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头顶跟两边发量都有点稀,看起来有溢脂性脱发的趋势……” “哎呀,说远了说远了。” 他竖起拇指往潇潇那一撇:“这位小姐的师兄一表人才,她都看不上,还会勾搭你男朋友?这逻辑我不是很懂,你给解解惑?” 围观的里面有几个女性,她们都对小个子女人投去鄙视的目光。 人师兄的脸,气质,谈吐,穿着,样样都很优质,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怎么德行。 好意思闹。 明摆着就是自己男朋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够丢人现眼的。 要是她们,就把自家男人抽的满地找牙,抽完了一拍两散。 小个子女人气的浑身发抖,男朋友又装死不帮她说话,她掐他背,死死拧着,阴阳怪气的冷笑:“有的女的就喜欢被人惦记,好满足她的虚荣心!” 潇潇的脸更白了。 林师兄担忧的看看她,咬牙骂:“泼妇。” “你说谁泼妇?” 小个子女人也不拧自家男人了,声嘶力竭道:“谁泼妇,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师兄不理会,继续对陈仰道:“后面女士就跟她对象吵起来了。” 他指着孙一行:“这位先生从第一候车室出来,经过这儿的时候,被她对象给揪住拖到墙边打,真的,我确定他没招惹他们,话都没有说,也没看他们,就是遭受的无妄之灾。” “我去拦的时候,那女士要撕我师妹的头发,周围还有别人,他们……” 林师兄一顿,没往下说。 . 陈仰没去看围观群众躲闪的眼神,他看的是油头男:“无缘无故打人。” 油头男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跟女朋友是T57的,下下一班车。 本来他们还庆幸车次在后面,那就比很多人都要安全,活着出去的几率很大。 现在他宁愿就是下一班3291。 因为他想错了,其实车次靠后,在车站里待的时间就会很长,要面对的规则也会越多,越危险。 油头男的精神状态很不稳,时好时坏,女朋友没有安抚他的焦虑慌乱,反而因为一点小事揪着不放,他就是多看几眼,动点心思又能怎样。 这里是异空间,他们还要候车,他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 可她就是要吵。 油头男看什么都烦,他想发泄。 就在他控制不住要动手扇女朋友的时候,那个走路驼背的男人出现了。 油头男没过脑就踹了上去。 清醒点的时候,油头男只是停手了,但没后悔。 这种懦弱无能的人,一看就是在家里被父母指责,在学校被同学打骂,工作了被同事欺压,连个屁都不敢放。 再说了,他也没打多狠,就踢了几脚。 油头男迟迟都没说一个字,他并不想跟这些人解释,拉好感就更没必要了。 反正在现实中又不认识,在车站也不会互帮互助,都各自等车,没什么好说的。 油头男并不知道有人喜欢察言观色,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窥探了他内心的阴暗。 包括还没撤走的围观群众。 非亲非故的,事不关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更是瞧不起被打的那个人,一个男的,有手有脚,却非要逆来顺受。 这不是自找的吗? 不然怎么别人没被打,只有他被打了。 受害者有罪论。 . 社会上多的是这样的旁观者,这样的想法,陈仰见过不少,心里是没多少起伏的,他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 第一轮刷下来,二十六人剩下十五个。 有全靠运气活下来的,有谨慎的,总之现在都没死。 但十五个人产出的负能量太多了。 这个插曲以油头男跟女朋友的道歉收尾。 油头男临走前还看了眼潇潇。 林师兄抓住潇潇的手臂,无意识的勒紧:“检票前你都别一个人了,落单了不安全。” “我不会怎么样的。” 潇潇被他勒疼了:“林师兄,你放开我。” 林师兄慌忙把手拿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潇潇打断他:“我有点累。” “那去候车室坐着吧。”林师兄见陈仰没有要说的,就带着潇潇走了。 . 陈仰一扭头发现孙一行不见了:“人呢?” “没人养的流浪狗受伤了,不都是自己找地方躲起来舔伤口。” 文青话峰一转:“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一看就是在灿烂阳光下长大的,读书时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会打球会哄女孩子,走哪都是焦点,进社会了也是一样,能有个什么伤口,我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作为一个重伤昏迷两三年,艰难康复治疗大半年,出院还没满两天的人,陈仰无话可说。 人活一世,那么长,谁还没受过点伤。 “帅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残……”文青改口,“栗毛成为搭档的。” 陈仰一脸的迷茫:“栗毛?” 文青指朝简:“栗色的头发,栗毛。” 陈仰:“……” 朝简抬了抬拐杖。 文青立马就撤了,脸还是青肿的。 . 陈仰瞥少年的头发,干净清爽,看起来是才染的,还没长出黑发。 “你染的这颜色挺好看的。” 朝简不语。 陈仰其实还想说,他以前有几年很喜欢染头发,具体是哪个年龄段忘了,只记得染的最多的就是这颜色。 可惜现场唯一的听众话太少,话题活络不起来。 陈仰想起第一次听见少年开口的画面,在船上,他要撒尿,让自己转过去,发音很不自然,像老旧的齿轮,字里行间带着铁锈味。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陈仰把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 朝简没回应,他吃了两粒药。 今天的第三次。 . 陈仰刚要问少年为什么多吃,就听见了一串清脆笑声。 “车站里有小孩子吗?” 问完就脸色剧变。 没有! 任务者里没有谁带着孩子! 陈仰知道那个笑声传来的方位,可他不敢看,他一动不动的面向少年,失血的唇轻抖。 女鬼的恐怖程度大于男鬼。 小孩子是他们的总和! “五年前车站死了个孕妇。”朝简凑到他耳边,低语。 陈仰全身僵硬。 . “呜……呜啦啊……呜呜……” 一辆玩具车吭呲吭呲的开了过来,伴随着声音极其模糊的音乐。 玩具车停在了陈仰身后。 一股寒意从陈仰脚底心窜涌而上,往心口冲,又扩散开,他屏息呆立,背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仰的余光里,后面跑来一个东西。 是人形的,没有皮。 血肉模糊。 陈仰心脏不跳了,他白痴的想,孕妇的话,就是孩子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吧。 现在长大了,只是没长出皮肤。 陈仰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背后响起一个幽怨的声音:“大哥哥,你挡到我的路了,我的车过不去。” 陈仰猛地闭上眼,颤声道:“对不起。” 他想让开,可是脚挪不动。 一只手捞住他的腰,把他拉到了一边。 . 过了片刻,陈仰确定阴气消失了才把眼睛睁开,他的额角被冷汗打湿,泛着水光。 “你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朝简摇头。 陈仰惨白着脸:“老李是特殊情况,大家都看见了,打火机鬼是有求于我,那小孩子我为什么能看见?” “跟你的标记有关。” 朝简道:“随着时间拉长,它会让你有同类的气息。” 陈仰明白了,就是他阴气重了,阳气弱了,他这时候还顾着找线索。 “那我能跟鬼打探情报?” 朝简泼凉水:“他们不会说的,死了也有害怕的东西。” 陈仰顿时就泄了气。 撞鬼仅有的利处也不会有,全是害处。 那他要怎么安慰自己苦中作乐。 陈仰想到那个标记,对朝简说:“你拍一下我头后的水泡,我看看。” 朝简:“确定?” 陈仰点点头。 朝简用拐杖指指垃圾桶:“去那边。” 他在陈仰的不解中说:“你会吐。” 陈仰不以为意,觉得少年想多了:“不会,我自己头上长的,什么样都不会怎么着。” 然而…… 打脸。 吐的肝肠寸断。 . 陈仰只在早上刚烫伤那会摸了一下水泡,很软很薄,后面就没碰过了。 根据疼痛感,他猜是半个五毛钱硬币大小。 哪想到比一块钱硬币还要大。 它在长大,也在溃烂。 “太恶心了。”陈仰喝几口矿泉水漱漱口,“水泡周围那圈深灰就是标记?” 朝简说:“上午只是浅灰。” 陈仰干涩的“哦”了声:“还自动加深颜色,全黑了就带我走。” 朝简皱眉:“带不走你。” 陈仰一怔,换个人跟他说这话,他是不信的,这位说,不想信都做不到。 “药膏不涂了,鬼做的手脚,涂了也没用。” “你是烫伤加标记。”朝简说,“药膏能缓解你的烫伤。” 陈仰诧异道:“那我每次疼,不是因为烫伤,是标记?” 朝简:“嗯。” 陈仰用力吸一口气,冯老的那句“大凶”在他耳边回响,他慢慢拧上矿泉水盖子。 不指望活蹦乱跳的,胳膊腿都在,只求有口气撑到离开。 . 3291是17号凌晨4点多。 第二班车了,结局还是未知,气氛还是紧张的,却没到第一班车要来时的程度。 越往后,相对来说就越淡定。 安检机没有再响过,四样东西也没人动。 车站里静悄悄的。 距离3291发车还早,向东他们在二楼搜报刊。 除了第九候车室的设在外面,也搜过了,其他八个候车室都有人。 十五人里面,十四个是俩俩分的,画家独自行动。 速度快一些。 本来其他人还想跟昨晚那样,全待在一个报摊前,不愿意分散。 他们觉得两个人一个候车室不安全,怕鬼来的时候跑不掉。 向东一句“鬼要杀人,你们就算全挤在一起,照样尿裤子等死”打发了他们。 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腿也都是从打摆子渐渐站稳。 团体意识弱就弱,至少要有“我兜里揣着身份证,我在做任务”的觉悟。 有部分是完全没有。 有部分有,却还存着侥幸的心理,等一个奇迹。 如果陈仰下午没有推出规则,再及时对外透露出来,现在活着的不会是十五个人,还会有人违规。 一时的运气,不是常久的运气。 结果倒好,一个个的连声谢谢都没有就算了,还不做事,以“我害怕”为由缩在这缩在那,等别人找到规则告诉自己。 妈批的,有那么好的事?做梦! 要不是向东不想找死的干扰规则,他早忍不住的收拾那些人了。 . 陈仰在第四候车室的报摊边坐着,他没搜那些刊物,只抱着手机发呆。 朝简也不管,看完一本报刊就放一旁,动作慢条斯理。 周围的气氛有种不合时宜的温馨。 “好长啊……” 陈仰对着手机上的什么,用手比划着,喃喃自语:“这么长。” 朝简一言不发,继续阅读。 . 隔壁的第五候车室是潇潇跟林师兄。 “潇潇,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你吃点东西歇会吧。” 林师兄把手里翻完的书丢地上,换一本:“我们还有八个小时,早着呢。” “我不饿,也不用歇。” 潇潇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看着摊在腿部的儿童读物,刚说完没多久就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的,潇潇感觉有人在舔她的脸。 不停的舔,湿湿的。 脸上像是有口水,潇潇擦了擦,还是有,很多口水,那人一直在舔,她惊醒了。 有舌头触感残留的地方是干的,没有一点湿意,只是做梦。 潇潇舒口气。 腿上的儿童读物才往后翻一页,第一候车室就传出一声刺耳尖叫。 “啊——” 是那个小个子女人,她恐慌不已的大喊大叫:“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啊啊啊!” . 小个子女人的男朋友死了。 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有一会了,嘴里没有舌头。 第30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时间倒退到一小时前。 大家分队, 那对情侣去了第一候车室。 小个子女人故意把报摊上的书刊翻得很大声。 油头男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跟她争吵,骂她是不是有病,更没去哄她亲她, 就自己坐在几张椅子外刷手机。 两人还在因为之前的插曲冷战, 各干各的。 谁也不理谁。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 油头男把大皮箱拽过来,胳膊叠着往上面一放,头埋进去。 小个子女人本来还是一肚子的气,渐渐的没人跟她说话, 她就感觉候车室里阴森森的。 这时候她的感性才减弱了些,理性上升一寸。 害怕不安等情绪都回来了。 小个子女人硬邦邦的找借口喊男朋友, 叫他把皮箱里的外套拿给自己。 男朋友没有反应。 她以为他睡沉了, 就提高音量喊了好几声,还是没动静。 小个子女人开始认为男朋友根本没睡,他是装的, 成心不搭理自己,她的感性数值不受控制的暴涨数倍,理性被碾的渣都不剩。 再无死灰复燃之力。 女人脏话夹带哭腔的骂起来,男朋友祖宗十八代被她拖出来问候了一遍,独角戏也唱完了, 她哭着说:“分手吧。” “真的, 三天一大吵,一天几次小吵,这还叫谈恋爱吗?” “大学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这样过,毕业了你就变了,看我哪哪不顺眼,你算算这才多久, 我们去年七月毕业,现在是第二年的三月份,也就半年多一点点,我们吵过多少次你记得请吗?你他妈就记得你的游戏!” “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有某个瞬间恨不得杀死对方,我一看你熬夜打游戏,甚至跟公司请假在家打装备,就想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累了,每次不管是什么原因吵架,都是我先认错,被你趁机一哄就觉得你真是性格原因才那样,心里是爱我的,我们一定能结婚生子,一定能永远在一起,我也是贱。” “这次是那女的,上次是你高中同学,你总有你的理由,只要没上床你就没错,都是我大惊小怪,没事找事,神经病。” “我是要神经病了,被你给害的,你只是习惯了用我,你根本没有多在乎我,患难见真情,去你妈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说死就死,你还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好意思打那个大叔,你都不如他,就你的生活习惯,你到了他那个岁数,身材发福还会秃顶,你瞧不起他什么。” “你永远就只会油嘴滑舌。” “我也不指望了,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死在这里就死在这里,我认了。” “分了吧,我受够了,不等回去了,现在就分,立刻分。” 候车室里陷入一瞬的寂静,之后是女人的一声疯叫:“我说分手你听没听见,你是死了吗?啊!” 男朋友还趴在行李箱上不起来,女人直接过去推他,推的很用劲。 他没有生息的倒在地上,嘴巴张到极大。 里面没舌头。 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 小个子女人不能接受现实,个性使然,感情上她拖拖拉拉没果断过一次。 分手只是她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跟以前说的无数次一样,她说完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没了勇气,心里也不是那么想的。 只要男朋友哄一下就过去了。 然后他们努力活着上车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继续吵吵和和的过日子。 精神出轨,打游戏,这两点在以后的吵架中还是会被拎出来。 没有不吵架的。 换一个还要花时间去从头开始了解,去经营,照样人心隔肚皮,不到生死关头都不知道枕边的是人是狗,那么不靠谱,不如凑合着过。 现在男朋友死了,这让她怎么面对? “都是因为你!” 女人怨恨的瞪着向东,歇斯底里道:“是你让大家分开的,不然我男朋友也不会死!” 向东懒得给她眼神,粗口都不想爆:“违规就是违规,扯这么多。” “不可能!不可能是违规,不可能的。” 女人精神错乱的语无伦次:“我们是T57的车次,是18号下午的,3291在我们前面,怎么会轮到我们?轮不到我们的,要死也是3291的啊。” 文青吹了个泡泡:“很显然啊女士,3291的都没有违规,于是,” 他把嘴里的口香糖卷到脸颊一边,发出一个“嗖”的口音,再从原地蹦出去:“就像这样,跳过去了呗。” 气氛变得微妙。 女人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站着。 “不懂的话,我可以再讲解并示范一次,多了就不行了。” 文青十分抱歉的说:“我会烦的,还望见谅。” 众人:“……” 装逼,戏精,变态。 . 陈仰嗓子干痒的咳了几声。 那声音把女人从失魂落魄中抽离,她眼神涣散的看着陈仰,慢慢想起了什么,空白的脑子里骤然轰隆作响。 “你不是说你用了楼下安检机送进来的那种卫生纸吗?” 女人内心涨满的悲戚跟绝望全都找到了出口,她恶毒的对陈仰咒骂:“就只有你用了,违规的是你才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陈仰没怎么把这句话当回事,金属拐杖却过去了。 速度快的,老母鸡化身的向东都晚了一步。 拐杖砸过来,裹挟着骇人的暴虐,女人本能的尖叫着躲开了,她手脚发抖的吓瘫在地,披头散发的呆呆坐了会,朝着男朋友的尸体爬过去。 然而却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本能再次控制她的身体,她往后缩,哭红的眼瞪大,里面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或是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那是自己谈了四年多的爱人,死了也不该怕。 可她又无法抵抗本能。 再想到他们在车站都是一起活动,他违规了,她搞不好也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了,女人捂住脸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就发出崩溃的凄厉叫声。 “啊啊啊——” 周围人里,只有文青眯起眼直直的看着。 每当看到别人无助绝望的时候,他那张普通的脸上就会露出怪异的笑容。 就像现在这样。 似乎没有什么比那更有趣的了。 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所以他很喜欢任务世界,这里能满足他的一切。 . 陈仰捡起拐杖,擦擦,递给气压很低的少年,对其他人问道:“3291的都有谁?” 候车室里没有声音。 一两分钟后,人群最后的林师兄举了下手:“我跟我师妹是。” 陈仰看了眼日式哥的师妹,不知道怎么了,状态很不好,还在不停的擦脸。 已经擦的很红了。 她还在擦,要换层皮似的。 潇潇没察觉到陈仰的视线,她干呕了几声,突然吐了出来。 “呕……” 接着又吐了一大滩,没消化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后面就往外呕酸水。 大家都吓一跳。 “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 要不是他们知道3291的没有违规,看到潇潇这么吐,他们早跑了。 林师兄拍拍潇潇的后背,解释道:“我师妹吃坏肚子了。” 潇潇抹掉黏到嘴边的发丝,对林师兄哀求的说:“快,快带我离开……” 林师兄赶紧扶着她出了第五候车室。 一出去,潇潇呕吐的反应就减轻了,她推开林师兄,撑着墙往第一候车室方向走。 林师兄不放心的把手放在她身后,虚虚扶着:“怎么了?” 潇潇摇头。 林师兄的眼里露出挫败:“潇潇,我知道你不喜欢依靠别人,可现在情况特殊,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你可以不必太要强,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虽然不是多有本事的人,但我起码能帮你出出主意,也不会害你。” 走在前面的潇潇缓慢停下来,没回头:“我只是恶心。” 林师兄以为潇潇说的是恶心他,脸色顿时一白,身体也僵在原地。 “本来我没多想,我只当是个梦。” 潇潇撑着墙的手指蜷起:“那个男的死了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当我知道他死的时候嘴里没了舌头,我就……” 林师兄听到这里活了过来,正色道:“什么梦?那个男的怎么你了?” 潇潇的指甲抠住墙皮。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林师兄担心她把指甲抠断,“梦就只是梦而已。” “不是。” 林师兄没懂:“什么?” “不是梦。”潇潇打了一个寒颤,“不是梦,不是。” 她回头,通红着眼,哆嗦着说出事情经过。 林师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不是你想多了?” 说完他就没了话声。 哪有那么巧。 潇潇想起梦里的那种蠕动跟滑腻,她又开始擦脸,力道渐渐失控,指尖刮上去,脸上出现了血痕。 她却不知道疼,神情有几分魔怔。 林师兄慌忙按住潇潇的手:“别擦了,潇潇,快停下来,我带你去洗脸,我现在就带你去!” “没用的,我忘不掉了。”潇潇的眼里流出泪,没有一丝光彩。 “那个男的已经死了,鬼魂也在这里,去不到现实世界,我们不一样,我们没违规,等到检票的时候就能回去了。” 林师兄看得难受,哽着声音说:“离开这里,你慢慢就能放下的,要是放不下,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总有办法的。” 潇潇听林师兄说了这些,慢慢有了一点生机。 . 其他人都还在第五候车室。 他们很想知道规则是什么,也羡慕3291的,竟然能全员避开。 现在只知道一对师兄妹是那个班次。 肯定还有。 人群里出现了暗搓搓的打量。 “既然跳过了3291,说明这个班次是安全的。” “是啊,没事了。” “到底还有谁啊,别藏着了,到点了不都要去候车。” “就是,没必要的,现在危险的是我们这些最后两班车次的人。”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试探,场面滑稽又现实的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还是没人站出来。 那趟车真的只有两个人吗? . 陈仰没参与试探,他在看油头男的尸体,身上没伤痕没血迹。 就是嘴还张着,张到最大,怎么都合不上。 规则杀人要么极度血腥,要么平平淡淡中带着悚然。 陈仰收回的视线徒然卡住,转向尸体旁边的椅子上,那里多了一截舌头。 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说明看不见。 那就是鬼舌头。 可怎么只有鬼舌头。 人呢? 陈仰很快就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那鬼舌头滑去了小个子女人那,扭啊扭的,把他给恶心到了,忍不住拽走朝简的一根拐杖,大力一戳。 别人看的是陈仰戳地面,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陈仰把拐杖还给朝简,若无其事的说:“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是个蟑螂。” 朝简什么也没问。 陈仰主动跟他耳语:“我戳的是鬼舌头。” 朝简低眸扫他,不怕了? 陈仰咳了咳,光顾着恶心了。 那舌头不知跑哪去了,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 向东催大家回去继续看书翻报,看完的下楼查找信息。 “我知道还有3291的没站出来,但人数不会多,你们这些人主要是在最后两班,T57跟K1856。” “现在第二轮死的第一个是T57的,你们还在等什么呢,等死啊?” 向东两句话下来,他们都白着脸离开。 不为别人,也要为了自己早点找到线索。 向东凑到陈仰左边,借着身高优势,视线越过他去看他右边那位,三分警惕七分狠厉。 继而又是羡慕嫉妒,还有那么一分不太想承认的畏惧。 以后绝不要再跟那位一个任务。 比他还暴力。 “疯狗”的称呼他心甘情愿奉上。 一对比,他都正常多了。 他妈的,他这脸上的伤跟后脑勺的伤都来的不值,要是真吃了陈大白菜那还行,不冤。 问题是,手都没摸到。 向东肝疼:“陈仰,你是不是T57的车次?” 陈仰说:“不是。” 向东喷出来的气息都粗了:“3291?你他妈是下一班?岂不是马上就要走了,那老子留在这得多无聊。” 陈仰:“……最后。” “最……操,一班车啊咱们,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不说。” 向东把气给平了,简直对他无语:“头怎么样?” 陈仰说:“还能撑。” . 正当陈仰要喊上朝简出去的时候,瘫在地上的小个子女人突然出声。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让我男朋友替你死的?” 这说法让陈仰蹙眉:“我跟他无冤无仇。” 女人呆愣了几秒,手指向一个快走到门口的人影:“那就是你!” “你干的对不对?” 孙一行受惊的缩了缩肩,慢吞吞转过身,攥紧自己的公文包:“我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你干的!他打了你,你就要他死!” 女人死死瞪着孙一行,像是要扑过去把他咬死:“你说啊,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孙一行惶恐的不断摇头:“没有,我没有。” 陈仰正要说话,后面冒出一个声音。 “女士,文明点,我们是人,不是狗,不要乱吠。” 文青走到孙一行那里,扯住他的头发,把他垂在胸前的脑袋捞起来:“你摸摸你的良心说,就他这蔫炮样,能做出这种事的吗?” 男人抖着腿,颧骨青紫,嘴破皮,被打充血的眼耷拉着,碎裂的眼镜挂在高肿的鼻梁上面,样子凄惨。 可怜的让人来气。 . 小个子女人眼神一虚,强词夺理道:“那被欺凌久了,心理肯定会出问题,很多这样的案子,表面胆小懦弱,背后就……就……” “呵呵,社会与法都要搬出来了,遭过欺凌的人还要被你编排,放过他们吧,命运够惨了。” 文青笑了声,捏着硬币转了转:“你男朋友就是违规了,不要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死法人是做不到的,别挣扎了,成年人要学会面对现实。” 小个子女人发现自己对鬼的恐惧都比不上这个人。 一定是受过什么…… “砰” 一枚硬币掉到了她手边,她一颤。 文青弯腰捡起来:“哎,女士,我们知道你跟你男朋友感情深厚,他死了你很难过。” 他叹口气,轻声安抚的说:“别担心,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 女人惊恐的剧烈颤动几下,吓昏了过去。 . “什么背伤过度,还一副要为男朋友报仇样,就是侥幸的想是人为的,不是违规被杀,那她这个一直跟着的女朋友也就没违规了。” 文青戏演完了,累了,精神面貌都萎了一截:“智障就是智障,毫无惊喜。” 向东指着文青喊冯老,一脸吃屎的表情:“老头,他这么装逼,你还跟他组队?受得了啊?” 冯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答:“没组队,不存在的,就是有缘碰上,装逼是一种风格,如今这社会不是以前了,百花齐放。” “…………” 陈仰寻思地上那女人的话:“你们说,能不能让人替死?” “打个比方,我发现了一个规则,得知自己用了卫生纸要死了,但只要我把另一包给别人,想办法让他用,我就能逃过一劫。” “可以,规则允许的话,什么都可以,要是能替换,都会那么做。” 冯老背着手往外走:“人是自私的。” 文青追上去:“冯老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我年轻没经历,你跟我说说,让我涨涨见识……” . 随着冯老跟文青离开,孙一行也走了。 向东要上孙一行那边,他俩一个候车室。 这都是陈仰的意思,让他看着点,不然他能管这破事? 画家落后向东几步,一头长发散在肩部以下,发质很好,没油没干燥开叉,很柔顺,跟他蜡黄的,过于瘦削的脸不符。 向东走到门口的时候,有所感应的往后看,跟陈仰的视线一交流,眉毛挑了挑,去了隔壁的第四候车室。 没一会陈仰进来了,他让朝简把门关上。 向东贵妃醉酒的斜躺在几张椅子上面:“找我来干什么,三人行?” 陈仰脚下一个踉跄,他抬起脚在向东抖动的腿上踢了踢:“你跟画家是怎么认识的?” 向东收起满脸的黄色:“干嘛?” 陈仰:“问问。” “你问他?你没毛病吧,”向东匪夷所思,“他那样的你也能看得上?” 陈仰一副“朕乏了”的架势,打算上朝简那坐着。 . “回来!” 向东从贵妃醉酒变成土匪山大王,叉着腿大咧咧坐着,点根烟抽上:“说吧,要问什么?” 陈仰问道:“你这是第几次跟他在任务世界碰上?” 向东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次的时候,我是新人,他不是。” “那他比你做的任务还多?” 向东只说:“他的身份号是五位数。” 陈仰不动声色的想,武玉也是五位数的身份号。 那她会不会认识画家? 陈仰又道:“画家是什么样的处事作风?” 向东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喉结一滚,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好说。” 陈仰看着他:“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向东秒变火爆的小娘子:“不好说就是不好说,你怎么这么烦,别问了!” “……” “那画家就是画画的吗,会不会是从事别的工作的,”陈仰说,“或者以前画,现在不画了?” 向东嘬嘬烟,舌头一掠烟蒂:“我看不上他。” 陈仰纳闷:“这跟我问的有关系?” “关系大了,”向东斜眼,“既然看不上,我管他现实生活中的事干什么。” 陈仰:“……” 向东前倾身体,手肘压着腿看陈仰,把那张带伤的脸凑近点,嚣张不羁的气焰散发出来。 “你不会没事找事的打听谁。” 陈仰笑:“我跟你聊的这些,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向东手一指:“他是死的?” 陈仰瞥了瞥不知何时坐过来的少年,默默改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 . 向东又暴又躁的,不讲道理没个正形,正事上却不耽误。 没怎么撩骚就走了。 陈仰从兜里拿出一物,正是油头男的车票。 他趁人不注意顺走的。 “第二轮的规则已经出来了……”陈仰嘀咕,“安检机送的那四个物品,难道只是误导,跟规则没关系?” “不对,应该是有关系的,会是什么关系呢,我没死,不代表就没违规,因为我是K1856的,在T57后面,按照车次顺序来清理,还没到我。” “会不会这次不是大范围的,而是就死四个人,用某种规则指定的,油头男是第一个,还有三个要死?” “不管怎么说,3291都集体平安了。” 陈仰发出一声感慨,半天都没个回响,他看看低头看书的少年,又是一声感慨。 人跟人没法比。 这位是真的从容沉静,什么也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除了挥拐杖的时候。 陈仰心里堆满了高高一层感激,这么会为他出头的搭档,怎么可能放过。 “几点了?” 朝简没问他有手机怎么不看,只是拿了自己的点开:“九点十二。” “3291发车还有好几个小时。” 陈仰话音落下一瞬,外面就有拍门声,哑巴来找他了。 . 哑巴把一张便利贴给陈仰。 上面写着:还差一个。 没头没尾的一句,陈仰却一下就懂了,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扎两个辫子,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脸上好多雀斑,像点上去的浅褐色颜料。 考虑到盯一个女孩子不太礼貌,陈仰就把注意力放在她眼睛上面:“是谁?” 哑巴在便利贴上画了什么,转向陈仰。 一个火柴人。 泡面卷短发,脖子部位画几块涂灰,手写标注“丝巾”,底下还打了个箭头,在一旁写“挂两圈的白金毛衣链”。 陈仰回想所有任务者,根据这几个特征找到对上号的,是个保养得很不错的中年女人。 一张便利贴递过来。 陈仰做出好奇的样子:“那你觉得她为什么没站出来?” 又是一张便利贴。 陈仰随意的问:“换成你呢,你会怎么做?” 哑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快速的写字,她认真思考了片刻才写下答案。 . 哑巴继那管烫伤膏之后,又给陈仰送来了一个他想知道的信息。 恰到好处的交好。 陈仰瞧着便利贴上的字跟画:“你觉得哑巴是个什么样的人?” 朝简道:“没留意。” 陈仰一条胳膊搭在冰冷的椅背上:“那你都留意了谁?” 朝简:“不相干的,不管。” 陈仰很不理解:“可我们要做任务,不论是临时队友,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不相干的。” 朝简沈默的看两页书,吐出一句:“跟你说话费劲。” 陈仰迟疑的说:“……代沟吗?” 朝简面无表情的看他。 陈仰嘴一抿,回以无辜的眼神。 朝简皱皱眉:“你在卖萌?” 陈仰受到了极大的经吓,声线都抽紧了:“别这样说,很吓人,我从来不卖萌的。” “……” 朝简把书合上:“下楼!” “我也有这个想法。” 陈仰立即从别扭的状态里出来:“安检机那的东西,我总觉得很关键,我打算一个个仔细……” 朝简不等他说完就径自离开坐椅。 陈仰挠挠脑门,怎么这位少年好像又不爽了?真的捉摸不透。 他唉声叹气的跟上,要时刻挨着阳气啊。 . 不论是什么年代,什么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陈仰在过去跟不过去之间反复跳动。 直到朝简用拐杖把东西拨到了他跟前,帮他做了选择。 陈仰看少年这么做,顿时就放下心来。 东西刚出来的时候没让他碰,说明不确定,现在让他碰,就是没问题。 一个队伍,信任是根基。 陈仰在安检机旁蹲下来,他不打开包装,就一样一样拿起来,近距离的上下前后查看。 “洗发水,洗面奶,俩袋卫生纸都是今年的生产日期,还挺近的。” “规则很没逻辑,什么样都有可能,真的很难找。” “想想第一轮,规则就是不能给别人看自己的车票,这谁能想到,谨慎者有,更多的都是幸运儿。” 陈仰的碎碎叨叨声一停:“我在这个任务里的运气不是不好吗?” 朝简懒得看他:“规则出来前,你有两次都要拿车票给我看,我阻止了。” “你潜意识里就知道不能拿出来。” 陈仰张张嘴,没印象。 这是救命恩人,饭量大就大吧,以后多做点好吃的给他吃。 陈仰定定神,继续看四个物品。 “四个……两对……” 陈仰突然一个激灵,他快速把洗发水跟洗面奶摆在第一排,两袋卫生纸摆在第二排。 屈指挨个在它们面前点一下。 “你看,两组,每组都是两个!” . 当时东西从安检机里出来的时候,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它们的信息上面。 没有哪个提到每次出来的数量。 可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事,不自觉的忽略了。 人的固定思维模式是把问题复杂化。 简单的会直接跳过。 “两个一组,” 陈仰的心跳快起来:“难道这是这一轮要上车的车次的规则,只能两个人上车?” 如果真是这样……3291还剩三个人。 陈仰猛然往后看。 刚才好像有眼睛在看他。 错觉吗? 陈仰几瞬后又回到新发现的信息上面,先不说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就算真是这个规则,那怎么办? 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杀掉一个? 不告诉的话,三个人一起上车,一个都上不去。 . 陈仰想让朝简出主意。 朝简的拐杖敲两下地面:“3291的发车时间是凌晨四点多,还早,再查查。” “听你的,查清楚稳妥点。” 陈仰把物品都打乱,一股红花油味飘了过来,他闻着味看到了孙一行。 对方一瘸一拐的过来,第一句就是:“陈先生,原来3291有三个人,除了那对师兄妹,还有个大姐。” 陈仰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孙一行隔着模糊碎裂的眼镜看他:“我听几个乘客说的。” “他们好像是才从楼上下来,边往D区走边说这个事,被我给听到了。” 陈仰眼皮垂了垂,谁透露的?哑巴?没必要。 那还有谁知道,并且散播出去。 这个举动有什么名堂? 陈仰被钻进鼻息里的刺鼻熏得头疼:“你哪来的红花油?” “我身上疼,就想找点药擦擦,本来我想找云南白药的,没找到,只有这个。” 孙一行衣服上油亮亮的,手上也是:“拧瓶盖的时候我没拿好全洒了,我身上没纸,想在超市拿。” 他指指陈仰脚边的那袋纸:“可里面的纸是跟这个一样的,我不敢用,所以我就没擦,身上弄了很多……” 陈仰把纸拎起来:“这样的?超市有?” 孙一行似是还怕物品跟规则有关,害怕的后退了点:“有,有的。” 陈仰拎着纸的手有点麻,这种生活用品,车站里是很常见的。 怎么就没想到呢? 先不管到底有没有线索,都要去看看。 . D区 陈仰在孙一行的带路下进了一个门脸,直奔角落里的货架。 那里有一层侧放着一袋袋纸,摆得整齐又紧贴。 因此空出来的那个缺口十分醒目。 陈仰心思一动,走近点把拎过来的纸放上去,补上那个缺口。 刚刚好。 这一排纸跟陈仰拎的一样,都是xx牌,有芯的,卷筒纸,12卷。 生产日期也是同一批。 安检机里吐出来的这袋就是这里的东西。 现在物归原位。 “47。” 陈仰头顶响起声音,他一愣:“什么?” 拐杖一层层敲上货架,数给他看:“纸在第四层。” 接着拐杖又指向原先的缺口,此时安检机纸放的位置:“第七个。” 陈仰脑子里有很多猜测,一个都没成型,全胎死腹中了。 47代表什么? 朝简垂眸片刻:“还有其他区?” 陈仰想了想:“有吧,ABCD什么的,我没怎么注意,应该跟现实的青城站差不多。” 朝简:“去A区。” “带上另外三样东西。” . 二楼,师兄妹两人的眼里都是一片死寂。 “不行,不行不行。” 林师兄坚决的摇头:“不能那么做,我做不到,潇潇,我们不能那样,那是杀人!” “我也不想,我平时连个大点的虫都不敢踩。” 潇潇扬起擦破的脸,茫然无措:“那你说怎么办,多了一个。” 林师兄一哽:“兴许是我们想多了。” 潇潇看着他,幽幽的说:“万一没想多呢?师兄,你心里的天枰倾斜在哪一边,你清楚。” 林师兄说不出话来。 “每组都是两个物品,不一定是对着上车的人数,可能就没什么意义,随便出的。” 林师兄试图逃避:“潇潇,你不是说你是看陈先生那么摆才意识到的吗?” “这都过去有一会了,陈先生还没通知大家,说明他也没断定这就是正确的规则,他也还在查,我们不能这么干。” “那个阿姨跟我们一样,都是等车回家的人,她现在心里也很开心,没有违规只要再等几小时就能离开了,我们用死亡的方式把她去掉太残忍了,我真的下不了手。” 潇潇静坐了许久,肩膀颤了颤,哭出声来:“师兄,对不起,这个难题我解决不了,只能丢给你了,你来做决定吧。” 林师兄抖了下发白的唇,命只有一条,没有尝试的机会。 两条路,怎么走? . B区的一家门脸里。 中年女人在货架前走动,习惯性的去找化妆品,她常年注重保养,用的都是名贵的牌子。 这里虽说是名气还不错的连锁店,却没一样能入她的眼,她打算出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货架上的一片面膜。 不是店里的品牌,她也没见过,看起来还挺高档。 就是不知道敷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在中年女人的心里一闪而过。 门脸外面多了两个人,正是林师兄跟潇潇,两人都像是遭受了一场痛哭的磨难,艰难存活下来的。 还要再过一关才能解脱。 潇潇垂眼:“我先进去跟她说话。” 林师兄在她要踏进去的那一刻喊道:“潇潇!” 潇潇发僵的身型更僵了。 林师兄轻声说:“别怕,师兄一定带你回去。” 潇潇什么也没说的走了进去。 . 中年女人背对着潇潇,似是在刷手机。 潇潇掐紧手心,克制着声音里的紧张:“阿姨。” “谁啊?走路不能大点声,人吓人能吓死的好不?” 中年女人转过身,潇潇本就心慌,看到她的脸直接吓一跳。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一向很在乎自己的容颜,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被一个比年轻许多的同性这么看,难免生气。 潇潇知道她误会了,讪笑着说:“不好意思阿姨,我平时不敷面膜的,第一次见到黑色的面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中年女人莫名其妙:“什么面膜?” 潇潇说:“就是阿姨脸上的……” “瞎说什么,我脸上哪有面膜!” 中年女人不等潇潇说完就打断,口气很冲:“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还敷那东西!” 也不晓得是哪个知道她的车次,还缺德的传出去。 想必这个女孩子是来打招呼的,就是不会做人不会说话。 潇潇一头雾水,指指她的脸说:“不是,阿姨,你脸上就有一张啊。” 中年女人见潇潇不像是在说谎,人就傻了,她混乱的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自己脸上竟然真的贴着一张面膜! 黑色的,边边角角跟她的脸完全粘在一起,紧紧服贴着,没有一丝褶皱。 中年女人看镜头里的自己,面膜刚好露出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不露出一点点多余的皮肤,有种可怕的窒息感,她想到什么去看货架。 那片面膜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这的,是我记错了,没有啊,就是这里……” 中年女人倏然噤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阿姨?” 潇潇不安道:“你是要找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找。” “它在……在我的……” 中年女人惊惶的摸脸,手颤抖着去捻下巴处的面膜边沿,想要撕下来。 潇潇莫名毛骨悚然,目的都忘了,她大声喊:“阿姨,你先别……” 话没说完,中年女人已经发疯的把面膜撕了下来。 连同自己的脸。 第31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A区 陈仰找到洗发水的区域, 把安检机吐的那瓶放上去。 这次货架跟缺口的位置对应的是35。 “诶,这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陈仰发挥想象力,“某个任务者名字的笔画?” 他自我否定:“有这么多笔画的吗?四个字的名字?可35要真代表笔画数, D区那个就应该也是, 那数字可是47, 太多了吧。” 身旁的少年一言不发,陈仰转过脸问道:“你想到的是什么?” 朝简将目光从他头后收回:“要破了。” 陈仰正在等他的回答,茫然道:“啊?什么要破了?” 朝简:“水泡。” “我没碰啊。”陈仰吸口气,“不是一直在涂药膏吗, 破了会怎样?感染?” 朝简沉声道:“去B区。” “等等我,”陈仰拖着家庭装超大包卫生纸, “47, 35,47……” 他停了下脚步:“我好像在哪见过35这组数字。” 在哪来着,在哪…… 在哪…… 35, 35…… 陈仰即将触碰到答案的时候,孙一行的喊声把他给拽了回来。 孙一行慌张的说:“陈先生,那个阿姨死了。” 陈仰的脑子里还有“35”这组数字的回响:“什么?” “那个阿姨。”孙一行紧抱着公文包,“3291的最后一个乘客,她死了。” . B区的动静并不大。 目睹一切的潇潇不是会大喊大叫的性子, 她越是害怕越发不出声音, 就只是吐。 亲眼看到一个人揭开自己脸上的皮,比被舌头舔的冲击还要大很多倍。 一辈
相关推荐:
我以力服仙
姑母撩人
小怂包重生记(1v2)
《腹黑哥哥。霸道爱》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阴影帝国
我曝光前世惊炸全网
寡妇门前桃花多
将军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