子平反了,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关彧馨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先躲着吧,这几天跑去他一发小儿家里躲着了,不过宁苹一个小姑娘,总不好让她也躲出去,只好闷家里,不敢让她出门。” 林望舒点头:“现在政策好了,回头咱们去趟派出所,查一下当年的案宗,问问情况再说。” 关彧馨一听:“这哪能行,咱还是别主动凑这个事了,能躲就躲得了。” 关彧馨这么想,也正常,毕竟过了十年不太平日子,提心吊胆惯了。 林望舒知道现在情况,心里笃定,也就没劝,想着回头再看看 。 这时候,爸爸已经开始捅了炉子给林望舒热饭了,口里还叨叨着:“一大早到家,你先坐这里暖暖手,别冻着,我把饭热了,你吃烤白薯不,这里烤着两个,看,都流油了。” 林望舒听着,确实感觉饿了:“吃。” 于是林大靖便拿了一个,白薯很烫,他倒着手,吹着白薯上面沾着的炉灰,之后递给了林望舒。 林望舒接过来,小心地揭开皮,热烫的白薯,很香。 旁边关彧馨开始吩咐起来了:“再把五斗柜里存着的那小半块火腿拿出来,给望舒切了吃。” 林大靖只一径地点头。 关彧馨五十多岁了,当初家里也阔过,住着大院,养着仆人,林大靖就是关家的仆人,据说是看大门家的儿子。 后来赶上了北平城沦陷,家里光景不好了,也没什么人支撑门面,关彧馨能屈能伸就嫁给了自家仆人,也让孩子跟着仆人的姓,说这样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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