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晏修又问:“他家人亲朋何在?” 傅逐:“早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尽数抓进西京了。” 晏修本欲参与审问檐上鬼一事,但因太学和各地年末的上书忙得不可开交,故而错过,令傅逐一人审理。 而傅逐的审问结果,却是和第一回一般,问什么,哪怕是拿檐上鬼的亲人做威胁,檐上鬼只顾着点头答是。 如今看来,他再参与,未必太迟。 晏修:“嗯,先吊着他一口气,待他养好伤,再审一次。” 他略现倦意,傅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忧心忡忡:“陛下,臣还有一言。” 晏修:“说。” 傅逐:“臣大胆推测,易府一案背后或许与朝堂相关,毕竟先前罗阳掏心案,便与太后娘娘相关联……” 太后已然成为晏修如今的禁忌,他大胆提,晏修却并未生异。 晏修沉着思索,片刻后道:“易福生这老东西是人尽皆知的墙头草,新旧两党都站过队,何人会想要报复至他身上?” 傅逐摇头:“臣想说的不是易大人,陛下想,檐上鬼既然能引来人大费周折地追杀,必然是背后之人担心他泄密,才趁着年关大理寺放松戒备,欲要除之。” “而那江洋大盗混进天牢的契机是因家父,家父向来注重颜面,放眼整个朝堂,能对家父之脾性了如指掌之人,恐怕需要逐一排查。” 晏修:“傅公之性,若非几朝老臣,确实不甚了解。” 傅逐:“臣会尽快给陛下一个答复” …… 第二日,送走写好休书的虞氏出宫,祝思嘉又将祝思盈召进宫中。 祝思嘉:“往后母亲就是自由身了,你与她今日起便搬离燕王府,先住进元存的宅子里。” 祝思盈喜笑颜开::“真的吗?那我可要霸占哥哥的院子了,叫他回来睡柴房。” 祝思嘉笑道:“你这孩子,不过我今日召你进宫,是有事要交代。” 祝思盈:“姐姐但说无妨。” 祝思嘉:“日后,母亲的衣食住行都要由你和元存负责操心,没了燕王府,元存又不在京中,你更当慎始慎终,心细如发。” 祝思盈听她说这些大道理听了数遍,耳朵都快起茧子,捂着双耳闭眼道:“知道了知道了。” 祝思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替母亲想个新的名字,作为她的新岁之礼。她虽出身大族,一辈子只被人以虞氏代称,亦或是一句十一娘。想要庆贺母亲新生,给她起个像样的名字,是最诚心之举。” 第206章 起名? 祝思盈能明白祝思嘉的想法,可起名这种事,向来只有长辈给晚辈起、上位者给下属赐名赐姓,她身为虞氏的女儿,给虞氏再起一名,是否逾矩? 祝思嘉:“母亲已是古往今来三千年,第一个休夫的奇女子,如今你再为她想一新名,又有何奇怪?你信我,母亲若是得了新名,定会开心。” 祝思盈还是没底:“可我……我能想出什么好名吗?不妨姐姐来想?” 祝思嘉笑道:“你呀,自幼饱读诗书,才气远甚于我,这些年都将书读到何处去了?难不成,还比我这个蛮荒苍凉之地长大的姐姐都不如?” 祝思盈驳她:“姐姐胡说,姐姐才不是顽笨之人。” 祝思嘉:“既将此事交予你,你就认真去想吧,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祝思盈这才答应:“好,我定会翻遍经书典籍,为母亲起一个好名儿。只是我还有一事,尚不明白。” 祝思嘉:“嗯?” 自打上次祝思嘉秘密出宫,这个问题就一直萦于祝思盈心中,但她又无缘多问,今日得了空闲,又恐长乐宫耳目众多,只能拐弯抹角小声问她: “姐姐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助母亲脱身的?先前不是一直让我留意京中、府中东西,好以功相换吗?” 若真能被她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博晏修一笑,再让晏修赏虞氏与燕王和离,她还能有些参与感。 再不济,她若无能,说服祝元存,让他拿军功去换也行。 谁知这事居然让祝思嘉这么轻易就办成了,而且还是借用昭华与周采薇一事,顺水推舟成的。 祝思嘉支走旁人,向她耐心解释。 一来她成日在燕王府里盯着云姨娘一房,风险太高;二来祝元熙的血脉实在是查无可查,早在半月前,碎玉在江东那边的好友就传回消息,昔年穆王还未就藩前,虽与云姨娘有过男欢女爱之实,但云姨娘的身子是进燕王府一年后才查出,根本与穆王毫无瓜葛。 也就是说,祝元熙这条线,暂时便这么断了,虞氏和离一事只能再另寻他法。 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可以通过昭华一事,误打误撞促使虞氏和燕王和离。 不论是用的什么法子,总之日后燕王府起事,都不可能再牵连到母亲和妹妹身上。 或许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其中一个环节出现任何岔子,尤其是祝思盈,现在恐怕无法好好出现在她面前。 祝思嘉又问她:“周姑娘现在何处?” 祝思盈笑嘻嘻道:“她呀,自然是带着她肚子里的宝贝孩子去了益州,去过她的安生日子了。姐姐放心,有我在,是不会委屈她的。” 祝思嘉震惊:“她肚子里居然有孩子?难道不是被广平侯……” 在周采薇离京前,祝思盈想方法和她见了一面,周采薇将昭华的计划一一道来,祝思盈方觉万般惊险。 原来这一切居然都是昭华和周采薇的计划,就连晏修、晏为都知晓,陆坤等人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做了推手的“证人”,腊八那夜的种种设计皆非巧合。 祝思嘉大惊:“那这件事,岂不是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陛下就连我都未曾告知过。” 祝思盈:“陛下或许是见你忙着替他绣东西,才没想着去打扰你的,姐姐你别多心。” 她言之有理,此事翻篇过去,除却碎玉,没有任何人知晓她们姐妹二人在其中做的手脚。 送走祝思盈,祝思嘉继续埋头做针线。 再过八日,就到晏修的二十四岁生辰,她在陈太妃处学了这么久,刺绣功夫总算初见成效,到时候她要给晏修送上一件亲手缝制的寝衣,以作贺礼。 生辰…… 祝思嘉一不留神,手指就被针扎出血,她放进口中微抿,痛觉才一点一点自指尖消散。 去年的生辰她过得憋屈无比,今年再也不那般过了。 母亲和离的好消息,她自然要修书一封,告知远在琅琊的祝元存。 想到此处,祝思嘉放下针线,走至案前抓来纸笔,提笔写信。 …… 晏修进侧殿时,正见祝思嘉双手抓着写得满满当当的白纸,不住吹气,他温柔一笑,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身: “又在给你那北地的青梅竹马写信了?” 墨香和她身上的馨香一并缠绕着他,让他颇为愉悦。 祝思嘉放下干透的信纸,认认真真叠起来: “是给元存写的,过年了,他还不知我在西京遇到的种种惊险和桩桩好事,我自然要一并告知,省得他担心。” 晏修对他人的私物不感兴趣,他低头,咬住祝思嘉的耳垂: “朕来长乐宫正是为了将武兴侯的贺礼转交给你。” 祝思嘉:“贺礼?” 晏修:“嗯,你我二人生辰将至,他提前命人从齐地送回,你的那份我带过来了。” 祝思嘉被他咬得又痒又疼,不停地往旁边躲:“劳烦你走这一遭。” 晏修又换了另一个方向咬她,热气全都洒在她后颈,激起她层层小疙瘩:“夫妻之间何必说这些谦辞?蝉蝉,我……” 他若有所思,止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 祝思嘉:“玄之想说什么?” 晏修沉默了足足半日,半日后他才松开祝思嘉,把她板正,面朝自己: “对不起。” 祝思嘉哪里受得起一国之君这样的大礼? 她担心晏修又撞上什么口舌不干净的人,立刻环住他精瘦的腰:“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我道歉?” 晏修不敢看她,愈觉难安:“去岁你的十七岁生辰,我禁足于你,实在有愧。甚至连武兴侯那时想给你送一碗长寿面,我都没许他进长乐宫。” 那是她来到他身边的第一个生辰,他却因为外人的算计,狠心关了她整整一个月,让她在长乐宫里形单影只地熬过寒夜。 祝思嘉一愣,这些不快的事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晏修却还能记得这么牢靠。 “玄之。”祝思嘉把脸贴近他的胸膛,“过去的那些事,又何必耿耿于怀?我们只管向前看,今年你我二人的生辰,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这便足矣。” 晏修捋着她的顺滑长发:“蝉蝉,你能原谅我吗?” 祝思嘉笑得眉眼弯弯:“原谅你了。” 第207章 正月十一。 晏修生辰才过几日,北地忽传急报回京,说那木纳什为缓北凉内战的损耗,率军突袭大秦边境,于北地前线城五城内烧杀劫掠,即将突破防线继续南下,北地危在旦夕。 李卧云和任河等人紧急进宫,与晏修会于御书房。 “陛下,北地传回的军报,臣担心有诈。”李卧云急着表态,“二十万燕军不分日夜驻守于防线,纵使北凉骑兵凶残,但区区几千人马,但又怎会是燕军对手?” 任河今日被气得食不下咽,边境的百姓正在遭罪,哪有这么多心思去考虑其中的萦纡? 他特换戎装进宫,将身上的铠甲拍得哗哗作响: “臣才不管这是不是北凉的奸计,就算是诈,臣也要亲赴沙场将北凉人一网打尽!” 二人一席话不但没激起晏修任何波澜,反倒令他忽然发出嗤笑。 任河急得不行,摩拳擦掌就等晏修下旨让他出战,在御书房内不住踱步。 李卧云拦住他:“任将军稍安勿躁,还请听我细细道来。” 晏修邀他们二人坐下,随后,自己懒懒靠在太师椅上,全然一副处变不惊的作派,静静注视着李卧云,看得任河心中干着急。 若非战情紧急,军报不会轻易传回西京,想必北地那边恐怕已不容乐观。 且自去年祝元熙中秋夜溺亡起,燕王府上大小家事,恐怕也被他昔日部将知晓,想必燕军心生不满,才故意疏忽职守让北凉人钻了空子,君臣离心,陛下竟还是副高枕无忧的模样? 任河坐立不安,频繁叹气。 李卧云缓缓开口道:“任将军可有想过,燕军有谎报军情之嫌?” 任河大惊:“谎报军情?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除非是北地燕军脑子有坑不想活了,否则怎敢拿这种头等大事玩笑? 他扭头看向晏修,眸里的光被震碎得七零八落,晏修却不慌不忙,掀开杯盖细细抿了口茶汤: “燕王才因强占前朝罪臣女一事被禁足府中,短短十余日,北地就传出北凉人犯我大秦边界的军报,是否来得太过巧合?” 任河忽地脊背发凉,浑身热血也被晏修泼了盆冰水缓缓降温,他仔细思索北凉战况,一拍脑门,开怀笑道: “嗨呀!臣这脑子,差点又着了道!只是陛下和丞相下回莫要再故弄玄虚了,臣真是吓得不轻。” 李卧云见他开窍,认真道歉:“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任将军既然想明白了,不妨说予陛下听听?” 任河走到沙盘前方,仔细分析北凉当前战况。 一载过去,阿勒宏势如破竹,南疆三城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渐渐壮大。 若不出意外,开春后阿勒宏只会进一步将战线往北推至阴山,而那木纳什若想骚扰北地,南疆三城一线是他怎么样也躲不过去的坎。 就算他要用最原始野蛮的方法补充军备,为何不转向北大秦攻下不久、百废待兴的周、齐二地边境,行掳掠之事?偏要选择最冒险的方式,在阿勒宏眼皮子底下进攻北地? 倘若燕军传回的军报之中说冒犯边境的是阿勒宏,可信度比那木纳什还要高些。 但阿勒宏一来不会二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犯秦,且先不论南疆三城水草充沛、民众粮多,阿勒宏又管制有方,深得当地北凉百姓爱戴,就算是看在珍珍的性命上,他也不会作死来打晏修的脸。 唯一的可能,便是燕军欺君。 燕地将士清楚地明白,若北凉大规模来犯,大秦将领征伐的征伐、守边的守边、维安的维安,而任家还要留守京师,说得好听叫各司其职,说得难听叫分身乏术。 朝中文武除却燕王无人对北地了如指掌。以往遇到北凉大规模来犯,燕王虽在西京佯装花天酒地,但哪回不是他重披战甲杀去北地? 这样的次数在晏修掌权后逐渐销声匿迹,如今,或许是一次重演之机。 祝元存一向被视为燕王接班人,若不出意外,待半年后他从齐地回京,晏修就会派他去北地历练,届时接管过他父亲手里这只虎狼之师,彻底为晏修所用。 只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呢,燕军便这般迫不及待想迎回旧主。 想破此局,无非是晏修先放下帝王身段,让因罪禁足的燕王获得“戴罪立功”之机,再度前往北地抗敌。 任河跪下进言:“依臣看,燕王不除,则始终是陛下心腹大患,此次更不能上了他那些过命之交的当!放燕王回北地,无异于放虎归山。” “也许接下来,还会收到更多北地传来的虚假急报,但都是解救燕王的诡计。”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燕王现在定是恨晏修入骨了,又是拉拢他长子、杀他幼子,又是让他冠上古往今来第一个被休男子的名头,他宝刀未老,怎会甘心再为晏修所打压折辱? 晏修看向李卧云:“李大人之见呢?” 李卧云:“臣以为可放可不放,要看陛下等不等得急动手。” 任河还不明所以:“那肯定是不能放的,陛下想要他性命,可以从长计议,不必急于这一时取之。” 晏修扬眉轻笑:“李大人言之有理,现在方行完灭周齐二国的百年大计,加之三月东巡,京师守备松懈,确实是个谋逆作乱的好时机。没想到啊没想到,有张家作为前车之鉴,陈让,还是不死心。” 任河彻底糊涂了,这事儿怎么又扯到陈让身上了?西京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晏修忽地冷下脸,声线狠戾,目光带有嗜血的放恣: “即刻放燕王回北地,想死,朕全都成全他们。” …… 正月末,祝思嘉的书信送至琅琊。 祝元存在琅琊也得知北凉来犯的消息,几次三番欲要率兵自琅琊北上取道辽东前去救援,皆被孙天禅拦下。 后来听闻燕王临危受命,动身去往北地,他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乐乐呵呵打开祝思嘉的信,读完,他心中苦闷不已。 对于燕王,他心中总留有一线挣扎。 燕王在外人眼中贪图享乐,在他眼中又是另一幅模样,说是严父也不为过,他身为燕王长子,这些年受过燕王多少重视与栽培都铭记于心,他怎敢轻忘? 第208章 祝元存的一手枪法,皆是源自燕王自创的十八道回马枪,他虽与燕王决裂,但心中始终认他这个父亲。 只是他与姐姐、与妹妹与母亲不同,他是男子,自然会受到男子应有的看重和机遇,那姐姐她们呢?父亲何时把她们当成人来看过? 他的姊妹和母亲这些年在燕王府的遭遇,没有一刻,他不看在眼里,母亲能与父亲和离,对她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有他和姐姐在,何愁养不了体弱的母亲和妹妹? 只是日后回京,他又该以何种身份再与燕王相处?是继续唤他父亲,还是与旁人一样唤他一声燕王。 父子关系也是一门难解的谜题。 祝元存愁苦不已,孙天禅将他的愁容尽收眼底,笑道:“侯爷可有什么烦心事?” 正巧这时,姜嫄端着她亲手制作的点心走进殿中。 孙天禅未起身,坐着向她问安:“见过殿下。” 姜嫄默默一笑,把点心端到祝元存跟前。 这段时日,祝元存和姜嫄同吃同行,虽未同住,但他和姜嫄之间的关系众将士早就心知肚明。 更有胆大的,纷纷打趣姜嫄要成为未来的武兴侯夫人,被祝元存骂了两句才不敢继续戏言。 但他们二人数次相扣的十指、月下的拥吻、彻夜的长谈,都就被诸人一一见证过。 祝元存早把姜嫄放在心尖儿上,家中生了变故,这些事她都听得,自然更要说与孙天禅这个好友听,于是便将虞氏和燕王之事说了出来。 不光此事,就连祝思嘉被诬陷是猫妖、险些葬身火场,以及其他大小事宜,他一并边就着点心喝酒边说了出来。 不吐不快,说完他的心总算松了几分,呼吸都畅快许多。 姜嫄倒是对他口中这个姐姐颇感兴趣,打探道:“你这位姐姐,当真是个奇女子。” 孙天禅默默瞟了她一眼。 祝元存:“哦?何以见得?” 姜嫄::“她敢提天下女子都不敢提之事,我心向之。” 祝元存皱眉,他现在在意的可不是这些:“可、可我与我父亲,日后又当如何呢?” 孙天禅刚想出言安慰他,姜嫄又道:“你父亲待你母亲如何?待你姊姊妹妹如何?” 祝元存想了想:“都不怎么样。” 姜嫄:“这就对了,和离一事对你母亲甚至对她们三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你与燕王有血缘关系,你与她们难道就没有了吗?若你只在意你与燕王之间的父子亲情,而刻意忽略她们几人的痛苦,你未必是真心爱护她们之人。” 祝元存嘟囔道:“我哪有?我分明也在为母亲开心的……” 孙天禅怕他们二人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娘娘信中除报忧以外,可有喜事?” 祝元存已是半醉:“喜事?我姐姐还没怀上小太子呢……咦,若说喜事,倒真有一件,三月陛下会带着她一起东巡!不止这般,朝中重臣、臣子家眷也会有部分随行,听说你们孙家也有份呢,到时候我们就能见着亲朋了!” 孙天禅感叹道:“离京一载,是想念西京的家人了。侯爷,今夜再容您最后喝上一回酒,过后可要打起精神来,时刻准备恭迎陛下亲临琅琊。” 祝元存挥挥手:“放心吧,我在做万全的准备,陛下那边也在做。姐姐在信上说,陛下广而告之东巡队列会走龙山关自兖州入琅琊,大部队确实走这个,但陛下本人却是要带着姐姐从徐州——” “侯爷!”孙天禅目眦欲裂,厉声打断他,“您喝多了,来人啊,扶侯爷下去休息。” 祝元存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可,姜嫄是谁啊? 她都一心归顺大秦,答应嫁给他做侯夫人了,她一个弱女子,知晓这些又有何妨?还能掀起风浪不成? 姜嫄还在此处呢,他怎可大大咧咧将东巡线路透露出来? 孙天禅淡漠地看向姜嫄,姜嫄立刻委屈伏身跪下,哭得浑身颤抖: “军师,事到如今,您何苦还要怀疑我之用心?我一个亡国弱女,一心一意愿为侯爷洗手作羹汤,您为何屡次苦苦相逼?” 孙天禅被她哭得面红耳赤,一时也拿她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没有半点办法,但姜嫄此人在祝元存面前是一套,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又是另一个面孔。 此女绝非善类,数次挑拨祝元存与将士之间的关系,这种情形,他还没开口,她就先哭得一塌糊涂,仿佛他欺负了姜嫄一样,这叫他怎么开口? 祝元存饮下大碗醒酒汤,神智恢复了不少,他抱着姜嫄起身,走向寝殿:“军师放心,我已醒酒,自当谨言,你先下去吧。” 孙天禅叹声连连,快步离开。 姜嫄虽知晓了机密,但只要她出不了齐宫,想必也做不成大事。 不过他还是要尽快修书通知陛下,让陛下及时改道。 寝殿内,祝元存把姜嫄平放到床榻上,柔声安慰她:“小嫄,别哭了,军师他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姜嫄嘤咛道:“我也不知我做错了何事,竟惹得军师三番五次看我都目露杀气。” 祝元存挠头:“这……兴许是你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吧,待哪日我设个局,让你们俩冰释前嫌。” 姜嫄破涕为笑,抬腿,轻轻勾住祝元存的腰,半是魅惑道: “元存,我们既然要回西京成亲,不妨早日将夫妻之礼行了吧。” 祝元存推开她:“那怎么能行?我还没及冠呢,况且这不合礼法,你先睡,我去外间小榻上睡。” 姜嫄又抱紧他不让他离开:“那也不成,你与我同睡吧,我想听你讲一讲你姐姐。” “我姐姐?”祝元存顿时眼中放亮,“这我就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了,她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我姐姐啊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比她美的人。只怪我小时候嘴贱天天说她丑,把她气得总是哭,后来父亲被她哭得烦,把她送去北地受苦了。这一送就是近十载,怪我……” 姜嫄打断他:“她当真有这么美吗?我不信比我还美。” 祝元存笑道:“傻瓜,若要在外人处比,谁到她面前都是自取其辱。” 姜嫄不高兴了。 祝元存又道:“可在我心里,你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姑娘,是我祝元存未来唯一的妻,此生,我只娶你一人。” 两个人又聊了许多,祝元存口干舌燥,睡意上涌,先昏睡过去。 姜嫄心中默念着,徐州,取道徐州北。 第209章 几日后,姜嫄抱着一整筐她亲手所叠的纸白兰,欲要出宫。 几名副将拦下她:“姜嫄公主,您这是要往哪儿去?没有侯爷的命令,您可不能私自出宫。” 姜嫄远远地见祝元存练兵归来的身影,开始酝酿眼泪,抽泣道: “还请各位将军行行好,清明将至,我想前去齐室皇陵祭奠先祖。” 副将低头,看了看装得满满当当的纸白兰。 在齐国,白兰确实为祭奠之物,只是现在才二月头一天,白兰为夏日之花,寻不到,她叠了这么多纸做的,情有可原。 副将摇了摇头,声音带了几分凶:“不行,清明还为时尚早,你今日就要出宫祭奠,有何目的?说!” 见祝元存朝宫门这处走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副将又纷纷背对着姜嫄,顺道围着将她的身子遮了个七七八八,她心生一计,直接撒了纸花,直直向身后倒下,动静不小。 这,也没有对她动手啊!她怎么就摔着了呢? 几位副将你看看我、我瞪瞪你,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听见背后传来祝元存一句大吼:“嫄嫄!你们又在干什么?” 他跳下马,大步跑向前,挤开那几名副将,一把把坐在地上委屈痛苦的姜嫄捞起,他看向那几名副将,面色森冷: “本侯说过多少次,欺负弱小绝非大国之士所为,你们几人为何三番五次还要对她动手?” 其中一位名唤作袁恒的副将乃是袁氏旁支,和袁浩宇沾亲带故,二人勉强算得上表亲关系,袁恒委屈道: “我们根本没有人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就是为了做戏给侯爷您看。” 姜嫄已是哭得快要喘不上气,她低声蹙眉:“我知道各位大人向来不喜我,怨只怨我是齐室遗孤呢……” 那几位副将见她又是这副模样,纷纷冷笑转身,有意避之,袁恒更是没好气道: “行了行了,一切都是我们的错行了吧?伺候不起您这位旧时的齐国公主,侯爷,无需您说,咱们哥几个自己下去领板子。” 另一名副将阴阳怪气搭他的腔:“啧,等吃过这顿板子,老子直接不干了,打道回西京陪媳妇孩子去。” 姜嫄和秦将之间这般的摩擦不止这一桩,次数多了,从手下人日复一日渐渐失望的神色中,祝元存自己也心生疑惑,莫非,莫非以往当真是他一心护着姜嫄,冤枉了人? 祝元存呵住他们:“站住!本侯说过要罚你们吗?” 袁恒等人顿住脚步,脸上的憋屈瞬间少了大半。 祝元存:“你们仔细将方才之事说清楚。” 待他听完方才的经过,低头,认真看着姜嫄:“嫄嫄,你说实话,你当真被他们欺负了吗?” 姜嫄哽咽道:“我何时说过他们欺负了我?我只是说他们不喜欢我……” 袁恒:“又来。” 祝元存:“清明还有两月,你为何急着这时去祭奠先祖?” 姜嫄:“若我现在再不去,等陛下来琅琊,你们都要跟着他启程回西京,我也会跟着回去,到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祝元存将姜嫄放下,扔给袁恒偌大一锭银子: “既是误会一场,你们就莫要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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