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脱枷(重口味肉)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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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那座被惨白的节肢和骨肉编织成的、臃肿而硕大的襁褓中，雌虫蜷缩着柔美而白腻的肢体，下半身是柔软盘曲着的虫尾，上半身则是人类模样的拟态，从后腰嵴骨处延展而出的纤薄翅膀安静栖落着，像无数重薄雾般剔透晶莹的白纱，轻轻盖住了雌虫柔白的小腹，翅膀上流光溢彩的色斑在黑寂中缓慢旋动，像是无数双微醺的醉眼。一只纤细而莹白的手掌卧在湿软的襁褓里，掌心轻轻贴着位于雌虫小腹处的孕囊。它轻柔地、慈爱地、痴迷地—— 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是一只螳螂科雌虫。由于螳螂科曾有杀死过雄虫的先例，他们在虫群的地位极其低下，因罪民的身份而被永远禁止接近尊贵的雄主。他们终生都只能作为军雌中的杀戮机器而为帝国服务，在无休无止的殖民战争中耗尽最后一滴血汗，以至于整个螳螂科从上世纪开始就急速萎缩，至今再无血脉。这类被虫群淘汰到绝种的野物，如今竟被子巢的军雌发现，简直称得上惊喜。物以稀为贵，雄主们已有数十年没见过螳螂科的雌虫。曾有几位刁蛮任性的雄主指着生物图册上的兰花螳螂命令雌虫将对方找过来，得到的却是雌虫们愧疚又不安的眼神。于是雄主当场将雌虫的脸扇到高高肿起，最后一脚踩在雌虫的脑袋上，那伙卑贱的雌虫只能亲吻着雄主的脚趾头，不断轻声道歉。只要将这只螳螂带母巢，就必然能获得雄主的嘉奖。只不过—— 这只杀戮机器不知为何被遗弃在这里，又凑巧捡到了一枚遗落的虫卵，于是他矇昧的血脉中竟萌发出难得的母性，将虫卵当成了自己的宝宝，护在孕囊里暖融融地孵化。为首的军雌作出了判断，摇晃着触角发出指令—— 他们的首要任务仍然是虫卵，其次才是螳螂。他们缓慢包围了这只襁褓。虫族的嗡嗡低鸣与石海间沙沙作响的环境音混合，半梦半醒的螳螂恍若不觉。先锋军雌踩着柔软多汁的藻类，在距离螳螂几厘米远的地方伸出触角来轻轻嗅闻，分辨着湿热空气中甜津津的信息，试图判断螳螂身体和精神的状况。螳螂仍沉浸在身为母亲的快乐里，仿佛饮过了发酵的酒精蜜浆，从那舒缓的低吟声中，透出来迷乱的酣醉之意。小队的首领军雌点了点头。其他军雌开始缓步上前，用结出的蛛网轻轻裹住螳螂的肢体，试图提前束缚住对方。也就是在这时，军雌爬动所带出的风声轻飘飘地荡出，掠过了滴水的地方。静谧的滴答声一顿。螳螂喉中的摇篮曲猝然停止了。首领军雌的呼吸顿时一滞。qu*n①﹝10﹝⑶㈦，⑨六ˉ⑧⒉1 就在他正前方，这只陌生的雌虫从襁褓中睁开了眼睛。两只猩红到鲜艳的复眼，三只狭长到妖异的单眼，在美人沉静而温柔的雪白脸庞上“滋滋”绽开，仿佛宝相庄严的白玉佛母像上被人噼开了五道狞恶的裂口，浓稠赤红的血光从中冲出。它的五颗瞳珠“咯、咯”转动着，盯住了这伙贸然惊扰了他梦境的雌虫。然后，螳螂斑斓艳丽的翅膀“铮”地一声打开，镰状前肢从美人白腻的手臂中豁然弹出，锋利狰狞的骨刺参差交错，骨镰的锯齿如鲨鱼獠牙般森然摩擦，呼出尖锐而凄厉的嘶鸣。 “它在护卵！” 首领军雌当即吼道： “当心，注意阵型——！” 话音刚落，他就被螳螂割断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