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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重的军阵,迎头就向着重装铁骑的方向杀了过去! 他这支飞龙军,就是以原先两万人的剑州军作为班底,然后再拣选饥民中强壮凶悍之人训练而成的。 这支部队的基础就是烧杀抢掠的官军,他选中的飞龙军战士也是在部队里四处抢粮杀人时,露出凶悍勇猛气势的强壮汉子。 这八万人的待遇和南宋军相比,几乎是他们的数倍。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平时的吃喝也都胜于那些普通士兵。 如今在赵与莒的南宋军里,他们实际上扮演的是督战队的角色。这支凶残死硬的部队在战时就是用刀枪驱赶士卒,押着普通士兵往上冲,才使他们保持着军队阵型的齐整。 可是到了今天,终于还是轮到他们在战场上见真章的时候了! …… 这时的沈墨率领着部队,已经向前强冲了三里多远。眼看着对面的天子旗越来越近,大概只剩下了七八百米左右。 此刻沈墨敏锐的看到了对方的军阵,陡然间发生的变化! 这次重新迎上来的部队,不再是之前的农民军那样远远的就溃散奔逃,而是集结成了整齐的军阵。 在这片阵型里盔甲闪亮、刀枪锋利、阵型集结得也极为密集。沈墨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算和自己对冲! 于是沈墨立刻吹响呼哨,全军开始第二次变阵! 此时顶到前方,正在冲锋的第二支暴风营也开始兵分两路,给后面的部队让开位置。 这时冲上前的,正是沈墨一千部队的最后一支……五百烈风营! …… 烈风营在变阵之后,顶到了锋矢阵最前方,随即开始了这次冲锋中的第二次加速! 眼看着飞龙军和烈风营即将相撞之际,重装铁骑队列之中寒光闪闪,沉重无比的巨斧已经高高扬起,举到了空中! 下一个瞬间,随着枪杆的炸裂和肢体的破碎声。重装铁骑瞬间踹破了飞龙军的密集军阵,犹如山顶上滚下的巨石一般,势不可挡的砸了进去。 这一瞬间,沈墨分明感觉到在杀入前方军阵的同时,他们冲锋的阻力陡然变强了。 前方的敌军人数更多,而且队形更加密集。这就使得冲锋的部队立刻就遇到了沉重的阻力。 这时的敌方军阵和之前相比,就像是在空气中飞行的石头猛然砸到了水里一般,这种截然不同的阻力变化分外鲜明。 可是即便如此,烈风营还是以它一贯的作战风格,毫不留情的冲了进去! 要知道这支烈风营,曾经跟金国铁浮屠战阵对冲,而且大获全胜! 他们曾经冲破过完颜阿邻的十万军阵,他们自成军之后征战南北,战绩彪炳,天下无敌! 面前这支飞龙军,又怎么可能和迎面狂冲而来的铁浮屠相提并论? 刹时间,飞龙军就被烈风营踩踏成了一片残肢碎骨。这支烈风营就像冲进了灌木丛的黑熊一般,带着一片雨点般咔咔作响的肢体碎裂声,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去! 党项铁骑,势如烈风! …… 此时城头上的赵与莒和文武群臣,看着重装铁骑二次变阵之后再次提速向前猛冲。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狂袭敌人中军而去。 眼看这支锋矢阵的最尖端,始终都指着赵与莒的天子旗,而且越来越近。此刻的赵与芮已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而这时天子身边的朝臣,则是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 纵使赵与莒有着百万大军又能如何?沈墨这只重装铁骑只管冲入敌阵,就可以直取上将首级! 第2684章:天子大旗终远飏、死生之间、天道无常 与此同时在战阵中,所有人都在注目的那面天子旗下。 南宋大军中的赵与莒却站在那里,扶着御辇的栏杆,身体摇摇欲坠的晃动着。 在他的眼前,他苦心操练出来的那八万飞龙军,就像是窗户纸一样被人毫不留情的捅破了! 这支被寄予厚望的部队根本就和农民军没什么两样,他们完全挡不住沈墨的铁骑! 赵与莒眼看着飞龙军的前锋和中军被冲破之后,后军部队已经吓得崩溃疯狂。他们正在嘶喊着大面积溃败,所有的士兵都在拼命的转身逃跑!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 “沈墨!沈墨!” 赵与莒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万军之中,直冲而来的沈墨沈云从。此刻他心里的恼恨悲怆、怨毒疯狂、差点儿就把五脏六腑烧成了灰烬! 就在当年时,沈墨去丰乐楼营救他兄弟二人的时候,当沈墨越过院墙跳到院落当中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早一点? 当时的自己就在一弹指的时间之前,刚刚喝下了那杯要命的毒酒! 之后他中毒昏迷,彻底失去了接掌天下大权的机会。从那时起,沈墨就成了他赵与莒一生怨恨的目标! 当他在临安苦苦筹谋、艰辛策划、终于还是政变成功的时候。又是这个沈墨单人独骑杀往临安,竟然在禁宫中救出了赵与芮那个废物! 赵与芮立国新宋,就是那个沈墨一手扶持。他这些年的阴谋筹划使得自己兄弟成了仇敌,使得他一度沦为阶下之囚,使得他空乏其身、虚度此生! 而最终坐上临安金殿御座的,还是赵与芮那个蠢猪! 时至今日,当自己再次卷土重来之际。没想到还是这个沈墨,又是狠狠的一棒,击碎了自己权倾天下的梦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专门和自己作对的恶魔啊! 此时的赵与莒用手指甲奋力的掐着面前的栏杆,嗓子里发出了犹如豺狼般的嚎叫! …… 而这时,只见刚才还满怀希望冲上去的大将赵江,已经领着剩下的飞龙军残兵败卒跑了回来。 在这君臣二人目光对视之际,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一片绝望! 赵江脸上满脸是汗,他纵马来到了赵与莒面前,然后大声向着他说道:“天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走?走!” 这时的赵与莒,终于被知道赵江这句话惊醒过来。他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御辇,直接落在了一匹战马上。 在这之后他们君臣二人带着数万残兵败卒,扭头就向着西面的后军败退而去。 当他们奔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赵与莒在马上回头,向着追击而来的沈墨和他的重装铁骑部队看了一眼…… 可是他在一回头之际,却猛然间嘶声大声喊了一句:“……把它给我扔了!蠢猪!” …… 只见这时,在天子的身后还有一名军将,正抱着天子旗的旗杆跟在后面逃跑……在这面明晃晃的大旗之下,刚才被赵与莒骂成蠢猪的将领,似乎还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随即他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将赵江,也冲他咬着牙把刀拔了出来……他连忙吓得一抖手,把这杆天子旗扔在了地上。 就在烈烈的西风中,这面明黄色大旗发出了扑啦啦的声响,终于缓缓倾倒。轰然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就在这一刻,全军哗然! …… 古代战作战时,士兵全靠旗鼓作为号令。 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是规矩。军旗就代表着他们要站在自己这支部队中,他们只要跟着旗号就不会走丢走乱。 可是如今,这面天子大旗无疑是百万大军的主心骨。它移动就说明天子在移动。 可是现在大旗都没了……这就代表皇帝已经落荒而逃,实际上就是确凿无疑的战败信号! 就在这一刻,这南宋百万大军立刻就开始乱了! 赵与莒则是趁乱在赵江和他手下部队的护卫下,猛然改了一个方向,向着西南方狂奔而去。 这一次天子旗倾倒,使沈墨率领骑兵部队冲击时失去了目标。可是他依然还带着军队向既定的方向冲锋。 此时的烈风营,战马身上也终于出现了疲态! 眼下就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是不是能斩首成功,抓住或者斩杀这个天子,就是这场大战的胜负手! …… 此时的赵与莒一边躲在人群当中,一边咬着牙策马狂奔! 他心中怒发如狂,口沫横飞的大声骂道:“沈墨奸贼!” “你等着!等我东山再起,等我卷土重来!” “我赵与莒对天发誓,必有一日将你碎尸万段……啊?” 赵与莒说到这里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枪响! …… 这时的南宋禁军几乎就在一瞬间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天空中的景象。 只见半空中一朵炽烈燃烧的红色火球,正斜斜的飞上天际。 那是一发红色信号弹,它指向的正是混在乱军之中,逃走的赵与莒方向! 此刻万军惊诧不已,而赵与莒则是惊骇欲绝的看着天空中,那颗笔直向自己头顶上飞来的红色火球……他知道,这是有人在给沈墨指引方向。 在他的军队中,竟然有通州奸细! …… 在这一瞬间,赵与莒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事情进行到现在,这位南宋伪朝天子心里真的开始慌了。眼下已经不是战阵胜败的问题了,而是他能不能逃出一条活命的问题! 这时的赵与莒拼命的拨转马头,又换了一个方向,然后开始策马狂奔! …… 这个时候,在赵与莒的军队里,一个瘦高个的汉子骑在马上。他在乱军之中盯准了赵与莒的背影,在二三十米之外若即若离的跟着他。 此人正是通州谍报员,是锦云姑娘座下噬心七子之一,枯骨神龙……金显相! 要说江南发生这么大的事,赵与莒旬月之间汇拢兵力百万,沈墨的谍报机构要是不向里渗透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在此刻,这位素来以执拗和疯魔著称的情报员金显相,就在战局陷入焦灼之际,显出了他巨大的价值! 第2685章:万军神龙风骨扬、烈焰追凶、网中狂狼 此时在重甲骑兵队伍中,沈墨在天子旗被放倒之后,一直带队,凭着过去的印象往前冲。 就在他心中慢慢开始焦急的时候,突间出现的这发红色信号弹,一下就指明了赵与莒逃窜的方向。 于是沈墨立刻带着重骑兵调整了一个角度,向着赵与莒所在的位置冲杀而去……此时他们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二百米了! 刚才的赵与莒,已经将自己逃窜的方向从西南改向正西。当他变向逃跑之后又狂奔了一段,这时后方的重骑兵已经渐渐追了上来。 现在这位狼狈不堪的南宋皇帝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后方血浪纷飞的重装铁骑兵线! …… 此时的金显相,眼看着已经变向逃跑的赵与莒和身后追击的重装铁骑,又开始渐渐岔向两个方向。金显相骑在马上再次抬手一发信号弹,向着赵与莒的方向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墨率领着重装铁骑,立刻随着刚刚腾空而起的信号弹指向的方位,再度调整了冲击角度。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以烈火舔干柴一般的速度飞快的接近了! 而在沈墨和赵与莒之间的金显相,在他发射了信号弹之后,还没等放下手臂。就见赵与莒和他身后的战将赵江同时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支冒着青烟的信号枪,正举在他手里! 就在这一瞬间,赵与莒的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要不是这个可恶的奸细,自己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跑远了! 就见赵与莒头也不回的一拨马,再次调转了方向,向着东南方跑去。与此同时他大声地嘶叫了一句:“派一队人去,把他给我杀了!要不然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身边赵江闻言,立刻命令自己手下一位队长反身追杀那个可恶的奸细……可是此刻的金显相发现不妙,在他一回头之际,却看到他的马后,却全是被具装铁骑追着向西狂奔的士兵! 他现在即便是想回头躲藏,也来不及了! 眼见着对方百十余人恶狠狠的手持刀斧,向自己这边策马冲来。此时的金显相自知逃生无望,就见他面色淡然,双唇之间长长的吹出了一口气。 然后金显相从自己的马鞍袋里掏出了四五颗手榴弹,他就着手上的马缰绳,把这五颗手榴弹紧紧地缠成了一束。 就见这位执着而疯狂的汉子一边做着这些,嘴里似乎还在哼着什么小调……他根本就没有搭理眼看着就要冲过来的敌军,而是不慌不忙的把其中一颗手榴弹后盖打开,将里面连接着拉线的金属拉环,用手指勾了出来。 此刻的金显相做完了这些,再次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住了赵与莒的方向! 刚才赵与莒再次变换了一个逃生的角度,他狡猾的逃离了刚刚金显相发射信号弹指向的方位! 就在这时,枯骨神龙金显相看到眼前一大片百余名骑兵,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十几米之内。他们手中的马刀已经高高扬起,就在下一个瞬间,就将狠狠劈砍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金显相透过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正骑着战马,向赵与莒的方向追去。 那人虽然只有后背朝着他,但是他们曾经一同受训,相互间无比熟悉。 金显相立刻认出来,那正是他的一名同事,武毅文副局长手下的毒牙三奇士之一……顾宇哲! 又有一名通州密谍追上了赵与莒的脚步,这头阴险的豺狼已经插翅难逃! 与此同时,追杀他的那些骑兵也在快速贴近,此刻的金显相能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甚至近得都闻到他们的口臭! 这时的金显相举起了手中的集束手榴弹,然后他的手指勾住拉环,微微一用力……就在下一刻,他就将和扑过来的敌军骑兵同归于尽! 可是就在这一瞬,陡然间他前方的百十余名骑兵,却霎时被一扫而空! 在金显相的面前,就像有一只钢铁巨兽狂奔而过,霎时间就从侧面把这些骑兵碾压撞飞,踩成了一片肉泥! 烈风营! 就在这生死之际的一瞬,统帅带着烈风营呼啸而过,滚滚的铁流下,百余名骑兵几乎是刹那间就被踩得血肉横飞! 这时的金显相连忙松开了手,然后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真是险透了!就差这么一弹指的功夫,他就用手榴弹把自己给崩了! 眼看着一股轰隆隆作响的钢铁洪流,从自己的眼前尘土飞扬的奔驰而过。金显相就觉得额头上的冷汗在西风的吹拂下,一阵冰凉! 刚才的情景,就像是一帮匪徒就要穿过马路过来打劫。可他们却在眼看就抓到自己的时候,却被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巴车瞬间带走了……这真是惊险之极! 就在这一刻,沈墨已经盯准了一片盔甲鲜明的卫士,他们正混在溃军里向前拼命奔跑。 他们显然正保护着一个重要人物夺路狂奔,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南宋天子赵与莒!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只有三十多米远,而前方的赵与莒在正拼命地打马狂奔。可这时沈墨带领的重装铁骑部队,却已成了强弩之末! 接连五里距离的冲锋和厮杀,敌军密集如林的军阵带来的强大阻力,已经让烈风营和暴风营的战士们疲乏欲死。 就在沈墨的眼前,就是他们突击的最终目标。只要消灭了这位南宋天子,百万大军就是群龙无首! 可是现在,任凭沈墨他们如何催动战马,前后双方的距离却依然没有拉近,而且还有渐渐越落越远的趋势! 沈墨心急如焚,赵与莒则是吓得肝胆俱裂,他们都在拼命的策马狂奔。 这时的赵与莒不住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重装铁骑。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从赵与莒的侧面,又有一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飞了过来。 离奇的是这颗信号弹竟然不是朝向天上,而是平射过来的! 一瞬间,这颗力道迅猛的信号弹“啪”的一声。打中了赵与莒的马头。 这颗信号弹上的火焰亮光和灼热温度,使得赵与莒胯下战马猛然一甩脑袋,一个马失前蹄“轰隆”一声摔倒在地上! 第2686章:万军直透战正酣、血河怒斩、生死两难 就在一身黄袍的赵与莒被战马摔倒之际,他人在半空中还疯狂的挥舞着手臂。 可他还是像一只被人扔上天空的蛤蟆一样,手刨脚蹬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 这时敌军人群里的顾宇哲,手里拿着刚刚打空,还在冒着青烟的信号枪。看着被他一枪揍下一马的赵与莒,都已经懵了! 因为之前顾宇哲距离赵与莒的位置实在太近,而且他也发现具装铁骑冲到了很近的位置。 所以当他发射信号弹时为了准确的指示方位,根本就不需要将信号弹打得太高。 反而他把信号弹打进人群里,落在离赵与莒越近的地方,就越容易让自己人抓住这位南宋天子。 即便是赵与莒的身边隔着密密层层的侍卫,可是在三五十米的距离内,信号弹的闪光隔着人群也依然能让追兵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咱们这位顾宇哲发射信号弹的时候,实际上瞄准的是赵与莒附近……谁成想正好一枪打在了马头上! 原本用来指示方向的一枪,结果却离奇的撂倒了这个倒霉的伪朝皇帝! …… 此时的顾宇哲看着赵与莒翻身跌倒,而自己一方的铁骑正犹如狂风漫卷一般冲向了这边,他的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这位顾宇哲,如果大家还有印象的话。他就是当年在蜀中成都府,沈墨和宋慈斗智斗勇之际,扮成卖豆腐脑小贩儿的那位密谍。 如今毒牙三奇士的另外两位,风流俏裁缝萧翎玥和花花公子李继两个人已经结为连理。而且才刚刚生完宝宝没出月子,所以这一次出任务是他单独出现的。 没想到今天让这位顾宇哲歪打正着,一枪把赵与莒给放倒了! …… 此时的赵与莒人在半空中,心里一阵绝望! 刚刚眼前一阵红光闪过,霎时间他就马失前蹄。在紧急关头他只来得及双脚甩镫让自己离开战马,以免被摔倒的战马压死。 可是当他腾空而起之际,他的心却在不断的往下沉! 在这种紧要时刻他却摔下马来,也不知他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就听“轰”的一响,这位天子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把他摔得顿时就是眼前一黑! 在这之后,当他勉强睁开眼睛翻过身来之际,一身黄袍已经在地上滚得全是马粪和污泥。 正在此刻,就见一匹马陡然间在他身边勒住。在“希律律”的战马斯叫声中,马上的一员战将陡然间弯腰探身,向他伸出了手。 当赵与莒向上看去时,就见这个人正是一直和他寸步不离的大将赵江! 此人真是自己的福将,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是他! 赵与莒心头狂喜之际连忙伸出右手,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此刻他们身边万马奔腾,人喊马嘶的声音纠缠在一起。无数受到惊吓的军卒在乱腾腾的奔跑,眼前是一片凄惨之极的败军景象。 而这时的赵与莒就听到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呜呜的风声……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当他抓住了赵江的手之后,两个人同时拼命的一用力! 正在赵与莒想要借力跃上赵江的战马,重新开始逃亡之路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手里忽然一轻! 这一瞬间他不但没有腾空而起,反而还轻而易举的把赵江从马上拉了下来! 随即一片劈头盖脸的鲜血,霎时就喷了这位南宋天子一脸。 当赵与莒惊愕万分的看着自己手上时,只见他用力之下,竟然把赵江的上半身从马上拉了下来……在赵江的腰部以下,是一个带着大斜茬、血淋淋的恐怖断口! 当赵与莒惊愕万分的把手上的死尸甩到一边时,他就看见赵江的战马正在惨烈地嘶叫着,后腿一软,“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在战马的身上插着一柄宽阔厚重,雪亮如银的巨大长剑! 这是通州统帅沈墨的血河剑! …… 原来刚才后面追来的沈墨,眼看着二十余米外的赵与莒正要被赵江拉到马上,他索性顺手把手上的血河长剑凌空抡了过来! 这把剑是大马士革钢打造,雪花镔铁锋刃何等锐利?这一剑飞过去顿时就将赵江拦腰斩为两段,同时剑身深深插入战马身上,凌空将这匹战马当场刺死。 …… 此时的沈墨纵马向前,在他跑到赵与莒举眼前之际。他就看到这位天子满身污泥,鲜血犹如瓢泼般将它淋成了一个血人。 如今他正在满地赵江断裂的肠子和内脏中,死命挣扎着! 就在这一瞬间沈墨左脚甩镫,像马鞍右侧一弯腰。一把抓住了赵与莒黄袍上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 此刻战马大白高声嘶叫,在沈墨勒回马缰的那一刻,上半身高高扬起。 与此同时,就见沈墨将手上的赵与莒单臂一抡,高高举在了空中! 他那身血染的黄袍,霎时间就让周围的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天子被擒、万军无主、沈墨的斩首战术……成功了! …… 接着沈墨操控战马调转方向,顺手拔出了赵江那匹死马后背上的血河剑。 在这之后他一手拎着鲜血淋漓的宝剑,一手举着在空中不断的嘶嚎挣扎的赵与莒,率领自己的重装铁骑在万马军中兜了个大圈,转头向着临安方向疾驰而去。 在这一刻,在南宋军的上百万士卒之中,已经再没人还有丝毫的反抗之心了。 这些士卒还在疯狂的逃窜,当他们看到沈墨手中举的那个黄袍天子。立刻就扔了手中的刀枪,解着身上的铠甲,远远的避开了这支如同恶魔的重装铁骑! 万军之中直透军阵,取敌军上将首级,得胜而回!此刻沈墨身边那些重装铁骑战士,心里全都狂喜得要炸裂开一般! 他们这两支骑兵堪称凶猛强悍之极,可是因为兵种的诸多限制,他们既不能和通州军的步枪军团相抗,对外战争的时候也没有和蒙古大军正面对冲的机会。 可是如今这支重装铁骑部队,终于还是显出了他们的实力。这次用一千五百部队击败百万大军的神奇战绩,足以使得他们彪炳史册、光耀千秋! 第2687章:千军辟易豺狼残、霎时惊闻、强敌犯边 此时沈墨对那些逃散的军兵丝毫不加理会,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让萧高六六他们,在南宋军的退路上布置好了包抄他们的埋伏线。 毫无疑问,那些负责堵截的部队一定会将他们尽数俘虏,绝不会有人流窜出去。 所以他们现在爱怎么乱怎么乱,沈墨却要回去了。 当这支具装铁骑拨马回转的时候,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丝毫阻力。 无数的南宋军士兵就像是海潮一般,从中间让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如今除了失心疯患者,谁还敢站在这群恶魔的铁蹄前面? 当沈墨率军向临安方向回转之际,随着他手中长剑做了一个“归队”的信号。南宋军中一个个潜伏的密谍随即排众而出,加入了铁甲重骑奔驰的队列。 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穿着南宋军装,但是每个人手里都高高举着代表他们身份的信号枪! 如今这些人的脸上,同样满是骄傲和激动之色。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捉拿南宋天子,也有他们一份功劳在内! 在这些人其中,当然包括那位差点炸死自己的枯骨神龙金显相,还有毒牙奇士顾宇哲。 此时沈墨奔驰的速度慢慢地减缓下来……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冲击前方的敌军了。在他们的眼前通向临安的直线上,简直就是一条通衢大道! 同时沈墨也把他手中的赵与莒放了下来,话说这个单手举着人的姿势,在率军冲阵的时候还挺帅的。可是要是没人拦他,手里再举着个人就显得有点傻…… 就在这位得胜而归的统帅,心中好笑的想到这里时。就见被他脸朝下放在马鞍桥上,像个麻袋般的赵与莒挣扎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 “现在你悬崖勒马,赶快放了我还来得及!” “哟呵?”沈墨听到了赵与莒这句理直气壮的话,随即笑着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放个屁臭死我不成?” 此刻的沈墨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赵与莒为了活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所以他不管说什么,自己只当他是放屁就对了。 这时就见赵与莒声音低沉地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难道你连这句话都没听过吗?” “这些年临安君臣之所以没去对付你,还不是因为有我在广南西路厉兵秣马,随时会打过来?” “如果你要是现在把我弄死了,那帮王八蛋的心里就再没有丝毫的顾忌,他们会像疯狗一样冲过来咬你!” “那我倒不怕,”听到这里时,沈墨冷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是盼着你这类东西全都死绝了,我也就轻松了。” 见到沈墨如此油盐不进,就见这时的赵与莒咬着牙闷哼了一声后,又不甘心的接着说道: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看得出来,你这辈子也没打算当皇帝。不然的话你在我当天子的时候,就带兵打进临安来了,那时候天下谁能拦得住你?” “你这家伙胸无大志,可是却三番两次的乱我大计,每次都来和我作对!你到底图个什么?” 就见沈墨闻言笑着说道:“你当我喜欢没事儿就跟你这样这豺狼对着咬吗?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待着,谁特么愿意理你?” “我跟你做对不是因为你长得丑,而是因为你当皇帝根本就不行!” 就见这时的沈墨在人潮一般的南宋军中间,那条宽敞无人的大道上策马前行。他看着远处高耸巍峨的临安城墙,语声中带着一丝讥讽说道: “你在政变时用的是那些肮脏手段,又是绑架太后又是威胁禁军将领。在你举行那次禅让大典的时候,你甚至在每一个朝臣身后都安排了一个刀斧手!” “强敌来临之际你弃城而逃,一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立刻就祸害了整个江南东西两路的百姓!你把他们杀得尸横遍野,胁裹了百万饥民做你的南宋军!” “像你这样的皇帝,心中丝毫都没有百姓,我留着你干什么?” …… “百姓?” 听到了沈墨的话,就见这时被脸朝下放在战马上的赵与莒,咬着牙甩了甩头上的乱发,回头看了一眼沈墨。 随即他皱着眉头说道:“百姓是个什么东西?无非是一群愚民而已!亏得你身居高位,连这个都不懂?” 就见赵与莒咬牙切齿道:“从古至今,百姓从来都是手掌大权之人的工具!” “所谓爱民如子,就是做戏给人看,只是让百姓不要造反而已。” “所谓爱惜天下黎民,那都是在他们身上收税的时候,糊弄他们的谎言!”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怎么会这么蠢?” 听到了赵与莒的话,就见沈墨笑着摇摇头说道:“可惜了……” “很快这天下手掌大权的人,就不是你们这些锦衣玉食、只顾自己私利的废物。而是你口中那些被人愚弄和盘剥的百姓……不过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 此时的赵与莒听到沈墨的话中,透露出就要将它斩杀于此的味道。这位南宋天子凶狠怨毒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熊熊的怒火! 他现在知道即便他说得天花乱坠,沈墨也绝不可能饶了他! 于是就见赵与莒口中吐沫横飞的大声嚎叫道:“你以为你能比我多活几天?” “我在攻打临安之前就知道,你的通州军会是的我夺权的强敌,所以我早就联络了大漠铁木真汗!” 就见赵与莒的眼神犹如疯狗一般,嘶声大叫道:“这时江南一带刀兵四起,乱象纷呈,铁木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早就和他商量好了,他去打通州,我负责专心致志的对付临安!” 说到这里时,就见赵与莒恶狠狠的看向了沈墨。他知道当自己抛出这个雷霆一般的消息之后,一定会让这位通州统帅大惊失色! “早知道了,” 可是这时,却见沈墨的脸上一片坦然平和。他随口答道: “可是你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边铁木真刚过国境,还没等扯动我的防御兵力,你就落到我的手里了是吧?” 第2688章:一生沉浮在狂澜、造化无常、天道无言 “啊?” 听到了沈墨的话,赵与莒立刻就是目瞪口呆! 他期盼的那副表情没有出现在沈墨的脸上,反而在他的脸上出现了! 就见这时的沈墨慢慢说道:“铁木真自从上次败于我手,他养精蓄锐养已经有数年之久。其间他一边派部下继续西征,一边在不断加强自己的实力。” “如今正是他进军南方的好机会,再有你这样的卖国奸贼和他交通勾连,所以他一定会来的。” “不过铁木真骗了你,他没有按照你们约定的去打通州。” 只见沈墨淡淡地说道:“在你想要利用蒙古兵牵制我的时候,铁木真也想利用你来打乱我的兵力部署。” “所以他没去通州,我收到了消息,铁木真派出的部队已经绕过金国,在淮南西路和利州东路之间的京西南路越过秦岭入境了……他的目的不是通州,是襄阳!” “我既然能在你的军队里派进密谍打探消息,难道不会往蒙古派人吗?” 只见沈墨冷冷地说道:“所以这一次平叛,我通州数万大军才动了一支临安军而已,其余的军队都在严阵以待!” “告诉你,这次铁木真要是敢亲自来,用不了多久他也会跟你一个德性,被我生擒活捉!” 说到这里时,就见沈墨把左手的血河剑拿起来,在赵与莒后背的黄袍上蹭了蹭血迹。 …… 听到了沈墨的话,赵与莒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沈墨早有准备,人家不但在兵力上提前作出了应对,而且只用一支偏师就干掉了自己! 就见这时的赵与莒眼珠一转,又是恶狠狠地说道:“你杀了我之后,那临安朝廷不但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感激,而且满朝文武都会视你为死敌!” “这个我也知道,” 这时就见沈墨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大概是被关得太久了消息闭塞,我跟临安朝廷之间早就是势同水火,常言说虱子多了不咬,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还有吗?” …… 这个赵与莒三番两次的想要打击沈墨,却发现这家伙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是对一切都早有准备。 赵与莒的心里已是沮丧至极,同时一种极致的愤怒疯狂,霎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此刻他看着远处渐渐接近的临安城墙,心里就像是钝刀子剜的一般难受! 他这一生波澜起伏,数次沉浮,真是大起大落。 当他皇权即将到手之际却是大权旁落,当他重新登上大位之时却是强敌在侧,让他彻夜难眠! 他先是成了皇帝,后又成了阶下囚,他被人囚禁的时间比坐在龙椅上的时间还长! 如今这一刻他又是身在泥泞之中,满身都是血污和马粪……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沈墨! 那么多机会都被他一一错过,每一次成功就要到手的时候都是差之毫厘!为什么我的一生会变成这样! 这时的赵与莒就像疯了一般,放开嗓子嘶声嚎叫起来! …… 沈墨率领部队回到了临安军中。这时留守在城下的重炮团战士,立刻海潮般欢呼了起来。 李慕渊已经带着战士骑上战马,四面兜截这溃败的百万大军去了。虽然他们可以利用临安附近的地形,但是用九千人堵住一百万,无论如何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所以李慕渊亲自出发,只剩下了临安城下的这一个炮兵团的战士,他们现在全都大声的吼叫着! 他们看着这位怒冲千军、擒敌而回的统帅,心里激动得无与伦比! 这时的沈墨也一边走着一边举手敬礼,穿过了临安军阵地,一路来到了余杭门下。 就在距离城墙二十余丈远的地方,沈墨提起了赵与莒,将它随手扔在地上。 赵与莒猝不及防,“轰”的一声摔得尘土飞扬。随后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沈墨也跳下了战马。 赵与莒刚刚直起身,就被沈墨一脚踢在后腿弯上,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这时的沈墨走上前去,他右手提着血河剑,左手抓住了赵与莒头上的乱发,把他的脸掰起来,两人一起向着临安头上看去。 在城上正是百余名文武大臣,和天子赵与芮那张惊愕诧异的脸! “我不能让你进城……”这就听沈墨声音低沉的向着赵与莒说道。 …… 此刻的赵与莒仰起头,看着城头上他那个身穿白袍的亲弟弟。一时间心里愤怒而悲伤,一双充满了怨恨狠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与芮! 他被沈墨提在手里,满身污泥的跪在地上,面相狼狈而凶残,就像一只落在网中的饿狼! 只听沈墨在他身侧淡淡地说道:“你虽然是个狠毒之极的家伙,但是你那个弟弟却是有良心的……我要是进城把你交给他,说不定那家伙心一软,还会让你活下来!” “有意思吧?曾经被你差点害死的人,现在却是唯一能救你的人……看看你做人有多失败?”这时的沈墨一边说着,一边举手横起了血河剑! 他将锋锐的剑锋搭在赵与莒的肩头上,然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皇帝!他大爷的我杀了多少皇帝了?” …… 城上的赵与芮热泪盈眶,看着下方那位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就是下边跪着的这个人,当年他们一起长大,曾经在一起在运河中嬉水时,被史弥远派来寻找帝嗣的余天锡发现。 那时候余天锡说是考校他们的功课,让他们每人写几个字来看看。他写的是“学而时习”而他的哥哥赵与莒写的却是“朕闻上古!” 原本他们是亲兄弟啊!可现在为什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造化弄人,天道无常! 此时的赵与芮心里清清楚楚,他无论是怎么呼喊都没有丝毫用处。沈墨想杀的人,哪怕远在万里之外都难以活命,更何况此时他的剑就在自己兄长的脖子上! …… “假的……都是假的!” 这时的赵与莒,看着城头上赵与芮满面的泪水,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赵与莒根本没有去理会城头上的天子,而是只顾着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前的临安城! 第2689章:家国锦绣终渐远、奉旨勤王、全胜而还 赵与莒喃喃自语地说道:“沈墨你逆天下大势而行,势必不得善终,你的下场将会比我还惨!” “大势?你懂什么大势?” 这时的沈墨一边将剑锋贴近了赵与莒的喉头,一边冷冷地说道: “你利欲熏心是无义,荼毒百姓是无德,伤害手足是不仁,反复无常是无信!” “你做臣子的时候只顾谋取大权,当上了天子又不能上体天心、下察民意。你为一己私利祸乱天下,你在我手上几次三番,败得一塌糊涂!” “就凭你,也配跟我说天下大势?” 此刻的赵与莒咬着牙,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和整个天下对抗!” “沈墨!我在前面等你……你再往前走……就是地狱!” 当他说到这里时,就见沈墨淡淡的笑了笑。 他右手缓缓后拉,锋利的剑刃割进了赵与莒的咽喉! “……你错了”这时的沈墨把嘴凑到了赵与莒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从无间地狱而来,我……就是地狱!” …… 此时的赵与莒,喉咙里一阵咯咯作响。 锋利的剑刃冰冷而滑顺的切开了他的喉管气管,破开了他咽喉上的血肉。 一股热血喷出来溅在自己的脸上,竟也是灼热滚烫! 此时的赵与莒看着面前渐渐变得迷离梦幻的临安城,在那里应是繁花似锦、玉树琼楼。应是笙歌不断,灯火如昼。应是人人锦绣,万民欢腾! 那是我的临安……我鲜花锦绣般的临安! …… 沈墨把血河剑从头抽到剑尖,就像是用小提琴上的哀弦奏出了一个悠远的长音。 赵与莒的人头被他信手摘下来,只留下了一个身着黄袍,跪在地上不断喷血的腔子。 这时的沈墨嗅了一下空中血雾的味道,然后回剑入鞘,他捧起了手中的人头,把它转到跟自己脸对脸,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与莒。 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可是他还保持着远望临安时,那副贪婪痴迷的样子。 “是权势和欲望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沈墨看着这张脸,心中感慨万千。 在沈墨前世的历史中,赵与莒是正好二十岁那年,也就是沈墨刚刚到来的第二年登上皇位的。 在这之后。他起给自己改名为赵昀。 历史上的赵与莒,在他登上皇位之前的十年,全都处在史弥远的挟持威逼之下,手中没有一点天子的权威可言。 在史弥远死后,赵与莒立志中兴大宋却毫无作为,晚年更是荒淫嗜酒。他成天就知道和临安名妓唐安安私混,还任用了丁大全、贾似道这样的奸臣为相。 一直到死他也没留下个儿子,最后还是赵与芮的儿子接替了他的皇位。 在这之后,直到这家伙死了,他的人生才一下子精彩了起来! …… 对,您没看错,其实他死之后,比活着的时候要多姿多彩太多了。 赵与莒死了以后,到了元朝时,有个僧人名叫“杨琏真伽”。他在盗掘南宋皇陵的时候,又把这位赵与莒的尸体给挖了出来。 因为赵与莒入殓时为了防腐,曾经用水银浸泡了棺材。所以当时他的尸体栩栩如生,并没有腐烂。 于是杨琏真伽就将他的尸体从陵墓中拖出来,倒挂在他陵前的树上,把他尸体中的水银全都控出来卖钱。 之后这位赵与莒的脑袋被人割了下来,并且做成了一个酒碗! 这个酒碗因为原料比较稀有,所以极为名贵,被送到了当时元朝皇帝的手中。 在这之后,这个名贵的酒碗一遇到宫廷饮宴的时候就会闪亮登场。只怕赵与莒活着的时候也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在死了之后,还能回到他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里。 就这样一直到了明代初期,明太祖朱元璋攻占大都后,才在元大都的皇宫中发现了这个酒碗。 根据明代严从简的《殊域周咨录》记载:当时的朱元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曾经“叹息久之”。 然后明太祖就在洪武二年(也就是1369年)以帝王礼把这个头盖骨造出的碗葬于应天府(江苏南京)。 然后过了一年,这家伙居然又搬了一次家! 朱元璋又将赵昀的头骨归葬到了绍兴永穆陵旧址。于是这个活的时候折腾了一辈子,死了之后又折腾过了整个元朝的赵与莒,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绍兴老家。 他平生两次在临安登位未成,经历了两次成功的政变(临安对赵与芮和绍兴对宋无悔),两次失败的潜逃(先后落在沈墨师徒的手里)。他一生好酒,脑袋却被人做成了酒碗,他起于绍兴、败于绍兴(被宋无悔和烈风营所擒)、最后还葬于绍兴! 此刻沈墨前后两世的记忆纠缠在一起,甚至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兴致勃勃的端详这个人头。 …… 在这之后,就见沈墨手按着剑柄提着人头。一边走向余杭门,一边大声向城上喊道:“臣!” “……秦国公沈墨!” 当沈墨的声音在城下回荡之际,城上的百官和皇帝全都惊诧的颤动了一下。 就见沈墨一边走来,一边大声说道: “臣奉旨勤王、全胜而回,今以反贼首级,向天子交旨!” 说到这里就见沈墨一轮胳膊,竟然将这颗人头向城头上扔了过去! 只见这个人头飞出去画了一道弧线之后,正好打中了城头上一面迎风飘扬的军旗。 然后它被军旗包裹着“出溜”一下滑下来,在军旗上染出了一条血渍之后“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之后它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最后终于还是脸朝上晃动着停了下来。 就在城上的那帮朝臣发出了一片惊呼声之际,就见沈墨朝着城墙上一拱手,然后转身就要走。 “云从!你干什么?”就见这时的天子赵与芮,在城头上大声喊道:“赶紧给我进来!” “不行!” 只见这时的,沈墨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向赵与芮摇头说道:“反贼赵与莒勾结蒙古大军南侵,如今蒙军已经跨过了我大宋国境!” “臣要去杀敌卫国,恕臣不能从命!” 第2690章:身在江南心在襄、巍巍雄城、牵动肝肠 按照常理来讲,此时城墙上的文武群臣,应该分外关注沈墨是不是要进城这件事。 毕竟刚才天子赵与芮做出了当众摘皇冠这样的举动,使得文武群臣心中陡然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可是他们现在却是噤若寒蝉,因为这帮人已经被沈墨的动作吓傻了! …… 对他们来说,平生看过的最残酷的场面,无非就是在当监斩官的时候看刽子手杀人而已。那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和沈墨这种细嚼慢咽一般的慢慢切割,怎么能一样呢? 更何况被当场弄死的还是个天子,而且沈墨还像是非常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意味难明的捧着这个人头看了半天。 这血腥而残忍、变态又怪异的场面,使得墙上的官员们一个个心里突突地乱颤。到了这时他们看着沈墨缓步而来,谁还敢吭一声? 不过这些人见到沈墨说完话转身要走,倒是本能的松了口气。直到这时他们现在才想起沈墨刚才说的,蒙古大军已经入境的事。 “蒙古人打进来了?还是和那个赵与莒勾结在一起的?” 此时这些脑筋慢了半拍的家伙,才从惊讶之中微微缓过神来,想明白这句话后又吃了一惊! 而赵与芮看着沈墨骑马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 一想到自己将要禅让皇位,他心中当然还有几分不舍。可是这时沈墨一走,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这顶皇冠和天下扔给沈墨才好。 赵与芮也知道那蒙古大军凶悍无比,而且蒙军这还是第一次攻入大宋境内。沈墨此刻面临大战,哪有功夫跟自己推来让去的管那禅让之事? 皇位的推让,实际上是古代禅让的规矩。这种行为现代人是很难理解的,其实完全是为了体现出一个人的德行比较高。 一般禅让这样的事都是皇帝下旨,然后受禅者果断拒绝。之后一连三回以上,才可以正式接过皇位。 所以一旦受禅者拒绝接受皇权,那个禅让的天子绝不能认为他是真不打算要这个皇位了。而天下人也都知道,他们俩必须把这个程序走完才行。 所以沈墨根本没那个美洲时间去忙活这些事,因为现在他还要急着去打蒙古呢! …… 当沈墨重新回到临安军的阵地,李慕渊也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匆赶回来了。 “防线稳住了,萧高团长打得非常好,这一百万人跑不出去几个!”李慕渊见到老师回来,连忙下马过来汇报战况。 他的脸上也是喜上眉梢,显然老师取得了这场胜利,让他这位弟子也是振奋异常。 沈墨点了点头后随即说道:“我现在就要赶往襄阳,蒙古人次来弄了个避实击虚,他们选择了淮南东西两路和临洮之间的京西南路,在咱们没有驻军的空隙钻了进来!” “这批狡猾的蒙军,还得我亲自去对付。” 听到了老师的话,李慕渊顿时一惊。 虽然他心里也设想过,蒙军说不定会趁机攻入大宋,可是却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而且蒙军还是选择了通州军防守的空门,一刀插了进来! 李慕渊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分外复杂,显然在他的脑海中正在构想着襄阳一带的战况。 这时的沈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眼下你有一百万士兵需要看管,临安军暂时放在这里不能动。” “我已经下令让通州紧急抢运粮食过来,先让这一百万人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听到了老师的话,李慕渊立刻凛然称是。 沈墨又接着说道:“这些人挤在一起很容易生出事端,你先把他们甄别出来。” “我让金显相和顾宇哲这些人帮你的忙,其中的八万飞龙军只是被咱们的锋矢阵杀透了一次,人员损失并不严重。” “这些人手上血债累累,把他们全都单独关押起来严密看管。等这些饥民回到江南东西两路的时候,让这些杀人放火的家伙做苦役,给百姓们盖房子!” “除此之外剩下的那些百姓,你注意作好防疫工作,让他们自发形成组织,自己管理自己。” “我已经给墨问商社的人发去了消息,他们很快就会派来大量的工作人员,可以和你一起管理饥民。” “等情况稳定下来,你就可以将百姓们带往自己的原籍,回他们家乡各自安置。” “现在通州的存粮已经不够了。”说到这里时,沈墨微微皱了皱眉道: “虽然通州的粮食产量是往年的四倍,但是淮南西路那里发生的混乱,已经消耗了咱们大量存粮。” “在这百万饥民安置下来之后,直到明年夏收的时候。这段时间里我会调用山东、临洮和川蜀的粮食,赈济江南一带遭受兵灾的百姓。” 说到这里,沈墨又微微地叹了口气。 他不由得暗自感叹,凌霄子这家伙,他探索美洲的功绩真是再怎么奖赏也不为过! 若不是有这些从美洲引进而来的高产作物,又在通州治下的地区连续推广了三年。眼下这遍布大宋的饥民百姓,他拿什么来喂饱这么多张嘴? 只怕到时的天下想安定也安定不下来,四处盗贼风起,群雄作乱的局面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 李慕渊听自己的老师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当,他立刻凛然遵命。 此刻的李慕渊一方面觉得按照老师的安排,江南一带的混乱可以被飞快的遏制住,对于纷乱的局势和终止人口的大幅度消减,都有很大的好处。 可是另一方面,他却不能亲自率军去襄阳参战,这也让李慕渊觉得十分遗憾。 沈墨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道:“先把江南一带安定好了再说,你还怕没有仗打?” 说着沈墨命令手下重装铁骑的首领,暴风营的术虎和独鲁,以及烈风营的野利结衣和野利麻衣,让他们留在此地听候李慕渊的调遣。 因为这支部队行动速度的原因,所以在他们与蒙古军作战的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第2691章:新仇旧恨满长江、本性难改、白银万两 而且这支重装铁骑在百万俘虏的心目中已是威势绝伦,犹如死神一般的存在。所留把他们在这里,对稳定此地的局面也有极大的好处。 然后沈墨又叫过了金显相和顾宇哲,让他们小心城里的临安高官干扰处置俘虏的事,尤其要提防他们煽动俘虏再次作乱。 最后沈墨告别了李慕渊,带着自己的随身护卫,跳上了运河渡船。 这次沈墨不用带着重装铁骑一起走,他赶往襄阳最快的途径是通过运河直达长江,然后再顺江而上,沿着汉江抵达襄阳附近。 沈墨上船之前,安俊还哭笑不得的向沈墨问道:“不是吧?那帮朝臣真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来?” “就在临安城外的眼皮底下,他们就敢煽动百万饥民作乱?那不把他们自己也搭在里头了吗?” 这时沈墨一边策马向前,一边笑着对安俊说道:“当你知道了事情的本质,你自然就会明白他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所谓神机妙算,无非就是看清了本质而已。” 沈墨回头冲着安俊笑了笑:“有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蝎子想要过河,它跟旁边的青蛙说道:你能不能把我驼到你的背上游过河去?” “青蛙摇了摇头对蝎子说:那我不就死了吗?” 安俊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师,听他讲起了故事,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听下文。 就见沈墨接着说道:“青蛙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就让蝎子爬到了他背上。” “结果到了河中间,蝎子一钩子下去,青蛙立刻就被蛰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安俊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而沈墨则是笑着对他继续讲道: “青蛙临死的时候还没明白,于是他问蝎子: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死了你不也会一样淹死?” “这时蝎子跟青蛙说:对不起……这是我的本性!” ……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墨笑了笑向安俊问道:“这回你明白了吗?” “所以您看穿了他们的本性!”这时的安俊点了点头道: “只要有什么人,不跟这帮朝臣们混在一起。如果有人的行动和思想稍稍和他们有些不一样,就会被这些腐儒视为异类。” “他们宁可把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那个不一样的人沉到河里……这就是那些人的本性!” “没错!” 沈墨笑了一声跳下马,让自己的保镖李凌豪将战马大白牵到运河船上。 就在安俊暗暗揣摩老师这个故事的时候,船上的两个人听到了沈墨的说话声,他俩差不多同时松了口气! …… 这两个人挺有意思,一个是之前成功营救了安俊的胖子赵若愚,一个是成功炒作了一回房产的瘦子单启东。 他们两个人早就按照沈墨的命令来到了船上,沈墨准备要跟他们谈话。 可是这俩人上船的时候沈墨还没到,于是他们俩就在船舱里脸对脸的坐着,这个尴尬劲儿就别提了! 要说这俩人全是顶尖聪明之辈,说到待人接物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只要把一个陌生人放到他们的面面前,他们用不了十句话准保会让这个人觉得如沐春风,甚至是问什么说什么……可现在他们俩却是谁也不方便说话。 因为他们各自负责的,都是秘密战线上的工作。而且俩人都认为自己属于外围人员而已,这样一来就根本就没法聊天儿了。 哪怕他们就是简单的问一句“兄台贵姓?”弄不好都怕接触到自己不该了解的机密。 所以这俩人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只是说了两句“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之类的话,竟然就没词儿了。 于是这俩人异常尴尬,大眼瞪小眼儿的在船上坐了半天。一直等到沈墨回来,俩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等沈墨进了船舱,安俊递过手巾来让他擦了手和脸,又去后舱烹茶,这才腾出空来。 话说沈墨身上虽然铠甲已经卸下来了,但是刚刚在万马军中充当锋矢阵的前锋,使得他身上的一身血腥气依然还在。 这时沈墨坐在船舱里,笑着向单启东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先说。 单启东心里立刻就是一突突,然后连忙站起身向着沈墨汇报道: “统帅,这次属下利用临安局势不稳的机会,从四海钱庄那里拆借了四百万两纹银当作本金,又把临安房产炒卖了一次。” 这时单启东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叠房契展示给沈墨看,然后接着说道: “虽然现在局势缓解,但是城中消化这个消息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我收购的这些房契,在几天之内还难以变现。” “但是只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预计还完了四百万两银子的本息之后,咱们就能有六百万两银子的收益。” 听到了单启东的话,就见沈墨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正好,要说从咱们通州运粮到这里喂饱百万饥民,那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等你把房契变现,就把这笔盈利交给城外的李慕渊。然后帮助他在附近采办粮食和蔬菜之类的必需品给灾民,这样对于通州运粮队也是一个很大的补充……你这次做的不错。” 沈墨说到这里,猛地就见单启东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只见单启东一脸苦相,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是属下这次自作主张,犯了错误!” 听到了单启东的话,沈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见单启东一脸懊悔地说道:“属下只顾着炒卖房产的利益,在一叶障目之下忘了统帅的大局。我在临安城里擅自散播消息,引诱那些高官卖房来的!” “属下光顾着赚钱了,却把临安城里弄得民心惶惶……这……属下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了单启东的话,沈墨点了点头,示意他站起来坐回椅子上。然后叹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你这是商人思维,能认识到这一点就不错,下回不这么做就是了。” 第2692章:大河滚滚航船上、盛衰谁主、欲往何方 听了沈墨的话,单启东这才胆战心惊的坐回椅子上,心里终于还是安定下来了一些。 他心中暗自想道:“还是龙玉决龙东家提点的好!” “他娘的这次要不是我主动认错,这事要是通过别的渠道进入统帅的耳朵,那我这顿排头可是吃定了!” …… 就见沈墨又接着对单启东说道:“这事儿其实原本也怨不得你,因为在大局这方面原本你就参与的就比较少。对于我的手下来说,‘公器私用’是绝对不行的。” “军队是国之重器,是为百姓的生存和安全所设。所以老单你不要一味盯着银钱不放,你不管是想要给通州经济做更大的贡献,还是盯着我的喜好为我效忠,其实都是错的。” “你只要从百姓的安危着想,做事的时候就不会再出这样的偏差……以后要千万小心。” “我记下了!统帅!”单启东闻言连忙又站起来,咬牙记住了沈墨的这句话。 而此时,同样坐在船舱里的赵若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断的翻腾搅动! 眼下的情况,赵若愚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船舱中两个人的对话,让赵若愚觉得真是眼界大开! 这时就见沈墨接着对单启东说道:“临安这里,应该很就快用不着你来回偷渡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通州货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临安市面上销售,到时候我会给你重新安排个新的工作。” “在此之前你要集中资金,准备好最后的一次房产抄底。”说到这里就见沈墨笑了笑,兴致盎然的看向了单启东。 “既然你对炒卖房产的这件事儿做得手滑,而且看起来还十分喜欢这个调调儿,那就让你最后过一回瘾!” 沈墨笑着对单启东说道:“这次你准备三千万两银子以上的本金,但是却不用你在临安城中营造氛围,也不要妄自抄底。” “只有我派人告诉你时候到了,那时才是房宅价格真正的底线。” 说到这里时,沈墨接过安俊递过来的茶,向船舱外运河边上高耸的临安城墙看了一眼。 只见他嘴角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说道:“这次临安豪宅的价钱,将会低到比萝卜都不如!” 听到了沈墨的话,单启东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统帅的这番话,把他兴奋得就像是有好几只小手儿,在抓挠着他的心一样的痒痒! 沈墨倒是说得一点没错,因为单启东这家伙对于炒卖房产,确实有着极其偏执的爱好。他倒是不图在里边赚什么钱,因为他赚了钱也是要全部上交通州的。 不过逢低抄底,炒高了再拿出去抛售。这样的事会让单启东的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现在他听到统帅要给他最后一次疯狂的机会,单启东一听统帅让他准备的资金数量,还有临安的豪宅即将被打落到极低的价格时。他的心里,就像是一个饥饿的人即将面临一桌海鲜大餐一样,变得兴奋之极! 之后沈墨笑着向单启东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下船回临安去了。 单启东立即起身向沈墨告辞,然后走出船舱,跳上了返回临安的小船。 …… 沈墨的行程不能耽误,所以他们这段谈话,一直是在运河回程的路上进行的。 单启东走出去之前,他还笑着跟赵若愚点了点头。赵若愚也是微笑回礼,说实话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样的震撼。 赵若愚现在知道沈墨手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才,而且还被他收得服服帖帖,他的心里当然也是异常钦佩。 而单启东也是羡慕的看了一眼赵若愚。 显然这个胖子比他的身份还要高,而且人家汇报的事也一定比他说的要重要得多! 因为统帅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前面汇报,就说明他这炒卖房产这一类的事,面前的这个胖子听了没关系。可是有关这个胖子的事儿,他却一个字都听不得! …… 就在单启东跳上小船,向着临安方向回转之时,沈墨也抬手示意坐在船舱对面的赵若愚喝茶。 等到赵若愚放下茶盏之后,沈墨向他微笑着说道:“这次赵兄真是辛苦了!” “你此番行事滴水不漏,真是人才难得!” 赵若愚听到了沈墨的话之后,他立刻心中一凛,连忙低头谦逊道:“小人岂敢?” “之前若愚行事糊涂,给统帅添了诸多麻烦。若非统帅英明睿智,只怕在临安军那里还要酿成大祸。” “小人自知身上罪孽深重,只愿日后平安度日,粗茶淡饭、淡然一生罢了。” 听到了赵若愚这话,沈墨随即便是轻轻的一笑。 刚才他的话中已经露出了对赵若愚的招揽之意,就是那句“人才难得”。 一般来说像赵若愚这样的“人才”,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纳头便拜,热泪盈眶的要求效忠才对。 类似这样的招揽,已经是沈墨这般身份地位的人,所能做到的最高程度了。可是这个赵若愚既然不肯接招,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平安度日、淡然一生的。这也是人各有志,沈墨自然不会去强求。 就见沈墨笑着对赵若愚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去通州接了灵灵之后,只管凭你的心意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若是你愿意留在通州,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妨直接找我,我会替你想办法解决。” 说完之后,沈墨向着赵若愚笑了笑,示意他可以走了。 …… 这时就见赵若愚一脸迟疑的站了起来,他一边往船外走,心里边一边翻翻滚滚的核计思虑。 等到他还有五六步走到舱门口的时候,赵若愚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淌下来了! 只见他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忽然间转身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沈墨的面前。 这一下,却把沈墨吓了一跳! “你咋了?”沈墨向着赵若愚惊奇的问道。 只见赵若愚哭丧着脸说道:“统帅!我心里没底!” 第2693章:笑问沧海何所向、肉食者鄙、英雄草莽 赵若愚苦着脸说道:“像若愚这种人身无所长,就会摆弄阴谋诡计而已。我要是不能为统帅所用,一般来讲不是应该杀之以绝后患的吗?” “……您今天怎么说放就啊?” 听到赵若愚说的有趣,沈墨忍不住笑了出来。 …… 沈墨让赵若愚起来,可是他却依然牢牢的跪在原地,沈墨只好无奈地说道: “你现在手里有朝廷那里骗来的五千两银票在手,跟灵灵两个人今后的生活也用不着发愁。如果你要是留在通州或者是我能管地方,我自然有办法护得你周全。” “至于说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就要杀掉这种事。第一我也不是这样的人,第二你这次救了我亲传弟子的性命,咱们好歹有一份香火情在,我要杀你怎么下得去手?” 当沈墨说到这里时,赵若愚脸上忧虑和惊惧的神情终于开始逐渐缓和下来。 他看这位统帅说得真挚诚恳,赵若愚害怕沈墨杀人灭口的忧虑,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 只见沈墨接着说道:“你如今不肯效忠通州,也是说明你性子淡薄不爱功利。若愚你虽然聪明绝顶,可也不愿再搞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了。” “之前我不知道你还有灵灵那样一个女儿,也不晓得你为郑清之他们做事,仅仅是为了活下来而已,因此我还对你有些误会。” “不过现在咱们冰释前嫌,你赵若愚已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没有人能逼你干坏事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放了你这胖子,难道等着你一天三顿饭,把我吃穷了不成?放心走你的!” 沈墨说到这里,他又端起了茶盏,显然这次是真要送客了。 …… 只见这时的赵若愚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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