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以为你是谁?嗯?!” 最后一个尾音一落,蔺一霖扮演的武隽陡然俯身,一把扯开毓柠的领子。 “嘶啦——” 蔻娘的外衣被扯得粉碎,中衣大敞,露出里面浅青色的兜衣。 偌大的京城大街上,响起武隽狂妄又下流的笑声。 “哈哈哈哈!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看啊!这女人都让人把肚子睡大了,还在寡人跟前立贞节牌坊!你们说好不好笑?!” 毓柠咬紧牙关,她双目通红,瞳孔上布满红血丝。 愤怒、绝望、羞耻、难堪,所有情绪将那双眼占得满满的。 见无人回答,武隽厉声呵斥道:“说啊!好不好笑?!” 百姓们连忙低下头,七嘴八舌道:“好笑,好笑……” 武隽:“什么?” “好笑!好笑!” 很快,整条街都充斥了人们的笑声。 武隽满意了,一把拽过蔻娘,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甩到椅子上。 “咚”的一声,毓柠的后脑勺磕在椅背上。 还没上场的虞矜站在一边皱起了眉。 毓柠眼神都没闪一下,反倒是蔺一霖愣了一下,所以从头来过。 这一段第二遍过得很顺。 武隽将蔻娘扔到椅子上。 “蔻娘是吧,寡人想起来了,侍候寡人的阉人里好像就有个人的妻子叫这个名儿,不会就是你吧?” 蔻娘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丈夫的音讯。 她眼里的所有羞耻与难堪在听到“阉人”二字化为震惊与痛苦。 短暂的惊愕后,她眼里的愤怒与仇恨化为实质。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她宛如一头濒临死亡的母兽,露出伤痕累累的爪子与獠牙,冲武隽嘶吼。 她撕裂般的声音里沁着血,嘴唇与面部肌肉近乎扭曲地抖动,太阳穴两边血管不住地暴起跳动。 现场所有工作人员这一刻静默了。 何博明看着监视器,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虞矜抱臂站在那,眼底一抹暗色闪过。 姜衡在短暂的惊讶后露出了激动兴奋的表情,韩昭则正式重新审视起毓柠。 蔺一霖对上毓柠布满血丝的双眼,心脏被里面的疯狂与愤恨狠狠撞击着。 束缚在他心里的某个东西在这一刻像是被毓柠打开了。 这种感觉,蔺一霖只有在跟虞矜搭戏的时候才体会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隽狂笑,摁着蔻娘的肚子狰狞地说:“你想见他啊?简单啊?伺候好寡人,寡人就……啊!” 话没说完,街上回荡着武隽惨厉的叫声。 蔻娘一口咬在了武隽另一只手的虎口上,竟是生生撕开了他手上的那块肉! 毓柠适时咬开道具小血包,将嘴里的血沫啐在蔺一霖身上。 突生变故,众人大惊。 蔻娘双手被绑,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她的神情因绝望痛苦愤恨而扭曲,她满嘴是血,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然后在众人都在为武隽受伤惊慌不已时艰难地站起来。 朝着城门方向,朝着安平城方向。 跌跌撞撞奔去。 短短小段路。 蔻娘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明白了,她的丈夫不会再回来了,她也逃不出这天子脚下了。 可她不甘心啊! 她哪里舍得啊!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我想替他守着肚子里唯一的血脉啊! 求你,行行好吧! 航拍机由远及近,雾蒙蒙的长街上,自蔻娘身上流下来的血蔓延了一路,蜿蜒可怖。 “贱人!贱人!给寡人抓住她!把她肚子里的野种给寡人弄出来!” 漫漫长街,蔻娘看似跑了很久,很远,却不过三丈的距离。 她被捉住了,摁住了手脚。 武隽身边的宦官现场指了个老太婆去把蔻娘肚里的孩子推出来。 老太婆不过是应得慢了,就被人一剑刺死了。 “啊——啊——” 大滩的血水自蔻娘身下漫开,整个京城仿佛都在这一刻静下来了。 沉沉的天空下,是蔻娘绝望悲戚的喊叫。 毓柠的声音穿透整个片场,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感染着现场的每个人,有些人当场哭了起来。 已经在另外的镜头里入镜的虞矜眼神狠戾双拳紧攥。 何博明看了看监视器里的虞矜,朝朱正雄那边打了个手势。 镜头推近,给了一个毓柠的特写。 画面中,毓柠泪流满面,她双眼空洞麻木,眼里的光亮肉眼可见地黯淡消散。 她已不再发出声音,只静静地扭头看着城门方向,眼泪无声地滑过她狼狈的脸上,没入鬓角。 缓缓的,她空洞的眼瞳里映入一道人影。 高大挺拔,像一把冒着寒气的砍柴刀。 航拍机的镜头里,在李炽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意,齐齐地朝他看去。 虞矜眼底猩红下颚紧绷,额角青筋暴起,眉宇间狠戾得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无心理会周遭的反应,他深沉的眼眸里只映着那个浑身浴血的人。 停在她跟前时,虞矜狠厉的眸光渗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蔻娘。”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舌尖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不似情人间的缠绵缱绻,而是另一种温和宁静的柔软。 其实剧本上这里的要求仅仅只是李炽看到蔻娘时内心触动极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人情,却并没有叫蔻娘的名字。 王楷杰因为他临时加的这句台词眼前一亮。 李炽对蔻娘没有爱情,但蔻娘是他内心的一抹美好宁静。 他来京城,也是一时兴起,想保留这抹宁静。 可现在,他的宁静彻底被摔碎了,打破了。 早已在戏中的毓柠没去在意这是不是临时加的戏。 她很自然地接住虞矜的戏,手朝着虞矜的方向无力地摊着,像是倏地松了口气。 “你来了……” 蔻娘的手已经断了,她全身上下都动不了。 她眼里不再有光,像在看李炽,却又像在透过李炽,看别人。 她说:“孩子没了……” 李炽深吸一口气仰头闭上了眼。 再睁眼,大批的御林军朝他杀来。 虞矜眸光陡然一凝,杀意喷涌而出,周身肌肉紧绷。 下一秒,像一头凶猛野兽一样冲了出去。 利落流畅的打戏,招招狠厉致命,群演们身上的血包相继破裂。 虞矜夺过一把长刀,对着上来的人一刀劈去,血溅当场。 看着监视器的何博明跟朱正雄完全没想到这一段的效果,经虞矜演出来会这么惊人。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虞矜这么失控疯狂啊,却偏偏疯狂得恰到好处。 此时的他就像从地狱来的修罗。 疯狂、嗜血。 可当他转身面对毓柠时,周身的杀气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武隽在御林军的护送下早就跑得没影了,尸横满街,整条街几乎就空了。 李炽来到蔻娘面前。 蹲下。 再轻轻将人抱了起来。 蔻娘只剩了最后一口气。 她似乎没有了知觉,任由李炽将她抱起来,血水如注地自她湿透了的衣服上流下来,狠狠砸进地面。 她轻轻喊了声:“李炽……” 很轻,很轻。 风一吹,什么都没留下。 李炽抱着她,在追兵赶来前一步、一步朝城门走去。 火红的枫叶飘然落下,落在两人身后蜿蜒的血迹上。 直到出了城,李炽才应声。 “嗯。” 可惜,蔻娘没有听到。 全场悄然无声。 拍摄还在继续,可周围的工作人员却已经抽泣出了声。 有泪点低的女生甚至捂脸压抑地哭了出来。 好虐,还有比蔻娘更惨的吗? 为什么那么善良温柔的蔻娘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炽好不容易因为蔻娘才有了过平静日子的想法,好不容易才像个真正的人。 就不能让蔻娘只受伤不死吗?她就像是李炽的救赎啊…… 虽然对不起孩子,但让孩子来充当点燃李炽心里的捻子的角色不行吗? 现在孩子没了,蔻娘也没了…… 王楷杰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久久不语。 从虞矜眼底渗出一丝柔意那开始,后面蔻娘的台词和他自己答应的那声,全都是两个演员自己加的。 剧本中的蔻娘,其实在李炽在她面前蹲下时就咽气了。 而这样加词所呈现出来的效果不仅让李炽这个人突然有了颜色,也让整部剧都弥漫上了一种令人震撼的悲。 李炽对待新帝的荒淫残暴以及外敌的嚣张,他始终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不波及自己就行的态度。 饶是他自己中了埋伏受了伤,他也只想着报完仇就了事了。 这个时候蔻娘就必须得死。 因为这个时候李炽过过了宁静的生活,尝到了温馨的味道。 只有蔻娘死,死得越惨。 才能唤起李炽内心的那一点点良知一丝丝善,然后爆发。 他当时创造蔻娘这个角色时只为了“惨”,以蔻娘的惨来成就李炽的大义。 可现在王楷杰发现他错了,不应该只是惨的。 得悲,能让人震撼的悲,直击灵魂的悲。 两个演员最后的这段表演,毫无疑问将这段剧情升华了。 镜头后面又拉长了一段远景,等何博明喊完“卡”,现场几乎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韩昭取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呼出一口气跟姜衡说:“难得,从来都是他带别人入戏,没想到这回,倒是被别人带进去了,天下红雨破天荒。” 姜衡笑,语气难掩得意:“某人之前不是不信吗?” 韩昭点头:“……那我现在心服口服不行吗?这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事吗?虞矜还没出场就被带进去了。” 姜衡对此表示赞同。 他在看到毓柠演的丹墨时就知道,这个人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但还是没想到她的表现这么让人震撼。 不过。 “那他们现在的情况,你这个明眼人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姜衡问。 韩昭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不远处已经从马上下来的两个人还待在那没动。 韩昭看清了两人的姿势:“……” 何博明在边上插嘴:“啧啧,咱们虞影帝这回可是棋逢对手了。” 虞矜这个人,虽说入圈时有“最强共情”之称,但多数情况下他出戏都出得很快。 少数慢的情况,都是他下戏后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什么时候身边有过第二个人啊? 后来改变了演戏方式后,他就再没有过出戏慢的情况,全是导演喊“卡”瞬间就回来,什么时候跟人抱过团啊。 更别说对方还是位异性,啧啧。 可现在呢? 不远处。 虞矜抱着毓柠安静地坐在地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虞矜先松开了人,摸摸毓柠的后脑勺,“疼么?” 毓柠低着头没应声,额头抵在他肩上。 虞矜察觉到异样,扶着她的肩稍微拉开距离,就见怀里的人眼泪还没停。 她就这么安静地流着泪,双眼通红,脸上沾着几缕被眼泪和汗水打湿的头发。 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谢谢虞老师,”毓柠轻轻推开人,低头擦眼泪。 她已经出戏了,她很清楚刚才的一切都是演戏。 只是她在演这一段的时候情绪上本来就来得比虞矜要深刻激烈许多。 观众经常看得入戏了都会过会儿才能平复心情,更遑论深入其中的演员。 所以就算知道是在演戏,毓柠的情绪一时半会儿也没能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蔻娘真的太疼了,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听了丈夫的话,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抓走,在丈夫生死不明的时候苟且在安平城。 哪怕有一丝机会,她都想活着见到丈夫。 所以她殚精竭虑地保护着孩子,保护着两人的骨血,孤注一掷地救了李炽。 当她在李炽身上看到弟弟的影子时,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点亲情,却哪曾想这竟是生前最后的平静。 那么拼了命想活下去的一个人,那么爱自己的丈夫跟孩子的人,眼里始终都有光的人。 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真的太疼了。 虞矜的视线落在她绯红的眼睛上,看她低头擦眼泪的动作,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愫。 才二十二呢,他想,还是个小女孩啊。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从未对别人做过的举动。 再次轻轻拥住了眼前人,用前所未有的好脾气低低地哄她。 “都是假的,不哭了,好不好?” 第51章 虞哥,“‘双鱼’绝对是爱情!” 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毓柠的耳膜像是突地被一阵电流电了一下,痒痒的。 隔着几层不算厚的衣料,毓柠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与藏在衣服底下结实的肌肉轮廓。 毓柠身体僵硬了一下,但随即情绪真的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忍不住再次想:这个人会不会太好了点? 请她吃饭,为她在网上澄清,给她送药,还在戏后耐心地照顾她的情绪。 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计前嫌”了。 想到这,毓柠忽然就记起了虞矜的男配身份。 毓柠梗了一下,轻轻推开了人。 “谢谢虞老师,我没事了。”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作者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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