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会不会就是那时候进的任务世界。 郑之覃恋丑的原因跟任务世界的经历有关? 那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性癖好…… 潘霖很快就猜想不下去了,腰疼得他想哭,下一秒大厅里就响起了哭声,不是他发出来的,是乔桥。 自从佳佳死后,乔桥就一直在压抑自己,现在终于爆发了,她仰着头张大嘴,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李正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王浩跟余哥,小孙三人纷纷围过去,七嘴八舌的送上关心。 乔桥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上都是眼泪,头发丝也糊了上去,可她那样却不会让人觉得丑,依旧我见犹怜。 就连嘲讽过她是杀人犯的刘柳都扔了一包纸巾。 潘霖冷漠的看着,看着看着就红了眼,小幅度的撇了撇嘴角。 上天偏爱长得好看的人。 . 乔桥痛哭不止,动静挺大的,陈仰却一直没有醒,他在做梦。 梦里的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很黑,他看不见一个人影,只听到风声,水声,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说的什么他听不清。 陈仰的眼球在胡乱的转动,想要醒来,可他的意识不但没往上浮,反而还在不断下坠,他不知道自己扣住了朝简的手,攥得死紧。 “那个……陈先生是不是梦魇……”潘霖犹豫着开口,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朝简单手抱起陈仰,拎着他们的东西,一瘸一拐的朝着咖啡店走去。 潘霖傻了,他的视线落在朝简拖行的左腿上面,咕噜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人都这样了还要自己抱陈仰,不让其他人帮忙。 潘霖愣神的功夫,瞧见哑巴跟上了朝简,他迟疑了一会,也轻手轻脚的去了咖啡店。 走在前面的哑巴回头看了潘霖一眼,潘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应付,就垂头看脚尖。 好在哑巴只是看了看就继续走,潘霖松口气。 潘霖进咖啡店的时候,陈仰还在梦魇,朝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而哑巴坐在他们斜对面,满脸担忧。 潘霖的脚步停在门口,他无措的揉几下有点歪的小鼻子,里面的三人是旧相识,自己一个外人强行挤进去,会很尴尬。 想到了什么,潘霖后退的身形一顿,他咬咬牙,厚着脸皮进店,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 陈仰只睡了半小时左右,醒来却有种几个世纪过去的错觉,他迷糊着搓脸,骤然发现自己不在大厅。 “你怎么把我弄到咖啡店来了?”陈仰拍拍闭目养神的朝简。 “大厅太吵。” 朝简的唇微动。 “噢。”陈仰抓了抓后脑勺,他竟然毫无知觉,这是睡得有多死? 陈仰捞了背包放到腿上,拉拉链的动作一停,他好像做梦了,而且跟上次一样,又忘了梦到什么了。 手捏着拉链,陈仰无意识的放空。 一道清嗓子的声音让陈仰的眼神有了焦距,他这才发现店里不止自己,朝简,哑巴,还有一个人。 潘霖一脸心事重重样,就差把“陈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这行字写在脑门上面。 陈仰对他招招手。 潘霖咬着唇走近:“陈先生,你能跟我单独聊聊吗?”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周遭犹如遭到寒流入侵。 “不单独也行,不是,不需要单独,就在这,就在这聊!”潘霖急急忙忙颤着声喊。 陈仰看他脸发白,身子还在抖,心想怎么吓成这样。 潘霖提议单独聊纯粹是害怕朝简在场,自己不好发挥,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谁知对方误会他要搞事情,平静的海平面骤起惊涛骇浪。 好吓人,潘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深呼吸,眼观鼻鼻观心的说:“是这样的,陈先生,我老公觉得你左耳后的那道疤很……很好看。” 陈仰很平静。 潘霖心头一惊,陈仰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郑之覃当面向他表达过想舔几口的意思? 这走向不在潘霖的预料之中,他又擦汗,做深呼吸,直接进入主题:“他说,只要我想办法让你跟你弟弟分开两分钟,就教我做任务的经验。” 陈仰听到这,基本就知道了潘霖的心思跟打算,他没立即回应,而是拉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根火腿肠给浑身低气压的朝简。 紧接着陈仰又找了个肉松面包给小哑巴,他刚扔过去,对方就扔了回来,仿佛是个烫手山芋。 陈仰问潘霖要不要吃,潘霖连连摆手,开玩笑,哑巴都不接,他就更不敢了。 “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你能做的最好的选择。”陈仰咬一口面包,声音有些模糊。 潘霖偷偷看一眼陈仰,见他神态随和,不禁把乱跳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陈仰咬肉松吃,潘霖是个聪明人,他这么做,是在表明立场。 潘霖在搞不定的金主跟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任务者之间选择了后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现在只想活过这个任务。 目标还蛮明确的,也会看局势。 “这是我的第六个任务。”陈仰对上潘霖缓缓睁大的眼睛,“可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潘霖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 “我不是做老师的料,不会教人……”陈仰的话声莫名堵在了口中,他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面包,一下子忘了要说什么。 他确实不会教人吧?潜意识里似乎是这么想的。 陈仰不由得转头看向朝简,眼里透着几分浑然不觉的茫然。 “嗯。”朝简只发出一个音。 陈仰的茫然顷刻间烟消云散,他面对着表情惨淡的潘霖,慢慢的说:“我的经验只能自己用,不知道怎么做总结,也不会归纳。” 不会教就不能乱来啊,会适得其反,影响新人的发展空间,陈仰在心里叹气。 潘霖的腮帮子抽了抽,眼眶红了起来。 陈仰不是在拿借口敷衍他,潘霖能看得出来,他懂得多却不知道怎么教人,这就跟上学的时候,有的学霸不会讲题是一个道理。 潘霖能理解,但他还是不知所措的哭了出来。 “对不起,打扰了。”潘霖弯了弯腰,用手臂擦着眼泪离开,哑巴对他晃晃便利贴本。 潘霖呆了呆,哭着笑起来:“谢谢美女老师,谢谢!” 哑巴摸了摸脸上的雀斑,不好意思的“啊”了两声,她狡黠的对陈仰一笑,我有学生啦。 陈仰竖起大拇指,给她鼓励。 . 郑之覃发觉陈仰对他的厌恶程度跟提防程度更上一层楼,便知道是他养的那小狗的功劳,他不得不换了个策略,让陈仰主动来找自己。 陈仰在看见郑之覃“无意”掉出来的白卡以后,上钩了。 那钩子太长,一下钩住了他,即便是朝简,也没能把他从钩子上拽下来。 展厅里,陈仰看着郑之覃,余光落在门口的朝简身上,担心他情绪崩坏。 “就隔着这么点距离,有什么不放心的。”郑之覃调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在养儿子,养的还是你自己生的。” 陈仰没有搭理,郑之覃答应跟他交流身份号相关的条件只有一个,不准朝简跟着。 朝简不干,陈仰哄了半天,再三保证绝不让郑之覃碰,他就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有其他事发生,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陈仰回想起来还是脑阔疼,他定了定神:“你认识武玉吗?” “认识。”郑之覃挑眉,“阿景媳妇。” 陈仰的心跳快了起来,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认识武玉。 原来武玉的对象叫阿景。 “听说他的身份号跟你一样都是四位数,做任务失败了。”陈仰说。 “是啊,死了。”郑之覃没有露出回忆之色,做任务的这几年,队友增增减减,各有各的结局,他看得很淡。 郑之覃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仰:“武玉是你什么人?邻居?” “她出事了。” 陈仰答非所问。 陈仰简短的说了武玉的失踪,郑之覃听完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点烟,他习惯性的推眼镜,没推到就按了按眉心。 “老老实实做任务就是,瞎折腾。”郑之覃吸了几口烟,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仰探究的眼神在郑之覃脸上扫动。 “我脸上没字。”郑之覃笑,“等她回来,你自己问她。” 陈仰微怔,还能回来? 郑之覃的语气有一点嘲弄:“阿景爱她爱得连命都给她了,能不保佑她吗。” 陈仰不清楚武玉跟她对象最后一次合作是什么场景,他也没细问,不过从郑之覃的语态里看出一个信息,那次的任务他也在。 “那你认不认识文青?”陈仰问道。 郑之覃的面色有点怪:“你认识的身份号靠前的老队友不少啊。” 陈仰心跳得更快,那就是认识了。他转而一想,这也不离奇,毕竟做的任务越多,合作过的队友就会越多。 “你说文青的身份号靠前……” “那影帝也是四位数,0113,在我后面。”郑之覃用聊天气的口吻说。 陈仰听到文青的身份号,没有露出多少意外。 海水浴场那时候,陈仰问文青,那是他的第几个任务,文青的回答是“数不清”。 现在看来是真的,文青在现实世界跟任务世界来回跑了不知多少趟。 陈仰啃着拇指指甲想,今天之前他只知道武玉对象阿景的身份号是四位数的,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个。 阿景,郑之覃,文青,他们三是同一批任务者。 说起来,“影帝”这个称呼用在文青身上,当之无愧。 . “你问了这么多,我知无不言,”郑之覃比陈仰高一截,低头看他时带着些压迫感,“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也帮我解解惑?” 陈仰抬眼。 郑之覃说:“给我看看你的身份号。” 他设计用自己的个人信息吸引陈仰的注意,目的就是这个。至于舔两口,那只是顺带着的。 “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问出这个问题的人。”陈仰不慌不忙。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仰说:“沿着自己脚下的指示箭头走,不管其他人和事。” 郑之覃瞳孔微缩。 做任务以来,郑之覃的生活只发生了一个变化,就是审美变得畸形,其他的都跟以前没区别。 郑之覃不像很多任务者,精神受伤没办法好好生活,他照常工作,有任务就做,做完出来继续上班,其他的都不管。他也不像个别任务者,费心去研究任务背景,找漏洞,试图反抗。 被认识不到两天的人看穿了呢。 郑之覃夹开烟,眯眼看陈仰:“我现在更想知道你的身份号了。” 陈仰两只手抄在口袋里,右手指间是他的白卡,他要说是七位数,傻子都不信,要不就说是五位数? “这么没诚意。”郑之覃笑了声,下一刻就没了笑意,他冷不丁的抛出一枚重磅炸弹,“三位数吧。” 陈仰的面上没有变化,指尖却麻得发僵。 郑之覃不给陈仰做出反应的时间跟机会,他又抛炸弹:“我有一个老队友也是三位数。” “她做任务喜欢写乐谱,你遇到她了,可以把你闷在心里的那些疑问列个清单,找她要要答案,她是我的老前辈,知道的比我多。” 陈仰接连被炸,思绪全碎了,脑子里一片狼藉,郑之覃说的是……香子慕? 郑之覃意味深长:“看来已经见过了。” 陈仰口干舌燥,他只猜到香子慕是老任务者,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身份号是三位数。 哪三位数?01几? “别紧张。”郑之覃英俊的脸上青青紫紫的,像抹的颜料,真诚的表情被衬托的有几分滑稽,“大家都是被迫上路的任务者,我知道你的身份号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陈仰在两三秒的时间里想了很多策略,最后却选择闭口不言。 默认了。 郑之覃捋几下头发轻笑,有意思,一个成长期的任务者,却有一张三位数的身份号。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郑之覃的趣味淡了些,有那个人在前,陈仰身上的违和感都不算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朝简的身份号是几位数。 据郑之覃了解,三位数是最小的了…… . 陈仰还有很多疑点,可他不打算再问下去,问多了,底细暴露的就越快,他转身往门口走。 一只手从他肩后伸到前面,指着立在门边的少年,伴随着一声低笑:“我是不是除了他以外,第二个知道你身份号的人。” 言语间尽是满意。 目的达到了,是时候把顺带着的事…… 郑之覃直勾勾的盯着陈仰左耳后的疤,近距离看,他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过快,血管像要爆裂。 不正常的饥渴感冲上头顶,郑之覃的眼底变红,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他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温热的气息刚拂上那道疤,舌尖还没舔到,就被陈仰的手肘击中鼻梁。 接着就是从门口砸过来的拐杖。 展厅里炸出“嘭”一声巨响,犹如成年不久的野兽被激怒的嘶吼。 shit,那小子拐杖扔得比上回更快了,陈仰的敏捷性也不符合成长期的水平,郑之覃用力叼住烟,一只手按着青肿的鼻梁,另一只手被拐杖砸得抬不起来,都这样了他也没有狼狈,反而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 “陈先生,我没见过你弟,他却让我有种熟悉感。” 陈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转过脸就喊:“弟弟,郑总说你让他觉得熟悉。” 使了个挑拨离间计,打算看热闹的郑之覃:“……” 他怪异的看着走到一起的两人,发觉他们之间的排他气场依旧没有半点间隙。 陈仰对朝简的信任值究竟有多大?郑之覃很少有的迷惑,武玉跟阿景都做不到吧? 郑之覃觉得自己这想法怪好笑,要是他们能做到这样,阿景也不会死。 展厅门外,朝简拄着拐走在陈仰身旁,低头听他说话,侧脸蓦地偏向郑之覃,那一眼阴鸷至极。 郑之覃脚步顿了半拍,忽而一晒,竟然被一个小子的警告怵到了,越活越回去了啊。 一缕烟雾从郑之覃口中喷出,他擦掉流出来的鼻血,随意在衬衣上一抹,那小子的真正实力他看不穿,深得很。 陈仰问的问题全是些简单的,郑之覃挺意外,他原本以为对方要跟他探讨一些比较深层次的东西。 譬如“销毁身份号会怎样”“为什么要做任务”“谁让我们做任务”“所有任务是不是都在同一个世界”等等。 就陈仰问的那些问题,郑之覃不信朝简一概不知。 难不成是……不能说? 郑之覃兴味的吸口烟,这次还没结束,他就开始期待下次再见面了。 膝盖骨刺疼,郑之覃打了个晃,气息里浮出一抹戾气,他瞥到少年被他踹伤了,走路都直不起来的左腿,心里头舒服了点。 . 陈仰不打算把笔记本的事透露给郑之覃。 要是有二次合作再说。 “郑之覃的资历很老……”陈仰感觉朝简的情绪不对,他的表情一紧,“我说了只问几个问题,说到做到了,没有骗你。” 朝简:“加上这次,三次。” 陈仰不明所以。 “我说了三次顺其自然,你还是把我的话当放屁。”朝简面色寒凉,隐隐磨牙,想吮他的血咬他的肉。 陈仰心虚:“我这不是瞌睡打了很久,终于有个人送了个枕头……好了好了,我有留心,挑着问的,没有暴露底牌。” 他以为朝简是担心他只顾着解惑,让郑之覃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是黑户的事,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死都不说,你放心。”陈仰又严肃的说了一句。 朝简听完却打了一下陈仰的手,幼儿园小孩子打架的那种打法。 “啪” 陈仰懵了,朝简也懵了。 两人四目相视,画面静止了一般。 陈仰是个正直善良的搭档,他递了个梯子过去:“我手上有蚊子?” 朝简顺着梯子下来,不看他:“嗯。” 陈仰:“那打死了吗?” 朝简:“跑了。” “噢。” 然后他们又大眼看小眼。 陈仰往大厅走,他有时候摸不准朝简生气的点,好吧,不是有时候,是大多时候。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会多云一会暴风雪。 陈仰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后面的拄拐声也跟着一停,他堵着一口气往回走几步,停在朝简眼前,凑近看。 “你刚才生气,不是怪我没有好好观察四周就提你是黑户的事,怕被人无意间偷听到,而是不想听我说‘死’字?” 朝简一语不发。 陈仰看他嘴闭得跟蚌壳似的,不禁失笑:“被我说中了吧。” 朝简黑漆漆的眼盯着他。 陈仰脸上的笑意滞了滞,耳根莫名有点热,他拍拍朝简的肩膀:“不要这么迷信。” 朝简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陈仰跟朝简瞳孔里的自己面对面,心跳有一瞬的错乱,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放下搭在对方肩头的手:“走吧。” 衣服被拉住,陈仰差点一个踉跄,他还没说话,背后就响起平平的声音:“我手上也有个蚊子,你帮我打掉。” 话落,一只手伸到了眼前。 陈仰愣住了,他想回头,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扣着,不让他往后看。 朝简垂着眼,烦躁不耐:“快点。” 陈仰一听到这个词,大脑迅速做出配合的反应,他象征性的在那只手上拍了一下:“好了,打掉了。” 哄小孩的力道跟语气。 . 大厅里只有哑巴一个人,其他人都回了自己的公司。 哑巴一见到陈仰,就把一个鼓囊囊的纸袋给他。 “这什么?”陈仰接过纸袋,分量不重。 陈仰从纸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一把电动车的钥匙,旁边还有一只亮晶晶的粉色垂耳兔。 手机的主人是女孩子。 纸袋里还有一个本子,翻开全是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以及大量照片。 “这是她男朋友?”陈仰发现照片里是同一个人。 哑巴一言难尽的写字。 陈仰:“……”他不追星,“手机的锁屏密码跟他有关?” 哑巴苦恼脸。 陈仰指指照片上的花样美男:“你偶像?” 陈仰悄声问朝简:“墙头是什么意思?” 朝简:“墙头草。” 陈仰似懂非懂,佩服的说:“你的知识面很广啊。” 朝简:“……” 陈仰翻了翻本子,眼花缭乱,他对哑巴说:“我们先拿去研究研究,下班的时候给你。” 哑巴“啊”了声。 “你查查现成的线索。”陈仰说。 哑巴理了理小辫,现在手里的线索除了手机,还有哪个没查明白吗?她的眼睛一亮,服务台的那段视频! 下一刻哑巴就蔫了,视频她看了好多遍,依旧无法确定视频里的人说的是什么。 . 四点半左右,陈仰翻箱倒柜的找员工入职档案,朝简坐在桌前翻女孩子的追星日记。 “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的怪物就下班了。”陈仰趴在一堆文件上面。 朝简专心看追星日记,偶尔在纸上写着什么。 陈仰凑过去,发现朝简写出了备考笔记的既视感,他正想继续找档案,就见朝简回过头,动了动唇。 “你说什……”陈仰蓦然趴向他,“你说的是什么?” 朝简手里的笔轻动,像是要把最后一笔写完,可他忘了怎么写了。 直到陈仰喊了几声,朝简才缓慢的眨了下眼:“别按。” 陈仰一头雾水。 朝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刚才你这么按着我,我说,别按。” 陈仰撑着他的腿,离他更近:“你再动一下。” 朝简怔怔看他。 “嘴。”陈仰说,“像刚才那样,说那两个字。” 朝简闭了闭眼,克制着什么,微抿的唇张开,上下一碰:“别按。” “嘴动的幅度再小一点。”陈仰呼吸着朝简的气息,现在不吃药了,不苦了,一股子奶味。 朝简没有不耐烦,陈仰怎么要求,他就怎么做,绷直的后背渗出热汗。 “等会。”陈仰打开手机翻出视频,他将画面暂停在视频里的人张开嘴的那一瞬,又点开,来回播放。 “你别发出声音,用口型说那两个字,语速尽可能的快一些。”陈仰下意识捏朝简的脸。 朝简用舌尖顶了顶脸被捏的地方,有点愣,他的喉头上下一滑,唇轻动。 陈仰的大脑一阵混乱,又猛变清明,像,太像了。 朝简说“别按”的时候,跟视频中人的嘴型几乎一模一样。 视频是规则给的线索提示,肯定不是“别按”这两个字,而是和它们很相近的字音,只是说得太快了,看起来差不多。 陈仰得手心渐渐潮湿,禁忌已经出来了,这提示是关于什么的?怪物的身份? 从一开始大家就确定,是B开头的字。 后来视频主人念了念,怀疑是“不要”,接着又感觉是“bei”的发音。 别按,不要,bei……陈仰的心跳跟打鼓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密,有一个答案从他的心底窜到了嗓子眼,往上一蹦,卡住了。 “是那个,那个什么……”陈仰抓紧朝简的手,急得满头大汗。 “有人来了。”朝简反手扣住他,安抚的拍拍。 陈仰卡在喉咙里的答案往下一跌,摔死了。 打断陈仰思路的是哑巴,她从四楼一路跑下来的,气喘吁吁的跑进长象科技,对着他比划:“啊啊啊!啊啊!” 陈仰觉得小哑巴糊涂了:“你写啊,写了我才知道你想说什么。” 哑巴一呆,她赶忙掏牛仔裙的兜,只掏出了便利贴本,笔没有。 “跑的时候笔掉了?”陈仰把朝简指间的笔抽出来,递给小哑巴,“用这个。” 哑巴抽一口气,提笔飞快写字。 . 一楼咖啡店里,门关上。 余哥,王浩,张总,王姐,小孙,刘柳六人东坐一个,西坐一个。 “我不上去了,就在这等怪物下班,你们呢?”刘柳说。 其他人抱的也是这个想法。 六点的时候,他们要看看究竟是谁变成怪物打卡下班。 虽然那个神经兮兮的女疯子是重点怀疑对象,但其他人也有可能是怪物。 不过大家心里都不是很怕,反正他们不会说出禁忌,怪物就算在他们中间,也一样奈何不了。 怪物有怪物的规则,不能乱来。 趴在桌上的小孙转了转脖子:“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陈先生。”余哥说,“我出去看看。” 余哥刚站起来,就听王浩忽然百感交集的叹了一口气:“上班累啊。” 小孙随口附和:“是累。” “现在说什么上班累,要吐槽就回去吐,”刘柳不认同的切了声,“上班有钱拿,有什么好累的……” 话没说完,小孙就没了头。 刘柳眼前一片血红,他呆滞的坐着,直到脸上的腥热流到了嘴边才发出尖叫。 “啊!” “啊啊啊!!!” 余哥僵着不动,张总抱头躲到了桌底,王姐傻了。 陈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把背上的朝简放下来,飞速奔跑让他两条腿有一点软。 小孙的尸体倒挂在咖啡店里,他刚死的,血腥味还没消散。 陈仰以为禁忌破解出来了,怪物今天不会再有工作了,现在他们确定了它的身份,它就会躲起来,下班的时间点出来打卡。 没料到它现在还在工作。 陈仰使劲抓了抓头,小孙不蠢,他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出完整的门牌号,或者A3楼,A座。 他会死,只有一种可能。 除了六边形的“A”,还有第二个隐藏的禁忌。 余哥是目睹这一切的四人里状态最好的,他向陈仰讲述了事情经过。 其实不复杂,只有几句对话。 陈仰听完脸色变了又变,他不小心咬到嘴巴里面的软肉,血水被他咽了下去。 “一正一反就没事。”陈仰呢喃。 . 大家在二楼汇合,他们没有急着讨论王浩做怪物带来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他今天上班期间为了工作指标,又做了哪些干扰。 走廊上静得掉针可闻。 陈仰打量队友们,亲眼看见小孙被吃掉头的余哥四人瘫坐在地上,浑浑噩噩的,似乎还在噩梦里面没出来,乔桥没精神,李正心不在焉,潘霖遭受过惩罚犹如破玩偶,郑之覃身上有残留的恶欲。 哑巴在发呆。 这支队伍现在不适合交流。 六点整,王浩像昨天的肖环屿一样变成一团,往门外的海水里蹿。 陈仰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有种稀松平常的惊悚感,他们又目送了一位怪物下班。 今天结束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就在陈仰这么想的时候,蹿到门口的怪物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就……融掉了! 这一幕毫无预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陈仰挠胳膊的动作僵住:“他怎么……” “违规了。”朝简说。 第104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违规? 陈仰看着门口的那滩透明粘液, 脑子里飞速运转。 “王浩违背了什么规则?”李正头晕脑胀,“他吃了没有触犯禁忌的人?” 陈仰猛地看向他。 李正被陈仰看得头皮发麻:“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陈仰说,“可能就是那样。”他向朝简投过去确认的眼神。 朝简没给半点回应。 陈仰便知道, 搭档要他自己分析总结。 郑之覃挑了挑眉,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真是让人惊叹, 他心血来潮的起了幼稚的捉弄心思,老师不给学生答案是吧,那他偏要把答案递过去。 “只能干扰,不能诱导。”郑之覃一开口就成了焦点。 瘫在地上的余哥哑声问:“诱导什么?” “诱导任务者触犯禁忌。”郑之覃看着陈仰说。 陈仰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里, 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是正在解一道题,解到一半思路明朗的时候, 突然有人把答案说了出来。 这让他顿时就失去了继续往下演算的热情。 脑力都钝住了。 陈仰没注意到朝简跟郑之覃隔空甩眼刀, 他坐下来喝水,任由大脑放空。 “怪物有怪物的规则,它为什么要犯规?”精神很差的乔桥忽然出声。 李正见她终于肯说话了, 他赶忙回道:“可能是怕没办法完成工作量,就钻空子,作弊。” 乔桥用红肿的眼看他:“工作量?” “指标吧,”李正思考着说,“必须吃掉几个人。” “如果我们很快发现禁忌, 避开, 那就不会有人死了,而我们越晚破解线索找出禁忌,就会有越多的人触犯禁忌死掉。” 李正说:“所以怪物的工作完成度跟它自身密切相关,它要在我们查找线索分析探讨的时候进行干扰,乱带节奏,拖延我们的进度, 甚至利用别人做挡箭牌隐藏自己。” “怪物的工作是脑力劳动。”他耙了耙头发。 大家:“……” 肖环屿工作期间,规则给任务者制定的禁忌是踩水,这个禁忌容易被发觉,也容易在发觉后依然会不小心触犯,它根本不需要作弊就能完成指标,最终顺利下班了。 王浩的工作难度比肖环屿的要大,无头六边形“A”虽然不容易解出来,可也不容易触犯。 至于隐藏禁忌“上班累啊”,那是个坑,既坑怪物,也坑任务者。 . “原来这是怪物的身份提示。”潘霖找出服务台的视频,画面停在王浩的后脑勺上面,他的手抖了一下,点删除。 “这么明显,我竟然都没看透。”潘霖扶着腰往墙边挪了挪,后背靠上去,他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海水,“做任务太难了……” 一股灰暗的绝望从潘霖身上散发出来,迅速笼住这一片区域。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视频里的王浩动嘴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词就是‘白羊’,”乔桥苦笑,“只不过我觉得不可能就没说。” “我也想到了,也自动屏蔽了。”余哥挫败的叹息,“都没过脑就抛开了,之后再也没捡回来。” 视频是王浩发现,视频里是他的脸,谁能想到他发出的口型就是他自己的星座。 简单吗?简单。 那为什么没有轻易发现?因为答案简单到不符合固定思维。 规则太可怕了,它把人的思维模式摸得透透的。 喜欢逆行,反着来。 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 可大家现在懂了这个道理,下次找线索的时候还是会被困住。 . “视频这条线索指明了一个信息。”陈仰说,“王浩当时不是怪物,也没看出这是规则给任务者们的,有关他身份的提示,否则他会隐瞒视频。” 陈仰抵在下巴上的矿泉水瓶被朝简拿走了,他及时抓住对方的腿才没栽到地上:“怪物只有到了时间才知道自己是怪物,之前是不知道的。” 潘霖不知何时拿着小本子做笔记:“什么时间?” “早九,上班时间。”陈仰说。 走廊上一片死寂。 十几秒后,昏暗的光线里响起“叮”一声响,郑之覃点燃了一根烟。 这是四周的唯一响动。 陈仰的脑中浮现出这个任务的两个提示,一是他们要在半栋A3楼里生存四天,如今刚好走完了二分之一。 这二分之一的进展直接把另一个提示背后的含义推了出来。 23除23,人数除人数,等于1。 陈仰从潘霖口中得知这个提示开始,他就一直在想,“1”代表着什么。 大家也分享过自己的脑洞,一部分认为是要他们互相攻击,互相残杀,个别人觉得是 1V1模式。 那两种猜测都没能被验证。 陈仰有一点血丝的眼里闪着亮光,根据这两轮来看,“1”的意思是——不论任务者的人数怎么变,其中都有一个人是怪物。 陈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朝简将喝得只剩下一小半的水丢进陈仰怀里。 陈仰摩挲了几下瓶身,扭头跟他耳语:“1解得对不对啊?” “你觉得对就对。”朝简说。 陈仰观察朝简的神色:“怪哥哥解得慢了。” 朝简无声的扯唇笑了声,一掌拨开近在咫尺的脸,没用什么力道,像摸。 周围静悄悄的。 手电的光打在墙上,散在疲惫的一行人中间,将他们的表情照得模糊不清。 到目前为止,算上那个不参与集体活动的女白领,存活的是十二人,明天早上九点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的其中一个会成为任务里的第三个怪物。 过了会,潘霖声如蚊蚋:“谁都有可能吗?” 李正跟他同时出声:“怪物是随机的,还是任务一开始就定好了人选?” 这两个问题都没人回答。 陈仰瞥了瞥他的搭档,又瞥了一眼吐着烟圈想事情的郑之覃,他沉声说:“目前还不清楚。” 潘霖就跟上学提问似的:“那明天上班的时候,是人会突然变成变异,还是说……一开始就是怪物变成人待在队伍里面,它以为自己是人,等到那个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就从任务者的阵营转到怪物阵营?” 那是两个概念,性质完全不一样。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走,缺氧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一个两个的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四肢发软的现象。 要是后面那种情况,那昨天的肖环屿跟今天的王浩就都不是人。 真正的他们没来上班,或者……在任务开始时就死了? “宝宝,爱学习是好事,但是,”郑之覃拽起潘霖,拎小鸡一样拎着他往楼道方向走,“有问题就自己找答案,要做一个爱动脑筋的好孩子。” 潘霖挣扎了几下:“覃哥,我要是成了怪物,你会怎么对我?” “你应该想,你要是怪物,你会怎么对我。”郑之覃走到楼道里,把他一丢。 潘霖吃痛的惨叫了两声,他扶着墙站好:“覃哥,你放心,如果我变成怪物,我肯定会偷偷告诉你禁忌是什么。” 说完就窘迫的垂下了头,这话假得他都难为情。 真做了怪物,哪还能顾得了那些。 搞不好他为了工作指标,还会引诱郑之覃触犯禁忌……啊那不行,那就违规了,不能违规。 潘霖忍不住想,如果郑之覃成了怪物,他希望对方恋丑的癖好能保留。 到那时,郑之覃说不定能看在他最丑的份上,放过他一马。 潘霖一抬头发现郑之覃站在楼梯下面两层,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把他的心思猜了个透,他慌张的把手电往下打,将自己的表情藏在暗中。 郑之覃转身下楼。 潘霖鸭子走路的跟在后面,不假思索的说:“覃哥,要不你把我打晕吧……”他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一想觉得是上上策,激动得声音发抖,“我一直晕着,不说话也不走动,那不就能躲开禁忌,挺过剩下两天了吗!” 郑之覃停在楼梯上面,侧过头笑:“你倒是会耍小聪明。” 潘霖无法揣测男人的想法,他小心翼翼的问:“那行得通吗?” 郑之覃说:“行不通。”他拐到一楼,继续走,漫不经心的说:“任务会有变数。” 潘霖心怦怦跳:“什么变数?” 走在前面的男人没有回答。 “覃哥,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把你送我的那套房子跟奢饰品都卖掉,钱捐给慈善机构?”潘霖呜咽。 郑之覃:“怎么?” “我想积点德,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要再是不对称的畸形脸,”潘霖擦擦眼睛,“那我就会有朋友了。” 郑之覃说:“你死了,现实世界的一切都会被抹掉,房子什么的不会是你的。” 潘霖望着男人的后脑勺:“噢……” . 陈仰闻着郑之覃留下的烟味,嘴有点干,他从背包里拿出烟盒跟打火机:“郑之覃打算训练潘霖?” “你管那个姓郑的丑八怪干什么。”朝简的语气很差。 陈仰哑然,他的脑中不由得蹦出“一正一反”这个规则,又想到朝简的审美,郑之覃的审美,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底炸开。 朝简任由陈仰凑近打量自己。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到三分钟的时候,朝简忍无可忍:“你在瞎想什么?” 陈仰小心试探:“你也恋丑?” 朝简隐约做了个深呼吸:“放屁!” “口水都喷上来了。”陈仰抹了把脸,手从眼鼻一路往下抹,经过嘴唇那的时候,他发现朝简盯着他看,不解的动动眉毛。 朝简仰头望着海水。 陈仰扣动打火机,忽地听朝简说:“我不恋丑,我审美正常。” “……”放屁。 陈仰很想把那两个字回给朝简,他摇头,这家伙竟然连个好点的说辞都不找,哄他就跟哄三岁小孩似的。 “不信?”朝简睨他。 陈仰说:“我很想信,可……” “你不丑。”朝简打断他。 陈仰愕然了几秒,他摸摸鼻尖:“那我相信你审美正常了。” “不对啊,那其他帅哥美女怎么在你眼里……”陈仰张着嘴,没发出声音,他感觉自己触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或许他知道? 陈仰按着打火机,火光在他眼里跳跃,他看着朝简。 朝简拿走陈仰的打火机,将那簇火苗送到他嘴边的烟下:“其他人跟你有关系?” 陈仰嗅到烟卷被燃烧的味道:“没有。” “那你问什么问。” 陈仰摸摸朝简的头发:“好好好,不问。”他吸了吸烟,感叹的说,“还以为对你来说,我也是丑八怪。” 朝简抓住还放在他发顶的手,捏着那只手的尺骨,不易察觉的摩挲了一下才放下来。 陈仰正想拉着朝简下楼,余哥喊住了他。 “陈先生,”余哥指着墙边的三人说,“张总跟王姐,刘柳都昏厥过去了,是把他们放在这过夜,还是?” “背到楼下去吧。”陈仰说。 余哥挑了体重最轻的刘柳,尽管如此,他把人背起来的时候,两条腿还是直打摆子。 陈仰打量余哥,他长得也算是人高马大,怎么连刘柳那个体格的都背得这么吃力,虚壮? 余哥咬牙背着刘柳往走廊尽头走。 陈仰没再看,他低头去背王姐,朝简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哑巴跟乔桥离得近,冷不防吃了一嘴寒气,她们连忙把王姐从陈仰手里接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下楼。 陈仰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总已经被李正捞了起来。 “没我什么事了。”陈仰刚说完,背上就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少年长手长脚缠住他,熟练又利索。 陈仰把人背起来,脚步平稳的走在队伍最后。 “从王浩的表现来看,怪物也有蠢的。”李正背着张总咕哝,“突然感觉活着出去的希望大了一点。” 乔桥把王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抿了抿嘴:“星座书上说,今天是白羊座的幸运日,大吉大利。” “王浩违规被清理了,没有顺利下班,可见星座书有时候不灵。”李正说。 乔桥无精打采。 哑巴停住脚步,在乔桥看过来时,她轻轻的“啊”了几声。 “我没事。”乔桥故作轻松,“没事的。” “仙女,星座书也有灵的啊,”李正回头咧嘴,“昨天不宜上班,这一点就很灵。” 他吐了口浊气:“我们真不该来上班。” “李正!”乔桥脸色刷白,娃娃音比平时更细更尖,“别发牢骚!” 李正听出女孩的关心跟紧张,身形一顿,他会意的说:“我爱上班,我喜欢上班,我爱死了,谁都不能阻挡我投奔工作的脚步。” “……” .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大厅里休息。 门口那滩液体已经消失了,跟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具无头尸以及血色六边形。 陈仰坐在朝简旁边,看他整理追星日记的信息点,嘴边的烟积了长长的烟灰,随时都会掉下来。 哑巴一过来,那撮烟灰就掉到了陈仰的裤子上面,他挥手拍掉烟灰,话音还没出来,烟就被朝简捻着从他唇齿间抽走了。 陈仰转头看小哑巴:“怎么蔫了吧唧的?” 哑巴没吱声,她在数朝简一天吃几次陈仰的口水,发现数不出来,太多次了。 而且陈仰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妥。 朝简真有本事。 哪天陈仰被吃了,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心理斗争。 “妹妹,你在想什么,脸怎么红得跟番茄一样?”陈仰忍俊不禁。 哑巴捂脸晃了晃头,她拿出便利贴本写字。 “记得。”陈仰说,“火车站那个任务里,你说你接近我,是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跟我交好,活着出去的几率大一些。” 陈仰回想小哑巴之前说的话“怪物不是多出来的”“它就在我们中间”“一开始就在”“不止一个”,全中。 “你很厉害了。”陈仰笑着说。 哑巴摆手,不厉害,她跟想告诉陈仰,她感觉自己走不到最后,确切来说,是活不过这个任务。 陈仰从小哑巴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他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最后一天又是什么形势。 陈仰保持着跟小哑巴说话的姿势,视线里是她脖子上的工作证,晃啊晃的。 哑巴以为陈仰想看,就拿下来给他。 陈仰随意的接住,翻了翻,他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什么,手一抖,工作证掉到了地上。 他忽略了一个很可怕的细节! 大家的工作证大多都没贴照片,挂着证件的,有可能不是证件的主人。 哑巴被陈仰的神色吓到了,她顾不上捡自己的工作证,急切的写字。 陈仰敛去眼里的思绪:“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他环顾视野里的门窗,全是深暗的海水,海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大厅里的气流瞬间凝固。 沙发座椅上的众人全部站了起来。 服务台的电话在响,大家却都没动。 “电话是下一个怪物的身份提示?”李正狂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那万一挂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了?”潘霖瞪大眼,“要赶紧去接,快点去才行!” 然而说这话的潘霖跟听众都没采取措施。 谁去接? 电话还在响,陈仰去了,他迈开脚步的那一刻,背后就响起了拄拐声,搭档时时刻刻都跟着他。 陈仰停在电话机前,接通,开免提。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有人在喘气,一声接一声,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压出来的,像拉破的风箱。 “呼——呼——呼——” 通话时间是五秒。 陈仰录下来了,五秒的喘气声,很模糊,隔着一层阻碍一样,不确定是男是女。 “要是我平时听到这个喘息,会以为对方做某种运动。”李正咳了声。 “运动?”陈仰福至心灵,他看向在场的老运动员郑之覃。 郑之覃挑唇:“我超过四次都不会喘成那样。” 人证潘霖对陈仰点点头。 陈仰:“……” “是不是在……”乔桥不确定的说,“爬楼?” “录的是任务者刚才的爬楼声?”李正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脸色一变,“可是,刚才大家都爬楼了啊。” “你们听听我的像不像。” 他说着就呼气喘气。 自己怀疑自己。 “要不我们都把自己的喘气声录下来,跟电话里的做个对比?”余哥提议道。 这个提议被采用了。 只不过录完喘气声以后,他们并没有锁定目标。 . 服务台的电话没有再响,大家回到沙发椅那里坐下来,昏厥的还昏厥着,酝酿睡意的酝酿睡意,交流的交流。 快十点的时候,陈仰跟朝简去上了个厕所。 “别试手机密码了,明天再说。”陈仰洗把脸,透过镜子看朝简眼底的青色。 朝简“嗯”了声。 陈仰扫了眼朝简还拖着的左腿,想到了郑之覃,那家伙的胳膊腿跟脸都手伤了,却跟没事人似的。 郑之覃的痛觉系统很不正常,八成是心理作用引起的。 陈仰怀疑郑之覃曾经在某种生死边缘催眠自己“不疼”,久而久之,产生了一种自我麻痹的防护墙。 后颈被掐,陈仰回了神,他刚想聊聊郑之覃,冷不丁的对上朝简阴沉的目光,脊梁骨顿时一凉。 “怎么了?”陈仰问。 朝简的眼角泛着些许猩红:“想咬你。” 陈仰:“……啊?” “弟弟,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咬人是不对的。”陈仰把脖颈从朝简指间挣脱开,妹妹很喜欢咬他,小时候还好不疼,就当是磨牙了。 大了就…… 妹妹还执着于咬同一个地方,真的是,陈仰现在想起来都很酸爽。 朝简盯了陈仰片刻,往他背上一趴:“走吧。” 陈仰背起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劝道:“以后不能有那种想法。” “大孩子不能咬人,成年人更不能咬人,”陈仰边走边说,“你给我咬一个手表,我会忍不住还你一个,那多不好,你说是吧。” 耳边拂过温热的呼吸声,十分悠长,背上的人睡着了。 陈仰:“……” . 后半夜陈仰睡得很不安稳,水汽像是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纸巾,捂住了他的鼻子,他无意识的张开嘴呼吸。 身体被捞了起来,陈仰瞬间惊醒。 “是我。”朝简拦下他肌肉反应下挥过来的拳头,“上楼。” 陈仰根本没有思考就对其他人喊:“上楼,快上楼!” 他对朝简的那股信任早已深入骨髓,爬进心脏,缠上灵魂,凌驾于他的感性跟理智。 然而临时队友们并没有这样的信任,他们有的凭着直觉去了楼上,有的还在迟疑缓慢的问是怎么回事。 “水!”已经跑到二楼的李正大叫,“水进来了,快上来!” 楼下的张总跟王姐慌忙往楼上跑。 一楼被淹了。 所有人从二楼往下看,脸上没有半点刚睡醒的痕迹,他们被眼前的异变搅乱了心绪。 余哥惊魂未定:“水哪来的?” 李正摇头,茫然的说:“不是不能进到大楼里面吗?”他指了指头顶,又指窗外,“海水还被挡在外面。” 哑巴举着便利贴本。 “渗这么多?”乔桥嘟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全都沉默不语。 陈仰低声跟朝简说:“我想下楼。” 朝简什么也没说的收起拐杖,对他张开手臂。 不多时,陈仰跟朝简站在一楼的楼梯上面,他拿着朝简的拐杖戳进水里,再把拐杖拿回来,瞧了瞧上面的水迹。 “水有膝盖高。”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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