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义道德!” 她身后的师妹低声劝道:“风澜师姐,青萝师姐,别和他们多费唇舌了,救人要紧。” 风澜道:“师妹说得不错,我不和你们这些乡巴佬啰嗦!” “铮”一声,利刃出鞘。 风澜纵身几个起落,故意踩过那几个村民的脑袋,飞到花轿上空,挥剑一劈。 一道青色剑芒闪过,“咔嚓”一声,轿顶裂成两半。 轿中的谢清徵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 那双眸子的主人十七八岁左右,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她轻飘飘落到轿中,略微嫌弃地一挑眉,挑断绳索,扯下谢清徵头上的凤冠和堵在口中的布团,拎小鸡般拎起谢清徵脖颈后的衣服,足尖一点,飞回原地,然后收剑归鞘,森然道:“听着,谁要是再敢残害无辜,我就把他丢河里喂鱼!都给我滚!” 村民们纷纷作鸟兽散。 天色已暗,众人散去,天权山庄一众女修带着谢清徵穿过一个树林,来到一个悬崖边上。 悬崖底下,惊涛拍岸,卷起千层雪。 天上无月无星,风澜点起一个火堆,忿忿不平道:“今晚我们就守在悬崖边,以防他们再捉女孩来献祭!” 众女修围着篝火堆坐下,一边吃村民留在悬崖边上的祭品,一边打探谢清徵的来历。 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女孩,个个相貌出众,正是爱说爱笑爱闹的年龄,一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谢清徵谢过众人的救命之恩,告诉她们自己是被一个麻袋套来的。 璇玑门与天权山庄世代渊源,彼此之间,其实也可以互称师姊妹。 但莫绛雪尚未出现,谢清徵还附在女孩的身上。 她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她们表明身份。 莫绛雪没有及时赶来救她,她忍不住想:“师尊抱着我的肉身去哪儿了?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是不是遇到魔教的人了?她还有诅咒在身,寒热之毒虽然暂时压制下去了,但随时有可能发作” 师尊没及时出现,一定有她的缘由。 谢清徵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万一诅咒真的发作起来,无人在她身旁,那可如何是好? 谢清徵想得心烦意乱,低头一看,看见自己还套着喜服,脑海响起那群村民的话,她只觉这片血红色像是沾着女子的鲜血,更加烦躁。 她连忙脱了下来。 她附身的这个女孩穿着一件粗布短褐,衣服上打了不少补丁,显然是贫困人家的女儿。 谢清徵摸着衣服上的补丁,想起幼年在温家村时,玩耍时不小心弄坏了衣裳,姑姑也会为她缝好。 一件衣服,缝缝补补,能穿好多年 正陷入回忆当中,耳边忽然炸开一句:“喂你离我远点,万一你身上的虱子跳我身上来了怎么办?” 谢清徵愣了一下,看向说话的风澜。 风澜像串一点就炸的炮仗:“看什么看?你不服气啊?” 谢清徵收回了视线。 她顾念着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辩解说自己身上很干净没虱子,只好脾气地挪远了一些。 她挪到看上去更好相处的青萝旁边。 青萝一脸歉意:“小妹妹,对不住,风澜师姐人不坏的,她就是比较爱干净。” 旁边的女孩也一叠声开口解释: “就是,大小姐脾气!” “就是,不太有礼貌!” 谢清徵:“” 好赖话都让她们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谢清徵轻轻叹了一声气。 此时她无谓救命恩人的脾气好还是不好,比风澜脾气更恶劣的人她都遇到过。 她只担忧师尊没有及时出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风澜还在一旁大发脾气,像串噼里啪啦响的炮仗:“烦死了!又不能真杀了他们!等我们一走,那些刁民又会捉活人去祭河!官府的人也不管一管!” 凡人作恶,自有官府管束。 玄门修士只能出手除祟,不可随意杀生,尤其不可随意杀戮凡人,否则不仅会被正道所不容,更会积累业障,引来天道的惩罚,甚至可能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青萝叹道:“如今天下大乱,四处起义,各方势力忙着抢地盘,哪有空管这些啊?” 风澜气恼道:“难道要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吗?” 青萝还是叹气:“这是我们第一次出门历练,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献祭活人,才能回去和庄主有个交代。” 她们提到了庄主,谢清徵想到自己的参商剑和烟雨箫,就是天权山庄的庄主亲手铸造的 想到了自己的武器,谢清徵更加牵挂莫绛雪。 不行,她要去找师尊。 她站起身,正想开口同众女修们道别,忽然有一群村民气势汹汹地穿过树林,向她们靠近。 有人高举火把,有人拎着柴刀,有人扛着锄头。 为首的几个男人面目狰狞,怒吼道:“欺人太甚!”“修仙的了不起啊?修仙的就能草菅人命吗?”“我们人多,跟那些女的拼了!要她们杀人偿命!”“把她们都推下悬崖去,献祭给河伯!” 众人听闻动静,站起身来,“唰唰唰”拔出长剑。 谢清徵手中无剑,捡了根树枝,抓在手里防身。 这是怎么了? 风澜闪身挡在众师妹身前,昂然道:“你们发什么疯啊?有什么冲我来!” 火光通明,四周亮如白昼。那些村民抬着一具被水泡得发白的男尸,“啪”一声,放到她们面前,齐声喊道:“杀人偿命!” 风澜恼道:“谁杀人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铁剑,站在最前方,咆哮道:“就是你们杀死了我大哥!” 谢清徵听他的声音耳熟,踮起脚尖,从一众女修的身后探出脑袋看去,认出那书生就是白天掳走女孩的人之一,吴家老二。 她借着通明的火光,打量地上那具尸体。 死的是那个中年汉子,是白天用麻袋套走女孩的人,吴家老大。 这汉子本就壮实,溺亡后,尸体泡发,显得比生前臃肿许多;手里还抓着一截水草,指甲缝里嵌塞了不少泥沙;口鼻周围溢出了淡红色的泡沫,双目圆睁,眼球突出,表情看上去极为惊惧痛苦。 众女修被这些刁民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污蔑,均是脸色铁青。 风澜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这人一看就是淹死的,别冤枉我们!” 族长脸上横肉抖动,指着风澜:“白天就是你说的,要把我们全村的男人丢河里去!” 风澜骂道:“去你爷爷的我丢了吗?你们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书生继续咆哮:“那我大哥怎么死了?难道我们会自己害自己人吗?” 风澜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去你家!说不定是他喝多了马尿自己掉河里淹死的!” 青萝上前一步,与风澜并肩,冷静道:“我们几人一直在这里待着,确实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被淹死了,但我可以保证,我们天权山庄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杀害凡人。” 听了青萝的解释,那些村民不但没有理解,反而因为那句“不会轻易杀害凡人”变得更加有恃无恐起来,高声反驳道:“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们都是修仙的,手段多的去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让他自己跳河了!” 为首的几个男人更加义愤填膺,挥舞手中的刀械农具,喊道:“杀人偿命!”“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要是不肯偿命,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跳跃的火光将他们的面孔映得格外狰狞,仿佛比妖邪鬼怪还要恐怖三分。 谢清徵心中一阵恶心,她万万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般愚昧无知、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她忽地想起师尊在温家村弹琴招魂的场景,低声问青萝:“你们会招魂吗?既然他们不信,不如把他的魂魄招来,当面对峙。” 她的师尊还能和鬼魂对话,或许她们这些修士也能做到。 青萝道:“会,但他是横死的,怨气太重,容易化为厉鬼,我怕招来他的魂魄之后,他会失控伤人。”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谢清徵,似是好奇,她一个普通小姑娘,身上没有半点灵力,为何不怕死尸,还懂招魂一说。 这个当口,谢清徵自然没时间解释太多。 风澜听到她们的对话,按下怒火,和族长道:“活人太多,阳气太重,容易激起尸变!一旦发生尸变,我们只有七个人,照看不来你们那么多人!你们回去一些人,留几个胆大的在这里,我把他的鬼魂召来,大家当面对峙,问问他是怎么被淹死的!” 修士能与鬼怪沟通,没有死无对证一说。 有些村民听她说要招魂,心生畏惧,看了眼族长。 族长高声道:“大家不能走!我们人多势众!她们害怕了!” 好心被当驴肝肺,风澜冷笑一声,持剑直指族长:“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我会怕你们人多?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们吗?别说我们有七个人,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一把剑,也能把你们全村杀得鸡犬不留!” 那族长被这股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青萝闻言一惊,低声道:“师姐,慎言。” 杀人全村这种话,实在不是名门正派子弟该说的。 修道之人,戒贪戒妄,戒嗔戒杀,戒偷盗邪淫,戒口出恶言。 这话要是被宗门的长辈听见了,定会勃然大怒。 风澜不说话了。 明明她才是师姐,却总是被这个师妹管束。 忽地,一阵阴风拂过,林中火焰左右摇摆两下,齐齐熄灭。 “叮铃铃铃” 一片黑暗之中,众女修腰间的风铃响了起来。 众人脸色一变。 女修们迅疾而动,背对背围成一个圆阵,将谢清徵护在中央,持剑环顾四周。 这风铃是法器,寻常的风动,不会发出声响,除非,风中有鬼。 可她们还没有招魂,哪来的鬼? 一个村民联想到风澜的话,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声嘶力竭喊道:“是鬼啊!她们招鬼来杀我们了!” 尖叫声四起,那些村民以为风澜当真招来了鬼怪,要把他们杀个鸡犬不留,纷纷扔下手中的火把,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 混乱中,有人推搡,有人跌倒,有人被踩踏,有人不慎挥舞手中的柴刀,误伤了同伴,甚至还有慌不择路的,直直跑到了悬崖边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黑暗中,尖叫声、哀嚎声、踩踏声乱作一片,汗臭味、血腥味、水腥味混作一团。 饶是被人护了在身后,谢清徵也不由直冒冷汗。 她听得清清楚楚,嗅得明明白白,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萝纵声疾呼:“别慌!我们没有招鬼魂来!” 风澜点燃一道符箓,微弱的火光重新照亮了林野。 借着些许光亮,众人望向四周,再度失声惊叫起来。 只见林中的人躺了三分之二,余下站着的大部分都是妇孺,脸上神情或是惊恐,或是呆滞,或是错愕。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待那些妇孺看清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惨象,顿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有人被踩踏至死,尸体面目全非;有人被同伴误杀,身上还在汩汩冒血;有人跳下悬崖,被江水冲得无影无踪 血腥味扑鼻而来,谢清徵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此时此刻,若是师尊在身边就好了 她转开视线,扶着一棵树,忍了又忍,才忍住呕吐的冲动,颤抖着唇,小声提醒旁边的青萝:“这里有一股不太正常的水腥味,火灭之时突然出现的” [33]下山(四) 修仙者五感更加灵敏,青萝虽已察觉到这抹异常,但还是朝谢清徵颔首致意,感谢她的提醒。 风澜面色冷峻,重新点燃篝火,安排各位师妹清点尸体,救治伤者。 有个女修探查完尸首,禀告道:“风澜师姐,青萝师姐,这些人都死得不太正常,身上湿漉漉的,地上、树上还有好几滩水渍,我看像是水鬼在作祟!” 众女修神情凝重。 虽说良言难劝该死鬼,但第一次出门历练,就遇到了这些刁钻的村民,还碰到了只厉害的水鬼,运气实在算不上好。 风澜拧眉思索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活人,问:“你们是不是有人动了天权山庄送来的镇水符?” 镇水符既能镇水,也能镇水鬼。 渡头村的江水之中,并无河伯,却有怨灵。 昔年被无辜献祭溺死的女子,心有怨气,魂灵徘徊在江水中,难以进入轮回,必须等到下一个人溺死在江中,成为她们的“替死鬼”,方可解脱。 往年不献祭活人的时候,渡头村常有人意外溺死,久而久之,村民便以为是河伯发怒。 后来村里每隔两三年就献祭一个活人,水中怨灵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等到下一个“替死鬼”,便不再强行将活人拖到水底淹死。 其实献祭男子还是女子,对怨灵而言并无区别,只要是个活人就可以,但渡头村的村民听信“河伯娶亲”一说,历来只献祭女子。 献祭之后,村民见河里不再频繁淹死人,对“河伯发怒”“河伯娶亲”一说,更加深信不疑。 前两年,村里按照惯例举办献祭仪式,那个被巫祝选中的女孩不愿枉死,逃到天权山庄求救。 适逢乱世,生灵涂炭,各派修士疲于奔命,无暇为水中怨灵超度,天权山庄的庄主派人送来了极为珍稀的镇水符,用此符换取那女孩的性命,并暂时镇压了水中怨灵,也和族长、巫祝说明了缘由。 当时天权山庄的人再三叮嘱,不可再献祭活人,不可揭开此符,否则后患无穷。 可渡头村的族长、巫祝、豪绅,却不愿放过此等搜刮钱财的机会,今年又举办了献祭仪式。 天权山庄此次派门人来,既是为了阻止村民再献祭活人,也是打算一举超度水中怨灵。 不料还没来得及超度,怨灵便大开杀戒。 这下,已经不是她们这些小辈能够度化的了。 那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跪在地上,错愕良久,脸上肌肉忽然不受控制地抽动,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落下。 他像是想起了一件毕生难忘的恨事,喃喃自语道:“是我是我!是我揭开了水底碑文上的符箓是我害死了大哥是我害死了大家姜儿来了是姜儿来找我报仇了!” 众人望向他。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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