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量一番,骂骂咧咧:“你懂个屁?我和那个丑八怪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鸟屎呢!” 她满口都是骂人的话,粗鄙又粗俗,但年龄尚小,声音稚嫩,听上去还是一副甜软腔。 云猗不愠不恼,道:“那我在这里,等二娘子回来。” 那女童将扫帚一撇,骂道:“你们这些穷酸鬼!追不到那些漂亮有钱有身份的就来追她,打量着她是掌门的私生女,长得又丑就好追是吧!一个个居心不良!嘴上说着不在意容貌,结果见到她的模样还不是吓得屁滚尿流!我呸!” 谢清徵心想:“原来姒梨姑娘是开阳掌门的私生女” 云猗眉头微蹙。 “我回来啦我回来啦!”姒梨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戴上,从大石头背后绕了出来。 云猗循声看去,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衣姑娘,身形婀娜。 只看了一眼,她便不敢多看,垂下眼眸,行礼道:“小生姓云,二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童眨眼道:“你姓云?你是天权山庄那边的人?庄主派你来的?” 姒梨高兴:“云公子,你随我进来吧。阿澜,伺候我梳妆打扮,迎接贵客啦!” 语气听上去十分愉悦,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谢清徵和莫绛雪跟着进了道馆。 整座道馆空荡荡的,平日里,似乎只有姒梨和那位名为“阿澜”的女童住在这里。 谢清徵心中默念“阿澜”二字,脑海忽然闪过风澜的面孔,当即惊呼:“原来是她!” 莫绛雪:“嗯?” 谢清徵:“师尊,原来那个很会骂人的小丫头是风澜!原来她打小就泼辣!” 莫绛雪:“你现在才发现?” 谢清徵:“你早就发现了?!” 莫绛雪:“嗯。” 谢清徵:“她现在口口声声喊姒梨姑娘丑八怪,喊云庄主穷酸鬼,以后她居然还能拜云庄主为师?!” 莫绛雪还是一声:“嗯。” 谢清徵得出了结论:“看来云庄主和姒梨姑娘都是大好人!” 其实风澜除了泼辣些,人也不坏,甚至话里话外,隐隐有为姒梨打抱不平的意味在。 一行人进了道馆,云猗在厅中等待,小风澜请人就座,奉上清茶糕点,接着便去伺候姒梨梳妆打扮。 谢清徵跟过去,想看看姒梨的真容,结果碰巧撞见姒梨在换衣,非礼勿视,她不敢跟进去多看,就在屋外等待。 没一会儿,只闻得叮叮当当的珮环声,小风澜搀扶着一位满身珠翠的老夫人走了出来。 谢清徵呆了一呆:“刚才可没看见屋里有老人家在。” 转念间,又想明白了,微微一笑,心想:“看来又是姒梨假扮的她不扮大师姐,这回改扮成老人家,要做什么呢?” 姒梨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风澜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到厅上。 莫绛雪也在厅上,盯着云猗看,眼中似有惋惜之色,待见到一个老人家出现在厅上,不由怔了一怔。 谢清徵凑过去,道:“师尊,这又是姒梨扮的!” 总算有一件事是她先知道的了! 莫绛雪盯着姒梨看了会儿,勾了勾唇,似叹似赞:“很像。” 云猗一见那老人家,便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晚辈天权山庄云猗,见过老夫人。” 她认得这是开阳派掌门的母亲,百来岁的高龄。她曾在开阳派的某个典礼上,远远地拜见过一次,当时老人家坐在高台上,乐呵呵地看着底下的修仙人士,一团和气。 如今老夫人越发苍老了,满脸皱纹,双眼混沌不清,似是看不清东西,耳朵也背,侧过了头,啊了一声,问:“什么?你说什么?你叫什么?!” 嗓门也极大。 小风澜悄声道:“我家老夫人没修仙,只吃了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如今年龄越发大了,耳朵不好使,云庄主,麻烦你说话大点声。” 云猗运转体内灵力,将声音直接传到姒梨的耳边:“晚辈天权山庄云猗,见过老夫人!” 在长辈面前,她完完全全报出了家门和姓名。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摸了摸耳朵,又点点头:“哦哦隔壁山庄的啊什么云,什么屁?诶好孩子你爹娘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歪名啊” 她假装耳聋目瞎,还故意将“云猗”说成了“云屁”。 谢清徵知她有心戏耍云猗,扑哧笑出声。 云猗脸色微微一红,再次传音,认真解释道:“老夫人,晚辈‘云猗’,音同‘一’,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 “哦哦”老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问风澜,“那个孩儿啊,给一二三四六七奉茶了吗?” 小风澜忍俊不禁道:“喝着呢!喝着呢!” 老夫人又问:“她怎么不向老身行礼啊?” 小风澜大声道:“行过啦!行过啦!” 老夫人:“啊?那老身怎么没听见磕头声啊?” 君子可欺之以方,小风澜连忙示意云猗跪下行磕头大礼。 云猗犹豫片刻,见她一个人老人家颤颤巍巍出来陪客不容易,行个磕头礼也无妨,当即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姒梨捂嘴偷笑了一下。 谢清徵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和莫绛雪道:“这姒梨姑娘实在顽皮,要是被云庄主拆穿了,那可有热闹看了。” 小风澜又道:“老夫人,云庄主是来找二娘子的!” “来找梨儿的啊,梨儿还在房里梳妆呢!那个”老夫人慢慢地转过头,双手一颤一颤,伸向云猗的脸庞,“好孩子我记得你与梨儿有婚约在身是不是啊靠过来点,让老身看看你长什么模样,配不配得上我家的梨儿?” 小风澜捧哏道:“云庄主那可真是仪表堂堂呢!” 云猗站起身来,走到老夫人身边。 姒梨假扮的老夫人,迷蒙着眼,伸出两只手,在云猗脸上摸来摸去,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摸了一遍,不住地点头道:“嗯,漂亮,漂亮” 那满意的语气,似是在菜地上挑到了一棵漂亮的蕨菜。 云猗眉头微蹙,似是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谢清徵忽然想起茶馆里听见的“退婚”传闻,连忙止住了唇边的笑,同莫绛雪道:“师尊,云猗这次来开阳派,是想同姒梨姑娘商量退婚的事情吧?” 莫绛雪点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姒梨扮成的老夫人,双手忽然向下,摸了一把云猗的胸口。 云猗惊惶失措,连忙闪身后退。 变故突生,谢清徵哎了一声,道:“姒梨姑娘擅长乔装打扮,她是不是早就看出云庄主是女儿身?” [42]天权山庄(十二) 云猗闪身到了大厅门槛边上,脸颊微微泛红,狐疑地将那姒梨扮成的“老夫人”看了又看,似乎起了疑心,又不便细说。 姒梨仍是一副老态龙钟、老眼昏花的模样,脸上的老人斑栩栩逼真,她迷蒙着眼,左看看右看看,问:“好孩子乖孩子跑哪儿去了?” 风澜朝云猗道:“云庄主你跑什么呀?我家老夫人又不会吃了你!” 云猗不说话,神情古怪。 姒梨呵呵一笑,一脸慈祥:“想是小孩家怕羞好孩子,过来,你和阿梨有媒妁之言,喊几声‘奶奶’来听听,奶奶送你一个见面礼” 她骗云猗磕了三个响头,还想要占云猗的便宜。 云猗这回却不再如她所愿,站在门槛处,将她和风澜二人看了又看,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躬身一揖,诚恳道:“老夫人,晚辈想见一见阿梨姑娘。” 她像是看穿了姒梨的伪装,却不直言戳破,反而好声好气地求见一面。 谢清徵猜想:“云庄主是来商量退婚的,也许觉得自己理亏,就算发觉自己被戏弄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姒梨笑吟吟地看着云猗:“好好好,真是乖孩子老身这就去让乖孙女出来。” 她的嗓音还像八九十岁老太太那般沙哑低沉,离开的步伐却像少年人一般矫健,将拐杖丢给风澜,腿肚子不打颤了,腰板也挺直了。 她不再伪装。 云猗目送她离去。 有些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却默契地互不点破。 姒梨回房去重新梳妆打扮,小风澜跟着退下,继续去打扫道馆,云猗耐心地在大厅等待。 谢清徵问一旁的莫绛雪:“师尊,云庄主是怎么识破阿梨姑娘伪装的?”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缘由,却故意要问上一句,好招惹莫绛雪开口同她说话。 莫绛雪觑了她一眼,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开口道:“气味。” 谢清徵静默片刻,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是了,刚才在道馆外,她们打过照面。” 许是姒梨扮成老夫人后,身上的气味不曾更改,挨得近了,被云猗嗅了出来。 谢清徵搜肠刮肚,想挑起新的话题,莫绛雪主动开口问她:“你不跟去了?” 谢清徵摇头:“我要看看阿梨姑娘还能给出什么惊喜来。” 还要看看云庄主是怎么退婚失败的 不多时,未见其人,先闻得一声清脆的调笑:“哎呀呀好俊美的小郎君啊竟然是梨儿未来的良人呀”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女郎,闪身进了大厅,在云猗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云猗只觉一阵柔软滑腻。 那女郎其貌不扬,一袭深绛色的纱衫宛如鲜红色的嫁衣,身形婀娜似好女,但凝目细看,面色枯黄,面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下巴还长着两颗黑痣,黑痣上各有几根黑毛,一张脸丑得让人不忍多看。 一阵看下来,谢清徵心想:“难怪阿梨姑娘有貌丑若无盐的传闻不知她这副尊容,是真实的?还是乔装打扮戏弄人的?” 云猗怔了一怔,似乎也在思索真假。 姒梨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神色来,将手中的巾帕轻轻一挥,打在云猗脸上,笑问:“云小庄主,你我还未拜堂成亲,你偷偷跑来见我,是何道理?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啦?” 她言语轻浮,一点也不像名门世家行事有度的千金,反而像个混迹市井的小无赖。 云猗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姒梨又轻浮地将帕子打在她的脸上:“注意仪态啊礼仪啊,怎能盯着一个姑娘家看个不停?” 云猗歉然地转开视线,垂眸片刻,再抬眼时,眼中已有了盈盈泪光。 她这一哭,登时把姒梨唬住了。 谢清徵啊了一声:“她怎么哭了?被欺负哭的吗?” 莫绛雪道:“应该是想起了伤心事。” 姒梨连忙收敛了鬼灵精怪的神情,将手帕递给云猗,要她擦擦眼泪,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傻头傻脑的,我不捉弄你就是了!你怎么还哭上了?总不能是我把你给丑哭了吧?” 她说话风趣,云猗眨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摇头:“不是这样的,是阿梨姑娘的眼睛很好看,很像我去世的大娘。” 谢清徵凝眸去看姒梨的眼睛,灵动澄澈,确实别有一股气韵。 又去看云猗庄主,心想:“她心思细腻又重情,这样的一个人,我生前无缘结交,当真可惜。” 姒梨闻言佯怒,板着脸道:“我有这么老吗?!我和你有婚约在身,我是你的娘子,不是你的大娘!” 她一发怒,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愈发吓人起来。 云猗任由她凶了几句,才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大娘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一点也不老。” 姒梨拉着云猗在椅子上坐下,抿了一口茶,喜滋滋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乖孩子,叫一声‘娘’来听听。” 适才要人家喊她“奶奶”,这会儿又要人家喊她“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讨便宜。 云猗是个正经人,并不同她顽笑,只一本正经地同她道:“阿梨姑娘,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说,我已决心出家入道,终身不言嫁娶。” 玄门不禁嫁娶,修士中有风流多情的,也有弃情绝爱的;修士的“出家”,指的是冠巾受戒,从此不吃荤,也不能嫁娶,成为全真道士。 姒梨再次佯怒:“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你要退婚啊?云庄主,你准是嫌我又丑又懒脾气又不好,所以气得不要我出嫁,你反倒要出家去了!” 云猗摇头,认真解释:“阿梨姑娘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特别,你同我遇到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 姒梨道:“是啊她们都是名门闺秀世家千金,我哪里比得上她们呢?” 云猗道:“阿梨姑娘,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很聪明,猜到了我不能嫁娶的原因,何必还要调笑于我?” 她怕自己的女儿身耽误了对方,又怕云家提退婚有损对方声名,便私下来找姒梨商量,想让姒梨提出解除婚约,她之后再受戒入道,从此不论婚嫁。 见她点明,姒梨扑哧一笑,这才稍稍正经了些:“云庄主,我是假面孔,你也不是真身份,我们都有秘密,这不正说明我们两个是天作之合?红尘相逢一场,你我既有命定的姻缘,又何必要去拆散呢?不如顺势而为” 话未说完,她忽然脸色一白,全身发颤,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在身上乱搔乱抓:“哎哟难受死我了!” “你怎么了?”云猗忙上前搀扶她。 谢清徵初时还只当姒梨又捉弄人,转念想到她刚才一口气吃了许多补气的丹药,忙道:“她内息失调了!” 内息失调,轻则经脉肿胀难受一阵,重则会走火入魔。 云猗为她把脉,发现她体内的灵气在四肢百骸乱走乱窜横冲直撞,连忙盘腿坐下,与她掌对掌,引导她体内的灵力归位。 这一打岔,双方也不再争论退婚不退婚的事。 引导完毕,姒梨捂着胸口,弱声道:“云庄主,你娶我吧,我不想待在开阳派了你娶了我,我又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们各过各的就是了再说,你是自己偷偷来找我的吧?也没和你父母商量,依我看,你父母不会同意的,不信你试试看” 她聪慧狡黠,见云猗还在犹豫不决,生怕云猗当场拒绝,又欺负云猗是个好人,连忙把人赶出了道馆,要人回家去好好再想想。 云猗在道馆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她转身之后,姒梨跳上道馆的最高处,目送她下山。 接下来的几段幻境,都是姒梨的视角。 姒梨四处打探云猗的生平事迹,听宗门的师姐妹说:云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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