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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上只有长寿和一个老嬷嬷在。 满宝将人送到岔路口,她便从篮子里拿出一本《论语》来给他,“我记得你识字的,在这里若是无聊,不如读一读书吧,读完了下次给你换一本。” 她道:“读书,心里会好受很多。” 许安伸手接过,他没有那样的感觉,不过既然周大人这么说了,那他就读吧。 他行礼后和管事退下,满宝这才叹息一声,转身和另一个下人出院门去。 上了马车,满宝才想起来她没有车夫了。 送她出来的下人也有些懵,正迟疑着问要不要帮忙时,满宝自己拉着马车转了个弯儿出门去了。 下人:…… 满宝自己赶车到了国子监边上,新修建好的太医署门匾既新又好看,比对着不远处的国子监好看多了。 满宝赶车到了门口,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马车丢给守门的吏员,自己提着书篮进去了。 太医署的人这会儿都在做新生讲话和分发课本呢。 满宝提着书篮到了他们这些老师的办公房放下,这才背着手去演武场。 演武场上,萧院正已经讲话完毕,此时各班正在发书和衣服。 周立如抱着书和一个大包袱,眼睛都快要看不见路了,从满宝身边经过时察觉不对,连忙转了一个身看过来,眼睛从包袱中间看出去,就看到满宝正看着前方,立即叫道:“小姑!” 满宝扭头,这才从包袱和书底下认出周立如来,她连忙伸手接过一手抱着的包袱,还顺便多拿了两册书,问道:“是你啊,这都是你的东西?” 周立如高兴的点头,“署里给我们一人发了两套衣裳呢。” 满宝没想到萧院正对学生这么大方,有些许羡慕,他们当老师的可没有衣服。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735章 课程 满宝提着包袱把周立如送到她的舍监,这边的环境比不上隔壁的国子监,十个人住一间房,里面左右并排了五张小床,只靠窗的位置有两张桌子。 周立如占了一个好位置,就在进屋后左手边的第一张床上,同一舍监里十个人,只有她的床边摆了一个小架子放东西。 周立如把书放在桌子上,就拆开包袱从里面拿出衣服来给满宝看,“小姑你看,这一套是冬衣,这一套则轻薄一些,萧院正说了,不管里头穿的什么,外头一定得套上学服,规矩上,我们不能比隔壁的国子监差。” 满宝点头,伸手摸了摸后道:“没想到杨大人还挺大方,竟能给你们提供这么好的冬衣。” “我们也觉得好。”周立如小声的炫耀道:“前儿一开学,爷爷和奶奶就一早送我过来报名了,所以我才能抢到这么好的床位,剩下的都是我挑剩下的。” 话音才落,便有人推了门进来,来人看到周满也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跪下给满宝磕头,“拜见先生。” 满宝愣了一下,立即上前拉住她,看了看她后笑问,“我记得你,你叫苏叶?” 苏叶狠狠的点头,“先生,我一直记着您给我取的名字呢,不过您也可以叫我大丫。” 三丫周立如:…… 满宝:“……我还是叫你苏叶吧。” 她弯腰替她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苏叶哪敢让她帮忙,连忙笑着接过了,她直接把东西放在了立如的隔壁。 “先生,我听说以后我们的课都是您来上吗?” “不是,”满宝道:“我只教三个班的《脉诀》,你们班的不是我教,立如她们班的是我教。” 本来她只想教两个班的,一个针学里的班级,一个则是各家指定了由她教的私学班。 但太医院里大家一商量,发现考进来的人学识也有高低,有的根本没必要再从脉诀学起。 比如郑辜和刘医女这两个,四本最基础的医书他们已经看完了,郑芍差一些。 他们是因为年纪不够才占了针学的名额,但过了年就可以通过署里的考试调到体疗科。 进了体疗科也没必要从头开始学,大家可以用三四个月的时间摸排,等明年开春,就把这些学生按照他们的能力重新安排下来。 到时候需要教的课程又不一样,萧院正考虑到周满的能力,便一定要她在体疗科内也带一个班的《脉诀》。 满宝拗不过,就只能答应了。 好在一开始课程都不多,萧院正还给从太医院里选了一个才进太医院不久的小年轻给她当副手。 所以还不算特别的忙。 周立如毕竟提前学了医术,认了不少的药材,加上又识字,所以是最早一批考进体疗科的女生。 而除了她和几个女学生外,体疗科剩下的二十三个名额全被宫里的宫女给拿去了。 她们识字,也知道一些医理,所以勉强算通过考试。 萧院正办事一向追求方便,所以为了方便管理,他直接把体疗科三十个女生随便打乱分到了五个班中,周立如和另外五个女孩子的舍监则和针学这边的四个女孩子在一处。 反正满宝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分的。 苏叶从她的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手在里面摸了摸,就摸出一包东西来给满宝。 满宝问道:“这是什么?” “肉干,”苏叶道:“我娘特意做了让带给先生的。” 她道:“虽然先生不教我们班,但当初是先生发话,署里才同意要我的,我娘说,先生以后您就是我娘,家里还给您晒了腊肉呢,等下次我给您带来。” 满宝:“……谢谢,但不用了。” “要的,要的,”苏叶硬塞到满宝手里,认真的道:“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怎么能不要呢?” 满宝:…… 周立如:…… 正纠缠,舍监里的其他人也回来了,看到满宝,大家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行礼。 没办法,太医署里录取的女孩儿基本上满宝都亲自面试过,一溜男太医中间有一个女太医,年纪看着还与她们同龄的样子,能不引人注目吗? 所以大家都记住了满宝。 满宝见人一多,立即趁机出门去,让她们赶紧收拾了去上课。 满宝跑回办公房,大松一口气。 刘太医他们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从外面跑进来,便笑问:“这是怎么了?” 满宝呼出一口气道:“不是说巳正上课吗,这都差不多了吧,怎么还不上课?” 刘太医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道:“早上萧院正说话晚了,又要发书,所以就晚了。” 他笑道:“晚了就晚了吧,等大家吃过午饭,歇过午觉再上课也是一样的。” 满宝:“……这么随便的吗?前天就报名了,为何不发书?” 刘太医道:“本来是要昨天发的,但昨日宫里也不知道闹什么,东宫那边把所有的宫女内侍都叫走了,从宫里出来的东西都要详细检查才行。” “我们在尚书局里还剩下的一批书被扣住了,昨天傍晚杨大人亲自出面才把东西带出来的,所以就晚了。” 满宝没再说话。 刘太医打量了一下周满的神色,琢磨了一下,到底没问她东宫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在太医院里只隐约听说似乎是有个宫女自尽了。 但具体为何却不知道。 现在宫里的消息可不好打听。 对于每日都需要出入宫廷,和宫里的人接触的刘太医等人来说消息都不好打听了,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宫里的消息一下就和外面的断裂开来了,他们也只来得及听说“一个宫女自尽”了的消息,其余的,便是各宫都开始筛查,很多内侍宫女都被带走调查。 所以宫外安静了下来,就连朝臣们都假装不知此事,每日该上朝议事便上朝议事,该处理公文就处理公文,好似对宫中的这些动作一无所知一样。 但因为不少人都被拉走调查了,不说很多渠道都被中断,只这会儿就没人敢顶风作案往外传递消息,所以对于宫里的事儿,外面的人只是一知半解,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1736章 护送(一月月票加更14) 周满出宫的事儿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谁都知道今天太医署正式上课,她出宫来是正常的。 也没人会来找她打探消息,毕竟,她聪明却又年少,万一她不知权衡,转过身进了宫就把他们卖了怎么办? 要是让皇帝和太子误会他们窥视宫廷就不好了。 虽然他们的行为就是在窥视宫廷。 所以现在常出入宫廷,且还负责这个案子的唐鹤……他爹,老唐大人身边就常出现人,大家说着说着话总能隐晦的提一下现在宫里的事儿。 老唐大人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犬子没回家,回家他们也不会谈论这件事,有本事去问殷礼去。 谁脑残了会去问殷礼? 连杨侯爷都忍不住和杨和书摇头笑道:“你唐世叔越发会找理由了,谁敢去找殷礼那厮?” 杨和书夹菜的筷子便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道:“世叔一向看重规矩,他自然不会把宫廷密事往外说。” 杨侯爷却笑道:“这算什么宫廷密事?既然是殷礼去查了,回头人还是得送到大理寺去审判,对了,你现在不就在宫中吗?可知道这次宫里是出了什么事?” 杨和书面色没多说变化的道:“我这两日也没见过知鹤,不过听人议论是一个牵涉东宫事务的宫女自尽了。” “上次东宫已经死了两个内侍,怎么这次又死了一个宫女?小皇孙也才出生没几天……” 杨和书道:“这次死的崇文馆那边的宫女,不是东宫西府里伺候太子和太子妃的人,具体为何我也不知。” 杨侯爷点了点头,不再问此事,而是点着桌上的一碟青菜笑道:“这是汤泉山上送来的新鲜菜蔬,你不爱吃肉,知道你今儿中午要回来用饭,所以我特特让人给你做的。” 杨和书笑道:“多谢父亲。” 杨侯爷:“你我父子间客套什么,对了,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吧?才庄子上送来了一些钱,你拿去用吧。” 杨和书并没有特别用钱的地方,不过这次他点头应了下来。 杨侯爷高兴起来,等吃过饭就让人把钱给杨和书送去。 杨和书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金子,然后随手合上,看向万田。 万田上前看了一眼后道:“是昨天晚上水乐街那边送来的盒子。” 才说完话,千亩从外面快步进来,小声道:“侯爷才让管家驾车去了水乐街。” 水乐街杨家是五皇子的外家,也是杨和书的堂叔家。 杨和书背着手站在窗前,半响后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千亩和万田有些担忧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默默退了下去。 杨和书闭了闭眼,在书房里呆了半天,终于骑马出门。 万田连忙跟上。 俩人胡乱走着,走着走着便到了国子监。 杨和书站在国子监的墙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心里的烦躁这才消了一些。 而第一次站在大讲台上给学生们上课的满宝在紧张得手心冒汗过后,奇异般的也忘了这两日的不愉快,心里的烦躁和愤懑都消散了不少。 今天她只有一堂课,本来是有三堂的,奈何萧院正把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去了。 不过她上完课也没急着走,而是转到了另外两个班级。 针学班的学生不仅要学脉诀,还要学认字,和外面学堂是以《千字文》教人不同,这里是以《脉诀》《本草》等四本医书来教他们认字,所以一开始的课程会很慢。 满宝找过来就是来给他们打个招呼的,顺便点了郑辜和刘医女郑芍的名字,将人带了出来道:“你们看的书和学的东西与他们不一样,明年开春之后,署里会有一次调整,你们现在依旧照着以前的进度来学习,若是有空可以帮着先生们教一教同学们。” 郑辜带着师弟师妹应下。 满宝便点了点头,这才去收拾自己的篮子离开。 门房将满宝的车套好,给她拉出门,问道:“周大人自己赶车?” 满宝点头,将书篮放在车上便跳上车赶起车走,路过隔壁国子监时,满宝看到了站在墙下发呆的杨和书。 满宝立即伸手打招呼,“杨学兄!” 万田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提醒道:“大爷,是满小姐。” 杨和书转身看来,看到满宝便笑了笑,见她自己坐在车辕上赶马车,便将马交给万田上前去,“你的车夫呢?” 满宝笑道:“我自己就是。” 杨和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宫里怎么能让周满一人出宫? 不过他也没有细问,而是点了点头后道:“我送你进宫吧。” 说罢跳上马车,对万田点了点头后接过满宝手里的缰绳便赶着车往皇城里去。 满宝挪了个位置,问道:“杨学兄,你怎么在国子监这儿呀,是来打探消息的吗?” 杨和书笑问,“打探什么消息?” “萧院正说我们太医署一切比照着国子监来,我以为你是过来打探消息的呢。” 杨和书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忘了,我就是国子监出来的。” 满宝这才想起来,“也是,不行问白善他们也行,何须自己来打探呢?学兄今日不上衙吗?” 杨和书道:“衙门里没什么事儿,所以我回家去了。” 其实是宫里现在戒备严格,而现在这件事虽未查到证据,但杨氏也在怀疑的名册中,所以他就不想留在宫里。 自己不自在,也给人找麻烦。 满宝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从车辕上垂下小腿,一晃一晃的道:“真羡慕,我也想没什么事儿做呢。” 杨和书笑道:“现在太子妃已经生产,宫里都没什么要紧的病人了,你剩下的事儿应该是修书和在太医署里上课吧?” 满宝点头,“萧院正说,明年要是重新调整一下班级,那剩下的医书要尽快修撰出来,所以还是挺忙的。” 杨和书点了点头,“既然这么忙,从明日起,我顺道送你一程吧。” “啊?”满宝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今儿一早白善来找过我,他希望我以后多照看一下你,我想着我接下来几天也要常出宫去太医署看看,干脆我们结伴而行好了。” 满宝一听眼睛大亮,“好呀,明天我不赶马车了,就骑马,我把赤骥骑上。” 杨和书笑着点头。 他没有告诉周满,白善也在怀疑杨氏,他道:“而不管此事是何人所为,满宝坏了他们的事儿,那些大人未必就都心胸开阔,所以想请杨学兄代为照顾一下满宝。” 论在世家里的话语权,杨和书比唐鹤更大,有他表明态度,满宝便安全许多。 他希望在那些大人物斗法的最初,满宝能够不受牵连,而只要过了最初那个会让人恼怒的阶段,事情淡下,他有的是办法让事情不再牵扯上满宝。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1737章 不招 许安出宫去了,徐雨的尸体依旧停在宫中,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忙,只是满宝和白善几个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每日就读读书,修修书,或是出宫去教书,时间上宽裕了很多。 甚至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找过来时,满宝还能有时间和她们一起坐在假山上晃着腿聊天。 只是他们自己知道,各人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就连庄先生都说,“你们越发稳重了。” 言语间含着些欣慰和叹息。 长豫公主则是不开心居多,从假山上扒拉下一块小石子就往下扔,晃着腿道:“你心情也不好吗?” 满宝就好奇的扭头问她,“你心情为什么不好?” 长豫抱怨道:“还不是太子哥哥,说是东宫要查害皇孙的人,结果都查到我宫里去了。” 她道:“我的宫殿里被拿走了好些人,今儿早上我要热水洗脸,结果端上来的水都没多少热气了。” 明达道:“又不止你一宫而已,我、父皇和母后宫里都拉走了不少人。而且也不单是因为鹰奴,宫中有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当然要查出来了。” 太子和太子妃在琢磨了八九月后还是没定下孩子的小名,皇帝看不过,终于在孩子洗三过后亲自给他定下了小名,就叫鹰奴。 因为这孩子目前看着还挺强壮的,皇帝就希望他以后能够像鹰一眼健壮,又能翱翔天际。 太子虽然有些不甘愿用皇帝取的小名,但他琢磨过后发现这名字还不错,于是就认下了。 满宝晃了晃腿没说话。 长豫见她沉默,就拿身子撞了撞她,好奇的问道:“你就住在崇文馆里,而且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从你这儿起的,你就没听说?” 她道:“现在宫里抓的人也太多了,听说连皇祖母那儿都抓去了好几个人。” 满宝笑了笑道:“就是被唐大人找去问了几次话而已,虽然被换的针袋是我的,但又不是我害人,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徐雨也自尽了,此事算起来已经和我不多相干了。” “也是,”长豫想了想道:“这会儿他们查的应该是徐雨的同谋。但她的同谋有这么多人?” 满宝没说话,明达也没说话,现在,这些事还轮不到她们来管,只是心中的确有些疑虑而已。 徐雨的名单上有很多人,有她确定知道是同伙的人,不是很多,总共也才十二个人而已。 其中有三个是曾经在一起学习过的,虽然中间她们有几年时间没见过面,当时年纪又小,但她记性一向好,所以记住了。 其实她知道的一共有八个人,只是最后只活下了三个而已,其中有一个是净身后感染,没活两年。 剩下的四个则是因为生病或其他原因没了。 她进宫后一直带她的是一个叫毛姑姑的人,她是掖庭宫的一个管事姑姑,不过她身体很不好,就快要死了。 而徐雨是她要培养起来接手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徐雨才在这两年内接触了很多人。 这些人自然是同一伙的。 还有人是不同伙的,徐雨能知道他们,一是因为她进宫时年纪小,很多人不防备她。 但她又灵慧,她对于同类很敏感,因此感觉到了宫中有不少其他人的细作在。 二则是因为毛姑姑。 毛姑姑在宫中经营多年,当然也发现了其他细作,她不管那些人的背后是谁,只让徐雨记下来,以后若被查,可以想办法将人推出去给自己挡祸。 只是毛姑姑千算万算,没算到徐雨会死在她之前,还把她给推出去了。 毛姑姑被拖着放到椅子上,身上有不少的血迹。 殷礼从外面走了进来,问唐鹤,“还不肯开口吗?” 唐大人点头,“她文册上的家人也是假的。” 殷礼低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她真正的家人未必还在,徐雨才进宫几年,收到的消息不都是假的吗?”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毛姑姑动了动,微微抬起头来。 唐鹤道:“徐雨的姑姑,徐姑姑被抓了,我想,对于幕后之人,她应该比你更了解吧?” 毛姑姑虚弱的看着他不说话。 唐大人慢条斯理的道:“徐雨有个弟弟,你应该知道吧?” “她弟弟在宫外的情况是先传到你手上,再由你告诉她的?”唐大人问道:“让我想一想,一开始他们是怎么骗她的?说她弟弟过得很好,给一位小公子当了书童,将来可以娶妻生子,或是赎身从良?” 毛姑姑哑着声音道:“她弟弟被送到宫里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毛姑姑道:“前两年吧。” 她道:“宫外每个月都会往宫里送消息,其中就夹有她弟弟的消息,但我又一次发现她在给人做内衫,还是男子的,我以为她是不知死活喜欢上了哪个侍卫或内侍,后来我悄悄的看,她没把内衫送出去,却不止一次的绕路到安福门外。” “我看到了许安,带着许安的任公公和我一合计,就发现他们有点儿像,我们自己猜出来他们是姐弟,宫外送进来的消息是假的。” 唐大人问:“你们就没想过,你们家里人的消息也是假的?” 一直不肯开口的毛姑姑摇了摇头后笑道:“我早没家人了,我们和徐雨许安不一样,我们进宫里来的时候就没亲人了,只是不听话会死得很快,后来是,我们做了太多的事儿,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低垂着头道:“大人,我本来就要死了的,您要杀就杀吧。” 唐大人皱眉,“既然你都要死了,却为何一直不肯招认幕后之人是谁?” 毛姑姑摇了摇头道:“他们是对不起徐雨和许安,却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能叛主。” 唐大人气得不轻。 殷礼已经直接转身出去,唐大人看了毛姑姑一眼,转身跟了出去。 殷礼道:“重点查一下宫外的徐氏,宫里的这些人,家里人要么是假的,要么没人,可难道宫外的人也没有吗?” 徐雨记的名单很杂,虽然殷礼是全面往下查,但重点还是徐雨背后的主子,只有拉出了一条线,才能把这整个网都扯出来。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738章 邀请 满宝几个年轻人并不知道案子进行到了哪一步,在过了最初之后,不仅太子,就是唐大人和殷礼都有意的剥离他们的参与度。 没办法,殷礼连着在宫里加班三天,好容易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时就被告知家里多了一个人。 虽然他是能庇护一个宫奴,可不代表他愿意家里多一个麻烦。只是儿子都把人带回家了,他能怎么办呢? 宫里忙了好几天,一直到满宝他们休沐,唐大人他们都没能出宫去,这会儿,就算宫外消息再不灵通也察觉到不对了。 一直沉默的庄先生竟然在他们休沐那天早上来接他们回家,他还伸手拍了拍满宝的脑袋,笑道:“雍州那边下雪了,你们家的庄子已经修建好,我们想着过去庄子里赏雪,走吧,我们散散心去。” 满宝一听,眼睛大亮,问道:“我爹娘也去吗?” 庄先生笑着点头,“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出城门去等着了,我们直接在城门那儿和他们汇合。” 满宝立即就把手中的药箱和书篮一起塞到马车上,白善和白二郎也兴奋起来,纷纷把东西往车上塞,然后扯过自己的马就要上去。 站在一旁的殷或和刘焕都羡慕的看着他们。 满宝见了微顿,问俩人,“你们要不要去玩?我家庄子里有好多房间呢。” 不够了大家还可以一起挤一挤,方便得很。 刘焕是很想去的,但他不敢,所以在迟疑了一小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第一次也就算了,再来一次,他肯定会被揍的,到时候怕是他祖母出面也不行。 殷或也很想去,他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点头:“好,不过你们得等一下我,我得先回家与祖母说一声。” 来接殷或的长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殷老夫人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约束殷或了,尤其是在已经确定由殷六娘招赘,而殷或出行,对身体的影响也很小的情况下。 白善三人估计知道他要想来一定能来,于是和他约定好在城门口见,于是就跳上马,踢了一下马肚子就跑了。 殷或看三人骑马跑出去了一段,这才笑了笑,扶着长寿的手上车后道:“走吧。先回家去。” 殷或回家后也没把自己的书篮拿下车,而是让长寿去把许安带出来,他自己则去和祖母请辞。 殷老夫人正高兴孙子休沐回家呢,一听说他要出去玩儿,可能还要住两天,便有些不太甘愿的劝道:“现在天冷呢,庄子里住着寒得很,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在家也是一样的。” 殷或就柔声道:“孙儿其实就是想看看京城外的雪景,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京城之外的雪景是什么样的呢?” 他顿了顿后又道:“而且只去雍州,也不远,半日就能来回,特别的方便,祖母要实在想我,到时候叫人给我送个信儿,我就回来了。” 殷老夫人就算想他也不会这么折腾他的,见他虽柔和却坚持得很,她就知道很难改变这孩子的想法。 主要是,殷或的请求也正好挠在了她的心上。 以前这孩子懂事乖巧得很,家里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可身上就是没多少人气。 他现在不是那么听话了,身上却多了一股活气,殷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 想了想,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多带上几个人,冰天雪地的,只带长寿一个可不行。” “我让长寿去把许安带上了。” “那也不够,”殷老夫人道:“他们两个年纪都小,遇事有什么用?我让管家给你拨几个护卫你带上。” 殷或没表示反对,反正他每次出门远一点儿的地方家里都会派许多人跟着的。 于是等他到前院时,已经有六个护卫牵着马在等着了,长寿和许安则一人垂手站立在马车的一边,扶了他上马车后他们才爬上车辕。 许安不会赶车,所以他一直很留意长寿是怎么赶车的。 等到城门时,满宝他们已经在路边摊子上吃了一碗饺子,还找地方换了一身更暖和的衣服,身上系了另一套披风。 他们还喝了一碗羊肉汤,额头还冒汗了呢,有些热乎乎的。 看到殷家的马车到了,师生四个动也不动,直接坐在摊位上冲马车上的长寿和许安挥手,问道:“你们要不要喝一碗羊汤再走?” 殷或撩开窗帘子,从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半响无语,“我们不是吃了早食才出宫的吗?” 满宝有些犯困,神情有些空白的回道:“宫里又没有羊汤,还是宫外的羊汤好喝,你喝一碗吗,喝完了暖洋洋的好上路。” 殷或:……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家人和白善他们家人呢?” 满宝道:“他们马车慢就先走了,我们一会儿骑马会赶上的。” 因为只有他们师徒四个想吃饺子和喝羊汤,所以其他人就先走了。 殷或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忍住诱惑,“那我也来一碗羊汤吧。” 他是不敢吃饺子的,已经吃过了早食,再吃,要撑着了。 等一行人出发上路时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 本来想骑马的三人最后还是和殷或挤在了一辆车上,四人一起坐在车上哈欠连连。 白善道:“先生果然没说错,吃得过饱,一定会犯困的。” 殷或微微掀开了眼皮道:“你说得太晚了。” 然后三人看向满宝,“你是大夫,怎么也不拦一拦我们?” 满宝迷迷糊糊的道:“冬天就该囤膘,为什么要拦呢?没事儿,等我们回来再骑马也是一样的。” 殷或很怀疑,他们这样贪吃,回来就真的能不过食吗? 他们一行人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就赶上了前面的老周头等人,他们撩开窗帘往后一看,见满宝三个没骑马,而是坐在车里,便满意不已,“就是说嘛,这大冷的天骑什么马,坐马车多好呀。” 刘老夫人却和刘嬷嬷笑道:“这几个孩子一定是吃多了犯困,让马车再走慢一点儿,快了颠簸,一会儿他们该难受了。” 刘嬷嬷笑着应下。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739章 开心 田庄里的雪景和京城里的很不一样。 一行人下了马车,举目望去,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山一半青翠,一半白雪,别有一番滋味。 别说殷或,连见多识广的白善三人都看住了,一时站在路边没动弹。 下了车的老周头扭了扭腰,见四个孩子静静地站在路边不说,另一边跳下车的周立君几个也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咋咋呼呼的,便忍不住扭头去看了一眼,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看的,便扭头问钱氏,“这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钱氏也正看着雪高兴呢,闻言瞥了他一眼道:“看了高兴就是好看了。” 周四郎也觉着高兴,看了一会儿后撞了撞向铭学,笑问,“向兄弟,你说草原上要是下起雪来是不是就跟这地方差不多了?” 向铭学道:“我虽未曾见过草原上下雪,但听人说,草原那边深冬下雪要比这边大得多,有的地方积雪能没到人的胸口。” 周四郎咋舌,“这么厉害?” 向铭学点头,“所以草原要是遇上雪灾,不仅会冻死牛马,有的狼和野生的牛马也会陷入雪坑被淹没而死。” 老周头已经招呼着大家赶紧进屋里去了,这外头也太冷了。 庄子已经修建好,前后两进,一排却是三个院子的样子,所以光院子就六个了,更别说两侧围墙圈起来的地方还空了不少的地方可以种花草之类的。 一行人进了庄子,满宝直奔后面第二进靠山那边的院子,打算住那儿。 那儿不仅空地大,侧面还有一道门连着外面,可以开门见水,抬头见山。 老周头却嫌弃那里近水太冷,见孩子们都四处乱跑,干脆就拉着钱氏占了主院。 周大郎和小钱氏是没所谓的,他们习惯跟着父母住,于是自然而然的把行李搬到的主院。 满宝冲进那个院子里,已经给自己选好了位置,我就住这儿,先生住那儿好了,我爹娘他们住主院,刘祖母他们可以住在我们前一个院子里。“ 刘老夫人也喜欢山水,闻言笑着点头,转头对刘嬷嬷道:“把他们的东西都送到这个院子里来,我们住前头一个院子。” 周立君他们也各自选好了地方,反正庄子够大,房间是够用的,不够的时候大家挤一挤也就过去了。 反正也就住两天,下次来住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呢。 他们把行李拿回各自占的房间放下,然后甩了手就要往外跑,老周头连忙叫住他们,“少出去玩儿,地里大多种了麦子,你们跑雪地里玩儿把我的麦子踩了怎么办?” 又道:“没看见家里这么多人吗?赶紧上山去捡些木柴下来,不够的,到村子里去和人家拆借一些,这么冷的天,木柴不够要冷死的。” 别说周立君几个,连满宝都不敢跑出去玩儿了,于是计划着上山去捡木柴。 老周头转头看到他们却换了一副笑脸,“你们上山穿厚实一些,把镰刀带上,捡不到柴就砍一些,玩累了就下来,你大嫂他们开始做饭了,过不了多少工夫就该吃午饭了。” 几人拿了镰刀结伴去隔壁的山丘上,白二郎甩着刀砍掉路上的拦路草,“我还以为你爹会让我们出去玩儿,就不让我们上山了呢。” 满宝道:“你想得美,听我四哥说,路才走了一半我爹就开始念叨木柴要不够用了。” 殷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山捡木柴,新奇得不得了。 他穿得厚厚实实的,本来坐车上还觉得手脚有些发冷,但这一走起来就感觉不到冷了,就是身上穿得太厚,有些重,所以有点儿喘。 周四郎见他们用镰刀、用木棍扒拉着地上的浅雪,根本不像是找木柴的样子,便上前抢过他们手里的镰刀,一脸嫌弃的挥手道:“你们玩去吧,这儿我来。” “别呀,”才踩着雪嘎吱嘎吱响,玩得有些高兴的白善道:“周四哥,我们会捡木柴的,我们小时候就干过这个。” 也喜欢踩雪的满宝连连点头。 “知道你们干过,可你们看这地上这么干净,像是有现成木柴给我们捡的样子吗?赶紧出去吧,我们来砍些树枝。” 白二郎道:“这都是生的,就是砍了也不能立时用吧?” “所以你们可以下山去玩儿,顺便和村子里的人拆借一些木柴,我们这边砍的拉回去阴干,下次再来就能用上了。” 向铭学点点头,抽出一块灰色的麻布缠住手,也从白二郎手里接过镰刀,“你们下去玩儿吧。” 周立君就转了转眼珠子,“四叔,那我们也下山去了?” 周四郎瞥了她一眼道:“懒得你,你留下拖树枝。” 周立君:…… 周四郎继续念叨:“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有个大姑娘的样子,向兄弟这个客人都在干活儿,你好意思跑去玩儿吗?” 周立君:…… 满宝一听,拉着白善就要跑。 白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下意识的拽了一下旁边的树,才稳住身子,树上的雪就哇啦啦的往下砸,把树下的周四郎几人砸得一头一脸的雪,白善也被砸了,但他被波及得不多,见此状况,立即站稳了拉着满宝跑了。 满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周四郎气急,怒吼:“白善——” 白二郎也拉了殷或往山下跑去。 四人一下山,殷或就喘得不行,微微弯腰喘气,但脸上却全是笑意,呼出来的气在眼前雾化,扑了一脸,感觉眼前都朦胧起来了。 满宝乐过,见周立如和周立学几个也跑到别的地方找木柴了,她便指着前面村庄的方向道:“我们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进,冲啊——” 冲是不可能冲的,不仅仅是为了照顾殷或,也因为路上有些冰,可不能跑,一不小心会滑倒的。 长寿紧张不已,和许安一人一边扶着殷或,生怕他给摔着。 满宝一边走,一边还伸脚去跺了跺路边那层薄薄的冰,道:“怎么他们不清冰?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白善看了一眼村庄和这里的距离道:“已经出村了,大冬天的很少有人到这边来,而且也不好分配,所以才没清扫吧。”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见 噗,本来是要定时的,结果一不小心更出去了 ☆. 第1740章 初次认可(一月月票加更15) 果然,到了村口地上的冰就少了,中间的那条道上还有明显被铲过的痕迹,不过也不是特别干净。 但踩在上面总算不会有随时随刻会摔跤的感觉了。 这会儿天正冷,村子里没多少人在外面,但村外周家的庄子里来了许多车马他们还是知道的。 满宝他们到村口的时候正巧里长也要出门去找他们呢。 没什么正事儿,就是问问好,毕竟村民们都是周家的佃户不是? 一看到满宝几人,里长立即上前行礼,“参见周大人。” 满宝连忙回礼,对方年纪可大呢,她可不敢白受人的礼。 里长笑眯眯的,“周大人这是全家来庄子里玩儿?” 满宝笑着点头,“听说前两日雍州这边下雪了,所以我们来赏雪。” 里长不知道这白茫茫的雪有什么好赏的,每年不都下雪吗?不过他依旧笑眯眯的表示了欢迎。 既然遇着了,满宝自然要问一下村子里的情况,“给你们的鸡蛋都孵出小鸡来了吧?” 里长笑着应“是”,道:“大家都很上心,只要孵出来的小鸡,这会儿都放在屋里养着呢,跟人一样吃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鸡吃的还是比人差一些的。 满宝对此很满意,就问起明年春种的事儿,“谷种也该准备了吧,村子里今年是打算置换新的谷种,还是用自家留的?” 里长便道:“我们想着,从自家里挑出最优的一部分来,再从县城里买一些新谷种替换上,之前说好,这谷种……” “我出一半的钱嘛,”满宝道:“我知道,回头我让人去城中的粮铺里仔细的找一找,看有没有特别好的谷种。” 里长表笑着应下,跟会种地的人说话就是省心。 满宝最后问起过冬的事儿,比如村民们准备的木柴够不够多呀…… 里长一说大家都有准备,准备得还算充足后,满宝立即提出想跟村里人买一些木柴。 要她说,就几十文钱的东西,干嘛还拆借呀,直接买就是了。 白善也是这么认为的。 里长这会儿琢磨过味儿来了,他们这是来村里买木柴来的。 可村里人都是周满的佃户,她有要求,别说买和拆借,她直接开口要,佃农们也只能给的。 里长迟疑了一下,决定结个善缘,于是笑道:“不就是木柴吗,不值什么钱,哪儿用得着买呢,这样,从我家里搬出几捆,我再让人去各家凑一凑就够了。” 满宝推辞,“这儿离山林远,要打木柴得走好远的路,哪好直接拿大家的东西?” 里长见她有诚意,干脆点明了说,“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何况,今年周大人没有要牧草,大家少了打草的活儿,这才有空收了这么多木柴,本来嘛,庄子里的木柴就该我们给的。” 满宝这才想起牧草的事儿,往年村子里的佃户还得给职田的主官提供牧草呢。 不过他们家的马不多,骡子倒是不少,但前者一直是白善他们家在养着的,用的是上好的粮草,根本看不上这边的草; 后者则是周四郎负责的,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弄来那么多的干草,反正骡子没瘦,每天还能往回挣不少钱。 最后在里长的坚持下,满宝还是收下了他凑出来的二十捆柴,由村民们送到了庄子里。 老周头一听说是白送的,高兴不已,然后承了他们的情,和周大郎夫妻道:“别说,他们虽然懒些,但为人还不错,以后你们管他们时也多点儿人味,除了别让他们太偷懒,别的事儿,能帮一把是一把。” 周大郎应下,问道:“爹,我们明天下午也回去吗?” “不回去在这儿干嘛?”老周头道:“要不是庄先生说满宝心情不好,要出来看一下雪,爬一下山散散心,这大冷的天我才不出门呢。” 周大郎却不是很想回去,“我和孩子他娘商量了,想留在庄子里养些鸡鸭。” 他道:“趁着这会儿有空,我们买些鸡蛋和鸭蛋回来孵,再把庄子里其他没整理好的地方整理一下。” 主要是他们夫妻在京城那边也就东边帮一下忙,西边再跟着帮把手,闲散得很。 所以小钱氏的意思是,还不如住在庄子里,有事儿做,等想父母和孩子们了,再回京城就是了,反正也不远。 老周头正思考,周大郎继续念叨道:“她还想腌一些干菜,还有鱼啊肉啊之类的,京城那边的宅子看着太好了,家里偶尔还有贵客来,要是在屋檐下晒肉,怕是不好。” 老周头想起大儿媳做的腊肉、腊肠以及各种熏肉和腌肉,立即点头道:“行,那你们就留下。” 想了想,他道:“我们跟你们一块儿留下吧。” 反正回去京城他也是去饭馆里帮忙,事儿不多,而满宝回去以后还要进宫,要见面得下个月初八呢,所以他想了想后道:“回头我和二丫要些钱,我们去买些肉和菜回来坐着,今年咱在京城过年,吃饭的人也不少呢。” 想到还要买菜,老周头就有些埋怨,“之前我们过来太晚了,竟忘了种菜,以后这菜还是要自己种。对了,庄子里有可以种菜的地儿吗?” 一旁乖乖坐着等吃的满宝立即插嘴道:“爹,这个庄子里头要多留一些地方给我种东西。” 老周头问,“种你从外头挖回来的野草?” “怎么是野草呢?说不定是药呢,”满宝道:“天下万物皆可入药,立如才说了,郑掌柜已经给我联系了一批药种,到时候我想在庄子里试着种一种。” 京城的宅子里也种一些,分开种,存活率高一点儿,这可是郑掌柜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那些药农手里收集来的呢。 当然了,除了郑掌柜给的药种,还有她感兴趣从商城里买的东西,以及从外面挖回来的东西,嘿嘿嘿…… 京城的大宅里人来人往,她不太敢种商城里的东西,但庄子这边基本上都是自家人,而且还是大哥大嫂亲自打理,她放心得很,所以打算找些新奇的东西种上。 比如,科科说不能遗传第二代优良基因的谷种。 ※※※※※※※※※※※※※※※※※※※※ 作家的话 月底了,求月票啦 ☆.第1741章 吃醋 因为他们到的迟,人又多,小钱氏和容姨一商量,干脆给大家做汤锅吃。 厨房里的下人,还有方氏将从城里带来的白菜洗了掰好,小钱氏和容姨则剁了骨头用大锅熬上,一边还往里加各种香料。 满宝他们一开始还在外面坐着说话,闻到香气后就忍不住找到大厨房里,正好周立君和几个兄弟把砍下的树枝拖回来,一闻到这个香味便道:“我去给大伯母帮忙,你们自己上山拖去吧。” 周立威忍不住吐槽,“二姐,你那手艺是去帮忙,还是添乱?还不如我呢。” “你闭嘴吧,我做菜不会,洗菜还不会吗?” “这会儿哪儿有什么菜要洗的?” 周立君已经丢下他们跑远了,周立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你就别想着偷懒了。” 其实厨房里要洗的菜还是挺多的。 小钱氏他们从七里村来京城时可是带了不少泡着的竹笋和晒好的干菜。 这会儿还剩下不少,除了前段时间窖存的白菜外,小钱氏还把白家庄子里送来的黄瓜给窖存了。 拿出来的黄瓜除了软一些外,切开来和新鲜的差不多,甚至香味还越发的浓郁,竟然还不坏。 连刘老夫人都觉得惊奇,明明都是放在缸里窖存的,处理方法也都一样,但小钱氏存下来的黄瓜就是比容姨存下来的更新鲜,更嫩,也不易坏。 汤锅嘛,菜蔬还是要多一些的。 他们就把这些干菜拿出来泡上清洗,还有黄瓜也要洗净切片,再泡点儿晒干的山药片,把之前买的莲藕洗干净了切片…… 要不是时间上不允许,小钱氏还想做些豆腐或发一些豆芽呢。 说起这个,她便忍不住和坐在小凳子上洗菜的和立君道:“我问过了,村子里没石磨,我们家以后要做豆腐还得自己准备一方石磨才好。” 满宝就道:“买一个呗。” 小钱氏就纠结,“可只我们自家用也太浪费了,这又不是在我们村,我还每天都做豆腐给店里用或往外卖,这就是自家吃的。” 白善想了想后便道“可以在咱家屋子旁边搭个棚子,把地面垒得结实些,村子里的人也能用。这样不仅热闹,大哥大嫂也好融入大家中间些。” 白善当即对立君道:“买一个。” 立君一边将泡好的干菜洗干净了捞起来,一边道:“小姑,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得问过爷爷,现在爷爷一天要查两回我的账呢。” 虽然现在钱和账本都还是她拿着,但老周头早上要问一次谁从她手里支钱了,晚上要问一次今天一共花出去了多少钱…… 一旁好奇的掰着莲藕上泥块的殷或忍不住问:“石磨很贵吗?” 满宝点头,“可贵了,石料好一点儿的,在那我们罗江县估计要八百文左右,不知道这儿要多少。” 周立君也点头,“以前我小姑想在店里给大伯母添一个,我爷爷都觉着贵。” 殷或有些迷惑,八百文,很贵吗? 白二郎见他把莲藕上的泥剥了就要拿刀切头去洗,连忙“哎呀,哎呀”的拦住,道:“先洗过一遍再切头,不然脏水要流到里面去了。” 方氏才把白菜都掰好,一回头看见几人洗这么一点儿菜把地面弄得湿漉漉的,忍不住挥手赶他们,“你们这儿哪是来帮忙的,简直是来添乱的,赶紧出去出去,我一会儿还得给你们收拾厨房。” 一直低着头老实清洗东西的丫鬟和婆子都不敢说话,但其实她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满宝将洗好的黄瓜递给白善,看着他哐哐的几刀就把黄瓜切好了,和方氏道:“我们洗得可干净了。” 方氏看着白善切出来的那有两指那么宽的黄瓜默然不语,这东西切成这样,她们一会儿不得重新切? 白善已经尽量控制切薄一些了,但以前这种事都是大吉做的,他最多是烧火,不过…… 他一本正经的道:“四嫂,黄瓜大片点儿吃着舒服。” 方氏道:“这得烫多久才能熟?” 白善:“生的也能吃。” 殷或就一脸纠结的看着那堆黄瓜小声道:“我觉得熟的比较好吃吧。” 满宝则是直接道:“我不喜欢吃黄瓜,我喜欢吃莲藕。” 老周头抱着一个大冬瓜从外面进来,直接将它放在地上,和屋里的一群人道:“这是里长送的,一块儿洗了切了吧,我还请了里长过来吃饭。” 虽然已经熟悉了,但他们毕竟是外来的,总要跟这儿的村民和里长搞好关系的。 村民们人数太多,还是先和里长处好关系吧。 方氏代替大家应了下来,然后等公爹一走,立即强硬的把厨房里的一堆少年全轰出去了。 满宝立即洗干净手和众人出去,然后叹息一声道:“估计还得两三刻钟才能吃上饭呢,真饿呀。” 白善也叹息一声,“幸亏我们早上多吃了一顿早食,不然更饿。” 白二郎跟着满宝一起点头,深以为然。 殷或:…… 既然厨房不让他们帮忙,山上砍柴的事儿也用不到他们,几人便决定摆桌子去。 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一桌吃饭了。 大人们一桌,他们这些少年人一桌。 连大吉他们都在偏房里摆了两张桌子。 小钱氏将汤底熬好时,方氏她们也把所有的菜和肉都切好了。 大家拿到桌子上,直接一边烫着吃,一边说话。 殷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汤锅,他因为生病,吃的一向精致,家里偶尔为了迁就他,也多是偏清淡。 他自己知道的,祖母就经常叫小厨房给她煮大肉吃,就是因为这个,他连饭都不太喜欢和家里人吃。 和他吃一顿饭,八个人里除了他以外都要另外再吃一顿,何必呢,还不如他自己吃,她们自在,他也自在。 满宝坐在椅子上,见长寿和许安还垂手站在一旁,就挥手道:“你们和大吉下去吃饭吧,殷或我们会照顾的。” 长寿和许安就看向殷或。 殷或回神,微微颔首,“你们去吧。” 长寿便拉着许安行礼后退下。 白善也很照顾殷或,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让他暖暖胃,白二郎见俩人对他这么体贴,却好似看不到他一样,不由嘟了嘟嘴。 他把碗放到白善和周满的中间去,俩人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他,“干嘛?”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1742章 度假 白二郎的目光就落在他们给殷或的汤上。 殷或抿嘴笑起来,将他那碗汤推过去一些,让给他,“我这碗给你?” 白二郎看了一眼,伸手大大方方地的接了过去。 白善摇了摇头,接过白二的碗给殷或盛了一碗汤,他扭头看向满宝,问道:“你要喝汤吗?” 满宝立即摇头,“我要留着肚子吃菜。” 正喝得津津有味的白二郎有片刻的后悔,是啊,喝汤很饱肚子的,他又不像殷或,这也不能多吃,那也不能多吃,他明明可以吃很多好吃的呀。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很迟很迟的午食,基本上晚上就不用吃什么饭了。 满宝就和小钱氏道:“大嫂,我晚上吃一碗笋子面好了。” 白善也立即道:“我也要笋子面。” 白二郎道:“我多加一些萝卜丁。” 刘老夫人就笑道:“那就让厨房稍晚一些给你们下一碗小面好了。” 满宝给殷或点好了,“殷或就吃清汤面吧,我大嫂下的也很好吃的。” 钱氏笑得不住,点了她的额头道:“才吃完一顿就想着下一顿了。” 庄先生也忍不住笑了笑,叫上几人,“才吃饱了,不好出去追风,你们到茶室里来,我们坐着说说话,等困劲过去了,你们再出去走一走。” 四人便老实的跟着庄先生去了茶室。 小钱氏正要收拾碗筷,见周立学几个还呆呆坐着,便也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道:“真是个憨子,庄先生和你小姑他们喝茶,你就不会去帮着烧水泡茶叶?” 她道:“带上你四弟和叔平,赶紧过去。” 周立学呆呆的起身,拉了拉周立固和白叔平,三人跑去追庄先生他们。 大吉他们那边已经把碗筷都收好了,出门看见儿子还知道去跟在庄先生和少爷身后伺候,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进了茶室后,压根不用他们动什么手,白善和满宝自己去提了一大壶水来,白二郎则招呼着他们将茶室里的木榻和坐席都围在一起。 满宝他们把水提回来,就将炉子放在屋角,开始生火烧水。 生火他们全都很有经验,一下就把木炭给点起来了,为让视线好,门只关了正对着他们的那半边,窗户都开了一扇呢,虽然外面园子里只有雪,没有什么可看的。 水一烧上,大家便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木榻上,白善挪了挪屁股,“还是有点儿冷,应该垫点皮子的。” 周立学没那么讲究,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庄先生,“先生,你是要给小姑他们讲课吗?” 庄先生哈哈笑问:“怎么,你想上课了?” 周立学立即摇头,摇过后发现这样的行为不好,于是找补道:“现实讲课自然要听的。” 满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马屁精。” 白二郎深以为然的点头,“就是。” 周立学不理他们两个,依旧看着庄先生。 庄先生就笑道:“不是上课,就说说话,当做醒神。” 他顿了顿后和满宝道:“本想带着你们来爬山的,不过我看现在山上湿气重,又冷,大家坐着说说话也好。” 其实是看他们今儿就玩得不错,似乎已经忘了这段时间的低迷,他也就懒得再带他们上山了。 雪天走山路不仅不好走,还危险。 庄先生笑问:“明天你们堆雪人去?” 正有此打算的满宝几个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兴奋,“先生一起去吗?” 庄先生就笑道:“我看着就好,你们替我也堆一个。” 连周立学都表示没问题。 大家凑在一起也就说些吃吃喝喝和玩乐的事情,开开心心的消磨着时光,一直到傍晚,庄先生才指着天边的夕阳和她道:“夕阳虽美,但我们都知道,它一出现就离天黑不远了,它永远只有一种结果;而朝阳比它更好,是因为朝阳过后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有可能刮风下雪,也有可能艳阳高照,有无限的可能。”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庄先生轻声道:“而你们就是那朝阳,为师和那些人都老了,都是夕阳。” 满宝和白善瞬间听明白了庄先生的意有所指,殷或也沉思起来,只有白二郎挠着脑袋左右看过后,就和同样一脸迷茫的周立学等人大眼瞪小眼。 好在他比他们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白二郎一向秉持着听不懂的事情就留着事后问白善和周满。 而一般情况下,要是没大事,先生是不会特意和他们说这样的话的。 他觉得这番话是鼓励的话,于是等先生离开,他就扭头问满宝,“先生在夸我们?” 满宝道:“是在鼓励,不是夸。” 她道:“不过先生可不是夕阳。” 白善:“就是,那也是最美的那一道。” 满宝:“不错,夕阳有像橘子红艳艳的,也有像蚊子血一样难看的。” 于是白善就和她说起那些人的坏话来,“那些人可不会像蚊子血,他们都是黑乎乎的,就跟要下大雨前一样。” 满宝:“还是下的臭雨。” 白善:“没错,恶臭不已。” 殷或:……原来他的小伙伴是这样的小伙伴吗? 周立学满头雾水,扭头问白二郎:“谁惹到他们了,他们在说谁的坏话?” 庄先生说的太含蓄了,但白善和满宝说得明白呀,他们才开口骂了第一句白二郎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虽然他也并不知道是谁,于是只能代称道:“一群坏人。” 周立学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谁?” 白二郎一脸深沉的道:“我要知道是谁,那我就能当唐学兄的官儿了。” 白善闻言扭头道:“你做梦呢?” 满宝道:“你起码还得再努力二十年。” 白二郎不甘愿,“凭什么,我现在读书也很厉害的,上次王侍讲还夸了我呢。” “因为唐学兄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满宝道:“难道你还能比唐学兄厉害吗?” 白二郎思考了一下,很甘愿的摇头承认他比不上对方。 “所以你要做到六品官儿,最起码得二十年。”满宝想到这儿琢磨了一下味儿,嘿嘿笑道:“我现在就是六品官了,和唐学兄同级。” 白善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后天要去上大朝会了吧?是和唐学兄坐在一起吗?”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743章 早起 满宝一呆,这才想起这事儿来,是啊,上个月才说了的,她得参加大朝会。 半响,满宝合上嘴巴道:“没事儿,我去了也没啥事儿做,估计就听他们议政。” 白善一想也是,她就是个编撰,很少会用到她发言的。 于是大家也就讨论一下,第二天该出门堆雪人堆雪人。 地里那么厚的雪,他们找了一块空地,那雪看着白白的,于是拿了铲子上前。 堆雪人当然要用铲子了,傻子才用手呢,去年才到京城的时候满宝第一次看那么大的雪,没有经验,就跟在家乡一样用手去戳雪,才捧起来玩了一下就冻得不轻。 后来傻乎乎的用手去堆雪人,被巷子里的小孩儿给取笑了,然后还没把雪人堆起来。 已经有过经验的满宝三人很熟练的指挥着大家用铲子铲雪拍雪,他们把雪堆在一起拍结实了再进行下一步。 就连殷或也是第一次见识,穿着靴子踩着雪在一旁嘎吱嘎吱的走来走去。 一行人在地上堆了三个雪人,身子形状不一,有的肚子太大,有的整个脑袋都是方的,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立君跑到路边捡了几块黑石子,直接按进雪人的脑门里当眼睛,其他人也到处去找雪人合适的鼻子和嘴巴,满宝直接就掰了一根细棍,折弯了一些后按进去当雪人的嘴巴。 就是退后两步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着恐怖。 等他们把三个雪人打扮出来,周四郎他们过来看热闹,然后啧啧摇头道:“晚上谁要是打这儿路过,能把人吓死。” 满宝决定不理会他,反正她觉得雪人堆得还是可以的。 可惜,他们还得回京城去,所以不能久留。 所以最后看了一会儿雪人,他们便回庄子吃了午食,然后就告辞回京。 老周头和钱氏决定带着周大郎夫妻留下,周四郎也不急着回去,他打算这两日去雍州城转一转,草原上的皮货开始运下来了,他和向铭学都打算今年再做一笔皮货生意。 周立君打算跟他们去见见世面,所以其他人跟着满宝他们回京,然后忙各自的事情去。 满宝第一次上大朝会,需要比平时起得更早,加上现在日头短,天黑得快,但亮得晚,不仅如此,人还特别嗜睡,就喜欢赖在暖洋洋的被窝里不起来。 哪怕满宝已经提前让科科提醒她起床,她还是睁开眼后又闭上眼睛,然后整个人往被子里一滑,又睡过去了。 科科察觉到以后半响无语,正想继续叫她,就扫描到白善披着一件披风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它便立即不干预了。 白善也困,他走到满宝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便又敲了敲,道:“我知道你醒了,快起来吧,不然一会儿你真迟到了。” 满宝卷着被子喊道:“我不想起身呀。” 白善道:“要是被御史弹劾,最少一个月的俸禄呢。” 满宝就抑郁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掀起被子下床,抹黑点了灯。 白善见灯亮了,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道:“那你快一些啊,我去叫白二。” 满宝迷迷糊糊的问,“叫他干什么?” 白善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满宝只听没过脑,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还是觉得椅子太硬了,于是又坐回了床上。 一坐到床上就觉得软绵绵的好舒服,她没忍住趴了下去…… 科科:…… 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绵长,似乎又睡着了,它无言了一下,正想提醒她时,她突然抬起了头,直接伸手重重的拍了两下脸颊,自言自语道:“不能睡呀,不能睡,锥刺股,头悬梁呀……” 见宿主艰难的离开了床,科科这才没再说话。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满宝连床都没收拾,直接披了衣服就拎着木盆出去打水。 厨房里的人早醒了,她们从来都是府里最早起床的一拨人,府里的其他下人也都开始干活儿了,见满宝迷迷糊糊的自己过来打热水,一个丫头便上前接过木盆道:“满小姐,您怎么不等我送水过去?” 满宝摇头道:“我自己来就好,吹一吹风精神了好多。” 丫头:…… 满宝打了水回屋,先洗脸洗手,这才彻底清醒。 等她打理好自己去找白善,才发现他已经和庄先生白二郎坐在了饭桌上,师徒三个就等着她吃饭呢。 满宝给先生行礼过后问道:“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 庄先生笑道:“年纪大了,觉少。” 白善笑道:“昨晚睡得早,今儿就起早了。” 白二郎坐着没说话。 灯光昏暗,满宝凑上去看,这才发现白二郎眼睛是闭着的,低垂着脑袋,仔细的听还能听到轻轻的鼾声。 白善就用手肘捣了一下他,白二郎一抖,差点摔跤,他立即坐正,迷迷糊糊的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满宝总觉得这话很熟悉,似乎今天早上听到过来着。 她扭头看向白善。 白善直接给她夹了一个包子,道:“大朝会时间长,你还是别吃粥了,多吃些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吧,水也少喝。” 满宝点点头,夹起馒头就吃。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才微微亮,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满宝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忍不住打瞌睡,白善和白二郎也是。 她今天还是很感动的,“下次你们不用跟我一块儿早起了,赶这么早不值当。” 白二郎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白善看了他一眼后道:“没事儿,以后我送你,反正以后我也是要上朝的。” 白二郎都清醒了一点儿,道:“你可真自负。” 白善:“这叫自信。” “我得要二十年,你就算比我厉害,那最起码也得十年,十年以后满宝说不定都不止上大朝会了,哼,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满宝则是思考了一下摇头道:“虽然官越大俸禄越多,职田也更多,但我觉着官儿还是别当太大的好,好累的,都没空做别的事儿了。” 太医最高就是四品院正,需要管那么多事儿,她才不当呢。 其他的官儿,品级高了要管的事儿也多,又不是治病救人,她也不太喜欢,还占时间,所以现在就挺好的。 等排队进了大朝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满宝更加觉得她这个官儿真是太好了,因为分的位置就很好呀。 ※※※※※※※※※※※※※※※※※※※※ 作家的话 明天见,嘿嘿嘿,今晚有点儿事做,所以不能加更了 ☆.第1744章 瞌睡 京官六品以上才有权利和责任参加大朝会,满宝是五品,属于小官儿,在她后面的只有几个六品官儿,她本来就要排到门口边边上了,她年纪又小,更是被排到了后头几列。 她的位置就在倒数第二排的第四列,距离窗口只有一排的位置。 好在冬天窗是关着的,就算有点儿透风,把官服拢紧,手一揣,就感觉也不是那么冷了。 满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她斜前方的唐大人,他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要坐下,一低头就和满宝对上目光,俩人都沉默了一下。 还是满宝最先回神,抬手高兴的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唐大人冲她点了点头,正要坐下,就见满宝一脸惊喜的看着他的方向,才和他挥了挥的小爪子就兴奋的摇起来。 他回头去看,就见杨和书才和外面的那些大人打过招呼进来,看到满宝也露出笑容来,不急着坐下,反而上前去和她说话,“你来得倒早。” 满宝自豪的道:“毕竟是第一次上大朝会,自然不能迟到的。” 杨和书点了点头,与她赞许的点了点头。 杨和书和唐鹤是并排坐的,正好坐在满宝前面。很快又有一个中年美大叔过来,唐大人和杨大人都和对方见礼,叫了一声:“郭县令。” 满宝就知道这个是万年县的县令了,他坐在唐鹤的后面,正好和满宝并排。 郭县令回礼,然后又转过来,看到满宝顿了顿后行礼,“小周大人。” 满宝立即站起来回礼,也跟着叫了一声:“郭大人。” 附近的官员陆续进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和满宝打了一个招呼,“周小大人……” “小周大人……” “周太医……” 满宝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拱手团团行礼,认识的就叫一声,不认识的就弯腰深一些回礼。 终于,大家行礼结束,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等候。 最先来的就是他们这些小官,大人们或是在殿外说话,或是在偏殿里坐着等候。 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入内,然后时间到,有内侍唱名,表示皇帝到了,大家这才纷纷从席位上起身站在一旁,等皇帝到了龙椅上坐下后,众人便跟着一起一揖到底,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就挥了挥手道:“免礼吧,赐座。” 皇帝身旁的古忠大声喊着宣告,“免礼,赐座——” 众人这才直起腰来,纷纷落座。 满宝盘腿坐在她的矮座上,觉得椅子上不垫东西不仅有点凉,还有点儿硌人,不知道下次她能不能带个软垫子来…… 不过一直隐隐从左边窗户那里吹来的冷风却似乎没有了。 唐鹤和郭县令身形比满宝高大许多,又坐在最后一排,一坐下就将那唯一的透风挡住了,满宝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左手边的郭县令和左前方的唐县令,对自己的位置满意不已。 正胡思乱想着,朝会已经开始了。 大家先讨论的是各地呈上来的重要折子,比如现在各地都开始下雪,各地都要报上来降雪量,核对是否有受灾情况。 满宝听了一会儿都没听到罗江县有什么消息,这些事情又不是她感兴趣的,便有些走神。 这一走神,她的眼皮就忍不住越来越沉重,她的小脑袋就慢慢的,慢慢的低垂了下来,呼吸渐渐绵长。 科科:…… 这是宿主的自主行为,跟收录行为不冲突,按照程序它不该干预的,但它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下,“宿主,大朝会上不好睡觉吧?” 这道声音在脑海中想起,满宝深以为然的赞同,然后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清醒了,正在努力醒来,认真的听讲。 科科在脑海中收到了宿主的一句“知道了”,然后宿主的电波波动了一下,就越发深沉的睡过去了。 科科:…… 它不管了。 满宝低垂着脑袋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实,隐隐约约的,她还是能听到朝堂上的讲话声的,好几次科科以为她要被人发现时,她便微微抬起头睁开眼睛来看一下前面,动了动发麻的身子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瞌睡。 科科都惊呆了,它从小陪伴着她长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 可惜它并不知道满宝睡得有多不踏实,她心里一直在做斗争呢。 就好像心里有好几个小人,一个说:“睡觉是不对的。” 一个说:“被抓到是会被罚俸禄的。” 另一个说:“还很丢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可坐在中间的那个小人就是脑袋一点一点的醒不过来,所以她只能时不时的惊醒一下抬头看向四周。 当然,她认为是时不时,间隔时间并不长,但在科科看来,那简直是一直在睡觉啊。 周满自以为隐晦,但坐在她旁边的郭县令又不是傻子,一开始还没发现,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没发现吗? 他扭头看了看脑袋一点一点的周满,张了张嘴,半响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年纪跟他闺女也差不了多少。 话说她主要职责是太医吧,为什么要上朝来?那些大人也太能折腾人了。 郭县令把头偏到一边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没人打扰,满宝就越睡越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突然,满宝被戳了一下,她瞬间清醒,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无辜的看着前面。 就看见唐大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趁着整理衣服,他微微回头暗暗瞪了她一眼。 满宝瞬间坐直,不敢再瞌睡,不过她现在也精神了好多,虽然感觉只睡了半刻钟不到。 她忍不住问科科:“我睡了多久了?” 科科:“一个小时十二分钟。” 满宝不相信,她怎么可能睡了这么久,明明只感觉去了一小会儿。 正思考的时候,唐大人已经走到了前面,微微躬身着回答道:“徐氏已经招供,说她是受水乐街杨家的管家于水的指使,臣昨日已经拿了于水审问,但是陛下,臣想亲自问一问杨溶。” 杨溶是五皇子的亲舅舅,杨贵妃的亲哥哥,他身上只有虚职,没有实职,所以此时不在朝上。 皇帝面无表情的道:“准你去问,你是长安县县令,他是长安县人,难道还问不着他吗?” “陛下,杨府中的下人说杨溶不在家中,却又说不出去了何处,臣从昨日午时守到了晚上也没见到人。” 皇帝:“殷礼。” 殷礼躬身道:“臣也去了,然杨家为公侯之后,臣无诏不能强入内。” 主要是他们没有于水的供词,他要么说自己是冤枉的,要么就说都是自己指使的,还一度想要自杀。 他们现在没有一点儿证据可以强行入内,杨贵妃和五皇子还在宫内呢,所以俩人就束手束脚了一些。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745章 亲自去请 皇帝就气乐了,笑道:“既然如此,古忠,你亲自去请人来。” 皇帝有请,那可不管你是在家,还是不在家,都得应召进宫,你杨家又不是隐士。 古忠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事情到这儿,案子已经算半明了,不过皇帝的心情不是很好,朝上坐着的也不是很好。 这两天他们已经隐约琢磨出来,这一次宫里拿的人有些多,其中不乏底下坐着的某些人家培养出来的人手。 这事儿就算议完了,皇帝挥了挥手,有些生气的镖师退朝。 满宝一脸懵的跟人起身、出列、跪下送皇帝离开。 等她前头和旁边的大人也起身了,她才爬起来,然后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管帽,顺手揉了一下眼睛,把眼窝的眼屎揉了下来,这才低着头小心凑到杨和书身边。 杨和书低声说她,“就算要睡觉,也该警醒些,朝上议不到与你相关的事儿也就算了,议到了,不论会不会叫到你,你都得醒着,好预备着回话。” 满宝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小声问,“杨学兄,杨溶是谁?就是他指使徐雨换针袋的吗?” 杨和书目光深沉的道:“这事儿得等知鹤查出来,杨溶是五皇子的亲舅舅,他们家在水乐街。” 满宝隐隐觉得不对,等走出殿门才想起来,“可五皇子不是你表弟吗?” 杨和书就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是啊。” 说罢转身走了。 满宝揉了揉脑袋,回头找了一下唐鹤,发现他正在和殷礼说话,便拔腿去追杨和书。 出了大殿,大家便各回各的办公地点,有的留值皇宫,有的出宫门去皇城里的办公所,还有的则是去东宫。 满宝和杨和书同路,有些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大人就看到周满一手扶着官帽,一手跑到了杨和书身边,仰着个小脑袋和他说话。 众大人:…… 有人便问道:“杨长博在京城可受女郎的欢迎得很。” “哎呀,大人一看就误会了,你仔细看一看,那可不像那些女郎看小杨大人的样子。而且我听说周满已经定亲了吧?定的还是她的师弟。” 满宝压低了声音追问,“那杨溶会不会被叫到朝上问话,我会不会也要上朝和他对峙呀?” 杨和书就笑道:“不用,虽然不知最后如何,但今日陛下已经够下他杨溶的脸了,再提到朝上来问话,不说杨氏一族,就是五皇子母子只怕也不能自处,最多小朝会问话,那不是我们能去的了。” 他顿了顿又安抚道:“你也别怕,就算对峙,你也是受害者,你只是个太医,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听知鹤的就是,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满宝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杨学兄,杨氏是你家呀。” 杨和书见她这会儿才想起来,忍不住笑眯了眼,乐道:“是啊,我家是杨氏嫡支。” 满宝就忧心的看着他,小声问:“那会不会牵连到你?” 杨和书微微摇头笑道:“不用担心,杨氏大得很,不是什么事都会牵连到我家的,对了,琪哥儿又长大了些,你嫂子前儿还说要请你上门做客,但我似乎听说你一出宫就出城去了?” 满宝点头,“我去庄子上玩儿了。” “那下次休沐去我家玩儿如何?我让人去猎只鹿回来,我们可以在园子里烤鹿肉吃。” 满宝一听,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杨和书就笑着点头,“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俩人说起吃的来,满宝被挑得兴致勃勃,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但回到崇文馆的杨和书在迟疑过后,还是上书和吏部及户部请辞,要求出东宫避嫌。 刘尚书彼时正从皇帝的书房里退出,一行人正好和急匆匆进宫觐见的杨溶在门口碰面。 对方脸色苍白,大冷的天额头有些冒汗,一看情况就不是很好,几位老大人对视一眼,然后就不动声色的出去了,只当看不见。 杨溶进去,殷礼和唐鹤还在,俩人等着问他话呢。 刘尚书走到半响叹气,觉得今年真是不太平,从开春到现在事儿就没断过,尤其是东宫。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一回想,东宫的确是惨,似乎一直被陷害。 他不由瞥眼看向魏知和老唐大人,忍不住隐晦的打听起来,“听说这次宫里拿了不少人,不仅是参与了换针袋的人,不少眼线都被拔了。” 老唐大人没说话,魏知就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道:“刘尚书,都这会儿了,你还敢听说呢?” 刘尚书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打了一个抖解释道:“魏大人可别误会,我这是听别的大人议论的,可没有往宫里打听消息。” 老唐大人依旧不说话,魏知继续道:“这话和我们说不着,得和殷礼说。” 刘尚书:…… 等他回到户部,看到杨和书的请辞书就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和心腹道:“这才是最可惜的地方,此事不牵连到杨和书还罢,若是牵连到了他,那才是得不偿失。” 户部右侍郎知道杨和书的下一步应该是坐他的位置,而对方才能出众,不仅皇帝,就是他们尚书都很满意的。 作为他们尚书的心腹,他可是知道的,杨和书很有可能是下一任尚书,且还走在了他之前。 虽然以前有些嫉妒,但他现在也忍不住有些惋惜,“杨大人的确才能出众。” 刘尚书就忍不住低声嘀咕来,“杨侯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要有那么一个儿子,必不肯让别人挡他的青云路的。” 右侍郎就忍不住和他们尚书说小话,“要是这是杨溶自己所为,不干杨侯爷的事儿,应该也牵连不到他们家吧?” 刘尚书就瞥了他一眼道:“你也太小看杨侯爷了,他毕竟是一族之长,那么大的事儿,他就算没参与,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看他能不能壮士断腕了。” 右侍郎小声嘀咕,“庇亲又不犯法。” “是不犯法,但犯忌讳,”刘尚书道:“尤其是这种事,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恶了他们?” 右侍郎就看向杨和书的请辞书,问道:“那这……” 刘尚书想了想,便收到了一边道:“我和陛下报一报吧。”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求月票呀 ☆. 第1746章 可惜 杨和书不说,但满宝还是知道了他处境不好,崇文馆又不是桃花源,宫中和朝中的纷争自然也是会议论的。 现在萧院正他们都回太医院去修书办公,只有满宝还留在崇文馆。 毕竟她吃住都在这边,这里又有那么丰富的资料,她当然更喜欢这里。 所以下午她从太医署那边上课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馆里的几个编撰在悄悄的议论杨和书,一个道:“听说杨大人已经上书请辞,不知出了太医署和户部,他要被调往何处。” “不管去哪儿,他大好前程算折了,本来陛下看重他,只等过个三五年,太医署培养出了第一批医者,而各地医署开好,他便是首功,到时候调回户部,一个侍郎的位置跑不掉。” “就是,上了侍郎位,以他的才能,最多七八年就能从刘尚书手中接过户部,以这样的速度,他说不定会成为我大晋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宰相呢。” “不至于这么快吧,现在户部的两位侍郎也不错。” “他们家世不够,要练资历必须外放,我听说户部的左侍郎已经有意谋外放了。” “是啊,这满朝之中,家世在杨和书之上的,才能比不上;才能与他相当的,家世又比不上,”那编撰摇头道:“可惜,可惜。” “这案子还是唐鹤查的,以往见他们形影不离的,这一次却是迎面都不怎么打招呼了。” “哎,利之一字呀。” “杨家到底出了一个皇子,若是五皇子有幸,那杨氏可就是外戚了。” “外戚有什么好的,外孙到底是外,还能比得上亲儿子?”一个编撰道:“一任帝皇也不过保家中两世荣华,可一相可是能保家中三代不衰,要我说,杨侯爷买椟还珠了,何况这还不是他亲外孙呢。” “如今太子生了长子,地位巩固,他们只怕都失算了。” 满宝转身便走,她走到前面去找杨和书,就被告知一向勤勉的杨和书已经出宫回家了。 这是很少的事儿,太医署的事儿不少,他常需要留到夕阳快西下才能出宫,很少能准时下衙的。 满宝在前面站了一会儿,转身去课室那里找白善,正巧碰到孔祭酒在给他们讲“管仲和齐桓公”,她便靠在墙上听。 本来就快要下学了,满宝也只听了尾巴而已。 但管仲和齐桓公的故事她以前就听过,虽然每个时期先生们说的侧重点都不一样,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管仲是天下第一相。 孔祭酒收了书出来,看到低着头靠墙站的周满,忍不住停下脚步,“你是来上课的?” 满宝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问道:“孔祭酒,要是当年齐桓公不听鲍叔牙的劝告,不用管仲或杀了他,齐国还能鄄会盟吗?” 孔祭酒想了想后道:“很难,管仲之能天下少有,孔子就曾说‘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太子本来想等孔祭酒走远了才起身离开的,见他们两个站在窗外说话总也不走,便起身背着手走到门口看他们。 就听到周满问,“孔祭酒,要是你知道一人有管仲之能,你会去和陛下举荐他吗?” 孔祭酒就自傲道:“当然,这是国之幸。” 满宝就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行礼谢过孔祭酒的答疑。 孔祭酒忍不住认真看了看她,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便转身离开了。在离开前,他还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 他一走,课室里被压抑的同学们立即呼啦啦的起身,但因为太子就站在门口,大家虽起身跃跃欲试,但依旧没敢放肆。 白善心里着急,和太子行过礼后就小心从他身边钻出去,跑到满宝身边问,“忘了问你,今日大朝会没出什么事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见着,因为满宝去太医署了。 满宝道:“没出事,我就坐着听他们说话来着。”然后不小心睡了一堂早朝。 太子背着手上前,问她,“那个有管仲之能的是谁?” 满宝毫不犹豫的道:“是杨和书杨大人呀。” 太子转身就走。 杨和书的才能是不错,但说他有管仲之才也太过了吧? 满宝见他毫不犹豫,瘪了瘪嘴,扭头问白善,“你不觉得杨学兄很厉害吗?” 白善点头,“是很厉害。” 想起在罗江县时他的亲力亲为和宽和,白善问道:“杨学兄他怎么了?” 满宝就叹气,左右看了看,到底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这事,于是大家转到观景楼,一边让马福明几个去提食盒,一边坐在楼上说了一下她知道的事儿。 “杨学兄现在似乎很艰难。” 跟着凑热闹的刘焕听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的问,“听你们这意思,要害满宝和太子妃的竟是杨家人,而徐雨的证据是满宝拿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同情杨大人吗?” 大家一起鄙视的看他。 白二郎道:“你也太肤浅了,这事儿和杨学兄又无关。杨学兄一向光风霁月,这事儿一看就是被牵连的。” 白善也点头,“满宝也是无辜的,甚至连徐雨都没多少错,真正有罪的是培养她和威胁她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同情杨学兄?” 殷或道:“可这件事我们是真的无能为力,我想朝中本来嫉妒杨学兄的人就不在少数,这一次不论他是否参与,他都会受牵连。” 白善心里也难受,紧蹙着眉头道:“所以此时杨学兄辞去东宫这边的事儿其实更好。” 满宝难受的道:“可如果这样,杨学兄的青云路岂不是就断了?” 白善就笑道:“哪儿那么容易断?你也太小看杨学兄了。” 他道:“你要不信,亲自去问杨学兄好了。”、 满宝倒是想问,但接下来的七天他都没机会见到他,不仅他,连唐鹤她都没机会见。 一来,她忙,二来,唐鹤也忙。 皇帝到底很生气,杨溶被下到大理寺狱中,而和他一起被招去问话的大臣竟然还不少,多数是世家旁支。 听说崔氏、琅琊王氏以及卢氏的族长都到京城来了,过来请罪的,当然,他们不是来认罪的,他们认为监下不利,让族人犯下这样的大错,这就是他们的错。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见 “瞌睡”那一章我修改过了,因为我忘记满宝的官儿比唐大人的大来着,所以位置反了 ☆.第1747章 假的(二月月票加更1) 皇帝特别友好的接待了他们,并表示这不是他们的错,毕竟族群大了,他们管理不当也是可能的。 所以皇帝暗示,族群大了就应该分族,树大分支,这是自然之理,不然树冠过大,都要依靠主枝,只怕会压垮了主枝。 甭管各族族长心里怎么想,事后会怎么做,反正他们当时是笑眯眯的应下了。 只是告辞离去时听说杨侯爷已经在偏殿里等了一天了。 崔氏和几位族长对视一眼,都默默的举步离开,没有说什么。 皇帝当天没有见杨侯爷,杨侯爷只能再次无功而返。 而殷礼和唐鹤也开始将案子移交大理寺,算是收了一个尾,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从宫中清理了多少人出来。 就是唐鹤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因为到最后,很多内侍已经不是他在审问,而是殷礼把人带到了西内苑去。 是从此消失不见,还是指证了其他人,或是悄无声息的回去,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换了一个主子,恐怕除了殷礼,就只有皇帝知道了。 唐鹤将所有案卷资料交上去,这事儿就算了了,连着劳累了两旬,他终于可以休息,于是回家后先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妻儿,第二天正巧是休沐日,他便带着唐夫人和孩子去了杨家做客。 车才到侧门口,他便听到了马蹄声,忍不住撩起窗帘看出去,就见白善和周满白诚三人骑着马跑来。 唐大人露出笑容,跳下马车先打量他们,问道:“大冷的天骑马的感觉如何?” 满宝掷地有声的道:“爽!” 话说完就忍不住鼻子一痒,然后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唐大人见了便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从车里将孩子抱下来,然后扶着妻子下车。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也下马,下人已经去敲门,杨和书估摸他们也快到了,正好迎出门来,见他们都挤在门口,就笑道:“快进来吧,我们收拾一栋楼生上了火盆,现在里面正暖和。” 满宝和唐夫人走在了一起,将赤骥拉进院子里才把马给下人,叮嘱道:“天冷,别让它在外面受冻。” 唐夫人忍不住乐,“感觉你这马比我们人还精致些。” 到了后院,白二郎就问道:“怎么不在敞轩?” 杨和书道:“孩子还小,不能吹风,所以还是在楼里好。” 上了二楼,只在角落里开了一扇窗,想赏景可以在那里看,其他人则可以坐着烤火烤肉,光线还好。 杨夫人抱着孩子站在楼梯口等他们,一见他们来,便转过孩子,让孩子去看他们,哄着孩子认人。 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大家,最后目光定在了满宝身上,也不知道是认得她,还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她,就伸手冲她啊啊的叫。 满宝上前俯身看了看他,笑道:“等我洗了手再抱你。” 杨夫人就笑道:“你比我还讲究些。” 满宝笑道:“我手上刚拉着缰绳,还抱了马呢,他还小,讲究些不是坏处。” 杨和书就让下人给他们端了水净手。 二楼生了好几个火盆,桌子上摆着腌好的肉,一上楼满宝就觉得暖和,于是解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下人。 唐夫人这才留意到她身上披的大麾,伸手摸了一把后道:“这摸着倒像是鸭子毛,自家做的?” 外头可不会有卖。 满宝笑道:“刘祖母送我的。” 唐夫人便羡慕道:“这样的披风可难得。” 她拉了杨夫人和满宝单独转进屏风后面说话,那里是隔出来的女眷休息室,里面只有两个木盆,桌上摆着茶点。 唐夫人笑道:“来,让他们去烤肉,我们坐着说说话,一会儿吃现成的。” 满宝看了一下室内,走到窗口那里推开窗,然后再合起来,随手拿了木插挡在窗下,让窗户开了一条缝透气。 唐夫人看得目瞪口呆,问道:“这是干什么?这大冷的天你还要吹风不成?” 满宝道:“屋里生的火盆太多了,透透气,不然会中毒的。” 两位夫人对这种事儿敏感得很,问道:“为什么会中毒?” 满宝还没说话,一旁候着的嬷嬷便笑道:“这生炭火是要开窗透一丝气,不然会闷死人,不过周太医放心,这外头开了一扇窗呢,这屏风又没封顶,不会有事儿的。” 满宝笑了笑道:“是这样说,可屋里火盆多,我觉着太气闷,这里开一条缝更好。” 嬷嬷还要说,杨夫人突然道:“满宝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会儿气顺了好些。” 嬷嬷道:“可是夫人,小少爷是不能受凉的。” 杨夫人笑了笑道:“他抱着严实得呢,不会吹着风的,气闷了更不好,迎月,你再把另一扇窗也开出一条缝来。” 迎月应了一声,转身去开窗。 嬷嬷欲言又止,看着杨夫人的脸色到底没说话。 满宝便拿了桌子上的拨浪鼓摇着逗孩子,孩子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就被吸引,连唐夫人的儿子都从外面跑进来看。 满宝见两个孩子都喜欢,干脆从桌上又翻出一个来,一人塞了一个,让他们自己摇着玩儿。 可惜琪哥儿还小,还真躺在人的怀里,手里拽着拨浪鼓也是乱摇,好几次都摇不响,于是发脾气的将拨浪鼓丢出去。 唐夫人看着咋舌,问道:“这脾气像谁?也不像你呀。” 杨夫人就不好意思的笑道:“夫君说像他小时候。” 满宝不相信,“杨学兄脾气好着呢。” 杨夫人就笑道:“夫君说的,说他小时候可皮了,所以我们想等孩子长大一些就好了,现在脾气大些没什么,等他会走能说话了就慢慢教他,总能教过来的。” 唐鹤盘腿坐在铺着皮毛的木榻上,听到屏风里她们的话,扭头和杨和书笑道:“这个可不好教。” 白善和白二郎已经开始动手烤肉了,闻言好奇的问道:“杨学兄小时候脾气很大吗?” 唐鹤就摇头啧啧道:“那脾气可不小,现在不也挺大的吗?只是表面斯文而已,你们别被他给骗了。” 杨和书抬头冲他们温和的笑了笑。 唐鹤就扭头对俩人道:“假的,别信。” 白二郎愣了一下后就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就跟现在白善一样,就是假装的!” ※※※※※※※※※※※※※※※※※※※※ 作家的话 晚安 最后一天零半个晚上啦,求月票票啊,这是真的,不是假的 ☆.第1748章 去处 白善抬眼警告的瞥了他一下。 白二郎就指着他和唐鹤杨和书道:“看到没,威胁我了。” 唐鹤忍不住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大乐道:“就是这样的,忒的讨厌了。” 杨和书就无奈的道:“你别教坏了两个孩子。” 唐鹤就道:“明明是在说你,怎么又成我的责任了?” 杨和书伸手用夹子给火盆添了两块炭,笑道:“我分明就很温和,你在造我的谣。” 唐鹤扭头问白二,“这会儿你明白我多年来的感受了吗?” 白二郎有些迟疑,“是有些明白,可杨学兄的确很温和呀。” 杨和书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白善已经烤好了肉,直接盛在盘子里塞进白二郎手里,“给学嫂和满宝她们送去吧。” 白二郎端着给她们送进去,进去了才反应过来白善这是嫌弃他丢人呢。 他不太高兴的嘟了嘟嘴,放下盘子就回去找白善算账,外面的话题已经换了一个。 倒是满宝一边吃肉,一边很好奇的问道:“杨学兄小时候很顽皮?” 杨夫人不太好意思的道:“在我印象中,夫君一直很温柔的。”不过很有主意就是了,基本上他拿定的主意别人很难再改变。 唐夫人却点头道:“不仅顽皮,脾气还很大。” 她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一不如意就发脾气,我以前都不知道知鹤为什么要跟他好。” 杨夫人不开心了,轻声道:“相公聪敏,又人品贵重。” 就算她是她表妹,唐夫人也不会赞同她的话的,“嗤”了一声后道:“一直是知鹤哄着他好不好?” 杨夫人虽声音温和,却很坚定的道:“夫君温文尔雅,我倒没少看表姐夫生气。” 满宝夹在俩人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总觉得有些害怕,于是悄悄的起身溜了。 唐鹤见她溜出来,就好奇的问道:“你们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满宝就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摇头道:“没什么,烤肉吧,我想吃肉了。” 屏风内室的人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吵出结果,反正好一会儿她们才把孩子给带出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唐夫人把儿子塞给唐大人,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扭头问满宝,“你怎么跑出来了?” 满宝找了个借口,“我想吃肉。” 唐夫人扭头看了一下天色,问道:“这会儿还没到午时吧,你们早上出宫的时候不是吃过早食了吗?宫里的伙食是不是不好呀,我看知鹤也瘦了好多,他才在宫里吃几天呀?” 唐鹤立即道:“伙食还是可以的,我这是累的。” 唐夫人就顺口问道:“你这案子算了了吧,以后还要进宫吗?” 唐鹤摇头,“已经都交给大理寺,剩下的事儿不关我的事了。” 唐夫人就看向杨和书,正想问对他是否有影响时,他突然抬头对屋里伺候的下人道:“这儿人太多了,迎月几个留下,嬷嬷带着其他人回去吧,院子也需要人看着。” 嬷嬷正要说话,杨和书清冷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嬷嬷心中一凛,连忙低头避过杨和书的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后带着人退了下去。 迎月看着人下楼,还到楼下确定人走远后直接把门给关起来。 唐鹤看得咋舌,问道:“这是你继母给的?你竟会用她给的人?” “不是,”杨和书冷淡的道:“是父亲给的,说是带孩子很有一套,所以我就收下了。” 唐鹤微微皱眉,很显然,这个下人不是很听话,不然杨和书也不会如此表现。 白善抬头看了一眼楼里,见留下的都是彼此的心腹,他便毫不隐晦的问杨和书,“学兄是打算离开京城了吗?” 杨和书露出笑容,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已经在运作了,最近有空,我们多出来聚一聚。” 满宝没想到他真的要走,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杨和书见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相逢有时,你我都在朝中为官,总有再见的时候,不必失落。” 唐鹤比他们想得都开,笑道:“伤心什么,以他之能,出不了几年我们就又能再见了。” 杨和书笑着点头,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这次的外放而伤感。 满宝抬头问道:“是升迁调出,还是平级?” 杨和书道:“这个不打紧的……” 满宝就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是贬官调出了。” 杨和书失笑,“你怎么成了一个官迷似的?” 连白二郎都知道,“位高才能权重,权重说的话才管用。” 杨和书和唐鹤都惊讶的看向他,“你这是长大了呀。” 白二郎就自得起来,“那是自然的。” 白善则问,“是去哪儿?” 杨和书便道:“暂定夏州,但具体还得再等一等,吏部那边还未同意。” 不过他既然说出口,显然此事已经大致定下了。 满宝算了算夏州的距离,觉得不是很远,于是高兴起来,问道:“那学嫂去吗?” 杨和书看了一眼崔氏,笑着点了点头道:“要上任也得过了年之后,我得把手上的事儿都交接出去,到时候孩子也大了一些,所以会带着一起上任。” 见杨和书一直脸上带笑,满宝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心里很平静,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失意和愤懑,便不由挠了挠脑袋问:“杨学兄,贬官不伤心吗?” 杨和书眼中闪过笑意道:“我不是很伤心,不过要是你,估计会哭鼻子。” 满宝就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嘟囔道:“我心理也很强大的。” 杨和书便笑道:“我不是很求名利,又年轻,本来就想多外放几年看一看各地的民生风土人情的,不论外放去哪儿,将来都多的是机会。” 白二郎忍不住乌鸦嘴,“万一将来一直留在任上不得重用呢?” 杨和书自信的道:“升官的才能我还是有的,且陛下用人重贤。”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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