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低低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世间唯有人最笨,尚不如鸟儿知晓如何趋利避凶。 长宁手里拿着一根细草,逗弄着卧在笼中的黄鹂,一脸愁容:“阿黄这几日好似病了,每日都恹恹的,也不知究竟为何,请了那花鸟掌柜也看不出因由来。” 阿黄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动了下埋在翅膀中的小脑袋,却看得长宁心中大骇,阿黄一直都机灵的眼睛竟然灰扑扑的毫无生气。 “阿黄,阿黄你……”长宁话未说全,眼泪便不自主的溢了出来,心中有了最坏的猜测,却不愿承认,将笼子打开,轻轻抚着它,低低道:“阿黄……” 皇宫内,陆砚脚步匆匆,手里拿着一封奏本,到承庆殿前尚等不及王德安传唱,便急急入内。 “圣上,贡州急报,崔尚书染疫!” 昭和帝猛地从龙案后站起,顾不得手中的御笔浓污了正在批奏的奏本,大步上前抽过陆砚手中的奏本。 “臣病中遥拜圣安,贡州瘟疫已止,城中所损皆已重新修复,百姓虽苦却安,形势尚算大平……贡州知州明和宇胸有锦绣、政事清明,算一可用之才,臣荐举与圣上,太平盛世,唯人才为尊,还望圣上不吝提拔用之……” **** 崔庭轩躺在榻上,看着窗外被洪水冲断了枝丫的含笑重新长出的新叶,甚至还带着几朵新苞,会心一笑,都说草木一春,人生一世,可人又怎能如草木这般年年逢春,几多轮回,想来这世上,万物皆是主人,唯有人才是过客。 他轻轻动了动手,惊动了榻边趴着休息的厮儿,厮儿见他醒来脸色大喜,一迭声道:“郎君终于醒了,你可知你已昏睡了两日了,如今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小的这就去唤大夫……” 崔庭轩微微摇头,想要抬手拉住他,却没有一丝力气。他低低叹了声,何必找大夫呢,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气力渐渐流失,一如他不多的生命。 费力的挥退了大夫,看着站在榻边痛哭不止的厮儿,崔庭轩好笑的劝着他:“莫要哭了,你跟我这么些年,因着我无家眷为你考量,一直未给你娶妻,我走后你也就自由了,寻个知冷知热的娘子,好好的过日子。” 泰铭噗通一声跪下,哭到说不话来。 崔庭轩闭了眼睛缓了缓,平静道:“泰铭,去拿笔。” “……春秋四十四载,年少及第,受圣上器重,未及而立已领政一路,如今已过不惑,立丹玺下数十年,青云可算顺遂,然,四十余载未能亲奉双亲,有无子嗣,乃为不孝……彤霞县主从未拜过我崔家家祠,我与她因圣命缔结姻缘,如今我命已绝,此姻缘也就此作罢,我与她生不同床,死不同穴,从不牵扯,此事我已与圣上奏明,让长兄按我所说照做便是。” 崔庭轩停顿下来,窗外的含笑在他眼中慢慢变大,素淡的花瓣好像也变得重复起来,他向上抬了抬手想要嗅一嗅花香,却发现自己已经五感尽失。 上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因瘟疫而亡,一切都交于医官处置,不留尸身,我所有穿戴,皆随我一并焚毁……府中书房三排正中,有一方盒,将我案上的怀砚一并放入,葬于舒家书院院门外左侧的第二株桃树下……” 崔庭轩唇角微微勾起,手中握着一只小小的护身符,粗糙的布料已经被他摩挲的起毛,他动了动胳膊,艰难的将手放于自己胸口,鼻间嗅到了阵阵清香,感觉到有风吹过,他仿若回到了初到舒家书院求学那年,院门两旁的桃花灼灼盛放,如云如霞…… 崔庭轩慢慢闭上眼眸,唇角含笑,人人都知桃花美,却不知桃花的香味……带着丝丝苦意呢…… 时光渐渐模糊,多少情谊终究随桃花流水去,空留虬枝迎春风。 第155章 番外9 永恒 雨, 一直下个不停, 廊檐下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听得人心烦, 本应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却偏偏被这一场连阴雨带累的沉闷。 “夫人的药可是好了?”阿珍声音压得极低,看着小瓦炉随着蒲扇一明一暗的火光,沉沉的叹了口气, 道:“这已是第十剂了吧。” 守在炉火旁的小丫头将药罐里的药滤净,盛进汤碗中,道:“正是第十剂, 李御医说若再不好便要换方子再看了。” 阿珍眉心忧郁,闻着浓厚的药味,听着外面啪啪哒哒的雨声, 心里又沉了一分。 长宁静静的躺在床上, 眼神涣散的看着墙角的花架, 苍白如纸的脸上看不出她想了些什么。 随着帘子的声响, 熟悉的脚步声传进她的耳朵,她微微转了转头,看到陆砚从外面进来,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怎么都没有力气。 陆砚刚从外进来, 怕身上的湿气凉了她, 一边抬手由丫鬟替他换衣, 一边净手,只是一双眼睛关切的盯着她:“今日可觉得好了些?” 阿桐扯了扯唇角, 轻轻“嗯”了声,看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才伸手拉住他,道:“感觉好似比昨日好些了。” 她声音十分虚弱,听得陆砚心里不安,握着她已经瘦的皮包骨的手,更是觉得心里像针扎一般,密密的疼。 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看她脸上露出一抹笑,陆砚心中一阵酸涩。 “祖父明日何时……”长宁的手无力的握紧了陆砚,声音带出几分哽咽。 陆砚微叹一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明日辰时,大约辰中会过侯府,阿桐今日好好歇息,明日让秋玫陪你在府外送祖父一程。” 长宁眼泪不住的落在陆砚的肩头,她知晓她不该如此悲伤,于己不利也让家人忧心,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啊! 去年秋日得知崔二哥病殁贡州,她便觉得心中难受极了,每每想起当年在舒家时的他们几人一起玩耍的时光,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落。 那时她还小,三哥与崔二哥还在,大哥、二哥虽住在书院中,却每旬归家,祖父挨个考量他们学问,她就跟在一旁捧着戒尺,偶尔狐假虎威,还常常被大伯父笑,那时候,好像并无什么可让她难过的事情,便是大哥、二哥离家去往书院,她也从未有过分离的感觉。 可是后来,入了京,大哥外任一走六年、二哥外任一走十二载、三哥……去了更远的地方,远到今生他们可能都无法再见,崔二哥也去寻他了,如今祖父也跟着他们去了,那个尚未被她知晓的孩儿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便也走了……长宁觉得恐慌极了,她身边的人好像都渐渐离她远去,那是不是以后三郎会不会也这般远远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长宁用尽全身力气抱紧陆砚,眼泪流的更凶了,若世上真剩下她一人,还不如她心狠些,先走一步,免得再受这种牵肠挂肚的苦! 感觉到长宁的惶然,陆砚下意识拢紧手臂,侧头吻着她的鬓边,低喃道:“阿桐莫怕……” 在陆砚的安抚下,长宁渐渐睡着了,看着她睡梦中都不安的神情,陆砚心情沉重。他知道长宁病在心中,却不知她心结在哪里,陆砚有些自责,也有些无力,夫妻二十五载,他居然连自己妻子的心思都猜不透,这真是自己的失职。 “三郎!” 长宁从梦中惊醒,她梦到父母不见了、兄长不见了,最后连陆砚也不见了,她一个人在漆黑一团的雾气中大声叫唤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人……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虽然墙角的烛火明亮,可是长宁还是惊恐的坐起身来,过度虚弱的身体让她重重的歪倒在床侧,肩胛被摔倒生疼,她顾不得疼痛,用力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她怕极了一个人,也怕极了那些毫无预兆的离开。 陆砚坐在外间,看着面前像自己问安的陆瑜、陆玌夫妇,疲惫的抬了抬手:“都回去吧,明日早些去你们外祖家……” 话还未说毕,就听到内间传来的动静,他脸色一变,从榻上起身,大踏步走进内间,就看到了摔倒在床下的长宁。 陆砚脸色一变,匆匆两步上前将人抱起,连声问:“摔到了哪里?可疼?”说罢也不等长宁回答,直接对外喊道:“大郎,寻大夫来家!” 在外本就提着一颗心的陆瑜闻言,连忙转身向外奔去,陆虬目光紧张的看着内间的帘子,手掌握紧成拳。 “三郎,三郎……”长宁紧紧抓着陆砚的衣服,像是确认般一遍一遍唤着她。 陆砚一声一声的应着,时不时的吻着她的额间,挽起她的衣裤看她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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