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徵既觉好笑,又感荒谬:“没了十方域,正道还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若她这个堕魔的鬼修,站在罚恶台上,岂不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哦,当年,确实有不少正道人士对她喊打喊杀,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今夜,罚恶台下,又乌泱泱聚拢了一堆修士。那些修士的面孔看上去十分年轻,不过十来岁的年纪,都是各宗门一些还未结丹的外门弟子。 罚恶台上,沐青黛浑身是伤,和另外五六名有头有脸的修士,被一群人按着,跪在台上,胸前挂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各自的姓名,并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有两名修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毫无生气。 沐紫芙看见沐青黛跪在台上,咬紧后槽牙,面目扭曲成一团,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和怨气,比谢清徵身上的还要浓烈几分。 沐青黛身旁站着一名修士,慷慨激昂,痛数沐青黛的陈年“罪状”,说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说她心术不正、滥杀无辜、结交邪魔歪道 谢清徵站在屋檐之上,心道:“荒谬,荒谬。” 沐青黛嚣张跋扈不假,但滥杀无辜这顶帽子,扣在谁的头上,也不能扣在她的身上。因为修为比她低的人,她向来都是一视同仁、不放在眼里,哪怕冒犯冲撞了她,她也只是嘴上刻薄人,不会动手伤人。 好比当年,自己恶狠狠咬了她一口,她也只是将人震开,没有伤人半分。 “沐青黛!你私纵妖魔,已经堕入了魔道!我们要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台下围观的几百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如潮的口号声:“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口号声平息后,沐青黛冷笑一声,她双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却还是挺直的,头颅高高扬起:“堕入魔道的,究竟是我?还是你们?” 那名宣判的修士恼羞成怒道:“当然是你!” 沐紫芙再也忍不住,飞身冲了过去。 罚恶台上当即有一名修士拦住了她:“你你你?哪个门派的啊?”她灵力低薄,身上带伤,穿的也是寻常百姓的衣服,看着像个修为低微的散修。 沐紫芙“呸”一声,向那人吐了口唾沫。 那修士嘿一声,做势拔剑,可腰间的剑却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他又骂了一声,下一刻,动作一顿,接着,他的瞳孔中映出一团明亮的火焰。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业火席卷而来,宛如一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他整个人吞噬。 罚恶台上火光冲天。 罚恶台下的几百名修士看见一名红衣少女,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那名少女面容姣美,却是阴气森森,缓步走向沐青黛,烧毁了沐青黛胸前的木牌,搀扶着沐青黛站了起来。 台下的年轻修士几乎都认不出她是谁,台上那几个跪着的修士,见她每走一步便留下一簇业火,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认出了她的身份 七年 網 詀 : 前,被谢幽客镇压的“鬼仙”。 是夜,修真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鬼仙出了镇魔塔,一把业火烧毁浩然阁,杀死罚恶台上的三名修士,烧伤台下的三百多人,放走浩然阁的一大批罪犯,携着沐青黛,直奔蛮荒而去。 璇玑门中,紫霄峰上,各宗各派掌门人义愤填膺: “狼子野心!她这是要再建一个十方域!” “邪魔歪道!一犯再犯!实在是罪无可恕!” “就算七年前业火城那那回是情有可原,这回总没人陷害她了吧!” “早说了,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她这样的邪魔,度化不了!一定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你们不信!” “不是我们不信,当年是谢幽客袒护她!” “当年我就说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迟早要步谢浮筠的后尘!”洋洋自得的语气,三分鄙夷的态度,七分“我果然有先见之明”的神情。 萧忘情坐在主位上,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金肃尘。 金肃尘立时噤声,那眼神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萧忘情不想让她牵扯到谢浮筠的身上。 萧忘情面不改色,慢悠悠地点上一根降真香。 一位掌门道:“盟主,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时候还点什么香啊?” 萧忘情微微一笑,温声道:“此香有凝神静气之效,我想让你们稍安勿躁。” 一个性子急躁的掌门道:“都这种时候了,哪能不急啊?盟主她可是你璇玑门出来的人!我听说璇玑门至今还未将她除名!是何道理?” 玉衡宫的人道:“当年是你和谢幽客向我们承诺,会镇压她、不会让她残害无辜,我们才不追究业火城的那些事!眼下她又被你们璇玑门的人放出来了,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看镇魔塔净化不了她的煞气!还是要联合各大派,将她彻底剿灭!” “对!这次一定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盟主,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再这么下去,你就是包庇纵容她!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又建起一个十方域?” “对啊,修真界好不容易太平下来,这才过几天安生日子啊?” “好,终究是人鬼殊途,正邪有别。”萧忘情轻轻叹息一声,似有几分惋惜,接着,神色一凛,一锤定音道,“她一错再错,屡教不改,璇玑门确实容不得她了!我即刻便传令,将她逐出璇玑门,号令正道共诛之!” 乌墨国,鬼城中。 谢清徵化作一团虚弱的鬼火,飘来飘去,飘到了沐氏姐妹的身边。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曾经的同门,怕是要和她反目成仇了;而曾经的仇人,即将成为她的伙伴。 沐紫芙累得蜷缩成一团,坐在枯草堆上,一手紧紧握着沐青黛的见愁笛,另一手捧着馒头啃。 沐青黛闭眸盘膝坐地,不一会儿,猝然睁眼,皱眉道:“这里的灵气也太少了,我还怎么重新修炼?” 刚被救出来,伤还没好,就想着要重新修炼实在勤勉。 谢清徵懒洋洋道:“有个地方躲着就不错了,实在不行,你摆个聚灵阵试试,看看能不能吸来灵气;顺便帮我摆个聚阴阵,我要吸收阴气修炼。” 沐青黛哼道:“这座城里到处都是阴气,用不着摆什么阵。”顿了顿,她又问,“你师尊呢?” 谢清徵道:“她回蓬莱了。” 沐青黛:“还入世吗?” “不清楚。” “她没和你说?” “没有。” 沐青黛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但那神情似乎在说“你们那样的关系,她居然不告诉你还入不入世”。 谢清徵也安静下来。 沐紫芙望着鬼火形状的谢清徵,打破沉默,道:“喂,你真的死了啊?” 谢清徵化回人形,将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抱在怀里:“你看,我是不是死透了?” 沐紫芙一脸嫌恶:“咦咦咦!按回去!恶心死了!” 谢清徵嘁了一声,抬手将脑袋按了回去,再度化成一团朦胧摇曳的鬼火。 她是直接舍弃肉身堕魔的鬼,生前怎么样,死后还是怎么样。 这些日子,她猎了许多鬼,她敢发誓,天上地下,就没有比她化形化得更齐整更好看的鬼。 师尊大概下章回来吧昙鸾也还有戏份没收尾 整理人: , 11/01/2025 09:10 [140]同归(一) 两人一鬼,就此在鬼城中住了下来。 七年前,万人坑底的厉鬼被谢清徵吞噬干净,大街小巷的游魂也被谢幽客命人超度,整座城空空荡荡,唯余一片废墟。 但这座城成了精,阴气颇重,正常人住久了,不但容易生病,还会折寿。 谢清徵翻着莫绛雪留给她的阵法书,捣鼓了好一阵,捣鼓出一个阴阳调和的阵法来。 沐家姐妹俩则在城中收拾出了一间院子,暂且住下。 城中没有绿植,谢清徵想念缥缈峰的竹林和梅林,也想念自己养的那些灵宠,暗暗思忖:“得找个时间,把它们都接过来,如今的璇玑门,我怕是进不去了,得附到别人身上” 她又和沐青黛打探这些年修真界发生的事。沐青黛身居高位,定然知晓更多。 沐青黛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截了当道:“谢幽客失踪之前,萧忘情去过一趟天枢宗。”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谢宗主的失踪和她有关吗?” 沐青黛蹙眉:“要什么证据啊?她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你要是打得过她,就把她抓到这里来,直接拷问!” 她做事向来直来直往,遇到什么问题,也习惯打一架解决。 谢清徵扶额:“这不是打不过嘛,单打独斗或许有几分胜算,但双拳难敌四手,她如今成了玄门至尊,身边高手如云,哪会像从前那般好接近?” 当年,她胸口插着破魔箭,拼死与谢幽客打了一场,将谢幽客打伤,之后她也被镇压;再之后,谢幽客为合成结魄灯,灵力耗损,一夜白发,又孤身一人闭关,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沐青黛沉默了一阵,道:“她会化元掌,如今要对付她,确实不容易。” 谢清徵道:“她会的,可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了。” 沐青黛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谢清徵看着沐青黛,忽然坦诚地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好好和我说话,我说不定会很喜欢你的。” 她说得很真诚,沐青黛乜了她一眼,冷笑:“你的喜欢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儿?我不稀罕。” 她摇摇头,心平气和:“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就像你妹妹对你的喜欢一样,尊重你,爱戴你。你看看你,比我的戾气还重,干吗总是这么刻薄?你这样容易没朋友的。” 沐青黛嗤道:“一朵大白莲养出的一朵小白莲,我刻薄我的,你们出淤泥而不染。” 她刻薄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刻薄师尊,谢清徵当即不说话了,化作一团鬼火飘远。 沐青黛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风声呼呼作响,灰尘扑面而来,沐青黛捂住口鼻呛咳了几声,阴风过后,她满身尘土,整个人像只灰扑扑的耗子,只有双眸依旧明亮如星。 她骂了起来:“一朵黑心白莲养出的另一朵黑心白莲!” 她一面拍去身上的尘土,一面心想: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刻薄的? 她出身名门,从前也是锦衣玉食,也有父母疼爱。昔年瑶光派遭袭,几乎灭门,她的母亲收集残部,与萧忘情筹谋三派合一,共御魔教。她的母亲从前是瑶光派的堂主,之后是璇玑门青松峰的一峰之主,执掌天璇剑。 后来,母亲比试输给了谢浮筠。谢浮筠只是一时兴起,便拿走了天璇剑,她的母亲却因此气急攻心,走火入魔,杀了父亲,又险些杀了她,清醒过后,自刎身亡。 父母身死,幼妹不知所踪,她那时不过十四岁,身上还穿着孝衣,其余各峰的人,总是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要么骂她母亲无能,没有保管好天璇剑;要么骂她母亲与魔教勾结,故意丢失天璇剑。 青松峰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要么转投别峰,要么下山自立门户。 一时间,好像人人都在骂她,人人都厌恶她,她便也表现得厌恶所有人,厌恶所有事,尖酸又刻薄地去反驳那些人的话,那些人便不会视她软弱可欺。 她拼命修炼,在正魔两道的战场上拼命杀敌,闯出了一些名堂,萧忘情让她继任了峰主之位,她亲自招揽挑选门人、招收弟子,战场上,带着手下的人冲锋陷阵,撤退时,主动留下断后,璇玑门后山的衣冠冢里,埋葬最多的就是她青松峰的人 终于,门派里没人敢说她的闲话,也再没人敢瞧不起青松峰,后来,妹妹也被萧忘情找回来了。 纵然知晓妹妹性情顽劣、心狠手辣,可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是这世上,唯一会真心实意待她的人。 如今,再次跌落谷底,什么都没了,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妹妹还陪伴在她的身侧,不离不弃。 沐紫芙自小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过惯了苦日子,之前在青松峰吃喝不愁,有人伺候,过了十多年的舒坦日子,眼下流落蛮荒,困守鬼城,过回了苦日子,倒也满不在乎,只觉还能跟在沐青黛身边就行。 说起来,谢清徵从未看过这个小煞星垂头丧气的一面,她逞凶又斗狠,顽强又旺盛,就像那野火烧不尽的青草,稍微给一点颜色便能春风吹又生,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便活蹦乱跳起来,还有心情与沐青黛说说笑笑,逗沐青黛开心。 沐青黛开不开心,谢清徵不太瞧得出来。 她失了修为,与凡人无异,谢清徵在她身边时,她还是那副冷淡刻薄又倨傲的模样,瞧不出半分的黯然沮丧。 想来她自负又好强,不愿在人前示弱。 谢清徵在鬼城里休养了三个月,其间,还去戈壁里捉了五只鬼回来。 三个月后,功力完全恢复,她同沐紫芙告别:“我去外面采买些东西,顺便打探消息,你们就暂时待在城中。城墙上有我画的阵法,你们要是在城里遇到了危险,可以从那边出去。但最好别出去,萧忘情已经对我们下了诛杀令。若有正道的人闯进来,那五只鬼会保护你们的。” 被鬼保护这种话,她不和沐青黛说,只和沐紫芙说。 也许没有她这个外人在,这姐妹俩相处会更自在一些。 她怕沐紫芙手欠,跑去欺凌那五只看家护院的鬼,特意叮嘱:“你好好陪着你阿姐,劝她先把外伤养好再修炼,另外,你没事不要去招惹那些鬼。” 沐紫芙抱着手臂,笑吟吟看着她,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喂,你现在这么厉害,不如去璇玑门把我和我阿姐的东西都取来。” 谢清徵嗤道:“说得轻巧,璇玑门说不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去钻呢。” 沐紫芙转了转眼珠,换了个简单的要求:“那你去买几串糖葫芦带回来给我。” 谢清徵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是你娘还是你仆人啊?还给你带糖葫芦,做梦吧。” 沐紫芙冷笑一声:“我从小没了娘,还不是你娘害得啊。” 谢清徵驳斥道:“比武论剑愿赌服输,你娘把天璇剑输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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