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宁日日向自己问安,可长宁还是每日必到,只不过老夫人就没有此等待遇了,既然她懒得见自己,长宁也不怎么相见她呢!于是这两年多,长宁除了一些节日会在家宴上见到老夫人一面,其余时间便很少见了。只不过看起来老夫人精神依然不错,每次与秦氏说话时都中气十足的样子。 长宁微微撇撇嘴,觉得以老夫人这等精神,估计也用不上娘亲送来的这些补品药材。 何娘子正在归置老夫人刚从别院回来的东西,听到外面传报舒六娘子到来,连忙走进内室去报于老夫人。 老夫人正歪在榻上小憩,听到长宁到来,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她来做何?” “说是亲家夫人给老夫人送了些东西,六娘子亲自给送过来。” 老夫人伸手让人将她从榻上扶起,不耐烦道:“让她在正堂等着。” 长宁被一个小丫鬟引进了正堂等候,长宁坐在椅上,打量了一圈这间收拾的极其富贵奢华的正堂,目光落在上首一架乌木屏风上,刻玉雕画、镶金嵌宝,极其堂皇。 老夫人进门就看到长宁盯着那扇屏风,不由嗤笑一声:“六娘没见过这等物件?” 长宁将目光收回,上前作势要扶老夫人上首落座,被老夫人不耐烦的挥手拦开。长宁也不尴尬,神态自若道:“之前未曾见过,今日到老夫人这里开了眼界。” 老夫人神色冷淡,瞥了眼她身后两个女婢怀里抱得东西,招手道:“亲家夫人都给老身备了些什么?拿来看看……” 长宁微微摆了下手,示意阿珍、引兰上前,“都是一些补品药材……” “哼,怕不是你们舒家不要的才拿给我这老婆子的吧!”老夫人冷哼一声,有些轻蔑的扫过阿珍两人手里的锦盒。 长宁一口气堵着胸口,默默的咬了下下唇,笑容也淡了几分,道:“老夫人说笑了,我们舒家虽不富贵,却也知晓敬老尊老,这些东西都是娘亲专一挑下的,虽入不得老夫人的眼,也是六娘娘亲一片敬意。” 说着,微抬下巴,示意阿珍两人将手里的锦盒放到桌上,起身道:“礼物既已送到,六娘便不打搅老夫人休息了,还望老夫人保重自身,健康延年。” 陆老夫人被长宁的话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想要责骂两句,却又顾忌宫中那两位,可是若不骂上一通,她这心里实在是憋的难受。 长宁见状就知她又想责难自己,当即也不多留,直接告辞离去,等走出正堂,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长宁不高兴的嘟嘟嘴,哼道:“白瞎了娘亲给她备的那些好东西,下次娘亲再要这般准备,你们两人便将咱们院里那些过时褪色的布帛给她送来!” 长宁带着一行人慢悠悠的从老夫人院中往自己院中走,经过一个路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对引兰道:“你与银巧把给世子、世子夫人备下的礼送去,我就不去了。” 引兰点头,从身后的小丫鬟手中挑拣出几个锦盒,带着银巧向世子院中去了。 滕氏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听到门外有动静,连忙起身到门口问:“可是王妈妈回来了?” 声音刚落,就见王妈妈一把掀起帘子进来,声音都带着几分抖索:“大娘子,那几人并没有被送到京都府,老奴和大郎君到处都打听了,不管是京都府还是巡铺府衙,都没有那几人的影子啊!” 第五十四章 夜色中, 几道黑影飞快的避开巡逻的守卫, 紧贴着城墙站立,半柱香后, 守城的士兵开始换防, 只见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绳索熟练的向上一抛, 钩爪便牢牢的固定在城墙之上。 “三郎君。” 话音未毕, 一个颀长的身影便灵活的顺着绳索攀越上了城墙, 动作无声无息。很快其余几人也顺着绳索跃至城墙上, 陆砚左右观察了一番, 突然皱起眉头。 “三郎君,我们现在去何处?” 陆砚将目光收回,准备先解决眼前的任务再细想这城中的蹊跷之处。城墙之上只有烈烈风声与兵士巡逻铠甲碰撞的声音,突然一只手从侧边伸出, 巡逻的将士便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人。 陆砚几步跃下城墙, 循着记忆中的地图, 左转、前行,不多时便停在一座官邸附近。看了眼挂在官邸上的牌匾, “并州州府”四个金字在门口随风轻摇的灯笼照耀下, 忽暗忽明。 并州州府原本是并州知州的官邸, 占地面积不小,后院更是假山林立,树木昌盛。而如今却成了东胡新可汗兼兵马大元帅的住处。 陆砚蹲身在院中的一颗树枝上,一双星目如电光般明亮,观察着眼前这座宅院。前两日他接到圣上手诏, 命他除去晋王。 两年前从京都出发时,他的使命本就是除去晋王,可出宫前,昭和帝将他留下,让他暂且不要动手,先配合征讨大军夺回被东胡占领的城池,在等他的命令。虽不知为何如此,但陆砚一向对昭和帝的话没有什么好奇心,到北地之后,便听命调动,先是带着二百玄甲卫突袭青城边镇,与马赞内外接应连续夺下西边六个边镇。 随后又受命带着五百兵士前往定西路与襄东路调集粮草百万石,却在路上遇到了一小股刚刚烧杀抢掠完的东胡兵将,这次战斗是陆砚到北地这两年最险峻的一次,人数势力悬殊太大。押送粮草的兵士一共五百人,而对方则有三千余人。虽说他曾带着二百人突袭过有八千守兵的边镇,但此时正面相对于突袭作战是完全不同的。尽管狭路相逢勇者胜,尽管陆砚武艺高强,身手敏捷,但也差一点被对方的冷箭射中,若不是当时身边一位老兵猛地将他推开,替他受了那一箭,只怕他早已以身殉国了! 陆砚眸色深了几分,想到那位以自己生命救了他一命的老兵,慢慢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有些空阔的房间里摆放着几十座灯台,每个灯台上都立着数十支蜡烛,整间屋子亮如白昼。陆砚见状也不再隐藏身形,走在朱红色的地毯上,没有一点脚步声,经过两边被垂挂起的层层帷幔,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熟人。 “陶喜,填茶!” 陆砚慢慢立于书案不远处,听到晋王的声音,缓缓向前走去,平静道:“陶喜已经死了。” 晋王全身猛地一僵,慢慢抬头看向陆砚,半响后才轻声道:“陆三郎……” 陆砚没有应声,而是慢慢提起手中的剑,晋王看到一串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地上,没入红地毯,成了深色的一点。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书,背手看向陆砚,微微仰头轻笑道:“若是别人,今日怕是求饶还能有一线生机,可今日来者是你,孤便不自取其辱了,只是临死之前孤问你一句话,那日,究竟谁是弑父夺位的逆子?” 陆砚没有作声,目光淡淡的看向晋王,两人眼神相对,一人眼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一人眼中冷漠的毫无感情…… 烛火闪动,跳出一个灯花,满含愤怒的目光慢慢变得涣散,最终归于死寂。陆砚将剑收回,看着剑身上的一丝鲜红,平静道:“败者为寇。” 窗外的树木被风吹动,一团云飘过,墨蓝的苍穹像是被遮上一层纱雾,看不真切。 “三郎君,这城中兵力是不对!全城戒防的人数少了一半!” “三郎君,西城门一个药材铺子的掌柜说了一件怪事,今日申时刚过,便有许多百姓从西城门出城了,他说自从并州被东胡占领之后,莫说百姓出城很难,就是这城中只怕也没那么多百姓!” “三郎君,城中四门守防严密。” 陆砚默默的听着手下传回来的讯息,转头看向东边,他刚刚去了东胡可汗的住处,原想一并将他解决了,谁知一向守卫森严的宅邸居然空无一人,当时他就觉得情况不妙,此时在脑中飞快的将这些信息汇总、拆开、分析,面色突然微变,低声吐出两个字:“前洲!” “东胡要突袭前洲?”身边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砚,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陆砚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做出安排:“甲一,拿好我的令符,即刻出城快马前往镇洲,将消息传给张元帅,请他立刻出兵支援前洲,甲二,你现在从西门出城,前往同镇请马将军立刻前来并州,趁城中兵力弱势,拿下并州!他若以无令不可动兵为由推拒,将此物拿给他看!剩下几人,与我守在西门,待马元帅到来,开门接应。” 风渐渐停了,夜色比刚刚更暗了,多年后北地的人们想起这场并、前之战,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东胡的惨败从这一刻便就已经注定! 陆砚站在城墙之上,两边弓弩齐发,东胡前锋冲上来欲要夺城的兵士瞬间便被射出的弓弩射倒一片。 陆砚看着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的东胡兵士,微微抓紧了手中的长,枪,脸色也渐渐的变得冰冷。 只是东胡如今后有追兵,向前就必须夺城,兵士们背水一战,踏着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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