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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望着远处的江河。 “明日?”禾晏一惊,“这么快?” 她记得楚昭跟她说是这几日,却也没有说是明日。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急了?” “没有,”禾晏道:“我只是有些意外……”又想起了什么,黯然开口:“也是,他要赶上许……许大爷的喜宴,是得尽早出发。” 禾晏问肖珏:“都督认识京城许家的大少爷吗?” 肖珏:“听过。” “许之恒要成亲了,楚四公子匆忙赶回去,就是为了赶上他的喜宴。”禾晏嗓音干涩。 “成亲的是许之恒,又不是楚子兰,”肖珏拧眉,“看看你现在没出息的样子,还想进九旗营?” 禾晏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肖珏挥袖,一个东西丢进了她怀里。 禾晏低头一看,是一串糖葫芦,在外头放的有些久了,冷的跟冰块一样,在一片雪白中,红彤彤的兀自鲜艳。 “这……哪来的?” “宋陶陶的。”肖珏道:“顺手拿了一串。” 他并不懂得如何哄小姑娘,走的时候问了一下林双鹤,林双鹤回答他道:“若是别人,将伤心的姑娘哄好,当然要费好一番周折,带她看灯看花看星星,买玉买珠买金钗,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只要坐在那里,用你的脸,就可以了。” 肖珏无言以对,最后从沈暮雪房间过的时候,见靠窗的门口放着宋陶陶托人买的糖葫芦,就随手拿了一串。 上次见她吃这东西的时候,很开心的模样。 禾晏将糖葫芦拿起来,拨开上头的米糕纸,舔了一下,糖葫芦冰冰凉凉的,一点点甜顺着舌尖漫过来,甜的人心里发涩。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之前同楚昭说的话来。 她问楚昭:“新的许大奶奶叫什么名字?” 楚昭回答:“叫禾心影,是禾家二房的二小姐,与先前的禾大奶奶是堂姐妹,我曾见过一次,性情天真温柔,说起来,也能算许大爷的良配。” “禾心影……”禾晏喃喃道:“你可知,先前的许大奶奶叫什么?” 楚昭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先前的许大奶奶深居简出,从前又不在朔京,我从未见过,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世人记得飞鸿将军,记得禾如非,记得许之恒,甚至记得许之恒新娶的娇妻,可禾晏却没人记得。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亦知道许之恒的真实嘴脸,早已不会觉得心痛。但听到他要娶妻的那一刻,竟还是异样的疼。仿佛多年以前的执着与信任,一夕之间尽数崩塌,连谎言都不屑于留下。 留下的只有她的蠢和不甘心。 她抬起头来看向月亮,月光温柔的漫过荒山大江,漫过雪丛四林,漫过她荒凉孤单的岁月,漫过她面具下的眼睛。 月亮知道她的秘密,但月亮不会说话。 “你知道,”她开口,声音轻轻的:“许之恒新娶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吗?” 肖珏懒洋洋道:“我怎么会知道。” 禾晏自嘲的笑了笑,又问:“那你知道,之前的许大奶奶叫什么名字吗?” 河浪汹涌的拍打礁石,仿佛岁月隔着久远的过去呼啸而来。 他淡淡的看了禾晏一眼,眉眼在月光下俊美的不可思议,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浮起一丝讥诮,淡声道:“怎么,名字一样,就想当许大奶奶?” 禾晏一怔。 “你知道……你知道她叫……”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禾晏。” 浪花落在礁石上,被打碎成细细的水珠,汇入江海,无法分出每一株浪来自何处。 可是…… 禾晏这个名字,被记住了。 禾晏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认识……不,见过许大奶奶吗?” 她在心里说,不可能的。她与肖珏同窗不过一年,便各奔东西。再回朔京,她成了禾大小姐,不再是“禾如非”,极快的定亲嫁人,连门都没出几次,更勿用提外男。等嫁入许家,新婚不久瞎了眼睛,成日待在府中,几乎要与世隔绝。 肖珏怎么会见过她? 除非…… “见过。” 年轻男人坐的慵懒,眉眼间丰姿夺人,山川风月,不及他眸中明光闪烁。 一瞬间,他的嗓音,和某个夜里的嗓音重合了。 亦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山色,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她的世界灰暗无光,与绝境只差一丝一毫。 肖珏道:“她欠我一颗糖。”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亮(上) 庆元六十二年的中秋,是大魏最冷的一个中秋。 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雨,黑云沉沉,看势头,是要下整整一日也不停歇。 莲雪山乱峰森罗,争奇并起。因下着雨,雾气四合,山路难行。 马车在山径上慢慢驶过。 纵然是这样难走的山路,莲雪山也常年热闹有加,是因为山上有一处灵寺,名曰玉华。玉华寺香火极旺,据说在此拜佛的人,都能心想事成。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玉华寺存在至今,亦有百年,是真正的古寺。朔京的达官贵人们,逢年过节,都愿意来此祈福诵经,以求家人安康和乐,万事胜意。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肖家大少夫人白容微瞧了车外一眼,轻声道:“快了,再过不到一炷香,就到玉华寺了。” “饿了吗?”在她身侧,肖璟温声问道。 白容微摇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辆马车,有些担忧:“怀瑾……” 肖璟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肖家人都知道,肖二公子不喜欢中秋,甚至是讨厌。 当年肖仲武战死沙场,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倘若他当时还活着,本该回来和家人一同度过中秋家宴。可惜的是,还没等到中秋来临,他就死在鸣水一战中,肖家的中秋家宴,筹备到一半,戛然而止。 再也没有继续。 自肖家夫妇去世后,每年的中秋,肖珏都不在朔京,今年是自他接过南府兵后,第一次在朔京过中秋。而肖家也遵循肖夫人在世时候的规矩,中秋节上莲雪山的玉华寺烧香祈福。 只是未料到今日竟然天气如此糟糕,不仅没有日头,雨还下个不停。 果如白容微所言,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经看到了玉华寺的寺门。一位僧人正披着斗笠将地上的落叶清扫干净,见肖家的马车到了,便放下手中的扫帚,将他们迎入寺中。 因着今日下雨,山路难走,往年这个时候,玉华寺早已热闹起来,今日却是除了肖家的马车以外,只剩一辆马车在山门外停着,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小姐。 肖珏随着他们往里走。 天色黑沉,虽是下午,瞧着仿佛已经是傍晚,几人随着寺庙里的僧人先用过斋菜,再去佛堂里烧香祈福。 白容微与肖璟先进去,轮到肖珏时,那位青衣僧人伸手拦住他,道:“这位施主,不可进去。” 前面的白容微和肖璟转过身,白容微问:“为何?这是我弟弟,我们是一道上山祈福的。” 青衣僧人双手合十,对着她行了一礼,转向肖珏,低头敛目道:“施主杀孽太重,佛堂清静之地,不渡心染血腥之人。” 几人一怔。 杀孽太重。 虢城长谷一战,六万人尽数淹死,可不就是杀孽太重?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南蛮人数不胜数,的确心染血腥。 “师父,”白容微急了,“佛普渡众生,怎可分高低贵贱?” “他虽双手沾满血腥,也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肖璟蹙眉:“师父这话,未免太过片面。” 青衣僧人垂眸不语。 “请师父宽容些,”白容微央求道:“我们肖家愿意再添香火银钱,只要能让我弟弟也进佛堂一拜。” “不必了。”有人的嗓音打断她的话。 锦袍青年抬眸,目光落在佛堂里,佛堂里,金身佛像盘腿而坐,有凶神恶煞的怒目金刚,亦有神态安详的大日如来。自上而下,自远而近,悲悯的俯视着他。 梵音袅袅,苦海无边,佛无可渡。 他早该料到这个结局。 “他渡不了我。”肖珏扬起嘴角,“我也不想回头。” 就这样沉沦,也未尝不可。 他转身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们。” 身后传来白容微和肖璟的呼喊,他有些不耐的皱起眉,转身将一切抛之脑后。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后,青衣僧人念了一声佛号,低声道:“未必无缘。” …… 因下着雨,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滑,天色昏暗,祈福过后再下山,恐有不妥。今夜只能宿在玉华寺。 中秋夜外宿,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僧人为白容微几人安排好屋子就退了出去,白容微叹了口气,桌上放着玉华寺里特做的月团,她对肖璟道:“你去将怀瑾叫来,就在这里勉强过中秋宴吧。” 肖璟去隔壁屋子敲门,半晌无人应答,推门进去,屋子里空空如也。 肖珏不在屋里。 他看向寺庙的院落,雨水将石板冲洗的干干净净,下着雨,肖珏这是去了哪里? 玉华寺寺庙后院,有一棵古树,玉华寺建寺来就已经在此,不知活了几百年。古木有灵,枝繁叶茂,来上香的信徒称之为“仙人树”。仙人树上挂满红绸丝带,有祈求金榜题目的,亦有祈求花好月圆。红线将树枝覆了满满一层,下雨的时候,外无遮挡,挂着的心愿布条被打湿,贴在枝木上,仿佛披了一层红色的纱绸。 持伞的青年停下脚步。 地上掉了一片红布,上头还缀着黄色的缨子,大概是雨水太大,将这只红绸吹落下来。 肖珏顿了顿,弯腰将红绸捡了起来。 每一条红绸上,都写着挂绸之人的心愿,他低头看去,左边的已经被雨淋湿,墨迹氤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右边还剩一个看得清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三岁小儿拿笔乱涂,写着一个“看”。 看? 看什么?古里古怪的,他个子高,随手将这只古怪的红绸重新系在树上,特意寻了一个树叶最繁茂的里面,这样一来,不太容易被雨打湿。 做好这一切,他将放在一边的伞重新举起。腰间的香囊因方才的动作露了出来,他怔住。 香囊已经很陈旧了,暗青色的袋子,上头用金线绣着黑色巨蟒,威风灵活,精致华丽,但约是时间过得太久,针脚已经被磨得模糊,巨蟒的图案也不如从前真切。里头瘪瘪的,像是什么都没装。 他的指尖抚过香囊,眼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贤昌馆的少年们都知道,肖珏少时起便有一香囊不离身,如林双鹤这样顽皮些的,一直好奇这里头究竟装的是什么宝贝,后来得了机会抢走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袋子桂花糖。 当时肖二公子便受了好一番嘲笑,这般喜欢吃甜的,连进学也要随身携带。 殊不知,这是肖夫人在世时,亲手为他做的。 肖夫人死后,他仍然带着这只香囊,但里面却再无鼓鼓囊囊的糖果,唯有一颗……陈旧的、发黑的、已经不能吃的桂花糖。 肖珏十五岁下山,进了贤昌馆,他早年间在山上,该学的都已经学了,因此先生教的功课,只消看一遍也能过目不忘。成日在课间睡觉,常常轻轻松松得第一。先生喜欢,同窗羡慕,看在外人眼里,简直是上辈子不知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能投胎如此。 但肖仲武待他极严厉。 他生来懒倦,原先在山上时,除了先生,无人管束,肖仲武也看不见。待下了山,同窗时常邀他今日酒会,明日梨园,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也没有不去的道理。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他只是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看着,或者干脆睡觉,但看在肖仲武眼中,却觉得此子甘于堕落,游手好闲。 肖仲武斥责他,请家法,没收他的月银,罚他抄书练武。 他一一照做,但少年人,桀骜不驯刻在骨子里,哪里又真的服气。他越是从容淡定的认罚,肖仲武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后来,他就与肖仲武吵了一架。 肖珏扬眉:“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既然只看结果,现在结果已经有了。父亲,你又在别扭什么?” 少年嘴角的笑容讥诮,一瞬间,肖仲武握着鞭子的手,再也抽不下去,肖珏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活着的肖仲武。 肖仲武第二日带兵去了南蛮,不久,鸣水一战身死,死状惨烈。 棺椁运回京城,消息传来的时候,肖夫人正在厨房里为肖珏做桂花糖。得到消息,一盘子桂花糖尽数打翻,落在地上,沾了满地灰尘。 侥幸活命的亲信跪在肖夫人面前,哭着道:“原本是打算提前两日过鸣水,可将军说,鸣水附近的阜关盛产铁器,想为二少爷打一把剑,临行时与二少爷争执,伤了二少爷的心,希望这把剑能让二少爷明白他的苦心。没想到……没想到……” 屋子里响起肖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扑上去,胡乱的打在肖珏身上,哭着骂道:“你为什么要与他置气?为什么!如果不是你与他置气,他不会在鸣水多停留,不会身中埋伏,也不会死!” 他忍着这可怕的指责,任由女人的软绵绵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怎么可能呢?他的父亲,那个刚毅严厉的,挥起鞭子来半点情面都不留。将稚儿留在陌生的山上,一年到头也不过来一次的男人,怎么会死?他冷漠无情,心怀大义,怎么可能死? 可怕的控诉还在继续。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你爹!” 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母亲推开:“我没有!不是我!” 女人被他推开,呆呆的看着他,受不了她如此绝望的神情,肖珏转身跑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诉说。他下山回到朔京,也不过一年而已。一年的时间,他甚至还没认全肖府上下的人,甚至还没学会如何与他的亲人自然而然的相处。 就……已经如此了。 人在痛极的时候,是不会流眼泪的,他眼下还不觉得痛,只是懵。就像是听了一个不可能是真的的笑话,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只是觉得脚步沉重,不敢上前,无法去面对他的母亲绝望凄厉的眼神。 很多年后,肖珏都在想,如果当时的他不那么胆怯,上前一步,回到屋里,是不是后来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但没有如果。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肖璟和白容微已经回来,两人眼眶红肿,像是哭过,一向文弱有礼的肖璟冲上来揍了他一拳,揪着他的领子,红着眼睛吼他:“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在府上,为什么不陪在母亲身边!” 他忽的生出一阵厌恶和自嘲,扯了一下嘴角:“你我都是儿子,你问我,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你!” “怀瑾,”白容微抽泣道:“母亲没了。” 他的笑僵住。 “母亲……没了。”肖璟松开手,后退两步,捂脸哽咽起来。 肖夫人一生,柔弱的如一朵未曾经历风雨的花。肖仲武活着的时候,她对肖仲武诸多不满,隔三差五的吵架,仿佛一对怨偶。肖仲武死去,这朵花便倏而枯萎,没了养分,跟着一道去了。 她走的如此决绝,甚至没有想过被她丢下的两个儿子日后留在朔京该怎么办?肖家该怎么办,她的人生在失去肖仲武的那一刻,再也没了意义,所以她用了一方洁白绢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死之前对肖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你爹! 这句话将成为一个永恒的噩梦,在肖珏数年后的人生里,常常令他从深夜里惊醒,辗转难眠。 他永远也无法摆脱。 肖仲武和肖夫人合葬在一起,前些日子为了准备中秋宴的灯笼与画布全部摘下,换成雪白的灯笼。 墙倒众人推,肖仲武的死,带给肖家的打击远不止于此。肖璟在朝堂中受了多少明枪暗箭,肖珏在背后就要承受同样的负担。南府兵如何,肖家如何,鸣水一战莫须有的罪责如何。 他仍旧没有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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