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的车停是么?趁陛下外出剿匪不能赴宴,你故意的吧?” 她听说过祝思嘉和晏行等人的恩怨,对晏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子,最是不屑。 在她看来,晏行和祝思仪等人就是仗势欺人的货色,从前欺负祝思嘉人微言轻,现在欺负祝思嘉身旁暂时无人撑腰。 晏行继续道歉:“今日马车众多,本王停在此处亦是无奈之举,还请姑娘莫要误会。” 朱雅白眼都快翻上天:“误会?我看你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来恶心人,长得人模人样,做事狗模狗样。倘若陛下今日也在马车上,你还敢不敢来撞?” “朱雅!不得无礼。”祝思嘉脸色发白,“长公主久等了,咱们先进去。” 被人指着鼻子骂,晏行也不恼,对着祝思嘉的背影行礼:“皇嫂先行,臣弟随后就来。” 目送她进了大门,十一缩着脖子说道:“王爷,婕妤身边那个眼生的宫女好凶啊!不过听说她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小的也不敢骂回去。” 晏行将一枚吊坠缓缓收进袖中:“无碍,思嘉心中对我有气,多骂我几句也好。” 那枚吊坠,是方才他从祝思嘉身上顺过来的。 她刚回西京时,别的是逸王府送去的腰坠,与晏行身上的腰坠能合二为一。 她进了皇宫,就换成了晏修送的腰坠。 皇兄送她的腰坠,碍眼。 第73章 公主府内与府外冰天雪地的景象截然不同,天色尚早,府中已悬灯结彩,满园蜡梅争相盛开,梅香馥郁,行于其间若置身九天之上的仙山。 赏梅赋诗之人比比皆是,倒不觉得冷。 宴席设在温暖广阔的内堂,还未开席,此时此刻,昭华在亲自操劳宴会上的大小事宜,甚至精细到如何摆盘、如何添酒,都要手把手指点婢女。 连祝思嘉进屋都不曾发觉。 祝思嘉没有让人前去打扰,只静静站在门口观望。 人人都说昭华强势蛮横,不肯放下金枝玉叶的身段,对广平侯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丝毫没有身为人妇应有的端庄贤德。 外人的言论听得多了,时日一长,恐怕这位驸马自己也这么认为,故而完全无视昭华对他的付出。 昭华为了他的生辰宴忙得气喘吁吁,从她满脸幸福的笑意中不难看出,她当真十分喜欢、十分重视这位驸马,广平侯即便是块木头也该感知得到。 祝思嘉不由得垂下眼睫,若是贸然打扰了别人的幸福,是否也是一桩罪过? 只是这样虚假的幸福,迟早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届时,昭华将承受更大的痛苦和代价。 “本宫招待不周,竟没发现婕妤大驾光临。”昭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婕妤还站在门口发呆做什么?多冷啊,若冻坏了身子,玄之恐怕要拿本宫是问。” 祝思嘉收起眼底的复杂,淡淡一笑:“皇姐劳碌,我不敢贸然打扰。” 昭华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带她进屋中,挚切道:“瞧你这小脸憔悴的,最近因为玄之带那俩小年轻南下剿匪一事,睡不安稳吧?” 祝思嘉:“知我者莫若皇姐也。” 昭华带她坐到上首之位,拍了拍她的手: “无需担心,玄之打过的仗比谁都多。他曾经南平百越的时候也是冬日,带着数万大军浩浩荡荡从剑门关取道南下,不照样大获全胜?” “此次他之所以选择连夜进军,为的便是打一场突袭战。别说剑门关那群恶匪,他走了好几日,西京城才知道他外出剿匪一事。想必那群恶匪更意料不到,前脚刚劫了货,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脚就要被天子亲自清算。” “更何况,他这是有意提拔嘉义伯和武兴伯呢。他俩年纪小,武官目前又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玄之带他们出去涨涨见识、大展身手也是情理之中,总不能让他俩打一辈子马球吧?” 长乐宫平时没什么人上门造访,宫里的小宫女们,又都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即使出言安慰祝思嘉,也安慰不到点上。 倒是昭华这么一说,祝思嘉才彻底没了顾虑,脸上的笑都要明艳了些。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祝思嘉又和怀瑾怀玉玩了一会儿。 时光飞逝,转眼间,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宴席开始,身为寿星的广平侯也终于现身。 按照礼制,哪怕是公主府上的宴会,祝思嘉都得一人独坐高位,俯视众人,起初她还有些不适应,还好昭华的席位就在她身侧。 如果晏修也与她一起出宫赴宴,此时此刻,就不会是她一个人坐在这里。 祝思嘉咽下嘴里的鱼块,悄悄红了脸,怎么在这种时候,忽然又想起晏修了? 还好一屋子的人注意力,皆被宴会上的歌姬舞姬吸引走。 祝思嘉也趁此机会,暗暗打量广平侯。 广平侯其人仪表堂堂、英姿焕发,依未娶亲前,便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之一。 光看这相貌和风度,丝毫不输京中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公子,完全看不出其父老广平侯乃农户出身,难怪昭华会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可这世间男子,最不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衣冠禽兽无处不在。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这宴会堂中,就坐了西京城的一半。 祝思嘉收回视线时,不偏不倚,与空中另一道灼热视线对上。 晏行笑着,朝她远远敬了杯酒。 这伪君子今日又在犯什么病。 祝思嘉就当作没看到。 比起最开始重生那段时间,她已经学会抑制对晏行发自心底的恐惧,他是断了自己的翅膀、碎了自己的骨头又如何?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轻舟已过万重山。 如今,她和晏行彻底没了关系,她背后有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第一人撑腰,除了复仇,她不用给晏行任何眼色。 倒是可以在他死前,对着他笑一下。 祝思嘉把目光转向女眷席位,今日这场生辰宴邀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与昭华交好的人,京中能收到昭华帖子的屈指可数。 可她没想到,祝思盈居然也出现在宴席上。 别说昭华,就是京中其余勋贵之家的宴会,也很少有给祝思盈送帖子的。 今日她能来,定是昭华的意思。 …… 宴会结束,祝思盈第一个跑来找祝思嘉: “姐姐!没想到今日竟能在长公主府碰到你,我就说嘛,昭华公主为何会突然给我发帖子,原来是想叫咱们姐妹见上一面。” 这请帖是几日前就送去燕王府的,当时送帖子的人急着去下家,也没说昭华公主为何会忽然宴请祝思盈。 祝思盈拿到帖子时半信半疑。 她根本不敢信,长公主会突然想与她交好,莫不是她何时得罪了长公主,这帖子是叫她去公主府兴师问罪的? 不过反应最大的还是祝思仪,祝思仪逮着那送帖子的小厮再三质问,把人家都快问哭了,她才接受请帖上没写错字一事。 要知道,她祝思仪可是第一贵女,长公主哪儿有不请她的道理? 可这回,长公主还真没请她。 祝思盈把这些事说给祝思嘉听,差点笑岔气。 祝思嘉也跟着她笑:“好啦,言多必失,咱们不说这些。最近府中可有大事发生?要不要我回府一趟?” 祝思盈忽然安静下来:“左右不过一些小事,只是前几日,娘亲的老毛病又犯了,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我本想派人将这消息送进宫中,娘亲却不让,她怕你担心。” 祝思嘉拧眉:“发生这么大的事娘亲竟想瞒着,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燕王府。” 第74章 再回燕王府,虞氏已换了个更大的院子住。 如今祝思盈在府中硬气起来,无人敢从她们母女二人处抽油水,虞氏的日子自然一日好过一日。 只是她身上旧疾根深蒂固,当年她生下祝思盈后恶露不止,又被张茵一再欺压,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期。 就算如今能请到宫中御医诊治,效果也微乎其微。 虞氏咳得厉害,忌口也多,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加上胸闷气短、胃里恶心,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大圈。 即使她百般推脱,祝思嘉还是钻进厨房,仔细回忆韩沐云一家教她的方法,亲自给虞氏做了份养胃的药膳羹汤。 在祝思嘉烹调放盐时,她意外发现,燕王府厨房里的盐换成了细盐。 今日宴席上的菜肴,也是用细盐烹制的。 她不禁好奇问一旁打下手的祝思盈:“如今西京城各家各户,都在吃这种细盐吗?” 祝思盈瞪大了眼:“姐姐,你在宫中待久了,这些事都不知道吗?何止西京城,整个大秦都在吃这种细盐呢,咱们大秦的细盐还远销他国,利润能翻一倍甚至几倍。” 祝思嘉这才意识到,晏修拿了朱雅的方子后,竟靠这细盐赚了这么多。 可为什么这些事,他从没有主动和自己提及过? 早知这样,这商机就该让她和朱雅…… 不过她也无法从这个门道里来钱,盐铁皆是朝廷所控之物,想要赚钱,只能找别的方法。 汤羹熬制完毕,祝思嘉盛进碗中,端进虞氏屋里。 两个漂亮女儿一左一右陪伴在侧,虞氏光是看着就觉温暖。 伺候完虞氏用晚膳,祝思嘉和祝思盈执意要帮她抹药,好消除她腹上的妊娠纹。 虞氏哭笑不得,摸了摸祝思盈的脑袋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同你姐姐说。” 祝思盈退下,祝思嘉继续替虞氏抹药,问道:“娘亲想和我说什么?竟是妹妹也不能听的?” 虞氏咳了两声,垂眼看向自己松垮的小腹:“蝉蝉,不用再抹了,如今你是千金之躯,不必做这些事。我老了,再讲究漂亮也没有,但我知道你的心意。” 祝思嘉不肯放手:“那怎么行?女人多少岁都有多少岁的漂亮法,娘亲这般好看,女儿怎么舍得您看着自己的肚子垂泪呢?” 虞氏:“娘的肚子,是娘自己弄成这样,当年产后恶露不止也是。” 祝思嘉一怔:“娘亲,您……” 虞氏苦笑道:“若我当年不在坐月子期间喝下那碗药,加深我产后这些病症,你父亲就会继续让我生第四个、第五个。只有我变丑了、变老了,他才不愿碰我。” “你是不是以为,当年你父亲是为我的身子着想,才整整十多年没再碰我?” 祝思嘉:“我从未觉得他会替您着想过。” 虞氏点头:“不错,当年我才刚出月子,他便迫不及待来我房中。可他掀开被子看到我满腹妊娠纹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不过从那之后,我彻底安心了。” 祝思嘉:“可是娘亲,你这又是何苦?看看您现在的身子,女儿时时刻刻都在为您担心。” 虞氏:“这是娘的命,娘这辈子做得最争气的两件事,一是当年敢跑出教坊司;二是生下了你和元存、思盈三个孩子。” “你与娘聚少离多,不像你妹妹跟在娘身边长大,能说上许多话。可有些事娘不得不提醒你,你年纪还小,你妹妹年纪更小,无论身在何处,你们都不会是那些老谋深算之辈的对手。” “娘虽然不知道你们私下在密谋何事,但凡事记住,点到即止,若是不幸落入敌手……便是陛下再如何宠你、喜欢你,也未必能保得住你,明白吗?” 原来娘并非一无所知,她让祝思盈在燕王府做的一切,都被娘看在眼里。 虞氏担心她在宫中的处境,更担心她在宫中,被张太后及其身后庞大的外戚势力暗算。 祝思嘉是重活过一回的人,甚至她活到了虞氏现在的岁数,心智和眼界自然不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少女。 虞氏担心她,情有可原。 祝思嘉面不改色撒谎道:“娘亲多虑了,我让妹妹做这些,只是想让您在府中的日子顺遂安康。至于宫中,陛下政事繁忙,太后更不喜欢我,躲着我走还来不及,不会有什么事。” 虞氏问她:“陛下待你如何?你和思盈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在想什么娘亲都心知肚明,却不忍戳破。男子的甜言蜜语,只能哄一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别被轻骗。” 祝思嘉如实将晏修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虞氏大为震惊:“陛下当真是这么做的?” 祝思嘉淡然:“是啊。” 虞氏沉默良久,万般无奈化作一声叹息: “看来,陛下是当真喜欢你。这样也好,能遇到一个真心之人实属不易。” 祝思嘉不理解,虞氏前脚还在劝她别被骗了真心,为何后脚又要说晏修喜欢她? 虞氏解释道:“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证明,不是毫无节制的放纵,而是极致的克制。” …… 祝思嘉决定在燕王府歇息一晚。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她和虞氏那番对话久久萦绕在耳畔。 放纵,克制。 祝思嘉分不清,晏修对她究竟是放纵还是克制。 她终究是想离开皇宫的,她从没考虑过,倘若晏修对她付出真心,她一走了之后,会不会遭到报应? 前世今生,她都不愿做那种辜负真心之人,所以才会将晏修视为自己的目标,毕竟,帝王是全天下人里最没有心的。 更何况是一个坐拥丰功伟绩的帝王,又怎会把时间花费到男欢女爱、儿女情长身上? 祝思嘉百思不得其解,差点意外撞到迎面走来的云姨娘。 云姨娘的院子就与她一墙之隔。 云氏福身行礼道:“妾身无意顶撞婕妤,还请婕妤赎罪。” 祝思嘉扶她起身:“云姨娘无需客气,更无需同我生疏。许久未回府中,不知元熙近日如何?” 云氏磕磕巴巴:“劳烦婕妤记挂,元熙一切都好。” 祝思嘉笑道:“姨娘请放心,如今世子之位非元熙莫属,我会说服父亲,让他尽快给元熙请封的。” 第75章 果然不出意料,云姨娘虽极力维持面上的恭敬的笑,但听到祝思嘉那句话后,眼里无比复杂。 云氏嘴角抽了抽:“世子之位元熙断不敢肖想,还请婕妤莫要多心。” 她以为祝思嘉是在阴阳怪气,好让她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毕竟,祝元存是祝思嘉的亲弟弟,她如今成了宠妃,自然有底气为祝元存撑腰。 谁知,祝思嘉一派真诚: “云姨娘千万别误会,这怎么是我多心呢?元存如今被陛下另封为伯,没准再隔个几年战场上立功,又能晋一晋封号。届时这燕王世子一位,再由他坐就不合规矩了。” “且我也听说了元存顶撞父亲一事。”祝思嘉掏出手帕擦泪,“怪我,没能教导好他,竟让他成了如此顽劣不孝之人。” “还是元熙省心,元熙年纪虽小,却知书达礼、满腹经纶,正合父亲一心盼着子嗣从文的心意。若是再诚聘名士悉心教导,我相信假以时日,元熙定能有所成。” 眼见她字字句句皆发自真心,云氏皮笑肉不笑:“婕妤的心意,妾身知晓了,妾身先行告退。” 目送云氏一路仓皇逃离的背影,祝思嘉回到自己院中。 思盈心思缜密,这个云姨娘,果真有古怪,还得想方法继续试探她才好,以免夜长梦多。 …… 次日,祝思嘉本想直接回宫,可难能有空出宫一趟,早点回宫晚点回宫都一样,不如趁今日时机去做些她想做的。 燕王府里的早膳祝思嘉没顾得上吃,这府里她不想看见的,和不想看见她的多了去,何必去饭桌前自讨没趣? 思前想后,祝思嘉先让车夫先带她去崇陵邑。 朱雅还在打哈欠:“婕妤,这大早上的,您为何要赶往崇陵邑啊?” 崇陵邑那么远,天还这么冷。 祝思嘉:“你还不知,你去苗疆谈生意期间,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和父亲争吵,一气之下就搬到崇陵邑住去了。此番出宫,我趁此机会去看看他住得如何,省得叫我担心。” 车夫是名武功高强的护龙卫乔装而成,祝思嘉可不想被他抓了话柄。 早在晏修外出剿匪时,就预料到以今日之昭华与祝思嘉的关系,定会给祝思嘉送去公主府的帖子。 故而,他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心腹,作为他离宫期间祝思嘉身边的护卫。 虽是为她好,但也限制了她想做的事。 马车出了西城门,城外官道虽有人清扫过,但车夫还是不紧不慢行驶在前往陵邑的路上,生怕路滑出什么意外。 每经一个陵邑,朱雅都会指着窗外,不输西京闹市的繁华镇子,兴奋问道:“前方可是崇陵邑?” 祝思嘉摇头:“还未到呢。” 走了快一个时辰,还是没到崇陵邑。 渐渐地,朱雅兴致缺缺,这次的路途被拉得格外漫长,皇室马车再如何舒服,也缓解不了坐在马车里的煎熬,她感叹道: “崇陵邑比我想象中还要远,听说嘉义伯家也住在崇陵邑?真是想象不到,平时他俩早起上朝,得起多早啊。” 祝思嘉指着不远处一片繁城:“那儿,便是崇陵邑。” 朱雅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到了!” 陵邑里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马车方停,就有眼尖的人认出这是宫中马车。 祝思嘉并未直奔祝元存的住处,反倒先在一个酒楼门前下马车,先带朱雅解决这口腹之欲也不迟。 刚一进酒楼,迎面撞上才饱餐一顿的任河。 晏修外出剿匪期间取消早朝,将朝政暂时交由晏为负责处理,群臣只需将奏折送进湘王府内。 而晏为显然没有晏修那么多的耐心,便吩咐武将,免去上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几日,任河才得以松口气,每天闲来无事时就四处游荡。 任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眯着眼打量再三,对上跟在祝思嘉身后护龙卫鹰隼般的眸子,大吃一惊:“微臣任河见过祝婕妤!” 祝思嘉连忙免礼,让他不要声张。 任河摸了摸荷包,自请做东,祝思嘉也未推脱。 他昂首挺胸走到掌柜的面前,口若悬河报下一串菜名,又吩咐掌柜的开了雅间,亲自带着祝思嘉一行人上了楼。 雅间内,祝思嘉借机询问了任河有关崇陵邑的事宜。 任河拍拍胸脯:“婕妤请放心,崇陵邑可是号称小西京的风水宝地。西京城里有的崇陵邑也有,西京城里没有的,崇陵邑也有,微臣看武兴伯住得可高兴了。” 他惟妙惟肖向祝思嘉描述了崇陵邑的布局,饭局结束后,更是愿意亲自带路,带祝思嘉前往祝元存的小院。 小院内。 如祝思盈所言,院子不大,院中只有祝元存的贴身小厮何二在清扫。 何二见祝思嘉大驾光临,放下手里的扫帚行礼:“草民拜见祝婕妤。” 祝思嘉让他起身,塞给他几锭银子,走一圈后,她秀眉微蹙:“这么冷的天儿,莫说地龙,即使你家伯爷外出不在家,你连炭盆都舍不得烧一个取暖么?” 何二今年才十八岁,生了张娃娃脸,看上去比祝元存还小,被冻得脸蛋通红,可怜极了。 “婕妤有所不知,崇陵邑寸土寸金,伯爷的大半赏金都拿来买下这座小院了,接着又添了不少东西,如今已是所剩无几。” “现下崇陵邑一炭难求,不少商户坐地起价,小的只能望而却步。库房里还有几箱,小的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便只在晚上才用。” “一炭难求?怎会这样?”祝思嘉转过身问朱雅,“先前那三百车入京的炭呢?陛下不在,但本宫亦可做主,将那些炭火都按照正常价格售予百姓。” 朱雅一拍脑袋:“哎呀!奴婢差点忘了此事,先前那三百车已被陛下调度到北境,用以赈灾了。现在……现在只能等着陛下剿匪归来,看看能带回多少。” 祝思嘉又给何二塞了不少银子,才离开崇陵邑。 回宫时已近傍晚,冬天太阳下山早,街道两旁的灯笼已尽数点亮,而街道上亦是人潮攒动,将回宫的路挤得水泄不通。 “外面什么情况?” 朱雅问道。 护龙卫低声回答:“听说是逸王府在大发炭火。” 第76章 “别着急别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啊。每家每户按人头来算,都是要登记在册的,先在左边排队记名,再在右边排队领炭!” “别挤别挤!人人有份,别爆粗别动手啊,爆粗动手的都滚回家去!怕什么?逸王府坚决不收你们一分钱,那边那个姑娘,干什么呢?禁止靠近王爷!” 隔着人海,十一的声音一清二楚传进马车里。 逸王府在西市入口处支起了偌大的棚子,用以分发炭火。 那些被买空的炭是晏行所购不假,没想到,他居然会大发善心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收钱,这可完全不像她印象里凉薄寡情的晏行。 护龙卫朝车内问道:“启禀婕妤,此路不通,是否另换条路?” 西京城主道上挤满了领炭的百姓,鱼龙混杂,冲散了随行保护马车的护卫不说,还寸步难行。 车身也因遭受平民撞击,不断轻摇。 宫内马车置于此处十分突兀,难保不会有人见机行事。 现在能护着祝思嘉的,只有他一个护龙卫,双拳难敌四手,护卫队不知被挤到了何处,连个影儿都没有。 祝思嘉支开车窗,朝后望去,毫不在意: “后面的路也被堵死了,无妨,天子脚下,戒备森严,况且还有逸王府的守卫在此维持秩序。他们不过是一群平民百姓,等他们排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反正马车内有炭盆取暖,还有她们从崇陵邑买回的吃食,正好打发时间。 祝思嘉关掉窗,闭目养神,让朱雅给她讲故事解闷。 朱雅想了想,问祝思嘉:“婕妤,上回奴婢给您讲的那个《复仇者联盟》,讲到何处了?” 祝思嘉:“好像讲到史塔克大侠和队长吵架了。” 朱雅:“那奴婢继续!话说这史塔克大侠与队长——” 她还没有来得及话接上文,护龙卫就打断了她:“启禀婕妤,能继续行路了。” 马车外忽然安静下来,车身也没再继续晃动。 祝思嘉不禁好奇:“这么快?” 护龙卫:“嗯,逸王府的府兵在主持秩序,已经为您清空了路。” 难怪不得。 祝思嘉又一次撑开车窗,发现领炭的百姓已被拦截在主道两旁,为马车腾出一条宽敞大道。 而方才被冲散的护卫队也骑马跟上来,迅速围住马车,百无一漏。 车窗外,正对祝思嘉的视线,一丈远的一座高楼前,数盏红色的灯笼下,晏行身披白色鹤绒大氅,不染凡尘,长身玉立于中宵风露之中,对她抬眸浅笑: “臣弟,恭送皇嫂回宫。” 祝思嘉一阵恶寒,立刻关好窗户。 好在西京城的百姓不用受冻了。 长乐宫。 祝思嘉舒舒坦坦泡了个热水澡,洗去这两日应酬奔波的疲倦。 她换上寝衣,清点宫外所得的东西时,始终感觉不对劲。 “朱雅,你过来数数这些东西。”祝思嘉一边在脑中迅速演算,一边将朱雅叫来,“我怎么感觉数目不对?” 朱雅闻讯而来,三下五除二默算完毕,挠头道:“并无差池啊婕妤,咱们出宫带的东西除却寿礼外没有少,进宫带的更没有。” 出宫带的? 祝思嘉似乎想到什么,跑出寝殿,拦下那名端着盆,准备将她的衣裙带下去清洗的宫女:“先等等。” 翻来覆去查找,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贴身吊坠。 祝思嘉小脸煞白,那枚吊坠是秋猎回宫后晏修所赠,他当时扔掉了祝思嘉身上佩戴的旧物,亲手将吊坠系在她的腰上: “这枚玉坠陪伴在朕身边十年,现在,朕将它赠予你,愿如此坠,形影相依。” 可那枚吊坠不见了,她居然忙到现在才发现。 祝思嘉心急如焚,朱雅安慰她:“婕妤莫要担心,或许是昨夜落在了燕王府,明日奴婢出宫一趟,叫三小姐好好搜寻一番。” “好,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那枚腰坠。”祝思嘉惴惴不安,“此事不得声张,否则我怕陛下回来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三日后,冬月初七,暴雪降世。 晏修的剿匪队,终于在清晨带着数百辆运炭车,冒雪抵达西京城。 雪虽大,但无数百姓听闻晏修剿匪告捷,冒着胜过鹅毛的大雪,也要瞻仰自己君王的无上风姿。 早就有从蜀地进京的人,先剿匪军队一步,抵达西京城。 这些蜀人绘声绘色,向京城人讲述了这次惊心动魄的剿匪。 “你们是不晓得,剑门关那个路啊,站上去一不留神就能摔下悬崖!可我是亲眼所见,陛下带着两个俊美的小伙子如履平地,身手矫捷得像梁上飞燕!” “啥子小伙子哦?莫要乱说哈!那两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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