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的冰雪。 温暖，温润。 毓柠看着他，心里很涨，很暖，同时也有些涩。 一顿饭结束，毓柠放下筷子，擦擦嘴，喊他：“虞哥。” 虞矜放下调羹的手微顿，随即整理好自己面前，按铃叫来了服务人员。 几分钟后，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人面前摆着一杯茶。 虞矜垂着眸子，浓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暗涌。 片刻后，在毓柠要开口时，他抬眼，包间重新响起了他的声音。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说。 他的眼神跟声音明明那么平静。 毓柠的心却陡然一惊，下一秒就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虞矜没有错过她瞳孔那一瞬的收缩。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我喜欢的那个人，我不知道她从哪来。” “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以后，也有可能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换言之，我的喜欢，很大几率是无果的。” 毓柠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耳边嗡响了两声。 “你……” 她以为虞矜会先跟她说中秋节那晚的事，没想到…… “可我就是动心了，喜欢了。” 虞矜暂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目光直白而专注。 “我想我这一生，除了她，再没有办法对第二个人心动，哪怕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 “哪怕将来，我只能靠回忆生活。” 毓柠抿紧唇，心很沉。 虞矜看着她，观察着她，视线一寸寸描绘她的模样。 “你这么聪明，应该一个多月前就想到了吧。” “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很喜欢，喜欢到不惜放弃自己的修养，也要趁着醉酒靠近你，拥抱你。” 喜欢到，他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他的生活，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惶恐。 毓柠受不了他这样的语调。 明明含着笑，温和到了极致，嗓音里却藏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她稳了稳情绪，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虞矜笑笑，先一步道。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你要拒绝我，对么？” 虞矜多聪明的人。 梦也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好。 这些用来搪塞别人的话，他一开始就没有信。 别人或许会怀疑，但现实生活中谁会想到自己熟悉的人，在屏幕上看到的人，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人了？ 这种诡异又细思极恐的事，没人会想得到。 毓柠知道再瞒下去也无济于事，何况她在来的时候就差不多预料到了。 “对。” 她对上男人的视线。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外来者，来得莫名其妙，以后也可能走得莫名其妙。” “先不说我对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说我可能在某一天会消失这件事，我就给不了你任何回应和机会。” 顿了顿，毓柠忍着眼底漫上来的涩意，认真道：“抱歉。” 在这之前，她有猜到他的想法，有想过自己既然不排斥他，那就试着让他靠近，试着拉近两人的距离。 然而中秋那晚突然的心痛让她忽然意识到，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将来的某一天，她很有可能像来时那样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毓柠觉得，自己这时候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虞矜起身，快步上前抓住了毓柠的手腕。 毓柠去掰他的手，“虞哥，请自重。” 虞矜松了手，但没有就此让开。 “我自重，只是我的话没说完，你能留下来再听听么？” 毓柠想说她不是不能听，是不敢听。 因为她很清楚，虞矜在她这里是特例，他会很轻易的就动摇她。 可当她抬头看到男人眼睛里的红血丝时，毓柠听到了自己内心某块地方坍塌的声音。 虞矜微微垂了垂眸，随即再看着她。 “我不逼着你一定要回应和机会，只是想告诉你，比起你会突然消失，我更害怕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失去了。” “我很自私的，柠柠。” “我自私得没有顾及你的意愿，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自私地想对你好，自私得，甚至没有去想……” “如果有一天，你习惯了我的存在，等你回去你的地方了，会不会因为我的不存在而伤心难过。” “我只想到了自己，我只知道，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有一天时间，我也想多喜欢你一天。” “所以，该说抱歉的不是你，是我。” 第162章 「合章」“我想吻你，给不给？” 没有跟她联系的这段时间，工作时间外，虞矜思考了很多。 夜里的每一次辗转反侧，都是他对她可能会离开这件事的不安和无奈。 他是人，是人就会有各种情绪。 而他的情绪就是，他对她的感情太强烈了。 强烈到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所以他想整理心情，想理顺情绪，想抚平内心强烈的波动。 然而他失败了。 毓柠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完他的话的，她只感觉心口像有一个石块在捻磨。 石块尖锐锋利的边缘割着她心脏的血肉，很痛。 这一阵痛感过去后，眼前的人竟有些模糊。 “虞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问，“我们才相熟不到四个月。” 虞矜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清楚她没说完的话。 只是她的问题，他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答案，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了她。 “对，不到四个月。” 虞矜松开她，侧身抽了一张纸拭去她眼角的湿意。 “大概，这就是缘分？” “缘分……” 毓柠想起自己刚来时为了向虞母解释离婚的事，可不就是拿缘分当借口？ 没想到，现在倒成了她被这两个字给堵住了。 虞矜低头看她，嗓音很轻。 “我二十七年都不曾对谁动心，毓柠跟我结婚两年，我也从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 “唯独你来了，我就心动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毓柠听出来了，他这是把她跟曾经的那段婚姻撇开了。 “你呢？” 虞矜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面对他。 毓柠：“我……” 虞矜迟疑了一下后抬起右手，用食指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 “你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坦然洒脱，为什么还会哭？为我？” 毓柠侧了侧头，喉间堵着一口气，她抿着唇垂眸，没有说话。 她完了。 毓柠想。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不排斥虞矜的触碰和靠近。 于是想着自己没谈过恋爱，没对谁动过心。 现在既然难得有这么一个她不排斥，愿意让对方接近，且她也并非完全对他没有好感的人。 那就不妨试试。 直到中秋夜那晚猝然的心痛，将她拉回现实。 那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在明知自己的这场穿书有蹊跷的前提下。 她不想，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把虞矜卷入无底的漩涡里。 所以来时她决定了。 他如果有意说明心思，那她就向他道歉。 为之前任由其靠近，为自己给不了他回应道歉，再说明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让对方死心。 可毓柠发现。 当对方在明知她是外来者的情况下，还坚持表明他的心意时，她的决心变得不堪一击。 虞矜见不得她沉默不语的模样。 他忍着喉间的不适，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不愿说就算了，是我不该让你难受的。” 没救了。 这是毓柠在抬头前能想到的，用来形容自己心情的，最贴切的几个字。 “虞哥，先听我说说我的事吧。” 她说。 “等我说完我的事，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虞矜想。 “可以。” 他颔首，在毓柠肩膀处虚虚扶了扶，把人带回位置，自己也坐回了原位。 “说吧，看我的猜测跟事实有几分出入。” 毓柠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现在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多。 于是，短暂的理清思路后，她把自己穿过来前后的事跟虞矜细细道出。 包括他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包括原书里所有的情节，她在医院做的那个梦以及她记忆的偏差。 事情有些复杂，但毓柠说得很清楚。 虞矜安静听，中途没有打扰她。 好一会儿后，毓柠道：“大概就是这样，目前我还没弄清楚我的记忆为什么会产生偏差。” 说完，她观察虞矜的反应。 虞矜将她的小表情收在眼底，失笑。 “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我相信你。” 毓柠觉得他的接受力不是一般的强。 “你都不会觉得是我脑子有问题，臆想出的这些事吗？” “不会。” 虞矜摇头。 “你说的这些事里，包括我的一些习惯，而这些习惯，很多是我自己才清楚的，我不认为你臆想出来的东西会这么跟现实接轨。” “再者……” 毓柠：“什么？” 虞矜道：“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是臆想，但如果两个人都这么说，你觉得是臆想的可能性有多大？” 两个人？ 毓柠心惊，旋即很快想到：“你……” “我去见过顾乔幽，”虞矜接道，“就在你从医院回来，我们谈完话的那一晚。” 这么一说，毓柠想起半夜接到的那个电话。 所以那个时候，虞矜刚见过顾乔幽。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穿过来的了？”毓柠问。 “不知道。” 虞矜说。 “我能理解顾乔幽所说的男主女主和炮灰，想过自己可能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书中世界，但我不知道有穿书一说。” “我清楚以前那个毓柠的脾性，思考过她身上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但我没想明白。” “顾乔幽的话让我进行了再思考，我猜测过你的来历，可惜没想通。” “后来我干脆不想了，因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是没想到你可能会……” 像来时那样突然离开。 毓柠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穿来的时候正在颁奖典礼，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让我穿过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我穿书这事明显有疑点，所以为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损失，我得方方面面考虑到。” 虞矜对此表示理解。 “你的考虑是有必要，毕竟单是你穿书这件事，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了，更别说其中还疑点重重。” “这时候‘既来之则安之’就不太适合用在这里了。” 毓柠没想到他的接受力强到这种境界。 感慨的同时，她心里因为这种“事情不可自控”而产生的躁意竟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时，虞矜提出假设。 “你对小说内容的记忆产生了偏差，而你梦里的我明显对顾乔幽的感情有待深究，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 “你不是外来者，你跟我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但因为你说的那个世界法则的约束，我虽有自我意识，无奈受法则约束。” “而你则是，真正的你被法则排除在这个世界外，你现在只是回来了？” 毓柠是真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和书里的人物探讨这本书的法则问题。 就，挺复杂的。 “不清楚，”毓柠想想说，“我想弄明白，但无从下手。” 说起这个，虞矜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道：“一起吧。” 毓柠看向他。 虞矜：“两个人思考，总会比一个人思考得出的结论多。” “最重要的是，我私欲重，我想你留下。” 毓柠眼睫微颤，紧接着就听男人说： “即使最后，你我的思考都是徒劳，我也想在这之前，多留些你我的回忆。” 毓柠咬咬唇，“虞哥，你确定吗？” 虞矜轻笑，“嗯，确定。” 毓柠沉默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看着看着，笑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跟你说说我现在对你我之间的事的想法。” 闻言，虞矜唇角的笑一僵，紧张突如其来。 他勉强维持住冷静，“好，你说。” 毓柠擦了擦眼角，定定神。 “抛开之前的顾虑，其实我对虞哥你……是有好感的，我不排斥你的靠近和触碰。” “相反，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我……” 话没说完，对面男人黑眸里骤然升起的光亮和温度让毓柠的心猛地一跳，一股热气顿时漫了上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 她捂了捂眼说。 “我说的好感跟你的喜欢有差距，喜欢味道是你用的香水好闻，没，没别的意思。” 虞矜看到了她脸上的薄晕和指缝中轻颤的眼睫，一颗心又涨又热。 好可爱。 他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正色道：“嗯，我知道，你继续。” 继续…… 毓柠突然有点后悔用这么正式的方式跟他谈这事了。 可话都说到这里来了，如果就这么断了简直说不过去。 于是她放下了手，稳了稳心绪。 “虽说我对你有好感，但跟你对我的感情比起来，还有些差距，所以我现在不能答应和承诺你什么。” “我能理解你想要留下更多回忆的这种心情，我也想。” “但也正因为我们都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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