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贼上门,当晚玉衡宫的守卫几乎都调了过去,苏家的人也都守着苏二小姐;我们的大师姐就趁机潜入玉衡宫的丹房,盗走了丹药,带回来给小师妹治病。” 一众师妹们都鼓掌欢呼起来:“大师姐机智!”“大师姐真棒!”“大师姐威武!” 谢浮筠道:“哎哎哎停停停我给他们留钱了不算偷盗” 这群师妹刚才在宗主面前不敢吭声,这会儿倒是一窝蜂地拍起了马屁。 那个师妹叹道:“可宗主说,我们的大师姐行为不端,犯了盗戒,命人打了她二十鞭,她伤好之后,还要去戒律峰思过三个月。” 说到这里,那个年龄最小的师妹又哭得抽抽搭搭,不停地朝谢浮筠道:“师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 谢浮筠道:“哎哟我的小师妹你又没做错什么行了,不哭了哈,也不许道歉” 谢幽客冷面无情:“行了,她死不了,都别围着她闹腾了,回去练剑!” 她一下逐客令,一众师妹们忙和谢浮筠洒泪挥别:“大师姐,撑住!”“大师姐,我明天再来看你!”“大师姐你旁边那狗好可爱,借我玩两天!” 谢浮筠朝她们挥手:“滚滚滚” 谢清徵瞧见这段温馨画面,想起了璇玑门的师姐们,心中一暖。可转念又想到,谢浮筠后来被逐出了宗门,乃至身死魂灭,不由一阵黯然。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浮筠伤好之后,去戒律峰思过,孤鸿影命人不许探望。 那条小黑狗,整日里只能跟着谢幽客。 它这时还是一条普通的犬,身上没有丝毫灵气,还需要吃喝拉撒,好在它饿了懂得去山上打猎,渴了就喝山泉水。 谢幽客心情好时会带它在天枢宗的各峰四处走一走,心情不好时,就整日待在院中练剑。 她心情好的时候不多,因为她在门派里的人缘,似乎不太好。 相比谢浮筠的呼朋引伴,谢幽客显得有些孤僻,不知是她主动孤立了别人,还是别的师妹师弟有意将她排除在外。 那些同门甚少与她说话互动,从不会主动找她玩,只有例行的公事公办。 她与谢浮筠同住一个院中,谢浮筠被关了禁闭,她每日也甚少出门。 有时黑将军自己一人在外溜达,会听见一群少年人聚在一起议论谢幽客: “二师姐也太清高了些。” “人家是公主,皇家贵胄出身,自然与尔等平民不同啦。” “听说她一生下来,钦天监的人给她算命,说她要是养在皇宫里必定夭折,皇后不信,一直养在身边,结果她大病小病不断,这才送来天枢宗。” “你们是没见到她当初上山拜师的架势,三百多箱的宝剑,三百多箱的金银,三百多箱的珠宝,一千多个随行修炼的侍从,吃的穿的用的,都还是皇家的规格,啧啧啧,哪里像是来修行的,简直就是来享福的。” “羡慕不来啊。” “她小小年纪就和宗主一样,刻板又严厉,规矩还多,我见了她就害怕。” “我看也就大师姐能压她一头。大师姐学东西比她快,剑法比她好,修为比她高,你说她是不是不服大师姐,所以才一直对大师姐颐指气使?” 这狗不知是不是能听懂人话,冲那些同门恶狠狠地汪了几声,吓得他们以为是谢幽客来了,连忙噤声,朝这狗看来。 没见到谢幽客,一个同门哈哈笑道:“行啦行啦,都少说几句,大师姐不喜欢你们这样说她,你们看,连大师姐的狗都要护着她。”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向远处走出,那狗也向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往一棵大树后走去,看见了抱剑而立的谢幽客,紧抿双唇,神情冷厉,握紧了拳。 黑将军甩了甩尾巴,站起来扒拉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笑,像是在哄她开心。 谢幽客垂眸看那狗,拂袖而去。 黑将军连忙跟上她。 她连人带狗,去了戒律峰。 彼时谢浮筠正在戒律峰的一块石碑旁,百无聊赖地倒立,视线中出现谢幽客的身影,她恍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从石碑上下来,拍了拍手,一把抱起朝她扑来的小狗,笑着看向谢幽客,欢喜道:“师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们!” 她这人热闹惯了,一天没人和她说话,就难受得紧。 谢幽客并未多言,拔出佩剑,一剑袭来。 “铛”一声,谢浮筠熟练地举剑格挡,“又手痒啦?是了,我被关在这里,没人与你拆招,你肯定也想我了。” 这一格挡不要紧,谢浮筠手臂一麻,忽然抬眸看了谢幽客,眼中浮上一层疑惑。 同门切磋向来点到为止,不会使出全力,师妹的这一剑,险些把她的剑挑飞,把她震得手臂发麻,显然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她生气了? 谢浮筠放下小狗,笑道:“好,那师姐就与你尽情地打一场。” 她运剑如风,与谢幽客缠斗在一起,双剑相击,火花四溅。百招之后,忽地一阵剑鸣,一把长剑被挑飞,直直地钉入一侧的石碑中。 谢浮筠收剑入鞘,一声轻笑:“师妹,你又输了。”她走过去,拔下石碑上长剑,双手奉还给谢幽客:“比起上回,进步很大。” 谢幽客的目光从剑刃移向谢浮筠,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一言不发地接过剑,“铮”一声入鞘,转身就要走。 谢浮筠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哎别走,师妹,陪我聊聊天。”手指刚碰到她衣袖,又怕冒犯了她,连忙缩回。 她这个师妹,十分好强,打赢她她不开心,要是有意让她被她发现了,她更不开心 谢幽客犹豫片刻,转回身,问谢浮筠:“要聊什么?” 戒律峰上,风声呼啸,师姐妹二人并肩坐在悬崖之上,静静眺望山川美景。 静默许久,谢浮筠抱着小狗,问:“师妹,你说,飞升成仙后是什么样?” 谢幽客道:“要忘了做凡人时的身份、亲友。” 谢浮筠:“就像你现在忘了公主的身份?那你成神仙了,会不会忘了我?” 谢幽客斩钉截铁:“会。” “可真令人伤心啊,我就不会忘了你,无论是做了鬼还是做了神,我一定都会偷偷显灵来见你,也见师尊。” 谢幽客斜眼看她:“你做神仙了,也这么不守规矩吗?” 谢浮筠道:“规矩不合理,我就不守,我见我的师妹,也碍不着谁。”顿了顿,她又轻笑道,“师妹,你偷偷跑来戒律峰看我,难道就守规矩了吗?” 谢幽客神情微微一僵。 她站起来,一声不吭地下山去了,把狗留在了谢浮筠的身边。 [102]十方域(十二) 谢浮筠一个人,一柄剑,一条狗,独自居住在戒律峰的危崖之上。 危崖之上,仅有一个狭小的山洞,山洞里有石床,宗主要她在这里心无旁骛地面壁思过,她抚摸着小黑狗的脑袋,笑着自问自答:“我有什么过啊?什么也没有。” 小黑狗冲她“汪汪汪”喊了几声,像是回应。 她自认无过可思,每日只在这里打坐修炼,温习内功和剑术。 谢幽客将黑将军送来陪伴之后,谢浮筠更是得了几分乐趣,掐诀往黑将军的身体里渡了灵气,助它启灵开窍。 这狗是她在山脚下捡的流浪狗,瞧着不甚起眼,但黑狗天生辟邪,玄门中,亦有不少修士豢养黑狗作为灵宠。 黑将军得了她的灵气,双目瞬时变得炯炯有神。 她与黑将军结契,从此她在石床上打坐,黑将军就在她身边,吸取日月精华修炼。 谢浮筠同它道:“我听说师祖养过一条灵蛇,那蛇用了三百年的时间化形,我给你五百年的时间吧,看看五百年后,你能不能修成人形。” 结丹期修士的寿元最多也只有五百年,五百年内,若没有机缘飞升成仙,那便只能投胎转世,看来世有无成仙的运道。 狗子嗷呜了几声。 谢清徵看这一人一狗互动,心中叹了一声气,暗道:“可惜,没有几百年的时间这狗就死了,死后独自守在那座荒无人烟的鬼城,见到活人就哒哒哒跑出来,暗中偷窥一番,看看是不是主人来接它了它似乎都不知道谢浮筠已经死了” 她进了乌墨国的鬼城之后,那狗一直朝她摇头晃脑甩尾巴,眼神热切地看着她,或许是把她当作了谢浮筠,就和天璇剑一样。 她身上确实流淌着谢浮筠的血脉,好多人也将她认作是谢浮筠的亲生女儿。 又或许,她小时候也见过这只黑将军?不知这一人一狗,后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半个月后,谢幽客又来了戒律峰,她惯例先与谢浮筠切磋一场,输了后,留下陪人聊会儿天,再下山。 接下来,她每隔五天来一回;再接下来,三天、两天、一天直至每日都来。 这日她一上山,忽然听得谢浮筠喝令:“黑将军,小腹!” 一头小黑狗纵身而上,向半空飘着的一个人的小腹咬去。 谢幽客不由一怔,定睛看去,原来被狗撕咬的那人,不是真人,而是纸做的假人。 那纸人惟妙惟肖,与真人一般大小,五官精致,甚至还有乌黑的头发。 谢浮筠又指着另一个纸人,喝令:“黑将军,咽喉!”那小黑狗猛地窜到那纸人身边,撕咬它的咽喉。 谢清徵见了这一幕,寻思:“原来大宗门是这样驯养灵宠的,等我回缥缈峰了,也要这样训那只不成器的狐狸,好让它也帮我捉鬼除祟。” 谢幽客冷飕飕扫了一眼纸人,问谢浮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鬼东西?” 她的语气实在说不上有多和善,更谈不上师妹对师姐的尊敬,像是在质问。 见她脸上有愠怒之色,谢浮筠微微一笑,停下驯狗:“我让六师妹去城里的纸扎店买的,这些东西阴气重,方便厉鬼附身。怎么啦?” 这种纸人都是祭奠的冥物,就像纸马、纸房子、纸扎灵屋一样,通常都是烧给死人的。玄门清静之地,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更何况,这些纸人身上还附了不干净的玩意儿!她居然还敢问怎么了? 谢幽客冷冷地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让厉鬼附在纸人身上驯狗,还没挨够打吗?” 谢浮筠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谢幽客的肩:“师妹,放心,你不说,我不说,师尊又在闭关修炼,没空盯着我,哪里能知道这些呀?” 谢幽客的斥责脱口而出:“万一失手了呢?你当厉鬼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万一厉鬼反扑,不但这狗小命不保,眼前人也会被厉鬼撕成齑粉。 谢浮筠唇边笑意更深,柔声道:“我?你就更别担心了,区区一两个厉鬼,我绝不会失手的。” 同辈修士遇上一只厉鬼尚且觉得难缠,她却能同时把两只厉鬼当作驯狗的玩物。 谢幽客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神情复杂地看着谢浮筠。 谢浮筠兴致勃勃地和她讲述如何操纵厉鬼为己所用,又是如何训练黑将军撕咬厉鬼,说了一阵,她的脸色渐渐没那么难看了,认真地倾听谢浮筠的话语。 临下山前,她最后说了一句:“少和这些邪祟玩,要是师尊知道了,又会说你言行不端。” 谢浮筠不以为意,朝她挥挥手,笑着约定:“明日再来切磋呀。” 翌日,天边乌云如墨,倾盆大雨落在悬崖之上,一人一狗躲在石洞中,谢浮筠望着雨幕,喃喃道:“师妹今日应该不会来了” 戒律峰山势险峻,这雨下得极大,她就算来了,两人也不便在雨中切磋。 谢浮筠越想越觉得师妹今日不会来探望,却还是站在石洞中,眼巴巴地看着外面,每隔一会儿,就掐个避雨诀,跑到外面,向山崖底下张望,看那道熟悉的身影会不会出现。 她盼她出现,又怕这疾风骤雨将她淋湿,盼她不要出现。 天色渐暗,谢浮筠收回了视线,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似叹似笑:“果然不来了” 话语落地,黑将军朝外面“汪汪汪”了几声,与此同时,谢浮筠听见御剑破空之声,她又惊又喜,抬头向外望去。 只见漫天雨雾中,谢幽客撑着一把白伞,御剑而来,她的锦衣被雨水打湿些许,白皙的脸颊上沾了几滴雨水,及腰的墨发亦带着湿意。 她的双目中倒映出谢浮筠欢喜的面容,缓缓道:“我来赴约。” 谢浮筠伸长了手,将谢幽客拉入了石洞中,抬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笑着道:“这么大的雨,如何切磋?” 谢幽客没有说话,任由谢浮筠擦去自己脸上的雨水。 这么大的雨,根本无法切磋,但她还是想上山来,看这人一眼。 谢浮筠心中柔情无限,看向谢幽客的眼神明亮异常:“师妹,你能来看我,我好开心,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她对别的师妹说话时,尚有一两分大师姐的架势,对谢幽客说话,从来都是眼波流转,唇角含笑,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之意。 谢幽客道:“下这么大的雨,有什么好开心的?” 谢浮筠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生欢喜。”她甚至想张开手臂,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却又不敢。 两人挤在小山洞中,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一动不动,最终,谢幽客率先移开了视线,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浮筠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朝洞外长啸一声,啸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她们脚边的小黑狗跟着嗷呜了几声。 谢幽客道:“疯疯癫癫的。”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谢清徵见了这一幕,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莫绛雪。她想念师尊目光澄澈,神情沉静的模样;想念师尊音色清冷,语气从容的话语 不知师尊这时在做什么?大概也在为她护法 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谢幽客忽然不来戒律峰了,她传讯给谢浮筠:“师尊出关了。” 有师尊盯着,谢浮筠也不敢再玩纸人,老老实实地在戒律峰熬过最后一个月,期满下山那日,一众同门前来迎接她,她摸摸这个的脑袋,摸摸那个的脑袋,没见着谢幽客的身影,想着可能是在别院等她,连忙回去。 可别院中也不见谢幽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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