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前呼后拥。 闵鹤道:“呀,是谢宗主,她也要回天枢宗去了吗?” 一众师姊妹同时抬头去看,转移了注意力,感叹羡慕道:“金灿灿的,看着真有钱。”“反正肯定比我们璇玑门有钱。”“那是,她们宗门只收世家出身的,最不缺钱了。”“听说谢宗主就是出身皇室的金枝玉叶,自小拜天枢宗的孤鸿影前辈为师。”“难怪总这么高高在上,从小就是人上人啊。” 谢清徵忽然问:“孤鸿影前辈是个怎样的人?” 闵鹤摇摇头:“不太清楚,她陨落好些年了,我听过师尊和副掌门聊过几回,嘶,听上去感觉和肃尘长老是一类人。” 谢清徵缩了缩脖子。 她最怕那种人,刻板严肃,眼里时常带着火星,谁的言行稍微出格些,不符合规矩些,那点火星就立刻窜燃成怒火,好似要将人烧得飞灰湮灭。 她更欣赏温和的人,比如,掌门那样的。 她发觉师尊也好似更喜欢温和的人,无论是云猗,还是萧掌门,与师尊关系亲近的,都是温和随和,却不失锋芒的人。这样人,凛于外而敛于内,将锋芒都对准了敌人,温和与包容留给了自己人。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师尊性情疏冷,看似与温和不沾边,但靠得近了,就能察觉出她在细微之处的体贴温柔。 她喜欢这样的人。 不,她只喜欢师尊,而师尊恰好是这样的人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缠绕在了莫绛雪身上,谢清徵又转头望向她,眼神柔软似水。 她站起了身,从萧忘情手中接过一封信,拱手,似是在道别。 萧忘情也起身相送。 屏障散去,谢清徵听到掌门说了声:“珍重,待你归来,我和疏雪再去缥缈峰找你赏梅煮茶论道。” 莫绛雪应了一声:“好。” “去去去,别挨过来!别打扰我的贵客喝茶!”茶肆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众人望去,见是一个逃荒的老人家,衣衫褴褛,浑身又脏又臭,嘴唇干裂出血,恳求道:“店家行行好给点水喝吧,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璇玑门的女修们出声制止:“喂店家你就给倒点水呗,这么凶做什么?” 萧忘情什么都没说,拎着茶壶,拿过杯子,走过去,亲自斟茶给那老人家喝,又同店家温声道:“给她一点吃的吧,算是我们和你买的。” 店家忙笑着应下,又朝那老人家道:“算你走运啊!遇到了好心肠的仙人!” 那老人家见了萧忘情的模样,当真以为是仙人下凡,扑通跪在地上就要磕几个响头。 萧忘情忙伸手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谢清徵心中动容,莫绛雪走了过来,同她道:“我们走吧。” 她向掌门和众位师姐道别,牵过青驴,请师尊坐。 莫绛雪斜眼看那头驴子,怎么也不愿当着璇玑门众人的面骑上那头驴,默不作声走在前方,背影翩然如鹤。 谢清徵牵着青驴跟上,等走远了一些,她才小声嘀嘀咕咕:“师尊,你刚才不还骑得挺有趣,你肯定也觉得好玩哈哈不过你这样的仙人,应该骑鹤,不应该骑驴,有损形象,要不我回璇玑门捉一只鹤来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诶,八仙张果老也是骑驴的,还是倒骑的” 以莫绛雪的修为,说话声音再低,她也能听见。 她停下脚步,谢清徵以为她忍受不了自己的啰嗦要凶自己几句,连忙闭了嘴。 莫绛雪转过身,绕着青驴走了一圈,侧身坐上驴背,然后看着谢清徵,淡道:“别磨叽了,走吧。” 谢清徵盈盈一笑,牵过缰绳,往前走去。 她问驴背上的人:“师尊,刚刚掌门和你说了什么?” 莫绛雪道:“她说我体内的寒热之毒中土无人可解,但可以去找湘西苗疆的五仙教看看,能不能以蛊解毒,或者暂时压制下去。” 中土玄门修士与苗疆蛊修少有往来,萧忘情还特意给她写了一封引荐信。 谢清徵心中升腾起一丝希望:“那我们就顺便去五仙教拜访一下。”又问,“还有呢,感觉你们说了不少话。” 莫绛雪脑海浮现起萧忘情的那句“若三个月或是每个月发作一次,恐怕你撑不过三年”,她摇了摇头,同谢清徵道:“不是太要紧的话。” 谢清徵道:“这样啊师尊,我听师姐们说了一个八卦,你想不想听?” 莫绛雪:“说说看。” 谢清徵:“我们要去找的那个迦楼罗啊,她是女的,然后她好女色。” 莫绛雪一派淡然:“天地万物飞禽走兽亦有同性亲昵的,人亦如是,没什么稀奇的。” 谢清徵:“不是不是,她有七个妻子!你说她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喜欢那么多人!她的心能分成七瓣吗?她是真心喜欢吗?还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呢?” 莫绛雪不说话了。 她似是认真回忆了会儿,方才俯下身来,一本正经地在谢清徵耳边道:“嗯,想起来了,她有个癖好,喜欢收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徒,先教修炼,再娶为妻,你小心别被她捉了去。” 谢清徵:“” 这个也耳闻过?!师尊真是方方面面都懂得比她多 [52]苗疆(二) 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带了些许戏谑之意。 传到耳边的声音又低又磁,耳朵有些痒,有些酥麻,谢清徵揉了揉耳朵,沉默片刻,起了试探之心,问莫绛雪:“师尊,她娶自己的徒儿为妻,算不算,不道德?” 她期望师尊能像刚才那样,说上一声“没什么稀奇的”。 莫绛雪却偏偏缄默不语。 沉默的空隙里,时间好像忽然变得很慢,谢清徵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却隐约能感觉到,她不太认同这种行为。 她心胸豁达,黑白正邪、同性亲昵她都不会非此即彼地看待,而是持包容的心态开导引导。如今的沉默,其实已经代表了微妙的反对态度。 只不过,她很少去对什么人、什么事做负面评价,哪怕对方是敌对立场、人人喊打的邪教妖魔。 莫绛雪不说,谢清徵也不好追根究底要个答案。 乡间小道蜿蜒又曲折,谢清徵牵着驴缰,垂下了眼眸,信步而行。 在期待什么呢? 自己心生妄念,非但没有彻底死心,还隐隐期待对方能和自己一样,回应自己那份背德又扭曲的感情。 真是卑劣。 她为自己的这份心思而羞愧。 莫绛雪却忽然开口道:“你看,前面有羊。” 谢清徵抬头去看,果然看见前方一片浓绿的青草丛中,几只羊正低头吃草。 她牵着驴子,还要往前走去,那青驴却发出几声驴鸣,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它饿了,想吃草。”莫绛雪下了驴背,走到一棵树旁坐下,“你也过去玩吧。” 谢清徵一面道:“师尊你好像在放羊。”一面踢踢踏踏地把驴牵过去,让它吃草。 那几只羊大概是有人放养的,竟不怕人,谢清徵过去摸了两把,又走回到树下,陪着莫绛雪。 天边滚来层层乌云,似是又要下雨了。 不多时,果然有一老一少两个村民过来驱赶羊群回羊圈。 小的那个道:“伺候这几头羊跟伺候大爷一样,饿了要送来吃草,下雨了要亲自来接回家。” 老的那个啐道:“你小时候没奶喝,就是喝羊奶长大的,你得管它们喊一声‘娘’!” 在树下坐着的谢清徵听到这番对话,不由微微一笑。 她想起谢宗主说她小时候没奶喝,饿得哇哇哭,就去捉了只山羊来,给她挤奶喝。 她虽然不记得这些事,但听到熟悉的对话,脑海却不由地浮现出谢宗主的模样。 她七八岁时就知道自己没了母亲,后来有姑姑照顾她,她就把姑姑当成是自己的母亲,再后来姑姑也离开了她 她下山后,看到凡人母女,偶尔就会想一想,从小到大一直被母亲爱着,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如果母亲还在世,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又会是什么感觉? 拜别谢幽客时,她其实很想问一问谢幽客,“看到从前养过的小孩,长大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呀?”但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记忆会忘,对一个人的感觉不会变。 尽管她很不爽谢宗主对她的师尊秉承一种“你死就死了”的无谓态度,但她对谢宗主就是怀有一种熟稔亲近之情 谢清徵坐在树下,拔了一根青草,在指尖绕了几圈,问莫绛雪:“师尊,你说当初谢宗主为什么要我留在璇玑门呢?” 莫绛雪想了想,直言道:“天枢宗有条宗规,逐出宗门的修士,其子女也不可再加入天枢宗。” 谢清徵晃了晃脑袋:“这什么意思?谢宗主一面说我和谢浮筠没有血缘关系,一面又把我看作是谢浮筠的女儿,然后不让我入天枢宗。真是矛盾。” 莫绛雪看得分明:“不矛盾,她在护着你。” 谢清徵:“嗯?” 莫绛雪:“萧掌门还有沐峰主她们,都能把你认成是谢浮筠的女儿,你要是去了天枢宗,处境只会更难。” 谢清徵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情掌门与谢浮筠是故交,谢宗主大概是觉得,有忘情掌门照拂她,她在璇玑门的日子不会太难。 若非三年前天璇剑伤了沐长老,掌门也打算收她为徒的。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的那道辰砂印,忽地想起清嘉镇上,佛像上的字迹: [炼尸毒者,萧忘情也。] 谢清徵怅然道:“不知道那个佛像上的字迹,是谁留下的” 莫绛雪摇头:“我也想不出来。” 谢清徵忽然又闷闷道:“完了,我心思不干净了。” 莫绛雪斜眼看她。 她道:“没下山之前,我只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污蔑掌门,现在却觉得,人心叵测,会不会是有人在提醒我们,留意忘情掌门?”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我这次见到了谢宗主,心里涌起了一阵熟悉感,后来谢宗主来找我,和我说了那些话,果然印证,我小时候见过她。” “然后我就想起,十四岁那年拜入璇玑门,我见到掌门的时候,也有一阵强烈的熟悉感。” “我小时候应该也是见过掌门的,但我看掌门的表现,感觉好像没见过我,那年是第一次见我。” 莫绛雪淡道:“你怀疑她?” 谢清徵道:“也不算怀疑,只是有了谢宗主做对比,就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 如果她小时候真的和掌门见过面,为何掌门从未主动提起? 一般长辈看到长大后的小辈,多少会寒暄一句“你小时候怎么样、怎么样”,掌门却只字不提。 谢清徵:“算了,先不说这些了。” 越说越感觉不对劲,可掌门分明是个很好的人,她温文尔雅,处事进退有度;她怜贫惜弱,以身作则,璇玑门的孤女,有一大半都是她带回来的;她教璇玑门众修士为民除祟,却从不收取贫苦百姓的半分钱财 想到钱财,谢清徵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一惊:“师尊,你给我的钱都花完了!” 莫绛雪打算再掏些钱给她,一摸袖口,双手空空。 斜眼看她:“我也没钱了。” “此去苗疆还有一千多里,又要风餐露宿了嘛。”睡了几天的软床,她还真不想继续去荒郊野外躺着,她翻了翻自己的锦囊,翻到一堆的符箓和丹药,又庆幸道:“还好还好,刚才从师姐们身上薅了好多宝贝来,等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去卖点符箓和丹药换钱” “走吧,那驴吃饱了。”莫绛雪起身,没等谢清徵啰唆,翻身跃上驴背。 从北向西南方而行,三天来,她们白天骑驴步行,夜晚露宿荒郊,到了第四天,路过一座城镇,谢清徵将符箓和丹药卖给了江湖散修,换了些银两来。 莫绛雪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谢清徵把驴寄养到一家客栈,摸了摸它的驴耳朵,道:“我们接下来要御剑飞去苗疆,带着你不方便,等我从苗疆回来,我再来接你去璇玑门。” 这家客栈里坐着几位散修,谢清徵和店小二商量寄养青驴事宜时,听到了那几位散修提到了“云韶流霜”的名号。 凝神静听了片刻,她发现那些人不是在说师尊,而是在说她和沐紫芙: “她那位首徒啊,了不得,跟着云韶君去吊唁天权山庄的庄主,结果和人家的少庄主起了争执,把少庄主的脑袋给削了去!” “啧啧,小小年纪就这般逞凶好斗,将来还了得!” “不对吧,我听人说不是她杀的,是沐青黛的胞妹杀的。” “是她们两个联手杀的!听说她们师姐关系不错,联合起来杀人!当天璇玑门和天权山庄的人就打起来了!璇玑门的萧忘情连夜赶去天权山庄捞人!” “云韶君清风霁月,怎会教出这样的徒弟来?” “这就是好竹出歹笋!” 谢清徵今日没穿璇玑门的黑白道袍,她穿了一件新买的淡绛色衣衫,站在柜台边,以手扶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谣言怎么可以这么离谱?! 去了一趟天权山庄,半点好名声没捞着不说,逞凶好斗的杀人名声倒和沐紫芙一块担了去! 还说她和沐紫芙关系好,呸!谁要和那种人关系好了! 那些散修继续闲扯道: “要不是后来天权山庄出了灭门惨案,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灭门案该不会也是璇玑门的人下的黑手吧?” “这倒不是,如今天权山庄被天枢宗接管了去,你还猜不到是谁做的吗?” “说不定璇玑门的人杀少庄主也是受了某宗主的指使,两家联合也不是不可能。” “谢宗主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人心不足蛇吞象,往后还有热闹可看呢!今日是天权山庄,下一家还不知是谁呢?” 杀云棠的名声她和沐紫芙一块担了去,灭天权山庄的主谋元凶按在了谢幽客身上。 谢清徵拂袖回了房,找到莫绛雪,委屈哭诉:“他们胡说八道!” 莫绛雪静静听完,嗯了一声:“他们胡说八道。” 谢清徵请示道:“我可不可以下去打他们一顿?” 莫绛雪微微挑眉:“修道之人,不可逞凶好斗,回房休息去。” 谢清徵轻轻哼了一声,忍气吞声,回自己房间打坐练功去了。 翌日醒来,她听见客栈大堂中人声鼎沸。 发生了什么? 她打开门,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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