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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擂鼓,段韵儿难道不是被活活冻死的吗,她不是已经没气了吗?怎么会变成溺死的? 为了确保她的尸首能沉入湖底,张晚瑶甚至命人拿铁链石块绑在她身上,难道她亲手杀死了一个尚有一线生机的人? 段姑姑和田尚宫也抵达相思殿。 只远远一眼,甚至无需上前仔细辨认,段姑姑和田尚宫都一眼认出那具女尸正是消失已久的段韵儿。 段姑姑虽然早已接受段韵儿或许不在人世这个事实,可当她亲眼目睹段韵儿泡得灰白的尸首时,还是忍不住默默流泪。 珍珍就站在她旁边,好心递给她一块手帕。 田尚宫更是直接走到仵作身边,跪在段韵儿的尸首面前,双手颤抖,伸出去却又不敢触碰,她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就真的是韵儿呢?韵儿是奴婢看着长大的。” 晏修命人将韵儿的尸首抬下去,做进一步检查,直接拉着祝思嘉迈进相思殿: “传朕旨意,追封宫女段韵儿为正五品尚仪,以女官之礼厚葬。田尚宫,召集尚衣局宫女速来相思殿。” 看来他是要在余欣的相思殿就地问审了。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宫女竟能引起晏修的如此重视,想来是因着段姑姑的缘故,他竟对自己太极宫中的心腹上心到此种程度。 这样的大事,一众妃嫔必然也要到场。 第128章 相思殿召集了尚衣局所有宫女。 晏修和祝思嘉并排坐在正殿主位,其余人坐在两侧。 无需晏修开口,就有宫女主动叙述段韵儿消失当日的行踪。 “那段时间尚衣局在为各位娘娘赶制冬装,奴婢记得,最先送出的冬衣是去往长乐宫去的,然后是未央宫。接着是送给杨长使、杜八子、方顺常,最后才是相思殿的余长使。” 田尚宫点头默认。 晏修:“为何不按位分顺序送?” 田尚宫解释道:“启禀陛下,除却特殊衣物需要按照位分顺序送,其余时间咱们尚衣局都听从太后娘娘从前的懿旨,按照距离远近送的,故而余长使才成了最后收到的那位。” 晏修并不关心后宫之事,只是随口一问。 尚衣局的宫女又继续陈情道:“韵儿失踪那夜,咱们刚离开相思殿不久,韵儿就说她身子难受。奴婢本想等她一起回尚衣局。谁知道她不忍奴婢受冻,执意要奴婢先走,她自己慢慢回去。” “谁知……谁知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祝思嘉:“也就是说,韵儿姑娘最后现身的地点是相思殿?” 宫女:“正是。”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余欣望向祝思嘉,脸色惨白,不断摇头。 祝思嘉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 张晚瑶刻意引导:“臣妾近日可是听说,相思殿中的宫人们频频长吁短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余长使有意苛责。” 方心月补充道:“今早臣妾在路上撞见的那名脸上有指痕的小宫女,莫非也是相思殿的?” 没等余欣这个一宫之主作答,跑去长乐宫告状的宫女就站了出来,跪在正中:“奴婢确实是相思殿二等宫女。” 晏修:“抬起头来。” 小宫女怯怯地抬起头,脸上的红痕已经开始泛青,能到这种程度,显然不仅仅是打了几耳光那般简单。 晏修看向余欣:“余长使掌掴宫女一事是否属实。” 余欣:“臣妾确实给了她两巴掌,但绝不会到这种程度。至于苛待宫人一事,臣妾万事自有贴身宫女云裳代劳,除她之外,臣妾并不熟悉相思殿内的任何宫女太监,何来苛待一说?” 杨泌雪叫道:“不管轻重如何,你动手教训她了,是也不是?” 余欣怒瞪她:“是又如何?妾身教训出言不敬的宫人,敢问犯了哪条宫规哪条秦律?” 那名小宫女立刻爬向晏修,不断磕头: “还请陛下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一时说错了话,得罪了余长使,余长使便扬言要将奴婢宫外的父兄碎尸万段。” 而余欣殿内的一名小太监,更是见机跟着跪了下来: “事到如今奴也忍无可忍,还请陛下一同做主。奴只是失手弄脏了余长使的鞋,余长使便扬言要让奴像某些人一样溺死宫中!” 杨泌雪啧啧叹道:“真是没想到,陛下向来不过问后宫之事,今日若没有陛下出面,这相思殿的宫人们还会继续受欺压。” 张晚瑶故作一惊一乍的模样: “哎呀!那这么说,韵儿姑娘会不会也是得罪了余长使,才惨遭毒手。余长使,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话,竟让你这般动怒,甚至不惜取人性命?” 云裳听得又气又急,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澄清作证:“他们、他们根本就是血口喷人,我家长使的衣物从不让外人经手,怎么可能——” 晏修揉了揉眉心:“闭嘴。” 祝思嘉立即明白了眼前状况。 看来有人蓄意栽赃余欣,下了好长一步棋,甚至买通了她殿中这两名宫人,在这段时间不断散发她苛待宫人、杀心深重的谣言,就等着今日发酵。 而害她之人,自然就是害死韵儿姑娘的真凶。 余欣反倒冷静下来,不急不躁看向张晚瑶:“张充依是想知道他们怎么得罪我的?” 张晚瑶:“正是,万事必有因,妾身想知道这个因,也好看看韵儿姑娘这枚果……与余长使有没有干系。” 余欣拿出一枚玉坠:“此物乃是余家养子谢瑾年之物,妾身与谢瑾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入宫前早已私定终身。谁知天妒有情人,妾身亲眼目睹他身中数箭而亡,自此才封心入宫。” 这件事宫中谁人不知?只是余欣自己敢坦荡说出来,勇气可嘉,就不怕晏修为了君王颜面责罚于她? “今晨天未亮时,这满口谎话的贱奴未经同意,擅自闯入妾身的寝殿,说是要伺候妾身晨起。谁知她看到这枚玉坠,竟敢对妾身和陛下出言不敬,妾身气不过,这才给了她两耳光。”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从何处得知你在宫外还有父兄?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背后指使你之人,留你一条活路。否则,你说的那些话难保你父兄项上人头。” 小宫女一听到余欣拿她父兄说事,陷入惊恐,但……她咬咬牙,继续嘴硬道: “奴婢不敢在陛下面前撒谎。” 余欣笑着收好玉坠,跪到晏修身前: “这贱奴说,臣妾带着这玉坠进宫,分明是在替谢瑾年守活寡,公然给陛下戴绿帽子。陛下说说,臣妾该不该罚她?” 晏修冷眼瞰向小宫女和太监:“拖下去,若不肯招半个字,乱棍打死。” 小宫女嚎啕大哭:“陛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冤枉余长使了,还请陛下饶命——” 她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正殿之中。 晏修无意在此逗留,起身吩咐道:“余长使害人一事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严查。在段姑娘之死一事未水落石出之前,宫中不得再议。” “余长使身为后妃敢公然携带故人之物,禁足三月。” …… 当夜歇下时,祝思嘉问晏修:“玄之既然知道余长使是被冤枉的,为何还要罚她。” 晏修亲了她一口,问道:“朕罚了蝉蝉的朋友,蝉蝉不开心了?” 祝思嘉:“是有点,虽说陛下的颜面大过一切,臣妾也明白其中道理,可臣妾就是觉得这样的规矩是否太会不公?” 简单来说,宫中除太后外的所有女人,甚至是整个大秦的所有女人,只要晏修想,就都是他的所有物。 作为帝王的所有物,是不该掺杂任何外男色彩的。 余欣敢当众认下这件事,晏修也该当众罚她,否则无法服众。 她敢直问他这世间的不公,晏修更喜欢了。 晏修解释道:“朕是在保护她,她是帝师之女,可太傅也同属外戚一派。杀害段姑娘的真凶,是张晚瑶。” 第129章 祝思嘉:“你怎么会知道?” 从他郑重其事的表情来看,不像是开玩笑。 晏修:“还记得前段时间,你准许张晚瑶出宫一事吗?” 祝思嘉:“我笨,你不妨直接把话说明白。” 晏修笑着向她解释了来龙去脉。 自太后离京起,晏修就更加盯紧外戚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而张晚瑶忽然回张家探亲一事更是来得古怪,安插在相府的探子自然会格外留意些。 张晚瑶回相府是去搬救兵的。 她得知宫中正在大力整改湖泊水池一事,自己杀人抛尸的行径迟早会水落石出,太后对她弃之不顾,她实在无力解决此事,故而想到回相府求救这个法子。 张相得知她做的事怒不可遏,但时隔多日,此事已无力回天。 祖孙二人召集门客连夜商议对策,最终决意东窗事发之时找人背锅顶罪,这些事自然被其中一位“门客”秘密禀报给了晏修。 “所以他们选中的替死鬼是余欣?” 祝思嘉问道。 晏修摇头:“余欣只是明面上那只替死鬼,真正的替死鬼另有其人。” 张相为张晚瑶谋划了两个法子,其一,便是趁宫人还未更换至相思殿前的湖水时,买通相思殿中的宫女太监,广泛散播她气性太大不好招惹的谣言。 若是此计无法成功当众污蔑余欣,即便是激怒晏修,让他匆匆盖棺定论给余欣定罪也行,这样就能掉其他人身上的嫌疑。 可若是此计不通又该如何?譬如今日之状,张晚瑶恐怕死活也想不到,余欣居然敢不要命地说出和谢瑾年那些旧情,以换自己的清白。 故而张相又给孙女另备上一计,那便是买通方心月的父母,以加官进爵为饵相换,让他们亲自说服方心月替张晚瑶顶罪。 晏修:“蝉蝉可还记得谁的出身最低?” 祝思嘉:“自然是方顺常,她的父亲不过京中七品小官,可我记得她不是与张晚瑶交好?” 看来做张晚瑶的朋友十分危险。 而且,方心月愿意为张晚瑶顶罪吗?单说滥杀宫女这一件事已足以让她打入冷宫,敢得罪余欣,更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晏修:“交好之人不一定是挚友,就在今夜,方……方月的母亲已经借着探亲的由头入宫见她了,相信不出多时,方月就会站出来主动揽罪。” 他实在记不住这么多女人的名字。 祝思嘉:“所以陛下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暗中利用、操纵韵儿姑娘之死和余欣之困,再结合李大人死里逃生带回来的种种证据,准备对外戚下手?” 她看向晏修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质问。 看来,张氏一族掌控半个朝堂的时代,将彻底终结了。 晏修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 她在怨他知道真相后,没有第一时间为死去的韵儿讨回公道,没有替余欣解围;而是冷眼任由事态发展,他在幕后操纵着一切,操纵着每个人。 可他——与寻常男子不同啊。 倘若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时被感性操控,那他还能成为今时今日之晏修吗? 大秦的子民还会过上比别国百姓更为安逸富足的生活吗?大秦还会是万国来朝的承平盛世吗? 晏修神色不惊,捏着祝思嘉的下巴,毫不回避她的眼神:“蝉蝉,告诉我,去岁秋猎驯鹰大会上你是何种感受?” 祝思嘉仔细回忆去年的盛景,盛景之下是旁人无法看见的悲凉,她不知道晏修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件事,她如实答道: “我觉得那只鹰特别可怜,我在北地时也见过天上的雄鹰。玄之常常御驾亲征,或许也在荒郊旷野亦或是深山大泽见过,碧空如洗,鹰击长空、张翅高飞的场景,那样的壮景如何不叫人动容?” “雄鹰本该是天上霸主,却因为人的一己私欲远离故土,被运到了万里之外国度上的马球场,任由他人猴戏,失去了自由,我只觉得悲凉。” 晏修耐心地听,温柔地抚上她紧皱的眉头:“原来蝉蝉看到的是这样啊。” “那我告诉你,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可知于阗位于何处?” 祝思嘉脸红道:“我……我并不关心,我只知道于阗在西域,从西京去于阗,要漫过崇山峻岭、大漠孤烟,方能到达。” 晏修:“不错,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弹丸小国,夹杂在大秦、北凉和羌人之间苟延残息。每年上供给大秦的、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只有玉器。” “于阗之外更远的地方又是截然不同的国度,那些临海国度之富饶广阔、繁荣昌盛也不输于大秦。那些人生得红发碧眼,肤色灰白,高才博学,住着的地方不叫城池叫城邦。” “他们有大秦没有的东西,同样,他们更需要大秦有但他们没有的东西,譬如丝绸、瓷器、茶叶这些在大秦最司空见惯的,到了城邦会卖出天价卖给他们的贵族。” “而于阗是大秦与他们之间其中一条商路的必经之地,若每年向往来秦商、异商收取高额过路费,于阗人便可不劳而获,高枕无忧。” “可那条商路大秦和北凉并非没有能力拿下,谁能拿下那条商路,谁就能控制整个西域。于阗夹杂在几个兵强马壮的大国之间,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倘若他们不屈膝讨好北凉和大秦,一旦打起来,对于阗人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落到北凉人手中,他们的男人会沦为奴隶,老人和小孩会被屠戮殆尽,女人则沦为……总之,于阗人想提防北凉,只能讨好大秦。” “你只看得了鹰,兴许没注意到于阗使者在马场上奴颜婢膝、使尽浑身解数只为讨好我的模样;也不知道于阗人为了让我高兴,抓那只鹰时牺牲掉了多少勇士。” “更不知道为了让那只鹰对我俯首称臣,他们日日以龙涎香驯化那只鹰,只为让它闻到我身上的龙涎香时,能下意识地服软。” “百年之前,大秦与周齐尚呈三分天下的趋势,甚至稍弱一头;可百年之后的今天,我想拿下周齐二国不过囊中取物这么简单。” “倘若我是昏庸之君,在马球场上指望靠一只鹰能保住一国子民的,就成了大秦。” “蝉蝉,你我身居不同的位置,肩负不同的责任,所见所思亦有不同。世间万事都难两全,更没有黑白对错之分,你我可以各执己见,但不必对立,你别厌我。” 第130章 “原来,是我太愚昧无知,目光太狭隘。” 祝思嘉从未想过,昔日驯鹰一事的背后竟还藏着诸多博弈,晏修更是愿意不厌其烦,从头到尾向她阐述地这么清楚。 他见过的、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啊,祝思嘉由衷羡慕,哪怕她重新活过这一回,依旧没有办法站在他那样的高度去思考问题。 是她的眼界太小,只能决定她看到那些比之家国大义,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外戚一日不除,大秦就一日不得安宁。 祝思嘉听晏修提起过,张氏一族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多年。 北地百姓若无李卧云前去救济赈灾,落在外戚一党提拔的地方官员手中,更会民不聊生,恐怕半数都撑不过去年那个冬天。 而若想除去外戚,绝非一日之功,晏修只能静候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所以他等了这么多年,上提拔武将制衡外戚多年,下能广布眼线、四处搜寻罪证,能多一份将外戚打入死无葬身之地的力量,他都会紧紧抓到手里。 祝思嘉并无责怪晏修的意思,她知道身为帝王不能太过多情,可也不能太过无情、失了人性,同样会招致苍生浩劫。 她只是想在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世道,坚持那一点为数不多的公正原则。 可一切原则在帝王术面前都毫无作用。 她的坚守没有错,晏修的行事也没有错,错的是草芥人命、上不敬苍生鬼神下不仁民爱物的世家奸臣,错的是从不把宫女奴役的性命放在眼中的张晚瑶。 晏修没想到,他多说几句话就能让祝思嘉愁云惨淡。 夏日炎热,他怕祝思嘉嫌他太烫,又担心她会因这些事情伤神,便什么也不顾地抱着她: “你别多想,我从未觉得你愚昧无知,你想坚守的那些原则恰恰是我目前最无能为力的。论及风骨,蝉蝉才是这世间最难得的清风劲节之人,我自愧弗如。” “我向你保证,此事之后,我会做有史以来最闳识孤怀的皇帝,我们一起做流芳千古的圣君贤后。” 祝思嘉转过身面向他,笑得两眼弯弯:“时候不早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睡觉吧。” 然后小声道:“我可不是什么清风劲节之人,我锱铢必较、我有仇必报。” 外戚一倒,太后就会重新集结各路势力谋反,燕王府也会参与其中。 晏行耍小聪明故意躲过这一劫,但祝思仪的死期将至了。 祝思嘉眼里登时泛起了光。 晏修读不懂这光,只当她是心情转好,他捏了捏祝思嘉的脸: “好,我记住了,祝思嘉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晏玄之对天发誓,今日开始再也不惹祝思嘉生气了,否则日后当心被她报复。” 祝思嘉:“你真讨厌。” …… 次日,太极宫。 胡顺海给晏修端上一碗参汤,关照道:“陛下,您都接连批阅两个时辰的奏折了,歇歇吧。” 晏修无动于衷:“才两个时辰,无妨,参汤端下去,晚膳朕去长乐宫用。” 正殿外忽然传出小太监说话的声音。 “方顺常您先回去吧,陛下还在处理政事,没功夫见您呢。” 方顺常?哦,就是那个要替张晚瑶顶罪的。 晏修放下笔,示意胡顺海放人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张相让她的父母教了她什么顶罪的说辞。 方心月走进正殿,扑通一声在晏修桌前跪下:“陛下,求您救臣妾一命吧。” 晏修斜着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缓缓活动酸乏的手腕:“朕救你?” 莫非他算错了,她竟不是来太极宫负荆请罪的。 方心月缓缓抬起小脸,她流了一夜的泪,一双漂亮的眼睛哭肿成两颗核桃,怎一个凄然了得,晏修这下更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 “陛、陛下可否让宫人,回避一二。” 看到晏修这张脸,即使再如何俊朗好看,让方心月无比仰慕,可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和没有弧度的嘴角总让她心底犯怵。 正殿里的宫人迅速退下,只余胡顺海这一个心腹。 晏修抿了口茶,扬声问道:“方月,你有何话要说?” 胡顺海在一旁小声提醒:“陛下,方顺常叫方心月,您若是叫不对……下次还是继续叫她的位分封号吧。” 说得好像位分他也记得住一样。 被晏修这么一叫错名字,方心月更紧张了,跪下半日哭了半日,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晏修清了清嗓子:“朕时间有限,你若不说便打道回府,不要浪费朕的时间。” 方心月急忙哭道:“臣妾说、臣妾说。” 她老老实实将昨日方母进宫找她夜谈一事说了出来。 原来方心月家中还有个游手好闲的哥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加之方父官阶太低,多年都不曾升迁,导致他这个哥哥也没有门道能踏上仕途。 方家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一朝进宫得了盛宠,能助方家平步青云,可没想到方心月进宫这么久了还只是个小小的顺常。 眼看着方家即将破落,张相私下秘密带着大额钱财珠宝,会见了方心月的父母。 他承诺方家,只要说服方心月替张晚瑶顶罪,认下谋害段韵儿、栽赃嫁祸余欣一事,不仅方父能在晏修面前得到美言,升至正五品刑部郎中令,方心月的哥哥也能接任方父现在的从七品左补阙一位。 这对于方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只需要牺牲她这个女儿就好。 方母进宫劝了她一夜,方心月哭了一夜。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沦为父辈手中的棋子,不甘心做自己废物哥哥的垫脚石,更不甘心替张晚瑶顶罪。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不单是打入冷宫这么简单,晏修生平最厌恶别人算计他。 若是让他知道眼皮子底下居然生出了这么多事端,还敢算计他老师的女儿,治她个欺君之罪让她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思来想去,方心月决定赌一把,横竖都是一死,赌输了死远比带着骂名枉死痛快。 方母到底是她母亲,心疼她这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自然是不忍心见她去赴死的。 方心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方母回家说服方父,将此事秘密检举给晏修,将方父手中外戚一党的罪证和赃物上呈给晏修,以明哲保身。 而她自己则直接跑到太极宫,揭露张晚瑶这个杀人真凶。 第131章 方心月顶不顶罪并不重要,晏修已手握张家草芥人命的证据。 可若是方家倒戈,当众揭露张氏的罪行,意义就非同一般。 看来她才是方家最聪慧狠辣之人,生死关头居然能思考出如此自保的方法,甚至不惜产生让父亲背弃旧主的想法,拼死一搏。 方心月伏身跪着,只微微抬起眼眸观察晏修。 她读不懂晏修脸上的情绪,不知他是在考虑让她生亦或是让她死,印象里远远见到他的那寥寥几面,他都姿貌端华,神圣矜贵,不可亲近。 这样于她而言生死攸关的关头,晏修竟还颇为闲适地倒了一盏茶,不疾不徐饮下道: “朕会命人将你父亲请进宫,你的生死成败,皆由他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决定,你当真不悔?” 方心月咬咬牙,磕头谢恩:“臣妾不悔。” 她再笨也明白,晏修要把父亲拉拢进新党阵营以指控旧党,这条活路她终于走成功了。 …… 方心月出太极宫一到时辰,方宅就有宫人造访。 方母今晨回家将方心月的意向告知于方奇时,还换来他一阵辱骂。 在他眼中,外戚还能再风光几年,晏修现在的重心在于吞并周齐二国,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对旧党下手? 等他和儿子爬上位风光几年再倒戈不迟,何必现在就急于得罪张相? 故而他还是固执己见,执意要送方心月送死,以谋得他和儿子的大好前程。 可宫中来人请他去太极宫与晏修一见时,方奇吓得汗毛直竖,方心月竟当真有胆量先去晏修那里告了状! 当真是孽女! 如今就由不得他选择了。 若晏修能一举打击外戚,他自会顺利从泥沼抽身,从此跻身新党阵营;若晏修没有拔掉张家,势必会激怒张相,进而第一个拿他开刀报复。 思来想去,方奇拿上一个几寸大小的匣子,随着太监一齐进宫。 方奇还是第一次进太极宫正殿,刚迈过门槛,见到同现身于正殿中一袭雪衣的李卧云时,更是骇目惊心。 张相不是说李卧云已经遇难死了吗?就连鸿胪寺卿这一职位也被晏修找人填补上了。 可李卧云现在居然好端端地出现在太极宫。 若是说出门前方奇还在忐忑今后的命运,在见到李卧云时,他明白了一切。 看来这位陛下的手段远被张相低估了。 方奇此刻无比庆幸方心月的大胆举动,她赌赢了,不仅仅是为她自己,更是为了方家上下的人头。 他当真得了个好女儿! 李卧云浅浅扬着嘴角,优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方大人,许久不见。” 方奇连忙行礼回道:“下官失礼,竟让李大人先向下官行礼,还请李大人恕罪。” 李卧云:“李某现在不过一届庶民,鸿胪寺卿已是前尘往事,方大人不必紧张。” 更让方奇吃惊的,是随后赶到殿中的湘王晏为。 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湘王这种混世魔王来太极宫作甚? 晏为草草免了方奇的礼,一屁股坐到李卧云对面的椅子上,翘着腿,随手从袖中甩出一本账簿放到桌面槽道: “也不知道这群护龙卫是不是顿顿都吃金银玉石,这个月厌雪楼的开销比上月还多了一倍!” 厌雪楼?莫非湘王就是大名鼎鼎的厌雪楼楼主? 今日所见已彻底颠覆了方奇的认知。 方奇震惊之余,晏修步履如飞走进正殿,众人起身行礼,他冷声道:“诸位爱卿免礼。” “朕相信今夜叫你们前来太极宫一聚,你们也明白朕所谋为何。” 李卧云开门见山,看向方奇: “明日,方顺常会在后宫众人去长乐宫请早安时,指控张充依杀人一事;而后日早朝,则需要方大人出面作证张相向您行贿买命一事。” 方奇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应该的,应该的。” …… 出了太极宫,方奇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甚至亢奋得满面红光。 他不必再看张相的脸色行事,更不必和别人去分那些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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