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渍。 “快快请坐,朱医生,完全是误会了,家父电话里已经说了,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您儿子是有名的神医,刚才多有得罪了。”青年男子赔笑说道。 “你父亲是……”朱医生问道。 “家父孟祝祺。”青年男子不无自豪地说道。 朱医生“哦”了一声,他对孟主任没有什么好感,对这个孟公子更是看不上眼,不就是沈菜花的丈夫,那个没有蛋蛋的人。 “我可以回家了吧?”朱医生淡淡地说道。 “不急不急,家父说,他刚刚见到了您的儿子,现在他们正在一起聊天呢。”孟公子说道。 “寒生!这么晚了,他在县里做什么?”朱医生惊喜地说道。 “过一会儿,他还要同我姑父他们一起吃饭呢,饭后姑父会派车送他回南山村的,到时候经过这儿,捎着您一起回家就是。”孟公子解释道。 朱医生站起来,冷冷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是。”说罢,他径自走出房门。 孟公子无奈,只得送出院子。 朱医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8章 朱医生撑着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油纸伞,沿着乡间土路朝南山村走去。 秋风瑟瑟,厚厚的云层裂开了缝隙,一道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四下里清凉一片。朱医生抬头望了望明月,自言自语道:“都过糊涂啦,今天应该是农历十五了吧?” “十四,明日十五,唉……”耳边传来一声极阴柔的叹息声。 月光下,道路中间有一瘦长之人负手而立,仰面瞧着月亮。 “你是谁?为何深夜独自在此叹息?”朱医生问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迷途之人不知归路,借问南山村如何去得?” 朱医生诧异道:“深夜去南山村,莫非是求医?” “正是。”那人道。 “什么人生病了,我就是医生。”朱医生问道。 “我的病一般人治不了,不必多问。”那人冷冷道。 朱医生感到此人有些奇怪,但他以前也遇到过许多慢性病人性情变异的情形,于是和颜悦色道:“不知你要去南山村找什么人来医治你的病呢?” “南山村,寒生。”那人道。 “寒生!”朱医生吓了一跳,看来儿子名声在外呢,他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那人说道,言语中裹挟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那是我儿子。”朱医生答道。 “寒生是你儿子?”那人疑惑说道。 “对啦,我是南山村朱医生,寒生是我的儿子。”朱医生解释说。 “哎呀,原来是小神医的父亲,失敬失敬,我是您儿子的病人,我叫刘今墨,寒生神医约我十五来南山村治病。”刘今墨诚惶诚恐道。 “哦,既然如此,跟我一同去南山村吧。”朱医生热情相邀。 于是,两人沿山路奔南山村而来。 刚刚行至村东草屋前,刘今墨突然止住脚步,掩身上前,低声道:“且慢!有埋伏。” 朱医生听了听,除了风声、雨声,整个村子里一片静寂,连犬吠之声都听不见。 就在此时,月光下,一条白光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 刘今墨伸出食指,正欲催动真气射出指甲,忽闻那道白光口中“呜呜”叫唤着,并摇起了尾巴。 “笨笨。”朱医生叫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 刘今墨此时看清原来是条无毛大狗,雪练似的一身白肉。 “它是寒生的狗,叫笨笨。”朱医生道。 回到草屋内,点起了油灯,兰儿过来见过礼,愣愣地望着刘今墨,奇怪这人怎么连头发、胡子、眉毛都不生呢。她看见二人衣衫湿透,便赶紧去灶间热了些饭菜和一壶酒端上来。 刘今墨也是饥肠辘辘,遂不客气地与朱医生对饮起来,身子也热乎了。 “刘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寒生的?”朱医生问道。 “卧龙谷。”刘今墨道。 “他这些天也不知搞些什么,连个面都不露。”朱医生皱皱眉头,不满地说道。 刘今墨闷头饮酒,未作言语。 “刘先生得的是什么病?”朱医生问道。 刘今墨想了想,道:“寒生说是阴毒侵入阳维阳□两脉,引发每月一次的血崩,若不自宫,则血枯而亡,是走火入魔的一种吧!” 朱医生闻言吃了一惊,自己都不明白刘今墨所说的症状是什么,这小小的寒生真是奇了,可别是信口胡诌吧?想我朱家乃青囊世家,行医正道,最后可别出来个江湖术士。不过,见其医治兰儿娘的“冰人”绝症和兰儿的“泣血”怪病,尽管招数诡异,但是确实是有奇效,总之,这小子要走正道啊! 村里已闻鸡鸣,东方现出鱼肚白,有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寒生!”兰儿发出惊喜的喊声。 “老爹,我回来了。”寒生风尘仆仆地走进屋来,身后有两名身背半自动步枪的汉子,其中一名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熟睡的年长者,那人也是光头光脸,没有毛发胡须,同刘今墨一般,正是吴楚山人。 汉子将山人放到床铺上,然后告辞离去,汽车声又渐渐远去了。 “你来啦,”寒生同刘今墨打了个招呼,转身指着熟睡的老者对父亲说道,“老爹,他就是吴楚山人,兰儿的生父。” 门开了,兰儿搀抉着她娘蹒跚着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默默无语。 兰儿娘扎着两根斑白的小辫子,颤抖着来到了床前,仔细地端详着吴楚山人…… 许久,许久,她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山人的额头、鼻子和嘴巴,自己的脸颊蓦地飞起了两朵红晕。 “是他……是他……我的魏大哥。”泪水如泉涌般滚滚而下。 “他就是我的爹爹?怎么不生头发和胡须呢?”兰儿呆呆地盯着吴楚山人看,回头又望了下刘今墨。 寒生赶紧解释说:“他们原来都是长有头发和胡须的,后来都被那些蝙蝠给拔了。” 刘今墨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尴尬地对兰儿笑了笑。 兰儿问道:“我爹怎么一直沉睡不醒呢?” 寒生道:“我给他服了药,再过一阵就该苏醒了。” 兰儿娘紧紧地拉住山人的手,再也不愿分开。 寒生见状,对刘今墨说道:“麻烦你把山人抱过西屋去吧。” 刘今墨应道,随即轻轻抱起了山人,跟随着兰儿娘俩去了西屋,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悄悄退出。 “老爹,这些天……”寒生说道。 “不急,孩子,这位刘先生是请你治病的?”朱医生谨慎地打断寒生的话,问道。 寒生点点头,对刘今墨说道:“今天晚上子时开始医治,另外首长提出了两条,若能满足,便不再追究你的事儿了。” “哪两条?”刘今墨平静地问道。 寒生说:“第一条,要你此生永不踏进京城一步。” 刘今墨点点头道:“这容易,不去就是了。” “这第二条嘛,”寒生望了望父亲,说道,“就是要我们全家人都到京城里工作和居住。” 刘今墨闻言急道:“不可,江湖险恶,这京城里又是藏龙卧虎、鱼龙混杂之地,一旦踏足进去,就会身不由己,危机四伏啊!想你寒生生性淳朴,毫无戒心,哪里懂得官场里的钩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千万不要陷进去。” 朱医生以赞许的目光瞥了下刘今墨。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顿了顿,说道:“寒生啊,刘先生讲的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较力的地方,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是很难在那里生存的。孩子,你绝非是贪图富贵之人,一日三餐有个温饱就可以了,何苦涉足那种地方呢?” “老爹,我只是想,若是不同意的话,首长还会派人继续追杀刘今墨,恐怕他病还未治愈,就已经死了。我如果同意,实际上就是救了他一命,老爹常说,医者医人,目的在于救人,别的就不管那么多了,不是吗?”寒生诚恳地说着。 刘今墨在一边听这一席话,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热泪盈眶,自己以前只是官场之中的一件工具,始终生活在一种没有任何人情温暖、没有任何正义道德的麻木状态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他被深深地打动了…… 寒生,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怀。他不会丝毫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却甘愿为救一个曾经敌对的人,一个曾经差点儿一掌杀死他的人而身犯险地。泪水终于止不住,从刘今墨的脸上流淌下来。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此事不妨从长计议,没有这么急吧?” 寒生回答道:“也就这一两天就要回复。” 朱医生道:“刘先生,你是否可以对我讲一讲你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遭首长追杀?这样我们就好想法子了,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刘今墨看了看寒生,此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于是他便从自幼和癞头僧躲在雁荡山学艺开始讲起,十年后下山返回青田老家,父母和哥哥惨遭逼杀,自己浪迹闽粵沿海一带,后来遇到首长的儿子,追随至今。青田六百年之约如何起源,自己如何奉命活葬老爷子入太极阴晕以求速发及卧龙谷中遇到寒生,云云。 “哦,原来刘先生乃是刘伯温之后,失敬失敬。如此说来,你的病是练独门武功所致,这可能与你师父是宫中太监,武功偏阴柔一路有关,若是一直练下去,人的整个性情都会改变,说话的声音、动作甚至思维都在朝女性化的方面发展。寒生,此种怪症有治吗?”朱医生说道。 “可以治。”寒生答道。 “你准备用什么药来治?”朱医生好奇道。 “佛袈裟,至于药引子嘛,有点那个……”寒生吞吞吐吐有点说不出口。 朱医生笑了笑,心想不说也罢,这浑小子上次用过月经带,这次说不定又搞出些什么埋汰的新花样。 “是‘人中黄’。”刘今墨大声说道。 朱医生皱了皱眉,说道:“‘人中黄’需冬制春用,咱们家没有现成的呀。” 寒生憋不住笑出声来:“要新鲜的。” 刘今墨也陪着乐了。 “孩子,刘先生乃刘基的后人,那刘伯温是我们朱家列袓向来敬重之人,如今他的后人有难,我们要帮他。你若有办法,抓紧先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朱医生正色道。 “孩儿知道啦!”寒生应允道。 “多谢你们一家人相救。”刘今墨由衷地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兰儿兴奋地冲进来说道:“我父亲醒啦!” 大家赶过去,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吴楚山人眼噙着泪花,双手紧握着一把梳子,正在为兰儿娘编那两根记忆中的辫子…… 第49章 清晨,吴道明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彪匆匆地走了进来。 “吴老,寒生回来了,还有吴楚山人。”朱彪悄声说道,他被吴道明指派监视朱医生一家已经好几天了。 “好啊,我也要去凑凑热闹了。”吴道明说道。 吴道明洗漱后,先去了趟村北头李老二家,见刚刚杀完猪,正欲送镇集上去卖。吴道明也不讲价,掏钱就买下了一整头猪,然后吩咐李老二送到朱医生家。 李老二自是欢喜异常,忙用竹扁担挑起整头猪,沉甸甸约有两三百斤,跟在吴道明的身后,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朱家。 “哈哈,听说寒生回家了,朱医生,吴某今天送给寒生一口大肥猪,略表卧龙谷中援手相救之心意。”吴道明拱手施礼。 朱医生愣了一下,心想寒生这些天里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呢,犹豫了一下,李老二已经放下猪肉回去了。 吴道明一眼瞥见屋子里的刘今墨,吃了一惊,说道:“刘今墨,你怎么会在这里?上面可是在通缉你呢。” 刘今墨淡淡一笑道:“岭南吴道明,上次出手重了,还望见谅。” 吴道明脸上微微一红,一眼瞥见寒生进来,忙把话锋一转,招呼道:“寒生,吴某特来看你来啦。” 寒生见到吴道明,态度较以前好多了,说道:“上次多亏你提醒,不然那老头怕是医不活了。” 吴道明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寒生,我来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师徒缘分。还是跟我回香港去吧,包你三年成名,富甲天下。” 寒生笑了笑,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满头大汗地冲进门来,面色涨得通红,“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朱医生一看,原来是沈天虎,忙将其搀扶起来,问道:“天虎,出什么事了?” 沈天虎环顾四周,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啦,朱医生,我家出事了。” 朱医生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点。” “我儿子……才华他……”沈天虎语无伦次地喃喃道。 “快说呀!”朱医生急了。 “早上起来发现他在……鸡窝里,所有的鸡,公鸡、母鸡,还有小鸡,都死了,它们的血都被才华吸干了……”沈天虎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 吴道明心中暗暗点头,这鬼婴终于现形了,鬼婴的出现几率是非常之低的,甚至比香港六合彩头奖还要低上千万倍,因为一系列的条件都须具备,而且恰巧时间也要吻合。 沈菜花婚后,发现丈夫无蛋,形如太监,闺中少妇又岂能心甘一世。朱彪身强体健,又是单身未婚,两人机缘巧合,或许也是天意,相遇一如干柴烈火般……夫家是南山镇的地头蛇,他俩只能偷偷摸摸的,绝不敢暴露。但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沈菜花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这在1975年的江西农村,可是丢脸面的大事。 这沈菜花也真算是个刚烈女子,任凭夫家严刑拷打,硬是不肯说出奸夫是谁,最后孩子八九个月大,实在拖不下去了,竟然活生生被夫家勒死,一尸两命。可怜沈菜花,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盼到朱彪的出现,这个面相俗极的贱人竟是个缩头乌龟负心汉。当绞索套到沈菜花的脖子上的时候,她方才明白她为其牺牲原来是多么的不值,一股死不瞑目的怨气紧紧护住了胎儿,使那胎儿不至在沈菜花正常分娩之日前夭折。尽管母体被深埋在了土中,但因其葬入了人烟罕至的荒坟岗“白虎衔尸”十煞阴地之故(右山包白虎本来就大凶,而且已经张口,堪舆学上有“白虎莫开口,开口必衔尸”之说),此凶煞之地阻挡了其他邪气侵入和毁坏沈菜花的尸体和胎儿。 恰巧沈天虎怀孕八九个月的婆娘途经此地,并坐在了沈菜花的坟墓旁边休息,所有的条件全部都吻合了,沈菜花的至阴胎气甚至不避阳气盛极的正午,从土壤裂隙中冒出,自沈天虎婆娘的裤管里钻进下体来到腹中,鬼胎终于过胎了。 沈天虎婆娘怀的是女胎,沈菜花怀的则是男胎,于是那鬼胎开始侵入和吞噬原先胎儿的神经系统和生殖系统,进行性别转换,到目前为止尚未全部完成。 这个鬼婴嗜血成性,竟然一夜之间吸干那么多只鸡,将来之前途必不可限量,真是一只百年难得的吸血鬼婴啊! 自己一定要相助鬼婴一臂之力,万万不能让朱医生这些俗人们毁了这百年难遇的鬼婴,吴道明想。 吴道明心意已决,开口对大家说道:“吴某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罢拱手出门而去。 朱医生拎出药箱,背在身上,对沈天虎说道:“走吧,我同你去看看。” 沈天虎爬起身来,惊恐之色渐渐散去。 刘今墨站了出来,毛遂自荐道:“朱医生,我随您同去,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朱医生推辞不掉,只得应允。 “寒生,在家里好好照顾兰儿一家人。”父亲临出门时叮嘱寒生道。 寒生心中有些犯嘀咕,那晚接生时他也在场,并且注意到那满脸是血的婴儿曾经对着他诡异地一笑,自己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孩子咧开小嘴时,他仿佛看见了口中长着白森森的两排小牙。是啊,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笑呢,又怎么会长有牙齿呢,而且吸了这么多鸡的血,真是古怪,莫非真的是如父亲所说的鬼婴? 唉,无稽之谈!寒生笑了笑,走过西屋去探望山人一家了。 沈天虎精神上仿佛有些崩溃,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刘今墨抓住了他的一条臂膀,这样才顺当了一点。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途经那处荒坟岗。 咦?朱医生感到奇怪,视线之中,沈菜花那被掘开的墓穴周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土狗,足有数千只之多。 大家停下了脚步,惊讶地望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土狗。它们在干什么呢? 土狗,学名“蝼蛄”,也交蝲蝲蛄,生复眼,善于倒退着行走,可入药。朱医生走到穴坑边,朝坑内望去,发现它们正在搬运土粒,好像在掩埋什么物体。 “那是什么?”朱医生手指着坑内露出一角的东西说道。 沈天虎纵身跃下坑底,伸手用力拉出那物体,原来是一条旧麻袋。朱医生注目细看,发现麻袋上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和白色的污迹。 就在这时,土狗开始蜂拥而上地朝沈天虎的身上爬去,速度极快,与此同时,更以三角形的开掘式前足撕扯噬咬沈天虎的皮肉。沈天虎大声号叫起来,眼瞅着浑身上下爬满了土狗,都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了。 千钧一发之际,刘今墨悄无声息地凌空而起,半空中探出手一抓,将其凭空拎了起来,飘出两丈开外,投到草地上,然后劈手夺过麻袋,顺手甩入墓坑内。 土狗们纷纷从沈天虎的身上爬下来,一股脑儿地扑向麻袋,重新掩埋起来。 再看沈天虎,早已衣无整缕,浑身上下被疯狂的土狗的锯齿前足切割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朱医生赶紧上前,打开药箱,开始为沈天虎清理伤口,消毒,包扎。 这些土狗好像个头要比普通的大一倍,而且眼睛都是血红的,锯齿、足也锋利许多,它们为什么会死命地攻击沈天虎呢? “那条麻袋上的血迹和白色污渍或许是墓主人的,感觉到阴气很重,不知是什么人的?”刘今墨说道。 朱医生叹息道:“那是沈菜花的墓。” “这么说,那条麻袋与这个叫沈菜花的人有关,这么多的天蝼会被其阴气吸引,此人确实不简单呢!”刘今墨说道。 是啊,说不定还是荫尸呢!朱医生忐忑不安地想。 朱医生处理完沈天虎的伤,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出了那竹林就到了。” 刘今墨搀扶着沈天虎,三人穿过那片毛竹林,来到了沈天虎家的草房前。 院门外站着沈家婆娘,表情呆滞,眼光痴痴地望着院子的一角。 院子的角落里是鸡窝,由竹子搭盖而成,顶上铺着茅草。窝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死鸡,脖颈上都被咬开了一个伤口,鸡毛上面血迹斑斑。 沈才华浑身赤裸地坐在鸡窝里,白嫩的皮肤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地转过头来,黑黑的瞳孔,几乎见不到眼白,红汪汪的小嘴,冲着朱医生他们诡异地一笑,露出两排血红的牙齿…… 朱医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气,这已是鬼胎无疑了。 “朱医生,怎么办啊?”沈天虎忍痛央求道。 朱医生沉吟道:“待我想想用什么药来镇静他,我们先把他弄出来。” “我先试试抱他出来。”沈天虎慢慢踱过去,轻轻将手伸进了鸡窝里…… “嘶……”沈才华猛地一晃脑袋,张开嘴巴,照着伸过来的手指就是一口,同时还发出恐吓的嘶嘶声。 沈天虎赶紧收回手,差一点儿就被咬中。 刘今墨对朱医生说道:“要我把他点倒吗?” 朱医生点点头,提醒道:“孩子太小,出手要轻。” 刘今墨点点头,贴近鸡笼,出指照着婴儿腰间的昏睡穴轻轻一点,无声无息,闪电一般迅速。 沈才华张开小口探头欲咬,突地浑身一麻,随即便昏睡过去。 第50章 刘今墨轻轻地将沈才华从鸡笼里抱了出来,大家一同到了屋里。 朱医生吩咐沈家婆娘马上搞些热水来,那婆娘一溜烟儿地去了。 朱医生问道:“刘先生,他能睡多久?” 刘今墨道:“我以最轻的手法浮点,一个时辰后自会醒来,若您需要,要他即刻醒来也行。” 朱医生摆摆手道:“让他睡吧,我要考虑一下如何治疗。” 热水端来了,朱医生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清洗婴儿身上的血污。 沈才华闭着双目沉睡着,朱医生一点点地洗去血污,其实这孩子长得还是蛮不错的。洗到下身,望着小家伙圆鼓鼓的肚子,朱医生暗叹,他喝了多少鸡血啊! 沈才华的小鸡鸡比数日前长大了不少,睾丸也长出来了,皱巴巴的,像枚小核桃。 沈天虎战战兢兢地在一旁问道:“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吸人血?” 朱医生沉吟半晌,郑重地说逬:“天虎,有些事情我不能瞒你,因为那样做会有危险的。我想,此事是因你家婆娘怀孕后去过荒坟岗而起的,那座沈菜花的新坟坐落于‘白虎衔尸’之地,此乃犯了风水上的大忌。另外,这沈菜花生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如是自杀身亡,也是怨气未解,乃至阴气护住胎儿,导致死后一段时间之内胎气不散。” “你婆娘又偏偏怀有八九个月的女婴,身体气血两虚,表里极易感受风寒阴气,经过沈菜花的墓穴时,受到了沈菜花极阴胎气的侵入,导致过胎,所以出生之时久产不下,后来我使用了驱阴邪之药,原以为可以去除了,没想到竟没有奏效,才有今日之局面,唉……” 朱医生不晓得,当初他下的药只是中医概念上的驱邪之药,若对付像沈菜花这样怨气极重的过胎是没有用处的,所以当时才久产不下。 后来,寒生偷偷把药给换掉了,代之以《青囊经》上驱鬼胎的方子,土狗为药,半天河水为引,本可以一举驱除沈菜花的过胎,只可惜半天河不纯,水中含有蚊子的幼虫——孑孓,破了药引子的作用。最后孩子倒是产下了,可是那鬼胎却没有除掉,反而更加厉害了,这是寒生当初也没料想到的。 “那可如何是好?”沈天虎和他的婆娘面面相觑,心都凉了。 “办法总是有的。”门外有人“哈哈”笑道。 屋内众人急视之,只见吴道明笑容可掬地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朱彪。 “你们怎么来了?”朱医生奇怪地问道。 吴道明微笑道:“孩子的干爹听说后不放心,就赶过来探视喽。” 朱彪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朱医生说道:“我们正在想办法。” 吴道明说道:“此婴怀孕后期受阴气所侵袭,现已成形,非一般药物可以驱除。” 朱医生见其说得有道理,便询问道:“吴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吴道明“哈哈”一笑,说道:“吴某在岭南数十年,并非浪得虚名,自然是有法子啦!” 沈天虎急道:“既然吴先生有办法,就快请说出来呀。” 吴道明不疾不徐道:“宋元以来,古徽州一带的官宦世家流行修建寺庵道观,并委托僧人道士代为祭祀袓先,实际上这些寺庵道观就是变相的宗族家庙。” “其中,婺源有名的黄孟两族在明洪武年间就曾建了两观六寺,祭祀袓先,世承香火,奉祀不绝。目前这些寺观大多在破四旧的时候清除掉了,但却还保留了一座小庵,名叫‘无名庵’。这无名庵之所以能够保留下来,是因为无名庵的庵主,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尼。” “此老尼深居简出,从不在人面前露出真实面孔,以至于婺源一带知道她的人寥寥可数,而且认识她的人也从不向外说起。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老尼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驱鬼,无论是心魔也好,鬼上身也罢,都是手到擒来,省城甚至京城都有慕名前来找她驱鬼治病的。” 朱医生摇了摇头,疑惑道:“我却从未听说过,吴先生远自岭南而来,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香港有人专程来婺源找过她。”吴道明说道。 沈天虎问朱医生:“朱医生,吴先生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无药可治?” 朱医生面色惭愧,说道:“我到目前还没有想到十分对症的方子。” “吴老,麻烦您带我马上就去找那个老尼吧。”沈天虎抓住吴道明的衣袖恳求道。 “不麻烦,那我们立刻就动身?”吴道明试探道。 “马上!”沈天虎道,眼睛瞥了下朱医生。 “天虎,我理解你的心情,去试试吧。”朱医生同情地说道。 “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刘今墨冷冷地对沈天虎道。 吴道明拱手告辞,沈天虎抱着昏睡的沈才华,匆匆跟在了身后,朱彪也打了个招呼尾随而去。 “唉,我们也走吧。”朱医生长叹一声,收拾好药箱,招呼刘今墨离开沈家。 回南山村的路上,朱医生一直默默不语。 吴道明一路带着他们朝西南而行,中午时分在婺源县城附近吃了点饭,然后直奔文公山而来。沈天虎身上有伤,一路上沈才华都由干爹朱彪抱着。 期间,时辰已到,沈才华的穴道自解,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朱彪,对他诡异地一笑,然后闭上眼睛,又假装睡去了。 文公山,又名“九老芙蓉山”,东距婺源县城六十里,因山腰葬有朱熹袓墓,故名文公山。此地遍生阔叶树,林木葱翠,南宋绍兴二十年(公元1150年)春,朱熹首次回故乡扫墓时,亲手栽植二十四棵杉树,寓意“二十四孝”,历经八百多年风雨,仍然屹立在那儿,已是古木参天。 山下有一个溪水环抱的小山村,村后一片老樟树林,虬枝如伞,古韵犹存。无名庵就坐落于这林间。但见三进院落,青砖布瓦,飞檐马头墙,青石台明,也是典型徽派建筑。 吴道明走上前去叩门,不一会儿,有一老年女尼开了门,问明来意,侧身让进门内。 院子里青砖铺地,十分整洁,花坛里还种了些不知名的草药。一行人被让进客厅堂屋,老尼泡上花茶,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老尼道:“庵主在后院庵堂打坐,请一位施主随老尼前往见庵主。” 吴道明吩咐朱彪和沈天虎等候,起身随老尼穿过堂屋向里而去。 庵堂内光线暗淡,有檀香之气缭绕,一白发老尼趺坐蒲团之上,两眼微闭,正在冥想。 “施主何事登门?”白发老尼眼皮未抬,吐字清晰。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岭南吴道明来见故人。” 白发老尼一惊,睁开眼睛望着吴道明,许久,方开口道:“是啊,自上次庵中一别,已经快十年了吧。” “十年了,师太。”吴道明回答道。 “十年前与你同来的那位董公子后来没有再犯过病吧?”无名师太问道。 吴道明说:“十年来再也未犯,他现在已是有名的船东老板了。” “如此甚好,此次吴先生何事前来?”师太说道,同时示意那老年尼姑退下。 吴道明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道:“吴某敢问师太,你在这庵中有多少年了?” “五十年而已。”无名师太答道。 “这五十年间,可曾见到过真正的吸血鬼婴?”吴道明问道。 师太犹豫了下,答道:“数十年间,老尼所破解的都是一些平常的脏东西,真正的吸血鬼婴并未见过。” 吴道明“嘿嘿”笑道:“他就在外面。”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疑道:“真是鬼婴?” “昨天夜里,他还吸光了十来只鸡的血,而且你想想,他还没有满月呢,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吴道明兴奋地说道。 师太平静地说道:“吴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吴道明“嘿嘿”笑道:“我想师太明白我的意思。” 无名师太锐利的目光望着吴道明,没有作声。 “师太,人生一世,得此奇遇,怎可暴殄天物?我的意思是,师太与吴某二人共同培育此鬼婴,如发现有外在干扰,你我合力除去,使其健康愉快地成长,如何?当然,我们会时刻防止鬼婴伤害人类的。”吴道明说道。 师太沉吟片刻,道:“老尼要见了他面再说。” 吴道明说道:“好,就请师太法眼过目。”他心中清楚,世上无人可以抗拒这千载难逢之诱惑的,何况老尼既然身为比丘尼,何故而不落发?必是观念不俗同于世间僧人的。 无名师太站起身来,与吴道明出了庵堂,来到了会客的堂屋,沈天虎和朱彪一看赶紧起身见礼。 师太一双隼目紧紧地盯在了朱彪怀里的婴儿脸上。 沈才华缓缓地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白发老尼,黑黑的瞳孔在调焦放大,把眼白挤到眼角边,咧开小嘴诡异地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太惹人喜爱了。”师太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刮了刮婴儿粉红色的小脸蛋,口中不住地赞叹道。 冷不防,沈才华突然一口咬下,众人大惊失色。 师太不慌不忙将两根手指一撑,沈才华的两排牙齿被顶住了,咬不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师太朝婴儿口中瞥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抽回了手指。 沈才华以怨毒的眼神望着白发老尼。 “吴先生,请随我来。”师太转身而行,吴道明紧跟在后面返回到了庵房内。 “好吧,要老尼做什么?”师太以平静的语调道。 “请师太出手除去干扰。”吴道明说道。 “那人是谁?”师太问道。 “青田刘今墨。”吴道明淡淡道。 第51章 朱医生闷闷不乐地同刘今墨返回了南山村。 老远就闻到了草屋中飘出的浓郁的煮肉香气,院子里,笨笨叼着一根大大的骨头,见到朱医生回来,眼皮都不抬了。 屋子里,寒生和兰儿在高高兴兴地切割着猪肉。西屋的门关着,吴楚山人跟荷香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儿和诉不尽的衷肠。 朱医生闷头进了东屋。 寒生拉住刘今墨,问道:“我父亲怎么了?治疗不顺利吗?” 刘今墨悄声说道:“那婴儿好像中了邪,坐在鸡窝里喝了好多的鸡血,朱医生一时之间想不出很好的解决办法,那个吴道明就带沈家孩子去婺源,找一个无名老尼驱魔去了,朱医生可能心里有些放不下。” 哦,原来如此,寒生闻言遂放下心来,这又有何难?《尸衣经》中驱邪的法子多的是呢。 “那孩子好可爱呢。”兰儿在一旁说道。 “寒生,你来一下。”西屋里传来吴楚山人的召唤声。 寒生擦了擦手,推门进了西屋。 山人叔叔和兰儿娘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寒生,你喜欢兰儿吗?”山人问道。 寒生脸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愿意娶她吗?”山人又问。 寒生心里“咚咚”直跳,脸显得更红了,但还是大声地说道:“我愿意娶兰儿!” 吴楚山人微笑道:“孩子,难为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人如何能团聚?我们一家人都是你救的,实在无法表达感激之情,但愿我们能够永远生活在一起。只是不知你父亲的意见如何?我们一家乃是落难之人,难以启齿,不如你去问问吧。” 寒生红着脸说道:“山人叔叔,当初若不是你在山崖下救了我的命,我哪能活到现在?我应感激你才对。我这就去问父亲。” 寒生来到东屋,见父亲正在与刘今墨说话。 “老爹,我想娶兰儿。”他红着脸说道。 父亲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孩子啊,兰儿是个好姑娘,你同她可谓是患难之交,我相信,她将来对你一定会好的。” “那你同意啦?”寒生心花怒放。 父亲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同意。但是你现在只有二十岁,年龄还小,可以先把婚事订了,以后再成亲。况且,是否去京城一事还未商定,前面还有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呢。” “老爹愿意跟我们一同去京城吗?”寒生问道。 “怕是一脚踏入了龙潭虎穴啊!”父亲忧心忡忡地说道。 晚餐十分的丰盛,炖的猪肉直接用大盆端了上来,寒生专门去李老二家打来了烧酒,每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了。 朱医生高兴地举杯说道:“今天咱们家双喜临门,兰儿全家失散了近二十年,今天终于团聚了;再有就是,寒生同兰儿今天订婚,这也算是订婚喜酒了。” 朱医生与吴楚山人频频碰杯,寒生同兰儿心中俱是喜滋滋的。刘今墨因为今晚要治病,故听从寒生的要求,滴酒未沾。 一直热闹到亥时末,大家才回屋休息。 子时,寒生开始动手为刘今墨治病,他俩来到院子外面的野地里。此刻,月色如水,雾气霭霭,刘今墨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你是童子吗?”寒生问。 刘今墨摇了摇头。 “那好吧,用我的。”寒生说道。 寒生来到一棵树下,在地上铺了几张旧报纸,然后解下裤带蹲在了报纸上。不一会儿,随着两声屁响,“人中黄”屙了出来,寒生低头看看,感觉不够,于是再一用力,腹中存货悉数而出。 刘今墨几乎要呕,俗话说,吃得越香,屙得越臭,真是一点也不假。 擦完屁股,系好腰带,寒生开始配药。 家里以前的“佛袈裟”都已经焙成粉末,直接就可以配伍入药了。《青囊经》上要求的是用整个胞衣,恰好上次沈才华的胞衣刚刚阴干,还未及焙粉,刚刚适用。 寒生将胞衣铺在地上,然后拿一根小木棍将热乎乎的“人中黄”攫到了胞衣上…… “脱下你的裤子。”寒生吩咐道。 刘今墨顺从地脱下长裤和裤衩,露出下体。月光下,他的阴部长满了尺把长浓密的灰白色阴毛。 “你看,这长毛就是阴气侵入阳□脉的结果,若不及时医治,它还会长得更长。”寒生解释道。 刘今墨连连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下来,你自己将涂满了人中黄的佛袈裟包裹在你的睾丸上。”寒生吩咐道。 “这……”刘今墨一听几乎晕过去。 寒生正色道:“越是人体埋汰污秽之物,其疗效越高。” 刘今墨回想起了寒生治疗“冰人”绝症的诡异手法,一咬牙,一手托起胞衣,一手分开阴毛,“啪”的一下将尚有余温的人中黄全部糊到了下阴处…… 寒生迅速用绷带将刘今墨的阴部缠上,连同臀部一起包好,然后满意地说道:“满十二个时辰,就可以拆掉了。” 刘今墨哭笑不得,但愿这童子人中黄能够将每月一次的血崩彻底治愈。 寒生忽略了,那是鬼胎的“佛袈裟”。 回到草房东屋,刘今墨坚持要在柴房里睡,寒生拗不过,也只能由他去了。 刘今墨仰面躺在柴垛上,一时间无法入睡。 寒生的疗法的确是有些恶心,但若是能治愈自己多年的顽疾,即使再恶心点又有何惧?尽管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想到人中黄现在就紧贴在自己胯部,他还是有些要吐的感觉。 胯部在微微发热,睾丸处感觉到一股温暖纯和之气缓慢地上升,一丝丝地钻入了气海之中,他知道,这是人中黄和佛袈裟的药力在发挥作用了。 刘今墨在十分惬意的感觉中进入梦乡。梦中,他怀抱着婴儿,那婴儿非常可爱,粉嘟嘟的小脸蛋,又白又光滑的小屁股。他将婴儿扳转身来,原来是个男孩儿,长着一个小鸡鸡。婴儿张开了小嘴儿,他将自己结实的胸部凑了过去,婴儿一口咬住他前胸乳头部位,感觉胸部一热,仔细一看,婴儿的嘴是鲜红的,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原来他在吸食自己的血…… 梦中,刘今墨以强烈而温柔的母爱对待那婴儿,实际上,他并不知道,鬼胎的佛架裟中的某种物质正在侵入他的体内。 寒生依照《青囊经》上的方子,融会贯通了《尸衣经》的辟邪原理,童子人中黄借助佛袈裟为药引,正在驱除刘今墨多年来存于阳维和阳□脉中的阴毒,但是由于药引子佛袈裟用的是鬼婴沈才华的胞衣,驱除阴毒的同时,也带入了沈才华的怨毒胎气。 刘今墨,一代武学奇才,阴差阳错地开始对一个吸血鬼婴滋生了一种慈母般的爱怜,如同鬼婴是他怀胎十月而分娩的一样。 刘今墨醒了,在梦中就被惊醒了,他那强烈的母爱嗅到了沈才华的气味儿……他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那人身上带有婴儿的气息。 他身子跃起,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出草屋。 村东头,土路边,地上放着一个篮子,刘今墨心中一热,顿时泪水盈眶。 皎洁的月光下,那篮子里坐着一个婴儿,正是沈才华。婴儿看见刘今墨,眼睛突然睁大,黑色的瞳孔也随之放大,然后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口中竟然发出类似“妈妈”的声音。 刘今墨扑上前去,准备去抱那篮子里的婴儿。 “且慢,青田刘今墨吗?”忽听有人说道,其声绵软,阴柔至极。 月光下,土路上,赫然站着一位白发老尼。 第52章 一株大树背后的阴影里,站着身着黑衣的吴道明,脚下则躺着已经被点了昏睡穴的朱彪和沈天虎。 “你是何人?”刘今墨止住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无名庵无名老尼。”那白发老尼道。 刘今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老尼既已剃度,何以留发?” 老尼阴声笑道:“所以谓‘无名老尼’。” “师太引刘某来此,所为何事?”刘今墨说着,爱怜的目光瞅了下婴儿,这自然逃不过无名师太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哦,青田刘今墨竟然也会喜欢小孩子的吗?”师太冷冷道。 刘今墨心中一暖,爱意融融,口中竟然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 白发老尼疑惑地望着刘今墨。 刘今墨接着说道:“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爱的小嘴儿在怀里拱来拱去,吸吮着自己的奶水,你不明白那种感受是多么的愉悦啊……”他边说边朝沈才华走去。 “慢,”白发老尼喝止住刘今墨,“青田刘今墨,知道你是个人物,怎的还装疯卖傻来戏耍老尼?废话少说,看招!” 话未落音,无名师太身影一晃,欺身上前,软绵绵地劈出一掌,好像有气无力般。 刘今墨大惊,他一眼认出此乃民国年间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无影阴掌”,当年师父梅一影曾演示过这种掌法,并告诉他,日后行走江湖时,但凡遇到有人用此掌法,且要小心为上。 “无影阴掌。”刘今墨脱口而出,身子一纵,急忙避开。 “青田刘今墨,果然见识不凡,老尼已有数十年未露面江湖,竟然一出手还是被认出来。”白发老尼说着,双掌齐发,连身子也是软绵绵地靠将过来。 师父当年说,无影阴掌感觉不到丝毫掌风,真气全由阴脉发出,掌力所及的数尺范围之内都可中招,一经中招,则阴气侵入奇经八脉,最是阴毒不过。当年曾问师父如遇此掌当何以破之,师父道可用指甲暗器而破。 刘今墨向后一跃,凌空一指,一道喑光直奔白发老尼前胸膻中要穴而去,老尼大怒,喝道:“无耻!”随即轻拍一掌,那枚指甲偏失准头,擦着衣袂而过。 刘今墨一指未中,随即右手一伸,余下的四枚指甲疾射,两枚奔老尼左右乳,另两枚竟朝着老尼腹下而去。 白发老尼纵横江湖数十年,哪曾受过如此羞辱,顿时大喝一声,丝丝白发直立如琴弦般,但听得“嘣嘣嘣”声响,早已有数十根白发为真气所摧断,如同数十根白色长箭,铺天盖地射向刘今墨。 刘今墨大惊失色,急忙跃起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有十余根白发丝射中了他的小腹和裆部,他感到下半身一麻,跌落在了地上。 那四枚指甲,被长发丝扫落三枚,剩下的一枚射中了老尼的右乳期门穴,右半边身子已然麻痹,动弹不得。 “哈哈,好你个青田刘今墨,竟敢羞辱我,老尼今日就让你拿命来祭!”白发老尼左边身子一晃,欺身上前,左掌举起,软绵绵地照着刘今墨顶门劈下…… 刘今墨坐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就要毙命于白发老尼的“无影阴掌”之下。 路边大树的阴影下,吴进明露出了微笑。 正在此刻,路中间的篮子里,那婴儿竟然从篮子里跃了出来,口中喊着“妈妈”,扑向白发老尼的后背,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老尼的后脖颈…… 白发老尼大吃一惊,半空里将劈向刘今墨的左掌本能地拍向颈后。 “不可!”大树下的吴道明急喊道,并将早已暗藏于掌心的一枚阴锥发出,那是他准备在危急时刻相助无名师太用的,因胡须已经被卧龙谷中的红眼阴蝠拔光了,所以只能使用阴锥了。 阴锥破空而至,刺入了老尼的左腕…… 白发老尼的左手垂下,怒目直视从树下现身的吴道明。 “吴道明?是你。”刘今墨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吴道明在背后操纵的。 “当然是我,”吴道明“嘿嘿”一笑,转而对师太道,“师太万不可伤了鬼婴,否则岂不前功尽弃?” 师太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厌恶地盯着左手腕上的阴锥,锥尾还打着个卷儿。 吴道明伸出双手来抱鬼婴沈才华下来,谁知那婴儿咬紧了死活不松口,齿间还渗出了鲜血。吴道明没有办法,只得出手朝沈才华的腰间昏睡穴一点,鬼婴才松开小嘴睡了过去。 刘今墨看着吴道明竟然对孩子出手,顿时心疼万分,开口喝道:“吴道明,你竟忍心对孩子出手?” 吴道明心下不免有些疑惑,这个心毒手狠的刘今墨怎么也可怜起孩子来了?不管怎样,留着他毕竟是个祸害,对鬼婴的成长不利,况且以刘今墨的武功,此时不杀就再无机会了,想到这儿,杀心已起。 “刘今墨,你坏事做绝,政府也在追杀你,与其被政府抓到枪毙,不如现在我就送你上路吧!”吴道明运气于臂,准备一掌结果了他。 “你们在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吵闹?”路上走来几个人,正是寒生、吴楚山人和朱医生。 山村里夜深人静,这一番打斗惊醒了草屋内的人。 “咦,刘今墨你怎么啦?吴道明也在,还有沈才华。”寒生诧异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尤其看到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老尼。 此刻,吴道明神情尴尬得不得了。 “哦,是这样,我们从文公山回来,无名师太有意想与刘今墨切磋一下武功,他们都属于阴柔一路的,最后却是胜负未分,反而惊扰了几位的清梦,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吴道明随机应变地搪塞着。 朱医生道:“这位师太就是婺源善驱魔的那位高人吧?” 吴道明说道:“正是,我来介绍一下,无名师太,这位是南山村的朱医生。” 朱医生拱手施礼,说道:“师太,幸会。” 无名师太略一颔首。 “唉,两位似乎伤得不轻啊!”吴楚山人近前道。 刘今墨坐在地上道:“无名师太的‘无影阴掌’天下无双,这银丝暗器也端的是厉害得紧,在下佩服佩服!” “青田刘今墨也名不虚传,竟能以指甲为暗器,也算得上是武林一绝了,只是出手过于轻浮罢了。”无名师太回敬道。 吴道明见好就收,“哈哈”一笑,说道:“今天到此为止,两位如有意,日后再找机会比试。山人老兄,你就带刘今墨回屋去疗伤吧,吴某负责照顾师太,如何?” 吴楚山人点头道:“如此甚好。” “孩子……”刘今墨心中酸楚。 吴道明接过话茬道“孩子你们都放心好了,师太自会为他驱邪,沈天虎和朱彪都在那边树后歇息,改日再见啦。” 朱医生向师太告辞,吴楚山人挟起刘今墨折返朱医生家。 “其实这孩子的病蛮好治的。”寒生看着吴道明手中的鬼婴说道。 “不必了,师太都已经来了,没问题的。”吴道明对寒生笑笑。 寒生说道:“如需要我,就说一声。”说罢也走了。 无名师太问吴道明:“我需要一处疗伤的地方。” “就在村北,朱彪家。”吴道明说着来到大树下,出指点醒了朱彪和沈天虎,要他们抱着孩子,自己则背起了无名师太。 “把你那东西拔掉。”师太说。 第53章 村北朱彪家的三间草屋内。 无名师太躺在床上,对吴道明说道:“这青田刘今墨的独门暗器果然厉害,令人防不胜防,老尼右期门穴遭重创,整条足厥阴肝经都已经麻痹了,此乃肝经最上面的第一要穴,主水湿之气要冲,恐怕要抓紧时间打通。” 吴道明沉吟着,他知道,期门穴位于乳头下方,第六根肋骨处,若自己助师太打通,势必要手掌紧贴其乳,师太乃化外之人,自己岂可轻浮?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听闻师太叹道:“江湖儿女,受创疗伤亦属平常事,何故婆婆妈妈的呢?动手吧!” 见师太无嗔,吴道明不再犹豫,一掌按在了她的右乳处,顿感触手如绵,极富弹性。吴道明乃是一个甲子的童身,从未接触过女人,如此已经心如撞鹿,两颊发热,春意融融了。 “你在干什么?”师太满面羞怯地问道。 “哦,吴某正在运气。”吴道明一惊,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按捺多时未动,脸一红,随即输入真气。 期门穴,期者,约会也;门者,出入门户也,天之中部的水湿之气由此门进入肝经。此穴不阴不阳,无冷无热,为肝经募穴,募者本意为期待,故曰期门。 吴道明的童子真气原就不弱,又被寒生打通了任督二脉,先天之气充盈,源源不断地输入师太期门穴内。师太暗中称奇,想不到这岭南吴道明先天真气如此温暖纯和,她并不知晓,这乃是一甲子的童身所致。 “吴老,我先去做饭。”朱彪小声说道。 吴道明点点头,朱彪去灶间忙活去了。 沈天虎怀里抱着婴儿也打起了瞌睡。 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师太感觉足厥阴肝经脉已经完全打通,但她并没有说出,而是继续让那手掌按压在右乳上。 吴道明也希望此伤疗得久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既新鲜又刺激。 “吃饭啦。”朱彪在耳边喊道。 “不饿。”吴道明神情恍惚地回答道。 后来时间也确实太久了,吴道明和师太都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结束了本次疗伤。 吃完饭后,天已经放亮了。 沈天虎焦急地问道:“师太,什么时候开始驱魔啊?” 吴道明说道:“别急,师太自有主意,现在师太先要到外面看看环境。” 吴道明同师太走过池塘,来到了老槐树下。 “这儿的阴气好重呢。”师太皱皱鼻子说道。 “是啊,这池塘方正,冲煞大门,夕阳倒影入屋,是为血盆照镜,主大凶。”吴道明说道。 “吴先生,鬼婴一事,你想怎样办?”师太锐利的目光望着吴道明。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要想法子将孩子留在朱彪这里,这样便于控制,师太,你看呢?” 师太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们都愿意将鬼婴抚养大,就必须让其脱离他的父母。”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爽,远处的竹林里笼罩着一片白雾,鸟儿在林内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只需十天,脱离他父母十天,满月后十天是鬼婴成长最关键的时刻。”吴道明说道。 师太沉默不语。 回到草屋,沈天虎急忙迎上前,说道:“孩子醒了。” 婴儿沈才华正坐在床上同朱彪玩耍,不时“略略”地笑几声。 无名师太对沈天虎说道:“鬼胎附体,你这孩子是我平生见到的最严重的一个,因此驱魔需时十天,此期限之内,婴儿父母需要避开于十里之外,你的家距此地多远?” 沈天虎答道:“十里之外。” “如此,你暂且回家,十日内严禁进入十里之限范围,以免被鬼婴探测到,否则老尼驱魔将前功尽弃,明白吗?”师太解释道。 “我懂了,十日后我再来领才华,多谢师太。”沈天虎来到儿子面前,摸摸他的小脸蛋,心里一酸,扭头冲出房门离去。 朱彪得知沈才华可以和自己相处一段日子,顿时心花怒放,一把抱起沈才华,出门到房西侧的沈菜花的墓前唠叨去了。 “吴先生,此地夜阴昼阳,罡煞之气对鬼胎发育怕是不利吧?”师太说道。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师太所言极是,吴某千里迢迢自岭南而来,师太可知所为何事?” “为此鬼婴。”师太道。 “不,乃是为太极阴晕而来。”吴道明微笑道。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道:“太极阴晕?古来多少堪舆家梦寐以求的万年吉穴?” “正是。就在黄山支脉一路下来的某个地方,吴某已经打探了一个多月,可还是没有找到。”吴道明说道。 师太不以为然地说道:“以你吴先生,岭南第一风水师的才智,竟然会找不到那龙穴?” 吴道明摇了摇头,叹道:“师太有所不知,此太极阴晕的形成地点与以往的风水理论全然不同,吴某试遍了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寻龙觅穴之法,竟丝毫不得要领,也没有寻到丝毫线索。” “这么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师太沉吟道。 “不,正因为有人知道而不肯透露,所以才令人气恼。”吴道明说道。 师太惊讶地问道:“谁知道?” 吴道明对师太讲了卧龙谷的秘密,吴楚山人为守六百年的青田之约,隐居谷中数十年之久,他是太极阴晕的守陵人。还有,就是寒生,也可能知道,因为他的手中出现了两枚太极卵,太极卵产自太极晕中,而且数量不会多。 “你有什么办法逼迫他们说出来吗?”师太问道。 吴道明又摇了摇头,道:“现在已不再需要他们了。” “为什么?”师太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们有了鬼婴,他会带我们去找到太极阴晕的。”吴道明松了一口气。 师太闻言方才明由了吴道明的计谋,心想,此人真是内藏心机,捉摸不透啊。 “老尼能做些什么呢?”师太淡淡说道。 “还是请师太跟随吴某左右,以吴某的粗浅武功,只和吴楚山人相仿,遇到刘今墨那样的绝世高手,就只能请师太出手了。”吴道明解释道。 “老尼为什么要帮你?”师太冷冷道。 吴道明说道:“太极阴晕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色土卵,不下数十枚,全部归师太所有,将会成为无名庵的镇庵之宝。” 师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你吴先生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那穴。”吴道明诡异地一笑。 第54章 刘今墨的伤势较重,无名师太的白色发丝坚韧之极,根根入肉三分,布满在他的腹部和下身处。朱医生小心地剪开刘今墨的裤子,露出创口,一股酸臭之气迎面扑来,那是寒生的“人中黄”的特殊气味儿。 “那白发老尼的发丝阴气太重,已经侵入了刘今墨的奇经八脉,好在他的内功也是走的阴柔一路。奇怪,看起来似乎已经吸收了一些,也许是寒生用药的缘故。”吴楚山人探视着创口说道。 朱医生手拿着剪刀,问寒生道:“寒生,你上的药何时可以拆除?” “今晚子时。”寒生道。 朱医生朝窗外瞥了一眼,天色已亮,遂起身道:“让他睡吧,今晚再看。” 众人离开东屋,来到灶间,兰儿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饭后,兰儿在拾掇碗筷,院子里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南山镇革委会主任孟祝祺。 朱医生闻声迎出来,道:“孟主任,这么早有事吗?” 孟祝祺哈哈一笑,近前低声道:“朱医生,喜事来了哦,京城里的首长要我们前来看看,搬家进京都有些什么困难,组织上全力给予解决,寒生呢?”说罢,眼睛朝屋里瞟去。 寒生走了出来,兰儿站在他身后。 “寒生啊,首长要听你的回话,怎么样,决定好了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孟祝祺赞叹道。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沉吟了下,说道:“寒生年龄太小,又从未见过大世面,到京城去恐怕会给首长添麻烦的,还是待在南山比较好些。” “哎,朱医生太谦虚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寒生名气大着呢。进京城,这可是咱们南山镇的荣誉啊,况且你也是可以一起陪同去的嘛,就近方便照顾。”孟祝祺劝慰道。 朱医生问道:“首长究竟要寒生进京去做什么工作?” 孟祝祺愣了下,说道:“当然是当医生治病啦,而且待遇很高,以后日子可就好过了。” 朱医生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治病,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京城里医院多,中西医的专家也多,咱们这农村里缺医少药的,留在这里为农民群众治病,也一样能为革命作贡献,不是吗?” “嘘,”孟祝祺故作神秘地说道,“那可不一样,京城里的那些人可都是大人物,但是人嘛,总是要生病的,有些还是绝症,京城里治不了,这才请寒生去的。又岂是区区几个农民所能比拟的?” 朱医生顿了顿,郑重其事地对孟祝祺说道:“京城里那些大医院和专家们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小小的寒生有什么把握就可以治得好?上次治愈了首长的病,只是碰巧而已,到时候真的治坏了,那还不闯了大祸?就像古代的皇帝贴黄榜召天下民间医生进宫看病,万一哪个把皇帝治死了,那他还能活着出来吗?到时候,孟主任,您不也同样有责任吗?” 孟祝祺“嘿嘿”地笑了,不以为然道:“这是首长点名要这样办的,与我可扯不上关系,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寒生道:“我不去,那‘冰人症’只是碰巧治好了,而且中间差一点儿就出事了,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那你自己去和首长说去,还有,刘今墨还在吧,一同带走,到时候,你若不肯,刘今墨也就活不成了。”孟祝祺摆起了官腔。 这一下倒是难倒了寒生,虽说刘今墨此人亦正亦邪,但接触这几天下来,感觉他也并不是很坏的人,而且现在重伤在身,到县里肯定是必死无疑,也可以说,他是因自己而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朱医生也是为难,答不答应寒生进京,已经不是自家的事了,而是牵涉到刘今墨的生死问题了。 “孟主任,麻烦您向上面反映一下,再给我们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因为昨天,寒生才刚刚订婚。”朱医生无奈找出点理由。 “哦,寒生订婚了?恭喜呀,女孩子是哪家的呀?”孟主任似有不信。 朱医生拉过兰儿来,说道:“就是兰儿姑娘,兰儿,来,见过孟主任。” 孟祝祺吃了一惊,口中却道:“原来是你啊,不错,兰儿姑娘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漂亮了,咱们南山镇可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啦。”说得兰儿脸颊上绯红,羞怯地躲到寒生身后去了。 这么乖巧俊俏的姑娘,怎么会嫁给一个农民呢?应该做我的儿媳妇才是,哼,总有办法的,孟祝祺想。 “好吧,今天就看在兰儿姑娘的面上,再宽限一天,明天我再来,可是要等到你们的确切答复,走。”孟主任临走时对兰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带着手底下的那些人扬长而去。 “不要管我了,今晚子时后,我就离开这里,这样他们就不能要挟寒生了。”刘今墨听完朱医生讲述孟祝祺来的情况后说道。 “你能去哪儿呢?”朱医生关切道。 “天下之大,岂无我刘今墨容身之处,浪迹江湖,了此一生,总好过替那些人当爪牙、违心去做事要舒心得多。”刘今墨说道。 朱医生沉吟半晌,说道:“今晚拆去绷带视身体状况再定吧!” 其他人出去了,东屋里只剩下刘今墨与寒生了。 “寒生,你虽然医术高明,但却不会丝毫武功,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担心你迟早会吃亏的。”刘今墨望着寒生,心里却是割舍不下。 寒生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去惹谁,别人何必与我过不去呢?我立志悬壶济世一生,无论何人,只要是我能够医治的,寒生都会一视同仁。” 刘今墨关切说道:“世上有许多大奸大恶之人,为一己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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