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八岁时就随前庄主外出除水祟,被水鬼拖进了深渊,险些丧命,幸好福大命大,被人救了起来;云猗是惊世之才,十三岁就结了内丹,是修真界一众小辈的楷模;云猗人品端方,既雅又正 凡此种种,赞不绝口。 和她这种人品奇差,既俗且歪的人十分不般配。 连风澜都说她是“吃多了鸟屎撞了大运”,本来命格贫贱,结果先是被开阳派的主母带回了开阳派,认祖归宗;又将一桩好姻缘安插在了她身上。 谢清徵猜想:“阿梨姑娘在开阳派似乎不太受待见,为何开阳派的主母会安排她与云猗联姻?是不是那位主母早就知晓云猗女扮男装,所以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她隐约觉得,云猗的身份之谜,与云猗日后身死人亡有关联。 那次之后,云猗还来终南山找过姒梨几回。 姒梨每回都要假扮些什么人去戏弄一下云猗,有时扮成崴了脚的老太太,要云猗背着自己下山;有时扮成外出除祟受伤的女修,要她抱着回山上。 若是被拆穿了,姒梨不会害臊,云猗也不会生气,只是旁敲侧击,提一提退婚的事。姒梨胡搅蛮缠混过去,还会装病装可怜,总之就是不同意退婚。 久而久之,也许是看姒梨古灵精怪,讨人喜欢,又身世可怜,是开阳派人人嘲笑的“丑八怪”,家族不闻不问的私生女,云猗来道馆时,不再提退婚一事;她会穿着天权山庄的服饰,腰佩天权刀,以庄主的身份,光明正大来终南山找姒梨,邀姒梨一同外出历练除祟。 两家见状,也把婚事提上了日程。 半年后,天权山庄红绸彩带如云霞,来往宾客似流水,一片喜气洋洋。 大婚之日,谢清徵在幻境的宴席上,看到了云河夫妇,以及两三岁大的云棠。 谢清徵心想:“后来的云猗病得蹊跷,死得蹊跷,会不会和云河夫妇有关?毕竟云猗一死,最大获利者就是云河夫妇,云猗的头七还没过,那个云棠,就成了所谓的少庄主之后,云猗的叔伯兄弟死得一干二净,又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来搜去,试图找到一两个可疑人选。 月圆良宵,红彩高挂,觥筹交错间,一片喜气融融,谢清徵想到八九年后,云猗身死,整个山庄几乎灭门,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眼前的红绸好似都幻化成了白幡,喜气洋洋的喜礼也好似成了死气沉沉的丧礼。 目光流转间,偶然看到这时的云猗、云河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融洽,只不过年纪悬殊,乍一看上去不像一对兄妹,倒像一对父女。 云河的资质心性皆不如云猗,年近四十方结丹,因而虽为兄长,却没有继任家主之位。云猗的大嫂出身开阳派,性格虽泼辣,但看到同样出身开阳派的姒梨嫁入天权山庄,也真心实意送上了祝福。 喜宴上,云棠哭闹不休,云河夫妇带着儿子早早离席,云猗还恭恭敬敬地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山庄门口。历任家主方可住进天权山庄,族中其他子弟分居新冶城内。 幻境的画面一转,洞房花烛夜。 红烛高照,中央摆放着一张雕龙刻凤的喜案;喜案后方,是一张宽大的红色喜床,床幔低垂。 床幔旁,姒梨身着鲜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面遮红纱; 云猗身着红袍,胸前佩戴大红花,越发显得眉目如画起来:“你我这就算成亲了?” “我们已拜过天地,三生石上留下了名姓,不算成亲算什么?你,快帮我掀开盖头”说着说着,姒梨又觉得不太妥,哪有新娘子催促着掀盖头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可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似是极为开心。 云猗用一柄玉如意,挑开她的红盖头。 红纱缓缓滑落,露出一张清妍雪白的面庞来。 云猗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是你本来的模样?” 姒梨一双明眸澄澈又狡黠,睫毛微微颤动:“我总不能在新婚之夜,顶着别人的模样嫁给你吧?”红烛照映之下,那张清妍的面容更显妩媚动人。 谢清徵问莫绛雪道:“原来阿梨姑娘也长得这般好看,不过她为什么总要扮丑呢?” 莫绛雪摇头,表示不知。 云猗微微笑道:“修道之人,是美是丑,不过外在皮囊而已。何况你我婚约又做不得数的。” 姒梨咬咬唇,笑道:“是啊,你我说好了的,婚后各过各的。我知道你是可怜我,同情我,才与我成婚的。今后你若有了心上人,我便与你合离。” 她明明在笑,可谢清徵却察觉到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她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苦涩。 苦涩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朦胧暧昧的心思,谢清徵敏锐地捕捉到了,甚至,还能感同身受。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莫绛雪。 莫绛雪冷淡地旁观这一切。 这些不是姒梨的真心话,就像当初的自己,对师尊说什么“你是可怜我、同情我才打算收我为徒的”“你若对我不满意,我三年后再拜师”,这些都不是真心话。 是别扭又矫情的反话 当年,莫绛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别扭。 可云猗却未能看穿姒梨的别扭,实心眼地摇头道:“阿梨,你别这样说。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心上人。” 姒梨问:“你修无情道啊?” 云猗道:“不是,我修的是苍生道。其实无论什么道,动了情,难免要招惹来情劫,有损修行,还是不动的好。” 姒梨意味深长:“动不动情哪里是你说了算的,等真遇上了那个人,你就知道,什么劫啊道啊修行啊,通通都不在乎了。” 云猗挑眉道:“你为何如此笃定?难道阿梨你有了心上人?” 姒梨嘁了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把手伸过来。” 云猗听话地把手伸过去:“做什么?” 姒梨把自己的手覆在云猗的手上,摸了两下,一边吃她豆腐,一边郑重其事道:“我给你看看手相,看看你有几个斗,几个簸箕?” 云猗问:“什么斗?什么簸箕?” 姒梨:“就是看你的指纹啦,‘斗’是一圈一圈椭圆形的漩涡圆,‘簸箕’的中心不是圆,是包不住的、向外转的条纹状弧形。按乡间的说法,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开当铺,五斗做贼,六斗说媒,七斗端簸箕,八斗丧妻,九斗坐着吃,十斗全是福。我数数你有几个斗,一、二三哎呀,你有八个斗,你要死老婆了!哎呸呸呸!你老婆不就是我吗?!” 云猗看着她,微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绝不会让其他人伤你。就算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 谢清徵闻言,饶有趣味地抬起手掌,在烛光下数了数,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八个斗。 她扯了一下莫绛雪的衣角:“师尊,我也有八个斗!!” 她也会死老婆吗?可她没有结发妻子诶。 莫绛雪觑了她一眼,冷淡道:“迷信,无聊,做不得数的。” [43]天权山庄(十三) 房内烛光摇曳,姒梨望向案几上一对并列而置的玉盏。 杯盏中的琼浆玉液,色泽剔透。 “好浓的酒香。”姒梨笑着走到桌边,端起那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云猗,“哎,还有一步没完成,我难得与人成婚一次,就算是过家家,也要扮完全程,喏,与我喝交杯酒。” 云猗与她对视一眼,从善如流接过。 二人共饮合卺酒。 姒梨放下杯子,低下头沉思片刻,眼珠一转,似是鼓足了勇气,调笑道:“哎,行不行周公之礼?” 云猗端着杯盏,被她的直白大胆吓得好一阵呛咳,过了会儿,才红着脸放下杯盏,温声道:“阿梨,莫说笑了,劳累了一天,我们早些歇息吧。” 二人躺在婚床上,一左一右,云猗仰面朝上,姒梨侧身,面朝云猗。 云猗沉沉睡去后,姒梨仍旧睁眼,笑盈盈地望向云猗,眼中光彩明亮,似是有说不尽的温柔甜蜜。 看惯了那双眼眸或是狡黠,或是嗔怒的神色,头一回见姒梨流露出这般温柔多情的眼神,谢清徵看得心中一动。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好像附身成了姒梨,躺在床榻之上,侧身望着枕边人,枕边人不是云猗,而是莫绛雪的模样,她看着看着,满心满眼说不出的欢喜与甜蜜。 这种心情十分动人且微妙,似是超越了该有的界限 谢清徵看得出神,忽然有人牵过了她的手 莫绛雪把她拉出了屋外,淡淡道:“非礼勿视。” 谢清徵收敛了心神,点头道:“嗯,云庄主已经睡着了,不该再盯着她们二人看了” 姒梨鬼灵精怪,与云猗成婚后,依旧爱玩爱闹。 新冶城中,人人都道庄主夫人深居简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也不知是何模样。 其实姒梨日日都会扮成别人的模样,外出厮混。 有时她会扮成山庄的杂役,溜到议事堂中端茶倒水,见云猗同众人商议事情,还朝云猗挤眉弄眼。 云猗看着她的眼睛,似是认出了她,却不敢当众拆穿她,若无其事地喝下她端过来的参茶。 谢清徵心想:“许是山庄规矩甚多,云猗怕姒梨被长辈责骂,因此不当众拆穿她。” 有时姒梨会扮成云猗的模样,在新冶城里拿腔作势,作威作福。 云猗不愠不恼,只是笑着提醒:“可以作威作福,但不可以收礼。” 姒梨当然知道分寸,她扮大师姐的时候,最多也就收收师妹孝敬的丹药、零嘴,如今扮成了庄主,她什么礼也不敢收,生怕收了就要替人办事。 姒梨还总会扮成云猗身边的长辈,占一占她的口头便宜,看她向自己恭恭敬敬行礼,便乐不可支。 云猗好像每次都会被姒梨骗到。 久而久之,姒梨察觉到不对劲,推了推云猗的肩,似恼非恼,问:“喂你是真识别不出我的伪装?还是顺水推舟陪我演戏呢?” 谢清徵淡淡一笑,心想:“这个问题可真难答,若说认不出日日夜夜同榻而眠的‘枕边人’,那可真让人伤心;若说顺水推舟陪她演戏,又算是哄骗了她,不知云庄主要如何回答?” 云猗笑意温柔坦荡:“如果骗到了我,能让阿梨你开怀一笑,那我被骗一骗也无妨。” 谢清徵心道:“这个回答真不错,若我是阿梨姑娘,必然十分欢喜。” 谁料,姒梨神情变来变去,忽地恼羞成怒起来,粗鲁地将云猗重重一推,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你这人总是这个死样!你要是对一个人没意思就不要去撩拨人!把人撩拨得心乱了,你又在那里说什么我不动情,我不会有心上人!真烦人!” 这下不止谢清徵怔住,云猗也怔愣在原地,如遭雷击,好半晌没说话。 姒梨见云猗神情惊诧,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将心里话都一口气说了出来,一张脸霎时红得像煮熟的虾仁,捂着脸转身跑没影了。 云猗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画面一转,姒梨躲到房中,呜呜咽咽哭起来:“我干吗要这样说她呜呜人家好心好意哄我开心,还要被我凶一顿这下好了,她以后肯定都不想理我了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呜呜” 她哭得满脸是泪,看上去委屈又可怜,与刚才嬉笑怒骂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清徵脑中一片空白,一时恍惚起来,忘了观察眼前的一切,只是想:原来,阿梨姑娘总那般看着云庄主,是对她有意思,是对她动了那种情原来,两个女子之间,除了亲情、同门手足情也有爱慕之情 谢清徵看向身旁的莫绛雪,莫绛雪面如止水。 只看了一眼,谢清徵耳中便嗡的一声响,脖颈间血脉突突地跳,她只觉身体里的血液顺着血管往脑袋上涌,脑中一阵眩晕,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恐慌地不敢细想,渐渐地,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 莫绛雪察觉到她的异常反应,瞥了她一眼,问:“你跟着哭什么?” 谢清徵只吐出一个“我”字,喉头便似哽住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无措地抬起手,擦了擦眼里的那点泪水。 她哭什么呢? 她只是,在阿梨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啊 眼前的幻境画面再度一转,还是在这间房中,但房里多出一个人来。 莫绛雪转移了注意力,凝神去看她们二人。 谢清徵努力收敛心神,好似逃避一般,不去猜想心中的那个答案,也同样看向云猗和姒梨。 云猗正装华服,提着一壶酒,有些局促地站在房中,讷讷地开口道:“我今日正式加冠加绶,从母亲手中接过天权山庄的掌印了” 天权山庄重血缘传承,历任家主中,不乏幼子继位的,这时往往由家族长辈掌舵,家主年满二十后,再加冠加绶亲政。 之前云猗虽已继任家主之位,却事事掣肘,时时要听从云母安排。 如今云母终于将掌印给了她,独自去了城外的一家道馆,整日吃斋念经,不问俗事,一心修道。 姒梨有些愣,旋即红了眼眶,恶声恶气道:“你这半个月不都在躲着我?这时候来见我做什么?” 云猗温声道:“我这半个月都在忙加冠礼的事。忙完了,想着总该和你谈一谈,不能让你一直伤心,那我心里也会不好受。” 姒梨破罐子破摔道:“喂,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给句准话?不准你含糊其词糊弄我。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从此不要再说这些混账话了!” 谢清徵心想:“云庄主,你快说‘喜欢’啊!阿梨姑娘很可爱的!” 这般明媚鲜妍明眸善睐,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瞬息万变的姑娘,当真少见。 她们已经有了命定的姻缘,真真正正在一起了,那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转念想到云猗日后身亡,谢清徵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云猗若死了,那阿梨姑娘该怎么办呢?她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云庄主的丧礼上? 谢清徵真想大声告诉她们,她们日后会有一劫,躲啊,躲得远远的,一定要躲掉所有的危险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旁观这一切发生。 幻境中的云猗坐下,倒了两杯酒,柔声道:“阿梨,给准话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姒梨道:“不要!不要!谁要听你长篇大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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