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眼间就被一根粗大湿滑的舌头舔掉了。 走廊上倒着挂起了一具无头尸,之后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上班累啊。” 在那叹息声里,夹杂着大口大口咀嚼人头的声音。 第101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李正把乔桥拉出去透气, 他嘴边叼着细细的吸管,满嘴苦药味道。 “楼里的水汽比昨天更重了。”乔桥搓着湿腻的手臂。 “我都有湿疹了。”李正叹气。 “湿疹是什么?”乔桥投过去纯真的眼神,“哪呢, 我看看。” 李正一下吸空药瓶, 一本正经的说:“那地方只有我未来媳妇能看, 别人不行。” 乔桥眨眼:“长在丁丁上?” 李正:“…………” “小姐姐,这独轮车我不坐,你赶紧放我下去,我害怕。”他一个大高个男人, 愣是做出了娇羞状。 乔桥锤他。 “嘶,疼疼疼, 轻点。”李正夸张的痛叫, 人却站着不动,他凝视眼前的女孩,觉得她气质出众, 长得既清纯又带着几分与世隔绝,不接地气的冷艳,眼角眉梢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哪哪儿都是最好的。 李正的心里灌满了汽水, 咕嗞咕嗞的冒着泡:“乔桥。” 望着楼下的女孩歪了歪头, 侧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啊?” 李正呆呆的看她:“我喜……” “那是什么?!”乔桥徒然发出惊呼。 李正呛住:“哪?” “那,就那!”乔桥的手往下伸,指着对面二楼,“你帮我看看,那里的走廊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挂着……草,是人, 挂着个人……”李正傻愣着站了一会撒腿就往楼下跑,不忘抓住乔桥。 . 李正年轻力壮,中气十足,他很快就凭一人之力把半栋楼炸了。 陈仰一伙人聚集在201门外,面前是倒挂着的女尸,今天的第二具,地上的工作证表明了无头尸的身份。 陈仰把工作证捡起来,耳边忽地响起一声低语:“这里有烟味。” 烟味?陈仰心跳快了几分:“怪物留下的?” 朝简搭着拐杖:“也许。” 陈仰不动声色的晃了晃手电,没在附近找到烟头,但他相信朝简的嗅觉,朝简说有烟味,就一定有。 尽管他一点都没闻到。 陈仰的脑子飞速运转,现在队伍里还活着的男性是十人。 郑之覃和潘霖在四楼没下来,此时在场的男性有八人,除去他跟朝简,剩下的六人分别是余哥,王浩,李正,张总,刘柳,小孙。 可女的也有抽烟的,不是只有男的才抽,这么一来又没办法排除下去了,陈仰的思绪卡壳了,他借着挠鼻尖的动作把手挡在嘴边,用气声问朝简:“你能通过烟味锁定目标吗?” “不能。”朝简说。 陈仰敛去失望观察现状,这会只有他跟朝简站在尸体旁,其他人全部站在一丈外。 王姐早上呕了一回,现在又呕,她吐出来的粘液里带着血丝,人已经快不行了,乔桥跟哑巴一人一边照顾她。 余哥他们几个男的都是两眼放空样,一次次的惊吓让他们的神经末梢疲软了,绷不起来。 陈仰没探究到异常,他抿着嘴打量尸体,这具跟前一具一样,都是倒着吊在天花板上,没有头。 玻璃墙上映着一个血色六边形。 陈仰百思不得其解,六边形,尸体没有头,这两个信息究竟能组成什么禁忌提示? . 眼镜女的死比前一具引起的反应要大,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萝莉脸熟女身材,穿着打扮又偏清新,戴着眼镜的时候还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气质。 “陈小姐长那么好,怪物怎么下得去手。”小孙难过的擤了擤鼻涕,他只有170,穿着衬衣跟西裤,胳膊腿细细的,头大,像一根牙签顶着一个发面馒头。 队伍还有个170,穿着职业装的男性,刘柳,他跟小孙的公司是挨着的,但他们并没有组成小分队。 因为他们都觉得彼此太菜,0+0等于0,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刘柳听了小孙说的话,感觉他是个傻逼:“怪物还看脸?” 周围人闻声注意到了这边,小孙怕被大家猜忌,他慌忙朝刘柳吼:“你问这话的时候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怪物。” 刘柳被喷了一脸口水,他一遍擦一遍说好臭,末了还骂一声:“神经病。” 小孙推他:“你说谁神经病,你就是怪物吧!” “说你,你是神经病!”刘柳当下就还击了起来,推得比他更大力。 余哥跟王浩上前拉架。 这场架拉着拉着,不知怎么的,四个人打成了一团。 李正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劝架,结果刚一靠近就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还不知道是谁的拳头,他带着一声“我草”加入战局。 几个大老爷们查不出线索,干不过怪物,又逃不出去,眼睁睁看着队友们越来越少,再加上湿气重全身难受,一个个的都快疯了。 刘柳的手肘拐到了李正胸口,下一秒就被一物砸到了头。 那是个小包,粉色的。 刘柳:“……” 李正:“……”他把小包捞起来拎手里,单手应付乱七八糟的拳脚。 . 陈仰没理胡乱发泄的余哥几人,他在琢磨小孙的那句话,怪物是一群任务者之一,思维模式保留着人类的特性,没准真有可能看脸。 长得好看的小姑娘触犯了禁忌,它会下手轻一点,没准还会在下手前跟对方说说话,而不是上来就捏断头。 哑巴走近点,用手电照着便利贴给陈仰看。 陈仰的眼皮一跳,他快速数了数,眼皮跳得更厉害了,按理说,现在存活的人数是十六人。 减掉在楼上办事的郑之覃跟潘霖,以及那个疯疯癫癫,坚持说队伍里有二分之一是怪物,这段时间都躲躲藏藏神出鬼没的女白领,这里应该有十三人。 可他数了以后发现,只有十一个。 有两个确实不在,陈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人不是一个公司的。 刚才李正为了让大家汇合制造出那么大动静,他们不至于全部听不见。 “别打了!”陈仰拿起朝简的拐杖几下打散战局,他简短的说了事情经过,大家纷纷抛开私人情绪,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查看。 片刻后,陈仰他们在302找到了那两个任务者,一个死了,一个晕倒在椅子里。 死的是个青年。 早上第一具无头尸出现的时候,青年的思维逻辑还很清晰,他为了不让大家引起更多的恐慌,强调女尸的死不是因为回头捡手机,而是触犯了禁忌。 现在他倒挂在办公室里,成了这一轮的第三具无头尸。 “又一个……”余哥抖着手拿出小半包烟散给其他人,却没散出去,几个爱抽烟的这两天抽多了,嗓子疼。 余哥自个点了一根,他注意到陈仰的视线就把烟盒递了递。 陈仰随意的摆摆手,他靠着朝简看墙上的六边形,不知在想什么。 “醒了。”乔桥掐着晕倒的女孩人中,“她醒了。” 女孩痴呆的睁开眼,她恍恍惚惚的动了动眼珠,下一刻就恐骇万分的抱头尖叫。 “啊!”女孩疯了一样叫着,全身剧烈抖动,她穿的是修身的职业裙装,裙摆在大腿部位,腿在颤抖的过程中叉开了…… 正对着女孩的陈仰立刻把手电移开,他有点无措的东张西望,似乎想找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从他眼前丢过,砸在了女孩腿上。 看到这一出,陈仰才意识到自己想找的就是这个东西,他抓了抓后颈,低声跟扔外套的朝简说:“你反应真快。” 朝简的唇角压成一条线,不想跟他说话。 . 女孩还在抖,乔桥发现了什么,她还没做好表情管理,其他人就都闻到了……一股骚味。 稀稀拉拉的水液顺着椅面滴到了地上,女孩愣了愣,她哆哆嗦嗦的捂住脸哭起来,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丢人,也从没这么怕过。 “这,这个……”乔桥看一眼她的工作证,“佳佳,没事的,还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佳佳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哭得抽搐。 乔桥手忙脚乱的看向其他人:“你们……” 话声戛然而止。 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男的不方便靠近佳佳,女的加上她只有四位,一个神经兮兮行踪不定,一个不会说话,另一个吐得只剩一口气。 乔桥嘴一撇,继续安慰坐在尿上的佳佳,她废了好一番心思才让对方止住哭声。 “佳佳你的公司不是这家啊,你怎么没在自己的公司?”乔桥趁机询问。 “我,我是A305的,”佳佳抓紧腿上的外套把自己捂着,“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跑了,就我自己,我搜查的时候总感觉办公室里还坐满了人……” 陈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鸡皮疙瘩狂起,他把手往朝简那伸。 朝简面无表情的拿开拐杖,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臂。 . “我真的很怕,昨天是我的极限了。”佳佳的肩膀抽动,“今天早上又死了一个以后我更怕了,我不想回公司,我就求杨先生说我想去他的公司,我想跟他待在一起……他是个很好的人,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杨先生找线索的时候,我一直跟着他,可我还是疑神疑鬼,很怕桌子底下伸出来一只手,探出来一张脸……” 鸡皮疙瘩刚下去一点的陈仰:“……” “杨先生看出我很怕,他为了让我放松就跟我聊天,”佳佳说到这,布满泪痕的脸又白了几度,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正说着话,黑暗中突然伸过来很多触手,扭动着,它们……它们把他的头拧掉了,很多血,” 佳佳神经质的抓了抓自己的脸,垂头看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明明有那么多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佳佳想到了一种可能,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声,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大家一致的沉默,他们过来的时候,佳佳浑身上下只有衣服上沾着几处淡淡的血迹,脸上一点都没有。 她说脸溅到血了,那血只能是被怪物……舔掉了。 那画面不难想象,一根大舌头把女孩脸上的血舔得干干净净,还舔她衣服上的血迹,舔不掉就叼住,嘬淡。 佳佳摸着衣服上的模糊血迹,感觉黏黏的,她恶心的吐了出来:“呕——” 呕吐物的酸臭味弥漫开了,空气既湿闷又难闻。 乔桥的白裙子上沾了点脏污,她没在意,李正把她往后拉了拉。 “陈先生,不问了吧,她人不行了。”李正示意陈仰看吐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当时那情况,她不可能看得到怪物的样子。” “是看不到,它吃人不需要凑近,头都能伸那么……”余哥记起恐怖的回忆,狠狠吸了一口烟。 陈仰看着趴在椅子扶手上不断呕吐的女孩,他知道她的状态很差,可他还有问题要问。 “佳佳,怪物出现前,你跟杨先生聊的是什么话题?” 回答他的是一阵快要把胃吐出来的声音。 “陈先生,我看还是过会再问吧,让她先缓缓。”王浩打开一瓶水给佳佳。 佳佳颤着手接过水,一口没喝就全洒了,她呕的整个人有些痉挛。 陈仰其实也认为应该给女孩平复的时间,以往他都会这么做,可他这次却听到了自己严肃的追问,异常的坚持。 就像是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一样。 陈仰压下心头的怪异想法,他改了改语气,温和的问道:“佳佳,能把你们聊的内容告诉我吗?” 女孩的头歪在椅子边,嘴角挂着酸水,断断续续的喘息:“聊大家的公司都在哪一层几零几,随便聊的,没有别的了,我跟他才刚开始聊,他就……呕……” 吐了几声便脸色发青的闭上了眼睛。 “晕了。”余哥检查了一下女孩的状况,“还要再掐醒吗?” “不了吧,让她睡会。”乔桥不忍心的说,“她的精神都这么差了。” 话很少的张总也开了口,颇有一种大老板的架子:“是啊,这孩子可怜,亲眼看到队友死亡得PTSD了,再让她回忆一遍,等于让她多痛苦一倍,况且也问不出什么。” 说着还怪罪的看了眼陈仰。 要是换个场合,陈仰是他员工,那就不是给个眼神这么简单,而是砸个文件过去。 陈仰莫名成了坏人,他没有想要解释一番,只是拉着朝简出去。 这一轮的怪物是外貌协会的,处理201那个美女的时候,还有闲工夫抽烟,而处理302这个男的就非常简单粗暴,非常公式化,只讲工作效率。 . 办公室的众人见陈仰跟朝简没上去,就在走廊上站着,他们都松口气。 佳佳的裙子脏了,没法弄,大家要在这个一扭头就能看见无头尸的地方等她醒了再说,要是门外那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任务者走了,他们留这会不安。 现在发现老任务者没走,他们就安心多了。 刘柳找乔桥打探双子座的运势。 “一定要知道吗?”乔桥不是很想翻星座书,她为难的说,“万一运势不行,你会后悔问我。” “放心吧,我既然问了就不会后悔。”刘柳态度友好的恳求,“帮我看看,拜托。” 乔桥轻呼气:“好吧。”她拿出星座书,翻到双子座那一页,“唔,你的运势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刘柳很不满这个结果,他的态度跟之前完全不同,气冲冲的说,“我能不能活着出去?” “这上面没写啊。”乔桥无语的说,“星座书又不是天书。” 刘柳吃瘪,也觉得丢脸,他抢走书看看,又扔给乔桥。 “会不会怜香惜玉?”李正接住书打他头,“会不会?啊,会不会?” 刘柳大力推开他:“滚你妈。” “好了好了,别打了。”乔桥拦住还要拿书打人的李正,“都别打了。” 刘柳不屑的冷哼,这女的真把自己当仙女了,还以为说句话就能拉拢他,哪来的那么大脸,他正要嘲讽一番,就听对方心疼的说:“书都要打坏了。” 刘柳:“……” 小孙觉得刘柳很孬,乔桥都提醒他别问了,是他自己非要问,还说不后悔,结果就打脸。 这种傻逼事他是绝不会干的,要么就别问,问了就不要逼逼。 小孙偷偷问乔桥,金牛座这几天的运势。 乔桥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明天是你的灾难日。” 小孙挂着笑的嘴角瞬间就拉了下来,不该问的,后悔了,真的后悔。脸被打得啪啪响。 “星座书不是小女孩打发时间的东西吗?信它还不如多祷告祷告。”余哥弹着烟灰,“就拿灾难日来说,昨天是白羊座的灾难日,王浩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是啊,我昨天提心吊胆怕得要死,挺过来了。”王浩心有余悸,他犹犹豫豫的问,“乔桥,白羊座今天的运势怎么样?” 乔桥翻书:“今天是白羊座的幸运日,大吉大利。” 王浩先是一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 走廊上面,陈仰关掉手电坐在潮湿的地上吃奶片,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佳佳透露的信息。 杨先生是当着佳佳的面被杀的,他死前正在跟她聊“大家的公司在哪一层几零几”。 哪一层几零几跟禁忌有什么联系…… 陈仰的食指在腿上画着六边形,他描了一遍又一遍,思路依旧没能清晰起来。 规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正常的思维方式是行不通的。 “你有头绪了吗?”陈仰转过头,从昏暗的光线里搜寻出朝简的轮廓。 朝简说:“刚想到。” “什么?”陈仰立即问他。 朝简不语。 陈仰剥了个奶片送到朝简嘴边:“给我一点提示。” 朝简垂眸扫了眼奶片,低头咬住。 陈仰“嘶”了一声:“你咬到我的手了。” 朝简毫无歉意的说:“我看不见。” “也是。”陈仰点点头,“那你现在能松开了吗?” 朝简咬着奶片,舌尖轻扫,他在陈仰的抽气声里说:“六边形,无头。” 陈仰的思绪转瞬间就被这五个字拖跑了,他蹭着被咬到的指尖说:“我知道怪物留的是六边形,尸体没有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想不通的是,这两点结合在一起代表着什么禁忌。” 朝简说:“你要从固定思维里跳出来。” “哪那么容易。”陈仰下意识咬指尖,六边形,尸体没头,大家的公司在几零几,这三个信息真能组成一个禁忌?他怎么都想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 哑巴出来一看,陈仰在发呆,朝简看着他发呆的样子,目光里粘着糖丝。 手电筒的光让陈仰回神,他扭头问过来的小哑巴:“佳佳怎么样?” 哑巴走到旁边,顺了顺牛仔裙小心坐下来。 “应该是吧。”陈仰说。 陈仰刚想说“是啊”,那两字蹦到了他的舌尖上,却在从他齿间溜出去的那一瞬间滞住。 不对,有共同点。 所有人公司的门牌号有共同点。 有一个! 那是…… 陈仰张了张嘴,无声的发出了那个音,他一个转身跪趴到朝简面前:“没有头,不仅仅是指尸体对不对?” “除了尸体,还有别的东西也没头。”陈仰按着朝简的肩膀,脸几乎贴上去,他的呼吸急促而发烫,眼睛黑亮。 朝简喉咙里发出浑哑的回应:“嗯。” 陈仰心跳如雷,确定这个方向是对的那一刻,他眼前的迷雾就开始一点点消散了。 这一轮第一具尸体出来的时候,指明的三个信息提示是:正六边形,尸体倒着,没有头。 第二具尸体出来以后,还是那三个提示,只不过大家一致的把提示概括成两个:正六边形,尸体没有头。 之后出现了第三具尸体,依旧是不变的提示,大家互相交流的时候,信息提示更省略了,直接就成了 “六边形,没有头”。 陈仰这段时间把那两个提示翻来覆去的咀嚼,试图嚼出什么东西,他嚼了不知多少遍,却一无所获。 现在他才弄明白原因出在哪。 他一直把那两个提示分开想,其实它们是一起的。 六边形,没有头。 六边形没有头。 一个逗号的差别,含义截然不同。 “我知道了……”陈仰一边在腿上画着六边形,一边说,“我知道这一轮的禁忌是什么了。” . 哑巴蹬蹬蹬跑回办公室把大家都叫出来,她乖乖坐在陈仰边上,看他解谜。 余哥等人难免激动,他们艰难的忍住好奇心,举着手电给陈仰打光。 陈仰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六边形,描粗。 “你们看这六边形,它像不像没头?”陈仰虚虚的用笔尖点了点。 大家凑近瞧瞧:“像。” “陈先生这么一提醒,我好像就有点明白了……”乔桥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明白什么了?”李正一脸茫然。 同样茫然的还有其他几人。 “六边形,尸体没有头,六边形没有头。”陈仰说,“现在我们把头给它加上去。” 他沿着六边形左右两个边的线往上画,搭了个顶。 “尸体是倒着的,没有头。”陈仰又说,“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把六边形底下的头也加上去。” 到这一步,在场的三分之一人都看出了禁忌,三分之二还懵着。 “这是什么?” “看出来是哪个东西啊?” 陈仰在加了两个头的六边形中间画了一条虚线。 “现在呢?” 第102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这是两个……” 李正发现了什么, 猛地瞪大了眼睛,嘴也在同一时间紧紧闭起来,脸部肌肉发颤。 两个A! 原本还懵着的三分之二任务者浑身一个激灵, 陈仰给六边形的上下加两个头, 再把中间的那条虚线一加, 六边形就成了两个A,一个是正的A,一个是反的A。 这一瞬间,大家的危险意识跟防御意识同时达到顶峰,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谁也没把那个音喊出来。 陈仰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分析。 大家的呼吸紊乱不堪, 这一轮的禁忌竟然是一个字母。 不是“a”开头的所有字, 而是大写的“A”。 小孙想不通的自言自语:“可这个字母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谁会没事说它啊。” “你是不是傻了?”王浩说,“这栋楼叫什么?” 小孙登时变了脸色, A3,这是A3楼! A3楼,A座。 这四层楼所有公司的门牌号全都是AXXX。 A3楼跟A座这两个还好,不太可能被人提起来,但公司的门牌号就……总有人好奇的问一问聊一聊。 说几零几没事, 说A几零几就是禁忌。 不能说出完整的门牌号。 “不好!”王浩突然大叫, “佳佳有危险!”他踉跄着往302跑,其他人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王浩跑到门口时,瘦高的身形惊惶滞住。 “死……死了……”刘柳攥在手里的手电一阵抖动。 那束光往办公室里晃,将一具无头女尸映照进门边众人的视野里。 落后一些的陈仰扶着拄拐的朝简走近,他看清办公室里的情形,表情有几分紧绷, 怪物处理杨先生的时候,没杀佳佳,说明那时候她还没触犯禁忌。 她是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才…… 陈仰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朝着周围人投过去询问的眼神。 余哥跟王浩避开陈仰的眼神,他们似乎知道原因,却顾虑着什么不好开口。 “是她!”刘柳因为星座书运势的事窝着火,没那顾虑,他指向乔桥,眼睛瞪过去,“就是她问佳佳为什么不在自己公司,佳佳才触犯禁忌的。” 刘柳阴阳怪气:“你的星座书上有没有说你今天会害死人?杀人犯。” 乔桥煞白着脸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用两只手交叠着捂住嘴,眼里流出愧疚自责的泪水。 李正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温柔的揽着乔桥,脸色很难看。 “这不是她的错。“张总给出客观的,带着上位者意味的评论,“她问的是正常的问题。” “当然,这也不是死者的错,错就错在规则擅于利用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捉弄人。”他说,“我们应该明事理辩是非,不能胡说八道。” 刘柳脸上火烧火燎,有种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感觉,他下不来台的呵呵:“张总,死的要是你女儿,你还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逼话?” 张总被呛得心脏病都要犯了,他赶忙咽下两粒药,抚着心口坐到了地上,不打算再跟小年轻置气。 . 办公室里倒挂着两具无头尸,门边的一行人没有动,乔桥压抑的呜咽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陈仰终于在脑子里搜出了相关的记忆片段,当时乔桥跟佳佳说话的时候,他在旁边,也听到了谈话内容,只不过他转眼就被佳佳的后半句“办公室坐满人”给吊起了神经,前半句因此抛在了脑后。 “陈先生,你要是早点想出禁忌就好了。”小孙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字里行间流露出明显的幽怨。 陈仰按住要砸拐杖的朝简,看了小孙一眼。 小孙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急忙解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不是想搞清楚就能搞清楚的!我,我……”他很怕老任务者生气的孤立自己,可他越想澄清越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脸红脖子粗的小声说,“我只是觉得佳佳可怜。” 陈仰还没表态,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谁希望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王浩看着小孙,沉声说,“她是可怜,你呢,不可怜吗?我不可怜吗?大家不可怜吗?” 小孙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都可怜,被迫持身份号进任务者的所有人都很无辜。 “如果陈先生现在没有破解六边形,今天还会有人出事,你知道的,那个禁忌很容易触犯,随口一说就说出来了。”余哥拍了拍小孙的后背,“佳佳的死无论如何都不该怪到他头上。” “我没……”小孙燥着脸结巴了会,难为情的跟陈仰道歉。 陈仰不怎么计较这种小事,临时队友而已,他在想,要是自己解开六边形谜底的那一刻就想到佳佳触犯了禁忌,及时跑进来看着她,尽可能的不让怪物有机可趁。那怪物会怎么做,不隐藏了直接现身跟他们打斗,杀死佳佳再躲起来?肯定会那样的。 处理触犯禁忌的任务者是怪物的工作,它不可能做不完就下班。 真要是那样偷懒,规则很有可能会将它抹杀。 陈仰生出一种怪物上班很累的荒谬想法,他拉了拉朝简,没拉动。 “我想检查一下尸体。”陈仰又拉他,“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 朝简一言不发的拄起拐杖。 陈仰看出朝简心情不好,就一直拉着他没松开。 . 佳佳的尸体是温的,脖子被咬断的地方有一些黏液,可见怪物啃食的比较匆忙,没搜刮干净。 陈仰打着手电查探尸体附近,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一起。”余哥确定的说,“没人离开过。” 刘柳喃喃的往下接:“所以怪物不在我们中间。” 气氛缓和了一点。 “现在都有谁不在场?”王浩问道。 “郑总,畸形……潘霖,还有那个拿着钢管乱挥的女疯子。”小孙抠着自己的大头,“就他们三了吧。” 王浩面色凝重:“范围缩小了,那三人里面有一个是这一轮的怪物。” “八成是潘霖,他长得很符合。”小孙说。 刘柳打量他的身材比例,来了一句:“你不也很符合吗。” 小孙窘迫得瞪了他一眼。 “陈先生,你觉得呢?”余哥挠挠小痦子,一眼不眨的看着陈仰。 陈仰琢磨余哥几人的讨论结果,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的视线落在小哑巴身上,问的是其他人:“那会小哑巴叫你们的时候,谁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我。”小孙举手。 “出来以后我就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后面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小孙见大家都盯着他,当下就气得发抖,“你们怀疑我?” 小孙咬牙:“当时我往前走的时候,我后面肯定有人!” 刘柳:“谁啊?” 小孙脑袋一空,他讷讷的说:“不知道。” “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这里只有一楼有备用灯,楼上都是黑的,手电打不到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而且我背后也没长眼睛,我只是凭的直觉。”小孙越往后说,眼睛越红,“绝对不是我,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众人:“……” . 几分钟后,大家坐在一楼大厅,喝饮料的喝饮料,发呆的发呆。 乔桥蔫蔫的坐在沙发椅上,整个人陷在内疚的情绪里出不来,李正陪着她。 哑巴给了他们两瓶水。 “谢谢。”李正伸手接过来,柔声问乔桥要不要喝。 乔桥没有反应。 李正塌下肩膀,跟一只大狗似的守在她身边。 陈仰扭开汽水瓶盖,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几大口,他随意用手背蹭了蹭嘴上的水迹,余光扫过乔桥跟李正,不禁感慨:“明显的不能更明显了。” “有人缺根筋。”朝简拿走他的半瓶汽水。 陈仰认同的点头:“说得对。” 朝简:“……” 陈仰拿出手机,挨个翻看他在这栋楼里拍下来的照片跟视频。 从大家的反应来看,他们都没触犯这一轮的禁忌,那今天的怪物不会再有工作了。 今天死了三个人。 陈仰不清楚怪物的指标有没有达成,也无法确认它的身份。 现在是十一点多,还有不到七小时怪物就下班了,到时候它会自己现身,以它的方式打卡下班从大门口离开。 “小琴没说过那个字母啊……”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是王姐,她的意识清醒了点,发丝凌乱,红肿的眼里满是疑惑。 “那就是没跟你说,跟别人说过呗。”小孙揉着干脆面,揉得稀巴烂。 王姐恍惚的“哦”了一声,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呆滞的视线从一张张脸上经过,又返回,停在一张脸上。 “小琴和我提过你,”王姐盯着男人,“余先生。” 余哥把玩瓶盖的动作一顿:“是吗?” “你给了她几颗糖。”王姐说。 大家都看向余哥,他没慌乱无措,只是露出迷茫的表情。 过了会,余哥一把扣紧手里的瓶盖:“我想起来了,糖是我今早上楼的时候给她的,当时我跟她边走边聊了几句。” “小琴说她有个老乡在陈先生的公司上班,才来这边不久,是个人很好的大叔,他们昨天一起进的大楼,后来她去咖啡店买咖啡,老乡坐电梯上去了,她不知道他逃出去以后怎么样了。” “当时她有说陈先生公司的门牌号,她随口一提,我随便一听,听完就没当回事。”余哥的嗓子干干的。 陈仰多看了余哥两眼,小琴的老乡不会就是他旁边那个想要减肥,又偷懒的大叔吧?会这么巧吗? 胳膊上一冰,陈仰垂头一看,朝简把只剩个底的汽水瓶贴了上来,他拿过瓶子一口喝光,余光扫过在场的一行人,谁会是今天的怪物…… “又一个杀人犯。”刘柳瞥余哥。 余哥垂着头,没有反驳。 “做任务做任务,少说多做,哪来的那么多话聊,还问问题,害死人。”刘柳哼哼,俨然忘了自己不止一次问这问那。 刘柳这副姿态是典型的事后诸葛亮。 小孙瞧不起的啐了一口,他想到自己没事,又是庆幸又是后怕:“我平时偶尔会那么说,幸好没人跟我聊,不然我就完了。” 其实真的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完整的门牌号,只要被人问,或者聊到相关的话题。 见没人理睬自己,小孙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 十一个人或坐着或瘫着,大厅里很安静,空气湿哒哒的,随时都能滴下来水珠。 桌上还散落着一些稿纸,大家把六边形的解法都想了个遍,就是没把无头尸的“无头”跟六边形联系到一起。 这个禁忌的提示非常浅显,可他们却用了半天时间才破解出来。 问题复杂化是正常人的通病。 只有非人类和经过特殊训练的才能跳出那个圈子。 “陈先生,我有一点不明白。”余哥出声,“禁忌是那个字母,怪物只要吃掉任务者的头,留个六边形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把尸体倒着?” “老兄,尸体倒着对应的是六边形下面的字母啊。”王浩看傻子一样看他。 余哥把一张稿纸翻过来,在背面写出疑问。 刚才觉得余哥是傻子的王浩这会不吱声了,其他人也答不上来。 陈仰往沙发背上一靠,他解出禁忌的时候就把关注点放在了正反两个“A”上面,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可以这样理解,底下那个是倒影。”陈仰捏着手指。 氛围乍然一变。 倒影?那样的解释有种莫名的悚然感。 陈仰望了望头顶的海水,忽然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那话让周遭的温度第二次下降,瞬间降到了谷底。 “其实……这座大楼也没有头。”陈仰说。 大家也往上看,脊骨凉飕飕的,A3楼的屋顶一开始就被海水卷走了。 现在的它确实是无头的状态。 . “咳咳。”张总清了清被烟熏堵的嗓子,敲敲桌面,“今天已经安全了,都打起精神来。” 老板发话了,现场立马就有了开会的既视感。 “是啊,只剩两天了,我们再撑撑。”小孙握拳打气,“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家。” 陈仰的心口被他最后两个字蛰了一下。 “哥哥”跟“回家”都能牵动他的心绪,他每次听都会生出一种复杂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不是,这一轮的禁忌是动嘴的,”刘柳手里的饮料瓶往哑巴方向点了点,“那她岂不是今天一开始就在安全区?” 这番话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刘柳,小孙,王姐在内的几个人看向哑巴,他们虽没说话,眼神里却透露出自己的心思,不公平。 “你们要是也想不能说话,可以把自己的喉咙扎破。”陪着乔桥的李正从口中蹦出一句。 刘柳几人:“……” 这个话题只是起了个头,并没有往下继续。 凡事有利有弊,这一轮虽然对哑巴有利,可等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没办法大喊大叫着向别人求救了。 哑巴作为当事人,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她不会在意不相干的人说的话。 察觉到陈仰的视线,哑巴抿着嘴角轻轻一弯,对他笑了笑。 陈仰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往心里去。 小哑巴跟文青有个共同点,她做任务的时候也喜欢独来独往,不跟人扎堆。 . 十多分钟后,四楼那两位下来了。 一时间,各种猜忌质疑的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衣冠楚楚的郑之覃毫不在意,小可怜潘霖战战兢兢。 刘柳看郑之覃要坐过来,他赶紧窜到小孙那里,很小声的说:“你觉得这两人哪个是怪物?” 小孙不待见刘柳,他搞不懂对方现在怎么还好意思摆出“我们是一个战营”的架势。 “不知道,除了我,哪个都像。”小孙跟他拉开距离。 刘柳的脸黑了黑:“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聊不下去了。” 小孙说:“那别聊了,聊得我腿打颤。” 刘柳:“……” 郑之覃在陈仰对面坐下来,腿一叠,不一会就了解了任务的进展,他把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两指捏着烟:“原来六边形跟无头尸解锁出来的信息是那个啊。” 陈仰几乎可以断定,郑之覃早就想到了。 郑之覃似乎看穿陈仰的想法,隔着漂浮的烟雾对他笑笑。 陈仰用手挡眼。 朝简拿拐杖戳他的鞋面,阴森森的笑道:“你害羞?” “害羞什么?”陈仰的眼睛从手掌的阴影下面转向朝简,“我是觉得他……” 朝简绷住下颚。 陈仰想了想措辞:“有点油。” 朝简怔了一下,默默把戳在他鞋面上的拐杖拿开,抓了几个奶片给他。 “我不吃。”陈仰说。 朝简又把那几个奶片收进了口袋里。 对面的郑之覃目睹了这一幕,他支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烟,心里琢磨的是陈仰跟朝简的身份号。 任务还剩两天,如果不趁机查看一番,后面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郑之覃的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相对来说,从还在成长期的陈仰那下手要容易点。 可那两人如同被无形的胶水糊了一层又一层,时刻形影不离,他得用一个计策把他们分开。 腰部的衬衣被抓了一把,郑之覃侧了侧头,对上潘霖泪流不止的眼睛。 潘霖心里头煮着一锅开水,咕噜噜的沸腾着,烫得他直打哆嗦。 不久前,他从郑之覃的办公室出来,浑浑噩噩的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途径李正那的时候,对方问他长象科技在几零几。 潘霖本来要说A304,就在他即将说出口的那一霎那,他的脑子里晃过郑之覃讲过的话,鬼使神差的只说了304,结果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跟做梦似的,很不真实。 李正一颗心系在情绪低落的乔桥身上,现在见到潘霖都没说什么,看样子已经忘了差点害死他。 无意间的一问,无意间的一说,命就没了。 “老……”潘霖不想哭出声,就咬着手指呜呜,“覃哥,你下次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些,我脑子笨,我想不到的,六边形在我眼里就只是六边形,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潘霖小小的哀求。 下次郑之覃要是还说的这么模糊,他不一定跟这次一样好运。 “那就让自己聪明些。”郑之覃抚着潘霖的细腰,暧昧的摩挲,说出的话却有些冷漠无情,也很现实残酷,“做任务需要运气,实力却更重要,你不长进,活过这一个,下个还是死。” 潘霖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要教我吗?” 郑之覃扫一眼衬衣上的手。 潘霖立即把手松开,帮他把抓皱的地方抚了抚。 郑之覃凑近潘霖。 潘霖赶紧把最丑的角度给他看。 郑之覃的气息没变,他看着潘霖的丑脸,基本没什么波动。 潘霖的眼神暗淡下去,完了,这个老禽兽见过了更丑的怪物,对他的兴致果然淡了。 . 陈仰对同性恋的概念是模糊的,也不会刻意去勾描,直到他偶遇郑之覃跟潘霖,新世界的大门就此向他打开。 当初在休闲会所的卫生间里,陈仰以为他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只不过年纪大的那个管不住下半身,喜欢约炮。 到了这儿才发现他们是主人跟小宠物。 陈仰发现大家对郑之覃跟潘霖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只有他总是忍不住观察,他好像对男人间的性爱…… 不是,没有,不好奇,他一点都不好奇。 “你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朝简刻意压低的声音,陈仰不自觉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朝简的呼吸几不可察的一滞:“好奇?” “我没……”陈仰才说了两个字,就听朝简用压得更低的嗓音说,“先忍着,正事要紧。” 陈仰:“?” . “他们一定认识很久很久了吧。”潘霖偷看对面的陈仰和朝简,呢喃,“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很紧密,别人插不进去。” 而且好帅啊。 一个轮廓线条干净流畅,一个精美又华贵。 虽然这个场合并不适合欣赏帅哥。 潘霖冷不防的发觉郑之覃在看自己,他慌了慌,正要拍马屁表忠心,脸就被掐住了,力道很重。 “宝宝,看到他左耳后那道疤了吗?”郑之覃用气声说。 潘霖起先还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他一通乱找,最后才发现目标远在天边近在对面。 陈仰正在跟朝简耳语,修长的脖颈侧向他,左耳的疤有一小半藏在发梢里,一小半埋在衣领下,只有中间那一段露在外面。 潘霖点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老公想舔。”郑之覃的气息重了起来。 潘霖呆若木鸡,郑之覃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可见疤丑到他心里去了。 但是…… 潘霖再次打量陈仰耳后的疤,丑吗?那疤看起来既野性又有男人味,哪里丑了? “我做过的任务多到你无法想象。”郑之覃用指尖刮了下潘霖震惊得乱颤的斜眼,“你想办法把他身边那条狗支开两分钟,我就教你一些东西。” 潘霖那只斜眼的眼皮剧烈一抽,那是狗吗?那分明是恶鬼。 别说两分钟了,二十秒都不可能,他没本事抢恶鬼含在嘴里把怕化了的私有物,会被拐杖砸死的。 郑之覃拍了拍潘霖的脸,让他好好想一想。 潘霖想到郑之覃抛出的诱惑,内心的畏惧动摇了一下,只是两分钟的话,应该可以……他偷瞄对面,毫无防备的撞上一道冷戾的目光。 不可以,完全不可以! “覃哥,我认真想了想,我已经过了学东西的年纪,就不麻烦你教了。”潘霖说。 第103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潘霖一说完, 脸就痛得扭曲了起来。 “嗯?”郑之覃发出一个温柔的音节,“怎么了?宝宝。” 情人的呢喃一般,好似掐住男孩腰的人不是他。 潘霖腰被掐得轻微抽搐, 他嗫嚅着嘴唇说:“我咬到舌头了。” “嘴不听话?”郑之覃的拇指蹭着他颤抖的腰, “脑子里想的, 跟说出来的刚好相反?” 潘霖的脑袋垂了下去,几秒后他扭过头,小动物似的呜咽:“覃哥,我不行的, 我做不来。” 郑之覃唇边的弧度敛了个干净。 . 小桌对面,陈仰不时往郑之覃跟潘霖身上瞟一眼, 他听不清他们谈了什么, 只看出他们没谈好。 主人随时都想把小宠物踩死。 很畸形的关系。 陈仰坐了起来,身体前倾,手够到桌上的薄荷糖, 拆开,他把里面的糖果都倒了出来。 两边沙发上静止的几人眼神都下意识跟着一动。 年轻男人数着糖果,嘴里含糊的念着数字,他的手指瘦长,骨节均匀, 几片新长的指甲显得突兀, 他的肤色不是冷淡或柔弱的白色,而是泛着阳光的色泽,手到小臂的线条充满运动感。 明明早就过了青春年少的年纪,却仿佛有种永远不会衰老的蓬勃热力。 陈仰不知道自己这双手正在被周围人打量,他把一袋薄荷糖分给了队友们。 沉闷的氛围松动了一些。 “我想起来个事,我上网搜过, 甜味能缓解焦虑。”陈仰撕开薄荷糖的包装,“其中口香糖的效果最佳,多嚼嚼还有助于集中注意力,降低压力,提高防范意识,应该买点的,我忘了。” “难怪文青喜欢嚼口香糖吹泡泡。”陈仰把糖递给朝简,“这次要是出去了,我们也多买些口香糖吧,你控制不住情绪的吃吃说不定有效果,你记得提醒我,我信不过自己的记忆力。” 朝简很勉强的低头叼走那块白色薄荷糖:“糖对我没用。” 陈仰一愣:“那你每次一发病还吃那么多奶片?” “奶片不是糖。”朝简顿了顿。 陈仰看他一副“别问了,再问就打你”的躁郁神情,无力反驳。 . 中午了,没人想要找东西解决午饭,大家只是吃着清甜的薄荷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仰打了个几个哈欠就昏睡了过去。 朝简的脑袋靠向陈仰,闭着眼,面容十分的人畜无害,像一张春日阳光下的山间油画。 如果忽略掉他牵着陈仰衣角那两根手指的话。 潘霖目瞪口呆,占有欲竟然还能表现的这么纯真,他又看牵衣角的那只手,心想,错了,大错特错。 原来根本不是朝简压制陈仰,而是反着来的,陈仰才是能够决定朝简生死的那一方。 陈仰在用自己饲养朝简的执念。 腰部的淤青被一把捏住,潘霖疼得想躲,又害怕金主生气,他哆嗦着忍住了。 郑之覃把黏在唇边的烟蒂拿下来,碾灭:“宝宝,怎么一脸看婚礼现场的样子,要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潘霖:“……”他往男人怀里一窝,“覃哥,你真幽默风趣。” 郑之覃的胸膛轻震,呵呵了两声。 潘霖被“呵呵”的窝不下去了,他坐正,腿合拢屈成九十度,以小学生的坐姿说:“他们做什么都一起,拆不开的。” “那怎么办呢,”郑之覃无奈的叹息,“你老公馋得很。” 潘霖抖了抖唇,要不您馋的时候照一照镜子,看看脸上被拐杖砸的伤冷静一下? 郑之覃把叠着的那条腿往潘霖那偏了偏。 像是在说,这大腿你确定不抱? 潘霖扣着裤子的手蜷缩了了起来,现实世界抱好金主大腿会跻身上流社会,而在任务世界抱大腿……能提升活命的几率。 “覃哥,除了你说的这个事我做不到,其他的我都可以做,”潘霖细细的抽泣,“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给你。” 郑之覃的目光温柔:“你有什么?” 潘霖知道这是虚假的爱意,他还是有一秒的沉醉,一秒后就扑腾着上了岸:“一张脸。” 全世界静了下来。 潘霖把不对称的脸往郑之覃眼皮底下凑,他诚恳热切的说:“覃哥,我现在年轻,再过几年,胶原蛋白没了,脸会凹陷下去,我会更丑的。” 郑之覃笑道:“我就这么不挑食?只要是丑的我都能吃得下去?” 潘霖的腰再次被掐,他“嘶嘶”吸气。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就抓紧时间行动。”郑之覃拿开手,体贴的帮潘霖理理头发,在他的斜眼上吻了吻就起身离开。 潘霖把手伸到衣服里,小心翼翼的揉揉腰,郑之覃除了恋丑,还会在做的时候开着灯,盯住他所有丑陋畸形的地方,眼神变态又疯狂。 潘霖的斜眼是郑之覃盯得最多的区域,其次是腰,他小时候在竹林玩的时候被大龄的孩子推倒了,碎碗片扎进他的腰左边,留下了一大块疤。 他腰上的那道疤跟陈仰耳后的不一样,那是真的很丑,皮肤都是坑坑洼洼的。 郑之覃最喜欢掐了。 潘霖的舌尖掠者薄荷糖吸溜甜味,郑之覃是四年前突然开始恋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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