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要砍我的头,我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丫头,你上去问一问他,这些年来,难道他就没做过噩梦吗?” 孙若薇点了点头,一口气爬上了九层高塔。 即将见到他们这些靖难遗孤,一直效忠的建文皇帝,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然而正当此时,一柄明晃晃的长刀突然架到了她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 “我是景清之女,奉命前来传话。”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既然是景清的孩子,就让她过来吧。” 护卫这才收刀,任由孙若薇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正盘坐在蒲团上。 孙若薇急忙跪地行礼,“见过陛下!” “不必下跪,我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僧人罢了。” 建文一边笑着解释,一边取下了斗笠,露出一个大光头。 孙若薇见了目光一凝,脸上写满了愕然。 “陛下怎么打扮成了和尚模样?” “打扮成和尚模样,有什么稀奇的?过去,我还打扮过皇帝模样呢。” 听了这话,孙若薇只能尴尬一笑,随即将朱棣的话传达给了建文。 片刻之后,孙若薇气喘吁吁地回到楼下,将楼上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全部讲了出来。 朱棣闻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做了和尚!” 随即孙若薇呈出一物,朱棣借着青灯一看,赫然正是传国玉玺的印章! 见到此物,朱棣有些激动,有些释然。 “丫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一个皇帝唯有手握传国玉玺,才算是真正的帝王!” “当年我攻破金陵后,皇宫燃起了熊熊烈火,建文也不知所踪,我命人掘地三尺,都没找到这传国玉玺,果真是被他拿走了。” 顿了顿,朱棣急忙问道:“丫头你上去问问他,传国玉玺带来了没有。” 孙若薇当即起身离去,却听朱棣又道:“算了,这放在最后问,你告诉建文,我有意上表尊崇他为太上皇,他肯不肯?” “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你当我肯轻易回去吗?” 建文转过身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孙若薇,笑道:“我已出家,就无家可归,是个方外之人,不在乎世俗百态了,你去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死后的事情,只要为苍生造福,那就行了。” 灵山塔一层,朱棣听了这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呵,说得好听,可……” 话音未落,孙若薇手捧一物,赫然是传国玉玺。 朱棣瞬间一怔,随即颤抖着手上前接过,紧紧将玉玺握在手中。 “他真愿将玉玺给我,自己去做个云游天下的僧人?” 到了此刻,就连朱棣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说,他已是方外之人,此次若非因为奴儿干都司的靖难遗孤,是不会来的。” “他还说,请皇上安心造福天下子民,不必再耿耿于怀了!” 朱棣对着青灯,细细端详着这传国玉玺。 “让我安心做皇帝,怕是不成,他如果不做这太上皇,我是没办法安心的,你上去告诉他!” 此话一出,朱高煦惊了,这朱老四果真不当人啊! 孙若薇前脚刚走,朱棣便收好玉玺,动身跟了上去。 朱高煦见状也只有紧紧跟在身后,思索着如何破局。 二龙相见,一个不好,必有死伤! 第46章云游天下?建文你还是擦屁股去吧! 灵山寺东面山头。 朱瞻基与朱瞻壑正在此地,各自脖子上都架着明晃晃的尖刀。 徐滨则在一旁严阵以待,紧锁的眉头证明他此刻心情不算太好。 朱瞻壑突然伸手弹了弹脖颈上的尖刀,笑道:“我爷爷恐怕会跟你们主子聊上许久,你们一直这样举着刀,不累吗?” 朱瞻基见状虽然吓得不行,但同样摆出一副从容模样。 徐滨冷哼了一声,思忖片刻后,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命人把刀都收了起来。 “陛下出来后,我自会放你们走,但是在这之前,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朱瞻壑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来到悬崖前,望着对面山上的灵山寺佛塔,思绪有些翻飞。 回想起父王交代的话,朱瞻壑陡然问道:“徐滨,此间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徐滨听了这话,顿时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皇爷这是打算留下我,继续为他办事?” 朱瞻基面色一变,怒视着朱瞻壑。 汉王果真就是皇爷! 而且他还想趁机收服这些建文反贼! 朱瞻壑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笑道:“徐滨你有些自作多情了,我们汉王府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养不起闲人,更不养无用的废物。” 朱瞻基:“???” 你娘咧! 你可真敢说啊! 当着人的面儿,骂人是废物! 徐滨气得身子发颤,紧了紧手中尖刀,恨不得一刀砍了这厮。 “朱瞻壑,你说谁是废物?” “咳咳……徐滨,不要冲动,堂弟不是这个意思。” 朱瞻基轻咳了两声,讪笑着解释道,同时不断用眼神示意朱瞻壑认怂。 这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面,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待着,非要挑衅人家作甚? 不料朱瞻壑沉默半晌,突然接了一句:“你是废物啊!这很难接受吗?” “你徐滨本是建文旧臣,不思解救奴儿干都司那些靖难遗孤,反倒一门心思地刺王杀驾,导致不少靖难遗孤无辜丧命,奴儿干都司那些人处境也更加艰险,随时可能被皇帝屠戮一空。” “这些都是你徐滨一手策划,建文皇帝甚至都不知情,不忠不义,你说你不是废物谁是废物?” 听了这话,徐滨脸色微变,出奇地并没有反驳。 先前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杀了逆贼朱棣报仇雪恨。 但几次刺杀均以失败告终后,徐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杀了朱棣,建文也坐不回那张龙椅,奴儿干都司的靖难遗孤依旧得不到赦免。 他之前辛辛苦苦谋划的一切,不过都是些无用功罢了。 朱瞻壑见他神情黯然,按照朱高煦的嘱咐提醒道:“如果今天顺利的话,那你们这些反贼兄弟,都可以回乡安居了,徐兄也可以早做打算了。” 徐滨一时间有些惆怅,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便和聂兴、若薇他们游历江湖,云游天下吧!” “聂兴跟不跟你携手游江湖我不知道,但是若薇肯定不会跟你走!” 朱瞻壑没好气地回答道,那他娘的是我媳妇儿,还跟你携手游江湖? 徐滨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你了解若薇?” “拭目以待吧!” …… 灵山塔九层。 建文不出意外,再次拒绝了太上皇的提议。 其实他心中明白,朱棣奉自己为太上皇,一是为了化解叔侄仇恨,二是为了平息世间对朱明皇室的流言蜚语。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这是在给儿孙做榜样,重拾天家血脉亲情。 “我既已出家,就是方外之人,你告诉皇帝,让他不要继续挂念,只要他能福泽天下百姓,那就可以了。” 孙若薇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准备下去传话。 然而正当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大步流星地闯入了九层。 建文护卫见状顿时面色大变,抽刀冷喝道:“朱棣,你不要胡来,否则你那两个好圣孙必死无疑!” 建文似乎早就预料到,朱棣会趁着机上来,所以依旧从容淡定地道:“四叔,好久不见。” 朱棣闻言轻笑道:“刚才还说已经出家,怎么现在又叫我四叔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是用大话欺我,那我肯定会杀了你!” 孙若薇大惊,娇喝道:“皇帝!你怎可……” 建文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随即笑问道:“四叔,请问吧!” 朱棣插着腰,老脸一板,冷声问出了心中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我死了,你召集旧部祸乱天下,我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杀你?” 建文听了这话,只是笑道:“我听闻我这条命,值皇帝两个好圣孙的脑袋?” 朱棣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没错,他们都很年轻,都还没成婚,都是我的好孙儿……但是,我还有别的孙子!” 听到这句话,孙若薇顿时心头一紧。 这朱棣竟然当真起了杀心! 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无形的杀气弥漫现场。 正当此时,朱高煦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爹啊,你要杀我儿子?还要杀老大儿子?你信不信我们俩造你的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朱棣一张老脸瞬间铁青,心中暗道这混账怎么跟了上来。 朱允炆见状笑而不语,似乎见到了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朱高煦扫了他一眼,化身大明第一喷子,张口喷道:“你笑什么笑?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 朱允炆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他哪里见过开始犯浑的汉王爷。 好歹也是天潢贵胄,你说话就不能文雅一点? 朱棣嘴角抽了抽,板着脸呵斥道:“混账东西,不得无礼!” 人家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地位与自己同等,你个莽夫…… “我骂你有错吗?你这十一年过得爽了,云游天下参禅礼佛,可是因为你朱允炆,一部分建文旧臣替你抛头颅撒热血地谋反,还有大部分在奴儿干都司那冰天雪地里面挣扎求生!” “你倒是自己美滋滋地修佛,你考虑过这些人的感受吗?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吗?就你这样连慈悲怜悯之心都没有,还想遁入空门参禅礼佛?佛祖都恨不得亲自显灵踹你两脚……” “数万人因你受罪,你就算想遁入空门,佛祖也不会收你这等自私自利的孽障,还是个背负滔天冤孽的孽障……” 面对汉王爷的怒喷,朱允炆再难保持从容姿态,第一次眉头紧锁。 沉默了良久,他叹气道:“敢问施主,贫僧该怎么做?” “简单啊,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我爹会下旨赦免奴儿干都司的靖难遗孤,但是他们迁移返乡、住宅田地这些都是一项大工程,你建文好歹是他们效忠的主子,总不能躲在庙里睡大觉吧?” 朱允炆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来。 朱棣见状终于露出了笑容,对自家老二投去了赞许目光。 这个老二,当真开窍了啊! 第47章心病解决!朱高煦心态崩了啊! 朱高煦一顿怒喷,总算是使得建文回心转意。 实则朱高煦根本就站不住脚,他这话不过是道德绑架罢了。 徐滨指挥着聂兴等靖难遗孤多次刺王杀驾,却并非是朱允炆授意,甚至他对此毫不知情。 奴儿干都司的三万靖难遗孤,的确是受建文帝所累,苟活在不毛之地,挣扎求生。 但是,真要说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只是建文帝朱允炆,还有永乐帝朱棣。 奈何朱棣成功了,朱允炆败了,失了江山,失了人心。 朱高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强行将靖难遗孤所受的苦难,全都扣在了建文头上。 朱允炆面对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 难道听了这些话后,他还能无动于衷,躲在庙里参禅礼佛? 除了回京之外,他别无选择。 朱高煦笑了笑,同朱棣对视了一眼。 朱棣乃是名传千古的永乐大帝,气魄远非常人。 但涉及到皇权问题,他的心眼却比谁都小! 毕竟当年双方打得头破血流,殊死搏杀,那些恩怨岂会就这么简单的放下? 朱棣想要同建文和解,但必须按照他的方式。 建文必须回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永远处在他的监视当中。 被永乐大帝忌惮的人,这世间没有几个。 一个是眼前的朱允炆,因为他身份特殊,毕竟做过皇帝。 还有一个,则是现在躲在鸡鸣寺里不问世事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这位朱棣发动靖难的总策划师,智计若妖的乱世妖僧,同样为君所忌。 所以姚广孝很明智地拒绝高官厚禄,只是顶着些许虚衔,老老实实地活在朱棣眼皮子底下,这才是朱允炆应该做的。 朱允炆只要回京,无论是参禅礼佛,还是主持靖难遗孤的善后工作,只有这样朱棣才会彻底安心。 所以朱高煦需要做的,就是说服朱允炆,老老实实地回京待着。 好在朱允炆毕竟是朱允炆,性子仁厚倒真不是假的,最终还是同意回京,以僧人的身份,而非太上皇。 建文帝朱允炆,宽厚仁慈,爱民如子,他只是将狠辣无情,都留给了自己的亲叔叔。 眼见他点头同意,朱棣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随即他看向了孙若薇,戏谑调侃道:“丫头,那你呢?” 孙若薇闻言一怔,双眼中充满了茫然。 她从小就被人教导,一定要杀了狗皇帝为父母报仇雪恨,一定要设法让靖难遗孤平安返乡。 她为复仇而生,为靖难遗孤而活。 但经历了前面一系列的事情,孙若薇早就明白,如果复仇,靖难遗孤就必死无疑。 所以她选择了放弃下仇恨,为两位皇帝传话,希冀着他们能够和解,从而赦免奴儿干都司的兄弟姐妹。 然而,两位皇帝真的和解了,奴儿干都司的靖难遗孤也被赦免了,可她应该怎么办? 走出这座灵山佛塔,她该何去何从? 朱允炆见她满脸茫然的模样,笑着问道:“孩子,你出去之后,有什么想做的吗?” 孙若薇迷茫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大师,我想协助您,主持靖难遗孤的南迁返乡一事。” 朱允炆笑着点了点头,朱高煦却是顿时急眼了。 “丫头,他一个和尚,你跟着他做什么?难不成做尼姑去?” “那我可怜的壑儿,岂不是要伴着青灯古佛,孤独终老一生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哄笑一阵,孙若薇臊得满脸羞红。 此间事了,朱棣与朱允炆一同走出佛塔。 来到塔外,却见徐滨等人正反绑双手,跪在地上。 而朱瞻基与朱瞻壑两兄弟则是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气得徐滨等人牙根痒痒。 原来就在朱高煦劝说建文的时候,赵王朱高燧已经带着锦衣卫好手,直接袭击了徐滨等人所在据点。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锦衣卫高手,徐滨悲愤欲绝地想要死战,却被朱瞻壑及时劝阻,并向他保证建文绝对不会出任何闪失,这才免去了一场厮杀。 不过还有一人,被硬生生裹成了粽子,正是准备悄悄行刺朱棣的聂兴。 朱允炆见到这一幕,当即扭头看向朱棣。 朱棣心情大好之下,也懒得跟这些臭鱼烂虾计较,挥了挥手示意朱高燧将他们放了。 朱允炆看向徐滨等人,双手合十叹道:“诸位施主,皇帝已经答应赦免所有靖难遗孤,贫僧也决意回京遁入空门,希望诸位施主能够放下仇恨,去过新的生活。” 话音一落,朱允炆与朱棣随即上了马车,留下徐滨等人愣在原地,满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所有靖难遗孤全被赦免,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徐滨、聂兴等人却是没有感到丝毫喜悦,反而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是好。 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他们现在该何去何从? 朱高煦见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这些廉价劳动力。 “啧啧,看这一身膀大腰圆的腱子肉,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 “徐滨,聂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干一票大的?” 众人一愣,有些讶然。 这汉王朱高煦,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皇帝前脚赦免了他们的反贼身份,你后脚就跳出来招揽? 咋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朱高煦心怀不诡是不是? 赵王朱高燧也有些惊了,不明白自家老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本王是与你们有旧,不忍心你们就这样蹉跎岁月。” “再者说来,就算本王要造反,也不敢靠你们啊!一群失败的造反废物……” 徐滨:“???” 你大爷! 你骂谁是废物? “成不成一句话,赶紧的,别墨迹。” 朱高煦没了耐心,不耐烦地催促道。 徐滨这个人吧,倒也算是个人才,平生所学都是治世经国之道,就这样放了还是有些可惜。 至于聂兴这些二五仔,就算是些添头了,留着当马仔也不错。 徐滨本想开口拒绝,但聂兴突然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顺着视线看去,徐滨只见朱瞻壑正与孙若薇打情骂俏,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好,我们跟着你,干一票大的!” 朱瞻基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立马就去跟朱棣打了小报告。 朱棣觉得有些纳闷,唤来了自家老二。 朱高煦骑马来到近前,朱棣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把徐滨等人收了?是不是显得太心急了?” “爹,这些人学的都是刺杀,就这样放了他们,对大明也是个隐患,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朱棣闻言微微颔首,随即笑着试探道:“你这回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朱高煦一喜,硬着头皮问了一句,“爹啊,要不恩准儿子前去云南就藩?” “唔,怪不得你现在就收了这些刺客,原来是打算去云南招兵买马,造老子的反啊!” 朱高煦:“???” 我尼玛啊! 我心态崩了啊! 第48章北伐?我朱高煦坚决反对! 乾清宫,奉天殿! 从奉天门到殿前广场,文武百官依次排班好,排列得整整齐齐。 虽然现场庄严肃穆,但百官难免窃窃私语。 因为今日早朝只是日朝,不是大朝或朔望朝。 按照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帝每天都要举行早朝,称之为日朝,大多在乾清宫正殿举行。 而大朝则是礼节性的朝会,在每年的正旦、冬至和万寿圣节这三个日子举行,因为有藩属国使节参加,所以大朝最为重要,地点选在奉天殿举行。 朔望则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百官公服行礼,也是在奉天殿。 大朝与朔望朝这两种朝会均在奉天殿举行,更多是一种礼仪,目的在于行朝贺之礼,反倒不会不议论政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一次日常早朝,皇上为什么要在奉天殿举行? 难道说皇帝又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 今日皇上一反常态,在奉天殿上朝,不少朝臣都感到了些许不安。 文官居左,武官在右。 左侧靠前的位置上,两位绛袍大臣正在低声交谈,脸色都有些凝重。 一人名杨寓,字士奇,翰林侍讲兼左谕德;一人名黄淮,字宗豫,翰林侍读兼左春坊大学士。 詹事府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而左右春坊隶属于詹事府。 杨士奇与黄宗豫正是太子朱高炽的坚定拥趸,二人共直文渊阁。 皇上最近才敲打了太子爷,今日又破天荒地在奉天殿举行早朝,身为太子党的二人,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士奇,皇上今日这般大张旗鼓,不会是想让汉王……”黄淮压低了声音道,脸上尽是忧容。 杨士奇捋着胡须,淡淡摇头道:“应该不会,陛下英明神武,岂会受奸人蒙蔽?” 汉王监国? 置太子于何地? 置太孙于何地? 皇上岂会做出这般昏庸的决定? “但愿吧!”黄淮叹了口气,结束了谈话。 下一刻鸣鞭声响起,百官顿时肃立,在礼乐声中鱼贯而入,进入了奉天正殿。 待礼毕谢恩,朱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龙椅上面。 奉天殿内,百官肃立。 朱高煦老老实实地站在太子爷身后,在他后边是老三朱高燧,与大侄儿朱瞻基。 只不过太子与太孙都站在了文臣左侧,汉王与赵王却立在了武官右侧,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却恰恰代表着如今的朝堂局势。 朱棣在靖难之役后成功登基称帝,永乐朝堂也因此出现了多个政治派系对垒,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政局。 最敌对的派系,莫过于支持太子朱高炽的北方文官集团,与支持汉王朱高煦的靖难功臣集团,两大集团间产生了极大的对立。 靖难之役中,燕王长子朱高炽留守北平,将后勤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解决了朱棣的后顾之忧,成功赢得文官集团的认可支持,如黑衣宰相姚广孝,兵部尚书金忠等人。 而燕王次子朱高煦随父征战,不但立下了显赫军功,还同靖难将领结下了深厚情谊,如淇国公丘福、驸马永春侯王宁等靖难大将。 男人四大铁,莫过于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朱高煦与丘福等靖难将领一同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结下了深厚的同袍情谊,他们自然希望朱高煦能够被立为太子,如此军事勋贵集团可能获利更多。 同样的道理,文官集团自然拥立长子朱高炽,所以双方势同水火。 永乐二年,朱棣在朝廷中讨论立储君问题,正是丘福等武官大将纷纷上书请求立老二朱高煦为太子。 甚至在这批武将的簇拥之下,朱棣对于立朱高炽为太子的决心有所动摇。 若非金忠、解缙、黄淮等朝臣极力劝说,只怕太子这个位置,还真没大胖胖什么事儿了。 可惜,永乐七年,武班第一人丘福率军北伐鞑靼,帅千余人先行,因轻敌冒进,兵败被俘后遇害,连带着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远等一批靖难名将尽皆战死。 经过此事,靖难勋贵集团元气大伤,朱棣也不得不开始了亲征北伐之路。 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杂乱思绪,朱高煦更加坚定了前去云南就藩的决心。 他已经没了与太子爷争锋的资本,继续滞留京师夺嫡,最后定然逃不过被做成瓦罐鸡烤肉的宿命。 至少不管怎么着,监国这个烂摊子可不能接! 龙椅上面,朱棣环顾满朝文武,心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建文二年,自己在东昌之战时被围困,张玉与朱能杀入重围营救,最终朱能与自己突破重围,而张玉却因力竭而战死,时年五十八岁。 永乐四年,朱能奉命征讨安南时,病逝于途中,时年仅仅三十七岁。 永乐七年,丘福北征鞑靼却贪功冒进,致使一公四侯战死塞外,十万精骑全军覆没,时年六十七岁。 自己麾下可独当一面的三位大将,不知不觉间就接连离开了人世。 剩下的这些武官里面,也就只有张玉之子张辅有大将风范,可以独挡一面挂帅出征,奈何他困于交趾反叛,现在还在征伐交趾叛贼。 结果现在自己无帅可用,不得不御驾亲征,北伐鞑靼,真是可悲! 一想到这儿,朱棣就忍不住看了一眼朱高煦,眼中充满了欣慰,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这个老二,最像朕啊! 而且近些日子还开窍了,做出了不少成绩。 只是,他是老二! 可惜,他是老二啊! 朱高煦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顿时身子一颤,立马低下了脑袋。 这个坑儿贼,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朱棣见状觉得有趣极了,不过一想到等会儿宣布北伐的消息,那些文官又会跳出来反对,那丝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前线传来紧急军情,瓦剌军进驻胪朐河,意图窥视中原!” “朕决心再次亲征瓦剌,绝瓦剌根基,亡其种灭其族。” 此话一出,百官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得,这位皇上,这才刚刚回京,又决意御驾亲征,北伐瓦剌了。 这是打上瘾了吗? 朱棣冷眼看着这一幕,他早就预料到了,文官定会反对北伐。 果不其然,只见身着二品绯袍的夏元吉缓缓走了出来。 朱棣见状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因为夏元吉这个户部尚书现在一跳出来,他要说什么话,傻子都知道。 你要打仗? 没钱! 然而下一刻,朱高煦抢先一步走了出来,一句话震懵了整个朝堂。 “爹,儿臣以为北伐瓦剌一事……极为不妥!” 第49章陷阱?真特么让我监国! 奉天殿内,气氛诡异。 就在刚刚,天子朱棣决心第二次御驾亲征,北伐瓦剌。 然而还未等一众文官跳出来反对,汉王朱高煦竟然抢先一步,旗帜鲜明地反对北伐。 他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整懵了。 朱棣愣神。 太子朱高炽傻眼。 赵王朱高燧震惊。 满朝文武都面露茫然,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或是愤怒,或是质疑,或是不解。 这位汉王爷,今日吃错药了吧? 他可是妥妥的主战派啊! 皇上最放心的肱骨大将,战争狂人。 以往整日里都叫嚣着北伐蒙元,要把鞑靼大汗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现在,他竟然反对北伐? 一时之间,奉天殿内寂静得可怕。 朱棣看着自家老二,有些头疼地扯了扯胡须,不明白这混账又在作什么妖。 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反对自己北伐的人,竟然会是老二! 那个一向热衷战事的汉王爷! 连老大都因为最近被敲打后,在朝堂上不敢吭声。 这小子莫不是那次遇刺,伤了脑袋? 朱棣怒了,气极反笑道:“不妥?汉王,你说说,有什么不妥?” 赵王朱高燧听出了这语气里的怒火,急忙在背后低喝道:“老二你疯了?还不乖乖认错!” 老头子怒了,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朱高煦没有理会朱高燧的提醒,更没有在意旁人的诧异目光,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朱棣这个坑儿贼,自己帮他解决了心病,还给他挣了一大笔银子,这货还不放自己去云南就藩。 既然如此,朱高煦索性跟他对着干。 你干啥我都反对! 成天恶心这个坑儿贼! 恶心到让他心生厌恶,把自己赶去云南就藩! 触怒了龙颜,以后这烂摊子自然落不到自己头上。 只见朱高煦大大咧咧地开口道:“爹啊,河南大旱,山东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都开始易子而食了,户部刚刚有了余钱,您又打什么仗啊?” 朱棣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因此反对北伐。 这个有勇无谋的臭丘八,什么时候关心起民生了? 户部尚书夏原吉急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户部财政紧张,正在全力筹措银两,会尽快运往灾区赈灾济民。” 怒了,朱棣怒了。 不是刚刚才有一千万两进账吗? 户部怎么又没钱了? 还是说这夏元吉是故意这般说辞,只是为了反对北伐? 朱高煦听了这话,故意冷笑道:“等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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