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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息回了客栈。 大家的状态一个比一个差,除了画家,他的精气神明显在变好。 画家对陈仰笑,把陈仰给吓得不轻。 “那家伙昨晚抱着你的衣服睡的。”向东给陈仰烟,“要不是知道他有病,老子真把他当变态,把他的蛋给踹散黄。” 陈仰摆摆手:“我不抽。” 向东把烟别到陈仰耳朵上面:“夹着吧,你的小搭档是个老烟鬼,昨晚露出了尾巴,以后他嘴里的烟味能熏死你。” 陈仰不以为意,朝简的克制力很好,昨晚之前,他丝毫不知道对方会抽烟。 “你用清新剂吗?”陈仰忽然问。 向东瞥他:“什么剂?” “清新剂,”陈仰说,“抽完烟往嘴里喷的。” “喷那玩意干什么?”向东说完就凑近陈仰,舔唇笑,“如果你跟我湿吻,嫌我烟味重,我不建议买来喷喷。” “……”陈仰本想问向东用不用,要是用,推荐一款给他,结果纯属浪费时间,他的指腹蹭着手机屏,思绪有点飘。 当初在火车站,陈仰跟朝简说他烟瘾不大,有烟就抽,没烟就不抽,那时候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话。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之后随着他每次抽烟,他唇舌间的干渴感都会增强一分。 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味道。 陈仰觉得那味道只能是烟,他心想,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得多一个打火机,一盒烟。 为了不让朝简发现他抽烟的频率,他需要一支清新剂。 “这次咱能活着回去的话,我送你一箱清新剂,一箱烟。”向东往房里瞥,少年躺在单人床上,腿放不下的屈着,栗色脑袋歪在床沿,闭着眼,陷入了沉睡。 乍一看还真他妈像个温顺的小羊崽。 向东怀疑陈仰就是被小王八这副模样给骗了,他正要拉着陈仰来一番思想教育,房里就有一道寒光刺来。 少年盯着他,清明的眼底爬满阴沉跟躁冷。 向东的面上挂着不屑,一肚子脏话汇聚成一个“操”。 姓朝的这小子不但装睡装得毫无破绽,还能从他的那一眼里看穿他的心思,不声不响的来个警告。 这他妈是人吗? 不是。 向东摩挲着打火机,眼睛半睁,这小子只在陈仰遭遇意外的时候像个人,其他情况下都不慌不忙,逛自家花园似的,他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心训练陈仰。 这小子的任务经验到底有多丰富,身份号又是几位数,难不成比画家还小? 向东想到了一个事,后槽牙磨了起来,陈仰有把自己的身份号告诉过他吗?好像没。 我操,以前他们的关系距离亲近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经过一个半任务,十万八千里顶多也就减掉了一个零头。 除非删掉朝简,他跟陈仰单独来一次生死相依,否则前面的十万会雷打不动。 向东的后槽牙快要磨出火了。 陈仰发现向东跟一头正在拱圈的猪一样,呼哧呼哧喘气,他正要询问就看见香子慕走出了房间。 香子慕的两只手上都缠着白色纱布。 陈仰过去问道:“手怎么了?” “昨晚修石像磨破了点皮。”香子慕轻描淡写。 陈仰说:“幸亏你修好了石像,不然我们都安抚不了女疯子。” 香子慕还是那个语调,淡得如同白开水:“这没什么。” “她发疯的时候很难对付。”陈仰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穿着来时的那身衣服,蓝色条纹是她身上唯一的色彩。 香子慕的右手总是搭着左手腕部。 陈仰的余光几不可察的扫过她搭在一起的手,心想,左手腕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陈先生,可以给我一个奶片吗?” 耳边的声音让陈仰一愣,他下意识的摸裤子口袋,摸出一个奶片递过去。 香子慕接过奶片,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 陈仰想起珠珠说过的话,按耐不住的问道:“你见过我弟弟吗?我的意思是,进来这里之前。” “没有。”香子慕说,“没见过。” 陈仰还没说话,香子慕就把奶片还给了他。 “……?” 陈仰一头雾水的捏着奶片,眼睛看着香子慕走出后门的身影。 向东从后面搭上他的肩:“喜欢那女人?” 陈仰拆开奶片吃掉,反问一句:“你不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谜?” “不感兴趣。”向东耸肩,“她又不是我的谁,只不过是做这个任务的时候碰上而已,这在我看来跟419差不离,不会有售后,管她呢。” 陈仰闻言心思转了又转,向东说的是对的,道理他也懂,但每次只要香子慕一出现,他的注意力总会时不时的挪过去。 “我对她很感兴趣。”陈仰斟酌着说。 向东从陈仰背后绕到前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问:“想跟她做搭档?” 陈仰:“啊?” “那就换。”向东拔高音量,“在任务世界,搭档找的不好,会让你丢命,搭档找好了,就能让你多一条命,搭档关系到生死存亡,必须是最好的。” 陈仰踹向东:“小点声。” “我说真的。”向东的音量不变,“出现了更合适的搭档,傻子都知道要把之前的换掉。” 陈仰又踹向东:“你别再……” 眼角捕捉到房门口的人影,他差点被嘴里的奶片噎到。 门口的人影转身回房间,没看陈仰一眼。 陈仰眼皮直跳,他气得瞪向东:“没事找事,欠抽。” “那你倒是抽我啊,别他妈每次光说。”向东目睹陈仰推开朝简要关上的房门挤进去,他的脸色五彩纷呈,老子不会是误打误撞的助攻了吧? 不能啊,千万别。 老天爷爸爸,对你东哥好点,别这么残忍。 房里,朝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擦着自己的拐杖。 陈仰站在桌边,他把奶片从脸颊左边裹到右边,又裹回左边,整个口腔里堵满了淡淡的甜奶味。 “向东都是在瞎扯。”陈仰说。 床边的朝简眼皮不抬半分,他厌烦道:“谁管那个丑八怪。” 陈仰不明所以:“不管他?那你是……” “你听到我说对香子慕感兴趣的话了啊。”陈仰扒扒短短的头发,“这是有原因的,很多方面。” 没得到回应,陈仰拉开椅子坐下来,咬碎奶片吞下去,他思虑了片刻,下定决心道:“这样,这次我们出去了,我跟你谈一次,我把我的所有都告诉你。” 朝简擦拐杖的动作微滞,之后又继续:“都告诉我了,然后呢,想要我礼尚往来?” 陈仰微笑着说:“要是你愿意的话。” 朝简也笑:“我不愿意,别想了。” 陈仰抽抽嘴:“行吧。”他不自觉地包容哄让,“那我先来,你随意。” 朝简抬起眼帘,深黑的眼看着陈仰,把他看得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了才垂下眼。 “我的隐私跟做你搭档不冲突。”朝简放下拐杖。 “昂啊,我知道。”陈仰摸鼻尖,这也是他即便没窥探到朝简的内心世界,还是放心去信任的原因。 朝简一顿:“奶片呢?我要吃。” “包里有。”陈仰嘴上说着,手却伸进口袋里,抓了个给他。 朝简看他给自己剥奶片包装,眉头皱了皱,不知怎么暴躁起来:“你想知道我的哪些事,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倒豆子似的全部倒给你!” “……好。” 陈仰把奶片给朝简,他叹口气,其实他把身份号日记本相关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起码能让他清出一块地方。 心底积压的东西真的太多了,除了朝简,也没其他人能说。 “不相干的人,少去在意。”朝简的嗓音含糊,“一个人的脑子能装的东西有限,别给自己找罪受。” 陈仰笑着点头:“小朝老师说的是。” 朝简绷着腮帮子睨他一眼,是个屁,只知道这么说,却不改。 “对了,画家给了我一把钻石,这个事我昨晚忘了跟你说。”陈仰提起了熏香,暗自观察朝简的情绪变化。 朝简全程面无表情。 陈仰压下心头的挫败,忽地听朝简问道:“钻石好看吗?” “挺闪的。”陈仰脱口而出。 朝简捏着骨节匀称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陈仰以为事情似乎能告一段落的时候,朝简开了口:“去把你的衣服拿回来。” 陈仰面露迟疑:“可画家那边……” “换我的。”朝简说。 . 明天鱼潮就要来了,任务时限也快到了,局势却没有完全明朗,堵在真相前面的那层膜只是薄了点,没破。 陈仰觉得他们现在的处境很诡异。 看似通往任务的道路很宽广,实际却是进了死胡同。 假设把这个任务当成一个游戏,镇子是副本,那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小怪不见了,大boss也刷不出来,他们在副本里干着急。 陈仰有些焦虑,这次没有任务提示,从一开始就很邪,这会儿任务时限快要接近尾声了,主npc跟次npc们竟然一个都没见着。 “思考问题不要走单线,不能查的先放一边,查能查的。”朝简在陈仰快把拇指指甲咬秃的时候说了一句。 陈仰咬着指甲跟朝简对视,人找不着了,暂时查不了,现在能查的只有物,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地方,一样东西。 院子角落的小屋木门被陈仰推开,入眼就是墙上的遗像。 上次陈仰进来的时候是在夜里,手机的灯光冷不防的照在遗像上面,十分恐怖,这次是白天,却比那次更加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遗像上的女人…… “她怎么躺下了?” 后面忽然响起珠珠惊慌的声音,陈仰吓一大跳,他深呼吸压下自己蹦到嗓子眼的心跳声,屏息看着遗像。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平躺着,眼睛闭在一起,双手放在腹部,脚合拢。 头朝墙壁,脚对着门口。 这个姿势让陈仰想到了两个字——入棺。 “睡觉吗?”珠珠躲在陈仰身后,战战兢兢的伸头。 陈仰回头看她一眼,又去看遗像:“睡觉?” “是啊,她的样子像是在睡觉,睡得很安稳。”珠珠无意识的想要踮起脚扒陈仰肩膀,一击刺骨的冷眼扫来,她缩回手,“安息,长眠。” 陈仰不由得想到了女疯子躺在河里的一幕。 那条河有问题。 陈仰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名字鱼不是从瀑布上面下来的,是那条河里的,诅咒的源头就是那条河! “去哪?”朝简拽住要跑的陈仰。 “河边。”陈仰抓起朝简捞到背上,背起他就走。 “等等我!”珠珠追上陈仰,她的喊声惊动了其他人,他们全跟过去了。 大家伙在河边搜寻了很长时间,他们能下河的都下河了,能躺水里的也都躺了,依旧没有收获。 时间不到,所以河里没异动,陈仰只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坚持自己的猜测,坚信河是源头。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回客栈吗?”钱汉手臂上的烫伤好转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恶化了,他能感受到那一块的皮肉在萎缩腐烂,自己很有可能撑不到任务目标出现的那一刻。 钱汉希望任务进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撑到那时候,他不想死,他还要活着回去跟他哥哭诉。 陈仰听到钱汉的声音,第一时间看的是葛飞,他伤得比钱汉还重,人看起来似乎快不行了,随时都能倒下去。 “去高德贵家。”陈仰说,“我们这次人都聚齐了,好好搜一搜,地毯式。” “我同意仔细搜搜,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二,除此以外,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画家附和的时候,还对陈仰一笑,满含生机。哪怕他的颧骨还是突出的,脸上的皮肤也还是暗淡的。 陈仰记不清是今天的第几次感慨,画家是真的活过来了。 . 高德贵家还是昨天的样子,大家分头搜找。 陈仰跟朝简负责书房,他翻着架子上的书说:“高德贵是个知识分子。” 朝简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大摞纸,上面都是毛笔字。 高德贵有练书法的习惯。 陈仰发现书架第二层有本书跟其他的不一样,那上面有常被宠幸的痕迹,他抽出来看了看,是关于算命的书。 陈仰翻开书,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的批注,高德贵跟周寡妇一样,他们都信命,信因果报应,他劝阻大家不要吃鱼抢寿命的立场似乎没有破绽。 陈仰想到了另一个信因果报应的人,香子慕。 “你说人会不会真的有前世今生?”陈仰忍不住的问。 朝简将手里的纸丢到一边,扫视另一张:“没有前世,只有今生。” “可我以前也不信世上有鬼。”陈仰嘀咕,他忽然想起什么,快速打开背包,一通翻找之后将一把枪拿出来,放在桌上。 “昨晚我去二楼的时候,我忘了我们有这个,你怎么也没提醒我。” 陈仰不信朝简会忘掉,他说:“这个比拐杖好使多了,要是带着它,我应该就不会受伤。” 朝简把枪扔开:“你能确保自己开枪的时候,能打中她?” 陈仰被问住了,不确定,他没用过枪。 “不能一枪毙命,你带着它,弊大于利。”朝简说,“枪到了她手里,死的就是你。” 陈仰默默的把枪收回包里。 说的很对啊,真带着枪去了,枪被女疯子抢走,那他就不会是背上被抓一条口子,他的身上至少会多一个洞。 还是拐杖好,既能防身,也不会让他伤到自己。 “不过,女疯子打架没招式,就生扑。”陈仰说,“她不一定会用枪。” 朝简的眉间拢出深痕,语气冷硬:“这能赌吗?” “不能。”陈仰秒答,他只有一条命,做任务的时候,除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去赌,其他时候他都很谨慎。 外面传来嘈杂声,夹杂着向东的叫喊,陈仰赶紧把那本算命的书塞进背包,他正要拉拉链,朝简塞过来几张毛边纸。 陈仰来不及看纸上有什么就给摁进包里,拉链一拉,他迅速拽着朝简出去。 向东在高德贵的杂物间里发现了一条通道,他们的脚下有地下室。 现在的队伍,算上向东是九人,其中七个是伤员,剩下的是他跟疑神疑鬼的珠珠。 向东果断的选择单枪匹马地下去,他要去一探究竟,逮着高德贵就抓上去。 陈仰几人在上面等。 第88章 你有没有吃鱼啊 向东下去不久, 通道里传出他的咒骂,听声音他吓得够呛。 杂物间的气氛变得紧绷。 “向东?”陈仰冲着通道口大声喊。 没应声。 陈仰要下去,朝简用拐杖将他戳到一边:“背上的伤不疼了?” “我注意着点……”陈仰没说完就被朝简打断, “通道很窄, 你爬不了, 老实待着。” “会不会是这些天死了的人都在通道里?”坐在地上的钱汉望着虚空,眼眶凹陷,满脸的死灰色,看不出半点青春蓬勃的模样。 珠珠的脸被防晒衫帽子的阴影笼住:“你别说了……” 钱汉没看珠珠一眼, 他继续说:“那么多人,死尸要是堆起来, 能有墙高吧, 在任务世界,人命如草芥。” “你说这个干什么,有意义吗?”珠珠一头蓝色短发没了光泽, 枯草一般,她从帽子下抬起苍白的脸,“我们不是警察,不是正义的使者,更不是救世主, 我们是被迫绑定身份号进来做任务的。” “我们只是一群想要回家的人!”珠珠两手捂住脸, 没来由的崩溃,“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钱汉闭上了嘴巴,头歪向杂物间的门外。 “回家怎么就成了这么沉重又艰难的事。”葛飞嘲弄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陈仰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陷在珠珠那句“我们只是一群想要回家的人”里面,他想起一个事,当初在小阁楼里, 朝简说幻境里的妹妹希望他能回去,他当时脑子没转过来,问回哪,朝简说,回家。 回家,陈仰的舌尖动了动,无声的念出那两个字。 “噗通”陈仰的心脏急速跳了一下,那一瞬间有什么破开一个小口子,不等他捕捉到,看清楚,小口子就合上了。 “我们东哥连鬼都不怕,通道里有什么能把他吓成那样?”乔小姐夹着香烟的手轻抖,“他自己的尸体?” 这番惊悚的话语让周围的气流瞬间凝住。 乔小姐丝毫没有把小朋友们吓到的觉悟,她走出杂物间,倚着一棵老树徐徐的吞云吐雾。 香子慕也出去了,她安静的站在院里,背对着杂物间门口。 陈仰把注意力从香子慕身上撤回,他举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从通道口照进去,视野里没有什么发现,但愿向东受惊骂脏话的原因是他踩到了绿蚯蚓。 . 然而陈仰几人想象不到的是,通道里没尸体,也没绿蚯蚓,只有猫的排泄物,很多。 向东爆粗口那会确实吓到了,因为他妈的,他脸着地,蹭到了一泡猫尿里。 载入史册的一幕。 向东把陈仰的手机叼在嘴边,腾出手脱下上衣擦把脸,之后他就把上衣扯成两半包住手,骂骂咧咧的继续爬行,他手长脚长,体格健壮,狭窄的通道让他胳膊腿不时被磨到,等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多处火辣辣的疼。 “妈得!”向东把手上满是脏污的布料拽下来,粗喘着打量地下室。 几平米大小,杂而不乱,有待过人的痕迹。 向东发现了什么,他拿着手机大步走到一处,居高临下的瞪过去,像瞪仇人,眼里翻涌着怒火。 那是三只猫,它们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像人一样。 “三胞胎是吧?”向东冷笑了声,他凑近让他浑身发臭的罪魁祸首们,三只猫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不蹿开,也不害怕。 向东捏住第一只猫的爪子,将它拎起来举在半空,跟它灰色的眼睛对视:“高德贵呢?” 猫闭上了眼睛。 向东:“………………” 猫被向东丢到地上,他对另外两只“严刑逼供”,还是屁反应都没有。 “成精了”向东抓了抓在通道里擦伤的手肘,“行,老子进都进来了,不在乎这么一会,老子慢慢跟你们耗。” 一人三猫躺成一排。 不知过了多久,向东昏昏入睡之际,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呵斥声,哭声,求救声,凄厉又惊悚,他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 地下室里只有他重重喘息的声音。 向东一脸怪异的坐起身子,老子是下来找高德贵的,怎么睡着了,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他揉搓汗涔涔面部的动作忽地一停,下一秒就往旁边看。 那三只猫都不见了。 向东望向通道口,猫爬上去了,会被陈仰他们逮个正着,几秒后,他的脸色臭到了极点。 一想到回去还要爬那条通道,他就想一头撞死。 向东就跟小鬼子进村似的,把地下室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高德贵,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白跑一趟,他妈得。”向东气急败坏的发了通火,生无可恋的走向通道那里,他按了按陈仰的手机,没电了,我操。 向东没法子,他只能把陈仰的手机塞口袋里,凭着来时的记忆跟感觉爬进通道里。 视觉受阻的同时,其他感官都会被放大多倍,向东闻着猫的排泄物味道,手摸索着往上爬,触及的是阴冷的湿度。 爬了一会,向东突然停了下来。 通道里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别人也在爬行,肉体不断摩擦通道内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 一股寒意钻进向东的脑皮层,他绷住全身肌肉,厉声喊:“谁?高德贵?” 回答他的是他自己的回声。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夹杂着慌乱的爬行声。 “我爬不动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 “爬不动也要爬!”年长的男声说。 “我……我后面好像有人。”年轻点的男声。 “说什么胡话,就我们三个,哪还有……”年长的男声徒然变了调,大吼大叫,“快爬!快点爬!快点啊!” “快点!快点——” 向东听声音分辨是两男一女,这通道很狭窄,错不开身,就在他准备等人爬到他跟前再说的时候,他感觉有急促的呼吸声擦过他耳朵。 有人从他身边爬过去了。 猫排泄物的味道不知何时消失了,一股浓烈的土腥气充斥在四周,向东的瞳孔紧缩,这条通道变成刚挖的了,他赤着的上半身有些发冷。 通道深处再次传来了说话声。 “我爬不动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 “爬不动也要爬!”年长的男声说。 “我……我后面好像有人。”年轻点的男声。 “说什么胡话,就我们三个,哪还有……”年长的男声徒然变了调,大吼大叫,“快爬!快点爬!快点啊!” “快点!快点——” 跟刚才一模一样,又有人从向东身边经过,向东的额角绷了绷,他打算无视那些声音,一鼓作气爬出去,冷不丁的有张脸撞到了他脸上。 “我操你妈个……”向东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摸了摸那张脸,是个人头。 向东一阵恶寒,他迅速退着爬回地下室,拿起手里的人头打量。 表皮被煮过,没有血迹,脸部跟头部都被牙齿啃咬过,许多地方的齿痕深可见骨。 这明显是胡乱啃的,没有规律,像吃东西那样。 向东盯着人头坑坑洼洼的眉眼,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后面忽有一声轻响,向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人影扑过来,夺走他手里的人头失声痛哭,凄惨不已。 向东的视线在人头跟高德贵的脸上一扫,有了答案。 . 通道里有很多碎石块,每一块都被煮过啃过,拼不起来。 高德贵瘫坐在地上,傻了。 向东看着高德贵怀里的三个人头挑眉,他听见的那些声音是这三人死前的画面。 他们在躲避什么东西,很焦急的想要穿过通道爬进地下室。 很不幸的是,他们被发现了。 向东踢踢高德贵:“都是你家里人?” 高德贵不说话,也不动,只有呼气吸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向东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臭烘烘的,高德贵的衣服上面却没那臭味。 地下室还有其他出口。 “别他妈装死!”向东怒骂。 高德贵没反应。 “还记得你的嘱托吗?你让我们找出夺取寿命最多的人。” 向东抓起地上的中年人,“镇上只剩你了,高德贵,你就是吃了最多名字鱼的人是吧。” 高德贵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巴小幅度的动了动:“我不吃鱼,我讨厌鱼……” 向东把人往地上一扔,能说话了就行。 . 杂物间里,陈仰时刻留意着通道口的情况,没想到向东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 向东拖着半死不活的高德贵进院里,第一句话就是“地下室有两个出口,另一个通向河边”,他是从河边跑回来的,满身大汗,头上都在滴水。 向东简短的透露了地下室跟通道里的事:“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一个推测,三只猫,三个人头,这两没准是一个灵魂。” 陈仰看向靠坐在门头底下的高德贵:“镇长,你是不是该把你隐瞒的那部分说出来了?” 高德贵的蓝布褂上都是灰,山羊胡和稀少的头发都耷拉着,了无生机。 “我没有隐瞒。”他的眼睛看着地面。 陈仰阻止要动手的向东,他把朝简塞在背包里的几张毛边纸捞出来,一张张抚平,然后抬头看朝简。 “六字大明咒,优婆塞戒经,佛说阿弥陀经……“朝简的拐杖伸过去,抵着毛边纸,从左往右点。 全是超度亡灵的经文。 朝简的拐杖点到最后一张毛边纸,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错了”“报应”。 高德贵的头垂得很低,没有半点响应。 “你在超度谁?被抢走寿命的人,还是吃了别人的名字鱼却死了的,或者是,”陈仰,“那些被煮熟的生灵们?” 高德贵的眼睛霎时瞪大。 陈仰拿出算命的书,将上面的批注摊开,接着又找红伞,有猫爪印的石头…… 他每拿出一样东西,高德贵的脸色就白一度。 高德贵抓走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上面的两句话,他哈哈大笑几声,老泪纵横。 一件被死亡跟灰尘封起来的往事在高德贵的眼泪里重见天日。 那是高德贵爷爷在世时的事。 很多年前镇上发出了一场瘟疫,他爷爷听信妖言,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活祭。 鱼,老鼠,猫,婴儿,少女,几百个生灵死在那场活祭里,尸骨被放进了河中。 在那之后镇子里开始出现怪事,先是下开水雨,之后出现了名字鱼。 那鱼最后怎么着了没人知道。 高德贵爷爷的笔记里没有写,他的生命停在了记录那件事的途中。 直到三年前,女疯子的父亲捕到两条名字鱼。 那两条鱼距离高德贵爷爷当年接触的鱼,刚好是六十年,一甲子。 女疯子的丈夫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他怕名字鱼会给自己招来晦气,就偷偷去找了高德贵。 当时高德贵的意思是把鱼放了,让它们从哪来回哪去,不要管,他的态度很坚决,几乎是命令。 因为他从爷爷留下的笔记里感觉到了鱼的危险,不能碰。 高德贵没料到他跟女疯子丈夫谈话的时候,他哥哥在门外偷听,更是在女疯子丈夫离开的时候把人拦下,私自谈成了一笔买卖。 甚至他父母也有参与。 那两条鱼,一条卖给了朱云两家,一条让他哥哥跟父母分着吃了,他们谨慎的没给他吃一口。 高德贵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名字鱼被吃掉的两个走商死在客栈,高德贵的父母跟哥哥意识到不妙就想躲进地下室里,躲一段时间再说,可惜他们没能如愿,他们全都变成了猫。 当夜家里下开水雨,高德贵的脖子跟肩膀都是烫伤,平时布褂的扣子都不敢解。 而朱云两家的族长为了自保请来高人做法,他们用至亲的皮跟骨制伞,还需要一个满月的婴儿。 女疯子丈夫卖给朱家的孩子生辰八字正好合适。 婴儿被活生生挖掉眼珠,按在齐家客栈二楼。 陈仰听到这心头一寒,那两个眼珠果然是用来镇压生灵们的怨念。 所以一旦把眼珠捂上,就会下开水雨。 女疯子捂眼珠的时候,一定觉得讽刺,竟然是她的孩子在守护这座小镇。 “今年还没到一甲子,鱼却出现了。”高德贵捏紧石头,肩头颤动,“我早就说不能吃不能吃,没有人听我的,报应,都是报应,不孝不仁不义,天打雷劈。” 半晌午,日光明亮,门前却弥漫着一片无形的灰暗。 陈仰清理着任务相关的线索,问高德贵:“当年他们怎么会想到把鱼吃了?” 高德贵说:“跟这次一样,鱼一出现,吃鱼抢寿命的谣言就有了。”他嘲讽,“那是鬼迷心窍。” 陈仰点点头,确实是鬼迷心窍,生灵们的诅咒针对的是镇民的欲望,这太容易了,长寿是欲望里的中心位。 “齐家客栈的周寡妇早就死了,你知道吗?”陈仰看着高德贵说。 高德贵很明显的缩了下肩膀。 不止是陈仰,其他人也发现了高德贵的反应,没人指着他大骂“那你为什么还让我们住进去”。 大家都清楚,这是任务,高德贵是npc一般的存在,他的立场就是他们挖坑。 陈仰说:“那两个走商死后的第二年又来了镇上,年年来,一直住在客栈,你没采取什么措施?” 高德贵苦笑:“他们是留在人间的执念,我能怎么办。” “况且他们跟人一样,不,他们比人简单,每次来只是住几天,不下楼,不惹是非。”高德贵憔悴的脸上写满了颓败,“活人才复杂,我没能成功劝导一个乡亲,都完了。” 陈仰口干舌燥,他指往其他队友能说点什么,结果他们要么面无表情,要么情绪寡淡,要么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个的都没有出声的打算。 “河边的纸是你找的吧。”陈仰观察高德贵的神色,“见到女疯子了?” 高德贵的眼白全是红的:“她是个苦命的人。”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带着孩子的石像躺进河里?”陈仰盯着他。 高德贵摇头:“我不知道……” “河里有太多的亡灵了,要是能填起来就好了。”他自言自语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 陈仰拍了拍朝简捏奶片的手臂:“任务背景全部完整了,可任务还没完成,目标不知道在哪。” 下一刻他就冲高德贵的背影喊道:“朱老爷吃过十条年轻人的名字鱼,但他不是夺取寿命最多的那个,镇子里还有人吃的比他更多?” 高德贵没有回答,他的的脚步不停,很快就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npc下线了。”钱汉呢喃。 陈仰的疑惑没有解开,他焦躁的在门口走动,不知不觉的绕着朝简走。 在场几人见证这个画面,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陈仰毫无察觉,他绕着朝简走了好几圈,把自己绕晕了才停下来,面对着朝简发呆。 朝简自始至终都没言语,也没走开。 一两分钟后,陈仰用力抓住朝简说:“我知道了,年轻人不一定就长寿。” 朝简垂眸瞥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喉头滚了滚,隐隐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也是,”向东说,“有的年轻人就死在年轻时候。” “尤其是咱们这一代,猝死的占比最大。”向东扫扫根本没看他的朝简,装模做样的说,“没说你,你跟我们不是一代人,你哥和你有代沟。” 陈仰:“……” “没有,你别听向东胡扯。”他小声跟朝简说。 朝简:“我知道。” 陈仰愣了下就回到正事上面:“那就是说,不按照鱼的数量算,只计算夺取的寿命,朱老爷没死的时候,有人夺取的寿命比他多,所以我们没找对目标。” “可现在镇上都没人了啊。”珠珠两眼无神。 陈仰沉默了下来,这正是他觉得任务进了死胡同的地方。 这时葛飞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在高德贵没出现之前,我以为目标就是他。” 珠珠说:“我也是。” “我都做好回家的准备了。”她抱着膝盖,要哭不哭。 然而事实是,高德贵的眼睛没变异,他没吃鱼。 向东火冒三丈的一脚踹在树上:“这任务真他妈的诡异。” 树叶扑簌簌掉下来,落在陈仰的头上跟肩上,他没在意,满脑子都在想,没有任务提示,是不是也是一种提示? 朝简趁陈仰发愣之际,漫不经心的弄掉他身上的树叶:“回客栈。” 陈仰下意识应声。 画家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向东在他旁边走着,打量他高肿不堪的脚踝:“都成这样了,还这么有精神,回光返照的劲头都比不上你。” “你不懂。”画家离向东远点,对方一身的臭味太难闻了,他有点想吐。 向东敷衍的说:“我怎么不懂,枯木逢春呗。” 画家严谨的纠正:“是再生。” “照你这么说,陈仰跟朝简是你爸妈?”向东戏谑。 画家说:“某种意义上。” 向东斜眼:“那他们谁是你爸,谁是你妈?” 画家:“……”这个问题有必要讨论下去? 落后一段距离,乔小姐跟香子慕并肩,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差不多高,一个火热,一个清凉。 “这个任务很有意思。”乔小姐率先开口,气息里带着类似雪松的香味。 香子慕并不答话。 乔小姐撩了撩蓬松的波浪大卷:“我挺喜欢你的。” 香子慕无动于衷。 “真伤感情。”乔小姐细长的手臂揽住她,伤口结痂的脖子凑过去,“看在室友一场的份上,姐姐奉劝你一句,好好做任务,好好往下走。” 香子慕看着一处方向的眼睛垂下去,浅淡的唇张合:“我也奉劝你一句,别太放纵。” “有瘾呐,这是病,姐姐我在现实世界搞起来麻烦,动不动就修罗场。”乔小姐走T台似的,身形曼妙又慵懒,“任务世界太适合我了,有时候我都会想,哪天真的解绑了身份号,我会舍不得的。” 香子慕不再给反应,脚步也快了一些,似乎是在追随着什么。 后面,钱汉甩开珠珠跟葛飞,小跑着奔向大队伍,烫伤的手臂被他另一只手托着,疼得他嘴唇发青。 珠珠看身边的人:“葛飞,你跟钱汉是不是关系很不好?” “当然了。”葛飞耸了耸肩,“他瞎掰被我当场拆穿,关系能好吗?” 珠珠说:“那他真的为了自保,把吴大哥推了出去?” 葛飞的脸被纱布包着,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他的语气倒是性平气和,没有失控:“你信我,还是信他?” 珠珠抿嘴,抱歉的说:“当时我没在场。” “理解。”葛飞说,“其实我后来想想,他那么做也是人之常情,人在危急关头,求生欲会压过理智跟情感,本能的启动自我防御。” 珠珠说:“那又怎样,伤害还是造成了,不会有人说,那只是你的本能,你也没办法。” 葛飞笑笑。 . 晚上,陈仰在房里记录所有信息点,试图找出被忽略的部分。 白蜡烛的光在桌前投下一圈光影。 陈仰在小本子上面写写划划,“啪”地把笔按下去,他转过头,视线挪到床上的搭档身上。 朝简没看他:“有眉目了?” “没有。”陈仰搬动椅子坐过去,膝盖贴着床沿,“脑子里有毛线团,抖不开。” “本来我还想着,明天鱼潮来的时候高德贵才会现身,现在提早了。”陈仰叹气,“这一下给搞的,感觉已经大结局了。” “明天看看会不会有镇民去河里。”陈仰的手肘撑住腿部,两只手抵着下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朝简没什么表情。 陈仰摇摇他搭在床边的腿:“弟弟,你说点话。” “我没说?”朝简拿开腿,背部微绷,“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烦。” 陈仰:“……” “你说什么了?你只是问我有没有进展。” 朝简又把腿搭回原来的地方:“那不还是说了?” 陈仰无语。 “你带着你的小本子到床上来,我看看你记的信息。”朝简看着头上长草的陈仰,眉头皱了又皱,也不知在纠结什么,他压制着情绪说,“快点。” 陈仰连忙捞了本子爬到床上。 朝简没伸手拿走陈仰的本子,只是低头凑近,一目十行的扫视。 “看得懂吗?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陈仰挠脸。 “不用。”朝简说。 陈仰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搞的,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他记东西的时候,总是记得比较抽象,乍一看跟鬼画符没区别,有时候他自己都看不出自己写的什么,朝简竟然能看得懂。 “你不会是为了面子才这么说的吧?”陈仰不信,“要是那样的话,大可不必。” “看着。”朝简从第一行开始,准确读出他的信息。 陈仰惊骇的想,天才。 “想什么呢,我不是天才。”朝简抓几个奶片扔到本子上面。 “好,你不是,我是。”陈仰一边哄一边在心里说,你不是天才,怎么会看懂我的鬼画符。 . 陈仰没跟朝简聊多久,就被外面的动静打乱了。 珠珠从乔小姐跟香子慕的房间里冲出来,她神经兮兮的在院里又是哭又是叫的,左边耳朵上的五个耳夹全被她拔掉了丢出去,耳廓周围被拽出道道红痕。 陈仰开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个房间里都没人出来,他盯着抖个不停的小姑娘,问她怎么了。 珠珠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压住,重量不轻,她的腰背大幅度的往下一弯,腿晃了晃,差点被压趴下。 陈仰的后背发麻。 珠珠维持着被压住起不来的姿势,嘴里发出惊恐大叫:“救救我,陈先生救救我……我被压住了,救救我……” “你背上没东西。”陈仰举着朝简的手机照过去,没照到什么鬼影,他松口气。 珠珠一呆:“没,没有吗?” 陈仰点头。 珠珠在陈仰的注视下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阻碍,她试图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没异常。 陈仰看她疑神疑鬼一惊一乍:“你这两天一直在自己吓自己。” 珠珠哭起来:“我害怕。” 陈仰回头看一眼床上的搭档,确定对方在关注自己这边的动向,他才举着手机走近珠珠:“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珠珠捂住脸呜咽,“我……” 珠珠的声音倏然变了样,吐字艰涩,仿佛有两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力道渐渐加重,她想要扒开脖子上的手,上半身再次弯下来,跟下半身呈现出了九十度。 像是有人扒着她的背跟她玩闹。 珠珠的瞳孔剧烈颤动,恐惧正在淹没她的神智,她缓缓扭着脖子往后看……她看到一个人趴在她的背上。 那个人抬起了头。 是她自己! 她自己趴在自己背上! 陈仰还没搞清楚怎么了,就看到珠珠疯了一样,尖叫着抓自己的肩膀。 她的身体像是烂掉了一样,那一抓,直接把一大块皮肉给抓了下来。 第89章 回去 珠珠眼神呆滞的撕烂了自己。 她整个人像炖了很长时间的排骨, 皮肉松嗒嗒的挂在骨头外面,一撕就掉下来了。 隐约还有骨头汤的香味。 陈仰把手电筒的光从一地烂肉碎骨上面移开,他怀疑上一次的鱼潮里有珠珠的名字鱼, 当时被人抓住藏了起来……今晚被丢进锅里熬煮后吃掉了。 镇上还有镇民。 陈仰微僵的舌尖刮了下口腔内壁, 不到一分钟时间, 他敲开了其他几个房间的门,发现钱汉跟葛飞那两个小伙子都不在。 房门因为材质原因,开关都没声音,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陈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大家:“我觉得她的死因是鱼被吃了。” “操。”向东看着地上的一大滩, “年纪这么小,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命长得很, 有什么好贪的?” “一念之间吧。”陈仰说。 乱石谷的石头透露了一个规则禁忌,只要动了贪图他人寿命的念头,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一条鱼的背上, 这很致命。 最好的办法是高德贵说的那样,不要管带着名字的鱼从哪来的,不要去想长寿相关,那就不会被诅咒缠上。 “那她的鱼是被谁抓的?”画家指着碎尸说。 陈仰正要说话,后门被推开了, 一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往院里走,脚踢到了桶才回神。 昏暗的光线里传出吃痛的骂声。 “陈先生,你们怎么都在院……”葛飞看清地上的尸体,他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干呕,拼命压下想吐的欲望。 陈仰等葛飞缓和了一点, 就问他出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药铺。”葛飞说。 陈仰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你想换药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怪吓人的,我怕你们恶心。”葛飞想抓头,他怕碰到头上的烫伤,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向东“啧”了一声。 葛飞没有恼怒,严重的烫伤磨掉了他的朝气,纱布把他的脸跟头包成了一个大茧,说话的时候嘴都张不开,只能小幅度的动。 陈仰问他有没有见过钱汉。 “钱汉不在客栈吗?”葛飞诧异的说,“我不清楚他的行踪,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房里。” 葛飞没多待就进了房间,他边走边揉后颈一处地方,不太舒服的样子。 今晚又没月亮,房间的烛光跑不出来,手机的手电筒不打开的情况下,院里很暗,陈仰发现珠珠的尸体消失了,他深呼吸,问性格鲜明又难懂的队友们:“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向东看得很开,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明天鱼潮来的时候再说。” 画家平静的分析:“目前来看,我们今晚能做的就是补充体力,明天决定任务成败。” 陈仰的视线刚转到乔小姐身上,就听她道:“我去高德贵家走一趟,看看珠珠小姑娘的鱼是不是他吃的,顺便问问他,客栈二楼房间里放着我们的生辰八字是什么用意。” 明明都是正经事,她的神态里却饱含饥渴。 众人:“……” 向东:“那么大岁数的老干部,你不怕硌牙?” “怕啊。”乔小姐的瘾发作了,她靠近向东,嗅着他身上既纯又猛的荷尔蒙气息,气息有点重,“要是你搞姐姐,那姐姐问完事就回来。” 向东笑着扣住往他身上摸的手,把人往后门方向一推:“你东哥没有舍己救人,普渡众生的精神,拜拜了您。” 乔小姐觅食去了。 香子慕没等陈仰问,就说她要回房睡觉,她走路轻飘飘的,没多大声响,不像乔小姐,高跟皮鞋一踩,哒哒哒的响着,随时都会踩在男人的下半身上面。 . 香子慕回了房间又出来,给了陈仰一个耳夹,是五角星的形状,银质。 “她掏口袋的时候掏出了这个,疯了一样把它扔墙上就跑了出去。”香子慕说完便回了房间,这次没再出来,门也关上了。 陈仰记得珠珠死之前,耳朵上是光着的,他按开朝简的手机,借着那束光在院里找到了五个耳夹。 而香子慕给他的那个,是第六个。 之前他还问珠珠,怎么少了一个耳夹,珠珠说掉了,没注意。 陈仰摩挲六个耳夹,珠珠撒谎了,那晚是她把大眼妹推出去的,大眼妹在挣扎中抓掉了她的一个耳夹,让她的耳垂留下了划痕。 后来大眼妹的脸出现在她的屏保上面,她开始疑神疑鬼,总感觉大眼妹扒着自己的背。 这次大眼妹把抓走的耳夹还给了她,她被吓疯了。 陈仰挠了挠脖子,似乎整件事的经过都捋出来了,很明朗的样子…… “这是女孩子的耳夹,你捏个什么劲,”向东说,“你喜欢这小玩意,我给你啊,我一大把,像我耳朵上的,喜欢吗?” 陈仰拿手电筒一照,向东的耳钉也是银的,先前他没留意,这次才发现对方的耳钉上面有个字母,D。 “D,东。”向东自恋的扬眉。 陈仰:“……” 向东勾陈仰肩膀:“怎么,想打耳洞?我一个朋友这方面的业务很……” 陈仰拉下向东的手臂,他正要回房间继续跟朝简聊事,后门口有脚步声落入他耳中,钱汉回来了。 钱汉给陈仰的感觉跟葛飞有点像,他也心不在焉。 陈仰喊了他一声。 “找到了!”钱汉快速跑到陈仰面前,他的音量非常大,“陈先生,我找到镇民了!” 陈仰的耳膜被刺激得有些疼:“在哪?” “就在镇西。”钱汉睁大眼睛,“他一看到我就跑,我没能抓住他。” “其他镇民们肯定也都在镇子里,只是他们都躲起来了,估计家家都有地下室,鱼潮来的时候才出现!”钱汉大声说。 向东掏耳朵:“你小子不能小点声吗,老子都快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钱汉不好意思的道完歉就说,“我很怕镇民们全部消失了,我们连一个吃过名字鱼的人都找不到,现在好了,没事了,他们在的。” 陈仰“嗯”了声,他不自觉的咀嚼起了钱汉的那句“我很怕镇民们全部消失了,我们连一个吃过名字鱼的人都找不到”,并圈中他个人认为的关键词“全部消失”“一个”,琢磨起来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珠珠死了。”陈仰说。 钱汉愣住。 “她的鱼被人吃了。”陈仰描述了一下她的死亡过程。 钱汉声音干干的说:“不知道是哪个镇民抢走了她的寿命。”接着他又说,“对别人的寿命有贪念的人,才会有名字鱼。” “行了行了,唧唧歪歪什么呢,”向东不耐烦的插嘴,“各回各屋吧。” 他说着就把陈仰送回屋。 莫名有种爸爸把女儿的手放在女婿手上的怅然……?! 日了狗了。 . 第二天上午,陈仰拉着朝简去镇上走动,他们没见到一个人影。 “我听香子慕说乔小姐昨晚没回来。”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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