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至尾,毫无征兆地裂成了两半。 水面下,一双异常浮肿、皮肤枯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臂猛然伸出,拽住了檀鸢的双腿。 那双手臂的力量大得惊人,檀鸢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腿部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要被这股力量拖拽进水中。 谢浮筠和谢幽客见状,反应迅速,轻盈一跃,御剑立于水面上,谢浮筠紧拽檀鸢的左手,谢幽客则牢牢抓住她的右手,用力往上拽去。 一上一下,两股力道僵持。 檀鸢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呼喊道:“什么鬼东西在拉我啊?” 慕凝道:“是水祟!” 溺亡之人容易化为水鬼,水鬼只能困守在一片水域之中,水祟则是水鬼修炼而成的高阶邪祟,至少残害了十条的人命,已化为厉鬼,可以进入到别的水域中。 众人闪身过去帮忙。 檀鸢被一上一下两股力道拉扯得生疼,身体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时上时下,痛苦不堪。 谢清徵与她一同感受着那份身体仿佛要被撕裂的拉扯感与疼痛感,忍不住在心里呐喊:“啊啊啊太疼了让我醒来算了!” “扑通”一声响,慕凝拔剑跃入湖中。 水中的水祟登时松开了檀鸢的双腿,与慕凝缠斗在一起。 瑶光派的几名修士释放信号烟花示警后,跟着一块跃入水中。 檀鸢被拉了上来。 天色昏暗,她看不清湖面下众人的战况,想跟着一块跳进去,谢幽客死死拦住她:“这个级别的水怪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应付的!别下去添乱!” 谢浮筠拍了几道符箓入水。 湖面忽然微微晃动起来,接着湖水宛如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冒泡,湖面晃得越发厉害,不多时,一抹鲜红的血从碧绿色的湖水中渗了上来。 湖面上的血越来越多,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檀鸢挣脱开谢氏师姐妹的束缚,纵身跃入湖中。 刚一进到水中,便有一双手揽过她的腰,环抱住她,将她从水中带了出来,宛如飞鱼般在半空中转了几圈,这才落到一叶完好的扁舟之上。 檀鸢抬眼去看,正是慕凝。 紧接着,瑶光派的几名修士拖拽着一个身体浮肿水鬼浮上水面。 众人欢呼:“捉到了!”“是慕堂主杀死的!” 檀鸢问:“湖里的那些血都是谁的?” 慕凝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胸口处也不断有鲜血渗出。 显然是她的。 檀鸢心中一紧。 众人道:“快送慕堂主回去疗伤!”话音刚落,又听得芦苇荡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响。 “还有邪祟!”慕凝持剑飞身过去,众人连忙跟上。 芦苇荡中趴着十来只肌肤雪白、面目浮肿的水鬼,那些水鬼见慕凝持剑杀来,忙四下躲闪。 此处水域连接了外面的湖泊,姑苏城中湖泊甚多,若让这些水鬼若躲进了城中,那可麻烦了。 慕凝不顾伤口,纵身追出,瑶光派的修士、檀鸢、谢浮筠,还有谢幽客紧跟其后。 瑶光派的水道星罗棋布、纵横交错,水鬼四下散开逃窜。 慕凝道:“分开追,务必诛杀殆尽,不可放入城中!” 众修士一面放烟花信号示警,一面双双散开追杀。 檀鸢一路紧跟着慕凝,协助慕凝击杀湖中水鬼,二人在黑夜中沿着水流一路前行,终于在天亮时分,将最后一只水鬼斩于剑下。 慕凝收剑入鞘,抬手捂着胸口,身子微微一晃,整个人仰面跌入水中。檀鸢将她从水里捞出,背起,爬上岸。 秋风冷瑟,她们二人衣衫单薄,禁不住阵阵发抖。 檀鸢精疲力竭,颤抖着手按在慕凝的胸口上,将最后几缕真气汇入她体内,又将本命蛊送入她的体内,保住她的性命。 本命蛊送了出去,檀鸢的灵力耗竭到无法烘干彼此的衣裳,她将慕凝背到了一个山洞中,咬破指尖,撕下一块衣服布料,画了一道长明符,点燃篝火,烘干衣裳和身体。 她怕慕凝冷,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慕凝身上。 谢清徵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刺骨寒意,心想:“什么多情种,昙鸾前辈,你这分明是痴情种啊” 檀鸢身上没有携带烟花信号,灵力又耗竭殆尽,尽管坐在了篝火边,依旧冷得不住地哆嗦。 她盘膝运气一周天,这才好了一些。 转眼看向地上躺着的慕凝。 慕凝身上的伤是水祟所伤,伤口隐隐散着一层黑气,像是有毒,檀鸢运起微薄的灵力,试图替她疗毒,但丝毫不起效,她开始浑身发抖,不住地呢喃:“冷” 檀鸢将篝火烧得更旺了些,但丝毫不起作用,她焦急又心疼,抚过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的身躯比慕凝暖上不少,于是,她贴近慕凝,将慕凝紧紧搂在怀中。 慕凝睁开了眼睛,猛地一推,却没有将她推开,彼此的身体反而贴得更近了些。 檀鸢颤声道:“阿凝,你越是推开我,我就越要贴你贴得越近” 慕凝无奈地叹了一声气,不再推拒,任由檀鸢抱着。 良久,她问檀鸢:“鸢儿,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檀鸢哧地一笑,低低道:“你少自欺欺人我没对你下什么情蛊,我喜欢你,我也要你真心实意地喜欢我,我才不会用那些手段对付你你就是对我有感觉,还不敢承认” 慕凝没再说话,两人在朦胧的火光中静静对视,渐渐挨近 谢清徵心中一个激灵,她可不想在梦里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75]瑶光铃(二十) 谢清徵醒来得很及时。 她起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缓解了身体些许燥热感,梦境中相拥的温软触感犹在指尖,她轻轻甩了甩手。 隐约能猜到梦境中的那两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海闪过些许旖旎暧昧的画面,有关莫绛雪的画面。 耳根瞬间全都红了,脸颊摸上去也是滚烫的,谢清徵抬手捂脸,羞愧不已。 别想了! 她在内心呵斥自己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缓了好一会儿,谢清徵才平复心绪,去找莫绛雪禀告梦境中的内容。 花苑这里只有她们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师尊不喜被外人打扰,这里没有听候差遣的仆役,一应大小事,皆是她们师徒二人亲力亲为。 好在修仙者餐风饮露,不食五谷,她们不必为一日三餐操心。翻阅蛊书、炼蛊酒占据了白日的大部分时光。 谢清徵推门而出,撞见莫绛雪坐在屋前的一棵花树下抚琴。 满树白花皎洁如雪,在风中轻轻颤动,衬得树下那抚琴之人愈发眉目清雅,微风拂过她的万缕柔丝,拂来叮咚叮咚的琴声,如听仙乐。 谢清徵停下脚步,倚在另一颗花树下,静静聆听。 最初听这些琴声,只觉分外好听;后来她能听懂师尊弹奏的宫、商、角、徵、羽,听懂了曲调,只觉琴韵平和冲淡,却听不明白曲中之意。 如今,琴韵淡泊依旧,她听着听着,心跳渐渐加快,脑海浮现出缥缈峰上她随师尊学习音律的画面 “瑶琴有七弦,乐有五音十二律。” “五音,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土、金、木、火、水。” “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蕤宾调。”(注) 莫绛雪早察觉到谢清徵的到来,却未抬眸看她,自顾自坐在花树下抚琴,面容如玉,沉静似水。 琴为心声,抚琴人在想那些画面,指尖弹出来曲调,便能令她联想到那些画面。 师尊抚琴时在想她 这个认知令她心跳渐剧,她的视线扫过莫绛雪的十指,上移,落在红唇上,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旖旎念头再次浮上脑海。 怎么可以这样?快别想了! 她不敢直视莫绛雪,施了一礼,向莫绛雪告退,接着转身跑到潭边,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谢清徵心中生出几分懊恼来。 都怪那个昙鸾,没事给她下什么蛊啊,害她心思都不干净了! 她被内心的道德感鞭笞着,那边的琴声已然停歇。 莫绛雪传音问她:“又梦见了什么?” 谢清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做了几个深呼吸,走过去,复述梦境。 “然后两人都受伤了,躲在一个山洞里疗伤。” 她一字不漏地记下了各人的对话,却三言两语带过了檀鸢和慕凝山洞疗伤的内容。 莫绛雪听她最后说得含糊,猜到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的言辞,默契地没有多问。 谢清徵垂眸,小声道:“接下来,接下来就等昙鸾回来再说吧。” 她在心里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再进梦境,去看那只‘花蝴蝶’的风流往事了!” 她还偷偷给昙鸾取了个外号。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昙鸾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她?而且只有她记得梦境的内容,师尊完全没印象。 谢清徵想再和莫绛雪聊一聊这个话题,转念又想,还是别聊了,万一聊得多了,联想到自身,更尴尬、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她禀告完梦境的内容,躲也似的,匆匆告退。 莫绛雪望着她匆匆转身的背影,轻拨了一下琴弦,“铮”一声,似有疑惑之意。 谢清徵跑去找阿烟闲聊,聊着聊着,她问阿烟:“你说,一个人为什么要将她的情史告诉另外一个人?” 阿烟手上把玩着一条绿色的小青蛇,哎哟一声,八卦道:“你是喜欢上了什么人,然后那人把自己的情史告诉你了吗?” 谢清徵拨浪鼓般摇头:“没有!只是一个熟人,她事无巨细地和我坦白自己的过往。” 阿烟随口道:“可能你那个熟人想和你发展一段感情喔。” “不是,她另有所爱!” 梦境中的那个苗疆少女分明爱慕凝爱得要死要活,怎可能会去喜欢别人? 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她后来似乎被慕凝辜负了,她都从“檀鸢”变成“昙鸾”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爱慕凝吗? 阿烟像个过来人那般,振振有词:“小谢仙师,我和你说啊,你那个熟人能把情史当故事一样和你说出口,说明早就放下了!如果那人还受过什么情伤,比如说,是被辜负的那个,那就更是在博取你的同情啦!像你这样的人,总是很容易心软的!” 谢清徵嘁了一声,不太认同。 算了,阿烟也不太靠谱。她告别了阿烟,打算等昙鸾回来后,亲口问她。 这天夜晚,谢清徵不打算入眠。她克制住好奇心,凝神静坐炼气。 灵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后,猛然一个晃神,想起了檀鸢和慕凝,不知她们的后续发展如何? 此念一生,顿时从入定状态中出了来。 她的心不清静,她有杂念,这样练功事倍功半。 谢清徵叹息一声,在屋内踱步走了几圈,思索纠结半晌,最终决定进入梦境瞧上一眼。 万一还是很“非礼勿视”的亲密画面,她就立刻醒来;万一没有出现那些,她就把那个梦做下去。 她实在太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谢清徵感受到一阵舒适的暖意。 山洞内,篝火明亮,火焰噼啪作响,她借着火光,看向对面坐着的慕凝。 慕凝衣衫齐整,面容沉静,握着一根树枝,来回拨弄着篝火,垂下眼眸,没和她对视。 谢清徵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非礼勿视画面。” 她真怕一入梦来,感知到梦中的两人在做什么亲密举动。 她对师尊有情,但她同样敬重对方,她不愿在梦境中冒渎对方。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哪怕师尊醒来后不会记得梦中发生了什么。 慕凝道:“等灵力恢复些,我们就回门派。” 红艳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白玉般的面庞更添几分明丽,谢清徵不敢直视现实世界的莫绛雪,却能借由无法自控的梦境,大胆凝望她的面庞。 真好看。 她心神荡漾。 是她自己的感受,也是檀鸢的感受。 檀鸢抿了抿唇,谢清徵后知后觉感受到,她的嘴唇有些麻,有些肿,转眼望向慕凝,这才发现慕凝的嘴唇也异常鲜艳。 谢清徵脑袋轰地一下,瞬间想明白了她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定、一定是亲了吧 慕凝终于肯承认对檀鸢的心意了? 那就是彻底捅破窗户纸咯? 檀鸢温柔道:“阿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谢清徵心中啧了一声:“认识两个月了,从没听过这只花蝴蝶用这么黏腻的口吻和人说话,果然坠入爱河的人就是不一样。” 慕凝嘴唇微动:“走一步看一步,先回门派再说。” 檀鸢问:“那你以后还躲不躲我?” 慕凝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在山洞的这三日,是檀鸢到中原以来最开心的三天,谢清徵感受着她心中的柔情蜜意,心下一片柔软。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飘飘然的幸福感觉,真好。 三日后,檀鸢和慕凝的伤势好转许多,二人御剑飞回瑶光派。 还未落地,便见两方对峙的人马。 十方域的妖邪和玄门正宗的灵修。 檀鸢刚一落地,便见正派修士那边有一道白影闪出,只听“喀喇”一声轻响,接着便是一道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噗通”的水花声,为首一名身着业火红莲的白袍邪修,被摔掷到湖中。 檀鸢凝神看去,正是天枢宗的宗主孤鸿影。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为首那邪修面前,折断了他的手骨,将他整个人摔掷湖中,又迅捷无比地夺过魔教众人手中的兵刃,尽数折断,最后退回原处,负手而立。烈日当空,日光照在她高大的身形之上,照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擒贼擒王、夺兵断刃,她这几下兔起鹘落的身法,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快得不可思议,檀鸢瞧得清清楚楚,心想:“老宗主有些手段啊。” 正派修士尽皆喝彩! 魔教众人也被震慑住,正派修士挥剑一拥而上。 孤鸿影只露了那两手,便负手而立,冷眼站在一旁。 她是一宗之主,虽痛恨魔教妖邪,却不愿亲手用兵刃屠杀手无寸铁之辈。 谢清徵心想:“若老前辈还在世,不知我师尊能不能与她一战”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回过神时,看见正派修士已将那群魔教妖邪制服,瑶光派的掌门请教孤鸿影:“这些魔教妖人该如何处理?” 孤鸿影冷哼:“邪魔外道,人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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