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反正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了。”谢云舟道:“不如出了山谷,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师父既然已经回来,咱们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宋弘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出去找地方休息。” —— 宁濯前些日子带着人来清路的时候早就摸清楚了,这地方方圆五十里之内是没有人家的。 他们要休息,只能找个相对避风的山洞,再捡些柴禾烧火取暖。 山洞找好后,几人分工明确。 郁时鸣和宋弘是长辈,留下休息,梁睿和宁濯负责保护。 谢云舟则是带着江喻白和宋青苒姐弟去林中捡柴。 其实也不是非要让宋青苒去干活,只是担心她留下来,会被郁时鸣发现端倪。 这地方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来,山洞内有些潮湿,宁濯把马车座底下备用的毛毡垫取了出来,给几人垫上。 郁时鸣留意到宁濯左腕上的菩提珠,忽然问他,“王爷还信佛?” 宁濯没有细说佛珠的由来,只是笼统道:“前几年偶然碰到一位高人,结了缘,高人赠与的。” 郁时鸣挑眉,“看来前些年南凉对于北齐的态度,让王爷不太满意呢,都已经严重到需要佛珠来收性的地步了。” 宋弘笑了笑,“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做些冲动之事。” “时鸣你当年不也一样?冲动之下都没想个万全之策,就把年仅五岁的小郁绯赶了出来,还不准人去接济他。” “得亏那孩子福大命大,否则,哪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郁时鸣闻言,脸色有些沉,“姐夫,这件事没得谈,当年要不是那逆子……” “我是阿颜的枕边人,我了解她。”宋弘说:“阿颜的本事,一般人杀不了她,更何况小郁绯只是个五岁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哪来的能耐杀人?” “可那逆子是大姐临死前的唯一目击证人,这一点无可辩驳。”郁时鸣态度坚决,“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应该站出来,在长老们面前说明当时的情况,他不说,那这个罪,就得他背。” 话完,郁时鸣低下头去,“我是他爹,把他赶出谷,我比谁都痛心,可死的是我最为崇敬的姐姐,我也两头为难,为了家族,为了顾全大局,我不得不如此。” “……” 山洞内忽然陷入了寂静。 直到谢云舟从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四人动作挺利索,每一个的手上都抱着柴禾。 梁睿起身,刚要去接,就被郁时鸣抢了先。 这时节找不到引火的干草,他顺势把身下垫着的垫子取出来点燃。 柴禾是潮的,刚烧时浓烟滚滚,特别呛人。 几人受不住,站起身纷纷往外走。 却是没走几步就接连倒在地上。 郁时鸣收了烧柴的动作,擦擦手站起身,冷眼望着倒在地上的几人,绕开他们,牵上自己的马,骑上后径直前往守墓人被杀的方向。 郁时鸣走远后,江喻白率先睁开眼睛。 他喝过宗政璎的血,抗毒性极高。 尽管郁时鸣用的药很特殊,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们这群学过医毒的人都药翻。 但对于江喻白而言,要想在短时间内配出解药喊醒其他人,并非难事。 他去往马车上,把自己备用的几种特殊药取了下来,刚转身走到山洞外,就见宋青苒已经坐起来了,她肩头的绿毛鹦鹉正一脸得意地望着他。 这鹦鹉之前都不在,应该是刚来的。 江喻白实在不愿相信一只鹦鹉还能解毒,他看向宋青苒,“小师妹是怎么醒的?” 宋青苒侧头,用眼神指了指肩上的鹦鹉,“八两把我喊醒的。” “……” 算了,只要默念一下这是师父的女儿,好像什么离谱的事都不觉得离谱了。 “师兄,麻烦你了,尽快弄醒他们。”宋青苒皱皱眉,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宋弘。 其实他们早有准备的,也能料到郁时鸣会来这么一招,只是料不准,他究竟会用什么毒。 所以无法提前准备解药,中招是一定的。 不过宋青苒有八两这个后盾,只要她能醒,其他人就会没事。 毕竟在确定郁霓裳的行踪之前,郁时鸣还没那么丧心病狂直接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要知道,这群人里面可有他的最后一个壳,江喻白。 真杀了江喻白,他这几十年的准备就白瞎。 江喻白调配解药的时候,八两又被宋青苒差使出去。 这次是为了录下郁时鸣唤醒蛊虫时所念的邪咒。 …… 宋弘几人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意识到自己被阴的谢云舟黑沉着脸,“老东西,还真来这么一招?他怎么不干脆毒死我?” 毫不知情的宋青云一脸懵,“发生什么事了?” 谢云舟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随后说道:“没什么,你继续睡。” 话音刚落,一个手刀劈下,刚醒的宋青云两眼一翻,再度昏厥过去。 “那个人已经入圈套了,小师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梁睿看了过来。 毕竟整个计划都是小师妹想的,那些守墓人也是小师妹的鹦鹉杀的,现在她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宋青苒想了想,“根本没有所谓的娘亲,如果明天还要继续赶路,等真到了九仙山,我们必定会露馅,所以今天晚上趁着他唤醒蛊虫就得做点什么。” “得去趟现场。”宁濯补充了宋青苒没说完的话,“否则他在一头,我们在一头,这件事不会有结果的。” 宋弘表示赞同,“那就马上去一趟。” “不能所有人都去。”宋青苒很是担心,“这么着吧,大师兄和三师兄留下,等天明时分护送我爹和青云回府,二师兄相对更为熟悉那个人,和王爷一起留下来帮我忙。” 梁睿微微蹙眉,“就这么几个人手,够吗?” “别忘了,我们还有杀手锏八两。” 宋弘从来没想过要给女儿拖后腿,但在这件事上,不会拳脚功夫的他确实成了拖后腿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正要开口说话。 宋青苒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笑道:“爹爹别担心,这件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爹除了不会拳脚功夫之外,到处都是闪光点,宋青苒并不觉得爹爹给自己拖了后腿。 安排妥当后,宋青苒、宁濯和江喻白当即动身。 八两早就过去了,目前还没传回来任何消息。 三人仍旧骑马,只不过靠近那处山谷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及时下了来,把马儿栓到树林里,他们再借着月色,徒步从旁边的山脊往上走,准备找个适合偷窥的好位置。 那位首领果然在操纵守墓人,念邪咒的声音通过山谷回音,传入宋青苒的耳朵。 虽然听不分明,但她还是轻嗤了一句,“这什么玩意儿,跟和尚念经似的。” 回头时,却见宁濯直直站在原地,被月光照得泛白的面上,前所未有的僵硬。 “怎么会……”他口中低喃,声线都在颤。 夜色深浓,月光照不透茂密的丛林,可宋青苒就是能感觉到,宁濯的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 第309章 她家王爷这是塌房了呀 “王爷?” 宁濯周身的气息不对劲,宋青苒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莫名的觉得宁濯这个反应,跟她那天在她爹的院外见到郁时鸣时是一样的。 “苒苒,我……” 宁濯仍旧站着不动,喉结轻滚,但明显已经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这个诵经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用去看对方的模样,就能彻底认出来。 他曾经在爹娘兄嫂战死后的无数个不眠夜里,拨着佛珠将其奉为信仰。 可是,为什么? 他的信仰,他一直奉为圣物的精神支柱,就好像突然之间,全都崩塌成了碎片。 “王爷,你到底怎么了?”宋青苒急得不行。 “先离开这里,不要靠近山谷。” 江喻白说着,一把拽上宁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山谷有八两守着,人不在也没什么,宋青苒无须担心。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宁濯的精神状态。 宁濯被江喻白拖拽着在林间穿梭,深一脚浅一脚,步子有些不稳。 他忽然晃过神来,沉着脸就要去扯左腕上的佛珠。 宋青苒疾步上前,一把摁住他的手,抬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你先说,到底怎么了?” 宁濯从江喻白那里拽回自己的手,凝视了宋青苒片刻,忽然不管不顾地抱住她,“苒苒,对不起,我没想到最终给你拖后腿的人,会是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把我绑起来再解释,我怕我没时间,会伤到你。” 江喻白一脸无语地望着这二人。 宋青苒则是彻底冷静下来。 她相信宁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开玩笑。 刚才她的确是因为担心宁濯,乱了方寸,很多事情没有细思。 如今想想,宁濯是靠近山谷,听到首领念邪咒控制守墓人才开始不对劲的。 她当时说了句什么来着? 哦,她吐槽首领念的什么玩意儿,跟和尚念经似的。 和尚念经…… 宋青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宁濯的左腕。 还没等张口,宁濯抱着她的手臂力道忽然收紧,用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颤抖声音告诉她,“这串佛珠,应该也是那个人送给我的。” 宋青苒:“……” 那她家王爷这是塌房了呀!这不得破大防破个一年半载的? 真是个小可怜。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江喻白觉得辣眼。 他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很明显,佛珠上有蛊虫,戴了这么多年,估摸着早就钻到身体里了,先把人绑起来再说。” 正好林中有藤蔓,江喻白说完,弯下腰就开始扯。 宋青苒则是在安抚宁濯。 “不怕不怕。”她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你家王妃无所不能,不就是只小小蛊虫,我会想办法的。” 嘴上如是说,在宁濯看不到的角度,宋青苒的眼底却是迅速划过一抹寒光。 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的野心会如此大。 不仅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永生之法,还把主意打到了宁濯身上。 父母兄嫂战死那一年,应该是宁濯最痛苦,心理防线最低的一年。 那个人突然在这个时候以高人的身份出现,明着劝宁濯放下屠刀回头,实则借机把带有虫卵的佛珠送给了宁濯。 他等的,是自己换上最后一个壳的那一日,催动蛊虫控制宁濯,放大宁濯对南凉皇室的不满,驱使宁濯领兵造反来助他夺位吧? 好阴险的心思! 宋青苒越想越怒,她甚至想冲动之下让八两再次使用声波,直接杀了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占据了舅舅的身躯,她不能出手。 至少现在不能。 …… 江喻白在夜间的目力特别好,哪怕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对他而言也能轻易视物。 藤蔓扯来,他二话不说分开了抱在一起的那二人,直接毒晕宁濯并将其五花大绑。 然后牵着粗实的藤蔓一头,拖着彻底昏过去的宁濯继续在林间穿梭。 动作粗鲁地像在报什么私仇。 宋青苒见他拖宁濯跟拖死猪一样毫不客气,嘴角抽了抽。 “二师兄……”她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你慢些,别磕到我家王爷了。” 江喻白冷笑,“我不杀了他都算客气的。” 宋青苒蹙起眉,“他又没做错,你杀他做什么?” 江喻白闻言,回头看向宋青苒。 “换了小师妹你,能蠢到什么人的东西都收?” 那眼神,就只差问她什么眼光选的什么夫婿了。 他是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所以别说是高人,就是仙人给他送都没用。 宋青苒觉得这个人真是没救,当即严词反驳。 “这世上哪来十全十美之人,你站在你的角度,认为自己不会去接那串佛珠,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毒师,在这方面比常人更为敏锐,那王爷能带兵打仗,你能吗?” “……” 江喻白没吭声。 宋青苒继续道:“王爷走到今日,他经历的并不比谁少。” “当年国战,南凉以宁家军在最后关头扭转局势惨胜,百姓在欢呼疆土得以保住的同时,又有多少人看到,宁家一门六丧,宁濯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小将军,十八岁就被迫挑起家族重担。” “那个时候,他本来就需要有人为自己指明前路,不管送他佛珠的人是出于算计还是好心,至少在那一刻,他确确实实得到了救赎。” 宋青苒说着说着,脑海中想起谢云舟曾经的话,突然泄了气。 “罢了,三师兄说过,二师兄没有共情能力,这些话,你就当我是说给自己听的好了。若非要你感同身受,那是在难为你,除非有朝一日你也跌入谷底,碰到了那个能救赎你的人。” “是么?”江喻白觉得她这话挺有意思,低笑一声,“我自出生就在谷底,从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任何期望,还能怎么跌?” “至于你说的救赎,我确实不懂,不过看在你刚才那么激愤的份上,姑且就当我先前说错了话,我不杀他便是了。” “……” 宋青苒真的很难想象,璎璎是怎么跟这种人相处了一年多的。 第310章 这梦做的,五彩斑斓的 首领念邪咒的声音,被两旁的山谷挡了大半,传得不是很远。 宋青苒和江喻白拖着宁濯越走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才暂时放下心来。 把宁濯捆到马背上,宋青苒骑马跟在江喻白身后,三人又重新回到了之前暂歇的山洞。 谢云舟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还倒了一个,当即惊了一跳,“被偷袭了?” 这时,宋青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过来,正好看到江喻白把五花大绑的宁濯从马背上拎了下来。 他顿时瞪直了眼,“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发生,就做了个梦。” 谢云舟原本要去外面迎接小师妹的动作一顿,侧过身,又是一个手刀劈到宋青云脖子上,这次的力道有些狠,估摸着能昏睡到明天早上。 宋青云闭眼前,懵懵地“哦”了一声。 这梦做的,五彩斑斓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梁睿把宋青云挪到山洞里躺下,回头看了看归来的那三人,眉头微蹙,“到底怎么回事?” 江喻白唇角微弯,言简意赅,“原本是要去对付首领的,结果无意中发现了另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宋弘坐在火堆边,人还是清醒的,闻言面上露出几分紧张,“何事?” 先是他自己的师父,再是时鸣。 被背刺的多了,他感觉自己都快成惊弓之鸟了,再听不得任何一点反转,生怕他亲自挑选的女婿也…… 江喻白正要把昏迷不醒的宁濯扔进山洞,就被宋青苒一把抢了过去。 谢云舟急忙上前搭把手,满脑袋问号,“小师妹,你们绑着他做什么?” 江喻白冷声道:“他体内有蛊虫,不绑着他,万一发作,我和小师妹岂不是都得遭殃?” “蛊虫?!” 宋弘、梁睿和谢云舟齐齐出声,语气里全是震惊。 宋青苒和谢云舟一起,把宁濯送过去躺好,这才低声解释。 “王爷也是被人给骗了,当年他因为父母兄嫂战死之事受到了很严重的心灵创伤,魔怔了,一个人提着刀要去北齐杀了齐皇。” “途中遇到了一位高人,高人劝他回头,又送了他一串佛珠。” “这些年,王爷几乎不会把佛珠取下来,他把那位高人当成了信仰和救赎。” “可就在刚才,我们去伏龙谷的时候,他听到首领念邪咒控制守墓人的声音,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当年送他佛珠的人。” 宋弘问:“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所谓的高人,当年送王爷佛珠的,是已经占据了时鸣身躯的首领假扮?” 宋青苒点点头,“首领的目的,应该是想通过佛珠,把蛊虫成功种到王爷体内,方便将来好控制王爷去谋反,帮助他夺权。” “好阴险的招数。”宋弘深深皱起眉。 当年的宁濯才十八岁,小将军阅历尚浅,又是心灵最脆弱最崩溃的时候,哪里能防到会有如此奸诈之人利用佛家大善来欺骗他? “那个老疯子!”谢云舟啐了一口,“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梁睿道:“蛊毒我们谁也解不了,得去请个巫蛊师才行。” “南凉没有巫蛊师吧?” “在北齐。”梁睿沉默了会儿,又叮嘱谢云舟:“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前往北齐,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在宋青苒惊诧的目光下,谢云舟解释道:“大师兄是北齐人。” “……” 好吧,她娘给她找的师兄,就没有一个是普通的。 “那也不着急做决定。”宋青苒顺势坐下来,在火边暖了暖手,看向众人,“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等八两回来,看看情况再说。” 谢云舟露出个自愧不如的表情来,“小师妹,你可别告诉我,你那只鸟还能解蛊毒,不然我会伤心的。” 三位师兄加起来还不如一只鸟,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解肯定是不能直接解,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更便捷的办法。” 谢云舟大受震撼,“蛊虫犹如跗骨之蛆,又长在身体里,除了请巫蛊师来解,还能有什么更便捷的办法?开颅?剖体?” 没记错的话,小师妹连医术都不会吧,她能动手术? 宋青苒以前都没接触过蛊虫,一时半会儿哪里能突然想到办法,她只是觉得去北齐请巫蛊师不太妥当。 “北齐太远了,一来一回要耽误很多时间,万一这段时间内,那位首领突然找上门来,噼里啪啦念上一通,把王爷体内的蛊虫唤醒,到时候谁能控制他?” 众人沉默。 宋青苒看了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宁濯,用自己烤热乎的手,焐了焐他冰凉的手背,又说:“听起来,大师兄虽然不会解蛊,但对解蛊应该有所了解,你跟我说说原理呗!” “原理?” “嗯。” 宋青苒点点头。 “这儿又不是什么玄幻世界,不存在那么玄乎的东西,就算是蛊虫,也应该遵循着一定的运行原理,所以我想,不管是请巫蛊师,还是我说的便捷方法,只要原理是对的,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她说着,看向梁睿,“比如,我若是要让王爷永远摆脱这只蛊,不再受那位首领的控制,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把虫子取出来,对吧?” 梁睿点点头,“小师妹说的没错,就算是请了巫蛊师来,最终的结果,也是取出蛊虫。” “那过程呢?”宋青苒问:“大师兄知不知道,巫蛊师会用什么办法取蛊?” “这我就不清楚了。” 梁睿在这方面也只是偶尔听说,完全没有涉猎,蛊虫种类那么多,每一种解法都不一样,这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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