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敢违抗圣旨?你练武多久了” 祝元存:“姐姐你还不知道吗,陛下准备让我和嘉义伯兵分两路进攻周齐二国,三月就出发,我怎么闲得下来?” 他老老实实将祝思嘉生辰那日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祝思嘉听得眼眶发酸,她破涕为笑,摸了摸祝元存瘦回去的脸颊:“傻弟弟,我被禁足才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呢。但你有这份心,姐姐真的很开心,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十六岁……” 姐弟二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一听说祝元存要外出打仗,朱雅也跟着焦急起来:“伯爷行军作战,有几处地方奴婢想给您交代清楚。” 正巧此时,擂台上的兵戈相交的声音停下,朱雅顾不了那么多,将任淮也一并叫了过来。 这是有事要上奏? 晏修跟了上去,竖耳旁听。 朱雅郑重交代:“第一,两位伯爷万万不能直接饮用野外的生水,还要告知军营内众人、立下军规,必须煮沸了放凉才能喝。” 任淮和祝元存都不解道:“为什么?” 朱雅极尽可能向在场古代人解释野外水源有多脏。 晏修笑道:“看来是朕运气好,朕从前没少喝过生水。” 朱雅又强调第二点:“第二,奴婢有套有效保存干粮的法子,可以传授军中。” “第三……这第三点,算了,奴婢先不说了。” 晏修追问她:“为何不说?” 朱雅低头:“奴婢是戴罪之身,无法出宫。所以奴婢想做的东西,兴许无法完成,还请陛下恕罪。” 祝思嘉听得脸色煞白,她这是要向晏修再换取一个自由进出皇宫的机会? 她们二人刚被解除禁足不久,朱雅就敢如此大胆,万一惹得晏修不舒服,恐怕又会接着被禁足。 想到此处,祝思嘉扯了扯朱雅的衣袖,直接跪在湿漉漉草地上认错:“臣妾治下不严,宫女朱雅大放厥词,还请陛下恕罪。” 晏修弯下腰,一把将她拉起:“别动不动就跪。” 他问朱雅:“你想做之事是为何事?” 朱雅:“奴婢的家乡有一种名为火药的武器,上可摧毁坚如铁壁的城池,下可令敌军血肉横飞、身首异处。若是陛下觉得此物太过残忍,奴婢可以不做。” 残忍? 晏修大喜:“当真如你所言?” 朱雅:“奴婢可以先做些让陛下亲眼看看。” 晏修直接将先前那枚令牌塞进她手里:“做好了,朕自然有赏。时间不早了,武兴伯嘉义伯,你们带朱姑娘去军营走一趟,让她大展身手。” “祝婕妤,陪朕回太极宫。” 朱雅居然这么轻松,就拿回了自由进出皇宫的特权?看她如释重负的神情,想必也是临时起意,以此为搏,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 晏修当着众人的面,与祝思嘉十指相扣,几乎是领着她走回太极宫。 一路上,见到二人的宫人接连回避,待他们走远,宫人们才开始小声扎堆议论:“这祝婕妤复宠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嘘,小点声,她何时失宠过?” 临近太极宫,祝思嘉经历一番博弈后终于顿下脚步,主动拉住晏修。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儿,想说出口的话全部堵在喉头,晏修不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耐心等她。 “陛下,臣妾不该惹陛下生气,臣妾不该事事逃避,更不该——” “我原谅你了。” 第101章 原以为和好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 祝思嘉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太极宫侍寝。 许久没碰她,晏修要得有点狠,祝思嘉一个不留意,指甲就在他肩背上抓出道道血痕,原以为他吃痛就会收着些力,可身上的疼痛刺激让晏修愈发疯狂。 这样的激烈,祝思嘉勉强受得住。 等到晏修叫水时,她数着他身上一条一条的痕迹,又惊又忧:“臣妾忘了修剪指甲,将陛下伤成这样,臣妾给您上药。” 说着,就要拖着酸乏的身子下床找药。 晏修一把将她拉回被窝,轻吻她的手背:“朕很喜欢。” 仿佛她抓得越多、越用力,就越能抓破隔在二人之间那些无法道破的屏障一样。 “西京快要变天了。”晏修紧贴着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她的耳垂,“上元夜是朕不好,情急之下才当众凶你,蝉蝉,朕更担心你不肯原谅朕。” “朕知道你待在宫里并不快活,朕自己都坐不住,又怎能以陈规束缚于你?等这段时间过去,西京太平了,除却各类宴席外,朕会给你每月两次亲自出宫的机会。” 祝思嘉的双眼瞬间瞪大得亮亮的。 大秦民风开放,嫁人成婚的女子,想随意外出是最正常不过之事;身为妇人每月外出两次,在外人眼中,可不是什么要向夫君感恩戴德的大恩情。 可这种事放在宫里,意义便不一样了,古往今来,可没有哪个后妃能拥有这样的自由。 祝思嘉按捺住能出宫的激动心情,转过脸看晏修:“陛下所言的变天,是指嘉义伯和元存外出征战一事吗?” 入宫这么久,祝思嘉不难发现,晏修可不会轻易将政事方面的消息透露给后宫女人,防的就是后宫干政。 也因此,她时常苦恼于无法根据朝堂形势,来及时筹谋复仇规划。 晏修今日愿意告诉她西京变天这一消息,已经算是破例了。 “攻打周齐二国之事,是永安和琅琊要变天了,无关西京。” 晏修不能将机密之事告知祝思嘉,他半开玩笑道:“朕年少时去过一次琅琊,齐国都城比西京还要大上两倍。若是一切顺利,明年这个时候,你我二人可在琅琊街道上携手漫步。” 岂止是一切顺利?要知道,上辈子的晏修之所以被称为秦国最伟大的君主,便是因为他三十四岁时就一统天下。 这辈子的进程居然加快了这么多,晏修才二十三岁呢。 祝思嘉微笑道:“那臣妾就先祝陛下得偿所愿。” 晏修的嘴太严,她根本套不出任何有用的话。 罢了,有些事情不如靠自己推理。 回到长乐宫,祝思嘉取来纸和笔,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 她现在纸上写下“北凉”二字,这是今生一切变数的根源。 祝思嘉又写下“暴雪”二字,这是第二个变数。 要如何从这两个变数推断朝堂局势呢?说不急是假的,祝思嘉进宫半年多,除了三位至亲皆有封赏加身外,其余所作所为,皆未对燕王府和晏行造成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她大仇得报的时间被拖得越久,在宫里待着的时间就会越久。 十年?二十年?她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此处,况且晏修是她最大的靠山,倘若这座靠山轰然倒塌—— 毕竟晏修只活到了三十六岁。 在他剩余的执政时间里,她必须要借他的手扳倒燕王府和晏行。 祝思嘉在北凉二字后方添上了内乱二字,北凉内乱,大秦无需与之交战,大可等到阿勒宏和那木纳什两败俱伤再坐享其成。 她都能想到的东西,晏修又怎会想不到? 因此,她又补上了“迫娶”二字,此乃前世晏修将祝思仪立为皇后最直接的原因。 不单单是因为晏行娶了自己,祝思仪不可能再嫁进逸王府为妾,只能与晏修凑成一对儿。 更重要的,是北凉之战,晏修需要北地二十万骁勇善战、对北凉人最为熟悉的燕军。 娶祝思仪,倒不如说是娶了一块虎符进宫。 今生她将逸王妃的位置原封不动地还给祝思仪,临死前,她就安心坐着吧。 想到此处,祝思嘉在暴雪二字后面添了“雪中送炭”四个字,雪中送炭的可不止她一人,还有恢复前世记忆的晏行。 此时此刻她顾不上考虑晏行的危险性,两人并非常常见面,有晏修在,他的手伸不进皇宫,她还暂时安全,只需要对他多加防备即可。 这场雪灾被大秦轻松扛过,周齐二国就没这么幸运了,尤其是国力并不输大秦的齐国。 齐国上下,粮草主要依赖于土地肥沃的北方,不像大秦依赖于楚地洞庭和江东一带,这场雪灾对齐国的影响最大。 祝思嘉在雪中送炭后面直接加了“周齐灭国西京变天”八个字,上辈子,对应这段时间的事情便是筹备北凉之战。 西京变天……西京变天……祝思嘉想破头皮都没想明白,西京变天,究竟是因何变天? 她有些浮躁地继续在纸上写下对前世所知的一切。 北凉之战结束后两年,大秦方定,轮到张氏一族被清算;外戚一派元气大伤,独燕王府还因皇后的缘故继续挺立在朝堂。 张氏被清算不久后又两年,太后被送至东都,颐养天年;与此同时,燕王府和逸王府都受到影响,就此沉寂。 若单单因为张相的缘故,张太后才被晏修送去东都,那为何不在张氏倒下时就直接送过去,非要再等两年? 而此事又与燕王、晏行何干,莫非是一个能将这三分势力都串联起来的人? 这个人究竟是谁?会做出何种事情触怒晏修,甚至让他背负不孝之名?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西京变天,与北凉内战逃脱不了干系。 晏修不用分神去应付北凉,便可以先整治朝堂,对内下手。 对内…… 祝思嘉豁然开朗,将纸张扔进炭盆里,亲眼看着它被一点一点烧成灰烬,这才安心。 张氏一族要被晏修提前清算了,推理了这么久,她终于想明白晏修所瞒之事。 怪不得她在上元夜失踪,会让晏修勃然大怒,若是她落在外戚党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张氏倒则太后倒,宫中也该变天了。 第102章 朱雅有要事在身时,忙碌起来连半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她和祝思嘉被关在长乐宫里一个月,身边忽然没了她的陪伴,长乐宫少了不少欢声笑语,祝思嘉一下子还不习惯。 也不知她向晏修许诺的东西是什么,竟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二月尾声,朱雅终于回长乐宫。 她意兴盎然着祝思嘉:“奴婢制作的火药,今日会在西郊空地先行试验,陛下特意让奴婢回来叫您一同前去观看。” 祝思嘉:“西郊空地?意思是咱们得出宫?” 朱雅:“是啊,总不能在西京城里试吧?” 祝思嘉不禁好奇,现在是特殊时期,晏修一面儿担忧她的安危不让她外出,一面儿又想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带上她。 朱雅解释道:“婕妤无需顾虑,这次半朝文武都会去西郊,而且咱们速去速回,不会耽误什么的。” 出了宫门,祝思嘉果真看到无数的官员马车集结在宫外,都在等候晏修现身再出发。 祝思嘉替朱雅担心:“这么大的阵仗,你紧张么?” 晏修这是摆明了要让所有人都看得,他获得了什么无价之宝,好让蠢蠢欲动、各怀鬼胎的朝臣都收收心。 朱雅:“奴婢才不紧张呢,奴婢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等了一会儿,晏修的马车现身宫门,众臣纷纷下跪行礼,晏修半掀开车窗,瞥向祝思嘉,示意她上去与他同乘。 祝思嘉福了福身,登上马车。 她没忍住,好奇问晏修:“陛下今日为何要臣妾陪同?” 晏修落下一子,漫不经心道:“西郊景色尚佳,带蝉蝉来解闷。” 解闷是假,此等重要时刻带她同做见证是真。 顺便再探探西京哪块地适合踏青,清明将至,届时再带她外出一趟。 西郊虽远,但晏修的马车可不无聊,他在马车里耐心指导祝思嘉下棋,感觉还没过多久就抵达西郊。 西郊有块被群山包围的平地,而山上自有可观景之处,登上矮矮的观景台,平地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平地上竖立着无数坚硬巨石,据朱雅向众人介绍,那些石头皆是模拟敌军将士。 朱雅和祝元存等人将平地布置妥当后,连忙骑马跑上观景台,气喘吁吁向晏修禀报道:“启禀陛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可以吩咐嘉义伯点火了。” 晏修看向任淮:“嘉义伯,让朕看看你的箭法。” 任淮手执银弓上前,站在人群最前方,意气风发,他谦逊道:“微臣的箭法与陛下相比不过是班门弄斧。” 可仍是抑不住眼中的自信。 说着,他在点燃涂满火油的箭头,对准空地,而被搬上观景台的那台掷车也蓄势待发,准备将朱雅制作的炸药对准空地方向投掷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雅提醒道:“还请陛下与诸位大人捂紧耳朵。” 除了不分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女人的官员,其他人都纷纷照做。 炸药包被投石车投到半空,即将落地之时,一箭划破长空,直直朝那炸药包射去。 “嘣——”的一声巨响,刺痛双耳。 紧接着,空地上便是一阵山崩石碎之势,巨石四处爆裂,四处飞溅,激起阵阵白烟粉尘,巨响变地更为震耳欲聋,粉尘甚至扬到了观景台。 晏修急忙伸手捂住祝思嘉的口鼻,生怕她吸进去。 咳嗽声在四周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响起,待到粉尘彻底散开,视野再度开阔后,只见空地上的巨石戒备炸成巴掌大小的碎片,而平地中央更是被炸开一个数尺深的大洞。 众人无不为这景象大感震惊。 晏修调侃任淮道:“嘉义伯的箭法更胜朕一筹。” 点了火油的箭,射速和力度都要反复训练的。 任淮得意忘形,一时大意道:“陛下有所不知,火箭可是微臣的拿手绝招,微臣最——” 他及时打住,差点把祝思嘉让他放火一事说漏嘴。 晏修:“最什么?” 任淮咽了咽口水:“微臣最喜欢练习箭术,平日里都是受了大哥的熏陶!” 任河满头雾水,他何时以箭法见长了? 方才那些忘了捂住耳朵的大臣,此刻也顾不得眼花耳鸣,纷纷上前祝贺晏修:“恭祝陛下得此神器!” 若此次东征西讨能有此种神器相助,天下一统便是大势所趋。 晏修看得极为满意,当场吩咐朱雅大兴人手制作炸药,以助祝元存和任淮外出作战。 朱雅却跪地回绝:“启禀陛下,今日您所见,便是奴婢日夜赶工所制作的全部。奴婢的改良火药与寻常炼丹炉中的不同,不仅制法复杂,原料也难寻,只怕赶不上两位伯爷出征了。” 现在一时间无法用,不代表将来就无法用。 晏修闻言皱眉,看向任淮和祝元存二人:“若无此物相助,你二人可否有信心拿下周齐二国?” 祝元存和任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答道:“微臣定会让秦军铁骑踏平周齐国都。” …… 回京路上,晏修特意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本以为晏修的马车会直接驶回皇宫,没想到他竟将马车一拐,拐进了西市停在百味斋前。 祝思嘉望着窗外百味斋的牌匾,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晏修却慢条斯理拉着她走下马车:“蝉蝉开的店,不许朕光顾?” 祝思嘉磕磕巴巴道:“您、您都知道了?” 没想到他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说明是他在有意纵容。 晏修:“蝉蝉嫌朕给的钱少,自己赚些外快,有何不可?普天之下就没有朕不知道的东西,咱们先进去用过午膳,再回宫吧。” 祝思嘉红了脸:“臣妾、咳,我绝无此心,还请夫君明鉴。” 她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今日她摘了面纱,想必百味斋的人都认不出她这个大当家,就连白掌柜上前时都没将她认出来。 幸好,幸好没有暴露。 刚踏进百味斋,晏修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护龙卫,碎玉。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难道——又是老七,这个老七一天到晚在打什么主意? 而碎玉见到他,脸色一僵,维持镇定将菜单呈到二人面前:“客官,这是本店的菜单,朱砂色的是本店招牌菜。” 晏修脸色不善,冷冷盯着碎玉:“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部上上来。” 第103章 祝思嘉并未发现晏修与碎玉之间的反常。 毕竟在外人面前,晏修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清冷皎洁,他是姑苏的月、西京的雪和北地的风。 倒是裴醉玉让她很惊喜,惹得祝思嘉多打量了他几眼。 多日不见,他早就不再是最初见时的卑微如尘。 祝思嘉给他的银子在他身上奏了效,他换了件得体的雅青色玉绸春衫,提笔记菜名时,露出皓白一截腕子,隐隐可见凸起的青筋。 只是晏修并非常人,裴醉玉在他面前时气势不自觉矮了他一头。 这胆识还得再练练,祝思嘉心想。 碎玉下去后,晏修索性枕在祝思嘉大腿上,祝思嘉知道他想要她动手按摩了,满眼纵容甚至带着宠溺,伸手替晏修按揉脑袋上各处穴位。 她这样的眼神,晏修很是受用。 晏修一边享受着美人似山涧幽兰的清香,一边故意阴阳怪气感叹道: “看来为夫形貌可恨、蓬头厉齿、年老色衰、早生华发,入不了夫人的眼,竟让夫人盯着别的小白脸看了这么久。” 祝思嘉可不敢当他的面儿,对其他男人生出不堪的想法。她急于辩驳,手中力道就重了些,恳切的语气乍一听也似在嗔怪他: “我没有!这大秦——大秦第一美男子,都是我的夫君,我敢有何不满?” 她那只是单纯赞赏的目光。 正在此时,碎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晏修起了挑逗祝思嘉的心思,他故意沉声问道:“是为夫好看,还是方才那名小厮好看?” 门外的碎玉听到这问题居然莫名紧张。 祝思嘉不假思索:“夫君好看。” 其实都好看,只是各有各的好看。 晏修不依不饶:“你方才说我是大秦第一美男,可公认的大秦第一美男是当今天子,敢问夫人,我与陛下孰美?” 祝思嘉深吸一口气。 别看晏修年纪轻轻就修得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气性,可某些时候,他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 “夫君万万不可拿陛下玩笑,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祝思嘉挤了个礼貌的微笑。 晏修不满意她的回答,依旧不罢休:“陛下宽宏大量,不会与我等平民百姓计较这些。夫人,我与陛下孰美?” 祝思嘉干脆笑眯眯赌气道:“那当然是陛下,我曾远远儿地见过陛下一眼,惊鸿一瞥令我昼夜难忘。夫君若是再继续问下去,休怪我与你和离,进宫与陛下相好了啊。” 晏修直接爬起来:“你!” 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 祝思嘉这张嘴真是叫他越发喜欢了。 想着,他就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 在百味斋用完午膳,临走前,晏修又重重地扫了碎玉一眼。 该怎么回去和晏为复命,碎玉应该心知肚明。 回宫路上,马车被逸王府的一队家仆拦在半路,约摸有二十多人,依次从西市上抬着各类器具、箱子和栽了奇花异草的盆栽走回逸王府。 因此他们暂时占了回宫必经的岔路过道。 “这逸王府的排场真够大呀,早在一月前就张罗着布置王府了,没想到现在还没布置完。” “看看人家这迎娶王妃的诚意,听说祝大小姐喜欢花,逸王爷命人搜寻了四海之内各类名花,府中都请了三十多名花匠候着呢。” “原以为祝大小姐是要进宫做皇后娘娘的,现在看来,这皇后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啧啧啧,若是祝二小姐嫁进逸王府,不知会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围观人群中有人提及祝思嘉,晏修赶紧合上了车窗。 生怕她听了不开心。 可祝思嘉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脑袋枕到他肩上,困了。 晏修能令天下人对几人之间的关系闭口不谈,可就算他堵得了朝堂世家的嘴,堵得了西京百姓的嘴,也堵不完大秦泱泱民众的嘴。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议,这样的争议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直接无视就好。 只是她担心,晏修会不会又起了杀心? 祝思嘉睁眼揣摩他的神情。 晏修却同样不以为然,反问她:“逸王与去岁赈灾之事立下大功,眼下他与祝思仪大婚在即,我虽让他入刑部就职,但朝堂之上仍旧有人对此不满。” “我想在他们二人大婚当天,立祝思仪为郡主,让她以郡主之身出嫁到逸王府,以堵悠悠之口,蝉蝉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在意她生不生气?他有什么想法尽管做就是。 她就算再恨祝思仪,也不可花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与她争斗。 不把她背后的势力斗垮,除非祝思仪被贬为庶人流放千里,否则祝思嘉也无法近她的身。 祝思嘉完全能理解此事,晏行不可能再进一步得到晏修的重用,但他的名声和威望早就在去年冬天攒了个满。 若是再不多给逸王府一点甜头,恐会引得百姓揶揄晏修心地狭窄。 故而这赏赐落在准王妃祝思仪头上,合情合理,给足了双方的面子。 祝思嘉如实将心中想法告知晏修。 晏修夸赞她聪慧,又好奇问她:“你……曾经是否怀疑过,我与你长姐的关系?” 西京城最不缺胡说八道的人,就连传进他耳朵里的,都有十几个不同版本。 什么他与祝思仪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他迟迟不娶祝思仪,是因为要保护祝思仪;甚至连娶祝思嘉,也是娶进宫替祝思仪挡灾的说法都有。 祝思嘉否定道:“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无礼且无理的想法,玄之夙兴夜寐、不近女色,皆是为大秦而劳。即使你与长姐有表亲情分在,可我就算是吃味,也不该把玄之想成那种人。” 这番话让晏修差点无地自容。 她的坦荡和率真,衬得他那些忽明忽灭的疑心,仿佛就是个笑话。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对祝思嘉生出任何异心,上天让他遇到祝思嘉的时间太晚,他要和祝思嘉和和气气度过余生每一天。 逸王府内。 十一有条有理地指挥下人将盆景搬进花园,晏行从刑部回府,第一时间便是往花园走。 “王爷,小的记得祝大小姐最是喜欢梅花啊,怎么园中全是牡丹?” 晏行松开手中牡丹幼苗:“她喜不喜欢不重要。” 第104章 三月初七,忽冷忽热的天儿,把祝思嘉折腾出了一场风寒。 她接连喝了几日的药,今日才勉强打得起精神。 祝元存和任淮也在今日正式启程出征,她挣扎着从长乐宫走了出来,老老实实系好面纱,亲自前去送行。 到太极宫门口时亦巧遇晏修,晏修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虽然顾及她的身子,却没阻拦,只是把她往殿内一拉,给她又套了件披风,这才满意。 晏修和祝思嘉亲自将二人送至皇城门口,还赐给他们一人一件号称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祝元存那件软甲上,多了个绣得歪歪扭扭的“存”字。 倒不是因为二人体格相当,所以刻意要和任淮那件区分开,而是因为那字是祝思嘉亲手绣上去的。 祝思嘉哭得怎一个玉惨花愁了得,她亲手替祝元存系上软甲,一遍又一遍叮嘱他好生照顾自己,叮嘱他早日归家。 祝元存看着这么丑的字,苦笑不得,祝思嘉不擅女红,能绣成这样已经算是下了大功夫。 可他不知道,这个丑得甚至有些滑稽的字,是自己的姐姐受着风寒的磋磨,一针一针绣了又拆、拆了又绣给他绣上去的。 见祝思嘉哭,任淮心中也不好受,无关其他,他只是见不得姑娘家落泪,更何况是曾对他有恩的祝婕妤? 就算他不认识祝婕妤,可见到此等美人垂泪,他也不忍。 他便捏着祝元存软甲上绣了字那一角,问道:“既然是刀枪不入,为何祝婕妤能用针在这上面绣字?” 晏修:“……” 祝元存:“……” 任淮:“末将失言!末将只是嫉妒,武兴伯有个会绣字的姐姐,末将却只有个爱出洋相的哥哥……” 任河也来给他送行,自己小弟肚子里那几斤几两,他这个当大哥的还能不清楚? 他敲了敲任淮的脑袋:“看热闹不嫌事大,等你把秦军军旗插到永安城皇宫,我给你绣一百个淮字行不行?” 祝思嘉听了兄弟二人对话,成功破涕为笑:“只顾着叮嘱我弟弟,忘了叮嘱嘉义伯。周国比大秦还冷上数倍,且时疫多发,嘉义伯千万要当心。” 她抬眼,瞄了眼任淮的手,似在确认他手上的伤好全了没。 任淮大大方方向她摊开掌心,除了手心有道疤外,并无异样。 直到他们看不见出征队列的尾巴,晏修才带祝思嘉回去。 两个人坐进马车,受风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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