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词中的一字一句,却都是生花妙笔,带着无与伦比的格调和气韵! “冷香萦遍红桥梦,梦觉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别后谁能鼓,肠断天涯。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这样清新隽永、满带着春闺思绪的好词。云鬟只有在传世大家的作品中见过。亲眼看见别人做出来,还是上次沈墨写下“我是天涯惆怅客”的时候! 然而这次,这样的词沈郎居然一笔就写下了两首,中间都没见他沉吟一下。这哪里是填词,是喷词好不好? 怪不得沈郎说诗词小道,他不愿为之。就这样的写法,看来填词真的是对他一点难度也没有,也难怪他宁愿在家里配香水玩,不愿意去玩儿这个了! 一时之间,陆云鬟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一代大宋词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沈郎却是信手拈来、毫不在意,这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挫败,可是放在沈郎的身上,却又让她无比的自豪! 我家夫君就是不爱玩这些!那又肿么了?云鬟骄傲的想道。 阿普一个胡儿,却是难以理解诗词中的妙处。他直接就拿走了四张图样,重重的拜谢而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子闲暇惬意的时光。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到底还是出事了。 这天晚上,沈墨他们用过了晚饭,正在家中闲坐的时候,忽然间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等到来人被江叔放进来,沈墨一见,这人却是县衙里面的书童,平时经常在卢县令身边伺候的。 只见这书童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就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沈捕头!” “崇福候府出事了!卢县令正在那里,让你赶紧赶过去!” “崇福候府?”沈墨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子!崇福候杨峻侯爷家里出事……这下可麻烦了! 沈墨穿上官服,把腾龙围在腰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这一回,也不知是福是祸? 第64章:席上惊变、鬼樊楼! 时间倒退回一个时辰之前,入夜时分,崇福侯府正在大宴宾客。 这个崇福候杨峻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虽然只是区区一个侯爷,在当朝却是权势熏天。 因为他的姑母就是当朝杨太后,而他死去才没几年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会稽郡王杨次山。 在宋代不是赵氏宗族,以异姓封王的一共也没有多少,而这个杨次山就是其中一个。就连岳飞这样的人物,也是死后才追封的鄂王,你说厉害不厉害? 宴会上热闹非常,各级的官员应邀来了七八十位。在入夜时分,厅堂里面掌上了灯烛。只见里面灯火辉煌,杯盘交错。这情景真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十分的热闹。 侯府的歌舞班子刚刚舞过一曲,此时正是满室衣香鬓影、气氛异常热烈的时候,侯爷也是心怀大畅。 他命他府中的下人去请爱姬献舞,然后举起酒杯来,敬了满座的宾朋一杯。 丝竹乐声四起,就在他的爱姬项嫦儿从后堂翩翩而出,长袖如水般飞舞,正要开始跳舞的时候。 猛然间! 就听到“噗!”的一声!在一群宾客中,有一位官员忽然间口喷鲜血,重重地栽倒在了桌案上! 这一下子,惊得满座宾客侍女惊呼声四起,大厅里顿时就是一片混乱! 等到大家再向这位吐血的官员看去时,只见他鼻子眼睛里都涌出了鲜血,脸上的表情分外狰狞恐怖! 只见他伏在案头,一边手脚乱动地挣扎,一边用自己的手指蘸着刚刚吐出来的鲜血,在桌案上面写下了几个字。 然后,这个年轻官员就是猛然间痛苦的嚎叫起来。他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了眼眶! 在他手脚乱蹬的拼命挣扎滚动之下,才几次呼吸之间,他就惨死在了座位上! 这一下,欢庆的宴席顿时变成了修罗场。眼前的场景把大家吓得脸色千奇百怪,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在乱了一阵之后,到底是主人崇福候出言喝止了大厅里的混乱。 他吩咐下去让卫兵封锁大厅,不得让人随意出入。然后这才下座走到了这个死去的年轻官员面前。 只见这个人的死相分外凄惨,吐出来的鲜血已经流满了桌案。在这些鲜血里面,赫然泛出了红中带紫的奇异颜色! 在桌案上,还留下了他用手指头写下来的那行血迹淋漓的血字。 侯爷皱着眉头,侧过身子一看,只见桌子上面是三个大字: 鬼樊楼! “死者吐出来的鲜血颜色有异,应该是被人下毒而死。”这个时候,候爷身边的最为信重的幕僚伍凤亭沉声在他耳边说道:“候爷,赶紧报官吧!” 只见崇福候皱着眉,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下,然后回头向着满座的宾客问道:“今日钱塘县卢县令来了没有?” 这位侯爷的府第就设在定民坊的八宇桥边,合该着归钱塘县管辖。 侯爷这次大宴宾客,这钱塘县的县令虽然品级低微,但毕竟他是官场上正当红的官员。侯爷依稀记得请客的名单里,像是有他这么一位。 “下官在此!”卢县令听到侯爷问起他,连忙出来施礼。 “贵县前日破获大食坊奇案,街头巷尾都说你是个断案的能员。”只见侯爷向着卢县令说道:“这桩案子,本候就报给你了。” “是!”这原本就是卢县令的分内之事,他也只能痛快的答应下来。 然后,只见卢县令立刻忙不迭的向着侯爷表态:“侯爷如此信重,下官必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嗯!”只见崇福候听见卢县令回答得干脆,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点了点头问道:“关于这件案子,贵县现在有什么章程没有?” 在场的官员们在一边冷眼旁观,只见眼前的这位卢县令虽然年轻,但是表现得倒也镇定。 只见卢县令转过头来,向着宾客们朗声问道:“诸位上官,谁知道这个死者的姓名和官籍?” 这个时候,只见和死去的这位年轻官员同桌的那人开口回答道:“我认得,死者是户部从六品郎中,名叫陆觉晓。” 卢县令一看回话的这个人,他居然是熟识的。这个人正是和他数次应酬往还的那位刑部年轻官员——张天如! “这个张天如也真是倒霉,怎么今天居然坐在这个死鬼的旁边?”卢县令看到回话的居然是他,不由得心里就是一叹! 要说侯爷的这次宴客,还是依循着古制。并没有使用在宋代兴起来的方桌,而是采用长条形的桌案。 这些桌案在大厅里分成左右两边,一面三排,纵向排列。 这种长条案宽有一尺七寸,长度却接近五尺,正好供两个人并排而坐。桌案的后面也不是椅子,而是在蒲团上席地而坐。 所以死去的这个陆觉晓,和他同桌的就只有张天如一个人。偏偏这又是一件下毒案,这下子离死者最近的张天如,眼看着就成了嫌疑最重的一个人! 只见卢县令沉吟了一下,然后对着崇福候说道:“这种毒药,看起来发做时毒性甚烈,所以有很大的可能,这个陆觉晓就是在大厅内被人下毒而死的。” “好在这段时间里,大厅内外没有人出入。侯爷也及时的封锁了大厅门口。所以下官推断,十有八九,那个凶手现在还在这里!” 卢县令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又是一片混乱! 只见大厅里面的人一片风声鹤唳,厅里面百十道目光不住的相互审视着。大家都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生怕旁边的人就是那个下毒的凶手。 “所以,劳烦诸位上官先不要走动,暂且先留在原地。”只见卢县令朗声说道:“待我钱塘县的公人察完了现场,大家洗脱嫌疑之后,自然可以离去。” “那是当然!”这时候,侯爷也点了点头。似乎这个卢县令处置果断,很合他的心意。 “你就在这里查案便是了,反正我这席酒宴也要喝到终宵为止,这一回刚刚开始酒宴,就出了这档子事,你有充足的时间来做现场勘查!” 崇福候大张旗鼓的表示了对卢县令的支持,大家也只好息了马上回家压惊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原地坐了下来。 只见卢县令又躬身对崇福候说道:“小人属下有一名捕头,名叫沈墨。这个人目光锐利,勘察现场细致无比……” 第65章:小捕快登堂入室、满座皆衣冠中人 “派人去把它传过来!”侯爷还没等卢县令说完,就从善如流的下达了命令。 就在这时,张天如的目光却和卢县令对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张天如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沈墨江上放歌,和卢县令两人共同捉拿莫尼亚时候的情景。 见到卢县令要破案,采用的第一招,居然是先把自己的手下请出来。张天如在心里面不由的霎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难道说……那个沈墨沈捕头,才是真正的断案高手?” 卢县令的书童飞快的奔行而去,沈墨的住处和侯府同在一个县内,距离不过是三五里路而已。所以不到一炷香时分,他就把身着官服的沈墨从大厅外带了进来。 沈墨迈步走进了崇福候府的宴客大厅。 只见这大厅局面宽阔,足足有十余丈大小。大厅上有两排纵向的廊柱,廊柱两边是排列整齐的条案。 地面上铺着华贵鲜艳的丝织地毯、桌案上摆满了簇新的金银酒器。这些东西在明晃晃的巨烛映照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大厅里满眼都是衣着朱紫之人,一眼看去全都是高官显贵。这些人一个个神情各异,全都看着这个迈入大厅的小小捕快。 这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让习惯了低调卧底生涯的沈墨心里有些不舒服。 “看这些人一个个一脸的骄横,当朝的高官也不知来了多少……”沈墨心里想道:“这件案子办起来要是一个不慎,弄不好就得罪了半个朝堂的官员!” “这叫什么事儿啊!”沈墨总算是知道卢县令急吼吼的找他来,是干什么来的了。 在平时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多上官面前,卢县令那里还敢乱说案情?他现在可是犯不得一丁点儿差错! 沈墨上前几步,只见在大厅的上首正中间,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看他的气度和位置,这人应该就是崇福候杨峻大人了。 只见这位侯爷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四方脸,颔下胡子也是很有气势。沈墨连忙上前见礼。 侯爷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自便,沈墨于是来到了卢县令的面前。 卢县令一见沈墨到来,心里真的是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沉了沉心中的底气,走上前去向着沈墨讲述了一下案情发生的经过。 “在这里杀人?”沈墨听了卢县令的话,惊讶的看了看大厅四周,心道:这凶手别是疯了吧? 卢县令在案发时也在现场,这个死去的户部陆觉晓品级和他也差不太多。所以两人相距也并不远。所以当时的情况,卢县令一番陈述倒是说得条理分明,差不多把所有的重点都关注到了。 沈墨听完了卢县令的叙述,在案发的那张桌案周围绕了一圈,仔细看了一下那里的情况。 桌子上血迹淋漓,那三个大字写的剑拔弩张,笔画在急促中带着一丝惨烈。沈墨看在眼里,也觉得触目惊心。 然后,只见沈墨抬起头扬声对着大厅里的众人问道:“在场的诸位大人,可有人知道鬼樊楼是什么去处吗?” 等沈墨这句话问出口之后,一时之间大厅里面却是鸦雀无声。看来完全没有人知道这个最为关键的线索,桌案上“鬼樊楼”这三个字,到底指的是什么。 “没人知道!”沈墨心中暗自想道:“那这件事,就只能暂时先放下了。” 等到沈墨的目光转到张天如身上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间一动。 这个张天如,沈墨倒是跟他打过交道。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官员平时洒脱不羁,能够以这样的年龄坐上高位,而且还是一个优哉游哉的逍遥派,想必他的家世也一定不俗。 如今沈墨看他的神情镇定自若,眉宇间除了苦恼也不见有别的情绪。显然他并不一定是此案的凶手。 “张大人幸会!”沈墨心念一转,立刻对着张天如施了一礼。 “谁料想今天会赶上这种倒霉事儿?”只见张天如面带苦笑地说道:“我也知道你头一个问的一定就是我。你且只管问来,我必定言无不尽!” “大人严重了!”只见沈默笑着拱了拱手:“您能把桌上的筷子递给我一下吗?” 张天如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沈墨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依照他的话,拿起他自己的筷子给沈墨递了过去。 沈墨笑着把筷子接了过来,他把筷子拿在手里之后,却是点了点头: “张大人果然是个左撇子,我看见桌案上,您的酒杯也是放在左边。所以才试了一下,张大人勿怪。” “没关系!”张天如这才知道沈墨的用意,于是赶紧摇头示意无妨。 “小人斗胆。”只见沈墨接着向张天如接着问道:“这次来候府赴宴,是您先到的,还是死者陆觉晓先到的?” “我来得比他早了一步……这有什么关系吗?”张天如一边回答,一边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沈默笑了笑:“如果要是你有心想要杀掉陆觉晓,您既然是先来的,作为一个左撇子,您就一定会坐在他的右边。”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方便您在他的酒杯里下毒。不然的话,您就要越过他的整个身体,才能伸手把毒药放进陆觉晓的酒杯里。” 说着,沈墨指了指桌案上的酒杯。 厅堂里的众人一看,只见张天如和陆觉晓的两只酒杯一左一右,正好分别放在案子的左右两端,杯子之间相距甚远。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墨的意思。 “原来如此!”张天如听到这里,再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果然是自己坐在桌案的左边。他这才知道沈墨刚才的这番话,目的是想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张天如闻言,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惊讶! “难得这个年轻的小捕快,一上来就敏锐地注意到了我惯常使用的是左手。而且对于下毒者的心态,他居然如此的了如指掌!” 在旁边的这些官员们听到沈墨的分析,也是一个个的纷纷点头。 崇福侯远远的坐在上座,看着沈墨在那里调查现场,听到他和张天如两个人的问答,侯爷也不由得暗自惊讶。 这个小捕快,还真的挺不简单!且不说别的,就单说这里的满座高官,哪一个不比他们家县太爷要大上几级? 可是如今这个年轻的捕快却是不卑不亢,行动言谈之间丝毫不见局促之处,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此人的不凡! 第66章:言不虚发,不服走一个! 只见这个时候,沈墨又接着对张天如微笑道:“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能洗脱张大人身上的嫌疑,不过做来却颇有些有辱斯文,也不知张大人愿不愿意配合?” “有辱斯文?那是什么事?”张天如一听之下就是面露诧异之色,只见他纳闷的问道。 “这种毒药毒性甚烈,”沈默指着桌案上的紫红血渍,接着说道:“案犯要把毒药带到这酒宴上来,总不会是用手指头捏着进来的吧?” “这种毒药,要是在携带的时候不慎在手上沾了一点点。再一不小心入了口,就很容易把自己也给毒死。” 只见沈墨笑着说道:“所以案犯一定会用一个瓶子,或者是用几层油纸精心的把它包好才行。” “既然张大人自案发后就坐在这里,始终都没有动过。那么如果他是这个下毒的人,我想那个用来包装毒药的瓶子,就一定还在他的身上。” “这件事反过来说,”沈默笑着说道:“如果张大人您的身上没有什么倒空了的纸包,或者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那也就说明,本案下毒的这个人并不是你。” “哦!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要搜身啊!”只见张天如苦笑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有辱斯文的事呢!为了证明清白,搜个身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只见张天如原地站起来,伸开了双臂让沈墨过去搜身。 只见沈墨告了一声罪,仔细地把张天如身上的零碎东西全都掏了出来。然后他一一的把这些东西放在桌案上,展示给大家看。 只见桌案上面,张天如的玉佩、汗巾子、散碎银两、扇子、香囊、零零碎碎的摆了一大片。 沈墨检查的很细致,把香囊荷包都给翻了过来,就连丝织的扇套都从头到尾细细的捏过了一遍。 等到沈墨检查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张天如的身上果然什么碍眼的东西都没有。 “你干嘛要松一口气?你还怕我身上,真有个毒药瓶子?”张天如看见沈墨的神情,笑着向他问道。 “那倒不是,”沈墨笑了笑:“我实在是怕张大人身上,有什么闺阁里的贴身衣物,拿出来有碍观瞻。” 沈墨这么一说,张天如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笑了起来,连着周围的几个官儿都笑了。 这张天如平时是什么德行,他们还不知道?沈墨说的那些女孩儿的贴身衣服,还真的有可能从他的身上翻出来! 这个时候,上坐的侯爷听见沈墨居然在调查的时候,还和人说笑起来,不由得心里大为惊奇。而他身边的幕僚伍凤亭却厌恶的皱了皱眉。 只见沈墨用筷子夹起了死者陆觉晓的酒杯,把它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 沈墨叹了口气,他的鼻子在酒香之中,闻到了一丝苦涩咸腥的味道。 “乌头加马前子,”沈墨的心里想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提纯工艺已经是做得很不错了……这就有意思了!” 咱们经常听人说,古代有什么什么奇毒。但是实际上古代的毒物其实贫乏的很。一般的来说只要是投毒案,绝大多数用的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砒霜。甚至咱们所说的银针试毒,白银的表面也只会对砒霜里面的砷元素起作用发黑。 至于其余的毒药,不是发作得太慢就是效力不强。更有一些毒药,放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失效。 可是今天这个人中的这种毒,简直可以堪称是专业的水准!这就好玩儿了! “既然张大人经过验证,并没有下毒的嫌疑。”沈墨放下了酒杯,回头对着卢县令说道:“那么就是别的人下毒了。在他喝这杯酒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卢县令回忆了一下,然后对着沈墨说道:“案发当时,前一个歌舞班子的表演刚刚结束,侯爷让他的爱姬献舞一曲。” “就在舞蹈没开始之前,侯爷还举杯敬了大家一杯……大厅里面所有人的酒,都是奉酒的侍女过来倒满的!” 卢县令的这句话刚刚一出口,沈墨就皱了皱眉头。与此同时,只听侯爷的身边有人大声呵斥道:“简直荒谬之极!” 沈墨抬头一看,只见这个出口训斥的人,是崇福候身边的一位白衣文士。 “请问您是……”沈墨向着这个人拱手问道。 “在下王府客卿,伍凤亭!”只见这个文士大概30多岁,长得倒是一副清瘦的好相貌。不过现在他的表情里满是厌恶和不屑。 “真是荒谬之极!”只见这个伍凤亭朗声说道:“按照贵县所说,难不成是王府里的侍女,给这个陆觉晓下的毒不成?” “我又没说是她下的毒,”只见沈墨神色淡然地说道:“不过是正常问话罢了,伍先生何必如此作态?” 沈墨的这句话,可以说是语惊四座,大家顿时吃惊的看了沈墨一眼! 按说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苍蝇翅膀一样的人物。他居然敢在和王府客卿对话的时候毫不退让,反而话语中有质问之意! “侍女下毒的这件事,一听就是根本不可能!”只见这位伍凤亭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沈墨一眼,一脸的厌烦地说道。 “伍先生高见,在下愿闻其详。”这时候沈墨倒是笑着拱了拱手,好像是真想听听伍凤亭有什么见解。 “在侍女倒酒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酒杯。这是人之常情!”只见伍凤亭的声音清朗,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案上的酒杯: “更何况当时众目睽睽,看着这个侍女的,可不只是死者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把毒药明目张胆地放进酒杯里?” 让伍凤亭这么一说,在座的官员也是纷纷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一般别人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看向酒杯,这本来就是每个人的本能反应。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下毒的话,这世上也就用不着什么下毒专用的“鸳鸯转心壶”了。 “依您所说的,是不是这样?”只见沈墨听了伍凤亭的话之后,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见他走到桌案边,右手拿起了酒壶,左手扶住了张天如面前的酒杯,在酒杯里注了满满的一杯酒。 “就是如此!你倒是下个毒给我看看!”伍凤亭见到沈墨的一番作为,他脸上带着讥讽的表情说道。 “我已经把毒药下好了,”只见沈墨把酒壶放下之后,把左掌朝着大家一翻。 在他的掌心里,赫然扣着一只小小的高脚瓷杯! “这个下毒的人,根本不用把毒药扔到杯里面。她只要事先在一个杯子里面涂好毒药,然后借着倒酒的时候利用袍袖遮掩,把杯子换掉就行了。” 沈墨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说道:“现在张大人面前的,就是死者用过的酒杯。伍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以过来满饮此杯,看看你会不会死?” 第67章:庖丁解牛,言无虚发 沈墨的这句话,真可谓是技惊四座,把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当着大厅上面宾客和众多的婢女侍从,将近一百多个人的面前,沈墨居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酒杯掉换了过来! 而且这还不算,他居然还和侯府客卿当面叫板,似乎根本没有给伍凤亭留下一丝情面的意思! 这个小捕快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失心疯了?大家不由得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想道。 “你!”伍凤亭在一边,脸庞已经是涨得通红。沈墨的这句话直接就把他顶在了绝路上。 他现在要是在出言和沈墨辩论,人家只要指着那杯酒,说一句“不服你就走一个!”他立刻就是无言以对! “当时给那一桌倒酒的侍女是谁?”这个时候,只见侯爷终于沉声开言。他脸上微带着薄怒说道:“把她给我找出来,我倒想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侯府作乱!” 侯爷一声令下,顿时几个侍卫上去把奉酒的侍女一个个全都带了出来,集中在了大厅的中央。 现在大厅中间大概有20多个侍女,一个个全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经过王府侍卫的一番询问,那些侍女们七嘴八舌的供述了出来。 今天晚上,专门负责张天如那一段四五张桌子的侍女,名字叫做冬琴。侍卫们一番搜检之下,却发现这个冬琴却并不在这些侍女的中间,而是在大厅里消失了! “给我找!”只见侯爷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我找到这个贱人!” 侯爷一声令下,这些侍卫顿时流水一般跑了出去。让沈墨惊奇的是,有几个侍卫居然立刻就掉头又转了回来! “侯爷!找到冬琴了,就在大厅东墙的廊下……她已经死了!” “什么?”只见崇福候一听见侍卫的回禀,顿时就是气得一咬牙! “把那个贱人给我抬进来……”崇福候的这句话还没等说完,沈墨就连忙插口说道:“冬琴死亡的现场先别动,我和卢县尊过去看看就是了。万一在现场有什么蛛丝马迹,这么来回一挪动,只怕就看不见了!” “那也好!”王爷听到沈墨这么说,他立刻起身站了起来,“我也去看看!” 王爷这么一说,沈墨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厅正门出去,转过弯就向着东墙那边走去。 十几个侍卫都打着灯笼,把周围照得明晃晃的。等到这一群人来到了冬琴死亡的现场,只见周围已经有两个侍卫正在持刀看守着尸体。 冬琴的尸体就蜷缩在墙角,整个人扭曲着,仰面倒在地上。 沈墨提着灯笼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这个侍女的身上还穿着侍酒时所穿的衣裙。她的一双眼睛正向天望着,瞪得圆圆的,好像正在茫然的注视着沈墨。 在她的喉咙上,有一道干脆利落的伤口,伤口上的血液已经成了半凝固的状态。 沈墨上前按了一下冬琴的脖子,只见这道伤口宽还不到一寸,两边锋锐,探入尸体的喉咙极深。 “这是剑伤,”沈墨头也不抬地说道:“剑尖避开了血管,直接从喉咙中间的气管穿入,刺进了颈骨的脊髓里面。” “天色这么黑,而且这个冬琴中剑的时候,她还在走动之中。”沈墨说着,用脚踢了踢脚边上的一个木质托盘。 “这个凶手干脆利落的一剑封喉,死者不但发不出声音,而且她在倒地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真是好剑法!” “那这个使剑的家伙,是从哪儿来的?”听到沈墨这么说,一旁的侯爷立刻沉声问道。 “是从上面,”沈墨抬头看了看头上雕梁画栋的长廊。 “凶手从长廊上翻身下来,刺出了这一剑。”沈墨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看了看旁边的朱漆栏杆。 只见栏杆上面被擦拭的光滑如镜,就连一丝灰尘和脚印都没有。 “如果要是我的话,翻下来之后,就一定会在栏杆上落脚。但这栏杆上面却这么干净,长廊外面的草丛也没有践踏的痕迹……这说明凶手的脚根本就没沾地。他直接刺出了致命的一剑,以后又就势翻了回去!” “如此高来高去的本事,我可没有!”沈墨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灯笼交给了一边的侍卫。 然后,他拍了拍手说道:“来个人搜捡一下,看看冬琴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等到王府的侍卫上来,开始七手八脚的检查冬琴的尸体。他们才刚刚抬起这个侍女的胳膊,就听当啷一声脆响! 一个小小的瓷杯从冬琴的袖子里面滚了出来,落到了青砖地面上! “这个,才是陆觉晓原本的那个杯子!”沈墨看了看这个死不瞑目、还在瞪着眼睛看着前方的侍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侍女被人利用之后,随即就被杀人灭口。从伤口的血迹凝固情况上看,她是倒完了酒以后立刻就走了出来,然后马上就被杀掉了。所以她喉间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基本上凝固了。” “弄不好,她死的比那个陆觉晓还要早!” 等到这一个酒杯一掉出来,包括侯爷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用惊异的目光看向沈墨。 自从进到大厅以后,沈墨都每一句分析和判断,竟然几乎全都是正确的!这个酒杯就证明了他之前所说的,简直是丝毫不差!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件事:这个沈墨和卢县令的这一对组合,不愧是破获了猫妖奇案的一对黄金搭档! 他们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桩下毒案剖析得明明白白! 此时此刻,侯爷杨峻对沈墨的表现已经是非常满意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眼光毒辣、思路清晰。侯爷知道,要想破获他府里的这件下毒案,他和卢县令正是不二的人选! 此时此刻,就连侯爷也忍不住对沈墨另眼相看。在他们又回到大厅里之后,只见崇福候重新入座,之后就对着沈墨说道: “依你所见,这个案子接下来,该如何着手破获?” 沈墨听见侯爷问起,他略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卢县令后慢慢地说道:“截止到现在,属下的手头上一共有了三条线。” “哦?你说说看!”侯爷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来了兴趣。 第68章:谜案蹊跷、不合常理 “第一,就是这个冬琴。”只见沈墨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侍女冬琴只是普通的奉酒侍女,应该不是侯府里专门服侍哪个主子的。” “这样的话,咱们就要查查她的父母家人是不是都安在,就可以知道冬琴是不是受了外人的胁迫,才会在酒宴上下毒。” 沈墨说的这句话非常巧妙,几乎是一下子就把侯府上下先给摘了出来。侯爷听到之后,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第二点,就是这个使剑的高手。”只见沈墨接着说道:“这个人剑法狠辣凌厉、轻功过人,应该不是寻常之辈。咱们临安城里,这样的人应该并不多……” “对!哪里有这种本事的人,就挨个查上一遍,看看是不是今天这个凶手!”侯爷一拍椅子扶手,欣然地说道。 “这第三点嘛……”沈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桌子上面那三个血迹淋漓的大字。 “鬼樊楼!” “只要找到这个地方,咱们估计就离真相不远了!” 等到沈墨说完了这三点以后,王爷顿时对神墨的言语大为激赏! 说实话,在他府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他也是面上无光。不过沈墨这三点全都说出来之后,竟然没有一条,能够牵扯到他侯府里的人员上面。 这让侯爷的心里,顿时就轻松了不少! 只要破了这个案子,证明他跟这件下毒案无关,那他的名声就不至于受损! 此时在侯爷的心里面,死了个芝麻小官儿外加一个侍女,又能算得了什么?关键这桩案子就发生在他家里,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弄死了一个人,这实在是让他颜面无光。 不过如今有了卢县令和沈墨这两个人,要是真能破得了这个案子,也就一天云彩都散了,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侯爷想到这里之后,他立刻点了点头,对着沈墨说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尽管去查,需要什么帮助,只管来找我便是!” “侯爷信重,属下感激不尽!”沈墨听到侯爷这么一说,连忙不失时机的表示感谢。 案子查到这里,所有的线索都说明,整个大厅里面的宾客全都和此事没有关系。于是这些人也都可以走了。 在张天如走出大厅的时候,他还过来特意拍了拍沈墨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可是幸亏你了!要不然,我们这些官儿可是个个身上都有嫌疑,弄不好这一夜都别想回家!” 张天如的这句话,他是特意放开了声音说的。那些正在忙不迭往外走的官员们,差不多每个人都听到了。 张天如的这句话一说,这些人也是纷纷点头,心里边也觉得这个小捕头着实不错。 “哪里!哪里!在下一点儿本事,都是跟恩师卢大人学来的。今日班门弄斧,倒是让张大人见笑了!”沈墨听了以后,赶紧借机把卢县令向上捧了一把。 本来今天沈墨大放异彩,颇有些把卢县令冷在一边的感觉。不过沈墨最后的这句话倒是画龙点睛之笔。这一句“恩师”真是叫得卢县令通身舒泰! 卢县令也配合地在一边,故意做出一片淡然平和的神情。他站在那里,两只眼睛还带着赏识的目光看着沈墨。 看他的神情,还真有几分师傅看见徒弟学艺有成,大放异彩时欣慰的样子! 在所有的这些人里面,大概只有张天如知道沈墨和卢县令之间的真相。此时他看见沈墨居然一句话之间,就把功劳都推给了上级。他的心底也不由得暗自感叹。 懂得抑己从人,知道推功于上。这个小捕头沈墨,还真是个人才! 等这些宾客全都走光了以后,沈墨我和卢县令两个人也辞别了侯爷,信步走出了侯府。 …… “今天晚上,不慎说错了一句话,真是悔之晚矣!”当沈墨和卢县令两个人走在清静无人的临安街头。一边走,卢县令一边懊恼地说道。 “对!”沈墨点了点头:“您一说到侍女斟酒的事,点出了侍女有可能是下毒的元凶。这件案子也就和侯府扯上了关系,侯爷难免会心里不高兴。” “幸亏你及时化解,要不然的话,就凭这一句话,我就得罪了这位权势熏天的崇福候!”卢县令摇着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也算不了什么,”沈墨笑着说道:“原本这桩案子,就不可能是崇福候做下的。他要是真想杀谁,还犯得上请来七八十号人,到这里看热闹吗?” “你说的也是!”卢县令点了点头:“不过我那句错话一说出来,那个侯府的幕僚还是马上就蹿出来大加呵斥。看来这官场上的事儿,我还是没混明白啊!” 如今沈墨和卢县令之间的谈话,已经是随意之极。两个人谁都不去注意修辞和语气之类的小事。要是在外人听起来,倒像是两个捕头之间在相互谈话一样。 “不过,这桩案子还是有一件奇怪之处。”卢县令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凶手要在如此盛大的酒宴上杀人?” “是啊,这个人简直是太傻了!”沈墨也是皱着眉头,心里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看那个侍女冬琴被杀的时候,一剑封喉,剑法何等的利落?” “这样的武林高手要是想杀掉陆觉晓,只需在他赴宴回家的时候,半路上给他一剑不就完了?” “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杀了陆觉晓,可是大伤侯爷的颜面!这桩案子在侯爷的恼怒之下严令破案,对于这个凶手来说,风险可又是大了不少!”沈墨纳闷地说道: “这个杀人的家伙,怎么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呢?” “你说得对!”卢县令在一边接口说道:“弄不好,只要咱们搞清楚凶手为什么要在酒宴上杀人的原因,这桩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 要说卢县令,他在这些天以来深受沈墨的熏陶。在案件分析方面的思路,相比其他大宋的官员来可是清晰了不少。 他如今说出来的话,十句倒有八句正是沈墨心中所想的。 “还有那个鬼樊楼,”沈墨边走边说道:“桌子上那三个字,那个将要死去的陆觉晓,想借着这三个字告诉我们什么?他到底是想要警告什么人?还是要给我们提供线索?” 第69章:黑衣刺客、杀机暗藏 “你现在心里,有什么思路没有?”卢县令一边走,一边转头看了看沈墨。 “要是按我的估计……”沈墨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个陆觉晓的死因,肯定是在酒宴之前就埋下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总不至于他是赴宴时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发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让别人起了杀心吧?” “所以这个陆觉晓,他在死之前一段日子的行动。包括他的工作和生活、还有遇到了什么人,其实才是这桩案子最大的一条线索!” “是啊!”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卢县令如梦方醒,他一脸吃惊的看着沈墨。 “可是你刚才在侯府里面说的那三条线索里头,你根本没提到这一条啊!”卢县令吃惊的嘴里,现在足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县尊大人,您怎么忘了?”只见沈墨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厅里的人还没散。保不齐那里面就有跟凶手有关的人,甚至这个案件的主谋也可能就在其中!” “这条最重要的线索,我要是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那咱们还破什么案?” “真有你的!”卢县令听到这里,这才心悦诚服的郑重拍了拍沈默的后背:“你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就连后面的这些事,你都一步一步的算计到了!厉害啊!” “我就算再厉害,还不是师尊大人教导的好?”沈墨听到卢县令的话,顺便又是一记马屁飞了过去。 “哈哈哈!”卢县令只觉得一阵心怀大畅! 如今他算是心里面彻底有了底。就算是再离奇的案件又能怎么样?只要有了沈墨,他还用得着害怕吗? 就在这时,从前方的黑暗处,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黑影。 只见这个黑影慢慢的走过来,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手中提着一把细长的宝剑。剑光在沈墨手中的灯笼照耀下,不住的流动闪烁。 “那你这颗七窍玲珑心,有没有猜到,你今天晚上会死在这里?”只见前面那个黑衣人忽然间开口,向着他们两个人说道。 这个人的声音嘶哑而黯淡,就像是用一个破铜盆在地上摩擦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卢县令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 千算万算,他们怎么忘了这一点? 那个杀掉冬琴的武林高手原来并没有离开,而是始终窥探着大厅里面破案的情况!如今他和沈墨的表现,肯定已经引起了对方的重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来杀人灭口的! 而他身边的沈墨,见到这个黑衣人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里面的灯笼扔在了地上,一脚就把它踩灭了。 只见面前的那个黑衣人似乎是含糊不清的笑了笑。然后就听他又接着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还是个老江湖!” “我从暗中来,你们却始终在灯笼光芒的笼罩下。等到一会儿灯光一灭,在黑暗中搏斗的时候,我习惯了黑暗,而你们的眼力却会大为吃亏……不过这有用吗?” 只见这个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说道:“以我的剑法,我就是身受重伤,再蒙上双眼,一样可以杀了你们!” 如今的卢县令,已经是吓得手脚冰凉! 说实话,当前的形势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是死定了。 他自己完全是个文弱书生,武力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个沈默虽然在武功的方面有两下子,但是卢县令看过沈墨和人动手。他和面前的这位武林高手相比,明显差着好几个等级呢! 只怕等这个黑衣人过来的时候,当时就是一剑一个,他们两个人就会了了账! 沈墨之前在走路的时候,一直有意的落后卢县令半个身位。不过事到如今,他倒是轻轻地一伸手,把卢县令向着他自己的身后推去。 卢县令冷眼旁观,只见沈墨的脸上倒是毫无慌张之色。只见他居然还笑了笑,对着前方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尊驾那一剑封喉,我在侯府里面已经见识到了,果然是凌厉无比!”只见沈墨一探手,就从他腰间拔出了捕快用的铁尺。 如今在卢县令的方向看去,这把铁尺握在沈默的手里,和对面寒光闪闪的长剑比起来,竟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可笑的效果! 卢月心中想道:“所谓的螳臂挡车,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沈某早就有意会一会天下英雄,今日得此剑道高手而杀之,岂不快哉?”只见沈墨手里面端着那把可笑的铁尺,居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我要来?”这时候,对面的黑影不屑的摇了摇头,只见他慢慢的迈动步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当然!”只见沈墨面对着逐渐逼近过来的黑衣人,他居然还毫不畏惧的向前迎了一步! “我和卢大人分析案情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案犯是谁。但是有一点,却是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肯定的。” 卢县令只听得沈墨的声音在他前面稳稳地说道:“那就是下毒的那个主犯,一定自始至终,都在那个大厅里面!” “卢县尊巧破大食坊猫妖案,坊间都传说他有鬼神莫测之能。如今他接手了这件案子,那个凶手岂能放心?” 沈墨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笑意,只听他又接着说道:“就单凭杀掉侍女的那件事,我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主谋消除后患的决心是如此的迫切……所以他一定会先发制人,除掉我们这两个最重要的威胁!” “所以他才会派你来……”沈墨的话也还没说完,只听那个黑衣人猛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那个主谋不是我本人?” 这个时候,沈墨和那个黑衣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十步远,那几乎是对方一出剑,就可以达到的距离! “哈!”即便是在这样危急的当口,沈墨还是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这样的宴会厅里,满坐朱紫全都是衣冠中人。所以做下这桩案子的,必定是身在庙堂高位的人!” “而你不过是个杀手,你只不过是一件工具、一把剑而已,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哼!”只见那个黑衣人突然间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就算你真的心有七窍,千算万算,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猛然间,只见他手中的长剑炸开一片剑光,一点剑尖犹如闪电惊雷一般,疾速无比的向着沈墨的喉咙刺来! 这速度,简直快到让人绝望! 这一剑,明明你看到它向你疾刺而来,但是你就根本无法躲闪,想要格挡也举不起胳膊! 那是一种眼看着致命的危险向你扑面而来,但是你却手足无力的绝望感! “死的……是你!”就在这个人快如流星闪电般一剑攻来的时候,只见沈墨猛然间大吼了一声,同时也举起了他手中的铁尺! 眼看着剑光和铁尺就要交汇到一处,但是在卢县令的角度看来。与对方手中的剑光相比,沈墨手中的铁尺却是沉重而呆板。 只怕他还等不到铁尺和剑锋相交,对方的剑,就已经刺进了沈默的咽喉! 第70章:算无遗策、谁的陷阱 就在这一刹那,卢县令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死亡从来没有如此逼近过他,如今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无力反抗的冰凉和绝望! 轰!的一声! 下一瞬间,只见沈墨手里的铁尺猛然间爆开,一片白雾刹那之间在空中崩散,罩住了正在出剑的黑衣人! 沈墨把手里残破的铁尺“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拉着卢县令飞一般的向后退了十来步! 再看那个黑衣人,他的全身都已经被笼罩在一片白雾当中! 这是沈墨研发出来的新式武器,说实话,在他锻造那把腾龙宝刀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个梦想。就是造出一把手枪来,干掉所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武林高手! 只是沈墨虽然知道火药最优秀的配方,但是他想要造出有实战能力的火枪,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他倒是很快做出了一把火枪的替代品。 这个东西就是他手里的铁尺,原本铁尺中间圆滚滚的那根尺身,已经被他换成了一根铁管。 在那里面和火枪一样装填了火药。不过沈墨毫不怀疑,如果他要是想用这东西把弹丸射出去杀人的话,弄不好会崩得他自己浑身都是洞洞。一开枪枪膛炸裂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沈墨在造出了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之后,就干脆又在铁管里面灌了满满的一管石灰。 这些石灰用纸管包裹,被火药的推力推出去的那一瞬间,纸管就已经被火药的冲力压碎。所以喷出去以后,立刻就会变成一片飞散而去的石灰烟雾。 这个东西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可要比扔灰包之类的手段,要高明得太多了! 沈墨如今一击成功,不由得心中狂喜! 他立刻就想到,回家以后就把这玩意儿再升升级。如今这根铁管的发火还是用的和旗花火箭一样原始的拉火管。和现代的拉炮是一个档次,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管子石灰结结实实的喷了一头一脸,如今已经是大为狼狈! 只见沈墨一边拉着卢县令后退,一边大声喊道:“给我上!” 刹那之间,从黑暗的街巷里冒出了二三十个捕快,飞一般的向着石灰团中间集中! 他们手里的铁链钢刀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眼看着,就要对中间的这个黑衣人形成合围之势! “你……竟然真的有准备?”只见飞腾的石灰粉末转眼之间就消散了下去。那个黑衣人一身灰白,还在难以置信的厉声喊道!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只见沈墨笑着说道:“你怎么不想想?如今我是和卢县令步行回衙门,他之前带来的那个书童哪儿去了?” 沈墨看着面前的那个黑衣人,冷笑着说道:“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就属这里的一段路最为黑暗偏僻。我担心你在这里对我们两个人下手,所以就提前派出书童,去召集了钱塘县所有的捕快在这里埋伏!” “不过我知道你轻功很高,害怕你察觉,所以才让这些人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边。我刚才踩灭了灯笼,那就是让他们向这里会合的暗号!” “你以为我很喜欢和你废话是不是?”只见沈墨咬着牙,向着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说道:“我和你啰啰唆唆的说了这么半天,还不是让那些家伙慢慢的围拢过来?” “现在,你还走得了吗?”沈墨说到这里向着周围一挥手,大喝了一声:“给我上!” 一瞬间,数十条黑影各持钢刀,飞一般的向着中间的这位黑衣人攻了过去! “真有你的!”卢县令只觉得自己前胸后背的官服已经全都湿透了。他龇牙咧嘴的对着沈墨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最好提前言语一声!要不然很容易被你吓死的!” 沈墨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猛然间,只听得前面的战团里丁当乱响,传来了一阵密如急雨一般的兵刃交击之声! 沈墨一回头的工夫,只见战团内正有无数的火星,有如火树银花一般,在这一刹那迸溅开来!空中有好几个捕快的身影,正在凌空往外倒去! 眼看着人群之中,一道黑影犹如旗花火箭一般飞起,一下子就冲上了街道边房舍的屋顶! “奸诈小儿!我必杀你!”只见那个黑影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见他的身体向后一纵,眨眼间就从房顶上消失了! 沈墨看见眼前的场景,顿时就是狠狠地一跺脚! 当他再看向刚才扑上去的那些捕快,只见这些人的兵刃散落了一地,已经有好几个人倒在了地上。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这个黑衣人居然凭借着高超的剑法接连伤了数人,然后又施展轻功逃了出去! “功亏一篑,到底还是让那个家伙跑了!”沈墨懊恼的跺了跺脚,赶紧过去检查伤员。 等到他看到自己手下的那帮捕快,沈墨真是越看越心惊。 那个黑衣人居然一招就伤了他七个手下。而且其中还有两个是重伤!要不是这个家伙眼睛里沾上了石灰,急于逃命,只怕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捕快了! 沈墨赶紧用现代手段给这些人扎止血带,按住伤口救治伤员。 “武林高手啊!”一边忙活着,沈墨一边在心里边七上八下的想道:“自己这两下子,要是跟真正的武林高手比起来,只怕还是不够看的!” 想起刚才迎面而来,如同雷轰电闪般的一剑,沈墨的心里也是暗暗地后怕。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知道,他和真正的高手比起来,相差有多远! 要不是这次自己早有准备,如果他和黑衣人这样的高手狭路相逢。沈墨非常确定,就算是自己满身绑满了石灰铁尺,那也是被对方一剑封喉的命! …… 在这一夜里面,沈墨忙着救人,还有给这些加夜班的捕快们治伤放赏。等到两个重伤的捕快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沈墨通过昨天的一战。已经知道自己一方的武力和人家相差太远。现在哪怕就是把凶手放到他面前,沈墨也打不过人家! 所以,沈墨干脆一大早,直接去找崇福候去了。 第71章:侯府仙境、巨鹿美人 沈墨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们整个钱塘县衙的公人全都捆在一起,也打不过人家一个,那就应该立刻去寻找支援。而这个崇福侯府当然就是他的首选。 等沈墨到了侯府,自有人去通报侯爷说钱塘县的捕头来访。候府的门房也知道昨天府里面发生了大案,所以压根儿就没敢跟沈墨提门包的事。 等到侯爷传见,门房的下人领着沈墨一路穿行,通过一进一进的宅院一直来到了内宅。 到了内宅的门口,自然有婢女过来迎接,接手领着沈默向里走。 看来外面的粗使下人是进不了内宅的,沈墨心中暗自咋舌:这侯府还真的是法度森严,真不愧是王侯气派! 前边的婢女默不作声的领着他往前走,按道理说这样给人一个后脊梁,在宋朝是十分不礼貌的事。不过相府的丫鬟七品官儿,沈墨估计着别说是他,哪怕就是卢县令来了,想必这个婢女也不会侧身相迎。 不过沈墨对这些虚礼倒是毫不在意,反正他是最善于苦中作乐的,如今他在这个婢女身后跟着走,一路欣赏她窈窕扭捏的身姿,倒也算是一景。 不知道这裙子掀开以后,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沈墨一边走,一边心里百无聊赖地想道。 眼看着婢女领着他拐过一个弯,眼前是好大一片花园。 在这里参天古木、嶙峋的老藤比比皆是。四处里盛开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小溪边翠竹红梅,池塘里荷影清浅,这园子布置的居然甚有山林野趣。 有钱人真会享受!沈墨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两边的景色。只觉得周围真是一步一景,无处不可以入画。 这园林布置的风格,可比后世那些不伦不类、中西结合的风景点要强上百倍! 台阶上苔痕古旧斑驳,假山石瘦骨嶙峋,湖岸上春草如茵。一路穿行在树荫的阴凉之处,沈墨只觉得风生双腋,无比的清凉。 在草地上还有几只仙鹤在悠闲地来去,两三只小鹿好奇的扭过头看着路过的沈墨,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眼前的一切对于沈墨来说,简直如同仙境一般。 这都是国家保护动物啊!这样养在园子里,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烧烤? 沈墨心里面还在暗自腹诽,忽然间只听得旁边的草木一响,一个体型硕大的动物分花拂柳,从里面踱了出来。 沈墨吃了一惊,等到仔细看时,只见这个动物身高足有1米5上下,头上生着一对巨大的叉角,居然是一只四不像! 这东西俗称叫做四不像,实际上是麋鹿的一种。素来以体型硕大著称,野生的四不像十分凶悍、动辄伤人,不过沈墨看这只鹿,瞧着倒是温顺的很。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含糊,舌头打着转儿说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沈墨抬头仔细一看,只见在这只四不像的背上,居然还趴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粉紫色的衣裙。再往她的脸上看,只见这个女孩生得娇美如花,眉目如画,赫然是一个绝美的小仙女! 不过这个小仙女现在脸蛋儿通红,眼神中还有些迷离恍惚,她窈窕的身体正软软的趴伏在麋鹿宽厚的后背上,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几米之外的沈墨。 沈墨一看,女孩的手里面还拎一个小小的白瓷酒瓶。原来这个小姑娘是喝高了,怪不得听她说话时,舌头足有半斤重! 除了小姑娘手里面提着那个酒瓶以外,在麋鹿的大角上居然还晃晃荡荡的挂着另外一瓶酒。 这么大一清早,居然在这里看见一个喝嗨了的小女孩儿,这不由得让沈墨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只见这个女孩上下打量一眼沈墨的官服,然后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酒瓶。 “我老爹疯了不成?不过是偷了他两瓶酒而已,犯得上专门叫个捕快来抓我吗?” 小姑娘这句话一出,沈墨心里觉得这女孩醉态可掬,娇憨好笑。可是他还没笑出来,只听旁边“扑哧”一声,传来了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等到沈墨再往这个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浓绿的花木之中,阴凉处有人用古藤挂了一个高高的秋千。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坐在那个秋千上,正笑得花枝乱颤。 “小姐弄错了,这个不是来抓你的!”只见这个女子放下了捂着脸庞的玉手,然后忍着笑对鹿背上的那个女孩说道:“这位怕是侯爷请来的客人!” 沈墨一见这个白衣女子,只见她脸庞生的吹弹可破,皮肤就如同透明一般白皙。容颜艳丽娇美不可方物。 和刚才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比起来,这个女子脸上的神情虽然天真可爱,但是她的身上却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她的一副身条儿尤其是火爆异常,特别是在秋千上拧搅在一起的两条腿,简直是“腾!”的一下就把沈墨心火给勾了出来!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沈墨后世那个信息轰炸的时代,各种真真假假的美女充斥了媒体。 就算沈墨亲身见过试过的美人,那也是不计其数。可是这个女人的这种颠倒众生的诱惑,就连沈墨也觉得颇有些按捺不住! 这个女人,沈墨却是认识的。在昨天大厅断案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崇福侯的旁边,正是那位侯爷的爱姬,叫什么项嫦儿的。 既然连侯爷的爱宠都管鹿背上的那个娇憨少女叫小姐。这么说那个女酒蒙子就是侯爷的女儿了? 沈墨一想也是,能在这侯府的后花园里边儿喝大了,骑着个大角鹿满处乱逛的。除了侯爷的女儿谁还敢这么干? “不是来抓我的?那就好!”只见那个女孩翻了个身子,侧躺在鹿背上。也没看见她如何作势,那只鹿就像是和她心意相通一样,一步步地向着沈墨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到那个女孩醉眼惺忪的端详着沈墨,沈墨只觉得迎面一股酒香中夹杂着清甜甘美的女儿香,在这女孩儿的呼吸中吹拂了过来。 这个世上,比大小姐还难对付的,就是喝高了的大小姐!沈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鹿背上的女孩说道:“我听说了,昨天晚上你断案如神,很得我老爹的欢心……你会翻跟头吗?” 第72章:秋千尤物、泥醉美人 “我还会劈叉呢!”沈墨摇头笑道:“不过你是看不到的。” 说着,沈墨居然伸出手去,一把将那女孩儿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扔在了一边的草丛里,然后顺手又把鹿角上的那个酒瓶摘了下来。 “偷喝酒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大清早上就喝成这样……”沈墨皱着眉说道:“这要是我闺女,非得打得她生活不能自理才行!” “诶?你竟然敢……”只见那小姑娘顿时吃了一惊,立刻酒醒了七八分。估计都在这个府里除了他爹,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过她,也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敢什么敢?我就抢你了,怎么地吧!”沈墨朝着小姑娘说道:“你还敢朝我瞪眼?” “不服你就告诉你老爹去,说偷酒的小偷,被抢酒的强盗给抢了!”沈墨说着,毫不留情的一眼瞪了回去,把小姑娘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走吧!”沈墨回头叫那个引路的侍女继续带路。 这个婢女惊讶的看了沈墨一眼,这一次她在领路的时候明显的心中慌乱,脚下接连绊了好几下。 “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就在沈墨走出十几步远之后,他还听见鹿背上的小姑娘难以置信地说道,“人家好不容易弄来的酒……” “小姐,你可别小看它!”这个时候,只听那位侯爷的爱姬在秋千上叹了口气说道: “我昨天可是见识过他的脾气,哪怕就是在侯爷面前,他也是这副样子。该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捕快,哪儿来的胆子……” 沈墨渐行渐远,那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语声也渐不可闻。 只不过,想到刚才见到的这两个美女,沈墨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时代虽然变了,但是人心却是始终没变。在这个时代,刚刚长大成人的少男少女也难免会有叛逆的时候。 喝几杯酒其实算不了什么,不过沈墨看见那个女孩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还是忍不住出手管教了她一番。 关键是,欺负小美女的这种感觉,还真是挺爽! 沈墨接着打量前面那个侍女的裙裾,心里还在进一步深化他的臆想……候爷的书房到了。 这个叫做“庭芳水榭”的地方,是三面环水中间一个独栋的小楼,看起来甚是清雅幽静。 等到沈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崇福候放下手里的茶盏,轻轻地叹了口气。 侯爷见到沈墨这么快就来找他,心里也略觉得有些纳闷,于是便问起了沈墨的来意。 等到沈墨把昨天晚上他和卢县令遇到黑衣人的袭击,钱塘县捕快损伤惨重的事情和侯爷说了一遍之后。只见崇福候略想了一想,然后吩咐下人把他侯府中的侍卫长给传过来。 等到这位侍卫长进得门来,沈墨回头一看,只见这个人是一个英挺高大的汉子,大概三十四五岁上下。生的剑眉虎目,分外的精神。 等到这位侍卫长恭谦的站在旁边侍立,候爷却是接着对沈默说道:“这件案子发生在我的府里,本候却是不便派人跟着你调查此案。不然的话让外面知道了,未免会觉得有失公允之意。” 沈墨听了侯爷的话之后,心里便是一愣!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要求提出来后,侯爷必然会欣然答应。没想到,听他的口气竟然有拒绝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个作案的人武功高绝,你们钱塘县办案人员难以自保,这倒也确实是件麻烦事……”只见侯爷说到这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赶来的侍卫长说道: “江城,你平日也辛苦了,把你的差事跟府里面的人安排一下,本候放你几天假。” 之后,只见侯爷指着沈默对这位侍卫长江城说道:“这位沈捕快正在调查府里的案子,可谓是年少有为,你们两个平时多亲近一下。” “属下明白,”只见这个江城立刻向侯爷行了一礼,表示他清楚侯爷的意思了。 “还有,”只见崇福候接着说道:“府里面的侍卫这几日加强戒备,人手都不能动。但是我听说你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倒是可以趁着这几天休息,多去走动走动……” “候爷吩咐,小人必定照办!”江城立刻毫不犹豫地答道。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看到这里,沈墨这才清楚这位侯爷的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转转。 就像侯爷说的这样,如今这个崇福候杨峻本人,也是这个案子的牵涉人员之一。要是由他派出人来协助调查,在外人看来不但面子上很不好看,在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所以他就这样派出了他的侍卫长江城,还以放假的理由让江城和沈墨多多亲近。至于以后的事,这属于江城和沈墨两个人的私事了,和他侯府没有半点关系。 果然,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沈墨听到侯爷这样的安排,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想道:“就这么简单的一点儿事,也要特意兜这么一个大圈子!” 在之前,沈墨看到崇福候杨俊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简单冲动的性子。 通过今天的这件事,沈墨就能够感觉到,这个年轻的侯爷其实也并不简单。他思虑和解决起问题来,手法处处精到,不愧是官宦世家出来的人物! 等到沈墨谢过了侯爷,他和江城两个人这才走出了候府。 “江侍卫长……”沈墨才要开口说话,只见江成立刻笑着摆了摆手:“我痴长几岁,沈兄弟要是抬爱,喊我一声江兄就好。” “昨天沈兄弟断案,我在大厅里也都看见了,哥哥我是自愧不如!”只见江城咧开了嘴,豪爽的笑了笑:“侯爷的意思我都清楚,这几天我就是你的保镖。” “江某是个粗人,对查案那些弯弯绕是来不得的。不过从小习武,手上的功夫还能凑合的过去。”只见江城笑着说道:“这件案子,你该怎么办怎么办。要是遇到危险只管让我顶上就是!” “这如何敢当!”沈墨听到这个江城的这几句话,心里便知道这人是一个豪爽直率的汉子,心里边也觉得甚是喜欢,于是赶紧跟他客气了几句。 说实话,侯府侍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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