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嘉不到她面前尽孝,反而往外人面前跑,这分明就是不把她当一回事。 为难不了祝思嘉,她还不能为难陈太妃? 祝思仪知道她这是又要给陈太妃难堪,忙拦住她:“姨母您别冲动,您看看她们身后那名冷面侍卫。” 太后定住脚步,静静端详碎玉一番。 适不适合做侍卫她不清楚,但碎玉那张脸,倒是天生当面首的料。 太后冷下心:“这侍卫从何而来?” 祝思仪把晏修给祝思嘉赐侍卫一事告诉了她。 晏修还真是她的好儿子,就连她这个生生母亲他都没想过要派人保护。 太后藏于长袖下的一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祝思仪等人到底还年轻,并不知晏修这一举动背后的意图,她却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晏修没有生育能力,难不成还想让祝思嘉找别的男子借种?甚至不惜往她身边送这么上等的货色,他当真是愈发荒唐! 祝思嘉对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侍卫,不可能不产生任何感情,她身为后宫之主,晏修还活着,就敢如此放浪,简直罔为后妃! 太后对陈太妃的怒火迅速转移到祝思嘉身上,她迈开步子,却又被祝思仪第二次拦住。 祝思仪为难道:“姨母,今时不同往日,表哥就爱由着她来,您想想你我二人在她手底下吃过多少哑巴亏?若您今日一时冲动教训了她,她到表哥面前添油加醋一番,表哥更会与您对着干。” 太后冷笑:“他和我对着干的时候还少?不差这一回,这口气哀家今天必须出。” 祝思仪好说歹说:“表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他可以在您伤心难受的时候故意刺激您,现在若说是可以为一个女人,不惜与您恩断义绝,我都相信。” “您听我一言,今日起也不要去找陈太妃的麻烦了,她在先帝面前卖惨装可怜的那些手段,同样可以用在祝思嘉身上。祝思嘉本就无心孝顺您,到时她若替陈太妃出风头,您的日子只会愈发艰难。” 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朝堂已经历一番清洗,再也没有人告诉她,她背后还有倚仗了。 她这个太后当真是当得憋屈极了!空有太后之名,宫中任何人却不能肆意整治! 听完祝思仪一席话,太后胸腔连着下腹都一阵绞痛,她扶住一旁的假山面色痛苦,咬牙切齿道:“回章台宫!” …… 太后回到章台宫大发雷霆,甚至连红梅也未能幸免,她被太后随手扔出的小香炉砸中额角,血流不止。 红梅捂着脑袋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将太后哄睡着。 太后熟睡时已临近亥时,红梅趁机躲开正殿众人,秘密前往太极宫,欲将今日一事禀报晏修。 章台宫从安静不久,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声。 猫叫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值夜宫人。 两个小太监被吓得毛骨悚然,纷纷躲到宫柱后方:“哪、哪个宫里的猫跑到咱们章台宫来了?” 守夜的宫女胆子还要大些,她壮着胆向屋顶上张望:“兴许是陛下养的猫跑过来了吧,怕什么?” 宫中只有太极宫一处才有猫,其他各宫好像没听说过。 猫叫愈发夸张,甚至仿佛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小太监吓出满头冷汗:“这猫叫得跟陛下那只也不一样啊,陛下那只叫得没这么大声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硕大的黑影从几人面前一闪而过,他们还未看清究竟为何物,章台宫里的猫叫就停了。 宫女拍了怕胸脯:“虚惊一场。” 小太监却吓得瘫软在地:“那、那是猫妖,这么大的东西,一定是猫妖!还不赶紧去叫禁军!” 宫女简直要被他们二人气疯了:“猫妖一案不是已经被证实是装神弄鬼了吗?你们还在怕什么?” 就在这时,太后寝殿内传来尖叫声。 第175章 顷刻间,章台宫乱作一团。 这回猫妖又出来害人,死的正是章台宫里一位宫女,巧合的是,她今年亦是十四岁,且死法与先前那名宫女一样,口鼻中含有大量猫毛。 等宫女悉数赶进太后寝殿,入眼只余满地猫毛,和躲在床角里发抖、面颊染血的太后。 太后惊魂未定,她被吓得神志不清,不管不顾就要往章台宫外走,嘴里念念有词道: “哀家要去找哀家的儿子,他一定会保护我的,玄之、玄之一定会把那个妖孽碎尸万段的!他是我儿子,不会不管我的,不会的……” 更深露重,太后赤着脚跑在前,宫女们拿着她的外袍在后追赶。 …… 禁军追随猫妖的身影一路到长乐宫门前。 如前几次一样,猫妖钻进长乐宫就没再外出。 傅逐接过禁军递来的火把,抬头看向长乐宫门匾:“事不宜迟,进去搜。” 三桩掏心悬案解决了两桩,现在只剩宫中一桩没有解决,这段时间傅逐在晏修的示意下都宿在宫中,以便查案。 禁军首领为难道:“这……娘娘已经歇息了,我们大张旗鼓地进去搜,会不会惊扰娘娘?” 惊扰祝思嘉只是其次,触怒晏修才是更严重的后果。 傅逐率先上前一步:“若是猫妖对娘娘不利,后果你自己清楚。” 禁军首领咬咬牙,带领大批禁军直接撞开长乐宫大门。 长乐宫被禁军的动静惊醒,宫人纷纷起身外出,唯独寝殿那盏灯迟迟未亮,似乎听不见外界任何风吹草动般。 祝思嘉依旧躺在床上熟睡。 除了寝殿没经过寻找,其余各处都未发现猫妖的身影,那猫妖就一定藏在里面。 可没有人敢上前敲门惊醒祝思嘉,更没人敢轻易惊动藏在屋内的妖,倘若它受刺激发狂…… 傅逐示意其余禁军先在别处搜寻,他自己独闯寝殿,若真闯出什么重罪,届时皆由他一人承担。 轻推开寝殿的门,傅逐小心走进去,这个时节夜间已经烧起地龙,屋内异香扑鼻,远离床头的墙角,留有一盏起夜用的照明小灯,灯色暗黄。 傅逐只需一转头,便轻易看见卧在榻上沉睡的绝色美人,长发似乌黑油亮的砚台,半明半昧的光晕里,祝思嘉的脸竟美艳到诡异瘆人的感觉。 她一只手钻出了锦被,搭在床边,散漫地垂下。 殿内静谧,唯余祝思嘉轻盈绵长的呼吸声。 傅逐鬼使神差地在心中默念了句罪过。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心静,傅逐别开目光,抓起墙角夜灯,定在原地,竖耳静听。 临近十五,窗外夜色澄明,桂树忽有细微响动。 傅逐低头去检查灯盏,火苗分毫未动,此时分明没有风。 他抱着灯盏直接翻出窗朝外追了出去。 这长乐宫哪有什么猫妖?跳到房顶上的,分明是一个身手上佳的黑衣男子,正在月色下飞檐走壁,竟是半片瓦都未踩响。 傅逐与他几尺之遥,他自认为轻功卓绝,却依旧跟不上眼前人的速度,无奈之下傅逐才想起方才顺手牵羊带出来的灯盏,便对着黑衣人的腿弯处狠狠将灯盏砸了过去。 黑衣人被他砸痛,骤然停下身子,转过脸,夜风吹开他额角碎发,隐隐约约现出眉上一道疤,他向傅逐甩出几枚飞镖,皆被傅逐一一躲开。 傅逐继续向前:“你以为你跑得掉?” 黑衣人没理会他,继续朝前跑。 直到想起檐角下挂有长串点亮的灯笼,黑衣人翻身跳下屋顶,抓下一整串灯笼,徒手撕开其中一个取出蜡烛,对着手里一块不明物点了上去。 傅逐跟着往下跳,见状大声呵斥他:“碎玉别冲动!那是证物!” 黑衣人明显顿了一下,又不管不顾把徐徐燃烧的证物扔出去更远。 傅逐没办法,只能追了出去,不惜以身扑火,总算把火熄灭。 黑衣人缓缓走到他身后,摘下面罩:“大人是如何认出我的?” 傅逐心疼地打开包袱,里面是张被烧了小块的皮子,带有和长乐宫寝殿里一模一样的气味,幸好损坏不多。 “飞花摘叶亦能于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天下高手里,有几人使用暗器能做到这种程度?”傅逐把证物收好,看着碎玉,“况且方才你转身袭击我时,我看见了你眉上的疤。” 碎玉叹息:“在下惭愧,并非有意要伤大人。” 傅逐:“本官更好奇,你为何会继续销毁证物?” “或者说,碎玉,你为何要帮娘娘隐瞒此事?” 碎玉反问:“隐瞒什么?” 傅逐:“娘娘是猫妖,这是她蜕化的皮,是吧?” 碎玉没答他。 傅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我开玩笑,我知道你情有可原。只是你若固执地以这样的法子替娘娘隐瞒,信我,找到真凶为娘娘破解流言的时间,只会越拖越晚。” 碎玉:“保护娘娘是陛下交给我的职责,即便娘娘当真是猫妖,我也会继续替她隐瞒。” 傅逐:“你就不怕她?” 碎玉摇头:“不怕,傅大人可有想过,若是今夜这块猫皮是你率先发现,这么多禁军候在外头,娘娘会陷入众矢之的。” 傅逐没否认:“不错,但你别担心,我心中已有破解之法。你和我走一趟,我们一起去找陛下。” …… 太极宫。 傅逐和碎玉到此处时,太极宫正殿外却站了许多面生宫人,一问才知,他们都是从章台宫过来的。 太后被猫妖吓醒后,不管不顾就冲进太极宫,痛哭流涕地向晏修讲述了今夜遇到的怪事,她脸上的血迹并非源于她自己,而是源于猫妖。 晏修拿她没办法,她又不肯离开,只能自己腾出地让太后今夜暂歇在此。 太极宫常年有天子气熏陶,这样她总能安心。 而晏修则在听说猫妖跑去长乐宫后,直接纵马往那边赶去,眼下不在太极宫,刚好与傅逐待在长乐宫的时间错开。 “你是说,那猫妖在章台宫取完宫女的心脏,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跑进太后娘娘的寝殿里,站在房梁上吓她?” 傅逐抓紧一切时间询问今夜发生之事。 章台宫宫女点头:“正是,猫妖嘴里的血迹滴落到娘娘脸上,等娘娘发现它,惊动了宫人,它才离开往长乐宫跑了。” “一开始我们以为那是娘娘自己的血迹,直到方才陛下问她话时,她才说那些血是猫妖滴到她脸上的。” 第176章 长乐宫。 晏修过来时祝思嘉尚在沉睡中。 馨儿疲惫道:“奴婢们方才明明已经去叫了娘娘三回,可还是不见她醒。好在奴婢仔细检查了一番,娘娘未曾受伤。” 晏修:“今夜这番响动都没将她吵醒?” 馨儿摇头。 晏修:“下去吧,朕去看看她。” 刚迈进寝殿,晏修就察觉祝思嘉寝殿里有不同于以往的异香。 为防止“猫妖”再次突现,长乐宫加强戒备,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外面,就连房顶上也有几名紧急召回宫的护龙卫镇守。 寝殿里亦是烛火通明,可祝思嘉却睡得极沉。 晏修坐在榻边,把她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俯下身默默注视她。 她的唇角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晏修几乎是和她贴着脸才看到的,乍一看,像被蹭花后又经过擦拭的口脂残留,可没有女子睡前还要涂抹口脂的。 倒像是被擦拭掉的血迹。 晏修索性朝她唇角处仔细嗅了嗅,确实是血的味道。 那是为何人所擦拭?她都昏睡成这样,总不能是她自己。 他忽然直身站起,快步走向案上摆放的香炉,一脚将它踹到几尺远,到殿门处吩咐道: “传太医。” 一炷香后,先一步到长乐宫的并不是太医,而是傅逐和碎玉。 今夜在太医院值守的韩太医慢他二人几步到来。 方才被晏修踢飞的香炉已经被宫人收拾好,连着香灰香料一齐摆放在托盘中。 已过深夜子时。 晏修姿态随意地坐在软椅上,一手重重地揉着眉心,另一只手随意动了动手指,谕令韩太医: “先给娘娘把脉,出来再查这里面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馨儿请韩太医进寝殿,待他给祝思嘉把脉完毕出来,确认她没有任何大碍,又端着托盘走到一旁埋头钻研。 晏修抬眼瞥向傅逐和碎玉二人,眼窝上凹出浅浅一道褶,他问:“你们两个又过来干什么?若是请罪,自行下去领罚。” 傅逐咳了咳:“启禀陛下,臣等确实要先请罪,但请容陛下听臣禀报完另一些事。” 碎玉低垂眉眼沉默着。 晏修:“直言。” 傅逐瞄向韩太医:“不宜为外人所知晓,待韩太医检验完毕,微臣再说与您听。” 晏修险些沉不住气:“那傅大人倒是说说,你与碎玉请的是何罪,又该得当何罪?” 傅逐面不红心不跳答:“今夜危急之际,臣救人心切,擅闯了娘娘寝殿,还请陛下恕罪。” 晏修差点坐不住,又问碎玉:“你呢?” 碎玉:“属下得知猫妖钻进长乐宫,担忧娘娘安危,擅闯娘娘寝殿,还请陛下恕罪。” 一旁的韩太医呛了几声,几人立刻朝他盯过去,韩太医尴尬道:“老臣被香灰呛到了,还请陛下恕老臣御前失仪之罪。” 晏修想到祝思嘉唇角那道被擦拭过的痕迹,气极反笑,救人竟是要救到对祝思嘉上手的地步? 却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先问韩太医:“可查出炉中有何异常?” 韩太医端着托盘走到几人中间:“启禀陛下,香炉中被多加了一味迷药,娘娘今夜才会出现昏睡的症状。” 晏修:“知道了。” 韩太医退下后,傅逐低声呢喃:“这下就更加证实了臣的想法。” 晏修:“说。” 傅逐却先让碎玉描述他今夜所经历的情形。 碎玉连同上次他秘密发现猫毛之事,一并交代清楚。 自从上次他失职让猫妖潜入长乐宫,又赶在禁军之前藏好发现的猫毛,他就比旁人格外多了个心眼。 他选择秘密藏下猫毛,只因担心这是简简单单的后宫斗争,便生了个临时护住祝思嘉的心思,心想着大不了事后再查,并未顾及其中藏了诸多玄机。 这段时间碎玉确实在秘密调查猫毛一事,更是聚精会神留意宫中风吹草动。 遗憾的是他始终慢人一步,当看见那道巨影跳进祝思嘉寝殿时,他迟疑了片刻才追进去。 就是这半刻的迟疑,让他与猫妖失之交臂。 他潜入寝殿,只见祝思嘉静静躺在床榻上,嘴角处往外溢有血液,地上还有一张硕大的猫皮。 就在此时,碎玉听到门外傅逐低声说话的声音。 他无法确认傅逐这一次会不会公事公办,情急之下伸出手指蹭掉祝思嘉唇角的血,捡起地上的猫皮便往外跑。 随后傅逐推门入内。 碎玉紧贴在窗边站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而事情发生的这整个过程,祝思嘉甚至都未睁过一次眼。 晏修得知前因后果,并未对他们二人的无礼之举产生介怀,他抓住重点质问碎玉: “朕若没记错,你发现猫毛时正逢猫妖第二次现身宫中。彼时关于昭仪是猫妖所化的流言,尚未传播得漫天遍野,你又是如何未卜先知猫妖一事会牵连于她?” 碎玉:“属下并非未卜先知。” 他将在百味斋听到的一切尽数告知在场二人。 傅逐:“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流言最早是在百味斋生成的,那个道士大有来头。” 晏修:“可还记得百味斋那几名女子的相貌?” 碎玉:“属下未曾见过她们的相貌,但属下知道其中一人的名字,便是从罗阳手下逃生的城南富商贾氏次女贾若。至于其余之人的具体身份,可从百味斋掌柜处得知。” 傅逐轻皱眉梢:“是她啊。” 晏修:“去顺着贾若查,后日午时前把那名道士的底细查清楚。” 查个人倒不算难。 傅逐又道:“如此,来龙去脉臣心中已了然。这确实是一桩以猫妖为幌子的后宫争斗,能指使手下人在宫中来去自取,幕后之人定有非凡的家世与手段。且深知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超过昭仪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 “倘若成功构陷娘娘是猫妖所化,不论陛下是否会与昭仪离心,但碍于前朝后宫乃至天下人对昭仪的讨伐,昭仪迟早会遭受影响。” 晏修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总爱缠着他叫表哥的脸。 傅逐:“假扮猫妖之人手段再如何高明,也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今夜这香炉里的迷药,便是最大破绽。方才韩太医说这味迷药并非普通迷药,而是源于西域,只要精准掌控用量便能控制吸香之人的昏迷时长。显然,下药之人不小心失手,这才导致娘娘久睡不醒。” “不过还请陛下放心,宫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行凶目标,唯独娘娘最为安全。” 第177章 逸王府,约见东方之既白时。 深秋寂寥,王府内却有一地是为奇观。 清静散人依旧身着灰白道袍,斜背一打满补丁的褐色麻布包,穿过府内曲径月门,来到王府藏春之处。 “王爷是贫道见过的最有心之人。”他捋了捋花白长胡,望向满地盛开的牡丹,“贫道从未见过能在冬日养活牡丹的花匠,王爷却是第一人,真是令贫道大开眼界。” 世上哪有银两办不到位的事,银两花够了,在王府里引进温泉活水造一温室养花并非难事。 晏行并不在意他的奉承,他放下松土的小铲,面上露出一贯待人的温润微笑:“有劳仙长远道而来,本王交代给仙长办的事,仙长可准备齐全?” 清静散人把破旧布包挪到身前:“王爷请放心,万事俱备,只欠进宫的机会。” 晏行拍掉手上泥土,优雅起身:“六日后,新太学所有等待考核的学子都会自大秦各地抵达西京。陛下向来注重朝臣体魄,凡他提拔之文臣,必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之能。” “秦人皆爱马球,筛选优劣的第一场考试,就是马球赛。为杜绝考核官员营私舞弊,陛下会亲自前去西京郊外看他们打马球,这,就是最好的进宫机会。” 清静散人为难道:“可是王薇姑娘在宫中……” 他口中所言的王薇,正是被晏行“好心搭救”的王家班最后的幸存者。 晏行:“不必着急,宫内不会发生第三起凶杀案了,否则傅逐便该抽丝剥茧查到本王身上,你先把你说的那几样东西给本王试用一遍。” 正在这时,十一领着身着宫女服饰的王薇走进花房:“王爷,王姑娘来了。” 王薇羞答答向晏修福身行礼:“民女见过王爷。” 清静散人掏出两只陶瓶:“王姑娘来得正巧,正好给王爷演示一番这野火和冥水如何使用,劳请王姑娘先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王薇照话去做。 清静散人打开装有冥水的瓶子,向王薇左手手心滴下少许暗蓝色的水,问王薇:“王姑娘可有任何异常之感?” 王薇摇头:“道长这水似乎与寻常的水没有两样。” 清静散人欲要朝她右手滴去一些,他先提醒道:“还请王姑娘稍微忍耐一番。” 一模一样的水倒到王薇右手手心,顷刻间,只见她手心青烟直冒,王薇连连后退,大叫道:“疼!” 晏行担忧蹙眉:“这冥水当真这么疼?会不会伤到昭仪娘娘?” 清静散人气定神闲:“王爷请放心,碰到冥水的人,只是在表象上有短暂的灼烧疼痛之感,实则不会有分毫损伤。不信您再看王姑娘的右手,并无大碍。” 王薇强忍住眼中泪水,乖乖上前,向晏行伸出手。 晏行抓住她的手仔细查看,确认连半块皮都没被烫掉,这才松开她。 但愿到时候用到祝思嘉身上时,她不会怪罪自己。 晏行:“冥水已经看完,劳请仙长向本王展示野火。” 小姑娘都皮矫肉嫩,清静散人这回可不敢再将野火用到王薇身上,他特意走到未栽种牡丹的空地,大喊道:“王爷若是有所顾虑,可往后再退几步。” 晏行动也不动:“无妨。” 下一瞬,只见清静散人将整瓶野火种朝自己身上倒,花房内瞬间火势冲天,尤其是他站立之处,根本看不清重重大火之下他的身影。 只能听见他在大火之中的仰天大笑。 十一被这阵仗吓得差点往外跑,好叫人来救火。 晏行一把拉住他:“不必惊慌。” 野火还在徐徐燃烧,晏行根本没有要动身离开的念头,他静静观望,而一旁的十一和王薇已经不敢去看清静散人。 直到火势一点一点变小,清静散人的身影徐徐现之。 莫要说他被烧得遍体鳞伤,便是半根头发丝都没被烧焦,野火焚身前是什么样,经历野火烧灼后还是什么样。 晏行惊道:“天下竟有如此奇物。” 清静散人:“只要王爷有心观察,许多在街头杂耍卖弄武艺的江湖人,也是用野火故弄玄虚。” 晏行还是不太放心,要亲自一试,直到发绿的野火在他掌上燃起,他却没有任何痛感—— 祝思嘉最怕疼了,这个野火只是看着骇人,不会伤到她的。 森绿的野火鬼气在晏行幽眸里燃得更旺。 晏行吩咐王薇:“本王知道,现在想在宫中作乱难度更甚以往。但这次无需你伤人性命,你再去章台宫现最后一次身,务必要让太后担惊受怕,明白吗?” 王薇:“民女明白,只是民女有一不情之请……” 晏行:“你说,只要是本王能做到的,绝不食言。” 王薇:“待到王爷事成,成功把娘娘带出宫,那暴君也死于我的利刃之下,民女愿自请为妾,以求陪伴王爷左右。” 她急忙补充道:“王爷请放心,民女绝对不会生出与娘娘争宠的心思。” 晏行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如此请求。 他不露声色,扶住她的双肩,垂眼打量她与祝思嘉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好,本王答应你。” …… 猫妖在章台宫行凶一案闹得满城风雨。 张芙今朝之太后地位虽成了空有其名的摆设,可章台宫乃历代太后居所,意义非凡,震荡群臣。 晏修还未现身早朝前,此事就在朝堂上引起激烈讨论。 “依下官看,现在是由不得陛下一味护着昭仪娘娘了。”说话的正是鸡犬升天还不到半年的方奇,“昭仪娘娘是人是妖,找钦天监一探究竟就好,好堵着这悠悠众口!” 陈让斜他一眼:“钦天监在陛下这一朝不过摆设。” 方奇又道:“嘶,这倒也是。相比起钦天监,陛下更信那纯阳观李观主,可为何猫妖在宫中闹出这么多是非,陛下还没有请人的心思?” 站在他二人身后的叶沧海忽然插话:“李观主虽乃天下所有观主中的第一尊,可他并未说过自己有降妖除魔之能,否则大秦国师之位不会空悬多年。” 方奇:“这倒也是,陛下曾三请他出山他都不下山,唉,这猫妖之事难道当真要让吾等束手无策吗?” 恰好,晏为和李卧云去自己站处时经过他。 当着众人的面,晏为对着他的屁股一踢:“方大人才飞黄腾达多久,就忘了早朝时的规矩了?” 第178章 晏为一句话骂了朝堂上半数人,群臣表面上纷纷闭嘴安静,实则各自在心中暗暗筹谋。 不一会儿,晏修悠悠现身,端坐高台。 胡顺海照例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台阶之下,一群人静默不语,谁也不愿意做第一只出头鸟,稍有不慎,就会面临被晏修第一个开刀的风险。 毕竟猫妖一事,关乎他最心心念念的祝昭仪。 晏修漫不经心敲了敲手指:“哦?今日倒是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太后的声音在大殿门外响起,“宫中因猫妖之患闹得人心惶惶,就在昨夜,猫妖再度现身章台宫,差点又吓丢哀家半条命!” “可你身为大秦天子,仗着自己有帝星庇佑,对猫妖一事置之不理,任其随意于宫中伤人。陛下,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亲,还有没有大秦臣子和百姓!” 众臣纷纷往殿外望去。 只见太后神色威严,亲手捧着和帝的灵位走进大殿。 她身着玄色曳地凤袍,头戴百鸟朝凤十二步摇流苏金冠,朝中老人已经认出这一身,就是当年她垂帘听政时所穿,甚至看到她重返青春的面庞,产生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当年。 紧随她身后的宫女太监,更是将大秦历代帝王的牌位一并抱进乾裕殿。 太后高举着和帝的牌位,当众跪下,朝臣纷纷为她所动,跟着她一齐下跪,痛哭流涕地大喊道: “恳请陛下看在晏氏列祖列宗的份上,肃清皇宫,重惩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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