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用血统骗来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他做不了这个决定,只能把舍弃自己的机会交给了对方,没想到,少女却把决定权又塞回了他手上。 “尤里,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照做,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离开还是留下,完全取决于你。” 女孩语气坚定地向他许下承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滑落,没入唇角。 他下意识抿抿嘴,好像也尝到了泪水的咸味,在这紧要的关头又有些心猿意马。 少女执拗地盯着他,等他的回复,他却说不出话,怕一开口,把真正想说的话泄露出来了。 “永远……别让我走。”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却不是怕被拒绝,是怕对方真的答应了他,从此和他一起困在这泥沼之中。 ****** 少女离去魔塔的几天后,那只黑猫突然回来了。 猫把自己这些天来的发现尽数讲给了他,他听到一半就失去了理智,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 尤里西斯立刻赶回侯爵府,直接去往母亲的房间,去质问她。 那个男人做出这种事他也并没有很惊讶,小时候他已经多次领略过这人能多么心狠手辣,他接受不了的是母亲粉饰太平的行为。 “父亲在给您下毒对不对?您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在这伪装着正常的生活?” 对方用悲伤的眼神望着他,对他的问话无动于衷,就像小时候每次,他向她求助时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指望母亲出手相助,却仍然不能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您的感情是假的,那根本不是爱,甚至都算不上痴迷,不过是在服从而已!” “……” “说话啊!!” 汹涌而来的愤怒情感最终还是席卷了他,尤里西斯忍无可忍,喊道,“事到如今您还想保护那个人,为什么?是他魔族的血统在作祟吗?” 对方听到那个词明显一愣,微微睁大了眼,显然,她早就知道了男人魔族的身份,却对此绝口不提。 “不是的……” 贵妇人垂下眼眸,把话又咽了回去,尤里西斯见状,知道与她多说无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没能听到身后,母亲喃喃的声音,“我不是……在保护他。” …… 接下来发生的事混乱得有些失真,尤里西斯依稀记得一些与父亲争执的片段,对方在短暂的惊讶后,笑着承认了下毒的事实。 “想让她受苦,又不希望她死得太快了。”他这么说道,冷血得像是提起了一个仇人。 尤里西斯听到自己脑中‘嗡’地一声。 『咚——!』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被他打飞出去,那人的后脑在坚硬的实木门板上重重一磕,血液顺着脖颈流淌而下,伤得不轻。 他和门板一起倒在了走廊里,尤里西斯听到外面佣人们被吓到的声音。 男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扶着额头恍惚了几秒,才迷茫地看向眼前的青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可怜又可恶的孩子……”他轻语道。 尤里西斯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父亲这么温和的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难道这一下把他撞傻了吗?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早该……杀掉你了。” 男人继续说道,嘴上的话语残忍决绝,可他眼中的情感却是纠结的,尤里西斯看不懂他的表情,只觉得诡异。 还没等他做出回应,男人猛地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向他挥来。 尤里西斯立刻向后一躲,可那刀锋在空中一个转向,竟然刺向了挥刀人自己的心脏。 『噗嗤——』 在剧痛中,侯爵握紧了胸口插着的匕首,狠狠拔了出来,血液当即不住地流出,再无回天之力。 伤口穿透了心脏,尤里西斯无法治疗这样的伤,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治…… ——父亲竟然在笑,不是平时他见惯了的狞笑,而是真心的解脱。 他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动弹不得,走廊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侯爵夫人从围着的一圈家仆外挤了进来,脱力地跪倒在男人身旁,把他的头安放在自己膝上。 “你满意了吗?阿格尼丝。”男人平静地发问。 “我爱你。”对方流着泪,答非所问。 听到这满含爱意的回答后,他淡淡笑了,沾满鲜血的手掌拂过侯爵夫人华美依旧的脸庞。 “如果你真的爱我,早就放我解脱了——” 贵妇人的泪水滴在他脸上,被血染得鲜红。 “——你根本不懂爱,那不过是占有欲而已。” 这就是他留给妻子的遗言。 第191章 长夜流星(三) 深夜,尤里西斯终于应付完了治安队,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他先去地下室看了看。 儿时的他曾经在父亲的地下室外听到过惨叫声,佣人们都说这是他满足自己施虐欲望的殿堂,但他从来不被允许进入,现在他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的地牢,整间地下室纤尘不染…… ……只有母亲独自坐在房间中央。 “您该去休息了。” 他走上前,为贵妇人披上了外套,对方麻木地抓住了衣襟,梦呓一般说道: “嗯……先让我,独自待一会。” 在病情最重的时日里,他的母亲也没有如此憔悴过,她看向尤里西斯,眼睛红得吓人,一刻也没停止过流泪。 “是,母亲。” …… “我是个坏人吗?”合上自己的房门后,他向虚空发问,“亲人死了,我却感到久违的自由。” 尤里西斯不怎么伤心,反而觉得轻松,母亲对侯爵的爱没有随着对方的死亡一起逝去,她是自由地爱上那个男人的,那他也就无需再有所顾忌。 可他又为轻松而内疚。 半晌过后,他的影子里传来回答,“是你家太复杂了……我感觉,这只能说明你是个正常人而已。” 猫随即从阴影中蹦出来,神在在地跳到了他的沙发上,并挑了个最绵软的抱枕当坐垫,一连串动作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尤里西斯在它身边坐下,沉默了半天,他向来是个把真心话憋死在心里的人,但在猫面前,又有些莫名的倾诉欲望,好像已经跟对方很熟络了一样。 “死去的那一刻,是我这十年来见过他唯一真实的笑容,他很……解脱。” 明明这个人让他的童年饱受折磨,自己本该对他充满了恨意,可那张带着解脱笑意的脸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猫默不作声,闪着荧光的绿眼睛看着他,似乎有点同情。 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把猫劝回了公爵府,自己在沙发上阖上了眼睛。 一直以来,有伍德洛侯爵的梦境都狰狞又血腥,但那天晚上他在梦中想起了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概在他五、六岁时,最喜好玩乐的年龄段,有一天突然开始对弓箭起了兴趣,那阵子每天侯爵都会亲自教导他箭术,无论公务有多么繁忙,风雨无阻。 对啊…… 他这才记起,在那之前,伍德洛家曾经完全是「正常」的。 但事到如今,想起这种事又有什么意义。 ****** 有人在敲门。 尤里西斯在黑暗中睁开眼,前一天晚上的梦境让他休息得很不充沛,但浅眠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在这座庄园中,有点声响他就睡不踏实。 只要不出声,一会就会离开了,他想到。 可敲门声再次响起,他静静等了半晌,门口的人也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他这才开口请对方离开。 ……可他心心念念的人,在门外发出了失落的声音。 !!! 尤里西斯立刻跑了出去,少女就站在他门口,银白长发在午后昏暗的日光照射下还是亮晶晶的,她和这座宅邸的一切都不同,充满了活力和生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完全睡醒,只当是又一个梦境。 一会她就会逃走,像那些其他的梦中一样,无论他如何挽留,乞求,少女都不会回头……她也不该回头。 想到这,他忽视了女孩微弱的怨言,伸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像想象中一样柔软光滑,也对,本来就是他的想象。 这次的梦意外的长。 少女也没有特别抗拒他的接触……那是不是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尤里西斯刚燃起这个想法,就被掐醒了。 ……竟然是真人。 之前的相处中,他总想试探少女对自己的底线在哪,做到哪一步才会生气,可又怕真的触碰到那条底线,这个人从此就不再偏爱他了。 今天,在他以为是梦境的情况下,却发现那条底线好像比他预想得低出很多。 被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少女也没有真的生气,好像对他有无限的耐心,甚至无奈地笑了。 他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笑脸,心想,自己喜欢她的这件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刻都无法忍耐了,现在不把他的心意说出来,那些感情就会破开他的胸口,缠绕上他的脖颈,让这只说不出真话的没用的嘴,永远闭上。 女孩好奇地盯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定住了……她看起来很好亲。 “我喜欢你。”他脱口而出。 这句话本身就有着一股蛮力,终于还是从他心里冲了出来,他感到畅快无比。 剩下的话也再也憋不回去了,他尽数将它们倾诉给对方听,就算女孩捂住了脸,他也没有停下。 他也知道母亲那种爱意有多么令人窒息,一直以来都努力克制着自己,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少女的泪水就是爱慕的证明。 尤里西斯早就把这个人研究透彻了,她不会因为疼痛或是愤恨这种负面的原因流泪,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只能是喜悦的泪水。 他这么想到,幸福得有点恍惚,于是向女孩求证,得到了一排浅浅的牙印,对方本意是惩罚,却被他以奖励的形式接收到了。 如果是这种疤痕,似乎也有保留的价值。 尤里西斯低下头,从恋人那骗来了第一个吻。 —————————————— 他本以为流星必然遥不可及,绝不会为仅仅照亮他而作任何停留,就算光芒拂过脸颊,他也对此深信不疑。 在挣脱浑身的枷锁后,他终于向近在咫尺的星光伸出了手,这才发现,不论枷锁与否,对方一直在耐心等待自己。 长夜早已到了尽头。 第192章 哥,我鬼混回来了(心虚 回到公爵府时,我是坦坦荡荡地从正门走进去的。 大半夜的,这时候翻墙我怕被当成小偷……而且,最该瞒着的那两个人都早已知晓了我逃出去的事,也没什么可装的了。 门口的护卫们疑惑地检查进出记录,怕他们因为记录不准确被问责,我直说自己早些时候是翻墙出去的,并在他们下巴落地,叫嚷着「小姐,您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时绕了过去,走向灯火通明的府邸。 在我推开待客室大门的一刹那,一团黑色的毛球就撞进了我怀里,已经变回原型的埃莫洛德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在为自己失败的扮演工作感到抱歉。 “不怪你,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我轻声安慰它,小猫已经很努力了,猫好,主人坏。 待客室里,艾里奥和西泽并排坐着,好像已经在我出门的期间统一了战线,前者见我贴着墙边摸进了门,咬牙切齿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自己看看几点了!” 莫名有种鬼混回来被抓包的既视感…… 我看了眼已经指向九点的挂钟,嘴硬道,“也没有太晚啊……” “你是不是答应我了最晚七点就能回来?现在几点了??” “现在……呃……”我灵机一动,也可能是大脑短路了一秒,“……七点一百二十分!” “…………” 我能从艾里奥满脸的黑线中看出,此刻,他对家庭暴力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我要作这个死呢? 西泽放下茶杯,杯底和茶杯碟碰撞的清脆声音都让我草木皆兵地抖了抖——此人经常在训练中偷袭我,而我又真保不准他现在有没有生气。 “伊妮特,你去哪了呀?”男孩笑眯眯地问道。 我事先已经和艾里奥通过气,一旦西泽向他询问,实话实说就好,就坦白说道:“去朋友家了,他的亲人刚刚去世,我想去安慰安慰他。” 多么合理! 西泽沉默着,见他没有回应,我又补充道,“没关系,你不必觉得自己需要替我隐瞒什么,自由地上报就好了。” 毕竟我的初衷就不是隐瞒,只是不想在魔塔的监管下去见尤里西斯罢了。 但小魔法师摆摆手,看来对报告之类的事不甚在意,“没必要上报,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只要你能完整地回到魔塔,所有节外生枝就都无所谓。” “但是……”他语气一转,狡黠的上挑眼看向我,我对这个人要使坏的表情太过熟悉,直觉疯狂发出警报。 “能给我讲讲为什么要费力甩掉我吗?真让人伤心,我以为我们已经相处得很好了呢。” 我偷偷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回应道,“抱歉,我只是考虑到他现在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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