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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熟。” “你跟他们不熟,跟我还行吧。”陈仰说,“我们在一起摆过两天摊了。” 修鞋匠要强行把窗户关上,陈仰一拳给打破了半边。 于是陈仰四人也不往大门口那绕了,直接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修鞋匠拿一副死了妈的脸色招待陈仰他们,尤其是陈西双,他看过去的眼神又恨又怕。 陈西双捂着流血的脑门缩在一边。 “三叔……” 陈仰开口就被训了,修鞋匠跟集市上的判若两人,他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出的气息粗而疾。 “不要这么叫我!”修鞋匠重复了一遍。 陈仰安抚道:“你先坐。” 刘顺靠着门,王宽友在窗边,堵住了他逃生的通道。 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在和陈仰一起赌生死,希望找上姜人三叔不是违规。 修鞋匠并没有被陈仰安抚丝毫,他一刻也不停的在屋里走动,布满血丝的眼球胡乱转着,一会看床下,一会看头顶房梁,一会又看土墙壁,整个人神经兮兮。 陈仰闻着他身上的鞋油味:“三叔,你是姜家人,怎么会在赶集的时候从外地回来,支个摊子修鞋,还不住自己家里,而是住你老友村长家?” 修鞋匠脚步不停,他的态度跟集市上的那些人一样,仿佛没听见。 王宽友眼神制止欲要再问的陈仰,不能让他一个人问。 那太危险了,也不公平。 王宽友调整了下呼吸,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姜家这三天要获得1500的盈利?” “1500是有什么含义吗?” 一直在走动的修鞋匠猝然间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他。 第49章 赶集 1500的总数额背后是什么, 知道的人不会多,修鞋匠是其中之一,但他瞪完王宽友就接着走动, 发青的嘴闭得紧紧的。 眼看修鞋匠根本没有要透露的打算, 屋里四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焦躁。 王宽友是最严重的一个。 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在他心底盘旋, 这是死亡预警,自己活不到最后。 修鞋匠不开口,这是个僵局。 等于说,线索就在眼前, 看见了却拿不到。 王宽友眼里的平稳一寸一寸瓦解,藏在那下面的血色逐渐渗了出来, 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如早点死了解脱,帮大家做个测试也好。 做个测试…… 王宽友一脚踹在了修鞋匠的肚子上面。 这一幕毫无预兆,靠着衣柜的陈仰都没来得及阻止。 修鞋匠被踹得往后倒去, 头重重磕到了床沿,声音巨响,他懵了一两秒,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啊——” 王宽友抓起修鞋匠,又给了一脚。 “姜人, 你, 你怎么……”陈西双对着王宽友急慌慌的喊。 陈仰跟刘顺都面色凝重。 王宽友没出声,他紧绷仓白的面皮,双手握成拳头立在原地,眼闭着,睫毛不停乱颤,胸前起伏不定。 一秒, 两秒……十秒……半分钟…… 一分钟……两分钟…… 没事…… 没死! 王宽友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活动了几下僵硬发冷的手指,眼里带着精光跟陈仰三人对视。 打姜家长辈不是犯规。 好了,可以放开手脚了。 . 斯文人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委婉温和,王宽友是第二次进任务世界,第一个任务教会了他暴力行为,太粗暴,他一般不用。 除非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就像现在。 修鞋匠没有顽强多久就涕泪横流。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咳……咳咳!”修鞋匠吐出一口血水,“我说,我都说……我都说,我说……” 王宽友的衬衣粘着后背,湿漉漉的,他把外套拉开,坐在陈仰身旁喘气:“那就从头说吧。” 修鞋匠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身子靠着床沿,下一刻他又慌里慌张的爬开,坐在屋子中间,哪都不敢靠。 “赶集是这一带的习俗,从早到晚不停,整整摆三天,外村的都会走很远的路过来,把带的东西卖掉,买一年要用的东西,一直这样,年年如此,很热闹。” 修鞋匠擦着嘴上的血:“直到五年前,” “那次的集市就是今年这样,就是这些人,大家都在……都在……” 修鞋匠的眼里有回忆,也有恐惧:“那一年我照常回来赶集……” 刘顺打断道:“等等,你为什么不住在老集村?” “我年轻的时候在集市上认识了一个姑娘,那三天我们处得很好,后来就办了亲事。” 修鞋匠的音量有所下降:“她没嫁到姜家,是我去的她那边……” 陈西双咕哝:“倒插门啊。” 修鞋匠徒然吼道:“我还是姓姜!” “吼什么。”刘顺吓得心脏抽了一下,“上门女婿就是上门女婿,也不是多丢人的事,你接着说。” 修鞋匠抹了把脸,压下难堪跟愤怒:“在那之后我就住在大河村,只在一年一次的赶集日回来。” “五年前的那次赶集,第一天跟第二天都没什么事,就是第二天晚上,很晚了……” 修鞋匠再次陷入回忆,声音有点发抖:“村长来我屋说了个事,他说我侄子的身体有缺陷,姜家都乱了,也传了出去,我,我没觉得恶心,我真的没那么想,我是他最敬重的三叔,我每年回来赶集都会看看他,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见到我很开心,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歧视他的身体缺陷呢,我只是惊讶啊。” “真的,我真的只是意想不到,我没有想要远离他!不管他什么样,我都是他三叔,永远都是!”修鞋匠急切的冲着床下,窗外,屋顶大声道。 屋里四人:“……” 陈仰道:“他不在,你不用这样。” 修鞋匠的眼球往外凸:“什么叫我不用这样?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人看人,看不清,鬼看人呢,你觉得能不能看得清?” 修鞋匠的瞳孔颤了颤,本就萧条的生命力一下所剩无几。 . 陈仰让修鞋匠往下说。 “那天晚上差不多就是比这时候早一点,他跑来找我,我当时修了一天的鞋很累了,听见他在窗外喊我,我就扔了个缸子出去。” 修鞋匠两手捂脸,愧疚的哽咽了起来:“后来我很后悔,如果我让他进屋,我跟他好好聊一聊,兴许他第二天就不会走上绝路。” 陈仰问道:“是自杀的?” 修鞋匠的哽咽声一停,抽气声乱得不成样子。 陈仰跟王宽友三人对视一眼,看来姜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就死在集市上面。 “不是那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只是没及时医治。” 修鞋匠老泪纵横:“他趴在桥上不动,大家都以为昏迷了,收摊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早就……” 陈仰猛地站了起来:“趴在桥上?你们呢,继续逛集市?” 修鞋匠死了一样,气都不喘了。 “哼,那你刚才还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他三叔。” 陈西双把手上的血擦掉,继续捂脑门,毫不留情的讽刺。 修鞋匠一副遭到羞辱的样子,大发雷霆:“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当时很多人围着,我过不去!” 这搞笑的说辞让陈仰四人一阵无语。 怕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天天的催眠久了,以为那就是事实。 . 陈仰不想问姜人死亡的细节了,他走到修鞋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修鞋匠垂下脏兮兮的头:“那孩子死后的第一年,老集村风平浪静,第二年姜家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第三年……” 他的身体抖了起来:“第三年就成了现在这样。” 陈仰听到这个信息,心里没有多少意外,他猜到了姜人一开始不是厉鬼,后来才有了这么大的咒怨。 “1500的盈利呢?” 修鞋匠鼻青脸肿的看着窗外:“那孩子长得太好了,你们不知道,真的好。” 陈仰四人心说,我们知道。 “从他14岁开始的每年集市,他都会从早到晚的摆摊,生意最好,卖的东西最多。” 修鞋匠说:“我以为他是想攒钱娶老婆,还逗他说年纪轻轻的就想着那档子事,他死后我才从姜苗那知道这里面的名堂。” “是姜苗,姜苗她……” 修鞋匠喃喃:“她很早以前就跟那孩子说只要他赚很多钱,姜家就会认可他器重他,她也能帮他在姜大面前说话。” “那他信姜苗说的?” “姜大偏爱姜苗,从小就宠着,要什么给什么,她说话很有分量。” 陈西双是个狗血爱好者,三角恋的线索一出来,他就在脑子里补完了大概,电视里常有,大同小异,看多了就那样,这会他听着却淡定不了,很气愤。 “他把赚的钱给姜大,姜大都花到了姜苗身上?” “没有。”修鞋匠说。 陈仰四人都露出了明显的表情变化,是他们想错了?他们还没眼神交流,就听对方来一句:“姜大存起来了,给姜苗的嫁妆。” “……” 有区别吗?一次性花掉而已。 . 陈仰看手机,两点了:“也就是说,1500是他那些年赚的钱的总额?” “不是。”修鞋匠语出惊人。 “那孩子死的前一年,姜家败落了,到了变卖族产的地步。” “他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族产卖掉,还让我劝姜家其他人,我说劝不了的。” 屋里的气氛一变。 陈仰把手机塞回兜里,十指交叉着使劲捏了捏。 难怪卖掉族产的会死。 姜人的咒怨竟然真的是为了姜家,一个摈弃他的家族。 可悲。 “这跟姜苗又有什么关系?” “他生前很在乎姜苗这个妹妹,姜苗说他是姜家长子,肩负振兴姜家的担子,他就开始计划如何让姜家扭转乾坤。” 修鞋匠擤了下鼻子:“需要1500的资金,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赶集日。” 后半句让陈仰四人一片沉默,原来这就是那笔数额的由来。 修鞋匠突然踉跄着往后退,眼睛瞪着窗外,他的裤子上面还多了一小块水迹,吓失禁了。 陈仰见状,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他吸着气往窗户那里望去。 什么都没有。 修鞋匠快疯了…… “其实他不在族谱上面,姜家根本就不承认他长子的身份,这也是他……这也是他不高兴的主要原因,他被骗了” 修鞋匠直打哆嗦:“生前不知道的事,死后都知道了,在乎的妹妹发现他身体的缺陷,往外传,说他是怪物……我真没那么想过。” 陈仰料到姜人不在族谱上面,他想到姜氏姜苗,问了个问题。 “姜苗上族谱了吗?” “上了。”修鞋匠说,“姜大费了很多心思才让她上的。” . “怎么这么偏心,一般家族不是不准女孩子上族谱,只准男孩子上吗?还有你,你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都能回来参加姜家的拜祖,怎么就他连族谱都上不了?”陈西双愤愤不平,眼睛发红。 修鞋匠咳嗽了几声:“姜大不喜欢那孩子,觉得他那相貌没男孩子样,成不了气候。” 前一秒刚说完就四处乱喊:“不是我那么想的,是姜大!” 陈仰被他搞得也有点神经兮兮了。 “他死后的第三年开始,所有人都要来赶集,很多规矩,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 修鞋匠想到什么,惊恐得两条腿打颤,裤子上的水迹多了一大片。 “姜家的生意,名声,甚至那笔资金,都成了他的执念。” “都怪姜苗。”修鞋匠坐在那滩尿液里,扭曲着脸怨恨的大吼,“都怪姜苗!” 陈仰被吼得耳膜疼,他还有个问题要问,外面忽地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房门被推的声音。 伴随着村长的问声。 “快走!” 陈仰四人快速翻窗离开。 . 四人清空膀胱就直奔住处,回去的路程很顺利,他们没想到进屋却迎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张广荣死了。 前天因为李平不肯给人把鲫鱼退掉,其他几个姜大都遭到了惩罚,脖子被勒。 现在张广荣脖子上的那圈勒痕深得可怕。 他是被勒死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王宽友看向当时留在屋里的几人。 “你们走后没多久,姜人就去集市调查了。”王小蓓指了指钱秦睡觉的地方,又去指地上的张广荣,“姜大咽炎犯了,他爬起来喝了不少水,过了一会就要出去,我问他干嘛,他说去厕所。” “那会我觉得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干脆趁机去一下算了,正好还能跟你们一起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小襄道:“我也去了。” “对,我们三个。”王小蓓说。 陈仰打量张广荣的尸体,乡下不分女厕男厕,茅厕是通用的。 “你们去的就是南边那个?” “嗯,是那个。”王小蓓拖了把椅子去小襄那,坐下来抱她胳膊,“我跟姜苗先进去的,姜大在外面等着。” 顿了顿,她抱着小襄胳膊的手收紧:“我们从茅厕里面出来的时候,姜大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陈仰的视线在两个姑娘脸上梭巡:“你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没有。”王小蓓说。 小襄在陈仰的注视下摇摇头:“我上厕所的速度很快,好了以后没立即出去,而是在里面等姜苗。” 陈仰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以你的谨慎程度,当时就算在里面等人,也会留意外面。” 小襄并没有因为陈仰的探究而生气,她平静道:“留意了,没什么异常。” “别问来问去的了,搞得跟审犯人一样,鬼杀人,能有什么动静啊。”王小蓓说,“之前不是有当着我们的面死的吗,都发觉不到。” 她很自来熟的把头靠在小襄身上,扭脸问陈仰四人:“你们上个厕所上这么久,去哪了啊?” 陈西双说:“我们去……” 王小蓓瞪着通红的眼睛:“没问你!” 陈西双:“……” 好嘛,他撇撇嘴,径自去清理脑门的伤口。 王宽友没有应付王小蓓跟小襄,他的精神很疲软,撑不住的和衣上了炕,呼吸很快就沉了下去。 刘顺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 王小蓓听了前半段是“我嘴贱,我不该问”的表情,听到后半段修鞋匠交代的那些,她变成了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拍桌子,还骂了几句脏话。 小襄被她衬托的像个静音背景板。 “姜大的尸体是怎么弄回来的?”陈仰突然问了一句。 “我跟她抬的。”小襄朝王小蓓看了眼。 陈仰点点头:“这样。” “不用管了!” 王小蓓似是很烦话题围绕着死人转,她的口气有点冲,“按照前面的情况,尸体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陈仰在张广荣的尸体旁站了片刻,上炕去找他搭档。 “醒醒。”陈仰蹲在被子上拽少年。 “拽什么,手拿开。”朝简阖着的眼皮撩开,露出眼底暴躁的猩红。 陈仰愣了愣,这是一下都没睡着吗? “你不睡觉躺被子里干什么?” 朝简把小臂从他指间抽回来:“我不躺被子里面躺哪?躺地上?” 陈仰:“……” 怎么这么大火气? 而且,还有种夹带了一点怨气的错觉。 . 尽管刘顺已经说了他们的遭遇,陈仰还是跟朝简讲了一遍,比较起来详细了好几倍。 朝简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人,沉默不语。 陈仰是侧着身子的,跟他面对面,嘴里呵出的气息往他那飘:“离开这个任务世界的办法只有一个,完成1500的盈利。” 朝简闭起了眼睛。 陈仰看他高挺的鼻梁:“他们三个出去了以后,就你一个人在屋里,有发生什么吗?” “要是有发生什么,我一个残腿的还能活?”朝简不答反问。 陈仰说:“不一定,厉鬼来了是没辙,活人的话,那就是拿你没辙。” “向东那么躁一个人,都近不了你的身。” 朝简冷冷道:“谁是向东,不认识。” 陈仰:“……” “向东不重要,我们还是继续说我们的任务吧。” 陈仰偏头看炕那边的几人,用只有朝简能听见的音量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张广荣的死有蹊跷。” “我进屋一见到他的尸体就有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搭档没回应,陈仰继续嘀咕:“按理说,第二次拜祖抽的是空签,不会有人死,姜大怎么会被杀呢。” “他是在茅厕外面死的,会触犯什么禁忌?” “姜大不能陪姜苗上厕所?” 陈仰翻个身平躺着,手放在肚子上面,眼睛望着高高的房梁,心里七上八下定不下来。 他又变回侧躺,脚在被子里蹬了蹬,耳边蓦地响起少年极低的声音:“明天再看看。” “看什么?” 朝简的喉结动了动:“看姜大的死是怎么回事。” 陈仰“嗯”了声,那就看明天能不能出一个结果,他轻声道:“你还睡吗?” 朝简:“睡。” 陈仰听着炕那边的悉悉索索声,打算让他们安静一点,结果他还没做出行动,身边那位就已经睡着了。 速度之快犹如秒睡。 陈仰理被子的动作一顿,他眼神古怪的拉开被子,看向自己被牵住的衣角。 “?” “…………” . 钱秦是早上回来的,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看起来一夜没合眼。 陈仰问他是不是一直在集市,他捞了牙刷蹲门口刷牙,声音模糊的说“是”。 “姜大死了。”王宽友过来告诉钱秦。 钱秦刷牙的动作停下来,含着一口牙膏沫等下文。 王宽友把夜间了解的说给他听。 陈仰回桌前吃早饭,眼角在队友们身上扫来扫去,一张面饼递到了眼前,他说:“我吃过了。” 朝简道:“囤粮。” 话落就变魔术的给他一个干净塑料袋。 几道视线投向陈仰,他默默从朝简手里接过袋子,默默把面饼装进去。 大家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陈仰的胳膊肘碰了碰朝简:“你自己装就好了,干嘛要我装?搞这么大动静。” “中午就吃这个。”朝简又给他两张饼,两个白水煮鸡蛋。 陈仰:“……咱俩开这个头,早饭肯定没了。” 果不其然,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其他人瓜分了,手脚慢的只能拿个馒头。 门前的钱秦刷完牙回来一看,什么都没了。 王宽友说会把自己那份给他一点。 钱秦是个好打发的,他没说什么就把脸洗了,拿着王宽友分的食物蹲外面吃了起来。 . “现在刚过六点。”陈仰划拉着手机,“九点才摆摊,中间的几个小时我们干什么?” 大家都没搭话。 任务进度快走到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只需要多赚钱,确保晚上收摊的时候,自己的收入能过人均额。 可还没到出摊时间,他们着急也没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干等。 陈仰跟朝简大眼看小眼。 朝简往缸子里倒点开水晃了晃,再把水倒出去,拎起水瓶倒上大半杯晾着。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百度百科?” 陈仰抽抽嘴,确实没什么好查的了…… 他刚这么想,脑子里就浮现出张广荣的尸体。 “姜大的死因你们不想知道吗?”陈仰看其他人。 “想啊。”陈西双捧场的接话,“我昨晚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事。” “他虽然不是很会处理人情世故,但他不笨,也不是冲动犯糊涂的性子,已知的禁忌他不可能会犯的。” “那就是未知的。”王小蓓用手梳着长发,皮筋咬在嘴里,口齿不清道。 陈西双瞄她,白天肯搭理他了? 王小蓓看过来。 “未知的,我心里很慌。”陈西双移开视线,轻轻摸了下脑门结痂的伤口,“摊位能不能换啊?” “固定的啊。” 陈西双的嘴一瘪,他想跟老陈家的挨着。 “要是能就好了,我还想换呢。” 王小蓓把长发一抓,皮筋扎上去:“我那块本来只有李……只有姜大,现在全是外地的摊贩,连个照应的都没有。” 陈仰问小襄的看法。 小襄在整理手机上的照片,她淡淡道:“今天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多卖东西。” “至于未知的禁忌,我们没时间跟精力去查了,只能尽可能的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去做之前没做过的事情,说之前没说过的关于姜家三人的话。”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也成功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 陈仰以为自己也会被小襄的观点安抚,事实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他还是很在意张广荣的死。 或许对方的死亡时间是在拜祖安全之后。 死的有点……突兀? 陈仰拉着朝简离开屋子,早晨的阳光披了他们一身,他们没走远,就在外面的草堆上坐了下来。 “你赚了多少?”陈仰盘起腿问。 朝简:“300出头。” 陈仰听到这个数字,没有吃惊,只有羡慕:“真多。” 朝简把拐杖折起来,横放到腿上:“收摊前的安全人均额是400,你要想办法赚到。” 陈仰无奈的说:“我两天加起来才129,最后一天哪可能赚那么多。”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朝简摩挲拐杖,“村长会把死了的人手里的货物分给我们。” 陈仰听明白了朝简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们的货物会多很多,吸引到顾客的概率也会随之增加。 “我努力吧,努力多卖,尽量不离开摊位。”希望出摊期间不要再有突发事故,就让他好好卖东西。 朝简望着远处,口中蹦出一句:“我会给你介绍顾客。” 陈仰愣了下:“可以这样吗?会不会违规?” 朝简睨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仰:“……” 没有。 朝简沉默许久,凝视他的眼睛:“赌吗?” 陈仰抿嘴:“好,赌。” “我只告诉他们,你是我亲戚。”朝简的目光又回到了远处,“他们愿不愿意去你的摊位,要看他们自己,去了能不能买走东西,看你。” 陈仰说:“不如你干脆说我是你哥。” 朝简的脑袋微侧。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成年人要为自己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买单。 陈仰只能迎上少年深谙不明的目光。 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陈仰以为少年又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他唇角一扯:“好啊。” 陈仰呆住了。 朝简说完就朝陈仰伸手。 陈仰把两个奶片放到他掌心里面:“你的顾客基本都是女孩子,看过你这张脸,再看我的,心里的小鹿会翻白眼。” 朝简:“……” “那就想办法。”他眉头紧锁,像个严肃的老学究教训不成器的学生。 “知道,我会的,我努力留住每一位顾客。” 陈仰沉沉的说:“收摊后还有一次拜祖,卖的货物种类多了,卖出去族产的几率相对来说会大一些。” 卖的少了,钱又不够。 朝简只吃了一个奶片,剩下一个放进了口袋里面:“拜祖的事,收摊后再说,按照顺序来,你要先赚到那笔钱。” “也是。”陈仰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自己能变出人民币。 . 八点四十集合。 的确如朝简所说,村长把前两天死了的人的货物分给了大家,随便分的,不存在把好卖的给谁。 陈仰数了数领货物的人,只有14人。 这人数让陈仰后背有点发凉。 目前为止,他们这边的十三个任务者里面,死了5个,还剩8个。 老集村有十二个摆摊的,现在竟然少了一半。 货物边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人数的大幅度缩减,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计算,心算不出来的就用手机计算机按。 原本是二十五个人,现在只有14个。 1500除以14,人均107出头。 老集村的六人是两个姜大,一个姜苗,三个姜人,他们都还好,显然赚得不错,暂时是安全的。 刚过一百的陈西双站不住了,还不到一百的王小蓓直接丢掉了手机。 他俩是反应最大的。 “接下来的9个小时要多吆喝,大家能别离开摊位就别离开。”王宽友道。 “没生意,一直守着摊位有什么用!”王小蓓情绪崩了,“我两天才赚了98!” 她发现了不对劲,瞪向周围的所有人:“你们是不是都赚得比我多?” 村民们理都不理,麻木的拿走了自己的货物。 王小蓓哭喊道:“不是我的优势最大吗,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这里的男生们不吃你这一款,陈西双看着她还算可爱的脸说。 王小蓓泪眼朦胧的去瞪陈西双:“你赚了多少?” 陈西双说:“跟你差不多。” 王小蓓得到了一点点安慰,可如果对方赚的没她少就好了,她不想做垫背的那个。 “爷爷,死了的那些人赚的钱呢,是不是要像货物一样,也分给我们?”王小蓓哭着问村长。 村长似是从赶集日那天开始就没睡过,精气神萎缩的差不多了,死气沉沉的,他枯哑着声音说:“死了的,收入作废。” 王小蓓身子一晃,她胡乱寻找小襄,找到就抓紧对方的胳膊。 “姜苗,我怎么办,我完了。” 小襄赚了150多,她没有放松,只道:“距离收摊还早。” 王小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除非收摊前不死人,一个都不要死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还会有人死。” 王小蓓神神叨叨的:“死一个,人均额就上去一些,越来越多,我要怎么赚到那个数……不能偷不能抢,只能做生意,完了……” . 村长对王小蓓的疯颠视而不见,他看了看日头:“都去摆摊吧。” “六点收摊,清点货物,总数额1500,人均额到时候看人数算,记住了!” 陈仰目送老人离开,心里想的是这次的任务提示,多赚钱。 那三个字,最后一天体会的最深刻。 陈仰没耽搁,他把自己跟朝简的货物拎走,很利索的摆起了摊子。 卖小鸡的中年女人死了,位子空着,修鞋匠没来,凶多吉少。 陈仰左右两边都没人了。 他看了看朝简跟刘顺那边的情况,他们四周的摊子都没少,全是外地的。 摊贩们扯着嗓子吆喝。 集市上是一成不变的热闹喧哗。 似乎死的十一个人,少的十一个摊位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盘子怎么卖? 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指着摊子上的金鱼菜盘。 陈仰登时打起精神,盘子不是他卖的东西,是这次分给他的十来样之一,他不熟悉,价位单子还没来得及看。 “有一套的吗,我还想买勺子。” “有的,我找一下。”陈仰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偷偷翻了下价位单,“有的有的,有成套的,我给您拿,稍等啊。” . 有时候越希望不要有突发事故发生,事故就来得越早。 大家九点才出摊,十点多的时候,刘顺就死了。 死在集市后面的墙角。 小襄发现的尸体。 刘顺的身上没有伤口跟异常,只有第一天遭到李平连累,脖子上被姜人勒的痕迹加深了。 他跟张广荣一样,都是被人沿着那圈印记勒死的。 陈仰一直在专心卖东西,没注意到刘顺什么时候离开的摊位,他猜想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是找东西吃,只会是尿急。 他记得刘顺早上喝了好几碗粥,很稀。 那东西的水分太多了。 现在刘顺死了,大家都不得不因此离开摊位,在集市后面汇合。 “又是姜大,肯定跟拜祖有关,抽空签还是要死人。”王小蓓面向集市说了一句,眼睛往自己的摊子那瞅,要是有人想买东西,她能及时赶过去。 “会是什么未知的禁忌……”王宽友眉头打结。 陈仰没跟王宽友交流,他挨着朝简,视线粘着刘顺脖子上的勒痕。 王宽友看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最早那个姜苗的死因牵扯到拜祖,她会说对不起,说很多遍,”陈仰说,“这个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在场我不知道,昨晚那个……” 没等陈仰说完,王小蓓就打断道:“没有!” “他没说,我对那句话很敏感,我确定我没听见!” 接着王小蓓就说出自己的看法:“卖掉族产死的才会那么说,姜大没卖掉族产就不会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陈仰点了点头:“是啊,是正常的,姜大抽的是空签,谁都没卖掉族产,那为什么还会死呢?” “反正是触犯了某个禁忌。”王小蓓说。 陈仰屈起三根手指,啪嗒啪嗒敲着朝简的拐杖,声音清脆。 朝简半搭着眼帘,任由他敲拐杖。 现在分秒都有可能是钱,大家不可能一直杵在这。 王小蓓是最急的,她要回摊位那去了。 “我过去了啊,你们要讨论就继续讨论吧。” 就在这时,陈西双嘟囔了声:“两个姜大都没了……” 陈仰猛然看过去,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凌然。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陈西双下意识站直身体,不明所以的问。 陈仰拍了拍陈西双的肩膀:“没有,你说的是对的,你说的很对。” 下一刻,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一句。 “我的观点是,人为的。”陈仰看着刘顺的尸体说。 墙角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什么意思?”王小蓓一脸迷茫,“你是说姜大是被人勒死的,不是触犯了禁忌遭到杀害?” “怎么可能!”她一副坚决不信的样子。 王宽友的视线锁定陈仰:“没理由这么做,少了人,人均额会增加,对我们都不利。” “是啊是啊。”陈西双小鸡啄米的点着脑袋。 “我一直在想,拜祖的局面要怎么打破,一定有办法,一定有个漏洞,我怎么都想不到。” 陈仰说:“现在知道了。” 他抓了抓起了层鸡皮疙瘩的后颈:“有人提前想到了这个漏洞,也采取了行动。” “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谁?” 第50章 赶集 陈仰没有说出人名, 也没看在场的众人,他望着熙熙攘攘的集市,这个小插曲被他推向了高潮。 剩下的是当事人的主场, 对方会自己站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地上的尸体在一点点变凉, 墙角这一块像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有什么在无声的发酵着,即将蓬炸。 在场的七人里面,王小蓓的精神状态最差, 她受不了的打破这种诡异氛围。 “到底是谁啊?” 王小蓓一个个看过去,没看出什么结果, 杀人犯的脸上不会写“我杀了人”这几个字, 她又回头去看,眼睛瞪着陈仰。 “是你搞错了吧,不可能是人为……” 有个声音跟王小蓓同时出来。 “是我。” 钱秦站在墙边, 冷薄的唇开启:“我杀了姜大。” 那一瞬间,惊呼声跟抽气声交织着响起。 “为什么啊?”王小蓓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墙边的青年。 钱秦没有开口。 王宽友表情沉肃的思索片刻,想到了什么,他微微弯着的腰背顿时直起来:“姜大都死了, 就不会再有拜祖?” “是这样吗?姜人。”王宽友问钱秦, 也问陈仰。 后者压着嘴角,前者给了王宽友一个答案:“是。” “规则里的漏洞,就是让人用的。”钱秦说。 王宽友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后退半步靠到墙上,耳边回想着这个人说的两句话“我只是喜欢把问题简练化。”“如果解决一件事的办法有多种,我会选择效率最高的一种。” 效率最高…… 王宽友脸部肌肉轻颤:“老集村的那两个姜大呢?” 钱秦用一种“你的智商不低, 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的疑惑表情看他。 全死了。 王宽友一只手抄进凌乱的发丝里面,另一只手也抄进去,做出了一个混乱的,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的姿势。 “杀人了啊……”陈西双像个误入狼群里的小羔羊,傻了,“这里可以随便杀人的吗?” 没人回答他。 . 陈仰敲点拐杖的手指蜷起来,当时在祠堂里,那只鬼引导他去开柜子,发现竹签对应货物,从而推断出拜祖的步骤。 那时候陈仰认为鬼那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对方是在告诉他,卖三天东西的总数额能不能达标,关键在拜祖这件事上。 要想办法避开。 只要不卖掉姜大抽中的族产,就不会有人死于拜祖。 活着的人多,人均额就不会大幅度增高,那他们达到村长要求的总数额也会容易很多。 陈仰没想到自己分析推测了那么多,却只是在真相的外围打转,那只鬼真正的目的是要告诉他…… 拜祖这个死局的漏洞在哪里。 杀光姜大就行。 所有姜大,全部杀掉。 陈仰闭了下眼睛。 “你疯了吧!” 王小蓓从呆若木鸡的状态抽离,声音尖细的对着钱秦大叫:“早上出摊的时候,我们都算过人均额了,已经比昨天增长了很多,你现在还杀了三个,不能少人了你不知道吗?” 钱秦的情绪没有被她带起来,木着一张脸道:“只有这一个漏洞。” “现在动手跟收摊后动手,没区别。” 王小蓓声嘶力竭:“当然有区别了!” “晚上收摊以后,先是点人数算人均额,后面才是拜祖,到时候赶在姜大进祠堂前动手不行吗?” “不能等到我们都过了人均额再杀他们啊?你自己找死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啊!我得罪过你吗?啊!”王小蓓哭着抓起土块往钱秦身上砸。 钱秦拍掉衣服上的碎土:“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任务规则?” 王小蓓扭曲的脸一滞,她迷茫的去看大家。 “到那时杀了他们,还会再算一次,1500分摊到活着的人头上,全部过线了才是完成任务。”王宽友道。 王小蓓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 钱秦没多待就走了。 他既没杀人的愧疚跟慌意,也没想要借题发挥的用“救命恩人”的身份找大家讨要一声谢谢,仿佛只是在计算一道数学题的过程中遇到了思维陷阱,现在被他发现了,也避开了。 这道题就此解答了出来。 还剩最后一道大题。 王宽友欲言又止的想叫住钱秦,最后还是没喊出口。 钱秦赚的钱最少在200以上。 他在安全区域。 因此在他看来,早点杀死姜大打破拜祖的局面,剩下的时间可以一心赚钱。 王宽友捏了捏鼻梁:“我们也都回摊子上吧。” 陈仰站在原地没动,不知怎么还是有点怪,他垂眼观察刘顺的勒痕,脑子里想的是张广荣脖子上的那道。 钱秦是用什么勒死他们的? 为什么两道痕迹仔细对比起来,似乎有些不太…… “我有参与。” 女生沉静的声音响起。 王小蓓扶墙爬起来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看小襄:“你参与了什么?” 陈西双也懵了。 这怎么还跟小襄扯上了关系? 小襄放在连帽衫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指间什么都没有。 那一盘铁丝没了。 昨晚的实际情况是,小襄在等王小蓓期间听到了外面的异常,那是张广荣被勒脖子,喉咙里发出的求救声。 小襄往茅厕外走了几步,看见了正在行凶的钱秦,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回茅厕,一个继续杀人。 之后小襄跟王小蓓说话,为钱秦作掩护。 再后来,她们出去看到张广荣的尸体,将他拖回了住处。 小襄是第四次完成任务了,她熟悉任务世界的规则,没花多少精力就通过钱秦的举动联想到了拜祖。 顺着那个方向发现了钱秦的意图。 至于刘顺的死,小襄有帮钱秦把风,也是她给的作案工具。 本来钱秦还要用电线勒,结果他来的时候忘了拿大背包,临时改用的铁丝。 并成几股一起勒的,跟电线差不多的宽度。 从昨晚到现在,小襄跟钱秦没说过一句话,只用两个眼神交流达成了默契的配合。 他们都不认为大家会一致赞成这个做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旦有了分歧,姜大就会有察觉。 这也是钱秦没直接用菜刀,而是伪装成鬼杀人的原因。 小襄没有解释自己的隐瞒跟配合,对她来说,进了任务世界,很多不能做的事都要去做。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回去,活到最后,解绑身份号。 这是她的信念,从来没模糊过。 王小蓓见小襄要离开,她大力扯住对方的衣服。 “什么时候参与的?昨晚还是这次?” 小襄:“都有。” 王小蓓呆滞了几个瞬息,空着的那只手指向陈仰:“昨晚他问你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像是在审问嫌犯,不尊重人。是我!我不止一次的替你说话,敢情我是个白痴!”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连我都瞒着,你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帮你的啊?” 王小蓓的愤怒变成了慌张,队伍里只剩她跟小襄两个女孩子了,她单方面的认为她们要相依为命。 现在小襄竟然跟个男的暗中搭上了,他们成了一个战线上的人,没有她。 小襄的衣服被抓得濒临开线,她试图去拨王小蓓的手,对方却抓得更紧,一副弃妇的模样。 就王小蓓的性格,让她知道了,等于告诉了所有人。 小襄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件事。 王小蓓还要闹,小襄终于露出了厌烦的情绪。 “适可而止,姜苗。” 王小蓓脸一白,小襄趁机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上拽出来,头也不回的走进集市。 “等等我!”王小蓓仓皇追了上去。 习惯了抱团的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小襄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 走远了的小襄折回来,一步步走到陈仰面前停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的破绽?” “没发现。”陈仰说,“只是觉得有点不合理。” “尤其是在确定姜大是人为的之后。 人为的,就不会无声无息。 勒死一个戒备心不错的成年男性没那么容易,哪怕是同性干的,都要费点时间。 而小襄作为他们这伙人里任务经验最丰富的,大半夜出去上厕所,势必会很小心谨慎,或许站位都不在茅厕里,而是挨着门口,方便随时做出应急措施。 那她怎么会一点异常都没留意到呢。 小襄听完陈仰的回答就没再往下问,她转头去看王宽友:“你的笔记能给我保管吗?” 王宽友没反应过来。 小襄说:“我想我跟他都会活到最后。” “但是,我对笔记本的兴趣跟重视程度比他高很多。” 王宽友重新打量眼前的大四女学生,前辈。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眼里却有不灭的光。 目标明确,一路向前。 不会有任何人跟任何事阻拦她的脚步。 “还是继续放在姜人那吧。”王宽友说。 小襄对他的决定不做丝毫评价,也没露出什么失望跟不满,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仰其实想把包跟笔记本都物归原主,对方一成不变的消极让他有些不解。 “我知道拜祖的死局已经破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多赚钱,越多越好。” 王宽友看出陈仰的想法,幽幽的说了一句,神态一点斗不轻松。 “早上出摊的时候还有14个人,现在只有11个了。” 陈西双按着手机上的计算器,舌头打结的念着上面的一串数字:“人均1,136出头。” 太多了,长得太快了。 王小蓓不哭也不叫,流多了眼泪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空洞。 “完了,完了完了……”陈西双嘴里不停的说着那两个字。 陈仰道:“可以让离得近的人帮忙介绍客源。” “不违规?” 陈仰摇头:“我试了。” 王小蓓的眼里瞬间就恢复了神采,几秒后就跌回黑暗。 她的斜对面是李平,对方死了以后就空着了。 附近有老集村的两个姜人,可他们会帮她吗?不可能的。 都这时候了,大家恨不得留住每一个从自己摊位前经过的村民,谁还会把客源介绍去其他摊位。 那样做等于为了别人,把自己放到危险境地。 又不是傻子,没人会那么干的。 陈西双跟王小蓓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是复制的面如死灰。 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去看那个没说过话,也没离开过陈仰的拄拐少年。 这位会。 他会帮陈仰。 . 陈西双去找钱秦,他们离得不远,他想寻求对方的帮助。 即便希望很渺茫,他也要试试,不能轻易放弃了。 王宽友跟陈仰道别,接着是小襄跟王小蓓。 一行人收摊前都不会再重聚了。 前提是不会再有人死。 陈仰拉着朝简往他们摊位方向走,有感应似的,他转身往墙角望了望,刘顺的尸体没了。 昨晚他们四个回来面对张广荣的死,各有不同的关注点。 刘顺身为姜大之一,他不会一点警惕都没有。 结果还是没防住。 陈仰收回视线继续走,在这样一个生存的背景下,自保都困难的时候,他对其他人的遭遇无能为力。 余光捕捉到钱秦卖东西的身影,陈仰的脚步微顿,他看着对方,想到了文青。 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任务里。 又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 死了三个姜大,村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们的货物分给其他人。 货物搬到陈仰那的时候,他观察着老人的表情问:“村长,今晚收摊后还会有拜祖吗?” 老人嘬着烟,没什么血色的嘴角往上跑了一点,转瞬即逝。 那个弧度暴露了他的心思。 看来老人早就琢磨出来了拜祖的名堂,只是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 去年没人发现这个漏洞,三轮拜祖下来,卖掉族产的估计有很多人,最后以失败告终。 今年他们这伙人发现了。 老人的心里很开心,完成1500的总数额胜利在望。 “姜大都死了,谁来拜祖?” 村长手里的烟杆敲了敲摊子边沿:“罐子摆好,不要碎了。” 陈仰把罐子往里放放:“那晚上是要怎么弄?” “照常收摊。”村长说,“清点货物是个大活,越是最后了,越有人不老实。” 陈仰问道:“清点完呢?” “清点完就根据人数算平均额,都到那个数了……” 陈仰往下接:“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什么走!”村长瞪他,“本来今晚八点拜祖,跟往常一样搞半小时,之后再算一次人均额,现在拜不成了,还是要走那个流程。” “……” 也就是说,任务截止时间是拜祖之后。 不管会不会拜祖,都要等到八点半算人均额,那时候完成了任务才能离开。 这个规则乍一看淳朴接地气,实则比火车站那个要残暴很多。 假如一个人赚很多,其他人赚的少,赚很多的那个照样死。 除非对方能赚1500。 最后就剩自己了,也能活。 可是那不可能,卖的都是生活用品,而且就三天时间,赚不了那么多。 规则太坑,它不算大家加在一起的数目,而是用1500除以存活的人数,每个人必须都过平均线。 死一个就重新算。 这是个集体任务,光想着自己赚钱不行,要有先富带动后富的精神。 但是大家的摊子不靠在一起,离远了的帮不上忙。 真的坑人。 陈仰的心里头很不踏实,他整理整理摊子上的货物,挤出笑脸招呼路过的行人。 “姐姐,要不要看看腌菜罐子?” “大爷,买竹篮子吗?” “……” . 中午的时候,陈仰没离开摊位,他就坐在板凳上面啃面饼。 又冷又硬,难以下咽。 有得吃比没得吃强,再说闹饥荒的时候又是啃树皮又是喝泥水,他这个好歹是真的饼。 陈仰这么一想,嘴里的饼都香了起来。 “吃哭了?” 陈仰听着摊前的声音抬起头,湿润的眼瞥了眼少年,干哑着说:“生理性的,硌嗓子。” 他没站起来,就这么瞧着少年那一头栗色短发,真顺。 “你不看着自己的摊子,来我这干什么?” 朝简说:“饼给我。” 陈仰咬着嘴里的饼,眼睛瞅他:“你自己的呢?” “吃完了。” 陈仰做了个艰难吞咽的动作,咽下饼缓了缓:“你那不是还有个鸡蛋吗?” “不想吃。” 朝简搭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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