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游节的时候会很混乱,那才需要听……” “我也觉得‘听’是第二个任务的提示。” “……” “烦死了,现在不是才开始吗,慢慢查就是。” “查之前不要讨论啊?无头苍蝇一样能查出什么?你以为就你不耐烦啊,大家不都在忍吗,傻叉。” “我说你什么吗,好好的干嘛骂人?吃屎了你?!” 陈仰只是跟朝简说句话的功夫,队伍里就有几个人骂开了,引得周围人躁动起来。 陈仰也被传染了,他的肾上腺素蹭蹭上涨,不由自主地扬声道:“都别吵了。” 没人听。 陈仰的大脑充血:“别吵了!” 情绪上头,陈仰有点头晕目眩,他都想掐人中让自己冷静点了:“我是想说,关于任务提示,为什么‘听’这个字不能跟两个任务有关?” 张劲扬把陈仰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肺活量好,中气十足,人又有浓烈的血性,尾音好似落地有声。 队伍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张劲扬。 张劲扬的脑袋发着光,两只手上都是旧伤,手背鼓着青筋,一看就是拳头硬的。 然而杂乱的声音却没有消停多少。阈值太低了,做不到理智心静。 大家骚动了一会就散开了。 这次的任务人数多到什么程度呢,集合起来毫无意义的程度,根本没办法好好交谈。 郑之覃来找陈仰,他身边有个打扮干练的清瘦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素脸,下巴上面长着一颗痣,恰好在正中央。 陈仰看过去时,那女人主动介绍自己,她是郑之覃大学时期的辅导员。 辅导员人很随和,她从挎在腕部的小包里拿出一袋红枣:“要吃这个吗?补血的。”说着还若有似无地看了眼陈仰旁边的朝简。 “……”陈仰轻握了一下手指,朝简不贫血,他是那次吐血伤了身体,再加上担心他对象我能不能走完这剩下的一点路程,气色好不起来。 陈仰收下了那袋红枣,笑道:“谢谢。” 郑之覃凑到陈仰耳边,嗓音压得低而迷人:“小仰仰,我最近总是梦到你,梦里还都是没经历过的片段,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陈仰瞥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跟我走。”郑之覃露出亲昵而暧昧的表情。 陈仰拽住朝简的手臂,以防他发病:“我干嘛要跟你走?” “我认为我梦到的是我的前世,我们情缘未了。”郑之覃人模狗样,一派正色,“你说就是我想的那样,这说明我们有心电感应。” 陈仰没拽住朝简,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踹向郑之覃。 郑之覃能进来这里,说明他也跟其他人一样,一点就着。况且他跟朝简本来就有旧怨。 两人拳脚相加。 郑之覃很快就被朝简虐打。 陈仰不能看朝简在他面前受伤,所以即便郑之覃处于下风,他还是踢了对方两下才去拉朝简:“好了好了,不打了。” 这场交锋持续的时间很短,还没走的任务者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辅导员跑到郑之覃身边,又惊又懵:“小郑,你不是说是熟人吗,怎么打成了这样?”她偷偷看了眼那个看起来贫血很严重的青年,没想到他会有那么残暴的一面,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郑之覃从西裤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掉嘴边的血迹,A3楼那回没打赢,梦里也没,他不信邪,刚才试了,结果还真是……Shit! “一点玩笑都开不得,还是老样子。”郑之覃敛去吃了苍蝇似的神色,他从地上站起来,单手解开西装,叉着腰喘气,一副只是跟哥们切磋的架势。 “有人当着你的面跟你媳妇开那种玩笑,你能笑呵呵?你家住在大草原啊?”陈仰握住朝简发抖的手离开。 郑之覃半天才回过味来,不禁晒笑。 辅导员说:“你开什么玩笑了?”她严肃道,“如果是你不对在先,那你就是找打。” “让你说对了。”郑之覃大步流星地追上陈仰,“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 陈仰想回一句“明知故问个什么劲”,耳边忽地响起吃痛的声音,他看了眼朝简下颚的擦伤,顿时就没了搭理郑之覃的心思。 郑之覃的脸色一黑,姓朝的小青年挺有手段。 “说一下你的门牌号,我晚上去找你。”郑之覃走到陈仰另一边。 陈仰的状态不比平时,这会很不耐烦:“没什么好聊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那就说任务。”郑之覃牵动到嘴角的伤口,他“嘶”了声,“总要聊吧,合作共赢。” 陈仰最后还是透露了住址,合作共赢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郑之覃后来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左耳后那道疤是怎么来的,我梦到了。”他说。 . 陈仰拉着朝简在河边的木椅上坐下来。 “哪儿疼啊?”陈仰半蹲着检查朝简的手脚,没在意周围人的眼神。 朝简:“我要吃药。” 陈仰一愣,朝简的服药时间是早中晚三次,他中午已经吃过一次了,这个点再吃的话…… “哥哥,我要吃药。”朝简低喘着重复,扣住陈仰的手很冷。 “好。”陈仰同意了。 朝简立即拿出药瓶,他先是倒了一把药,欲要全部吃掉,却又下意识抬眼看陈仰。 那一刻的他像一个想要吃很多糖的小孩子,但他怕大人生气不理他了,于是就可怜兮兮地把糖放回去,只留下两颗。 陈仰偏开头看河水,眼眶涨热。 朝简吃完药平复了不少,他趴下来,胳膊抵着腿部,脑袋轻碰陈仰的脑袋。 陈仰还蹲在朝简面前,他抹把脸,正要说话,后面传来阿缘的声音。 阿缘给陈仰介绍她的表姐,说了几句就走了。 陈仰看着阿缘的背影,短发变成小马尾,她给他的感觉像是山野凋零的花草,徒留一片萧条。 “手上没戴佛珠……”陈仰的视线从阿缘身上移向另一个女孩,吴玲玲。 吴玲玲的身边也有人,她的假发换了一顶黑色的,长发及腰随风飘扬,青春貌美。可她的眼珠不停转动,牙齿咔咔啃着指甲,整个人显得焦虑烦躁,同时又很不安。 陈仰怀疑吴玲玲有PTSD。 察觉到了陈仰的目光,吴玲玲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的眼白全红,看着很吓人。 陈仰站起身和她点头打招呼。 吴玲玲没有过来,她和旁边的男孩子一起离开,手紧紧攥着对方。 陈仰坐到木椅上面,他在这里的家少了两样东西,香炉和熏香。当然,就算有,也不能用。 这一关的审核标准就是要他们疯。 熏香一点,四大皆空,那还怎么被规则玩? 陈仰剥了两个奶片,自己一个,朝简一个。林书蔚从他眼前经过,他喊了声,对方没反应。 现在用身体的不是林书蔚?陈仰回想了一下跟他在一起的另外几个人,挨个喊:“阿宁?小胖?李老头?楚肆?” 瘦削的男人停下脚步,他回头,眼里无光:“我是林书蔚。” “他们不在。”林书蔚沿着河边走,他看着这一路的风景,白得发青的脸上挂着笑,我的队友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被抛下了。 陈仰目送林书蔚远去,他的视野里多了一道身影,体型高大,脚步沉稳,气质又木又冷,看起来是个行动派,目标精准,下手直击要害,是棋局中的赢家。 然而那人的头发白了大半,像是输得一塌糊涂,连家都输没了。 陈仰的内心被一股强烈的感触充斥,他叹气:“钱秦也就比你大两三岁吧,老了好多。” “世界一塌,人就老了。”朝简的气息里含着奶味。 陈仰拍拍朝简的手背:“我们回家吧。” 不远处的灰墙边,张劲扬正在跟几个任务者说笑,墙的另一头,乔小姐在和帅哥调情。 就连张琦都有熟人可以叙旧。 陈仰一圈看下来,不免生出几分感慨,他的老队友也都有自己的老队友。 走着走着,他的身边只有朝简。 陈仰跟朝简绕过纪念馆进小巷:“每次做任务都是临时组队的散沙队伍,这次人太多了,散沙成了一个一个独立的沙堆。” “我那次进审核区有多少人来着?你说的我忘了。”陈仰的手指擦过朝简脸上的伤。 朝简道:“差不多是这个任务的一半人数。” “也这样散?”陈仰说。 朝简从后面圈住陈仰的腰,脚步跟着他:“分成了很多小队。” 陈仰释然了。分开也正常,有老队友在,谁还会跟不熟悉的新队友在一起。 “郑之覃很精明,他肯定已经猜到他和我都死过一次了,晚上他来的时候,我会提重置的事,你别动手。”陈仰说。 朝简的眼底骤然涌出森冷之色,他头上的小啾啾被摸了一下,伴随着一声耳语:“但他要是欠打,我会和你一起打他。” 周围冻结的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 “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我左耳后的疤是怎么回事,那郑之覃是怎么知道的?”陈仰转过身跟朝简面对面,满脸的费解。 朝简面无表情地盯着陈仰,盯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你告诉那家伙了,没告诉我。” 陈仰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他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哎呀,好大的醋味啊。” “嗯。”朝简弯了弯腰,直勾勾地看着陈仰,脑袋低到一个可以让他直接亲到的程度,“要管我吗,哥哥。” 陈仰求生欲爆棚,一本正经地表态:“管啊,管,必须管。” “那来吧。”朝简招手。 第167章 黑色奇迹 朝简的醋味淹了整条小巷, 要是谁无意间走进来能被熏掉鼻子。 那醋味浓得要命,陈仰压了半天才压下去。 陈仰坐在家里沙发上的时候,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这次的任务有一个好处, 能回家休息。 朝简倒了一杯水给陈仰。 陈仰抱着杯子, 头往杯口凑,任由热气扑面,他整个人是静止的,看起来是在发呆, 实际上他的脑子跟内心活跃无比。 其实所谓的真假都是相对性的。对于虚假世界的Npc们来说,那就是真实世界, 他们的生活, 家庭,爱情,事业, 青春与老去,所有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都是真实的。 而对于这里的Npc们来说,也是如此。 陈仰不禁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只要能通关解绑身份号,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啊, 它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真正的世界不是吗。 不是, 不一样!陈仰一个劲地摇头,他不是Npc,他是任务者,回家是他的人生目标,脚下就一条路。路上有一个粗大的箭头,指向终点。 陈仰感叹起来:“哎。”他抹眼角, 操,我又哭了。 “说起来,我重置后主要是在做任务,频繁做任务,身边几乎都是任务者。我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没爹妈,没老婆孩子,没兄弟同事,也没有多复杂的情感纠葛,不然光是道别都不知道要死几回……”陈仰后面的话被朝简吃掉了。 朝简咽下去的还有陈仰的眼泪和怅然。 一场激烈的湿吻结束,陈仰的指尖都烧了起来,他抓着朝简的小啾啾,把人拽进了房间。 之前陈仰觉得做任务就是做任务,别的不能想,就连想朝简都要克制。 现在……不但想还做! 陈仰的多巴胺是成片成片爆出来的,犹如黄河决堤汹涌澎湃,他根本管不住自己。 . 下午三四点钟,天色橙黄。陈仰裹着被子坐在床里面,面对着窗户抽烟,他的注意力从高潮情动转移到了任务上面。 遗书是,这句话里的重点是“他们”跟“盯”。 “他们”透露出凶手的属性,人类。 否则用词就会是“它们”。 至于“盯”这个字……陈仰叼着烟陷入沉思,那三个工作人员偷偷做了什么事,被一伙人发现了。 那伙人起先只是暗中盯视,没打算灭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担心夜长梦多,最终还是下了狠手。 “能跟旅游节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呢?”陈仰呢喃着,嘴边的烟轻轻抖动。 不过……刘值说没有尸体。 陈仰的牙齿磨了磨烟蒂,那刘值怎么知道三个人都死了,他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 朝简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他坐在陈仰身后,胸膛压上去。 陈仰对着窗外的天光吐了个烟圈,他抬起夹着烟的手臂,摸小狗一样摸摸抵在他肩头的脑袋。 一双微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悉悉索索地碰上陈仰,他指间的烟一颤,呼吸轻喘着说了自己的分析。 半点回应都没得到,陈仰侧过头看朝简,带着点情潮的眼微眯:“你不能参与这个任务?” 朝简吻吻陈仰沾着烟味的唇,抵开他的牙关探进去,过了会才退出来:“我参与会影响你进最后一关。” 陈仰咬住烟,指腹一下一下蹭着朝简高挺的鼻梁跟被吻红的唇角,他想,既然不能参与,那就看着我走吧。 . “红袖章呢?”陈仰昏昏入睡之际问道。 “在客厅。”朝简拥着他,长睫盖住眼眸,嗓音透着几分低浑。 陈仰动了动被朝简箍在怀里的身子:“去给我拿衣服,我们下楼。”他补充道,“毛衣要高领的。” “幸亏我腰好,体力好,韧性也好,不然一两个小时做下来,不废也虚了。”陈仰抽着烟感慨,“年轻人啊,太凶。” 朝简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搭在床边,他偏头,黑漆漆的眼看着陈仰,栗色额发遮住眉眼,轮廓明晰。 陈仰心跳加速,身热腰麻:“你赶紧把头转过去!” “不能来了,真的,真不能来了,”陈仰缩进被子里,一个人碎碎叨叨,“还是让你戴口罩吧,帽子也戴上,把眼睛挡起来,你没事也别盯着我看,我这个阶段一点定力都没有……不行,你不碰我不看我,我又要胡思乱想,觉得你累了不愿意喜欢我了,妈呀,等任务结束了我一定尽快把阈值调上去,这太可怕了,我都在想什么啊……” 朝简拿好衣服上床,他拉开被子,看着还在嘀咕的陈仰:“不要纠结,我会看着你的,你怎样都是你。” 陈仰:“虽然你这话说的很感人,但是你能不能别拉我被子,我光着呢。” “哦。”朝简看着他。 陈仰全身都是印子,被吮出来的,他快速穿衣服。 房里开着空调,冷倒是不冷,就是不好意思。哪怕做了好多次,陈仰还是会害羞。 但凡穿个裤衩,他也不至于这么慌。 朝简就跟吃饱喝足的成年雄狮一样蹲在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配偶。 “也不知道那红袖章好不好戴,一会我试,”陈仰套毛衣的动作猝然顿住,他的脑中先是一白,之后轰隆作响,“坏了!” 朝简把他的毛衣拉下来。 陈仰的脸色变了又变:“明面上的规则是,三天后我们戴上红袖章维持秩序,可规则通常都会设陷阱,很有可能红袖章发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要已经开始工作了。” 顿了顿,陈仰说:“或者更早,刘值上门送报名表,说是上面批下来了的时候。” 陈仰抓起朝简微乱的发丝,让他抬头:“我们现在就得维持秩序。” 激动的人下手没轻没重。 朝简的头皮生疼,他却定定地看着身披暮色的陈仰,目光专注而执着。 陈仰没有顾得上回应朝简的情感,他蹙紧眉心满脸严肃,管理处死了三个人,刘值都不通知警方,旅游节排在第一位。 任务者们的工作是维护景区的治安,只要看到游客起冲突,就必须立刻想办法制止化解。 那这次任务的死亡条件就是:做出影响旅游节的事。 陈仰跳下床:“我得赶快通知其他人!” 下一刻,他杵在地上,表情一言难尽,怎么通知?乌泱泱一大波人全散开了,想开个会都很难。而且大多他都不认识,见了面也不知道谁是谁。 肩上一沉,陈仰配合地张开胳膊,让朝简给他把外套穿上,他单腿站立,一条腿曲起来,利索地穿上袜子。 “今晚我们要跑几个地方。”陈仰说,“除了那三个死了的工作人员家,还有管理处。” 朝简帮他拉上拉链:“好。” 陈仰跟朝简走出楼道的时候,碰到了张琦和几个任务者,他们正要进楼。 “老弟,我正想找你呢!”张琦甩开队友冲过来。 陈仰礼貌地跟那几个陌生任务者摆了下手,低声问张琦:“怎么了?” “我们在管理处打探出来了,死的两男一女分别是关小云,叶宇,程金,他们的地址我都记下来了。”张琦拿出一张纸条给陈仰,“叶宇就住在这栋楼。” 陈仰接过纸条一看,叶宇住在302,就在他楼下。 “那是他妹妹一家。”张琦的语速很快,有点急躁,“他本来在外地打工,今年年初才去管理处上班的,暂时住在妹妹家。” 陈仰收起纸条:“关小云跟程金那,你们都去过了?” “没。”张琦搓了把脑门,“先来这了,我寻思你在家。”他的眼珠往老弟的对象方向转转,戴了口罩跟棒球帽都挡不住帅气,也难怪小李跟他打听这人。 “那我们去叶宇妹妹家看看,不过我们不能一起进去,人多了会引起那家人的怀疑。”陈仰欲要去拉朝简,外面冷不丁地传来张劲扬的喊声。 出事了! 陈仰以为是那三人的尸体被找到了,或者是其中一具,他怎么也没想到是Npc死了。 死的还是关小云的爷爷。 关小云是被爷爷带大的,爷爷死了,她家里就没人了。 小院里站了一圈人。陈仰看看地上的老人,发现他的伤在后脑勺,很明显是磕在了哪。 陈仰把老人的身体轻捞起来,看见了他脑后的铁钉。那钉子钉在地里,露出来大半截,把他的头扎了个洞。 “怎么回事?”陈仰将老人放回血泊里,审视的眼神扫向旁边的一拨人,据张劲扬说,他来这的时候,这伙人就已经在院里了。 要不是张劲扬机灵,跑去通知陈仰前不忘让几个老队友守住门,这伙人早就走了。 陈仰见没人出声,他挨个瞧瞧,一共是十一个人,从站位的情况可以看出,他们是三个队伍。 院里的气氛并不沉寂,反而像煮开了的水,咕噜咕噜沸腾。 那伙人的呼吸都很重,他们面对陈仰的探究跟提问,一口咬定来的时候人就死了,不知道怎么搞的。 其中一个年轻人使劲抓头:“真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是想跟他聊聊天,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信息,可是他呢?他装听不见!!!” 陈仰给朝简拿奶片的手顿了几秒,地上的是九旬老人,年纪大了,耳背啊,他不是故意装作听不见,是真的听不见。 那年轻人骂了起来,其他人陆陆续续开始吐槽,全都认为老人不配合。 “所以你们就对老人动手了?”张琦板着脸道。 那伙人顿时跳脚。 “谁动手了啊,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别瞎说行吗?!” “他自己倒地上的,关我们什么事啊。” “上了年纪,一摔就起不来是正常现象,这也是常识,都知道的吧。” “都别吵了,我头疼死了——” “……” 陈仰把奶片塞到朝简手里,大家的情绪都不稳,他也差不到哪去,现在就想爆粗口。 “来人了。”陈仰忽然说。 站在院门边的张劲扬刚想问陈仰,外面的巷子里就传来一串脚步声,他的老队友将他拉到了一边。 木门被推开,刘值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胳膊上戴着红袖章,手里拎着喇叭。 “旅游节就要来了,还在闹事。”刘值走到老人的尸体面前,轻飘飘地问道,“小陈,这是什么情况?” 陈仰说:“不清楚,我也是刚来。” “这样。”刘值点头,“所以这是谁干的?”他扫视众人,“谁在这节骨眼上惹事生非?” 周围有二十多个人,谁都没吭声,但那十一人的表情跟陈仰他们不同。 那表情叫心虚,慌乱,焦躁,完全藏不住丝毫,一眼就能看得见,十分明显。 刘值很轻易地注意到了他们,并数起了人数:“一,二,三,四,五,六……” 院里只有刘值数人数的声音,饱含公式化的慢条斯理。 “十一个。”刘值说。 第168章 黑色奇迹 当刘值说完那句话, 蔓延在空气里的鲜血味道似乎更浓更腥了一些。 不止那十一人,陈仰跟其他人脑中的神经末梢也颤了起来。 易感期的他们心理防线很低,他们极易动容, 失落, 或开心, 也极易恐惧,紧张,崩溃。 刘值的数人数行为像是某种信号。那信号滋生出的氛围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防御跟警惕恐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陈仰的瞳孔里倏地闪过一道寒光。 有个站在刘值身后的任务者手握匕首, 朝他的后心捅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陈仰豹子一般扑向那个任务者, 迅速扣住他的手夺走匕首, 将其敲昏。 陈仰的一系列动作敏捷至极,快得只有朝简捕捉到了。 刘值以疑惑的表情回头时,陈仰已经将匕首藏了起来, 并甩出一套说词应付了过去。 陈仰对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投过去警告的眼色,任务才刚开始,要是再有Npc出事,还怎么查线索? 焦躁的吞烟唾沫声此起彼伏。 刘值好似没发现周围的杀意,他蹲下来检查老人的气息:“人已经死了, 这件事不要对外声张, 一切等旅游节结束后再说。” 众人面面相觑。 “都是街坊四邻,有些话我不想说太重。”刘值面容肃沉,眼睛盯着那十一人,“既然你们申请了旅游节期间的治安工作就好好做,要对得起我发到你们手上的红袖章!” 那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刘值指指地上的尸体:“今天这样的事下不为例。” 所以是……翻篇了吗?那伙人眼神交流, 都有些不敢置信。 “希望我们所有人这几天都能站在一条战线上面,好好维护秩序,不要闹事。”刘值强调完就走了,也没管老爷子的尸体。 院里一片寂静,陈仰在这时候说了死亡禁忌。 那十一人反应巨大,他们表情难看地叫骂起来,那样子像是要吃了陈仰。 “不可能!” “如果禁忌真是那个,那我们不就都触犯了吗?” “开局就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啊。” “……” “那禁忌是怎么推出来的?” “我们捋捋进任务以来的事,首先,刘值发了张报名表,说是上面批下来了,我们因此接到了任务信息,三天后有个旅游节,我们是景区组织的志愿者。下午两点刘值给我们每个人发了红袖章,讲了维持秩序的工作要点,透露管理处死了三个人,要我们在旅游节到来前查出真凶……通过这几件事可以看出,旅游节是重中之重,也是整个任务背景,我们……”分析了半天的女孩子脸色全无。 按照常理,大家只要在旅游节当天阻止意外发生,确保三连桥太太平平,可规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怎么会没想到呢? 做这个任务的时候状态比平时差多了,而且还会轻易掉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无时无刻不在感怀人生,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 女孩开始哭,和她一个小队的队友一边安慰她,一边跟着哭。 另外两个小队的任务者情绪也崩了。 “冷静点,都冷静点。”那个让大家冷静的任务者自己抄起椅子砸到地上。 冷静不下来。 陈仰感觉有根银针戳进了他的头顶心,还在往里面戳,边戳边转,他头疼得要命。 太吵了太吵了,好吵,操,陈仰骂了几声,用力扣着朝简的手往屋里走。 身后突然没声音了。 陈仰有预感地回头看去。 那十一个任务者直挺挺地站着,四肢僵硬,头歪向一边,眼珠外突,脸泛紫。 全死了。 张琦和他的两个老队友就在旁边看着。 院墙边的张劲扬跟他的四个队友们也离得不远,目睹了那伙人的死亡。 如果是其他任务里,他们遭遇这一幕会在极致的恐惧下呆住,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呼喊不知道动弹,整个人傻掉。 然而此时他们没有那样,他们疯了,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陈仰的情绪也要爆炸,突有一双手伸过来,修长的指骨拢住他的耳朵。紧接着,一股力道推着他走进屋里,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一扇门隔绝了队友们的疯狂,同时也阻挡了院里的阴风跟死亡气息。陈仰的胸口大幅度起伏,手握紧拳头,脖子上的血管剧烈鼓动。 “你跟丁会春都让我把审核任务当作普通任务,”陈仰踹了几下墙,抱头蹲下来,喉咙里溢出受骗的哽喘声,“普通个屁!一点都不普通!” 知道这是审核区的,不敢梳理内心。 不知情的,很难控制住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心平了,却进不去最后一关了。 “太坑了。”陈仰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太坑了……” 朝简垂眸站立,手里的奶片被他捏得碎烂,他担心陈仰的阈值,连一声安慰都要慎重。 这条路陈仰走了两趟,这是第二趟,也是最后一趟,走不到终点就没以后了。 朝简阖起了眼眸。 陈仰站起来,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想做任务了。”审核任务太难做了,也太容易死掉,因为他们连基本的全神贯注都做不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脑,那还怎么调查线索? 朝简捏奶片的动作轻顿,他睁开眼,低头看过去,神情有几分可怜的茫然。 “很快就不用做了。”朝简嘶哑道,“很快。” 陈仰拉起朝简的手盖到自己脸上,等到出去了,他要好好睡一觉,睡到腰酸背痛,昏天暗地。 醒来以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 院里的疯叫声持续不止,陈仰打开门看着张琦跟张劲扬那两个熟人,以及不认识的另外六人。 “任务不做了是吗?”陈仰吼道,“你们也不想活着出去了是吧。” 八个男女勉强安静了一点。 陈仰背过身,没有再看踩在钢丝上摇摇欲坠的队友们,他无能为力。 他能救的只有朝简。 为了救朝简,他必须往前走。 张琦冲进屋,眼里尽是疲惫和绝望:“一下子就死了十一个人。老弟,你说我们这些人上辈子是不是做了杀人放火的事啊,这辈子这么倒霉。” 陈仰笑出了声。 张琦看着他笑,脊背发凉:“怎么了,老弟,你笑什么?” “没事。”陈仰挥了挥手,“找线索吧。” “那些人肯定早就搜过了。”张琦说,“可惜他们都死了,还没来得及交流信息。” 陈仰留意到院里的动静,他转头喊住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张劲扬,没打听他们的去向,只道:“你们碰到哪个任务者就通知一下,晚上七点在老地方集合。” “老地方是哪?”张劲扬摸了把光头,嗓子撕裂。 “纪念馆西边。”陈仰说。这么多人,出行的阵仗太大了,聚会的地方都不好找。 陈仰又道:“死亡禁忌的事,也要传出去!” 院门口没了张劲扬五人的身影。张琦把视线收回来:“大家好像都是老任务者,应该都想到了。” 陈仰看他:“那你也想到了? 张琦搔搔下巴上的胡渣:“我猜到了。” 陈仰松口气,那就好,他拍拍张琦的肩膀:“琦哥,注意安全。” 张琦愣了下:“诶!” 他把两个精神错乱的老队友介绍给陈仰,女的叫小李,男的是小薛,经验都比他多。 陈仰抬手捏住朝简的脖颈,随意地跟小李小薛打了声招呼,没多聊。 五人分成两组,搜起了关小云的家。 女孩子的房间很好找,不一会,陈仰就找到了目的地。 关小云的卧室在二楼,向南,采光很好,窗外就是小河流水,三座桥都能看得见。 老爷子很疼孙女。 因为这个家到处都是穷酸的味道,但那味道没有渗透关小云的房间。 夕阳的余晖把这方小天地照得温暖而美好。 唯一的违和是…… 有一双灰色运动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 像是有个人坐在床上,腿垂下来,脚并在一起! 朝简拉着椅子坐到窗边,手放在腹部,帽檐下的眼睛半睁,直勾勾地看着陈仰检查运动鞋。 陈仰蹲在床前拎起一只鞋查看,女士的,37码,有点旧,穿很久了,鞋的边沿发黄,款式跟门口地上的其他鞋差不多。 这是关小云的鞋。 陈仰把鞋放回去,余光瞥到另一只鞋上有一块深褐色的地方,他起身的动作瞬间停下来,下一秒,陈仰一改之前的稳妥谨慎做派,想也不想就把鞋拿到自己跟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按上那块地方,搓了搓,再把手指放到鼻子前面。 有点腥…… “是血!”陈仰惊道,“她在哪沾到的血迹?”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的。”陈仰自言自语了句,他没再两只鞋上找到其他线索就把鞋摆好。 也就在那一瞬间,陈仰感觉床下有个人在看他! 这床的被单是花布的,比较大,拖下来了一截,将床板跟地面遮住了一半。 床下很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陈仰一把掀开床单,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进去。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在想,我竟然都没跟朝简商量,也没让对方陪我。 他没注意自己逐渐成长的痕迹,只体会到了成长的结果。 陈仰把头伸到床下,借着手电的那束光,往里看去。 里面没有鬼,只有一具男尸,他是趴着的,身体呈现出往外爬的姿势,脸冲着外面。 陈仰和他四目相视。 “……”陈仰骂了声脏话,他将被单掀高,让窗边的霞光淌过来。 “这男的是谁?”陈仰哑哑地开口,回答他的不是朝简,是他自己,“应该不会有第四具尸体吧。” “三具里面就两个男的,叶宇和程金,二选一。”陈仰弯腰把尸体拖了出来。 “老弟,你查的怎么……”走进房间的张琦看到尸体,话声戛然而止,他后退了几步撞到小薛身上。 “这是叶叶叶,”张琦结结巴巴。 “叶宇?”陈仰接道。 张琦拼命吞唾沫:“对,是他,就是他!” 陈仰问:“确定吗?” “确定。”小薛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给陈仰看。 照片上是张一寸照,就是尸体本人。 陈仰走到窗边,手搭在朝简的棒球帽上面,眼睛望着夕阳下的三连桥。他想不通,叶宇怎么会在关小云家…… “找找房间里的其他地方。”陈仰对张琦三人说完,径自查找了起来。 . 另一边,郑之覃和辅导员从叶宇的妹妹家出来。 叶宇妹夫在家和人搓麻将,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而他妹妹在街上支了个摊子卖糖水。 这会郑之覃就要去找糖水摊。 “叶宇的妹妹妹夫感情不行。”辅导员鄙夷道,“那男的不是东西。” 郑之覃下楼的动作一停。 辅导员以为郑之覃要替那人说话,脸上就涌出了不快之色:“小郑,做人三观要正,否则就会把自己陷进……” 郑之覃没听导员讲的什么,他往楼上看,陈仰在402啊,就住叶宇妹妹家上面,晚上过来的时候得好好聊一聊。 “叶宇有对象。” 郑之覃继续下楼,他的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脚步散漫。 辅导员惊讶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郑之覃不答反问:“导员,你做任务至今,三观没歪过?” “当然。”辅导员毫不迟疑。 郑之覃笑道:“那你幸运,没遇到让你不得不扔掉三观的时候。” 辅导员追上郑之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门边的挂钩上有几件衣服,其中一件是叶宇的,兜里有个女孩子戴的手串,新的,上面还有标签。”郑之覃道。 “那你怎么知道衣服不是他妹夫的?”辅导员不解。 “尺码。”郑之覃镜片后的眼里一片浮躁,“导员,不要再问我问题了,我有点烦。” 辅导员:“……” . 陈仰几人从关小云的房里搜到了一个相簿。 那里面的照片都是关小云跟叶宇,照片中间还夹着几张小纸条,他们两人是情侣,刚好上没多久。 “叶宇怎么会死在关小云的床下?”陈仰不自觉地坐到朝简腿上,他刚坐下去就弹起来了,幸好没人注意到,不然他一张老脸就没眼看了。 陈仰打算离朝简这块糖远点,他的衣角却被拽住了,糖黏上了他,不让他走。 于是陈仰只好贴着糖。 “遗书的内容是‘他们盯上我了’,不是盯上‘我们’,那三人会不会……”张琦搓着手看陈仰,想说什么又忘了。 陈仰帮张琦打通堵住的思路:“三人不知道彼此被盯上了。” “他们都想到了逃跑,叶宇来找关小云道别,或是见她最后一面,结果当时发生了突发状况,关小云跑了,叶宇死了?”张琦又顺着老弟的话往下想。 陈仰现在怀疑,那三人因为某个原因做了同一件事,但谁都不知道对方也做过。 “你们说,叶宇有没有可能是被关小云杀的?”小薛忍不住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说的时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是被勒死的。”陈仰指尸体脖子上的狰狞淤痕,很粗很深,像是麻绳勒的。 “女孩子也可以做到,只要先准备好合适的工具打上结,找到机会往人脖子里一套,再一鼓作气把结收紧。”小李眼睛发亮,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陈仰若有所思,在真相没出来前,什么都有可能。 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叶宇是被遗书里的“他们”杀死的,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被灭口了。 房里有些安静。 陈仰在朝简的世界里想事情,张琦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境地。 墙上有块镜子,正对着床头。 小李背对着镜子看手机,镜子里有个人影跟她背对着背。 可小李扎着马尾,镜子里的人影却是一头长发。 那不是她的背影! 第169章 黑色奇迹 小李做任务有个习惯, 她会把所有小细节都记到手机上面,甚至是她所见所闻。 这就跟她读书时期记笔记一样,看到什么就记什么, 不太会抓重点。 小李翻了翻目前为止记录的所有信息, 背有点痒, 她很随意地在镜子上蹭了两下,听到张琦喊她:“这里没线索了,咱换地方吧。” “换哪啊?叶宇家吗?”小李按掉手机,她忽地回头, 镜子里是她黏着双眼皮贴的眼睛,大蒜鼻, 下巴有点短, 这脸她看了十几二十年了,她平时照镜子的次数也不少,可不知怎么的, 现在却有点发毛。 小李不敢再站在这,她换了个位置,那股毛毛的感觉还在,于是她凑到了队友们那里。 “你怎么了?”张琦问道。 小李缩缩肉乎乎的脖子:“没什么,就是院里死了一伙人, 屋里又有一具尸体, 实在是有些……” 后半句小李没说出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脸色煞白。 刚才她把后背往镜子上蹭的时候, 那触感是软的! 小李惊恐地瞪向墙上的镜子,她腿软地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蹬瞪蹬的急促下楼声让房里的几人都心生寒意, 队友的异样说明了什么,房里变得阴森起来。 尤其是那面让队友害怕的镜子,像是随时都能淌出鲜红的血水。 “老弟,我们,我们走吧。”张琦咽了咽口水。 陈仰沉声道:“你们先走。” 张琦想留下来陪老弟,但他的本能却不让他那么做,他拉着小薛快步离开。 跟前几个任务相比,这次他极易感到恐惧,压都压不住。 很快的,房里只剩下陈仰和他对象。 陈仰没多耽搁,他伸出双手抓住镜子两边,向上一拖。镜子被他取了下来,露出一块墙壁。 没有异常。 陈仰把镜子放床上,他摸了摸墙壁,指腹捻过细腻的触感。 老爷子是真的疼爱孙女关小云,整个家就她的房间重新装修过,墙壁粉得惨白。 “你觉得这墙是多久前刷的?”陈仰问身边人。 “一年前。”朝简道。 “一年前吗……”陈仰呢喃,旅游节就是一年一次。 院子里的张琦突然听到一阵巨响,那声音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咚——咚——咚——” 像是在砸什么东西。 张琦三人都不是新人,他们有经验,很容易就知道陈仰在干嘛,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那么做。 镜子后面的墙里可能糊了尸体。 “琦哥,我们要回去帮忙吗?”小薛提心吊胆。 张琦看院子,那些队友的尸体都不见了,只有老人的尸体还在那躺着,血把他背后的那一片地面都染得发褐。 “我老弟没喊我们,应该就不用。”张琦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他拍一下心不在焉的女孩,“小李,你跟我们讲讲,你在房里看到了什么。” 小李神神叨叨:“女的。” “你说什么?”张琦跟小薛异口同声。 “是个女的,那背是女人的背。”小李嘴唇颤抖着说。 . 陈仰从二楼的杂物间找到了一个大铁锤,他把墙砸开,发现墙里什么都没有。 这结果跟他推测的有出入。他不死心地凑近查看,扑面而来一股呛鼻的石灰味道。 朝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口罩给陈仰。 “用不着。”陈仰嘴上这么说,还是任由朝简帮他戴上口罩。 “墙砸开了,一无所获。”陈仰遗憾地叹了口气,无意间地上的尸体,他的呼吸猛然一停。 尸体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 现在睁开了! 而且看的还是他的位置! 陈仰的后背滑下一滴冷汗,他再次打量破烂的墙壁,之后他又倒退着往窗边走,拉开距离探查。 “这面墙……”陈仰换了好几个角度研究。 朝简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耐心。 陈仰确定道:“房间的结构后来改过,这墙是新加上去的!” 话落,他的耳垂被温凉的手指捻了一下,像是奖励。 陈仰全身瞬间灼热起来,他飞快掐住朝简的掌心:“不闹,忙呢。”说着就冲院里大喊,“琦哥,小李小薛,上来!” 既然墙砸开了一点没线索,那就把它砸出洞,彻底砸掉。 . 天暗下来的时候,陈仰几人把关小云的房间全部砸烂了,他们从墙跟地砖里找出一些被水泥糊住的东西。 大大小小一共二十一块。 叮叮当当的声音持续了一会,陈仰敲开了最小的泥块,入眼是一团保鲜膜。 陈仰要徒手去撕保鲜膜,朝简拽住了他,丢过去一个铁铲,他默默用上那工具。 保鲜膜被挑开的那一瞬间,周围响起抽气声。 那是一只手! 由于被保鲜膜包着封存了起来,所以还是原来的样子。 现在保鲜膜撤掉了,机体的细胞暴露在空气里,开始迅速氧化变质。 很臭。 越来越臭。 陈仰看看那只右手,没什么血迹,腕部内侧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痣。 叮叮当当声再次响了起来。 “老弟,还敲啊?”张琦捞起外套捂住口鼻,声音模糊。 陈仰直接用行动回答,他敲得既快又轻巧,不一会就敲裂了一个泥块。 张琦他们也加入进去。 只有朝简没敲泥块,他支着下巴,目光始终落在陈仰身上,不曾离开分毫。 片刻后,所有泥块都被敲开了,它们组合到一起透露出一个信息,这是一具女尸,脸部被砸得稀烂,面目全非,死很久了。 然而张琦他们在管理处查到的线索是,叶宇和关小云程金三人昨天还在上班,他们是昨晚遇害的。叶宇的尸体症状也基本和那个时间吻合。 这说明女尸不是关小云。 那她是谁呢? 尸体碎成了一块块的,除了性别没其他身份信息。 房里寂静无声,小李的身子在抖,女尸的头就糊在镜子后的墙里。 当时她们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小李发出一声尖叫就歪倒在小薛身上,昏死了过去,下一秒她瞪大眼睛叫起来。 “卧槽!”小薛受到经吓,人也快不行了,他青白着脸说,“琦哥,我呆不下去了,我得赶快出去。” 张琦看一眼陈仰。 “走吧。”陈仰拽下被单盖住碎尸块,手拉起朝简。 快下楼的时候,陈仰回头望了望一地狼藉,一年前关小云的房间重装,结构改掉了,多了一面墙。那面墙正对着她的床头。 关小云知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都是碎尸…… 陈仰收回视线下楼,唯一的至亲老爷子死了,关小云这条线就断了,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 . 三连桥亮起一片红灯笼。 这里作为景区,白天有白天的喧闹,晚上有晚上的朦胧美感。三座小桥上面都是络绎不绝的游客。 陈仰穿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张琦叫住他说:“老弟,那是程金家。” “哪个?”陈仰顺着张琦所指的方向望去,他拿出兜里的纸条核对地址,还真是。 那门脸很小,卖的是一些饮品。 看店的是程金老婆,她挺着大肚子坐在店门口,腿间夹着一个塑料篮子,里面是掐了三分之二的长豆角。 陈仰过去问道:“老酸奶多少钱一瓶?” 程金老婆应声:“四块嘞。”她把长豆角一掰,“现在只有常温的了。” “那就常温的吧。”陈仰说,“给我拿五瓶。” 程金老婆一只手端起塑料篮子,一只手撑着腰,动作吃力地站起来。 “大姐,你慢点。”小李好心扶她。 “啊……谢谢。”程金老婆感激道,“谢谢谢谢。” 陈仰没让程金老婆拿袋子,他直接把老酸奶分给了张琦三人,剩下两瓶他跟朝简一人一瓶。 老酸奶很浓很黏糊,一口下去,整个口腔都是酸酸的奶香。 陈仰拉下口罩,含着吸管吸溜个不停,他的脚碰碰朝简,口齿不清道:“晚饭不回去烧了,就在外面吃吧,有家店的招牌菜是红烧肉,看图片挺正宗的。” 旁边的张琦很震惊,老弟真是厉害,竟然还能吃得下,他现在就想吐。 这么想着,张琦就去不远处的地沟边干呕了起来。 陈仰听到张琦的呕声,他的胃里就有点不适了,老酸奶也喝不下去了。 朝简自己那瓶没动,他把陈仰喝不完的老酸奶喝掉,转身找垃圾篓扔空瓶子,期间一直牵着他。 旁观的小薛跟小李:“……” 扔个垃圾都要牵手,这难道就是任务世界的爱情?! 像他们这个群体,要想谈恋爱只能找队友,一方死了,另一方还能记得。 可感情会被规则利用,必须足够强大才能在任务里找对象。 两个年轻人的情感阈值低,浓度弱,他们很不合时宜地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完全忍不住。 于是陈仰一扭头就对上了两双含泪的眼睛。 陈仰也有感而发,泪眼婆娑地看向朝简:“还好有你陪我。” 朝简:“嗯。” “想接吻。”陈仰幽幽道。 朝简的气息一滞,心口麻痒,他尚未开口就见陈仰摇头:“算了,忍会,正事要紧。” 嘴上说要忍会的人却拉着他去角落里,吻了会才回来。 这个任务期间,陈仰和其他人一样,不认识“忍”这个字。 陈仰抿着微肿的唇,给了小李一个眼神。 “大姐,你这快生了吧。”小李会意地调整了一下状态,笑着找程金老婆套近乎,“孩子爹呢,怎么让你一个人看店?” 程金老婆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下五个人这么问我。” 陈仰几人:“……” 一个庞大的队伍分成了很多小队,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家查线索的时候不能一起行动,嫌疑人会面对一波接一波的任务者。 眼看程金老婆被其他队友查问了,陈仰他们只好作罢。 . 七点左右,纪念馆西边聚集了一大群任务者们。陈仰在队伍里穿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人变少了很多。 陈仰快速数了数,他被数出来的人数惊到。 “只有六十三人了!”一个队友抢先喊出陈仰含在齿间的数字。 队伍里的骚动骤然消失。 下午两点集合的时候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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