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罪_第52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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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邱少泽默默的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当初的话。” “什么话？”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句。 “一个从小过优渥生活的人，就算她再喜欢吃大排档，也不可能改掉骨子里的那些习惯，我一年的薪水还不够给她买一个包，更别说刚才的那个钻石，所以现在我是彻底死心了。” 第1009章行使自己的使用权沈悠然看了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邱少泽放下酒杯：“咱们走吧。” 刚要转身，沈悠然瞟到工作人员拿上台的拍卖品，一把拉住邱少泽：“等一下。” 邱少泽回头问道：“怎么了？” 沈悠然没有说话，盯着台上工作人员高举的拍卖品若有所思。许夫人面对着台下的人说道：“这个手镯没有什么来历，但咱们今天贵在做善事，现在以五百万开始起价。” 虽然隔的远，但沈悠然还是能看见手镯的玉泽十分的光亮，是正宗的红玉。 “六百万！” “八百万！” “八百五十万！” 一个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的玉镯能拍到这个价已经是很了不起。 “八百五十万一次！” “八百五十万两次！” 沈悠然突然出声：“九百万！” 她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喊出这一声后，众人都纷纷朝她这边看来。季锦川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个红玉镯子，目光微微深邃。邱少泽压低声音对她道：“你这个年纪不适合戴镯子，九百万不如去买其他的金银首饰。” 沈悠然没有说话。许夫人面容含笑的道：“还有人加价吗？” 杜若薇喊道：“九百六十万。” 沈悠然再次加价：“一千万。” 杜若薇又喊道：“一千两百万！” 沈悠然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百万！” 众人哗然，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完全杠上了。沈悠然看向杜若薇，杜若薇朝她挑了一下眉头，眼里带着一丝挑衅。沈悠然扣紧手指：“两千万！” 一个镯子拍到了两千万，这已经是天价了。杜若薇皱了皱眉，想要再次开口，台上的许夫人朝她扫了一眼，目光带着一丝微凉，她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你疯了！”邱少泽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一个八百多万的镯子拍到了两千万，有钱人都是这么烧钱的？沈悠然温淡的道：“反正是在做善事，有什么关系？” 拍卖会结束后，沈悠然去后台付钱拿镯子，她从钱包里掏出黑金卡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快办好手续，用精美的盒子将镯子装起来，然后连卡一起递给她。她接过出了大厅，邱少泽在外面等着她。邱少泽看着她手中的的东西：“两千万，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沈悠然淡淡的道：“一天没离婚我就还是季太太，不行使自己的使用权，难道要留给他养小三？” 邱少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你刚才怎么不多拍几个？刷爆他的卡！反正是在做善事。” 沈悠然看他：“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我不知道你刷他的卡。”邱少泽一脸懊悔的表情，想了想又说道，“要不然你请我吃饭吧，这也是在做善事。” 沈悠然问：“想吃什么？” 邱少泽扳着手指：“大闸蟹，龙虾！” 她眉目微微一动：“要求还挺高。” 邱少泽笑嘻嘻的道：“刷爆他的卡你心里会很痛快，我这是在帮你。” 第1010章物归原主沈悠然嗤笑：“就你点的这些东西，在他不把卡冻结的情况下，吃一辈子都刷不爆。” 邱少泽好奇：“卡里有多少钱？” 沈悠然从钱包里掏出卡给他看。邱少泽惊呼：“黑金卡——！” 季锦川坐进车子，手机就有短信进入，他拿出来一看，是银行卡出账消息，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万。他勾了一下唇角，深邃的眼底泛着幽幽亮光，然后将手机装回兜里，闭眼休息。和邱少泽一起吃了夜宵后，沈悠然打车回了凯旋华府，顾瑾琛也刚回来，她将手中的东西给他。顾瑾琛看向盒子：“这是什么？” 沈悠然的嘴角带着清浅的弧度：“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瑾琛放下手中的水杯，接过打开，看到里面的红玉镯子，整个人呆住了。沈悠然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弯了弯唇：“物归原主。” 顾瑾琛抬眼看着她：“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沈悠然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当时韩阿姨把这个镯子给别人后，还偷偷掉过眼泪。” 那一年沈悠然八岁，被同班的男同学恶作剧吓哭，顾瑾琛将那个男同学狠狠地揍了一顿，失手将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摔成了脑震荡。男同学的家长让赔医药费，并且趁机讹诈，韩宁静拿不出那么多钱，将自己常年不离身的红玉镯子赔偿给了他们。那天沈悠然和顾瑾琛趴在窗台上，看到韩宁静偷偷的躲起来哭。想起已故的韩宁静，顾瑾琛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谢谢你。” 沈悠然摇了摇头：“当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跟别人打架，明天咱们一起去看韩阿姨吧。” 顾瑾琛合上盖子：“好。” 第二天，沈悠然洗漱下楼，顾瑾琛将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她住在凯旋华府的这段时间，几乎都是顾瑾琛下厨，有的时候他实在太忙，王妈就会帮他准备好材料。她在餐桌前坐下：“其实你不用每天亲自下厨。” 顾瑾琛的脸上浮着笑意：“这样为了不辜负我的心意，你会多吃点。” 用过早餐后，顾瑾琛回房换了衣服，两人去拜祭韩宁静。路过花店，沈悠然下车去买花，顾瑾琛在车上等着，她进入花店：“给我来一束白菊。” 正在插花的店员转过身来，两人皆是一愣。易优率先打招呼：“沈小姐，好久不见。” 沈悠然收起愕然的表情：“你不是在甜品店工作吗？” 易优苦笑了一下：“被许承衍找过几次茬后，经理就将我开除了。” 沈悠然轻声道：“他那人就喜欢记仇，你别放在心上。” 易优笑了笑，没说话，去给她包花。等了几分钟，易优将花递给她，她接过付了钱，易优要给她找零，她道：“不用了。” 易优扫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宾利，从降下的车窗，看到驾驶座上的清俊男人。她问道：“你和季总要离婚了？” 第一次开庭后，连续几天，无论是报刊还是杂志，都报道的是这件事，所以沈悠然不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第1011章他真的没有喜欢过她她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是。” 易优犹豫的道：“那你……和顾总……” 见支支吾吾了半天，沈悠然挑眉道：“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易优摇了摇头，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顾瑾琛一直看着花店，看到有人推开了玻璃门，觉得身影有些熟悉，仔细看了两眼，竟然是易优。他稍稍诧异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见沈悠然从店里出来，他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她拉开车门。看到男人下车替沈悠然打开车门，看到他护着沈悠然上了车，看到他那么温柔的看着沈悠然。易优才知道，那时他真的没有喜欢过她，因为他不曾这么温柔的呵护她。到了陵园，沈悠然抱着花在原地等着，顾瑾琛去停车，等他停了车回来，两人一起进入陵园。到了韩宁静的墓地，沈悠然俯身将花放下：“韩阿姨，我来看你了。” 在乌镇的时候，韩宁静对她极好，有好吃好喝的都是跟顾瑾琛一人一半，那个时候，街坊邻居取笑她白捡了一个女儿。每当这个时候，韩宁静就会说道：“这是我家瑾琛的童养媳。” 顾瑾琛从外套兜里掏出镯子，打开盖子放在墓碑前，镯身带着红色的经络，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 “妈，您的镯子我给你找回来了……” …… 肖呈有事向季锦川汇报，但打不通他的电话，只好来到南海湾。他在客厅里等着，佣人上楼去喊季锦川。不大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方雅卿从楼上下来。方雅卿走下最后一步台阶：“肖特助。” 肖呈微微弯腰，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没有任何的称呼。方雅卿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肖特助，坐着等吧，锦川在书房，应该很快下来。” 她的这一声“锦川”十分的顺口，肖呈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用了，我站着等就好。” 几分钟后，佣人从楼上下来：“肖特助，少爷让你上去，他在书房。” 肖呈上了二楼，来到书房，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男人沉哑的声音：“进来。” 肖呈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呛鼻的烟草味，他走过去打开窗户，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扫了一眼烟灰缸，里面有不少烟头。 “季总，精神病院失火了，烧死了三个人，薛伶也在其中。” 连续抽了几根烟，季锦川的嗓子有些干哑，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确定身份了吗？” 肖呈回答：“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她是单独关着的，应该错不了。” 季锦川问：“失火的原因是什么？” “值班的护士晚上偷煮夜宵，线头脱胶燃起火星，引燃了物品。” 季锦川面容冷峻温淡：“没有可疑之处？” 肖呈看向他：“您是在怀疑什么？” 季锦川淡淡的道：“每一个巧合都值得怀疑。” 肖呈迟疑道：“可这不是巧合，是意外。” 季锦川不去追究到底是意外还是巧合：“总之，一定要查清楚死的到底是不是薛伶。”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有任何的节外生枝。肖呈应道：“是。” 第1012章让她措手不及离第二次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季锦川把周向伦叫进了办公室。 “我一定要诺诺的抚养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周向伦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手是Michael，这让他多少有些没谱。 “我一定尽力。” 季锦川坐在大班椅上，白色的衬衫，酒红色的领带，面容冷峻寡淡。 “我要的不你是尽力，而是最后的结果必需是我赢。” 周向伦无法向他保证：“这个……” 季锦川淡漠的道：“必要的时刻可以采取其他手段。” 周向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 开庭的头一天晚上，周向伦约了Michael一起吃饭，周向伦点了最烈的酒，将Michael灌醉，然后将他送回了酒店。之后打了肖呈的电话，没过多久，肖沉带着一个女人前来。周向伦瞥了一眼那个女人，长头发，大眼睛，他淡淡的收回视线：“Michael明天醒来，以后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肖呈嘴角带着一丝笑：“那就做敌人，有一个很厉害的对手，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周向伦满脸愁绪的走到旁边去。肖呈带着那个女人进了房间，女人会意的上前，把Michael身上的衣服扒去，再把自己脱光，钻进被窝里。第二天，顾瑾琛和沈悠然吃过早餐去了法院，下车的同时，黑色迈巴赫在旁边停下。周向伦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拉来后面的车门，季锦川下了车。不知道哪里来的保镖，将那些记者拦住，相机对着沈悠然和季锦川拍个不停，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四目相对，沈悠然克制着心里的情绪，淡淡的撇开了视线。季锦川敛了眸子，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迈步朝台阶上走去，周向伦跟在他的身后。沈悠然站着没动，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眸底的情绪。顾瑾琛看了看她：“咱们也进去吧。” 沈悠然温温的“嗯”了一声，两人上了台阶。十点钟开庭，到了九五十后不见Michael前来，顾瑾琛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的心里涌着焦急。到了十点，原告和被告都被请上台，法官大人也从后方出来落座，然而沈悠然旁边的辩护律师位置是空着的。法官问道：“原告，你的辩护律师在哪？” 沈悠然看向台下的顾瑾琛，顾瑾琛又打给Michael，但依旧是没人接电话。她没有吭声，法官再次询问了一便，她温静的开口：“法官大人，可以稍微等一会吗？他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被告席上，季锦川温漠的坐着，右手食指摩挲着表盘，一下又一下的，像是在计算着时间。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法官大人的脸上失去了耐心：“原告，你的律师什么候来？” 沈悠然答不上来，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指。台下的顾瑾琛一个接一个的打给Michael，最后终于打通了，然而听到对方的话后，手机从掌心滑落。又过了几分钟，书记员上前在法官的耳边说了几句，法官拿起发锤敲下：“因被告的辩护律师没有到场，现在我宣布——” 第1013章季锦川，你怎么不去死？沈悠然站起，惊慌的喊道：“法官大人！” 法官直接无视了她：“孩子由被告抚养！” 沈悠然面如土色，抠在桌角的手指不停的抖着，她声音尖锐的喊道：“我不离婚了！我不离婚了！” …… 警局。审询室里。 Michael第四次向警察解释：“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他早上是被尖叫声惊醒的，他起来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被子惊惧的看着自己，而自己也是赤身裸-体。旁边，肖呈带到酒店的女人哭得很伤心，口中一直嚷嚷着要告他强-奸，同情心泛滥的警察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慰了几句。审问的警官看了一眼伤心难过的女人，又看向Michael：“听到没，受害人亲口说你对她用强。” Michael跟他无法讲道理，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开庭的时间，他的耐性被一点点磨光，燥郁的走来走去。审问的警察磨着指甲，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别走来走去，看得我眼睛发花。” Michael暴怒：“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让我离开？” 审问的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是外国佬就可以横，这里是中国！” …… 结束后，法官先行离开，紧接着是听审人。沈悠然僵硬的站在原告席上，面色惨白如霜，眼眶里有泪花打转，身体抖得厉害。顾瑾琛上前，还未靠近她，就见她像疯了似的冲出去，他连忙跟上去。沈悠然冲出法院，季锦川正要上车，她快步下了台阶，揪着他的衣服，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你把诺诺还给我！你把诺诺还给我——” 被保镖拦着的记者看到这一幕，一个个迅速的按下快门键。季锦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惨白小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直颤抖，黑眸里满是泪眼，仿佛要将她淹没。他明显的觉察到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一直在颤抖，他触碰她的指骨，轻轻握住，然后拿开。 “舍不得诺诺那就回来。” 沈悠然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踉跄的后退两步，泪水滑过脸颊，更加的明净如洗。 “你非要这样吗？” 她逆光而立，阳光从她背后穿过，将她照的恍若虚无，苍白的脸色隐隐透明。季锦川的右边衣袖被她抓的褶皱，他看着她，眼眸深邃幽暗：“你回来每天都可以见到诺诺，但如果你还要离婚，明天下午两点，我在民政局等你，但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 沈悠然连呼吸都泛着血腥味的疼，泪水模糊了视线，将眼前的男人瞧不分明。 “季锦川！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声音变的尖锐，脸庞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泛白的唇不停地哆嗦着。拍照的记者大惊，在A市没有人敢这样对季锦川说话，都在心中暗想着，季锦川该怎么对待这个即将成为他前妻的人。季锦川的脸色不变，温漠寡淡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诅咒。 “明天下午两点，来还是不来，你自己想清楚。”说完，他弯腰上了车。第1014章我们斗不过他周向伦关上车门，向沈悠然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上了副驾驶座。黑色的迈巴赫走远，沈悠然攥紧了身侧的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悠悠！”顾瑾琛快步上前接住她。 …… 沈悠然醒来是在半夜，入眼的是熟悉的环境，是她在凯旋华府住的客房。她失焦的双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房间里只开了睡眠灯，顾瑾琛趴在床边，紧闭着双眼在熟睡，英俊的轮廓很柔和，右手握着她的手。她动了动胳膊，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许是太累，这样的举动没有把他惊醒。沈悠然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黑眸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的睡意。顾瑾琛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来，他出了房间去找她，然而看到她抱着自己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她穿着睡衣，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小小的一团，清瘦的双肩可以看到凸出来的骨头。他一直站在楼梯口，默默的看着她。沈悠然将下巴搁放在自己的腿上，双眼空洞的盯着某一处，眼角带着隐忍的发红。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顾瑾琛已经在她的身边坐下。 “悠悠，我们还可以再次上诉，有我在，我一定帮你争取到诺诺的抚养权。”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异样的温柔。沈悠然因为这句话，情绪一下子失控，她握住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掌心，双肩一上一下的颤抖，冰凉的液体渗入他的肌肤。顾瑾琛看着脆弱的她，伸手抱住她的头，干哑的喉咙吐出两个字：“别哭。” 楼上楼下都十分的安静，唯有楼梯上响起低轻的啜泣声，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直到完全没有。半晌后，沈悠然抬起头来，眼里蓄满了泪水，哑哑的问道：“Michael为什么会没有来？” 顾瑾琛的五指收拢，掌心和指尖都残留着她的温度，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她。 “有人告他强-奸，他被带到了警局。” 沈悠然愣住：“怎么回事？” 顾瑾琛言简意赅的道：“昨天晚上周向伦将他灌醉，早上起来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周向伦是季锦川的人，所以这件事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悠然默默的垂下眼睫，低低的问：“那Michael会怎么样？” 顾瑾琛声音微哑的道：“三天之后被遣送回国。” 想到那个男人，沈悠然觉得浑身发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她泛红的眼眶上，黑色睫毛湿润的粘在一起，她脆弱的抱紧了自己：“瑾琛，我们斗不过他的。” 顾瑾琛感觉到她好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害怕，他握住她的双肩：“悠悠，别气馁……” 沈悠然摇头，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我离不开诺诺，所以只能回去。” 第1015章为你做最后一顿早餐听到她要回去，顾瑾琛慌了：“悠悠，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要回去。” “瑾琛，你听我说。”沈悠然擦了脸上的泪痕，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有我回去了，才能找机会带诺诺离开。” “悠悠——”顾瑾琛的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他重重的垂下头去，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我回房休息了。”沈悠然起身，回了房间。这一晚，沈悠然和顾瑾琛均是无眠。除了他们，整晚没睡的还有季锦川。季锦川从法院出来后没有去公司，直接回来了南海湾，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方雅卿煮了咖啡送进他的书房，她刚放下杯子，男人就说道：“出去吧。” 方雅卿愣住，她看向他，他将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椅凳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上面三颗，随意而性感，烟圈模糊了五官轮廓，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方雅卿轻声道：“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季锦川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处理文件。方雅卿看了看他，默默的退出房间。随着房门的关上，季锦川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指间的烟，黑眸在灯下深邃幽暗。 …… 沈悠然在窗台上坐了整整一夜，外面的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她的心里却更加惘然了。直到天色大亮，她从窗台上下来，换下睡衣进了盥洗室，洗漱过后出了房间。与此同时，主卧的房门拉开，顾瑾琛从里面走了出来。沈悠然想要扯出一丝笑容来，可嘴角像是僵住了一样，她低低的道：“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顾瑾琛嗓音沙哑的道，喉咙极轻的哽了一下：“再为你做最后一顿早餐。” “今天我来做吧。”她看着是他憔悴的面容，猜到他跟自己一样，也是一晚没睡，“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早餐，今天可以尝一尝。” 顾瑾琛想起之前她肯定为那个男人做过，喉咙里涌着一股苦涩，似是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他点头：“好。” 两人下了楼，沈悠然进了厨房，开始动手做早餐。顾瑾琛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厨房里走动的女人，心里带着抽痛的无力感。一步走错，就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他没有什么理由留住她，因为他们在三年前就已经走远，而她和季锦川有季诺，这是怎么也割不断的纽带。昨晚他才意识到，自己输的很彻底。王妈也起来了，看到顾瑾琛在客厅里坐着，连忙进入厨房，看到沈悠然在做早餐，愣了一下。 “沈小姐，我来帮你。” 沈悠然温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王妈站在旁边，看着她娴熟的烤面包，看着她娴熟的做饭团，看着她娴熟的油炸小煎包，动作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因为这顿早餐很丰盛，所以花的时间比较长，做好后已经九点。沈悠然看向王妈：“一起吃吧。” 王妈摆手：“还是你们吃吧。” 第1016章他笃定她会回来顾瑾琛睨着她：“坐吧，今天的早餐很丰盛，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王妈犹豫。沈悠然拉开身旁的凳子，按着她坐下：“尝尝我的手艺，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王妈抬头：“你要走？” 沈悠然拢了一下裙摆坐下：“我要回去了。” 王妈以为她是回沈家，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夫人肯定很担心你，回家住几天再到这边来，你最近人都瘦了一圈，我到时候给你好好补一补……” “我要回季家。”沈悠然打断她。王妈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惊愕的看着她，愣愣地问道：“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沈悠然沉默，顾瑾琛亦是如此。这顿早餐三个人都吃的食不知味。吃过早餐，王妈洗刷碗碟，沈悠然回房收拾东西，顾瑾琛站在房门口看着她。她空无一物的来，所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被她穿过的衣服留在这里也没用，所以打算带走。她收拾完，转身看到顾瑾琛站在门口，他的俊眉间悲凉萦绕。他低哑的开口：“我送你。” 沈悠然不忍心看他这副表情，别过头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 顾瑾琛没有说话，上前拎过她装着衣服的袋子，出了房间往楼下走。沈悠然抿了抿唇，抬脚跟上去。两人从楼上下来，王妈含泪道：“沈小姐，你真要回季家？” 沈悠然惨淡一笑，睫毛颤了颤：“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王妈动了动嘴唇：“你保重。” 顾瑾琛将沈悠然送回了南海湾，车子在雕花大门外停下，沈悠然坐着没动，两人都沉默着。沈悠然推门下车，要跟顾瑾琛告别，可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泣不成声，所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顾瑾琛从车上下来：“悠悠！” 沈悠然回头，清瘦的身体在阳光下恍若虚无。顾瑾琛喉咙干哑的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来找我。” 沈悠然眼角微红的看着他：“回去吧。” 顾瑾琛的眼睛黯淡无光：“我看着你进去。” 沈悠然转身，走近雕花大门，她以为会被保镖拦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季锦川，保镖却打开了门。她走了进去，雕花大门缓缓合上，顾瑾琛看着她走远，看到她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抬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吴妈带着季诺在前面的草坪上玩，见到她回来，高兴的道：“少夫人，您回来了。” 沈悠然淡淡点头，将手中的袋子交给她，俯身抱起季诺。吴妈的脸上带着喜悦：“少爷说你今天回来，我还有些不信，看来是真的。” 沈悠然怔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算准，为了诺诺她会妥协，难怪那些保镖会放她进来。吴妈道：“我去通知少爷。”说完走向客厅。沈悠然抱着季诺跟在她的身后，她落后吴妈几步，才刚踏上台阶就听到吴妈的声音响起。 “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沈悠然脚下一滞，仔细听了一下，客厅里没有动静，她稳了稳神，缓慢的进入客厅。第1017章不要去招惹她季锦川今天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家里等着。其实他并不完全确定沈悠然会回来，他想，若是等到一点她不来，那他就再去民政局。他坐着没动，听到客厅门口处的高跟鞋声音，才放下报纸起身，转身看向客厅口。沈悠然将季诺交给吴妈，向前走了两步，漆黑的瞳孔带着几分冷淡，低缓的开口：“我回来了。” 季锦川平静的看着她，目光深邃：“上楼休息去吧。” 沈悠然点了一下头，转身看到方雅卿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方雅卿也看着她，脸上是错愕的表情。沈悠然轻敛眸子，走上台阶，从方雅卿身边经过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把她视为一个陌生人。两人擦肩而过，方雅卿攥紧了楼梯扶手，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季锦川断定她会回来。季诺在这儿，所以她一定会回来。方雅卿下了楼：“大嫂她……” 季锦川温淡的道：“你不要去招惹她。” 方雅卿苦笑：“如果她找我麻烦呢？” 季锦川表情淡淡：“你让着她。” “我是孕妇。”难道不是应该她让着她吗？季锦川斜睨着她：“如果觉得这里养胎不够安静，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地方。” 方雅卿的呼吸一窒。 …… 沈悠然没回卧室，而是来到季诺的房间，将敞开的窗帘拉上，上床躺下。小薄被上隐隐带着奶香味，是诺诺的味道，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疲倦，这一刻涌了上来，她闭眼睡了过去。季锦川打算去书房，从卧室门前经过时，脚下微微一顿。他拧开门把，然而那宽大的床上空荡荡的，他仔细听了一下，洗手间里也没动静。退出房间，他随手拉上房门，来到婴儿房外推开门，那不大不小的床上，睡着一个人。虽然是白天，但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有些暗。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倘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季锦川进入房间，在床边蹲下，许是这段时间给她的打击太大，她连睡着都拧着眉头，一副睡的不太安稳的样子。她像是困极了，眼睑上带着深黑的剪影，面容也很憔悴。因为她蜷缩在一起，所以衣领敞的有些大，露着凸起来的锁骨。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竟然瘦成了这样。他低低的叹息一声，将桌上的手机调成了静音，起身退出了房间。 …… 顾瑾琛在南海湾外站了许久，直到确定她不会改变主意出来，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宾利。离开南海湾，车子还没驶入市区，沈舒娜打来电话。 “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悠然她还好吗？” 顾瑾琛声音哑哑的道：“她回南海湾了。” 那边一阵沉默：“只能这样吗？” 他的心头像是被钝刃的刀片一下下划过，没有流血，但却异常的疼：“这是她的选择。” 沈舒娜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顾瑾琛默然不语，但凡还有办法，他也不会让她回去。第1018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1）沈悠然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她睡得太久，季锦川有些不放心，中途还到婴儿房看过一次，见她真的只是睡着了，才放心下来。醒来后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茫然的望着昏暗的房间，慢慢地抬起手来，摸向眼角，指腹触碰冰凉的湿润。她低低的叹息一声，以后的日子还长，为了诺诺，为了自己，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调整好情绪，从季诺的单人小床上下来，走过去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偏移向西边，炙热的光芒已经被收敛，散发着艳丽的橘色。在心里估摸了了一下时间，她这觉睡的可真够长的，如果不是还有诺诺，真希望就这样睡死下去，再也不要醒来。她洗过脸后出了房间，从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季锦川和肖呈在客厅里说话，不见其他人。她走下楼梯，听到动静两个男人抬头，看着她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她脸上的冷漠表情。肖呈微微弯腰，温和的唤道：“少夫人。” 沈悠然仿佛没有听见，从两人的身边走过，视线不曾有半刻的停留，一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喝起来。肖呈看了看她，又看向季锦川，经过这件事后，两个人恐怕是再也难以平静的相处。季锦川微敛眸子，和肖呈继续谈事情。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季锦川低沉的声音。沈悠然喝完水，吴妈抱着季诺从客厅外进来，小家伙一看到她，就伸着肉乎乎的短胳膊让她抱。她接过季诺在沙发上坐下，逗他玩。耳边是女人低轻的声音，还有诺诺咯吱吱的笑声，季锦川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肖呈汇报今天的工作事宜。肖呈觉察到了他的走神，知道他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三言两语的汇报完就离开了。肖呈走后，季锦川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到了晚饭时间，孙婶去楼上将方雅卿叫下来，三人在餐桌前坐下，开始用餐。沈悠然冷淡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方雅卿在开始看了她几眼后，渐渐平静下来，而季锦川则是一脸的温漠寡淡。这顿饭吃的有些诡异。沈悠然只少许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抽过纸巾缓慢的擦着嘴角。 “你吃的太少……” 季锦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悠然起身，椅凳与地面发出一声摩擦声响，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佣人在一旁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沈悠然没有说话，面容清淡的出了餐厅。佣人有些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方雅卿说道：“应该是大嫂胃口不好，跟你没有关系，不用太担忧。” 沈悠然刚接过季诺，打算带他去后面的草坪看夕阳，听到方雅卿的这句话，她脚下顿住，扫了她一眼，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却很凌厉。方雅卿被她看的心头一凛，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沈悠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抱着季诺出了客厅。第1019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2）夕阳的余晖橘彩绚烂，霞光映红。沈悠然带着季诺在后面的草坪上玩，旁边偌大的泳池里波光粼粼，折射着橘红的霞光。书房的窗前，季锦川的手中夹着一根烟，透过玻璃看着草坪上的他们。她回来了，但却哪里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让他带着一丝恐慌。他按了按眉心，或许是他想多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她的气消了，就会和以前一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通，谢素龄的声音响起：“吴妈说悠然回南海湾了？” 季锦川淡淡的嗯了一声，指间的烟头猩火明灭，想到外面草坪上的母子，他的心头很平静。谢素龄问道：“你们还要离婚吗？” 季锦川低沉的嗓音温温沉沉：“不离了。” “那就好。”谢素龄放下心来，突然又想起了还住在南海湾的方雅卿，说道，“你打算把方雅卿怎么办？” 季锦川皱眉：“这你不要管。” 谢素龄沉声道：“现在悠然回去了，你就应该给她一个说法，三个人住在一起像什么话？传出去季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儿媳妇还在，孙子也在，其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谢素龄很不满他说话的口吻：“你这样做对得起绍衡吗？” 季锦川冷笑了一下，凉凉的道：“他又什么时候对得起我？” 谢素龄沉默，呼吸重了重，痛心疾首的道：“你们兄弟两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夕阳完全落下，天边的余晖也渐渐褪去，暮色来临，沈悠然抱着季诺回房。踏上了楼梯，看到方雅卿从主卧出来，她僵了一下，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方雅卿喊道：“大嫂……” 她克制着心里的情绪，面容清淡的走向婴儿房，从方雅卿身边经过时，她没有停顿，空旷的走廊上是她低轻的脚步声。 “你不是说会离开吗？”方雅卿轻颤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你为什么不走？” 沈悠然恍若未闻，径直来到婴儿房外，推开门走了进去，将外面的一切隔绝。给季诺洗澡时，沈悠然弄湿了身上的衣服，她也顺便洗了澡，季诺的房间里没有吹风机，她只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把季诺哄睡着后，和他一起躺下。季锦川在书房里待到十一点才回房，路过婴儿房门口时，脚下顿住，侧身拧开门，按亮了墙上的灯，她果然在这。他进入房间，站在床边看了片刻，房间里的灯很柔和，床上的一大一小睡的很安稳。季诺躺在沈悠然的怀里，沈悠然的一只手虚楼着他，两人睡觉的神韵有七八分相似。房间里的冷气打的有点低，他拿起遥控器升了几度，俯身给他们掖了掖被子，关灯退出了房间。随着房门的关上，沉睡的沈悠然倏然睁开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似乎泛着水光。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小薄被，不知道是因为太用力还是其他，颤抖的厉害。第1020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3）次日，沈悠然起来的很早，洗漱过后出了房间，看到季锦川在楼梯口的背影，她顿了顿，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看到他们下来，孙婶也赶紧去厨房帮忙，沈悠然径直朝客厅外走去。季锦川见她拎着手提包，出声道：“这么早就要出去？” 她清清淡淡的道：“上班。” 季锦川语气平静的道：“吃过早餐在走。” 沈悠然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来到车库，白色的玛拉莎蒂旁边停着黑色的迈巴赫，因为长时间没有开的缘故，车身上落着一层灰。她上了车，发动引擎倒车掉头，动作一气呵成，驶出了光线微弱的车库。到了杂志社，她从停车场出来，看到周向伦送周虹来上班，她快步走过去，从孙晓晓身边经过时，顺手拿走了她手中的豆浆。孙晓晓捧着豆浆一边喝一边往大厦里走，手中一空，豆浆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沈悠然拿走，她好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周虹从周向伦的车上下来，看到沈悠然正要与她打招呼，就见她面色冰冷的走来，站在周向伦的车子面子，敲了敲车窗。周向伦看到是她，以为她有什么话跟自己说，就从车上下来。他刚下车，沈悠然就将手中的豆浆泼了过去，一切太突然，周向伦没有防备，被泼了个正着。沈悠然冷冷的看着他，咬牙道：“卑鄙！” 周向伦的脸上全是乳白色的液体，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豆浆顺着他的脸庞留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胸前的衣服颜色深了几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放在鼻尖闻了闻，闻到是一股豆腥味后，确定不是什么其他不明物体，暗暗送了一口气。周虹和孙晓晓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人的脸上是惊愕也是困惑。周向伦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脸上的东西，看着愤怒的沈悠然，他道：“即便是你赢了，季家也不可能让你把季诺带走，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沈悠然讽刺道：“周向伦，你让我看不起你，所谓的律师界不败神话，我真怀疑是不是你暗地里使手段才赢的每一场官司。” 自己本来就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赢的，所以他没有生气或是愤怒，也无话可说。沈悠然大概是被气急了，将手中的纸杯朝他砸去，周向伦脑袋一偏避开。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许多人驻足围观，邱少泽问向孙晓晓：“他们怎么了？” 孙晓晓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摇了摇头：“看悠然挺生气的，应该不是小事。” 进入杂志社，沈悠然在位置上坐下，邱少泽拉过凳子与她面对面而坐，一直盯着她。她打开电脑：“有什么话就说。” 邱少泽道：下班我请你去吃大餐。” 沈悠然胸口的怒意还没淡下去，语气有些冷冰冰的：“没心情。” 高阳从抽屉拿出一罐彩色糖，上前放在她的桌子上，笑嘻嘻的道：“多吃点糖，保准你每天的心情都甜甜的。” 第1021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4）两人离婚的消息轰动了整个A市，现在杂志社的同事都知道她是季锦川的妻子，震惊之余又觉得惋惜。邱少泽道：“你就别气了，要怪就应该怪你的辩护律师没有周律师厉害。” 沈悠然冷笑：“如果周向伦正大光明的赢，我也不会拿豆浆去泼他。” 邱少泽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惊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右边的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两下，他回头见是周虹，起身干巴巴的笑着。周虹看着沈悠然道：“悠然，我们可以聊两句吗？” 沈悠然跟着周虹来到总编办公室，周虹接了一杯水给她，歉意的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向伦的做法我很抱歉。” 沈悠然接过水杯，捧在掌心里：“你是你，他是他，你不用替他道歉。” 周虹想要替自己的弟弟解释，委婉的道：“其实他也是没办法。” 沈悠然垂下眼帘，纤长幽黑的睫毛扫过眼睑：“我知道，是季锦川让他这么做的。” 周虹迟疑：“你现在跟季总……” 沈悠然淡淡的道：“我已经搬回去了。” 两人离婚的事闹得挺大，听周向伦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后，周虹很同情沈悠然，她自己就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沈悠然放下水杯：“周总编，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周虹道：“去吧。” …… 听到沈悠然回了南海湾，最高兴的莫过于沈耀庭，但唐荟茹却是一脸的愁云惨雾。下班后，沈悠然刚回到家，唐荟茹就来了，她让佣人给她泡了一杯花茶。 “妈，你怎么过来了？” 唐荟茹拉着她的手，又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眼里含着泪：“如果当初你不那么冲动，现在也不会受这种委屈。” “我没事。”沈悠然强颜欢笑道，“吃得好，睡得好，您就别担心了。” “要不你就把诺诺给季家吧，你跟他离婚，然后跟妈回去，你爸要是不认你，妈就跟你住外面，不行咱们就回乌镇……”说到后面，唐荟茹哽住。沈悠然摇了摇头：“诺诺是我的命。” 唐荟茹泣不成声：“悠然……” 沈悠然怕再说下去，两人会抱头痛哭，让吴妈把诺诺带了下来。唐荟茹将季诺抱进怀里，看着可爱的外孙子，才渐渐的喜笑颜开。刚刚好转的氛围，被从楼上下来的方雅卿打破。唐荟茹看着楼梯上的女人，问向沈悠然：“她就是方雅卿？” 沈悠然默默的点头。方雅卿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思忖了片刻，她缓慢的走下楼梯。 “伯母。” 唐荟茹一脸的冷淡：“别乱攀关系。” 方雅卿蹙眉：“我只是敬你为长辈，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唐荟茹没想到这个叫方雅卿的女人这么伶牙俐齿，悠然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被她和季锦川怎么欺负，她拉着沈悠然起身：“悠然，咱们回沈家。” 第1022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5）沈悠然坐着没动：“妈——” 唐荟茹看着她，眼眶微红：“妈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 沈悠然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孙婶：“把不相干的人请走。” 孙婶为难，自方雅卿来南海湾后，她主要照顾方雅卿，平日里方雅卿对她也还不错，所以她有些不知所措。沈悠然见她站着没动，皱眉道：“我说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孙婶犹犹豫豫的上前：“方小姐……” 沈悠然面色清淡的开口：“她不是二少奶奶吗，怎么变成方小姐了？” 孙婶改口：“二少奶奶，您还是回房吧。” 方雅卿看不惯她自持清高的这副表情，好像自己低她一截似的，她道：“大嫂，大哥没说我不能在家里随意走动，你这是要限制我的自由？” “有你大哥在，我哪敢。”沈悠然勾唇，乌黑的瞳孔带着冷意，“但看见你我觉得碍眼。” 方雅卿呼吸一顿，她也不顾及唐荟茹在场，说道：“就算大嫂看我不顺眼，但每天还得强忍着，装的不辛苦吗？” 听到这话，唐荟茹的脸色陡然一变，看向沈悠然：“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在这里受别人欺负！” 沈悠然默默的道：“我哪也不去。” 诺诺在这里，她哪也不去，哪也去不了。 “悠然，听妈的，诺诺咱们不要了，咱们回沈家！” 她坐着不动，唐荟茹就拖着她往外走，唐荟茹平时看起来很文静，但此刻力气却是极大。佣人看着拉扯的两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方雅卿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头有些微微的激跃，她希望唐荟茹能将沈悠然带走，再也不要回来。沈悠然拽着玄关处的落地衣架，急急的道：“妈，当初你把我留给外婆，后悔了这么多年，那是因为你没有办法，我不怪你，但我不能让诺诺离开我的身边。” “以后你还会有别的孩子，诺诺——”唐荟茹咬牙，狠下心道，“你就当没生过他！” 两人在拉拉扯扯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唐荟茹松开了沈悠然，整理了散乱的头发，一脸的冷淡：“我要带悠然回沈家。” 季锦川微微蹙眉，随后渐渐舒展：“妈如果想念悠悠，以后我会经常带她回沈家去看您。” 唐荟茹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把话挑明了说：“我是要带她离开这，离开你。” 季锦川皱紧了眉头。唐荟茹生气的道：“你把这个女人留在家里，是在羞辱她，羞辱我们沈家吗？” 季锦川一脸的温淡：“我没有。” 唐荟茹指着一旁的方雅卿，很是气愤：“这个女人当着我的面都敢欺负她，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季锦川看了一眼沈悠然，又看向方雅卿。方雅卿被他黑沉沉的眼睛这么看着，心头一紧，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唐荟茹一向极少发脾气，这是沈悠然记忆中以来的第一次，她淡淡的道：“妈，我不走。” 第1023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6）唐荟茹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失望：“悠然！” 沈悠然脸色苍白，漆黑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的垂下头，不敢看她。唐荟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失望的离开。唐荟茹走后，吴妈带着季诺回了房间，孙婶和另一名佣人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季锦川看着沈悠然，她脸色苍白的低着头，纤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带着轻微的颤抖，而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扣在一起。觉察到了男人的注视，沈悠然走向楼梯，上了二楼。季锦川看向方雅卿：“不是让你不要招惹她吗？” 方雅卿的白齿在唇上轻咬了一下：“我也是有尊严的人，我只不过是反驳了几句而已，难道我活该被她们欺负践踏吗？” 季锦川的眼神有些暗沉，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走过，在沙发上坐下。到了吃饭时间，季锦川和方雅卿进入餐厅，孙婶上楼去喊沈悠然，过了一会儿，孙婶脸色不太好的下来。季锦川见她这副表情，就猜到了个大概，吩咐道：“把饭菜给她拿上去。” 孙婶应了一声，进入厨房准备，片刻后出来，将饭菜送上楼。没过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哐当”的清脆响声，是碗盘碎裂的声音。季锦川夹菜的手顿住，朝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峰微微拧了一下。片刻后，孙婶从楼上下来，手中的托盘里是碎裂的碗碟，她的手上也被划破了一个伤口，鲜血滴落在地面上。 “少爷，少夫人她……” 季锦川淡淡的道：“下去吧。” 孙婶应声退下。 “孙婶。”方雅卿叫住她，“自己拿些伤药处理一下伤口。” 孙婶一脸的感激：“谢谢二少奶奶。” 夜里十点，沈悠然将季诺哄睡着后，下楼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找到一袋速冻水饺，开火烧水，动作十分的熟练。季锦川从书房出来回卧室，看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从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悠然端着夜宵从厨房里出来。她已经洗过澡，穿着一身玫红色的睡衣，乌黑柔顺的头发被松松垮垮的扎在一起，鬓边碎发垂下，略显文静柔美。他的目光微微深邃，走廊上的白炽灯自上而下的笼罩，将他英俊的五官衬得有些柔和。他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卧室。季宅。季绍衡的房间里传来极大的动静，是摔东西的声音，清脆作响，佣人们都吓得退避三舍。季仰坤和谢素龄上了三楼，问管家：“二少爷怎么了？” 管家还没回答，里面又是一声巨响，房门似乎抖动了一下，管家答道：“不知道，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季仰坤道：“去把闫昊叫来问问。” 管家立马去将闫昊找来，季仰坤询问情况，闫昊叹气：“老爷还是问二少吧。” 季仰坤见他一脸的为难，皱了一下眉头：“知道什么说什么。” 闫昊道：“今天在公司里，二少无意间听到别人在议论，说他身体残缺就算了，连自己的老婆也看不住，还说……还说……” 第1024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7）谢素龄急了：“还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闫昊继续道：“还说二少肯定是身体有隐疾，要不然老婆也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胡说八道！”季仰坤愠怒，“公司的人都这么闲？” 佣人被他这一声怒吼吓的战战兢兢。闫昊支支吾吾的道：“其实……这个不能完全怪他们……如果大少爷没有和二少奶奶……” 后面的他没再说下去，但季仰坤和谢素龄心里跟明镜似的，两人均是沉默。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大概是没有什么可摔的东西了，才安静下来。管家带着人，战战兢兢的敲开了季绍衡的房门。房间里一片狼藉，男人坐在床边，右手的手背鲜血淋漓，房间无论是精美的台灯，还是价格不菲的陶瓷花瓶，都被摔得一件不剩。在管家的示意下，佣人进入房间，手脚麻利的把里面的碎片扫干净。管家担忧的看着满脸暴戾的男人：“二少爷，您的手……” 季绍衡怒吼：“滚出去！” 佣人迅速的退出房间，管家还算镇定，他道：“就不打扰二少爷休息了。”说完拉上了房门。过一会儿，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闫昊走了进来，看到季绍衡的手在流血：“二少，您受伤了？” 季绍衡勾唇邪笑：“这样才更有效果，更真实。” 闫昊道：“老爷和夫人应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季绍衡看着自己的手，邪邪道：“最近家里应该不会太平了。” 闫昊下楼拿了药和纱布，给他包扎了伤口。 …… 沈悠然回到南海湾后，性子比以前冷淡了许多，除了季诺以外，她将家里所有的人都无视。周末，季诺午觉睡下，沈悠然从婴儿房里出来，正好看到方雅卿上了三楼。对于三楼的那个楼阁，她一直是存在怀疑的，她略略思忖了一下，放轻脚步跟去。她站在楼梯口处，看到方雅卿打开了阁楼的门，然后走了进去。她皱眉，吴妈说过，阁楼的钥匙只有季锦川有，里面放的是一些杂物，方雅卿怎么可以打开？她进去又做什么？她在楼梯口处站了片刻，然后走过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看着里面的一切，她愣住了，所谓的放杂物的储存室，其实是公主的闺房，入眼的满是粉色，除了那件被玻璃罩住的白色婚纱。方雅卿在找东西，转身看到沈悠然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见她满脸的惊愕，淡淡的开口：“你没有进来过吧？” 沈悠然愣愣的道：“这是……” 方雅卿站在粉色的帷幔旁边，面若桃霞：“这里的东西是我们俩共同拥有的记忆，这是他为我塑造的童话世界。” 沈悠然的脸颊渐渐失去了血色，自始至终吴妈都在骗她，他也在骗她。方雅卿向旁边走了两步，抬手抚在玻璃上，看着里面那件缀着满天星的婚纱：“这是他亲自为我设计的。” 沈悠然的脸色惨白如霜，身体在簌簌地发抖，脸上带着被欺骗后的愤怒。第1025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1）方雅卿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明艳的脸旁上浮着笑意：“虽然这个地方有点小，但他履行了对我的承诺。” 沈悠然攥紧的拳头在发抖，她双手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别再说了！” 方雅卿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我希望能生个女儿，这个公主阁楼正好留给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悠然就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扯着公主床的帷幔，然后像只无头苍蝇在房间里找东西。她搬起梳妆镜前坐的凳子，快走到婚纱前，重重的砸下去，玻璃很坚硬，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她再次举起。方雅卿被她的举动吓愣住了，等她再准备砸第二次的时候，她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做什么？” 沈悠然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我毁了这里，看你还拿什么炫耀！” 方雅卿被她眼里的赤红给吓到了：“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这样！” 沈悠然甩开她，狠狠的砸了下去，玻璃裂了一道缝，她继续接着砸第二下，第三下…… 眼里带着失控的疯狂，裂痕由小变大，成了一条条蜘蛛网。眼见马上就要碎裂，方雅卿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沈悠然怒吼：“放手！” 方雅卿死抱着不放。沈悠然甩开她，她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将方雅卿甩的连连往后退，幸好被闻声赶来的佣人扶住，不然准会摔过去。 “快阻止她。”方雅卿急急的对孙婶道，见孙婶一脸惊愣的站着没动，催促道，“快去！” 这样的沈悠然跟疯了一样，孙婶两人看着她，哪敢上前。沈悠然扬起凳子，重重地砸下，哗啦一声，玻璃全部碎裂。一块玻璃渣子飞溅过来，划破了她的右脸颊，鲜血渗了出来。她捡起一块碎片，一下下的划在婚纱上，碎片的边沿很尖锐，扎破了她的掌心，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触目惊心。划破几条口子后，她徒手去撕，一下又一下的，手指被勒的泛白，献血染红了婚纱，可是她感觉不到疼。她浑身的器官好像被麻痹，仿佛只要毁掉这件婚纱，毁掉这个房间的一切，她就能解脱。她疯狂的表情让佣人看着都害怕，没有人敢上前靠近。孙婶急忙下楼去请季锦川。刚才还惊慌着急的方雅卿，看着被毁坏的婚纱，心里又急又气，更多的是痛恨。片刻后，外面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季锦川来到阁楼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满脸的震惊。他来不及深想，快步上前抓住沈悠然的手腕，阻止她疯狂的举动。女人转过头来，她的脸色煞白如雪，寒意湛湛的目光赤红，看的他心头一惊。沈悠然挣扎了两下，挣不脱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一声闷哼，松开了手。沈悠然又抓起婚纱使劲的撕扯，手上的鲜血滴在雪白的婚纱上，开着一朵朵血花。季锦川冲着佣人低吼：“去拿剪刀！” 第1026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2）佣人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惊呆了，没有反应。他再次吼了一遍：“快去！” 吴妈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去拿，她很快回来，将剪刀递给季锦川。季锦川把剪刀塞进沈悠然的手中：“用这个。” 方雅卿见他没有生气，反而任由沈悠然破坏，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样，浑身颤抖起来。沈悠然用剪刀咔嚓咔嚓剪着，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碎片掉在地上，将玻璃渣子覆盖住。季锦川蹲在旁边看着她，视线往下移了一寸，落在她被鲜血染红的手上，目光暗沉了下去。整整一件婚纱，被沈悠然剪的支离破碎，她渐渐平静下来，扔掉手上的剪刀，缓慢的起身，转身向外走去，双眸是黑沉沉的冷寂。挡在门口的佣人向旁边退让，给她让出路来，她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季锦川要跟出去，路过方雅卿身边时，她抓住他的胳膊，明艳的脸庞上泛着泪光：“她毁了我的一切……” “早该毁了。”季锦川扒下她的手，快步出了房间。下楼后，他来到婴儿房，推开门里面没有人，正要关上房门时，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一团。他向她走去，刚迈出两步，就见一个枕头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抓住。 “滚出去！”沈悠然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她手上的血迹未干，季锦川接住的枕头上印着五个指印，触目惊心。季锦川看着面如死灰的她，张了张干哑的喉咙，从深喉里溢出她的名字：“悠悠——” 沈悠然没有看他，再次吼道：“滚！” 她的这两声吼叫，吓到了还在睡觉的季诺，季诺不舒坦的动了动，翻身朝另一边。季锦川抿紧了唇瓣，将枕头扔在地上，默默的退出了房间。站在房间外，他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仿佛能随着抽烟的动作，将心头的郁结吐出来。吴妈从楼上下来，在季锦川的面前站定。季锦川温漠的道：“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吴妈应了一声，下楼拿了药，又回到楼上，抬手敲了敲门：“少夫人，是我。” 回答她的是一声巨响。吴妈被惊了战栗了一下，回头看季锦川。季锦川沉默了一瞬，示意她先下去。他抽完剩下的半根烟，一直在房间外站着，不曾离去。三楼，方雅卿看着地面上的狼藉，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轻轻抽泣起来。孙婶伸手去扶她：“二少奶奶，您先起来，地上太脏，不能坐。” 方雅卿掩面痛哭，肩膀上下耸动，她错了，刚才不应该在沈悠然面前炫耀。她以为激怒她，她也许会一气之下离开，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孙婶不知道这个阁楼里的秘密：“只是一件婚纱而已，坏了可以再买。” 方雅卿摇头，嘴里呢喃道：“再也买不到了……” 就如同季锦川的心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孙婶不懂，以为这件婚纱是限量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又道：“二少奶奶，您要保重身体，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第1027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3）房间里传来季诺的哭声，季锦川下意识的就推开了门，迈进去才想起里面有人。他看向角落，沈悠然环抱着自己没有动。他走过去抱起季诺，看了看沈悠然，退出了房间。吴妈听到季诺的哭声，赶紧从楼下上来，从季锦川的怀中接过孩子。季锦川稍稍迟疑了一下，再次推开了房门，角落里的沈悠然没有动静，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轻缓地在她面前蹲下。他低轻的唤道：“悠悠？” 沈悠然没有反应，他凑近凝神屏听，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原来睡着。他一手从她的弯膝穿过去，将她轻轻地抱起放在床上，下楼去拿药，过了一会回来，在床边坐下。她的脸色很苍白，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右脸颊上的伤口足有一厘米长，血液已经凝固，她的衣服沾染了手上的鲜血，斑斑点点的红。他进浴室打了一盆水，将她手上的鲜血清洗干净，然后给她上了药，又找了衣服给她换上。刚才抱她的时候，他发觉她真的瘦了很多，后背的骨头都有些咯手。他挽起左手的衬衫衣袖，手腕上是一排极深的牙印，还渗着淡淡的血丝。刚才那种状态的沈悠然是他没有见过的，好像着了魔似的，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差点将她逼疯了。他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沈悠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掉，她摊开右掌，手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也上了药。佣人不可能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把她扶上床，她默默的盯着掌心，猜到了是谁所为。晚饭，不仅沈悠然没有下楼来吃，连方雅卿也没有下来，孙婶给方雅卿送到了楼上房间。 …… 第二天，沈悠然走进办公室，高阳看到她脸上的伤，问道：“你被季总家暴了？” 沈悠然一时没有反应过了：“为什么这么问？” 高阳指了指他的右脸颊，沈悠然这才明白，她道：“我儿子抓伤的。” 还没一会儿，邱少泽看到后也问她：“这是季总打的，还是跟小三撕-逼了？” 沈悠然反问他：“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邱少泽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沈悠然挑眉：“恭喜你答对了。” 邱少泽的语气里八卦意味十足：“结果怎么样？” 她道：“完胜。” 邱少泽竖起大拇指。下班后，她早早的回了家，还带了几个男人，穿着统一的蓝色衣服。孙婶迎上前：“少夫人。” 沈悠然面色冷淡，将手提包交给她，带着那些人上了楼。方雅卿在沙发上坐着，两人昨天刚闹了不愉快，所以刚才沈悠然回来时，她假装没看见。楼梯上传来不止一个人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沈悠然带着一些男人上了楼，问向孙婶：“她这是要做什么？” 孙婶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 第1028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4）方雅卿疑惑，也上了楼，但是二楼不见他们，三楼上传来动静，她顿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上了三楼。来到阁楼外，看到门锁被撬开丢在地上，沈悠然站在房间里指挥。 “把这些东西都拿出去丢掉，有多远丢多远！” 见状，方雅卿大喊：“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不许动！” 沈悠然勾唇冷眼看着她，微扬的下巴带着几分倨傲：“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我说了算。” 随着她的一句“动手”，那些人搬起房间里的东西往外走，方雅卿堵在门口。沈悠然勾唇，眼里弥漫着阵阵寒意：“你最好让开，免得伤到你肚子里的野-种。” 方雅卿拦在门口：“不让！除非你们从我身上踏过去！” 沈悠然看向孙婶：“拉开她。” 孙婶迟疑了一下，慢慢的垂下头去，站着没动。沈悠然上前，抓住方雅卿的胳膊，将她拽进了房间，那些人拿着东西往外走。方雅卿挣扎：“你放开我。” 沈悠然冷笑：“最好别乱动，我不是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眼见那些人搬着东西出了房间，方雅卿急的喊道：“孙婶，快去打电话给锦川！” 孙婶犹豫，看了一眼沈悠然，在方雅卿再次的“快去”下，转身离开。那段时间，沈悠然离开南海湾后，季锦川每晚都回来的很晚，沈悠然回来后，他每天推掉了所有应酬准时下班。他的车刚开到南海湾外，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南海湾的座机号码，他一边接通一边开进雕花大门。沈悠然松开方雅卿，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沙漏，语气凉薄的道：“你们的爱情就像这个已经流完的沙漏，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要我一天是季家少夫人，你就得当一天的情-妇。” 外面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沈悠然猜到了是谁，她冷笑一下，回来的还真快。季锦川走了进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了大半，还有两个男人正在往箱子里装。方雅卿见到他回来，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袖：“她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毁了，这是有关我们所有的记忆，你快阻止她。” 沈悠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向冷峻的男人，口吻清冷的道：“你之前说过，只要是我看着碍眼的东西，可以随意处理，这句话还算数吗？” 季锦川掰开方雅卿的手指，静静的看着她：“我向来说话算数。” 方雅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被震撼的后退了两步，嘴里呢喃着：“你怎么可以……” 沈悠然看她这副失望的表情，勾唇凉凉一笑，转身看向打包纸箱的两个工人：“这里的东西，一件不剩的给我扔出去。” 方雅卿掩面跑出了房间。将整个阁楼清空后，已是一个小时后，沈悠然下了楼，佣人正在往桌上摆饭菜，她和季锦川进入餐厅坐下。孙婶上楼去请方雅卿，过了一会儿下来：“少爷，二少奶奶说她不想吃。” 季锦川拧眉沉默。第1029章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5）孙婶看了看他，正要退下去，沈悠然突然放下筷子，冷淡的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东西我看着碍眼。” 季锦川掀眼看着她：“什么？” 沈悠然瞟向孙婶，清清冷冷的道：“佣人不听话，看着碍眼。” 季锦川皱眉：“孙婶，有没有这回事？” 孙婶吓的战栗：“少爷，我……” 季锦川沉了声音：“有还是没有？” 孙婶垂下头去，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有。” 季锦川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孙婶惊慌的求饶：“少爷，少夫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一阵哭哭啼啼后，沈悠然冷淡的道：“别妨碍我吃饭。” “我给二少奶奶把饭菜送上去就走。” 孙婶见沈悠然冷血无情，就上楼去找方雅卿。过了一会儿，方雅卿从楼上下来，来到餐厅，问向季锦川：“你要将孙婶赶走？” 季锦川淡淡的道：“只是一个佣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方雅卿刚哭过，眼睛有些红肿：“家里的佣人本来就不多，吴妈要照顾诺诺，要是孙婶走了，人手不够用。” 季锦川寡淡的道：“我会再找其他的佣人。” 方雅卿问道：“能不能将她留下？” 季锦川回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