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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纱,以避时疫蔓延。” 嬷嬷挺直腰杆:“老奴这就下去办。” 几日后,相思殿。 有余欣亲自教导,祝思嘉棋艺渐长,能在余欣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了。 余欣落下一颗白棋:“宫里太监这么多,姐姐为何非要选一个入宫没多久的汪琨去未央宫?若他在未央宫犯了事,那位少不得又来找我麻烦。” 在汪琨被领去未央宫前,余欣放心不下,亲自见了一面,才犹豫放人。 这个汪琨,相貌倒是生得极好,若不是进宫做了太监,在外面八成就被当成面首养着了。 祝思嘉不疾不徐落下一枚黑棋:“你放心吧,汪琨不会犯事的,更不会让我姐姐来叨扰你。” 开什么玩笑,这个汪琨,便是上辈子和落英结成对食那个太监。 若她没记错,晏行和祝思仪也因为他吵过几架。 他野心大着呢,嘴还甜,是个惯会识人眼色阿谀献媚的。 只是他现在刚进宫不久,上头无人照应,正愁缺了条青云之路。 既然汪琨有心向上爬,那祝思嘉就送他这个机会,就看他把不把握得住。 整整三局棋下完,祝思嘉略感疲倦,准备起身回宫。 临走前,余欣拉住她,叮嘱她系好面纱。 祝思嘉看了眼浅草色泽、薄如蝉翼的面纱,满不在意地揉皱成一团,塞回荷包里:“若不是你提醒,还有一事我险些忘了。” 余欣:“姐姐请说。” 祝思嘉浅笑道:“明日起,我就会因染上时疫闭门不出,不能前来相思殿照例请安了。” 余欣瞪大了眼,捂着嘴道:“姐姐难道想以身涉险?这可使不得,且不说夏福全那些病症根本不是时疫所致,你若是贸然用药,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祝思嘉:“你就放心,装病这块我向来是一流的。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就是想让我染病,我怎么能辜负她的好意?” …… 第二日晨间,众人去相思殿请安时,获悉祝思嘉染病的消息。 杨泌雪从未觉得如此神清气爽过,她故作紧张,掩住自己的口鼻:“听说昨日小昭仪才来过您这里对弈,恐怕连您这相思殿……” 余欣冷着脸:“杨长使,你若担心本宫的相思殿不干净,不妨去门外的艾草火盆旁站着同本宫请安。” 杨泌雪悻然收声。 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实在无事要报,余欣便将众人打发回去了。 回宫路上,杨泌雪和方心月小跑着跟上祝思仪的步伐。 祝思仪淡淡瞄了她二人一眼:“火急火燎的,跟着本宫做什么?” 晏桓向来黏她,请安前,她哄了好半日才把晏桓哄睡着。 去相思殿一来一回就要耽误不少时间,谁知道晏桓会不会醒?醒来又会不会吵着闹着要寻她? 自从得了孩子,祝思仪满心都是晏桓,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虽有乳母照看,但晏桓就是她的性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属于她的人,哪怕是今日比昨日多哭闹一声,她都要缓上许久。 故而她脚步急了些,更嫌身边两人碍眼。 方心月抓紧时机,神神秘秘问她:“娘娘,好端端的,为何长乐宫那位会患病啊?长乐宫离您那处近,您可要小心为上,免得有些居心不良之人把手伸向皇子。” 祝思嘉这病来的蹊跷,但为何患病,她还能不知? 祝思仪不耐应和道:“无需你们提醒,本宫也知道提防她。若你二人整日闲得没事干,还不如回宫抄录百遍祈福道经,为储君积福,如何?” 说完,她迅速带着宫人,甩开二人。 杨泌雪和方心月面面相觑,苦不堪言。 祝思嘉至少还会和她们做做面子,可这祝思仪做姑娘时就不屑与她们往来;现在得了皇子,更想与她们划清界限,根本不让她们讨得半点好。 看来日后在宫中生存之路,愈发艰难了。 一回到未央宫,祝思仪果然听见晏桓在哭闹。 “你们这些乳母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宫才——”她一掀开珠帘,见到眼前景象便呆愣住了,“汪琨,你敢擅闯本宫寝殿?快把小皇子放下。” 汪琨那张脸着实赏心悦目,可每每看向她,眼神里总带了急切的渴望,他想出人头地想得太急了些。 祝思仪并不喜他。 第318章 汪琨更为小心地抱住晏桓,解释道:“娘娘,奴若不抱着小皇子,他会哭闹得更厉害。” 在未央宫等了好几日,可算让他等着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趁着四下无人时,他偷偷钻进寝殿。 看着摇篮里熟睡的晏桓汪琨冒着风险,拿出藏于袖中的细长银针,轻轻朝晏桓的屁股蛋子上扎了一针。 小皇子瞬间惊醒,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整个宫室,乳母慌忙进来,准备喂奶,小皇子根本不饿,哪会吃? 乳母急得团团转,又实在闹肚子,见汪琨抱孩子的姿势极为熟练,便委托他暂为照看。 这才有了方才祝思仪看到的一幕。 祝思仪冷笑着朝他走去,小心接过他怀里的晏桓。 二人离得太近,汪琨身上淡淡的梅香萦绕着她,这极为熟悉的香,让她不禁一抖。 再抬眼去看,这么近的距离,终于让她看清汪琨的眉眼,像极了一个让她既痛苦又欢愉之人,只不过汪琨身为太监,更多阴柔之美。 太像了,那个人虽然出尔反尔、十分讨厌,可不得不说,祝思仪前二十年人生里,几乎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 所以看到像他的人,祝思仪无论如何也厌恶不起来,甚至……甚至莫名伤怀。 祝思仪的心软下几分。 但接过晏桓那一刻,如汪琨所说,晏桓哭闹得更加厉害,不论她怎么慢哄,晏桓都静不下来。 汪琨又讨好笑道:“娘娘不妨交给奴来抱,小皇子或许不一会儿就能哄睡着。” 祝思仪半信半疑,重新把晏桓递给他:“仔细着些。” 汪琨“诶”了声,接过晏桓,稳稳当当地抱着、哄着,当真不出他所言,不一会儿晏桓便静了下来。 看着熟睡的儿子,祝思仪总算松了口气。 …… 未央宫岁月静好,可长乐宫上下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得知祝思嘉染病,就连一向与她交好的余欣,都下令禁止长乐宫宫人擅自在宫中走动。 无他,在长乐宫不远处,住着位对社稷而言更为尊贵的小皇子。 若当真不小心把病传了过去,等天子归宫,于公于私、不论轻重都会处罚长乐宫的,余昭仪也是为了自家娘娘好。 好在这宫里现在当真是自己人做主,祝思嘉染病当日,余欣就派女医冒险来过一遭。 女医探完祝思嘉的脉象,又仔细检查过她的身子,见她只是低热不退,不曾起红疹红斑,便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开了一剂退热驱寒的方子,让钟姑姑好生照应,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 祝思嘉虽发着烧,却并非毫无意识,只是她食欲不振,照这样下去,就算病能痊愈,人又要经好一番折腾。 钟姑姑不顾规矩,擅自坐在床边,抓着祝思嘉的手垂泪: “娘娘,自打陛下东巡开始,您这一路受过多少苦、生过多少回病,饶是个铁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您强忍着多吃些东西吧。” 她终于忍不住,抽抽噎噎道破道: “实不相瞒,老奴一直是陛下的人,无时无刻不再向陛下透露您的举止。如今见您病得这样厉害,老奴实在问心有愧,若是当初……当初在长门殿,老奴给陛下撒些谎,放您提前出来,您就不用受后面这么多的苦,陛下更不会亲自出征离您远去。” 女医在人后说到,祝思嘉的身子经数次病痛摧残,如今竟已有薪尽火灭之兆。 所以任何无关痛痒的小病,甚至在防护得当的情况下,她感染的几率远高过外人,病症也会更为严重。 钟姑姑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从前不是没有爆发过时疫,只要人为管控得当,不会传播得这般有目的性。 天子出征,近一载不在宫中,即使有余欣等人愿意主动照料祝思嘉,更有武兴侯等人站在她身后,可该伸向她作恶的手,半点都不会停。 敢这样害她的,除了长乐宫母凭子贵那位,还能有谁? 真当心这一场病,把祝思嘉又给烧傻了是小,香消玉殒才…… 祝思嘉猛地咳了好几声,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钟姑姑的手:“姑姑放心,我虽无用,却绝不会牵连于您。您快把肉粥拿来,我这就吃。” 钟姑姑忙把她搀扶坐好,取来肉粥:“好,老奴喂您吃。” 祝思嘉乖乖张嘴,任由钟姑姑把勺子送进她嘴里。 温热的肉粥入肚,祝思嘉却紧皱眉头,吞咽得十分艰难。 不仅呛了好几口,咳得双眼泛红,泪光晶莹,更是在数次有吐出来的迹象时,强咽了回去。 钟姑姑不忍这般强迫她进食,可她身子要紧,不吃些东西就没法喝药。 她一边给祝思嘉擦拭唇角,一边颤颤喂粥,见祝思嘉如此痛苦,心底越发惭愧。 这样艰辛地活在宫中,祝思嘉怎还能开心得起来? 尤其是女医说她郁结之症愈发严重,或许会加剧病情,无比要盯紧了人,不要让她再做傻事。 想到这些,钟姑姑视线模糊,伺候完祝思嘉服下药后,她默默退下,回到自己屋中,在灯下提笔写信。 天子正在战事关头,愿收到这封信,莫要扰了他的心智和战意。 钟姑姑这样做冒着杀头的风险,可她想起先前经历,难免后怕,更怕天子一朝归来——甚至见不到祝思嘉了。 送出信,已到深夜,秦宫各处宫灯慢慢熄灭,长乐宫的宫人们也都带着担忧入睡。 窗外传来三声轻叩,祝思嘉忽然睁开眼。 她披好外衣,踩着柔软的地毯跑去窗边,替碎玉撑开窗户。 见碎玉今日着宫女服饰,挽了个兔耳般的发髻,面敷粉脂,这身装扮着实漂亮,越发显得他像个美人了,祝思嘉不由轻笑出声。 碎玉红着脸,迅速翻身入内,把怀里带来的热乎乎的烤鸡塞给她:“娘娘快吃,吃完这些剩余之物,属下带出去扔了。” 祝思嘉接过他不知何处觅得的烤鸡,大口吃了起来:“辛苦你走一遭,明日还是这个时辰,对么?” 碎玉颔首:“不错,还是这个时辰,属下也……还是这副装扮,娘娘莫要睡着了。” 说着,他不忘递给祝思嘉一颗消食的山楂药丸,以养护她的肠胃。 祝思嘉:“不会的,有好吃的送上门来,我怎么会睡过去?” 她每日面对大堆美食,为了装病,只可看而不可食用的滋味着实煎熬。 她才不会这么傻,傻到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既然想逃离,那身体就是重中之重,不吃饱、养好,她怎么有力气逃跑? …… 倭国大岛,几场血战后,晏修收到了远自另一头故乡的来信。 看完信,他只想将这场毫无悬念的胜仗压缩得更短些。 没想到他不过外出不足一年,宫里就有人敢对祝思嘉下手。 晏修写下回信,命护龙卫速速送回大秦,晏为摘下沾血的铠甲,问道:“皇兄,西京又发生了何事?眼下咱们即将攻入他们的东京都,你别——” 后面的话他可不敢随便说。 晏修胸有成竹笑道:“无事,朕只是想早些结束战事,早些回去看她。” 他越是表现地镇静,心里就越是慌乱。 祝思嘉,一定要熬过这个冬天,等他回去好不好? 正在他烦闷之时,又收到一封远渡重洋的急报,信上内容关乎北凉,阿勒宏战胜那木纳什,正式称北凉新王。 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军压境大秦北地。 情况不对劲。 第319章 “北凉人这个时候来攻打大秦?”晏为吓得折扇掉落在地,他弯腰拾起,赶忙平复心情,“我没听错吧,阿勒宏脑子坏了?” 寒冬来袭,北凉长达几年的内战终于尘埃落定。 几年的战事,耗尽他们无数军资、死了无数将士,现在的北凉,根本不足以称之为虎狼之师,更不足挂齿。 即使大秦主力军现在东渡攻打扶桑,可阿勒宏还未下令休养生息,便这般着急出兵,对上粮草充沛的北地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不会蠢到这般自取灭亡的境地,若说北凉现在物资匮乏,他派几千铁骑骚扰掠夺大秦边境还有几分可信度。 晏修:“阿勒宏这个时候出兵,绝不是想交战。” 阿勒宏所图,不过是秦宫里那位草原明珠,没想到,他倒是个情种。 晏为还是不放心:“武兴侯呢?还没回北地吗?” 祝元存此次回京,一来无非为了参加祝思盈的婚事,二来实在放心不下祝思嘉。 为稳边境军心民心,他只在私下修密信一封告知晏修,得到晏修的同意后他才匆忙赶回的西京,待在西京过完年再返回北地戍边。 除极少数人外,无人知晓北地目下无主将一事,更不知晓祝元存暗中和晏修通信过,皆以为祝元存还留守在北地。 阿勒宏更不可能知道,他却敢大胆凑上来。 除非,是有人泄露大秦军情,且此人想以擅离职守之罪置祝元存于死地。 至于此人是谁,晏修心中已有眉目。 晏修冷嗤:“你放心,武兴侯即便不在北地,但北地还有旁人坐镇,岂会轻易乱了阵脚?倒是这金道,为一己之利,居然胆大到这般地步。” 西京已有多日没再见血了,待西渡返秦,得该让一些不安分的人长长记性。 …… 西京。 得知阿勒宏突然兵临北地百里之外,祝元存恨不能即刻赶回去。 他回京一事只禀告给了晏修一人,在旁人眼中,他的行径可不就是妥妥的玩忽职守? 武兴侯府可再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 东方未晞,祝元存穿戴整齐,还没走到后院马棚,侯府就迎来李卧云府上传信的小厮,邀他去相府一叙。 丞相府。 李卧云交代完待祝元存处理的事宜,见天光大亮,没有强留他的意思,挥手示意他离去。 祝元存还是急得不行,李卧云便打笑道:“莫非侯爷是想享用本相府中的粗茶淡饭?正巧,快到早膳时分,侯爷若不嫌,便留下来吧。” 李卧云算半个修道之人,饮食起居方面更是半点奢靡不沾,他口中的粗茶淡饭并非戏言。 偌大的丞相府,反倒被他布置得像个世外高人隐居之所。 看着满桌子清淡粥点,加之北地之危迫在眉睫,祝元存半分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他再三询问李卧云:“李相,您确定阿勒宏不会有动作?他可不像是一个女人就能哄得好的人。” 李卧云被他逗笑,又命小厮拿来一封信,让祝元存亲自阅览: “他现在是这种人,以后可不是。眼下把公主带去北地,一来,此为外人眼中的缓兵之计;二来,北凉失阴山,则无异于失半壁江山。总有一日他会卷土重来的,届时再由侯爷亲自迎敌,侯爷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祝元存放下心信,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也缓缓松懈,总算明白李卧云为何气定神闲。 信是阿勒宏亲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秦篆,上面还有北凉王印章。 信上说到,北凉愿对大秦俯首称臣,且愿将先前一直有争议的阴山以南地带,正式赠予大秦。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珍珍平安无事带去北地,亲自交到他手上。 若珍珍出了半分差池,此书则作废。 不就是护送一个异族女子北上?这样的活计可比打仗轻松不少。 见祝元存面露轻松,李卧云好心提醒他:“侯爷,信不信再过一个时辰,整个西京都会传出您此番回京实乃擅离职守的流言?且因大秦与北凉百年来积攒下无数民愤、民怨,不愿让珍珍公主北归的声音,只会此起彼伏。” “多加留意。” 祝元存把信还给李卧云:“多谢李相提醒,在下不再是昔日之莽夫,送公主归北凉之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他可不是傻子,更不会不明白李卧云的弦外之音。 北凉内战几乎快要耗空他们的国力,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朝堂上主战和主和派又能吵得翻天覆地。 大多数主战派的武将,无非是想趁此大好时机,将北凉一网打尽,好立下赫赫战功、一举成名。 祝元存自己却要主和,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不假,可北凉内战这几年,大秦内部同样大小战争不断,消耗巨大,现在更是在灭倭的紧要关头,绝不能随意用兵。 若是真和阿勒宏这条疯狗硬碰硬,被撕咬下一块肉乃是无可避免。 再小的肉也是肉。 珍珍的命,得看紧了。 …… 祝元存依照李卧云的提议,安下心留在西京,待年后天气暖和些再将珍珍带回。 李卧云料事如神,不出几日,西京就有两大流言。 其一,是他不告而进京,私自参加祝思盈的婚事,行同谋反,这是要步燕王的后尘;其二,就是阿勒宏想使诈换回珍珍,再伺机而动进攻大秦,凡主和之人皆是上了他的当,必须要杀了珍珍祭旗,以示大秦之威。 晏修不在西京,主战派和主和派无人管束,李卧云也不是什么动辄灭口的奸相,事情便闹得沸沸扬扬。 祝元存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同日日闷在寝宫提心吊胆的珍珍不同,他大大方方出门,甚至和任淮夫妇一齐进宫探望祝思嘉。 听闻祝思嘉虽扛过了前段时间的时疫,但她常年生病,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余欣刚下令解了长乐宫的禁足,祝元存兄妹二人便已等不及要见她。 未央宫那边也得做做面子功夫,任淮和祝思盈先携礼去了那边,祝元存独自一人先来了长乐宫。 刚一迈进长乐宫,祝元存就嗅到了浓厚的药草味。 姐姐往常只是身弱,极少生病,怎的入宫还没到四年,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要说祝元存心中半点都不气愤晏修,是不可能的,可晏修……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快将他愁出少年白了。 钟姑姑领他在正殿坐下,她形容憔悴,看上去苍老不少。 替祝元存泡了盏茶后,她平静道:“侯爷,您稍等片刻,娘娘近日嗜睡。往常这个时候都她还没醒,老奴再进寝殿传报一声。” 祝元存:“嗜睡?怎么会得这种怪症,这都快正午了,姐姐她、娘娘她还没清醒?” 钟姑姑:“老奴也觉得奇怪,谁不知娘娘从前是后宫之中最勤勉的主子?可她身子实在不好,总不能强求。” 祝元存按捺住心中悲愤:“知道了,劳烦您去寝殿走一趟吧。” 或许是二人交谈声音不小,钟姑姑一进寝殿,就看到祝思嘉睁开双眼,似是刚刚清醒的模样。 钟姑姑:“娘娘,侯爷来探望您了,就在正殿候着,您可要起身梳洗?” 祝思嘉摇头:“不必麻烦,你让他进来同我说话吧,我实在没力气动了。” 第320章 钟姑姑踌躇道:“娘娘,侯爷虽说是您的弟弟,可他身为男子,不可随意进出后妃寝殿,这点嫌还是……” 祝思嘉凄惨一笑,她垂下眼:“姑姑,我没多少时日能活了,这点嫌不必消耗时间去避了。” 钟姑姑“呸”了几声,找好外衣,上前搀扶她:“娘娘,这些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多说了,您扛过了这回时疫,是会长命百岁的。” 这个小祖宗,最近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冷不丁就冒出几句扫兴的话,还得顺着她的意去做,否则她只会把话说得更难听。 仔细收拾了一番,祝思嘉能见外人了,钟姑姑才把祝元存请去她的寝殿。 祝元存怪难为情的,他挠着头犹豫着:“这不合规矩吧?” 钟姑姑揩去眼角的泪:“侯爷,合不合规矩的,您自己进去看看娘娘就明白了。” 祝思嘉这个做主子的都鲜活不起来,她们这些宫人,自然也受了她的影响,以至整座长乐宫都死气沉沉。 祝元存眉头一皱,没多说什么。 这些做宫人的,何尝不想祝思嘉也能好起来,长乐宫恢复往日的热闹? 等他走进寝殿,还是被寝殿里的景象惊到。 祝思嘉搬空了半座长乐宫给祝思盈,又搬空剩下半座给了馨儿,这些他都知道,甚至馨儿出嫁还是他领命送亲去商州的呢,可不至于让她这长乐宫—— 空空荡荡,萧条落寞,没半点人间的烟火味儿,甚至夸张些都能听着回音,竟是空旷冷清到这种地步。 说长乐宫是冷宫,都不会有人怀疑。 住在这种地方,她怎能不消极度日? 祝元存走到床榻边,单膝对着地蹲下,乖乖唤了她一声娘娘。 怕冷风入侵,钟姑姑退下前顺势把门给姐弟二人关上。 祝元存这才哑着嗓子叫了声,姐姐。 祝思嘉半躺着,脸色白得惊人,甚至比雪还要冷几分。 她抬手,慢慢抚上祝元存的头顶:“元存,你肯来,我却无法起身迎你。” 祝元存强笑着:“姐姐既然不舒服,就不必讲究那些礼节了,乖乖躺好便是。” 接着,他又问了些贴心的话,比方说祝思嘉都喝的什么药、胃口好不好、精神如何,祝思嘉一一都答了,声音实在微弱。 祝元存再坚持不住,漂亮的桃花眼里迸出泪花: “姐姐,你是否还在因为……因为燕王府、因为陛下的事介怀?若你能好起来,你肯高兴,我便断然辞去朝中官职,不再奋战沙场,只求留在西京,日日能守候在你身旁。” 祝思嘉立刻咳了起来:“傻弟弟,身为男儿,不可不思报国。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个位置的,怎么肯轻易舍弃?不要因为姐姐,就扔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祝元存一摇头,眼泪便簌簌滚落,四散到地面:“我是认真的,这样做也好,虽每日无所事事、顶着个爵位混吃等死,可也好过日后功高盖主,引来陛下猜忌。姐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平安。” 祝思嘉袒露心声:“你一直以为,陛下是因为我母家的缘故,才如此待我?是么?” 祝元存没有犹豫,猛地一点头。 祝思嘉:“你别多想,我和他之间的事,从来不关乎外戚。你更不能因为我的缘故,就对陛下心生不满,不尽心……咳咳……尽心为他效力。我虽不便走动,可我听说了你的事,你怎的还这般鲁莽?” 祝元存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绝不是无诏进京,更非不想尽心效力。我只是不想乱北地军心,便秘密与陛下通信,回京之事,是得了他应允的。” 那就好,京中流言四起,更不乏说祝元存起了谋逆之心的,祝思嘉日日要在宫里装病,怎能不急? 甚至怎么给他收拾残局,祝思嘉都想好了。 大不了装作痊愈,又留在晏修身边几年,保他一命。 现在得了他本人的澄清,她心里的石头才着地。 祝思嘉又问他另一回事:“那北凉一战,是真是假?” 她也不愿相信北凉这么快就敢进攻大秦,可碎玉带来的消息,阿勒宏当真离北地不过百里。 祝元存:“您放心,阿勒宏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公主。李相已把我要做的事布置周全,只待明年开春,我把公主带回去,我就算不要这条命,我也会保她万无一失。” 祝思嘉:“李相?他对这些传言不管不问、任其发酵,我以为他也赞成让珍珍去祭旗。” 现在看来,李卧云在暗中掌控了一切,珍珍的性命暂且无虞,她另一个心结又解开了。 祝元存再三向她保证:“有我在,公主绝对会毫发无损回到北凉。我知道您与她交情甚好,就算不看在家国大义的面上,我也会好好护好她的。” “秦人憎恨北凉人,她还要在宫中居住一段时日,还请您也派人处处留意她的安危。” “且我这回能有幸在京中小住多日,已心满意足。此次一别,不知要三年、五年……总之我要立下军功,才有颜面回京。姐姐,您一定要好起来,黄家已经同意我和玉菡的婚事了,前提就是我必须再立大功,我等着您喝我的喜酒呢。” 黄家居然就松口了? 祝思嘉险些高兴得装不下去,黄家夫妇爱女如命,一直把东巡之事当成一道坎,不肯轻易委屈了黄玉菡,更不愿便宜祝元存。 如今他肯静下心,以各种方式向二老证明了自己,黄玉菡也愿意等他,他们二人修成正果,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只是—— 她当真无缘得见那天了吧,真想立刻就见到祝元存成家立业的模样。 若她反悔,想留下,不愁等不到这日。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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