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个路也看看看,看你妈个头!还把眼珠子看红了,你是不是有病啊?青年把自己的腰越勒越紧,几乎半抱着往前走,脚尖都不能沾地。周允晟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搂住对方并不怎么强壮的胳膊,心里疯狂腹诽。 “系统,检测看看,薛子轩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他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 “一个空间只有一名系统持有者,宿主多虑了。如果外来灵魂未经允许侵入本世界,会遭受主神的抹杀。” 系统冷冰冰的解释。 周允晟消停了,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扫了青年一眼,继续挂在他身上往前走。有人愿意当代步工具,何乐而不为?死前能好好奴役这位贵公子一把,算自己赚了。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不再细思这人的转变,反倒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 薛子轩明显感觉到少年对自己的抗拒在减少,他甚至主动攀住他胳膊,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这令薛子轩欣喜若狂,越发殷勤地忙来忙去,上下打点,反倒是小王,成了彻彻底底的闲人,只需在少爷排队时帮忙照看一下少年。 “你说你,只是手指伤了,又不是脚断了,犯得着吗?少爷对你太好了,日后可得感恩啊。” 小王非常敬业的给少年洗脑,目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屑。 周允晟点头应诺,心里冷笑道:嗯,感恩,照顾我一回两回,就要我拿心脏去换,这个恩,你怎么不去感? 思忖间,薛子轩已挂了号,打了电话开了后门,直接带人上楼。骨科的主任医师已经等在诊室,问明情况,开了单子便去拍片。结果很快出来,骨头没伤到,用药膏把瘀血揉开,再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医生你确定?真的不会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薛子轩拿着片子反复询问。 “确定,真没事,回去喝点骨头汤什么的补一补就好了。这些纱布也帮他拆掉,整天缠着反而不利于淤血消散。我刚才帮他揉过一回药,你要不相信,过几个小时再看,那淤青一准儿会消。” 主任医师被他问得哭笑不得,恨不得拿起扫帚把人撵出去,同一句话问了五六遍,有意思吗? 司机小王也觉得丢脸,更有些匪夷所思。眼前这个上下打点,婆婆妈妈,念念叨叨的青年,真是薛家犹如天山雪莲一般高傲冷漠的大少爷?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大了,令人接受不能。 周允晟全程闭嘴,被动配合,只在薛子轩看过来时递一个或感激,或纯净,或忧郁的小眼神。感激时,对方会露出愧疚难当,心痛自责的情绪;忧郁时,对方越发感同身受,抱着他不停拍抚安慰;纯净时,这个就有点不好说了,对方似乎,似乎很痴迷? 想到这里,周允晟抖了抖,暗道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胡思乱想间,走廊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嗒嗒”声,显得非常急促,不过几秒,薛李丹妮和薛静依便出现在诊室外,身后跟着福伯。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要不是小王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她秀眉微蹙,指了指楼上说道,“我已经约了脑科的刘主任,你上去拍几张ct,若是情况不明,今天就直接住院。” 刚才还缠着医生不断询问的薛子轩瞬间冷脸,他将光片收进牛皮口袋,挽住少年细瘦的胳膊,柔声道:“医生说没事,下去取了药我们就回家。”话落从薛李丹妮和薛静依中间穿过,连个眼角余光也吝啬赠予。 薛李丹妮几次被儿子当透明人对待,称呼也从“妈妈”变成了冷漠疏离的“母亲”,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还未接受心理治疗时的状态。那个时候他谁都不认,谁都不理,满心满眼只有钢琴,似乎钢琴才是他的全世界,让她既心疼又难过。 但现在,这种心疼难过,远远超过了往昔。因为他把对待钢琴的态度,转移到了黄怡身上,仿佛他变成了他的全世界,乃至于生命。 薛李丹妮在儿子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力,对他的关爱,甚至比患有心脏病的女儿还多,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 自从醒来之后,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黄怡身上,不曾有片刻转移,走哪儿都抱着搂着,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又易碎的宝贝。这种转变如此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她都有点怀疑,儿子是不是被黄怡下了蛊? “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妈妈让你去检查,难道是害你吗?” 看见儿子自顾自离开,薛李丹妮慌忙追上去。 薛静依紧紧跟在后面,跑了一天,她的身体已濒临承受的极限。但她不能倒下,哪怕眼眶和鼻头被酸意充斥,哪怕内心被嫉妒侵蚀,她也绝不能倒下,绝不能让哥哥带着黄怡越走越远。 不,也许我错了,我应该倒下,看看哥哥会选择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还是一个相识不过几月的陌生人。这种想法如醍醐灌顶,令倔强的薛静依瞬间放下坚持。她扶着走廊的墙壁踉跄几步,拼尽力气大喊一声“哥哥”,然后软倒在地。 “静依,你怎么了静依?医生快来啊!” 薛李丹妮连忙跑到女儿身边,焦急地大喊。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的药呢?” 福伯没在薛静依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找到急救药,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所幸这里是医院,很快就有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将人抬到移动病床上。 小王听见响动转头一看,当即慌了神,急促道:“不好,小姐发病了。” 周允晟也侧过身子,踮起脚尖,朝围观的人群里看,果见薛静依奄奄一息地躺在移动病床上,一名医生正坐在她腹部,一下一下做着胸外按压。几名护士将病床推向电梯,高声呵斥堵住过道的行人。 小王连忙避开,等病床经过时跟随在六神无主的薛李丹妮和福伯身后,准备随时帮把手。薛静依并未陷入完全昏迷,眼睛半眯着,经过哥哥身边时艰难的转头,死死盯着他。她已经无法自主呼吸,额头沾满冷汗,有一些顺着腮侧滑落,有一些挂在眼角,像是在哭泣。 她干枯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无声呼唤着什么,仔细看,似乎是在叫“哥哥”,手臂抬起又重重落下,终究没能拽住不远处的兄长的衣袖。 本就酸意上涌的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她颤抖着哭起来,嘴唇急动,一声一声唤着“哥哥”,却因为戴着呼吸机,本就微不可闻的音量尽数被吸入氧气管。 这副濒死绝望的模样当真可怜到极点,连周允晟看了都觉得不忍心,更遑论薛李丹妮。她怨气十足的呵斥:“你还愣着干什么?没见你妹妹在叫你吗?快过来拉住她的手。” 女儿最虚弱的时候谁都不要,只要儿子,这一点薛家人都知道。 周允晟收起多余的同情心,快速瞥了青年一眼,然后微感惊诧。薛李丹妮说错了,薛子轩哪里是在发愣,他双目漆黑,眸光清冷,一只手圈着自己肩膀,一只手插在衣兜里,站姿虽然笔挺,肌肉却非常放松,显然正处于极度的镇定当中,完全没有亲人病重的焦急与惊慌。 这还是那个对谁都冷漠如冰,唯独对薛静依温柔宠溺的薛子轩吗?他究竟怎么了?周允晟不相信一个人会在一夕之间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然而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人会是重生的。 薛子轩上辈子便知道,病痛与虚弱是薛静怡最有力的武器,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只要捂住胸口,做出难受的表情,别人就会无条件的原谅她,并且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久而久之,她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甚至连孪生兄弟的生命,也能毫不犹豫地夺取。 所以这辈子,他并不打算再纵着她。体弱如何?濒死如何?这都是命,她生来必须承受的命,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唯有她自己能够承担,却不能把掠夺当成延续生命的手段。 现在的她的确很可怜,但是谁又来可怜他的少年呢?他才是最无辜的人,这样想着,薛子轩将少年紧紧揽入怀中,遮住他凝望向病床的眼睛。 薛李丹妮和薛瑞担心薛静依与少年处出感情,他又何尝不担心?这辈子薛静依总会死,到了那个时候,与其看着少年哀伤哭泣,不如现在就隔绝他们。 温热的手掌横隔在眼前,挡住了匆匆滑过身边的移动病床,周允晟往后缩了缩,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挠着青年掌心,令他低声一笑。 这时候还笑得出来?畜生啊!周允晟为薛子轩的冷血无情咋舌。 躺在病床上的薛静依看见哥哥向自己投来的冷漠眼神,本就绞痛的心脏仿佛彻底碎裂。她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哥哥”,然后陷入昏迷。 薛李丹妮凄厉的叫起来,顾不上冷眼旁观的儿子,一个劲儿催促医生快点施救。福伯和小王跟在后面推床,进入电梯时,他们回头看去,发现少爷正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用深沉难测的目光盯着他们。 不等电梯门合拢,他抱紧怀里的少年,转身离开,步伐缓慢而又沉稳。
相关推荐:
我的风骚情人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神秘复苏:鬼戏
新年快乐(1v1h)
这个炮灰有点东西[快穿]
虎王的花奴(H)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
白日烟波
淫魔神(陨落神)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