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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引了出去,正在那挖沙子,挖很久了。 “卧槽,怎么会是冯初!” 帐篷位置换到冯初旁边的赵元谩骂。 赵元那边的张劲扬骂得比他更大声:“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不该是他,应该是我们这些人里的另一个出去?” “我没这么说。”赵元在帐篷里薅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人叫回来。” 钟名焦急的大喊大叫:“回来啊!冯初!冯初!快回来啊——” “冯初!” 钟名呜咽:“不要在外面待着啊,不能那样的,冯初,你醒醒!” 三人小队之一的清风也跟着喊:“冯初,快回帐篷里!” 他们俩你喊一声,我喊一声。 之后是其他任务者,大家都在喊冯初,想把他喊清醒,把他喊回来。 然而他们喊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 挖沙子的声音持续不止。 那声响里混着钟名的哭声,他的嗓子喊哑了都没用。 带着血腥的绝望在蔓延。 冯初回不来了。 帐篷外的微光不知何时强了一点,陈仰没手机,不知道几点,他隔着那层布料,无法判定是不是日出。 左侧传来沙沙声,有人过来了。 那脚步声离陈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帐篷前面。 是冯初! 他想干什么? 陈仰眼睛充血,只要他待在帐篷里面不出去,对方就进不来。 一秒,两秒,三秒…… 帐篷外迟迟没有动静。 陈仰的心脏突跳了下,他猛地拉开了帐篷。 少年人逆着光晕,居高临下的看他。 陈仰不知怎么有点心虚,他抢在对方面前开口,颇有点强词夺理的意味:“你要考验我们的默契,也不能是这时候,人吓人能吓死人。” 朝简冷笑:“你连我走路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少年竟然这么不给面子,非要计较,陈仰从帐篷里出来的动作轻顿,他左顾右盼的清咳了声。 拄拐的人走路,要先抬起拐杖,之后是一只脚,这跟行动自如的人走路是不一样。 陈仰紧绷了一晚上,一时没听出来。 有朝简带头,其他人全部跟在他后面离开帐篷。 都是一副憔悴样。 “哥!”赵元甩着两条大长腿一路跑过来,他现在对陈仰是越发依赖了。 陈仰应了一声,他瞥到什么,脸上的表情窒住。 文青跟赵元中间的帐篷里出来一道身影,眉眼文静秀气,白衬衫脏脏的,垂在裤侧的两只手掌都有蹭伤,一条腿的膝盖上有一些血污。 帐篷前的细微嘈杂声瞬间消失。 众人全部盯着那个人。 冯初卷着衬衫袖子,奇怪的说:“怎么了?你们干什么这么看我?” 他说着就往大家那走,胆小的何翔睿想退又不敢跟队伍分开,壮硕的身子颤抖不止。 “你们怎么……”冯初看出众人不对劲,他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袖子卷一半的手臂放了下来。 陈仰面色如常的问:“你一直在帐篷里面?” 冯初说:“是啊。” 吸气声四起。 陈仰又问冯初:“没出来过?” “我出来做什么?”冯初疑惑的说,“夜里是不能出来的,这是禁忌,我知道,我怎么可能还那么干。” 何翔睿在恐惧之下失声吼:“那为什么我们喊你的时候,你都不回一声?” “你们喊我了吗?”冯初摸摸脑后发梢,“我睡死了,没听到。” 没人说话。 睡死了听不见?当时他们喊了多少声? 尤其是钟名,喊了那么多…… 陈仰突然问道:“钟名呢?” “钟名没出来?”他紧跟着问了声,眼睛穿过一行人去看帐篷。 大家这才想起来没看到钟名。 何翔睿记得报位置的时候,钟名就在自己左边,他快步走到对方的帐篷前喊了几声。 “钟名?钟名!” 何翔睿呆呆的:“没,没声。” 赵元踹了两下钟名的帐篷,里面依旧没丝毫反应。 没有,帐篷里没有。 钟名不在。 这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信号,所有人意识到什么,一个个的绷住了呼吸。 “挖沙子……” 陈仰摩挲着朝简的拐杖,想到什么,他徒然拔高声音:“沙子的声音是从后面传过来的!” 话落他就拉着朝简绕开了帐篷,边走边喊:“快去找,一定有个地方被挖掉了。” 傻愣着的其他人纷纷行动。 不多时,他们在帐篷后的一处聚集。 他们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沙坑,潮潮的,里面有一具尸体。 趴着的,头朝下,脊背弓着,像是要找什么,拼命的往坑下钻。 连帽衫,休闲裤,微卷头发。 是钟名。 第60章 海水浴场欢迎你 小明星钟名死了。 “看来是钟名被鬼引出帐篷, 来这里挖的沙子。” 赵元搓了把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忽地发现一个不对的地方:“鬼不能在夜里进帐篷,那当时报名喊话的时候, 那个声音是谁说的?” “钟名还呼喊了……” 赵元指指站在沙坑边, 表情呆愣的冯初:“还呼喊他了, 喊了很多声。” 周围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帮赵元解惑。 赵元要喊陈仰,“哥”那个字的口型还没发出来,一只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文青凑上来:“校草啊, 他不是你亲哥,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那股子依靠的劲不能过了哦, 过了会被拐杖抽的。” “我只是……”赵元耳根一红。 “好了好了,少男心就不提了,我给你解解题, 一般出现你说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文青搭着赵元肩膀的那只手竖起一根手指:“一,可能是鬼魂站在帐篷边学他喊的,那声音和帐篷里发出来的差别不大,我们被种种因素干扰, 没注意到微妙的差异。” 赵元对文青的抵触减轻了点:“第二种呢?” 文青又竖手指:“二啊……” “当时喊话的人就是他, 他是后来才被勾出帐篷,死在沙坑里的。” 赵元全身毛毛的:“那挖沙子的是谁?” 文青竖起来的手指往沙坑边歪了歪:“年纪轻轻的,脑子这么不好使,那不是有个现成的可疑人物吗?” 这话相当于挑明了某些东西,清风跟张劲扬他们都看过去。 冯初露出百口莫辩的委屈,他哭笑不得道:“我要是出去了, 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这要问你自己啊。”张劲扬的眼里有讥讽,也有对未知的忌惮,“你说你在睡觉,你当我们是智障儿吗?” “我们一个个的报名,大家都听见了,也都报了,就你例外。” 摄影师这时候也发了话:“你既然敢用睡死了这个理由,就别怪我们怀疑。” 何翔睿跟清风虽然都没出声,但他们看冯初的眼神也有猜忌。 老人这边,赵元想调和一下氛围,却又不知道怎么搞,文青是看戏脸。 陈仰在想事情,朝简拄着拐看海,气息里是置身事外的凉意。 冯初逐个望过去,停在一个人影身上:“陈先生,你相信我吗?” 陈仰回过神来,他对上男生的不知所措,实话实说道:“我跟你的帐篷离得比较远。” 所以我并不能随意去信任你。 “我理解。”冯初牵动了一下苍白的唇角,他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只是垂着眼睛跟大家拉开距离,走到不远处坐了下来。 . 在这样一个生存处境下,诡异的人跟事都会遭到一致的戒备。 对于夜里的不回应,冯初只给了一个“睡死了,没听见”,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冯初一走,沙坑边的气流不再凝固。 陈仰打量钟名的尸体,鬼费心把人从帐篷里引出来,挖这么个沙坑,不会只是提供一个死亡地点。 尸体呈现的姿势是在坑里找东西。 找什么呢…… 陈仰想让人把钟名的尸体弄出来,可胆小的不敢弄,胆大的只顾着游戏够不够精彩,好不好玩。 没得办法,陈仰只能扭头看搭档。 朝简皱皱眉头,用拐杖把尸体给撬了上来。 “嘭” 闷闷沉沉的声音响起,尸体陷在沙子里,正面朝上,两只手蜷在身前,手里攥着一物。 是个小本子。 陈仰的思路在这一刻明朗起来,鬼让人挖沙子,是为了这个东西。 “大进展啊。”文青蹲过来。 陈仰斜眼:“你不好奇小本子里有什么?” “好奇啊。”文青嫌恶的说,“可我近期特别讨厌死尸,好恶心,我可不想碰一下。” 陈仰:“……” “几位,谁来搭把手啊。”文青吆喝,“关键的线索出来了,就在死尸手里攥着,来个人把本子拿出来呗。” 清风几人不支声。 文青同情的看着陈仰:“帅哥,我帮你喊了,可惜没人愿意,只能你来了。” 赵元刚想说“那我来吧”,张劲扬就大摇大摆的过去了。 走路带着一股子铁血的劲风。 . “拽不开。”张劲扬扒着尸体的两只手。 陈仰看着尸体的手指,一根根的像是痉挛了,保持着死时握住东西的样子。 手的皮肤皱巴巴的,在水里泡过的样子。 其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很白。 陈仰发现了什么,他让张劲扬把尸体的双手整个拿起来,自己把头凑上前,近距离的观看。 张劲扬配合陈仰:“好了吗?” 他一个打黑拳的,见多了血腥场面,也见过死人,可这么跟尸体接触还是头一回,心里多少都有些发怵。 “手掰不开,本子拿不出来,我看不如再想想……” “水草。” 张劲扬没听清陈仰说的话,他问道:“什么?” 陈仰指给他看:“这片指甲里有水草。” 张劲扬跟着陈仰的指引望去,他的断眉惊讶的上挑:“真有,真是水草。” 陈仰聚精会神的查探尸体,尽可能的不错过一个小细节。 指甲里除了水草,还有泥。 口鼻部位的碎沙不多,在沙子底下有一些泡沫痕迹。 陈仰仰头看朝简:“他的症状……” “溺水死的。”朝简说。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包括坐在不远处的冯初。 “我曾经无意间拍到过溺死的尸体。”摄影师说,“这具很符合,确实是这个死因。” 何翔睿边说边东张西望,神经兮兮的:“怎么会是溺死的呢……这也太邪门了。” 赵元突发奇想:“是不是被鬼丢到海里,等他淹死了再拖回沙坑里的?” 文青笑着对赵元说:“这叫多此一举。” 赵元噎着了。 他又提出反击:“那为什么人死在沙坑里,却会溺水?” “是啊,为什么呢,好问题啊……” 文青呢喃着倒向沙子上面,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霞光。 . 大家费了番劲才拿出尸体攥在指间的小本子。 尸体是溺水死的,小本子里外却很干燥,没有一块水迹。 陈仰用缠着纱布的指腹轻轻碰开。 小本子只有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迹清晰。 众人的心里都很失望,他们以为能看见比较明确的任务相关,譬如拼图碎片散落的方位,或者浴场厉鬼的故事背景。 结果只有一行字,内容如同流水账。 “什么意思?我语文考个位数,阅读理解不行。。” 文青啧啧:“谁帮忙标一下重点。” 清风试着说出小本子上面那句话的重点:“天气不好。” 别的没了。 中间那句没意义,后半句是常识,水洒到沙子里,可不就是会渗进去。 要是水浮在上面,那才是线索。 “只有天气不好是重点?”文青看这个看那个,“没人补充吗?” 赵元紧盯他:“还有别的?” 文青无辜的耸耸肩:“不知道啊。” 赵元忍住揍人的冲动问陈仰:“哥,有其他发现吗?” 陈仰合上小本子,望了望天空:“等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知道了。” 何翔睿插话:“今天又是大太阳,晒死人不偿命,天气会不好吗?” 陈仰还没回答,文青就替他接了这茬。 “问问问,就知道问,不会自己动脑吗?没劲。”文青捂着胃,脚步无精打采,“饿了,吃东西去,不跟你们玩了。” . 一行人为了怕夜里上厕所,昨天太阳落山前就没进食了,他们本来都饿过了头,现在听到文青提起“饿了”“吃东西”,饥饿感就不约而同的卷土重来。 陈仰也饿,他让朝简给自己一个奶片,用牙咬着撕开。 “哥,时间不走了。”赵元拿着手机说。 陈仰正在用左手撕包装袋,闻言没留神,奶片滑了出来,掉在了他脚边,他咽了咽口水。 “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太留意。”赵元把手机塞口袋里,拿了个奶片边撕边说,“我起来的时候就看了,时间停止在昨天日落的时候。” 话说完了,奶片也递到了陈仰嘴边。 赵元发誓他没过脑,并无其他意思,真的没,绝对没,他是个钢筋混凝土直男。 他也不敢挑战朝简的底线。 然而气氛在陈仰吃掉赵元递的奶片后,恶化到极致。 赵元简直不敢看朝简的脸色,他战战兢兢,磕磕巴巴:“那个,我去吃点东西挖,挖沙子。” 转身就抽了下递奶片的那只手,找死呢。 陈仰听到“啪”地脆响,他纳闷道:“怎么自己打自己了?” 朝简拄拐走人。 陈仰咬着奶片走在他后面:“手机上的时间停止了,这是什么预兆?我们没办法再根据时间确定日出日落?” 下一刻陈仰阔步越过朝简,拦住他说:“你早上是怎么知道安全时间的?” 大家都没敢出帐篷,不想做那个实验者。 朝简的眼眸很红,眼下落了层晦暗的阴影:“吃完奶片再跟我说话,现在我烦,不要招我。” 陈仰:“……” . 帐篷大变样,全换了位置。 昨天是陈仰,摄影师,朝简,张劲扬,何翔睿,醉鬼,冯初,钟名,文青,赵元,清风。 现在的位置是—— 摄影师,陈仰,清风,朝简,醉鬼,何翔睿,钟名,文青,冯初,赵元,张劲扬。 死了的,帐篷并没有消失,它一样会变动位置。 跟着大家。 陈仰在冯初的帐篷前站了会,他正要走,冷不丁的捕捉到什么东西,迈开的脚步又撤回去。 冯初过来问怎么了。 “你的帐篷里有湿沙子。”陈仰说。 冯初愣了愣,他也照着陈仰那样,半蹲着看看:“应该是我日落前在浅水滩那里沾到的。” 陈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余光在他的衣物跟鞋上扫了扫。 “你有一句话是真的吗?”张劲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旁边还跟着另外几人。 冯初张了张嘴,他垂头把塑料袋缠上手掌跟膝盖,慢吞吞的去了昨天的礁石那里。 “防着他点。”张劲扬说完就径自离开。 “他怎么也不找找好点的借口。”何翔睿自言自语,“搞不懂了。” “有没有可能他昨晚真的在帐篷里,也真的没听见我们的喊声?” “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一件事,钟名跟他关系最好,我没见他哭。” “这个其实没什么,有的人不喜欢情绪外放。” “……” 大家讨论完就死气沉沉的各自找线索。 死两个人了。 第一个是没遵守规则,第二个是中了鬼的计谋,迷魂的离开了帐篷。 这两个禁忌都摆在明面上了,却依然很恐怖。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中计。 . 浴场完全从昏暗的光线里抽离出来以后,气温就开始直线往上飙。 太渴了,所有人都选了过期的矿泉水跟饮料。 目前没出现不适的情况。 赵元跟何翔睿坐在沙滩上面,一人一个大瓶装,咕噜噜的往肚子里灌水。 何翔睿往棚子里瞟的眼睛一睁:“我草,打架了。” “谁?”赵元沿着他的视线望望,“没事,打不起来。”药没带够就是这样,这还是轻的。 何翔睿被口水呛到了:“不是,你看清楚啊,那个拄拐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还打不起来?不行,我得去劝架,他们可是任务经验最丰富的,不能闹不和。” “真不会打起来,放心吧。”赵元拉住他。 何翔睿的视野里,少年眼底猩红,满面戾气,捏着拐杖的手青筋鼓起,看着很可怕,他百思不得其解:“赵元,那个陈先生不是你哥吗?你这也太……” 棚子里的画面一变。 何翔睿听不见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少年挥起了拐杖,他惊得就要跑过去。 赵元一把拖住他:“淡定,没事。” “拐杖都挥起来了,那可是金属的……”何翔睿没说完,少年就把拐杖大力砸向了陈先生。 只是准头很差。 拐杖是从陈先生的胳膊旁边砸过去的,没挨到他。 少年拄着单拐站起来,似是忍到极致,覆着薄肌的身子发抖,面色骇人。 陈先生忽然把一个揉成团的塑料袋扔到了小桌上面。 少年狂躁的瞪过去。 几秒后,少年捡起拐杖坐回了小凳子上面,若无其事的跟陈先生对视。 又过了两三秒,他把塑料袋往陈先生面前推了推。 第61章 海水浴场欢迎你 陈仰几乎都让着朝简, 尽可能的不去刺激他,这次被他给气的,没忍住就掏了塑料袋扔过去。 扔完就后悔了。 干嘛要跟一个发病了, 想吃药却吃不上的病人置气。 朝简目光凶戾得瞪过来的时候, 陈仰屏住了呼吸,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急救措施。 以柔克刚,以暴制暴,先逃跑,反正他追不上我等等。 然而陈仰是理想上的巨人, 行动上的矮子,他哪个措施都没用, 就只是抬头看着朝简。 陈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 几秒后, 棚子里的暴虐跟紧绷出现了一条裂痕。 又在两三秒后大面积破碎。 陈仰愣愣看着面前的塑料袋。 这急转弯,死转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走向…… 少年竟然主动退了一步。 陈仰不会作死的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默默收回塑料袋,并且迅速铺了层台阶:“我知道你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朝简从台阶下来,鼻子里发出一个模糊而浑沉的音节:“嗯。” 这场冲突匆匆来,匆匆去,两个主演同时陷入沉默。 陈仰后心黏黏的, 都是汗, 他有点后怕,少年不是持续发病,是不定时的,克制不住了才会爆发。 那一刻的少年像是变了个人,又还是他。 不会变成一个独立的人格。 陈仰琢磨,这是少年长期接受治疗的原因, 哪怕暂时的断了药,情况也没有彻底崩坏。 多重人格障碍很复杂。 陈仰原先以为是精神障碍类的一种疾病,后来上网查了才发现不是,确切来说不完全是。 它不是纯粹的精神病,也不是心理问题。 陈仰的视线落在少年冷白的手指上面,他不是医生,也没深入研究过相关知识,想的做的都非常有限。 “你要不要喝点水?”陈仰说。 朝简微摇头。 “我喝,我快渴死了。”陈仰说,“你帮我拧一下瓶盖。” 朝简抬了抬眼皮,眼底还是红的,却没了先前的躁冷,猜疑,阴晦,愤怒,那些情绪短暂的沉回了深海。 陈仰举起双手:“哥哥手残。” 朝简:“……” . 陈仰用手掌捧着矿泉水喝了几大口,他缓了缓起火的嗓子,眼睛瞥到何翔睿的痴呆脸,一口水喷了出去。 “噗——” 那道水柱飙到了对面。 一滴水珠从朝简高挺的鼻梁上掉了下来,滑过他的唇,他伸舌舔掉,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仰。 陈仰摆出一副才看见的样子:“我发现你有唇珠。” 朝简冷笑。 转移话题这招没成功,陈仰立即改了个路数:“刚才的事,我道歉。” 他示意朝简看何翔睿那边:“我是想笑没憋住才喷的。” 朝简没管其他人,他指指衣服:“湿了。” “海风很大,又这么晒,很快就干了。”陈仰说。 朝简不冷不热的来一句:“我不知道?” 陈仰:“……那你这是?” 他看一眼小桌上的大半瓶水,试探的说:“你是想喷回来?” 朝简凉凉的说:“我三岁?” 陈仰的嘴角抽搐不止,巧了,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这到底要怎么收尾? 陈仰扶额,假如是他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喷到了妹妹身上,妹妹会跟他闹…… 陈仰福至心灵的绕过去,利索的把朝简衣服上的水迹擦了擦:“好了,可以了,水都擦掉了。” “敷衍了事。” 朝简绷着背肌后仰头,喉头动了动,察觉到什么,他的脑袋歪了歪。 不远处沙滩上的何翔睿跟赵元同时缩回脖子。 “吓人。”何翔睿替自己捏了把汗。 赵元按了按何翔睿的肩膀,这都不算什么,兄弟我体会过的才配得上这个词。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不着急。”何翔睿拍拍裤腿上的沙子,“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真没想到来了这里还要被虐,我的命真苦。” 赵元:“……” 他拉起何翔睿,在对方彪悍的肱二头肌上捏两下,硬得手疼:“走吧,挖沙子去。”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冯初?”赵元的视线往左边的礁石那里瞥去。 何翔睿满脸的抵触:“别了吧。” 赵元边走边观察冯初,他静静的坐在一块礁石上面,面向大海,脏灰的衬衫跟乌发被风吹得凌乱,看起来单薄又脆弱。 不怪他们心生提防,是冯初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赵元踢着沙子往前走,冯初自己就不感到奇怪吗?还有,他成了队伍里的一个另类,会慌的吧? 那两种反应他似乎都没有。 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东西,不能表露出来? . 陈仰也在看冯初,只不过他想的是对方帐篷里的湿沙子。 冯初给的答案是,昨天日落前踩到的。 就算从日落到日出不是真的有一夜那么长,那时间也不会太短,怎么可能还没干。 可要是冯初夜里被引去了浅滩,那他怎么还活着? 他特别? 陈仰望着冯初走神,得找个机会跟他聊聊。 腿被敲了一下,陈仰跟上拄拐转身的搭档:“要去哪?” 朝简道:“售票处。” “我们不是已经找过了吗?”陈仰的脸被海风吹糙了一点,他不解的说,“那里没有335。” 朝简睨他:“有其他牌子,拿去更衣室。” 陈仰的身形猛然一震,对啊,可以照着小牌子去开其他储存柜,说不定会有发现。 这么重要的环节,他怎么给忽略了。 其他人也没想到。 小牌子就在售票处,一堆一堆的放在那,很显眼。 谁都没说要去开柜子,全忘了。 陈仰扭头问朝简:“你也是才想起来的?” 他自问自答:“不是吧?” “你是不是在等我自己想到这一层?” 少年停了下来。 陈仰以为他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料到他说的是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就三个字。 “我难受。”他说。 陈仰好一会才明白他是心里的情绪又乱了起来,压制得很辛苦。 不能说忍一忍,这会显得很不走心,可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反而会激怒病人,陈仰想了想:“那你吃点奶片?捏一捏也行,碎了的给我吃。” 朝简搭着拐杖的手有点抖,他垂眸立了半响,暗哑道:“你背我。” “好,背你。”陈仰看了看他的腿,没脾气的转过去,腿弯了弯,“自己上来,我不好捞你。” 身后没动静。 陈仰回头:“又不要了?” 背上一沉,少年修长而滚烫的身体压上他,带着一股澎湃的躁意。 “搂我啊。”陈仰抓不了他的腿,只能用小臂抵着,“搂好点,不然会摔倒。” 两条手臂搭上了陈仰的脖子,手里一左一右拿着拐杖。 陈仰走了一小会就跟一条脱水的鱼似的,呼吸困难:“不行了,要喘不过来气了,你放松点。” 耳边的气息声沉沉的:“不是你要我搂你?” “太紧了弟弟。”陈仰无奈的说,“我脖子就算是铁的,被你那么箍,过不了多久也会扁掉。” 朝简隐隐低骂了声,手拿开点。 . 陈仰把朝简背到售票处,他用袋子装走所有小牌子。 “先去女更衣室吧,文青在里面。” 朝简拄拐去男更衣室,陈仰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自从昨天摄影师的鞋底带出一缕长发以后,男更衣室里就是大家避而不谈的存在。 陈仰左手抓着朝简的拐杖,右手小手指勾着袋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到储存柜前面。 朝简用拐杖指指长凳:“把牌子都倒在那上面,摆好。” “凳子上有……” 陈仰突然瞪大眼睛,没了,头发没了。 凳子缝隙里没有一根发丝。 是不是文青扯走了?应该是他。 陈仰心里这么想,眼睛却戒备的往凳子底下扫。 “哒” 拐杖敲了下湿哒哒的地面,伴随着朝简的一声冷喝:“发什么愣,快点。” 陈仰被最后两个字给整得没那么紧张了,他走到凳子那里,把袋子里的小牌子倒上去,一个个正面朝上。 号码看得清清楚楚,这样容易找对应的柜子。 背后传来朝简的声音:“114。” 陈仰找到那个小牌子,拿着去储存柜中间那里扫了一下。 “滴”一声响。 很常见的声音,可它出现在寂静阴森的更衣室里,听起来就异常的毛骨悚然。 陈仰看朝简:“没反应。” “嗒” 柜子开了。 那一下突如其来,陈仰差点窒息。 104是最底下那排,虽然开了,柜门却还是关着的,没有直接弹开,陈仰做了个深呼吸,抬脚往那边走去。 里面有什么…… 短短五六步的距离,陈仰脑补出了无数个恐怖的东西,而当他弯下腰打开柜子,把头凑过去看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的。 朝简:“117。” 陈仰用号码牌扫开柜门看了,也是空的。 接下来朝简挨个报柜子号,陈仰挨个打开,都是空的,全是空的。 直到打开了215的柜子。 那里面放着拼图碎片,不是一块,是一大堆。 不全是一个一个放的,有几个拼在一起。 柜子的主人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没拼完就随意塞了进去。 陈仰没打算试着拼一拼,他快速把碎片全部拨到袋子里面,就在他关柜子门的时候,朝简的拐杖伸过来,砰一下把那门给打了上去。 陈仰吓一跳:“怎么了?” 朝简放下拐杖:“没什么。” 陈仰不信朝简的话,他后退点瞪着柜子门,如果他现在把柜子打开,会看到什么? “嘿!”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喊。 陈仰惊得心脏跳停:“操。” 他快步冲到作怪的文青那里,一脚踢了过去。 文青往后一闪:“帅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这样是不对的,你冷静点。” “我他妈……” 陈仰骂一半回头看朝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抽烟,骂脏话,喔嚯,栗毛,你这搭档挑的,不怎么……” 文青没说完就被拐杖抽了一下,正中面门,他眼冒金星的踉跄着坐到长凳上面,屁股压着小牌子,嘴里夸张的哎哟哎哟。 “你说你是不是作的。”陈仰抚着心口,没好气的说。 文青不哎哟了,他开始笑,轻轻的,夹杂着叹息:“无聊嘛。” 陈仰:“……”无聊得跑来招惹一个没吃药的病患,真是不怕死。 想到什么,陈仰指了指:“你把凳子缝里的头发扯掉了?” 文青捂着脸抬头,冤枉得不行:“哪儿啊,别什么都往我身上贴,我这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陈仰看他脸上被抽的血痕,嘴动了动,真真假假的,问也是白问。 “哇,好多碎片。”文青瞥瞥陈仰手里的袋子,“图能拼起来了?” “即便拼不完整,也能拼出一大块。”陈仰把用不上的小牌子收了收,“这些都拿去女更衣室试试,可能有对得上的。” 文青一脸的沮丧:“我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干,我真是太笨了。” 陈仰不理睬。 没人搭戏,文青就失去了往下演的兴致,他仰起带着伤的脸,斜着嘴角笑:“帅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陀,你别不搭理我啊,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来点劲。” 陈仰也笑,学着他的语气说:“成年人是孤独的,寂寞的,我们要学会苦中作乐,自娱自乐。” 文青:“……” 啧。 文青不知死活的凑到朝简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在任务世界训练你的搭档,多辛苦啊,怎么不干脆找一个出色的,这样既有效率,也避免了很多变数。” 朝简冷冷俯视他:“关你屁事。” 文青摇了摇头:“粗俗。” “不就是搭档非搭档,单相思嘛,我懂得,少年情怀总是……唔,又打我,要讲文明啊,你这么暴力真的讨不到……诶,等等我啊,我也要去!” . 女更衣室打开了十几二十个柜子,一律是空的,零收获。 陈仰简查那些小牌子,确定自己没漏掉,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难掩的失望。 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陈仰倏地看向文青:“你开过了?” 文青正在数自己剩下的口香糖,闻言回了个迷茫的表情:“没有啊。” 陈仰眯眼:“是吗?” 文青用力点头:“是啊,你想想,我要是那样做了,肯定会顺便把男更衣室的也开了,还能留一半给你们?” 陈仰不再跟文青说话,他走到朝简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哗啦” 一串水声从左后方传来,陈仰平稳的声线一抖,他循声望去。 文青站在淋喷头下面:“按照正常套路,水管里是浓稠的血水,混着一些血块跟毛发,怎么到我们这,就只是水呢。” 陈仰想打人。 文青把自己冲成了落汤鸡,一路滴滴答答的回来,厚刘海一缕缕的贴着脑门,他全部往一边顺:“你们不冲冲吗?都是汗,臭死了。” 陈仰在文青顺刘海之前,眼尖的看见了一小块乌黑,应该是个胎记,他没露出半点好奇,更没有恶心之类的情绪。 心想原来文青留这么厚的刘海,是为了遮胎记。 火车站那时候,文青的刘海出油了,他绑发带也是为了遮掩这个。 既然这么不待见,为什么不想办法弄掉? 还是说,他就喜欢这种近似自虐的感受………… “那就让我们臭死吧。”陈仰说。 文青的眼睛上都是水,他擦的时候听到陈仰这句,眼皮往上翻了翻,这家伙的性格比上次变了不少。 仿佛是一个回归的过程。 好玩。 . 陈仰把小牌子放回去,他拉着朝简坐在售票亭前的阴影里,大声喊大家的名字,让他们来这里汇合。 少了冯初,他还在礁石上面坐着。 陈仰让赵元把冯初叫过来,赵元什么也没说就去照做。 其他人有想法。 “开会还叫他吗?”何翔睿的口气有一点冲,“没必要吧。” 摄影师拽着打结的络腮胡:“我赞成何先生的说法。” 清风有不同的意见:“拼图的线索是他发现的。” “那又怎样。”何翔睿一张脸晒得冒油,“当时他没问题,现在有了。” “再说了,他只不过是第一个看出来拼图跟浴场有关,没他,我们也会发觉这个信息,晚一点而已。” 清风说不过何翔睿,他把滚到自己跟前的皮球踢开:“听陈先生的吧。” 陈仰在认真的翻着拼图碎片,他隐约听到清风提起自己,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没人接话。 谁也不想正儿八经的跟他起争执。 陈仰见大家都不回答就没追问,他说着自己的事:“我手不行,你们来拼一拼。” 张劲扬率先退出,他表示自己的手指骨节太粗太大,怕一不小心把碎片给掰坏了。 之后是何翔睿,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干不出这种细致活。 摄影师也拒绝了,其实他可以试试的,但他一看还有别人,他就没想掺和。 陈仰问完,只有清风凑了上来。 “你先拼。”陈仰说,“一会冯初跟赵元回来,他们会帮你。” 清风没听陈仰说的,他被一大堆碎片给弄晕了,感觉自己无从下手。 . “你不参与?”陈仰看了眼躺在沙子里的文青。 文青抓沙子往自己湿衣服上面丢:“咱有玩拼图的老玩家,用不到我。” 陈仰挪地儿,靠近朝简:“碎片有好几百块,不知道要拼多久。” 朝简在堆沙子。 陈仰看了看,没图形,纯属瞎堆,他从袋子里拎出小铲子:“用这个吧。” “小桶要吗,压一桶沙反着扣下来,能做城堡。” 朝简把堆起来的沙子挥散。 陈仰的心往上提了一截,他还是年纪太轻了,只当过哥哥,没当过爹,不然就不会这么棘手。 “又拿我当小孩子。” 少年上半身逼近,半眯着眼眸看陈仰,嗓音里带着阴沉沉的笑意:“说过几次了,你左耳进右耳出。” 陈仰心说,我为什么把你当小孩子,你没想过自身的原因吗? 每次我那么想的时候,都是你孩子气的时候。 这话陈仰不能明说,他叹口气,转过脸对着少年:“别离我这么近,你的火气比赵元还大。” 朝简的面部一黑。 “背你的时候,我就跟背着一个火炉子一样。”陈仰还在说。 朝简踢他,力道不重:“闭嘴。” 陈仰憋着笑抖了抖肩:“那你接着堆沙子吧。” “不堆了。”朝简眉头暴躁的皱着。 陈仰说:“不堆就不堆吧,等拼图拼出来看看。” “时间停了,现在也不晓得是几点,太阳往西边掉的速度太快了。”他忧心忡忡,“日落了我们又要回帐篷。” 朝简刚说完不堆沙子了,现在又堆了起来,他淡淡道:“日落的速度快,日出的速度也快,没区别。” 陈仰心想也是,他用左手的几根手指搓个沙子团给朝简。 朝简嫌弃道:“丑死了,不要。” 陈仰在少年的唇边看到了转瞬即逝的弧度,他一怔,好像对方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会笑。 少年不吃药,不仅仅是反社会类的人格特点会露出来,一同被药物压制的喜怒哀乐也一样,它们都在一点点的通过言行举止表达了出来。 变得鲜活,真实,也普通。 . 冯初来了就默默拼图,他拼得很投入,也很快,很少有停下来思考的时候。 基本是拿到一块,就知道要放在什么位置。 然而没过多久,冯初的脸色就变了,边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因为冯初拼出了一条胳膊。 大臂,小臂,手掌,这三个部位都没有连到一起,中间全用空白的碎片隔开了。 “碎尸……”赵元的嘴里念出了两个字。 “卧槽,你搞什么!”赵元推开抱紧自己的何翔睿。 “对不起对不起。”何翔睿又尴尬又害怕,他离拼图远了一点,“切,切成三段了,强迫症吗?” 赵元说:“也许吧。” 一旁的摄影师突兀道:“艺术。” 他直勾勾的望着拼图上的胳膊,喃喃:“很美。” 说完发现大家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自己,他解释道:“我是站在摄影的角度看的。” “……”不是一样很变态吗? 冯初继续拼手里的拼图,清风跟赵元也拼自己的那部分。 陈仰一言不发的看着冯初拼出来的胳膊,红袖子。 他想起自己帐篷里的那块碎片,就是这个颜色,当时他猜是挖沙子的红色塑料小桶,朝简说是红裙子。 现在看来,朝简是对的。 女人的尸体跟鬼魂都在浴场,陈仰环顾一圈,后脑勺麻麻的,他往朝简那坐了坐。 朝简的手肘被陈仰碰到,小塔倒了。 他瞪了会,重新堆。 . “我想不通,杀了人,直接丢海里就好了。”赵元忍不住的甩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要费劲埋进沙子里面,还切碎。” 张劲扬扒拉着发痒的头皮,脏辫被他抓得乱七八糟:“那就是说,尸体不是在这里碎的,是在别的地方被杀完碎成了很多份,拎到这里埋的。” “那丢海里也行啊。” 赵元把拿错的碎片丢掉,找出正确的拼上:“电影里都那么演的,抛尸地不是海边就是山里,两个地方各占一半。” “我没见过哪个电影里的杀人犯带着尸体来海边,不是要丢海里,而是埋沙子里。” “癖好?” 何翔睿朝摄影师努努嘴:“就像他说的,艺术。” 摄影师板起脸:“我就是那么一提,不代表我也赞成那种行为。” “没人那样想。”何翔睿忙说,“大家都是为了任务,随便讨论随便分析,要不……要不你试着用你的角度去思索一下凶手的心态?说不定能……” 摄影师硬邦邦打断:“办不到。” 何翔睿碰了壁,他面上窘迫,心里咒骂。 . 浴场静了下来。 文青把自己埋在沙子里睡着了。 张劲扬跟摄影师开始打盹,何翔睿草木皆兵的前后左右乱看。 朝简旁若无人的堆沙子,他周身的气场带有很强的攻击性,不允许陈仰以外的人靠近,没人敢打扰他。 陈仰没管朝简,他在帮忙拼拼图,看谁需要哪个,就找出来捏着递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冯初跟赵元,清风三人拼完了所有碎片。 拼图里的背景显露出来了,不是左右两边礁石里的其中之一,而是整个浴场。 “没有了吗?”冯初拼到了兴头上,眼里有激烈的光亮。 陈仰翻袋子,没找到漏掉的碎片。 “咦。” 赵元拨沙子的动作一停,下一秒就快速往底下掏,他激动的叫道:“这有,我挖到了!这有碎片!” “我也找到了。”清风紧跟其后。 何翔睿加入进来,他同样从沙子里找出了碎片。 陈仰看大家在这一片发现了几十块拼图碎片,都是很容易就挖出来了,藏的并不深。 他轻瞥了一眼塞着耳机睡觉的文青,表情一言难尽。 . 冯初把那些碎片一块块的拼上,全部拼完的那一瞬,周遭的气流冻结了起来。 拼图上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躺着,面对着镜头。 躯体跟四肢都是分散的,隔得很开。 没有头。 头的部位缺七块拼图碎片。 大家都知道七块碎片在浴场,可问题是,怎么找? 昨天他们挖了一天,什么都没有挖出来,今天的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感觉过不了多久就会日落。 时间不够用,沙滩又这么大,毫无章法的挖,只会消耗体力。 陈仰沉吟不语,他的这些拼图碎片很好找,只要想到售票处的小牌子,有那个胆子就行。 文青的几十块不清楚是哪来的,估计也不会太复杂。 真正麻烦的是头部的碎片。 那才是关键,也会很凶险,不知道每一块在哪,代表着什么。 眼下的人力要分布妥当,不能再浪费了,陈仰等了会,没等到谁的想法,他拿主意道:“这样,我们先照着拼图上的方位把残肢挖出来。” 赵元指着拼图一处:“这只脚的位置,我挖过,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陈仰说:“不够深。” “残肢应该埋在很下面,我们所有人急中挖一个,挖出来了再挖下一个。” 大家都没提出反对。 赵元问道:“那先挖哪个位置?” “右手臂。” 陈仰把手指纱布里的细沙抖掉:“上面说不定有她储存柜的小牌子。” “没有啊。”何翔睿说,“两条手臂上都没东西。” 躺尸的文青慢悠悠的冒出一句:“穿的长袖,腕部被袖子挡住了嘛,智障。” 何翔睿:“……”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挖吧。” 陈仰站起来,手去拉朝简,眼睛看的是冯初:“你有挖沙子的工具吗?” 冯初愣了下,轻点头。 “小的换大的,多带几把,儿童的,不结实。” 陈仰拉起朝简:“我手上有伤,只能用左手,估计挖不了多少,主要还是要靠你们。” 大家都是一副“我理解”的样子。 这时文青从沙子里坐起来:“我手没伤,可我心里有伤,我实在是讨厌挖沙子,讨厌得反胃想吐,抱歉了各位,请恕我告退。” 说完也不管大家什么反应,施施然的离开,边走边掉沙子。 屁股上还有很大一块湿印。 众人:“……” 现在活着的有九人,一个直接告退,一个手不行,另一个是炸弹,只有六个不会出状况。 要是有铁锹还行,可浴场没有,只有儿童沙铲,成年人不太好使。 不知道今天日落前能不能挖出东西。 . 不多时,所有人都去了尸体的右手臂分布地。 八个人凑一块,海风一吹,一股股的汗臭味往鼻息里钻。 陈仰找了个位置给朝简,他扶着对方坐下来,递过去一个蓝色铲子:“你就在这挖。” 朝简手长,他拿着铲子使不上劲。 “挖一点是一点。”陈仰说,“你肯定比我挖的多。” 朝简嗤道:“谁要跟你比。” “那你跟自己比。” 陈仰哄人的功夫越发熟练,张口就来,自然的连他自己都有些无语,他瞟瞟少年,想观察对方什么反应。 “看我干什么?”朝简眼皮不掀,语调生冷。 “……没什么,挖吧。” 陈仰蹲着挖了会,改成坐着挖,又跪起来挖,就在他发现快要日落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灰色人影。 没有头。 那人影一动不动的站着。 正对着他,手臂僵硬,死死的指着一个方向。 第62章 海水浴场欢迎你 陈仰豁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 抓在手里的铲子上面的细沙全扬到了赵元身上。 赵元懵逼的呸掉嘴上的沙子:“哥,怎么了?” 陈仰的嗓子发紧:“是那个沙坑……” “什么,”赵元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他嘶了声, “出什么事了吗?” 陈仰恍惚着回过神来, 惊骇的大叫:“快去那里!去沙坑!” 大家被陈仰的表情吓到了,他们顾不上问出前因后果,第一时间全都跑了过去。 又齐刷刷的停在了沙坑不远处。 钟名被撬上来的尸体消失了,周围只有沙子, 没别的。 那就是沙坑里有问题?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动脚步。 赵元的舌尖刺刺的疼, 他咽下一口混着腥甜的唾液, 攥紧手里的铲子,腿打着抖一步一步走向沙坑,站住。 短促的抽口气, 赵元把两只眼睛闭起来,只露出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往沙坑里瞄。 “没啊……” 赵元扭头冲陈仰吼:“哥,没东西!” 陈仰愕然,没有? 怎么会没有东西, 无头人影指的方向就是那里啊。 陈仰大喊:“挖!” 赵元看张劲扬几人:“那我们挖吧。” 何翔睿鼓囊囊的胸肌上下起伏:“不是要挖手臂的吗, 怎么又让挖这里,再耽误时间,日落前什么都挖不到。” 赵元正要替陈仰说话,就听冯初道:“陈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这么干。” “等他过来了,他会说原因的。” . 尸体右臂埋藏地,陈仰丢掉左手的铲子, 弯腰去拉朝简:“别挖了,我们去沙坑那里。” 朝简在陈仰的那股力道下起身,接过他捞起来的拐杖,手臂搭上去。 “我看见了一个无头人影。”陈仰指给朝简看,“就在那。” 他指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风扬起细沙,卷进海浪里。 朝简拄着拐:“鬼指路。” “嗯,看身形是个男的。”陈仰的潜水鞋里又闷又湿,“我不确定他是杀害女尸的凶手,还是任务者,得根据沙坑里的线索来判断。” 他说着就打冷战:“那一下把我给吓到了。” “没有头,你想想。” 朝简皱眉:“我为什么要想那么恶心的东西?” 陈仰噎住。 朝简抬了抬被他抓紧的那只手:“皮要被你抠下来了,哥哥。” 后两个字的尾音上挑,裹着明显的戏谑。 陈仰的痛觉很迟钝的翻了上来,他赶紧松开手。 朝简低哼:“永远不长记性。” 陈仰还没反击,右手就被抓住了,他正疼着呢,被纱布包着的三根手指头有点哆嗦:“你干嘛?” 朝简看他食指:“里面有沙子。” 有温热的气息拂上指尖,陈仰整个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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