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的神色渐渐开始变得不自然。 他终于陆续想起了后山之后发生的事。 后来他与郁舟朝夕相处,比真道侣还像道侣。 他本来以为自己从来一心向道,自当勤奋修炼。可回忆下来,他震愕发现,自己这段时日刻苦修炼,竟都是为了早日提升修为供道侣采补。 ……他何时成为了这样的人! 继续回忆,幻境中的事也尽数浮现脑海中。 润玉痕脑中轻轻“嗡”的一声。 他狠狠闭目。 他竟已犯下弥天大错! 他失忆前后的记忆与情感互相排斥,暂时无法融合,令他的灵魂都好似要分裂作两半。 一半公正,说他错了。 一半私欲,说他何错之有。 润玉痕猛地一掌按住自己额头,头痛欲裂。 还在吵。 公正那半说,炉鼎是天生邪物,走旁门左道,所行之事害人利己,当诛之。 私欲那半说,你要杀妻弑子么,那日射了那么多,说不定小玉已怀了你的孩子。 润玉痕心神震荡,眼前一黑,喉中血沫翻涌,一丝腥甜漫上舌根。 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猛地咬舌逼自己清醒。 按在额上的手缓缓放下,已是眼球赤红。 他灵台混沌,意识浑噩,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他的身体自己在动,翻出了他从家乡带到剑宗的那只包袱,手在其中混乱摸索,忽然间猛地握住一枚玉佩。 他带着这枚玉佩,起身走向屋外,走向最近的一处水域,扬手将玉佩扔入水潭。 做完一切,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在凡人界时,他身上有个娃娃亲,是爹娘还在世时定的,据说他的未婚妻是隔壁山里的一个长得玉雪聪明的小郎君。 但他与对方素未谋面,也不曾通信,毫不相识。对方大约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包办婚姻。 润玉痕站在水潭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缓缓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脑海痛到像要被撕裂。 ……为什么要扔了那枚定亲玉佩? 是怕郁舟看见,多生事端。 也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旁人成婚了。 润玉痕在潭边伫立良久,想到郁舟醒来发现他不见也许会着急,神色沉默片刻,决定转身回去。 忽然,一道威严的中年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快走火入魔了。” “再不修无情道,就是自毁根基。” · 郁舟醒来时发现润玉痕不见了,确实慌张了下。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及时想到了自己可以问系统。 系统告诉他,润玉痕已被认出是剑尊转世,剑宗宗主将他带去大正峰入道了。 郁舟困惑:“入道?什么道?” 系统: 郁舟无措了瞬。 但这其实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他一开始就知道,润玉痕总有一天会被认出来,会去修无情道的。 只是他与润玉痕朝夕相处了太多日,才忍不住觉得这件事有点突然。 没想到,郁舟与润玉痕顺利双双进入内门,如今却只有郁舟独身一人去内门报到。 不过报到这天,郁舟竟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他下意识就去抓对方袖子,抿起唇角,有点高兴,唤道:“润玉痕?” 那修士转身过来,眉眼冷峭,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郁舟怔住,有点茫然。 这确是润玉痕不错,但他怎么会对他露出这么陌生的眼神。 润玉痕微微蹙眉,见他没有事情要说,就移开了视线。 陌生的润玉痕没有理会他,站在润玉痕身侧的一名玄衣修士倒来问他:“你怎么只叫他不叫我?” 陆照火眉尖微抬,用一双琉璃浅眸看着他,眸色淡蓝透亮,唇畔盈着点笑意。 郁舟眼睫一颤:“……少宗主。” 陆照火眼底像含着春风,有点明亮,又有点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宗主问话,郁舟避无可避,只能回答:“弟子郁舟。” 陆照火兴致盎然,还欲再说什么,旁边润玉痕冷冷打断:“少宗主,宗主让你巳时前到鹤宁堂。” 陆照火皱眉,确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在宗内行去自如无人敢管,唯有宗主父亲对他刻板严厉。 他只好与郁舟道别。 他一边往鹤宁堂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润玉痕:“你跟郁舟关系挺熟?” 润玉痕走路姿态笔直,目不斜视:“尚可。” 陆照火身为少宗主,高层消息灵通,宗主将润玉痕带回大正峰的那日,他就知道了此人是剑尊转世。 宗主命他不留痕迹地监视润玉痕平日里有无异动,他虽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监视润玉痕,但问了也无果,只能照做。 此时他们已走进鹤宁堂内,陆照火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润玉痕眼睛只静静凝视着兰灯上跃动的火焰,声音极冷淡:“不了解。” 陆照火心道,那看来他与郁舟也不是很熟,于是又心情好起来。 郁舟在内门报到了,听完长老口若悬河的讲话,就往回走。 途中,他路过一座殿宇,只见此殿四处张灯结彩,杂役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喜庆氛围洋溢,不知在布置什么。 他驻足看了会儿,就转身继续走,不慎绊倒了一只木箱,顿时,数层金灿灿的杯子滑坡般从箱内泄出。 郁舟下意识去扶,但只挽救到一只杯子。 “哗啦啦——” 其余杯子全碎在了地上。 碎片溅起,在郁舟手背上划出一点浅淡红痕。 负责搬这箱子的杂役刚刚去解手,随手将箱子暂放在了地上,如今回来只见一片碎碴,浑身筛糠般哆嗦起来,声带哭腔:“这……这是少宗主生辰宴上要用的琉璃盏!怎的碎了!” 郁舟也有被吓到,但见杂役比自己更慌,立刻出面道:“是我绊倒的。这里有几只琉璃盏?一只多少钱?我赔给少宗主。” 杂役抹抹眼泪,嘴唇嗫嚅几下,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被旁人打断。 不远处忽传来轻笑,一道清朗声音响起:“一只盏一百上等灵石,这里有七百只。你要赔我七万上等灵石么?” 陆照火桀骜不驯的眉眼轻扬,长腿一掠跨过颇高的门槛,从殿内施施然走出。 郁舟低下头,认真算了算,自己作为内门弟子一个月只能从宗门里领得二十颗中等灵石,而一颗上等灵石就等于一百颗中等灵石,所以七万上等灵石就是…… 他要还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才能还清这笔账。 陆照火一走近,就见郁舟脑袋低低的,发丝垂下来掩住小半张脸,脸本来就挺小了,这样一遮更看不见什么了。 陆照火觉得可爱,手掌去拂起郁舟的发丝,瞧瞧他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郁舟低垂的眼里含着点儿泪。 郁舟喃喃:“……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 陆照火没听清:“什么?” 郁舟睫毛洇湿,鼻尖淡粉,吸了吸鼻子:“你要等我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我才能赔清你。” ……怎么、怎么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啊。 陆照火没见过这么会哭的小修士,愣住了。 陆照火一会儿在心里想,感觉这小修士为了赔他钱这点小事能哭上七天;一会儿在心里想,直接两清算了。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陪我七天两清算了。”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静了。 陆照火懊恼,恨不得咬掉舌头,他这说的什么话啊! 他有点担心地观察着郁舟的反应。 郁舟垂着头,一点小小的茫然声音从底下飘上来:“晚上……也要陪吗?” 陆照火耳根嘭的红了。 ——晚上晚上晚上晚上晚上…… ——也要陪吗? 当晚,剑宗少宗主陆照火逃了自己的生辰宴,拉着郁舟跑下了山。 剑宗戒律森严,无故不让弟子随意下山,陆照火却将郁舟轻轻一抱,施展轻功,越过层层巡逻护卫,下了山。 这夜月光很亮,山林很静,他们抄小径走,一路上唯有枝叶被踏动的簌簌声响,轻薄的露水沾湿他们衣角。 陆照火做出格的事做惯了,郁舟却是第一回,心中很紧张,不自觉揪紧了陆照火的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了,陆照火行事作风颇为放荡无拘,但此刻,他却莫名有点不敢搂郁舟的腰,只虚拢着。 郁舟总觉得自己被陆照火抱得快掉下去,他想说又不敢说,紧紧抿住嘴,只能用手臂圈紧陆照火的脖子,脑袋怯怯依偎在陆照火胸前。 剑宗山脚下就是一座明灯不夜的繁荣小城。 陆照火打横抱着他,轻功几下,足尖轻点,踏过互叠相接的鳞鳞千瓦,跃过错落不齐的酒楼茶肆。 最后,陆照火单足站在一点细伶伶的塔尖上,站在光明明圆月下,抱着郁舟,猝然跃下十三层。 耳侧风声呼啸。 郁舟小声惊呼着轻扯陆照火的头发。 少年丰神俊朗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快要与他柔软的脸蛋相贴。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陆照火抱着郁舟稳稳落地,他们正好落在最繁华的城中心。 郁舟惊魂未定,狠狠瞪了陆照火一眼。 一时间都不记得陆照火是少宗主,而自己是仰人鼻息的小弟子。 郁舟咬着唇瞪着他,眼睛很大。 他以为自己此时是凶的。 陆照火却只看见,他的脸蛋被冻得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真的很可怜。 陆照火用手掌捧住他的脸,说:“你的脸好冰,冷么。” 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面颊去贴郁舟的脸蛋。 视线下垂,他忽然发现什么,执起郁舟的手,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一丁点血痕。 郁舟手背上被琉璃盏碎片蹭出的一点细痕,原本已经凝住,刚刚不知怎么碰到了,现在又开始冒血珠。 陆照火毫无征兆地垂首将那点血珠舔掉。 郁舟呆住。 然后陆照火才说:“没带药在身上,我听说唾液能疗伤。想来应该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动物受了伤都要去舔呢?” 郁舟困惑地皱眉又松开,信了陆照火的说法。 郁舟在他怀中微微挣了挣,陆照火就将他放了下来。 城中似是在过凡人界的花朝节,今夜尤其热闹,四处火树辉煌,银簧迭奏。 陆照火装作不经意地捉住郁舟细细的手腕,说:“这里人多,你别跟我走散了。” 郁舟点点头,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紧紧跟着他。 陆照火自己走前面在人群里开道,用高大的身形将郁舟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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