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新年快乐,晚安。” 虞矜关了台灯,搂了搂她。 “新年快乐,晚安。” 毓柠靠在他怀里蹭了蹭,闭上了眼。 睡着前,她许了一个愿。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她每个新年这天必做的一件事。 她祈愿。 希望她能和她家虞影帝白头偕老。 她不知道的是,抱着她的男人每年也会做同样的事。 他们经历了相爱不能相守的艰难。 所以他们每年的新年愿望都一样,希望能和爱人相守到老。 今年亦不例外。 虞矜抱着怀里人,在心里默默祈愿。 于是,两个人的愿望重合。 安静的卧室,一切仿佛在这时候静止了。 渐渐的,两道呼吸声变得均匀。 朦胧夜里,房间架子上挂着两件外套。 忽而。 两件外套的衣服口袋里红光微亮。 同时亮,同时一闪而过。 光微弱,又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毓柠有些迷糊。 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但眼前一片漆黑。 一片黑暗里,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了很多画面。 太快了,毓柠没能看清。 她像听到了自己和她家虞影帝的声音。 闪过的每一帧画面似乎也都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太快,她不清楚她和他在说什么做什么。 毓柠皱了一下眉。 就在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梦的时候,眼前的黑突然消失。 浅淡的栀子花香钻入鼻间。 静谧的房间,窗帘微晃。 窗前向阳而开的栀子花随风摇摆。 毓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书房,坐在书桌前。 虹汀雅岸别墅的书房。 很熟悉的地方,但又有一种陌生感。 年前她给书房换的花不是栀子花,休息区的沙发也不是现在的浅棕色。 他们搬家不到一年,房子家具全新。 但此时房间里的东西无一不透着很重的岁月感。 毓柠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微微发紧。 她将视线下移。 入眼一个没有封口的素白信封,上面是她家虞影帝的字迹。 ——致我的爱人毓柠 蓦地。 心里莫名涌起的一阵钝痛感让毓柠险些喘不过气来。 信纸没装入,只大致叠着放在信封下。 毓柠抬手,手竟有些抖。 拿开信封,信纸自己缓缓展开了。 毓柠深吸一口气,定睛看去。 “我的宝贝: 对不起。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能与你相伴了。” 轰! 脑海里一道惊雷。 毓柠的心脏骤然一缩,呼吸一滞。 她猛地捂住心口。 目光落在下方,信纸上字字如刀。 “我很抱歉先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你很难过。 其实,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 我想,这时候的你刚与我分别,必然心如刀割。 我怎么能让你再看到这样的信,让你伤心难过。 可我想了想,还是想跟你再说说话,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我也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情到深处,是不能自控的。 这世上真有相爱的人,彼此都将对对方的爱刻进了骨子里。 这样的两个人一旦分开,势必心痛难忍。 而情绪过于悲痛,心脏过于疼痛的时候,研究表明是会危及性命的。 心痛致死,便是如此。 我和你都清楚。 我们两个人不管谁失去了谁,都会情难自控,悲痛欲绝。 相爱两个世界,分别再重逢。 陪伴彼此几十年,突然一下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过往一切的甜蜜美好,在这时都是残忍而暗无天日的。 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得了。 可是,我的宝贝,我还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活着,替我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当然,这件事不能强求。 因为一句“为了我”,很大可能会成为对你的禁锢。 没有我在,你一个人,多痛。 所以我只能说,宝贝,尽量好好活着。 你可以看我们的照片、视频、聊天记录,可以看我的和我们一起拍的电影。 但看的时候,一定不要太难过。 我不能为你擦眼泪了,你乖乖的不要哭。 我没有离开。 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你。 乖宝,我等你,永远都等你。 所以,你不必急着来找我。 慢慢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能看到我了。 到时我们再牵手、相拥、亲吻。 听话,别哭。 我爱你。 ——你最爱的最爱你的虞矜。” 第556章 「梦境」同死与同生,“我的傻宝贝。” 你最爱的最爱你的虞矜。 “啪嗒” 眼泪落下,一滴,又一滴。 本该在信纸上晕染开的泪水,却在掉落到信纸上的那一瞬消失不见。 毓柠清楚,这是梦。 她的眼泪留不下痕迹。 于是她放任眼泪不住地往下砸落。 喉间仿佛卡着一根刺。 一吞咽,扎得她血肉模糊。 她的虞影帝…… 在哪? 毓柠“腾”地起身。 心里除了令她窒息的疼痛感外,便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 她放下信,不顾一切地奔出书房。 被她看过的信并没留在书桌上,而是在她转身时出现在了书架上的一个文件夹里。 像被人藏着,信封的一个小角露在外面。 毓柠跑出书房,来到他们的卧室。 没有人。 于是她将楼上的房间一间一间找遍。 毓柠想喊,喊虞矜的名字。 然而声音到了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脑海一片空白,耳边轰鸣不断。 心脏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 寒风吹过,又空又痛。 毓柠头一次这么慌乱。 她从楼上摔了下来。 没有声音,她也感觉不到身上疼。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她甚至听到了皮肉分离的声音。 虞矜,骄哥哥…… 毓柠从地上起来。 客厅、储物间、厨房、餐厅、卫生间等等地方。 没有,都没有。 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生活的痕迹,她却找不到他人在哪! 对了,花园…… 毓柠捂了捂心口,推开门奔到花园。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园子里的景很美,四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毓柠出来寻找。 终于。 她在池塘边那两棵结香花树前,找到了他。 这一瞬。 毓柠泪如雨下,再也没移开眼。 男人坐在树下的双人长椅上,头发全白面容苍老。 昔日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微佝偻,曾经如墨的眼眸带着一丝浑浊。 但不难看出他精致姣好的眼型,微微上扬的眼尾依旧优雅。 骄骄…… 毓柠朝他走近。 失而复得的喜悦,得见其老去的酸涩痛楚,在这一刻于心里交织。 他老了。 她的虞影帝,她的爱人。 老了。 但还好,他活着。 他望着自枝头落下的结香花,不发一语,不知在想什么。 毓柠发不出声音,想让他看到。 但事实告诉她,他看不见她。 即使她停在他面前,他的视线也不曾落在她身上。 这时,侧方传来脚步声。 毓柠循声看去。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来人。 那是她,年老的她。 而没等她细想,毓柠的视角就变了。 椅子上的男人朝她看过来。 毓柠的意识在这一刻变成了年老的她的意识。 她忘了刚刚找人的事。 她变成了年老的她。 她手里拿着刚从房子另一侧收过来的外套,笑着朝男人走去。 她老了,腿脚不如从前。 男人撑着拐杖要过来搀她。 毓柠摆手,“坐你的。” 说完,要加快步子。 男人忙道:“我坐,我坐,你慢着些来。”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 只明显沧桑了许多,语速较之从前也慢了一些。 毓柠笑出声。 她过来将外套披在男人身上,然后将手放到他手中。 两只留有岁月痕迹的手相握。 虞矜扶了扶她的腰,搂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这把椅子是他们年轻时一时兴起量身定做的,正好他们两个人坐。 椅背高,两侧扶手都有一个竖着的栏,将他们亲密地拢在一起。 “我不冷的,”男人说。 毓柠跟他一起靠着椅背。 “早上起来听你咳嗽了,在吹风,披上总是好的。” 虞矜摸摸爱人已老去的脸颊,“听你的。” 毓柠与他十指相扣,“这才对。” 虞矜看着她,浑浊的眸子里盛着柔情和一丝痛色。 那痛色一闪而过,正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的毓柠没能看到。 “宝贝,”虞矜喊。 毓柠抬首,苍老却不失精致的眉眼温和如水。 她看着眼前与她相守数十载的男人,温柔道:“在呢。” 虞矜在她额上亲了亲,目光落在爱人同样不再清明的眼睛上。 他笑了笑,说:“漂亮。” 毓柠捏捏他的手,“英俊。” 虞矜偏首蹭蹭她的头。 “我的宝贝从年轻漂亮到现在,永远看不够。”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多看几年。 然而。 他好像守不了她,陪不了她了。 毓柠不知男人此时心中所想。 她也蹭了蹭他,含笑说:“我的骄骄从年轻英俊到现在,我永远也看不够。” 虞矜扣紧她的手,笑。 池塘边的结香花,是他们两人一起种的。 结香花又叫爱情树,有喜结连枝之意。 相传两个相爱的人只要在结香枝上打结许愿,便能长相厮守。 虞矜和毓柠第一次种树时便在枝上打过结了,祈愿长长久久。 今年的花开了有一段时间了,花朵在凋零了。 像他的生命,每天都在一点点流逝。 虞矜想。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和她一起看花了吧。 “在想什么?” 身旁传来她温柔的声音。 虞矜眼眶发热。 明明没有刻意去回忆什么。 最近几天脑海里却总是走马灯似的,想起从前跟她在一起的种种。 他感受着她靠在他肩上的触感,感受着她手中的温度。 他笑着说:“在想你。” 毓柠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轻哄,“我在这还想啊?” 虞矜揽着她的腰,视野渐渐模糊。 “是啊,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在想你。” 毓柠的目光落在男人苍老的手上,眼睛有些涩。 “我也在想你。” 她说。 虞矜问:“想我什么?” 毓柠柔声跟他细数。 “想你的手很暖,我想一直牵着。 想你的肩很宽,我想一直靠着。 好几年没吃你做的饭了,想吃。 很久没听你弹琴了,想听。 给你织的毛衣你穿得袖子都磨毛了。 我最近眼睛看不太清,等过几天好些了,我再给你织。 不过等我织完了暂时穿不上,等秋天了……” 毓柠说着,声音很轻。 虞矜勾着唇听着,轻靠着她的头,轻轻闭上了眼。 熟悉的小苍兰香气萦绕在他鼻间。 他低声喊:“宝贝……”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 毓柠按住腰上的那只大手不让它掉,“骄哥哥,我在。” 话音落,眼泪掉。 虞矜指尖微动,声音随风飘散。 一滴泪珠自他眼角滑落。 落在那件外套上,在那小片儿地方上晕染开。 “乖,别哭,我爱你……” 我不能替你擦眼泪,你乖乖的不要哭。 他自己在哭,却没察觉。 心心念念都是身边的人。 腰间的手往下落。 他的重量往她身上倾了倾,与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也松了。 眼泪落下,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毓柠按着揽着她腰的那只手,紧扣着与她十指相交的手。 “好,我不哭。” 她说。 “我不哭……” 只是眼泪自己止不住。 风一吹,满脸凉意。 以往像这样的时候。 他总会为她擦眼泪,吻去她眼角的湿意。 拥抱她,哄她。 可现在,他悄无声息。 毓柠觉得心在这一瞬间被撕裂。 疼痛让窒息感渐浓,周身的力气像在被一点点抽去。 她看过他的信了,就在前几天。 她的虞影帝老了,藏心思和藏东西的能力都不如当年了。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决定好要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总忍不住想哭。 这几天她在他面前,沙子迷了很多次眼。 这么蹩脚的理由,她以前从不会说,他也不会信, 可近几天,她说了,他信了。 毓柠知道,他看到她哭了,他是在假装相信。 现在的他安静地坐着。 偏高的椅背和扶手边的侧栏稳稳地拢着他。 毓柠和他紧靠在一起,模糊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结香花上。 “我怎么可能不急啊……” 她说。 “你等了我一个世界,我哪里舍得,再让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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