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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瓜。他不知道的是,男友一直在问的,其实是和另一个人有关的问题。 时誉已经不期盼身下人会主动交代,他曾经给过舒饶七个机会,既然得到的都是谎言,那惩罚将会是最好的纠偏方法。 “肠壁好黏,你摸摸,它在下流地吞着我的阴茎。” 舒饶被顶弄得浑身虚软,腰肢随着硬物抽挺的频率不停歇地颤动。时誉抓住他的手,恶劣地把它覆到还留在体外的半截茎身。滚烫的热度像是会烧人,指尖刚碰上就羞耻得后缩。可时誉完全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他牢牢捆住恋人的手腕,强迫他感受小穴对肉棒的奉迎。 “摸到了吗?就算我动作这么激烈,它都紧紧咬住不放。” 湿软的肉户像蚌一样吸住杀人利器,丝毫没有放走它的意愿。时誉狠狠地往里捅进,力度让身下人痛极,但舒饶又不得不承认,其中还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快感。交合处浓稠的淫液黏糊糊地缠住粗大狰狞的阳物,每插一次,骚水就从狭窄的甬道溢出,从被肉壁吸吮的龟头滑落,淌着整根柱身,沾湿了手指,浸满挠人的耻毛。 时誉把动作放慢,刻意让阳具抽出三分之二截再狠狠打入。捉摸不定的酥麻感让舒饶不得不挺腰,笨拙地向肉棒谄媚,使得每一下都抵中骚心。 “学长,你感受到了吗?每次龟头敲到内壁,你的里面都会很开心地用力夹紧。” 舒饶听不得这些露骨的淫话,像小动物一样转头蹭着恋人的脸。男友怎么会这么坏呢?他好想用舌头堵住说坏话的唇。可是冷漠的男人似乎根本看不见索吻的爱人,他故意侧过脸,对着骚穴长驱直入地鞭挞。被撞得倒回床上的舒饶有点委屈,只能咽呜着用手支撑平衡,摇动屁股迎合男友的热度。 蜿蜒的肉壁在吞下阴茎后就不断蠕动,像是要把睾丸榨空。时誉爱极了舒饶的反应,但又有点恨这个过度坦率的身体。就这么忍不住吗?一个月也等不及吗?他用力啃咬舒饶的脖子,白皙的皮肤上满是血红的齿痕。 “啊……轻一点……” “学长一脸舒服的表情,不是想让我再用力一点吗?” 时誉舔着自己刚刚创造的伤口,又沿着痕迹重重咬下: “缠得好紧,学长的身体很清楚该怎么样让男人开心。” 舒饶觉得今晚的时誉过于陌生,平时的他也爱逗弄自己,但从未说过类似的话。他想转身,想抱着时誉的颈,想和他做眼神对视,想表现自己的不满并咬住他的鼻梁。可是时誉并没有给出这个机会,他捆住舒饶的腰在他的后背上落下斑驳的吻痕,吻的动作轻柔细碎,后入的力度却从未放缓。 就像是,他知道身下人脆弱如玻璃,他会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但也不介意他被弄碎的模样。 “只要这里被浅浅戳一下,就会发出高亢的呻吟声,就这么舒服吗?” “咬你的背,后穴又开始缓慢蠕动想要缠得更紧呢。” 刚交往的小树林,舒饶主动蹲在时誉身前,用嘴把他的裤带扯下来的那一刻,时誉就知道,这副身体已经被彻底开发。情欲让恋人满脸潮红,时誉不在意过往,也装作看不懂那些拙劣的遮掩。他注视着恋人在月光下满是潮红的脸,眼睛里的媚态都透着可爱,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 只属于他,只能看着他。 明明答应了的,明明承诺好要给百分之百的,为什么又毁约了呢? 那现在呢?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唯一吗? 他不过是要全部,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全部呢? 时誉顶着舒饶最痒的那个点,极致的性爱刺激会让每一个人变得诚实。谎言早已听够,只有身体不会说谎。 “肉穴蠕动得好主动,里面裹得好紧,就这么想要我的精液吗?” “那我就全射进去,把你喂饱。” 中出后温热的精液伴着骚水灌满肚子,再沿着媚红的内壁缓缓溢出。穴口淫流泛滥,全是白浊。舒饶恹恹地躺着,看起来仿佛是用后穴射精。时誉把浊液抹到细白的腰腹,让舒饶上半身也彻底沾上自己的痕迹。明明嘴里是调情的话,音线却是低沉沙哑,笑里全是寒意: “学长的身体粉粉的,哪一处都好可爱,就连肚脐也好可爱。” 时誉细细地吻着舒饶的手臂,庄重得像在对待教堂里万人供奉的雕塑。还没从高潮余韵中晃过神来的舒饶倒在床上粗喘,上下起伏的腰背惹人疼惜。时誉却没有像真正的信徒一样展示自己的仁慈,他继续逗弄着身下人刚泄精的阴茎,揉搓的动作里还带着狠劲。 “已经不行了,硬不起来了。” 舒饶明显承受不住更多刺激,被玩湿玩脏的身体疲惫地颤抖,语气里都带上哭腔。刚射过的时誉没给丝毫歇息机会,半勃的阴茎依旧青筋喷张,顺着淫液再次插进肿胀的后穴,粉色的洞口被撑得巨大。 “真不要吗?” “我一碰这里,内壁就紧紧地咬上一口哦。” 时誉带有技巧地揉捏舒饶的阴茎,等呻吟声加重,又用指甲轻轻刮过龟头的顶部。他知道哪个地方可以让舒饶痛苦,也知道哪个地方可以让他快乐,欲仙欲死的舒饶被前后夹攻,身体早已脱离自己的掌控。 “等……受不了的……” “小穴里好热,把我死死地缠着,学长你呢,你舒服吗?” “呜啊……放过我吧,太刺激了,放过我吧……” 后面挺得凶了,前面就温柔一点;前面握得紧了,后面就顶慢一点。舒饶觉得自己就像在岩板上被灼烧的鱼,太阳太毒辣,海水又不时漫上来一点。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快乐反复交织,任人宰割,被折磨得再也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时誉却对这一套再熟悉不过,他恨自己掉以轻心,怪自己冒险试验。就应该像之前一样把人牢牢捆住的,他拉拉手上的线,放远又收近,风筝再也别想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掌心的反复摩擦下,偃旗息鼓的玉茎再次抬头。就在舒饶快被玩到泄身的时候,时誉用力地束缚住他的尿口。 “啊,好痛,别捏了,那里好胀,要坏掉了……” “坏也没关系吧,学长只要用后面吸住我就够了。” 被性瘾支配的舒饶已然忘记平等谈判的姿态,他卑微地求饶,想被放开,想要发泄,想痛,又想要恋人的疼爱。 “不要……不呜,不要这么坏……” “不坏,我最爱学长了。” “哈……骗人……啊啊,要射出来了……” 湿哒哒的黏液从掌心溢出,被玩坏的玉茎蔫蔫低头,舒饶彻底倒在时誉的身上,痛苦夹杂着快感蔓延全身神经。他被刺激得涎水直流,眼白上翻,持续的高强度快感让理智和情感完全抹去,再放纵下去,就会变成只能用后穴寻求刺激的器物。 “全射在手上了,捏住都射出来,好色。” “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透明的液体吗?学长你潮吹了哦。” 时誉咬紧他的后颈,语气里带着宠溺,是占有后的满足。 “阿誉,放过我吧,射不出来了,不要再顶了。” 泪水和求饶也不会得到疼惜,时誉继续顶弄着他的凶器,下身湿漉漉的淫液越多越好。 “喜欢我摩擦这里吗?尿道附近很痒吧,连续潮吹会很舒服的。” 被操得痉挛的身体更好拿捏,时誉抱住舒饶的腿根,边吻着右肩边凌空顶弄。 “啊,受不了了,又要射了。” “学长的阴茎都没硬,怎么会射呢?” 舒饶害怕地缠着时誉的双臂,怕被掉下去,又怕操得更深。 “是漏出来了,学长要漏在我的手掌里了。” 时誉就像吃人的兽,咬到猎物后再也不掩饰沾血的牙。 “呜啊……哈……啊啊……” “好可爱,学长的下面就像坏掉的水龙头。” “漏了……呜呃……被操漏了……” 性爱的疼痛和未知的恐惧在同一时间侵占了舒饶的心神,他啜泣着,觉得全身骨头都要被挑散。 无休止的欲望快感就是酷刑,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像刚被鞭笞的犯人,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学长,你下面被玩尿了。” 时誉阴恻恻地笑着,疯了似地把舒饶肚脐上所有脏液都一一舔掉,低沉的嗓音温柔得瘆人: “是我操得舒服,还是那个男人操得更舒服?” .♡♡ :44: 6 () 白浊从腰窝抹到臀缝,微微张合的小穴,糜烂得全是被玩熟的红。舒饶的眼睛没有焦点地涣散着,像个被过度使用的机器,话在脑里打转了好久,才慢慢接收到其中的信息。 “什……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弱,也知道自己没有和时誉眼神对视的勇气。四肢酸疼得再也做不出多余的动作,他只能侧趴在黏湿的床单上,艰难找回正确的呼吸频率。 像在砧板上吐着唾沫的鱼,焦灼地张着嘴,明明马上就会被剖腹,还怀揣着可笑的幻想。 看在自己已经被玩得这么可怜的份上,今晚能不能先放过他? 大腿内侧的掐痕全变成显眼的淤青,脖颈的咬印由浅转深,又黏又疼。他想被温柔地抱着,想洗一个热水澡,想窝在男友的肩上,睡一个安稳的觉。质问过于突然,当面揭开脓疮过于难堪,他缺乏更多精力针对过往做坦白陈词,只想沉沉地睡下,明天太阳一升起,再接受自己的裁决。 “我和他,谁操得你更舒服?” 显然,时誉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看了匿名论坛的帖子,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到耳中?舒饶甚至不知道时誉听说了什么。一直拧在手心的麻绳终于被人切断,就连有什么东西会从头顶的机关上砸下来,他都无从得知,这是对侥幸者的惩罚。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 “但是我好怕,好怕你会嫌我脏。” “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为了钱找人包养的人……不对,也是为了钱,但当时家里欠了好多债,是根本还不清的数额……”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总有个声音在我脑里说,先瞒着,以后再说,等感情深一点再说。” “总有一天事情会瞒不住的,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好害怕说出来后,我就配不上你了。” “恋人要坦诚相对的,但如果真实的我并不美好呢?” “我好害怕,我怕你会讨厌我,我赌不起……” 舒饶慌乱地解释,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被撕出血迹。他的眼睛无处安放,只敢落在自己的膝盖,纤长的睫毛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月光下不停地颤动。时誉把他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抚摸起恋人有点发凉的侧脸。因为哽咽,蜷缩在床头的恋人的胸腔难以自控地上下起伏,有点可怜,又有点委屈。他的眼里浸满泪水,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动物,害怕被人抛弃。 “过去的事情我通通都不介意,但学长不应该骗我的。” “不会再骗了……呜嗯,不会再对阿誉说谎了……” “但是学长还是给不了我想要的全部。” “我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可以把我的全部都给你的。” 舒饶立刻抓住触碰自己的手,噙着泪,花着脸,像个疯子般歇斯底里,指甲都快要嵌进时誉掌心的肉。当初告白的时候也是这样,大脑难以思考,语句缺乏逻辑,但想把心都剖出来的情绪是一致的,想把自己献给时誉的情绪也是一致的: “我都属于你的。” 而这次,全身赤裸的他,再也盖不住疮疤的他,真的能做到百分之百地上贡。 时誉的手并没有因为刺痛而缩回,语气也没有被舒饶的告白所打动。他依旧冷冷地挖着陷阱,全然看不出被激怒的模样。外皮是否完好不重要,有无伤口不重要,他是猎人不是皮毛商人,只在意小兽能否困在自己手中。 “那你有乖乖等我回来吗?” 时誉越逼越近,用四肢把舒饶禁锢在身下,不带感情的眼眸死死盯着他。 “乖的,半年前就再也没有联系了。”舒饶突然想起送礼物到学院前台的闲话,立刻哆嗦着补充:“前段时间不小心在校外碰到了,但是我看到他就逃了,真的没跟他纠缠。” “是真的。” 舒饶把头贴着时誉的手臂轻柔地磨蹭,这是他最擅长的撒娇动作。 “论坛上的人都是添油加醋乱说的。我再也不会撒谎了,你信信我。” 时誉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到心上。 “可是学长的穴好软。” 舒饶的心高悬着,像是犯人在等候法官发落。突然听到荤话,他猜不透男友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转移话题把事放下。但无论如何,坦白肯定是最优回答。或者说,从此以后,坦白都会是最优回答。 “是,是我自己玩的,用你给我买的玩具……” 时誉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露出戏谑的表情,他继续揉着舒饶的脸蛋,认真打量恋人的皮肤,眼睛专注得似乎想看清下面每一根血管。 “玩得脖子都红了吗?” 时誉的语气好冷,不是法官的那种拒人千里的庄重和威严,更像伺机而动的毒蛇。 “什么脖子?” 看着懵懂的学长,时誉的笑意变得更浓,他挨着恋人耳边温柔地低语,嘴里说出的却不是动人的情话。 “我给过学长机会的,在第一天的时候,我问学长去哪了,学长没有对我说真话。一直到第七天,我问学长去哪了,学长还是没有对我说真话。就连现在,学长还是不愿意说真话。”指尖摸着舒饶的唇,划到嘴角依旧细细地摩挲:“这张嘴巴明明那么漂亮,怎么说的尽是谎言,看来还是把它缝上比较好。” 时誉用自己的衬衫堵住舒饶的嘴巴,再从前往后绑结,牢牢捆住。对津液和泪水很宽容,但不允许任何声音漏出。他忽视着恋人脸上的惊恐和泛红的眼瞳,以后入的姿势把欲望再次挺进被玩肿的后穴,开启介于性爱和性虐之间的折磨。 “我不懂什么论坛,只知道学长骗了我。” “学长的手机上装着GPS定位的,我一直都在看着。” “学长的全部我都知道,学长的全部我都看到。” “学长的百分之百,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 舒饶想起巨蟒捕食的画面,它们利用庞大的身躯将猎物缠绕至窒息,再分泌唾液一口吞下,连撕咬和咀嚼的过程都省去,胃酸会代替牙齿把血肉通通吞噬。 这样的话,它们就能彻底占有想要的全部。 .♡♡ :44: (4) 舒饶被操晕了。 称不上是睡着的状态,脑子被锤击,咚——,咚——,咚——,有规律的噪声伴随间歇性刺痛,还有模糊但持久的轰鸣。那感觉像是去听音乐会,端坐在观众席,大脑却被尖锐的金属声灼烧,浑厚的交响乐也没退散,安然自若地隐在背景,割裂的二者相互交鸣,更加深了煎熬。舒饶想停止愈演愈烈的折磨,却找不到源头,想逃离,又被一层密不透气的塑料膜捆住,困在浅层晕眩中,找不到出路。 等脱身的欲望全转成绝望,舒饶突然感受到有人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动作柔和,轻轻抚摸着发疼的地方。指尖扫过发丝时会带来刺刺的痒,但掌心温热,让脑壳里依旧存在的抽痛变得可以忍受。 被泪迹糊住的眼睛终于可以睁开,舒饶还没看清光亮,就被眼前人吓了一跳。窗帘拉上后,室内尤其昏暗,时誉就侧躺在舒饶身边,近得不到一指距离。冷厉的眼睛里看不出疲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舒饶,诡异得令人惊恐。 他看了自己多久? 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吗? 舒饶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身体已经先一步预警寒意。生物本能似乎在说,他被盯上了,会被吞掉,连骨头都要腐蚀。还没开始运转的大脑忘了提醒他这里不是莽荒世界,走钢丝般的精神状态足以把所有情绪放大。他怕极了,怕得想吐,恐惧可以让胃液倒流,干呕的冲动却连喉咙都无法越过。 对了,衬衫还塞在他的嘴里。 庆幸的是,渗人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时誉又变回体贴男友的角色。他亲亲舒饶的额头,蹭蹭他的耳朵,温柔地告诉他,自己先去买午饭。 在宿舍过夜后的白天都是这样,磨蹭到中午,一方瘫在床,另一方去买饭。但今天除了疲惫,还多了一个不得不呆在床上的理由,他的手脚都被胶带捆死,是时誉改造宿舍时用剩的材料。 舒饶蜷缩在床上,两眼放空,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面贴的是奶白色墙纸,会露出浅浅的波点图案。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特别喜欢。 墙纸密封住所有细洞,似乎能断绝虫蚁的活动轨迹。那种窸窸窣窣、能钻进骨髓的声响,“滋滋——滋滋——”,舒饶再也没听过。 保持同一个姿势让本就乏力的身体更加酸软,舒饶试着移动双脚,胶带摩擦床单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呲——呲—— 胶带用处很大,可以往墙上贴二人合照,可以往衣柜贴喜欢的海报,还可以缠住舒饶的脚。 就像时誉,可以给他救赎,也可以给他束缚。 () 时誉应该去了最近的饭堂,没过多久就打饭回来。恋人手脚的绑痕不深,有预谋的性爱强度已经剥夺了挣扎的一切可能。小桌子摆好饭菜,时誉就把恋人抱在身上,解开嘴上的结,舒饶终于获得更多呼吸权利。 坐起来后,舒饶对身体的酸疼有了更清晰的感知。所有骨头仿佛被打碎再重组,抬起都成了难事。牙床长时间的错位让这种酸疼蔓延到口腔,异物抽出的瞬间,津液麻木地从微张的嘴巴流下,像是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时誉耐心地把恋人的嘴角擦干净,再拾起勺子喂饭,亲昵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学长,啊——” 舒饶没吃,没说开的平静并不是好事,更何况现在手脚还被捆死。可是牙齿好酸,紧张感让晕厥中的他始终保持咬牙的姿势,舌头顶了下颌好一会儿,才升起说话的力气。 “我的手好痛。” 愤怒终究没有显形,像啤酒的气泡,啵地一声破灭,留下的全是涩意。舒饶撇着嘴示弱,三分疼装成九分。痛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安全词,他知道时誉会心疼,也需要他后退。 时誉还是心软了,他解下所有胶带,细细地吻着上面的红痕。疼惜的样子太狡猾,会让人误以为这些折磨都是别人的手笔。 舒饶没有吃喂过来的饭菜,尽管勺子上全是他爱吃的品类。明明时誉都记得,唯独忽视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信我?” 委屈累积了一整晚,需要发泄的通路。 “我只是去隔壁学校自习了,我明明没有和他纠缠。” “你为什么不信我?” 舒饶红着眼和他对视,想从对方眼中找寻冲动后的悔意。但时誉没有,他的瞳孔里甚至没有半点波澜,语气低沉,冷静得不像争吵,反趁得尾音升高的舒饶有点荒唐。 “那为什么偏偏去隔壁呢,你没想过会碰到他吗?” “他都快毕业了,我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学校。” 舒饶激动得破音,时誉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盒里的饭菜。 “那酒店呢?” “什么酒店?我哪有去什么酒店?” 语调平静,像是例行询问,又对结果不甚在意。疏离又冷淡的态度,让舒饶想起刚追的那个人。是啊,他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让紧张的人像个傻瓜。 舒饶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把时誉手中装作太平的勺子打落在地。他想让时誉看着自己,甚至宁愿对方像昨晚一样发作,可时誉没有,他沉默了好久,突然乏力似地把脸埋在舒饶的胸口。 很沉,舒饶能感受他的呼吸。 “学长,你知道吗?我刚到那边,最快乐的事,就是看看你每天做了什么。有时候,你拖延症犯了,去到食堂才发现赶不上,又折返到东门,可以绕一大圈。” 时誉埋着脸,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变得真诚,慢慢带上恨意。 “但是后来,它变成了我最痛苦的事。每天起床,我都希望屏幕亮起的时候,你不要出现在和他有任何关联的地方。” 他像是站在教堂的忏悔室,苦笑着做最赤裸的自我剖析。不认罪,甘愿折磨。 舒饶接受不了,男友的猜疑让眼睛变得更酸。 “你还往我的手机装GPS……” “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难道你觉得一旦你不在,我就会出轨吗?” 面对质问,忏悔者却一改脆弱的姿态。面具被撕下,癫狂的本质也不再遮掩。感受到身前的恋人气得发抖,他竟然笑了。 “学长你不懂,GPS不是因为猜忌才装的。” “怎么可能是出国才装呢?” “它在一开始就有了。” 他的语气阴沉得吓人: “不是你需要被我看着,是我需要看着你。” “如果不知道你在哪,我会受不了的。” “除夕那天也是,你从高铁站折返,早早回到宿舍。你的脸色好差,怕是病又开始折磨人了。拒绝隔壁邀约的时候,你整个身子都陷在门沿,看着要倒下。” “但我不能立刻上来见你,还不是时候。” “傍晚下了雪,特别冷,宿舍楼全是黑的,大家都出去庆祝了吧。我在楼下等了十个小时,我一直在数着时间,数着什么时候会让你最痛苦。” “你需要我的。” 时誉总是平静的、温和的。而靠在胸前的人,喃喃自语、又笑又怒的人,像是上一秒会哭,下一秒又能杀人的魔鬼。 呼吸变得急促,爬上脊背的恐惧再次给舒饶干呕的冲动。 “你疯了……” “我本来就是疯的,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时誉抬起头,眼睛黑黝黝的,这次终于能看清楚情绪了,是危险的笑意。 “你骗了我七天,但是在第八天,你又回来了。你好乖,你在屏幕那头等我,对我笑。我甚至觉得,之前的事都不重要了,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还爱我,只要我回来后,你牵着的人还是我。” “但是你不该再骗我的。” .♡♡ 8 (6) 自从计院搬到新校区,S教学楼就是荒废的状态。三楼厕所怕是好久没人用,洗手槽里积满了尘。裹着锈迹的黄水流干净,水龙头拧合处又被弄脏。舒饶的手搭在上面,随着水花喷溅声不受控地发抖。 血,好多血。 湿热粘稠的血在指缝间凝固,变冷,变暗,变得快让人忽视。一经冲刷,又开始恶劣地流动。 血污搅进槽底的脏水,灰尘夹杂腥味,混成浑浊的红。水流从远到近咕噜作响,一并灌入尽头的洞口,像有人偷偷蹲在管道喝着,胃底发出餍足的叹。 舒饶知道,空旷的教学楼只剩自己的存在。他一层一层检查过,才把手从衣兜里伸出。 若真有人闯入,会不会以为白日见鬼?他的脸确实像鬼一样惨白,所有血色都外显在手背,最终被水冲走。不对,那不是他的血,是时誉头上的血。血成了除夕夜无声的烟花,溅到闹钟,溅到桌角,溅到他的手,再渗入每条指缝。 时誉的头怎么会撞到闹钟,舒饶记不清。他的脑子嗡嗡作响,闭眼是大片的红。 池口水流慢慢变清,舒饶却觉得手还是没洗干净。他用力搓揉,指甲深处都刮得开裂。疼痛把意识召回,腥味更为浓烈,被擦红的每一块皮肤似乎在说: 你看,上面全是血。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楼外除草机闹腾得烦人,舒饶却觉得心稍微轻松了一些。大脑不再被未知源头的恐惧侵占,它变得空白,没有人声,只被噪音填塞。舒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也没有鲜血劈头浇下的幻象,他又是正常的,眼神空洞,睫毛没有半点血污。 轰鸣声也给他找到喘息机会,心里默数片刻,呼吸终于回到常规强度。他突然担心起时誉,时誉要不要紧,他流了好多血。自己怎么就来到这里了,时誉该怎么办? 手机震动声把舒饶拉回,他忽然又想起来,是啊,他叫秦逸林快点赶到自己宿舍,他还在下面偷偷看着,等秦逸林进到房间了,才来这里的。 嗯,没问题的。 他在心里默念,没看信息,直接把手机藏到厕所隔板。教学楼太安静,只要把水龙头拧紧,进去和离开都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很痛? 现在去医院了吗?要快点止血才行。 伤口很深吧,也许还要缝针。 醒来后要跟我说,不过有可能要等麻醉药散去。 啊,我的手机丢了,他们联系不上我。 他嘴里神神叨叨,校道上的路人都不敢靠近。心变得焦虑,步子倒离宿舍的方向越走越远。 出来时几乎什么都没带,身上的钱只够住情人宾馆的单间,直到躺在床上的前一刻,舒饶都对自己说: 嗯,没事的。 肯定会没事的。 .♡♡ () 情人宾馆坐落在西门往外拐的小巷,夜幕降下,四楼窗户就透出暧昧的粉光。匿名约炮帖不时会在论坛顶起高楼,大家都寻求片刻欢愉,衣衫一脱,沉沦在最原始的性欲。 地板发霉,被褥潮湿,反正只付了几个小时,床板软硬也无人在意。真正想睡的怕只有舒饶一个,可大脑还在发疼,像开了自我保护,嗡嗡嚷着,不允许任何人调用。 脑浆像被翻搅,抽走所有精力,又疼得没法歇息。眼前事物都带上重影,电话在震,挂灯在震,再仔细看,原来是墙身在震。 隔壁男女应该是做到兴起,贴着墙用力顶撞。宾馆墙身还是太薄,传过来的欢爱声湿漉漉的,甚至能听清睾丸打在臀上的频率。 时誉有时候也爱用这个姿势,让舒饶揽住他的脖颈,抱起腿根,挨着墙操弄。舒饶会被撞得受不了,阴茎吃太深,想逃又怕掉下去,只能把手臂抱得更紧。后穴没顶几下就会发水,顺着腿根滋滋往下流,容易把墙纸都弄湿。舒饶不敢再贴墙,一把臀往前送,又被操得更狠。 宿舍隔音不错,可是阴茎在肉穴里抽动的声音已经够大,舒饶会咬住下唇,把呻吟都吞到嘴巴。 舒饶听过自己的呻吟声,又黏又密,像发春的小猫咪,叫得人心痒,一听就知道在干那码事。 对哦,舒饶听过自己的呻吟声。不是被玩得面红耳赤时边叫边听,他很清醒,把每个颤抖的尾音都收进脑袋。 时誉给他播过。 应该是偷拿手机的动作惹怒时誉了吧,他想得太简单,让男友看看微信记录和扣费信息,一切猜疑便会不攻自破。可是屏幕还没解锁,手腕就被逮住,回到床边的男友像个罗刹,语气里全是凶狠。 “你想找谁求救,又想逃了吗?” “你真以为自己逃得了吗?” 时誉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个模样,他的眼里爬满血丝,愤怒和嫉妒把理智燃烧殆尽。还心疼什么呢?恋人需要的是惩罚。不给皮鞭,下次依旧会犯错。他从书桌的永生花里掏出一个小得可以忽略的黑块,温馨装饰的宿舍,原来藏了这么多龌龊。 时誉按下投影仪开关,这台机器给枯燥的宿舍生活创造过不少浪漫。在魂断蓝桥的片尾下,他们曾像男女主一样拥吻。而现在,米白色的墙上,映射的是他和时誉做爱的录影。浑身赤裸的他伏在男人身下,小穴一张一合地吞吐,像条被欲望支配的狗,在阳具抽打下毫无廉耻地叫。 “你看,你叫得多舒服。” “腿都合不拢了,一直在淌水。” “他有这么厉害,能把你操成这样?” “他的阴茎还没我的大吧。” “看到没有,你的小穴多喜欢我,紧紧地缠着,插浅一点都不乐意。” “每顶进去,脚趾都会打颤,身体快被玩坏了。” “你是我的。” “你离不开我的。” 时誉伏在舒饶耳边,声音很轻,前一刻在温柔地笑,后一刻又把恋人的耳朵咬出血。小穴玩了一整晚,又软又烂,阳物刚抵到穴口,就会被轻松吞入。潮红再次爬上皮肤,臀肉随着抽顶无意识地发颤。时誉解锁了恋人的手机,打开摄像,把他的淫态都照得清清楚楚。 “学长,你下面的小嘴好贪吃。我把它吞我的样子都拍下来,等一下我们一块看。” 舒饶觉得心脏好疼,持续的恐惧和接二连三的冲击快把他压垮。脑壳里回荡起轰鸣声,似乎有机器在里面抽氧,嗡嗡,嗡嗡,重压下,他再次被剥夺思考能力。 后穴变得顺从,身体不再抵抗,软肉乖巧地谄媚,不再压抑的呻吟慢慢和投影重合。时誉爱他的温顺,保持后入姿势,在细腰上种满吻痕。他恨从前太贪心,既想装完美又想得到全部。顽劣的孩童才能分到最大块蛋糕,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现在才弄懂。 既然要逃,那不如彻底活在自己的恐惧之下。定位可以暴露,监控可以暴露,心底深处的丑陋也可以暴露。害怕我也没关系,只要他是属于我的。 舒饶什么都没说,眼睛麻木地看着投影。录像里的人腰肢在摇动,骚浪的样子,好像年级群传的那个视频里的少年。 “就是他吧。” “是吧。” “好脏” “恶心死了。” 好吵,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大脑轰炸。 “不会有性病吧。” “玩得真大。” “要吐了。” “变成黑洞了。” 嗤笑里太多恶意,像铁钉子密匝匝地砸下,没有人能幸免。 “还有其他录像吗?” “好好研究一下。” “就是他。”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好脏。” “好脏。” “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好脏……” 舒饶忍不住捂住大脑,那里疼得要开裂,所有声音都在嘶吼,要把人撕碎,要把他逼死。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找不到源头,刺得身体漏风。房间只有时誉一个,只有他的嘴在动。 别说了,放过我吧,求求别说了。 时誉终于察觉到他的异状,放慢了动作。在安抚他的片刻,舒饶拿起了床头的闹钟。 梆! 血溅出来了。 梆!梆! 那个人好像愣住了,嘴不动了。 强行翻转的身体失去平衡,马上会摔倒。都坠落吧,无所谓了。 但他没感受到疼痛。 只有血。 梆!梆!梆!梆! 世界终于安静了。 (8) 隔壁的交合终于停下,房间恢复安静,只有微弱的说话声传出,可能在温存,也可能在AA房费。突然间,交谈变成咒骂,男方骂女方不给他手机号,一口一个贱货,被嘲讽早泄后,还恼羞成怒地盖过去一巴掌。 幸亏他已经把手机扔了,再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天气已经回暖,舒饶抱着腿,在床上冷得发抖。 .♡♡ 4 () 舒饶回到宿舍,门半掩着,简易置物架被打翻,里面一地狼藉。定位,摄像头,监听器,或许还有更多藏起来的眼睛。黑虫不过是换了形态,它们依旧躲在墙身后,铁片样的羽翼翕动着,就连呼吸加重,都会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他不敢停留太久,只收拾重要物品。临走前,他再看一眼这个房间,衣柜上还挂着圣诞节装点的红色饰品,桌角的血迹也还没清理干净。舒饶说不清这里给他带来更多温馨还是更多痛苦,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开学接近两个月,校外房源不再紧张。兜兜转转,舒饶还是要住在旧职工宿舍那块片区。屋子不大,一个人住正好合适,配备的小阳台阳光充沛,可以养绿植和晒衣服。舒饶没想太多,爽快地交上三个月押金。分手费从没动过,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房东太太刚退休,时间多,人也热心,之前屋子空着时会定期上来打扫通风。舒饶只需要再购置些生活用品,就可以直接入住。 从超市回来,舒饶把屋子再清扫一遍。地板拖好,门窗擦净,还把空调的滤网拆下来冲洗。在现在这个时刻,过于空闲反而是坏事。看着花洒水把滤网上的积尘都带走,舒饶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神经不再紧绷。不停歇的收拾回报以肌肉上的酸软,他挨在椅子上,终于可以放心地歇息。 醒来已经是傍晚,楼下有不少摊档,一到饭点就格外热闹。舒饶没什么食欲,随便去其中一家吃了碗馄饨。隔壁桌的小男孩是个话痨子,吃面时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他向同学展示着最近买的奥特曼卡片,眉毛像小火苗一样高高跳动,看起来没有一点烦恼。 嘴巴擦净,孩子们相约去隔壁小卖部买包辣条。舒饶什么都不缺,却也迟迟没有回家。一种复杂的情绪郁结在心头,夹着煎熬,又藏有担心。他给自己一个借口,只是吃太饱,只是想散散步。走过三个路口后,心却仍旧因街边出现的手机维修店暗暗庆喜。在门口踌躇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进去买了部旧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苦涩和爱意会彼此消磨,担忧却始终能占据上风。在陌生的街角,他解锁了手机,措辞想了好久,打了又删,等手指点击发送,心里又默默后悔。 “你的头没什么事吧?” 他记不清秦逸林的号码,能联系的人只有一个。对面仿佛一直在手机前蹲伏,短信刚发出,屏幕立刻亮起来电。舒饶吓了一跳,没想多久就把它挂掉。 “我不想听你的声音。” 他似乎变得难受,过了好久才发来回复: “学长,我的头好疼,麻醉过了后,好像有锯子在伤口上割,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 还记得卖惨,看来问题不大。 “我不想看你。” “不看也没关系的,你不要为了我生气。” 看来男友终于冷静下来,癫狂的疯子成了昨日的幻影。他再次变得温柔,渴求原谅,只是不知道认错的话里究竟夹杂多少真心。 “我把手机扔了,既然有定位,只要你想找,肯定能把它找回来。里面都存着我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和支出,如果你还是怀疑有秘密被删掉,也可以试着去恢复。” “密码也不用说了,反正你都解锁过了。” “我居然还把它设成你的生日,我真是个傻瓜。” 这段话过分疏离,对方明显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怒意,语句也变得肉眼可见地着急。 “我都信的。” “学长不傻,我才是傻瓜,之前的我太坏了。” “你别伤心。” 可是时誉终究是个聪明人,刚显露出情绪,又埋好陷阱。 “学长,我的头好疼,医院里的饭好难吃。隔壁床位的大爷一到晚上还会打呼,我每天都睡不好,会做噩梦,又一直想着你。” “学长,你能不能来见见我。” 时誉很少对自己撒娇,如果接上电话,舒饶或许真的会心软。 “这段时间不太想见你,我要自己静一静。” “你不要找我。” “也不要联系我了。” 时誉又发来一篇小作文,舒饶一个字都没看。一味退让只会让自己更被动,他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 “时誉,你别逼我做傻事。” 说出狠话后,对方终于消停。 “学长,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如果难受的话,记得去找林医生聊聊天。” “真出了什么事也别一个人死撑,找秦逸林帮忙。” “我随时等你。” 眼睛变得酸涩,舒饶赶紧把电话卡拆出,本来打算丢掉,最终还是放回口袋。 路灯忽明忽暗,他还没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 .♡♡ 4 (8) 连续两个星期,舒饶都呆在出租屋里。 思绪太乱,脑里全是死结,轰鸣甚少出现,走神却成了常态。没有药物控制,状态变得时好时坏,过往记忆经常涌现,一旦细想,心脏就会抽疼。 舒饶慢慢意识到这是一个死局,是一场无意义的情绪内耗。但彻底斩断是件难事,感情陷得太深,逃避成了唯一解法。 时誉出院了吗?晚上洗碗的时候,舒饶都会想这个问题。内心过于纠结,希望他安好,又害怕碰面。 数院教学楼是再也没有接近,他只是个胆小鬼,甚至不敢面对恋人的舍友。可是持续缺勤,修读双学位就成了泡影。这学期的教授尤其严格,平时分或许已经被扣得七零八落。他甚至恨起时誉,恨他曾把自己从泥潭中拯救。过于顺遂的日子让他逐渐忘记居安思危,居然还作起不切实际的美梦。 如果不是泛函分析的教授发来邮件,舒饶应该还会像鸵鸟一样装死。邮件里清楚地附上这两周的课件和作业,对他跟上进度尤其有帮助。每年辅修的学生不在少数,他也不明白教授怎么会在意自己。可修过的学分实在太可惜,纠结再三,舒饶还是决定继续去听课。 “哦,你就是最近缺勤的那个学生啊,你现在身体好一点了吗?”课间过于熙攘,教授没留意到舒饶脸上的困惑,接着说:“有学生已经帮你把病历证明转交给我了,你之后慢慢把作业补回来,发到我邮箱就好。” 甚至经院专业课也是如此,所有教授都说已得知他缺勤的原因,这段空白会按病假登记。能把谎言编得滴水不漏的人只有一个,愿意在他身上耗费心思的人也只有一个。舒饶耳根软,一点小事就会被骗走真心。幸亏人还是会成长,他按捺住眼眶的涩意,只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学习恢复正常,院楼前台却还没消停。舒饶以为是蒋子凌阴魂不散,刚准备把袋子丢掉,前台阿姨立刻告诉他这次不是快递员而是学生,送来时还反复叮嘱里面是药。打开一看,确实是药,红的白的,还圈起了下次复诊时间。 过了几日,又送来落在宿舍的gre单词书,高亮标注的词汇附近多了不少注释,本身记录着“要开始练阅读了!”的目标制定页还夹了几张试题。 等周末临近,漏听的数学课件全都打印叠好,空白处写满笔记,娟秀的字迹下全是推导过程。 舒饶知道,时誉在一步步试探他的接受阈值。从不起眼的小圈,到几页一个的注释,再到密密麻麻的笔记,他慢慢逼近,看上去小心翼翼,下一步只会迈得更深。 果然,周一一上早课,前台就放着一块糖糕。白嫩的糕面上还腾着热气,绵密又软糯,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舒饶确实赶太急,没来得及吃早餐,但收下它并不现实,这次明显已经越界。他拜托前台阿姨下次直接拒收,并转告对方不要再送东西过来。 舒饶太笨,疲于任何推拉游戏。 时誉确实没继续送东西了,但还是留了张纸条: “可是我又不知道学长现在住哪,或者学长告诉我,我大清早就放在门口?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最后还画上一个委屈的表情。 .♡♡ 8 4 (8) 舒饶当然没有回复,后续送来的信件也全都直接收起。时誉脸上有太多层面具,哪个字是权宜之计,哪个字又透露真心,他没有能力辨别,也不想再玩猜谜游戏。 生活倒是正常,教室、图书馆、出租屋三点一线,学习原来是麻痹自己的最好方法。图书馆十点闭馆,回去方向正好和人流相反。晚上的月光高高悬在半空,坑坑洼洼的路面半亮不亮,怪得瘆人。旧区路灯更少,校道旁的树林昏暗,风一刮过来,叶子就发出沙沙的晃动声。走到半路,舒饶心里已经发憷。余光瞄到地面黑影的时候,这种战栗更是到达了极点。 未知会放大心底深处的恐惧,妖怪,怨鬼,校园十大传说,舒饶不敢再细想。他在心里默念数遍,大着胆子往后看,安静的校道空无一人,只有手掌样的树影来回摇动。 撞上脏东西了! 这个念头来得飞快,把舒饶的心彻底吊起。他没再停留,直接抄近道回到住处,把外套脱下,才发现流了一身冷汗。 等花洒水迎面浇下,他在冷静下来的同时也终于发现了其中漏洞。鬼怎么会有影子呢?世上也不应该有鬼。后面分明是人,那人还藏在树影中,偷偷躲着自己。有了这个认知,在之后的日子,舒饶便开始留意身后的动静。怪人会从图书馆跟到林荫道,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每当舒饶回到光线充沛的地段,就会自觉离开。 “你怎么来接我了?” “你不是怕走夜路吗?” 舒饶还记得当初在图书馆门前,时誉曾和自己有过这段对话。 但这又算是什么呢?舒饶不想再维持这种诡异的心照不宣,他特意走到有台阶的地方,在快下坡的时候假意绊倒。往前摔的片刻,果然有人冲出来把他扶住。 伪装再多,关心始终会泄露,他终于抓住狐狸尾巴。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偷偷跟着我。” 是陈述句,在平静地给某人定罪。 时誉没有为自己开脱,他太狡猾,只在“偷偷”上做解释: “你不是说不想见我吗?” 他的声线发紧,似乎在压抑喉部,最后的尾音轻微颤抖,听着有点难过。 “我再出现的话,你肯定又生气了。” 这张嘴巴说过不少漂亮话,下唇凉薄,最后以威胁和惩戒收尾。舒饶吃过亏,不会再轻易上当。 “我还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呢,你现在不也在说话。” 被快速戳穿把戏后,时誉嘴里吞了泡气。他的眼睛不再跟人对视,只盯着石子路,很委屈,像极了在玩具店闹别扭的小孩。 记忆里,他一向维持着稳重学弟的形象。剖开真面目后,反而露出这么多生动的表情。 “你不要我了吗?” 暗黄的路灯穿过树叶间隙,时誉就站在阴影下,神情里透着落寞。 “我不知道。” 舒饶最终还是选择了真话。 “我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对我们两个都更好。” 舒饶看向时誉,不期待得到对方的回应,只是想把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传达出来: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需要一点时间,无论是决定就此分开,还是继续这段不健康的关系。 “先走吧,这段路黑。” 时誉没有正面回答,一言不发地陪舒饶走完这段夜路。他没再装可怜,也没再讨价还价,伪装之下,这个只给百分之九十都会崩溃的疯子此刻正静默着。 舒饶知道,对于时誉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妥协。 ~-- :: 4 (8) 夜路终究会走尽,侧门外的店铺灯火通明。时誉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消失,他跟在舒饶身侧,只隔一指距离,也不说话,像个受气小媳妇默默走路。 舒饶不想暴露住址,拐进糖水店旁的钱大妈买些蔬菜。出租屋配备一个小厨房,不用上早课的日子正好可以做午饭。临近关门,阿姨们都在抢打折猪肉,小小的店铺水泄不通。时誉没走,像块木头一样笨拙地挤进人堆,又不挑菜又碍事,还被排在后面的阿姨损了几句。 今晚的时誉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扁着嘴,巴巴地贴着舒饶,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结账倒是机灵了,没等舒饶掏出零钱,他就立刻扫码把账付清,一看到舒饶想发作,又低垂着脸不说话。买完菜还赖着不走,看着似乎要跟到新住址才罢休。舒饶想开口驱逐,但刻薄的话都在喉咙哽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的主角都把作恶多端的爱人逼到穷途末路,还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心软。排练再多,扔糖糕那刻的决绝依旧没办法延续,在真人面前,强装的干脆原来都是一击即溃。 情绪爆发和宣泄都会耗竭精力,时誉深知这一点。何况舒饶生病了,不能再折腾,不能再争吵,更不能再声嘶力竭地撕缠。他需要找一个平衡,一种相处方式,既不会刺激恋人,又不会让局面陷于冷战。他安静地跟在恋人身侧,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连步调都毫无二致。他知道,他又迈近一步了,这就是最安全的靠近方式。 送到楼下,时誉没有再跟上前,踌躇多时的拒绝终究没机会道出口。楼梯转角的白炽灯往日就暗淡,今晚是彻底烧坏了。隔着窗户,借着夜宵粥摊透出的光,舒饶偷偷看向时誉离去的背影。他在人流中微微低着头,有点沮丧,又似乎在和自己生气,明明走得很慢,却又一下子融进了夜色,像水融于海,再也找不到了。 舒饶觉得心闷得慌,他清楚地知道是时誉做错事,却连同他此刻的难受一并共情。男孩曾让他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一个完美恋人?或许在外人看来,时誉已经足够完美了。但是舒饶知道,真正完美的不过是他表面的伪装。真实的他善妒、猜疑,独占欲强,一旦事情超出掌控,就可以对他人的感受不管不顾。 可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完美恋人吗?舒饶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脏、恶心、伤风败俗几个大字早已跟了他好几年,他只需要被人爱着,给少许温暖,甚至只是火柴上那一点点光。 如果有人告诉他,他也是被需要的,他也是值得爱的,那会有多好。 每个和自己打仗的失眠夜,他都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就算过往的污点全被揭穿,还是愿意爱着他;就算身上的卑劣暴露无遗,还是愿意抱紧他;就算脑子又在响胡话,还是愿意拯救他。不像背后嚼舌根的同学,不像耻于联络的父母,能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他碎掉了,还傻傻地把一块块碎片捡到手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告诉他,没关系的,就算是他,也有从头来过的可能。 他太缺爱了,这是他一向以来的弱点,他已经为此吃过太多苦头。被学弟背去医务室的那刻,舒饶真以为自己要抓住命里的那一束光。他慢慢变好,甚至可以堂堂正正地牵着爱人的手在校园漫步。但慢慢地,他发现身边亮的不是光,是一团火。火愈烧愈旺,给他全身都带上了灼烧的痛感。哪一天火势会彻底失控,把他的血肉和精神完全吞噬掉呢?舒饶并不知道,他畏惧着,却又不得不承认内心的自私。 明明希望有人接纳他的伤疤,可当看到那人身上也有裂缝的时候,他又退缩了。 舒饶再次陷入无意义的痛苦和自我纠缠,大脑逐渐变疼,只能靠吃药做解脱。药物并不能帮他做选择,而是从根源上让他丧失思考能力。深度睡眠下,他似乎坠入了无尽的空洞,在这里,他不需要再正视难题,甚至不需要正视自己。 有一段时间没吃药,这次睡得太深,舒饶竟久违地赖了会儿床。起来已经快十点半,准备做饭前,舒饶照常先把客厅积攒的垃圾扔掉。一开门,常年空旷的走廊竟坐着一个人。时誉右手挽着几个白色塑料袋,呆呆地坐在门口。 看到舒饶开门,时誉明显愣了一下,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整个人都处在弱势: “这些菜会新鲜一点,而且里面有肉。” “只吃菜不够的……”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附近老居民区多,新鲜肉菜一大早就会开卖。 时誉看了舒饶一眼又匆忙把眼睛移开,菜全挂到他手上,还换走了那袋垃圾。他似乎对周遭氛围很警觉,舒饶的嘴巴刚准备动,就什么都不再说立刻掉头走了。 像个犯错的傻瓜,正在不得要领地做着挽救。 ~-- :: 44 (8) 舒饶的校园生活倒也忙碌起来。本身就辅修了三门数院课程,空余时间不多,上学期的博弈论教授还递来橄榄枝,说自己最近要开一个机制设计方向的项目,感兴趣的话可以加入。 舒饶知道有没有做过科研对未来深造影响巨大。他本身就对这个领域感兴趣,前段时间还在为简历的贫瘠而焦虑,没想到现在就得到了机会。虽说这门课最终成绩拿到了专业前三,但他课前课后从未试过主动交流,也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教授的青睐。 “听说你的数学嗅觉还不错。” 之后问起,教授是这么回答。 舒饶听在心里,没有再追问。至于是谁向教授做的推荐,也大概有了答案。 杨教授带过不少学生,做学问有条理,思路也明晰。他们每周二和周五会碰一次头,舒饶对其中很多内容还一知半解,但人够刻苦,跟着教授一步一步走,慢慢摸到分析方向,也沉淀下来一些想法。 等题目和研究思路确定,教授就让舒饶帮忙开展模拟实验。实验内容类似匹配得分游戏,可以检验出机制提升对博弈选择和风险偏好的真实影响。形式不枯燥,匹配成功者还能得到额外奖励,有空闲时间的大一大二生都报名参加。 舒饶已经很久没有和同院学生打交道,自己名声太差,尽管面对的只是低年级学生,心里还是不由得紧张。他整理出当天有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并写下解决办法,让整个实验流程烂熟于心。为了缓解焦虑,还把这些要点都默了几遍。不过想象中的意外全都没有发生,实验进行得很顺利,记录下数据,和教授盘好之后要做的内容,时间才刚到饭点。 “你有没有吃到最近大三的瓜?” 自选窗口排着两个经院学妹,她们都在实验里拿到奖励,临走前还跟舒饶道了声再见。应该是没有留意到学长就排在身后,她们畅快地交流起琐事,声音不大,可惜队伍太挤,还是清晰地传到附近。 “你是说旧论坛那个吗?我简单瞄了一眼,时间线也太长了,我人都要吃傻了。” 舒饶悲观地以为关于自己的帖子又被顶起。大三里还能有什么新鲜事呢?又长又臭的,怕是只有他那堆烂事。 “哈哈哈,我和舍友昨晚讨论到凌晨三点,复习中微都没那么认真。” “不过有实锤吗?如果是真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锤了,那个集中帖里有知情人,听说就是他们级里有人爆出来的。” 原来已经更新到附带实锤的版本了,舒饶脸上露出苦笑,手指边缘已经没有一片好皮能继续撕下去。 “你说学院会处理吗?” “这种事吧,院领导们这么好面子,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 已经处理过了,让他以后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就不怕染病吗?” 是啊,脏死了。 “自己染病就算了,最怕祸害到其他女生。你不知道,名单里有一个师兄特别爱撩学妹,去年开学时给我们班讲过如何平衡学习和社团,分享会一结束就叫女生们加他微信,说什么以后有问题好联系。” 啊? “是啊,文娱部的前部长也在那个群里,我之前办元宵歌会时还和他对接过,看着人挺好的,谁能想到天天在讨论这种事呢?” “听说昨晚被逮住三个了,做这种事也敢组队,也是活该。” “如果是真的,我猜学院过几天就会发公告。” “也不知道群上的其他人会不会有处分,我猜还是会大事化小。不过名单一出,他们也够社死的了。” 学妹们拿上餐盘越走越远,舒饶却僵在原地。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漏掉重要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的日程让他彻底和周边动态脱节。 打开论坛,页面全被经院的信息刷屏。 [标题] 我靠,今晚经院有三个男的被警察抓走了 [正文] 买水果捞路上都能目击大瓜,我这运气绝了 L: 啊?????? L: 啥啥啥 L: 不会是炒外汇了吧(我乱说的) 4L: 楼主说详细一点啊! L: 是不是什么经济纠纷啊 6L: 一分钟过去了,我怎么还没蹲到答案呜呜呜 L: 没……他们去pc,被扫黄大队一网打尽了…… 8L: …… L: 有点活该…… L: pc也组队,好兄弟要走一起走? L: 楼的人积点口德吧,人家被抓住已经很惨了 L: 楼上不会就是活体瓢虫吧,中国pc犯法望周知 L: 没想到大学生也去嫖,有点恶心了…… 4L: 有实锤吗?空口谁不会说啊,真发生这种事内院群早炸了,还轮得楼主在这bb L: 怀疑假瓜+ 前段时间就一堆帖抹黑经院人 6L: 确实没实锤哈,就看到有便衣抓了三个男的上车,围观的人说好像是经院的高材生被抓了 L: 路边的人还能知道是什么院的?散了吧,这瓜假得离谱 8L: 楼主不会是隔壁管院的人吧,黑经院有kpi是吧? L: 那个警察有叫他们联系辅导员,可能就是那时候说了自己是经院的呗。 爱信就信,不信就退出呀,语气这么冲干嘛啊…… L: 卖水果捞附近原来还搞这种生意的呀?我还以为都是小吃店 L: 往里拐就有小宾馆啊!可能就是在那约吧 L: 蹲个后续 L: 啊?瓢虫竟在我身边…… 4L: 好像有点假,假得又有点真 …… [标题] 经院人嫖娼讨论群(含实锤) [正文] [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4] [图片] [图片6] L: pc都能建讨论群的吗?震惊我全家 L: 妈呀雷神之锤 这聊天记录居然是从去年就开始了 L: 哇,还讨价还价,还性价比,有够恶心的 4L: 原来瓢虫男真的以为自己在救风尘啊?还那个妹妹很崇拜自己,指不定心里在嘲笑他早泄呢 L: 怎么敢的,这种犯法的事都敢建群,还加到人 6L: 说真的,虽然pc犯法,身边的人不整天一笑而过不当回事…… L: 男的会相互打配合我是真信了 8L: 里面蓝色头像的那个人不就叫另一个人帮忙打配合说去了踢球吗?肯定是想骗女朋友吧 L: 有女朋友还去票???票男真的不得好死!!!!!!! L: 他们心也是够大,这种事都敢建群讨论 L: 听说他们已经很小心了,里面都是熟人,全有彼此的把柄,没想到还是泄露出去了,可能有内鬼了吧。 L: 盲猜有人掉手机或者手机被女票检查了 L: 如果是楼上说的剧本,我只能说大快人心 4L: 等等,怎么就定义是经院的群了,各个瓢虫群都说差不多的话吧…… L: 不都说上完世界经济概论就去找慧慧了吗,还搁这嘴硬呢 6L: 经院er弱弱说一句,确实是经院的大三生,已经认出几个师兄的头像了…… L: 我靠绝了! 8L: 6楼的友友,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内部有在讨论吗? L: 好几个群都炸了,这个人里还有不少有女朋友的…… L: 都是些什么人啊?平时能看出是瓢虫吗? L: 能看出来就不会炸了,里面好几个都是特别正面形象的,现在滤镜全碎了 L: 真的防不胜防… L: 你们说经院到时候会怎么处理? 4L: 冷处理吧,这种丑闻学院肯定不想爆出去的 L: 呵呵 都被警察抓了还冷处理 6L: 我说的是剩下那个人啊 毕竟就只有个头像截图,除了他们院里的学生知道分别是谁,其他人也对不上号,到时候帖一删,换个头像又做一条好汉 L: 艹,好现实,我刚准备把图存下来 8L: 啊!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些脏男人吧!我接受不了! L: 我怕了,谁能想到周围都是什么人啊,要信任危机了 L: 好恶心 L: 靠,好像冷处理不了了,快see see隔壁 L: ?????? L: 什么什么?我吃不过来了 …… [标题] 经院人嫖娼讨论群名单 [正文] [excel ] L: 哇,这些人要彻底社死了 L: 还附上名字学号微信名,楼主好牛 L: 详细到这种程度,看来真的有内鬼了 4L: 我猜还是被女朋友发现了吧,不过这些脏男人值得 L: 火速保存 6L: 神了,还整理了excel…… L: 立刻转给闺蜜,她的男友好像就是经院的 8L: 经院好多黑料帖啊,这男的一个两个的,咋回事啊 L: bdjw还有啥黑料吗?缺大课了我 L: 不是说有一个大三的之前被老男人包养,现在又去钓数院学弟吗? L: 实话实说,这些料有不少就是名单里那几个男的开始传的,我现在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了…… L: 啊?搞闭环了??? L: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们群聊截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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