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穿成炮灰渣A后…诶? ABO > 第5章

第5章

元存,你老实告诉我,为何要在这下雨天傻乎乎地淋雨呢?” 其中缘由她自己也能猜到十之八九,可她还是想听祝元存亲口说出。 祝元存始终不敢抬眼,他小声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马球……可是父亲从不让我做这些,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们。” 大秦谁人不知燕王是靠军功起家上位,哪怕文帝时期重文轻武,燕王也能凭借替大秦打下半壁江山的卓越战绩,封为大秦史上第一位异姓王。 巅峰期一度功高盖主,封无可封。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和帝时期,为刚出生的祝思嘉求得与晏行的婚事,换作常人想将庶女嫁入皇室为正妃,多少是要费些心思。 而到晏修这一朝,朝堂局面已呈两极分化之势,文臣集团几乎出自外戚一系,以燕王为首的武将也与外戚党交好。 这怎能不让晏修忌惮? 晏修今年二十二岁,却已在位十一年之久,在这十一年里,他并未如愿变成外戚党手中的傀儡,反而靠自己的各种雷霆手段与外戚抗衡多年。 谁都看得出来当今陛下是个野心勃勃的主,行事方式又极其残暴狠辣,重酷吏、连坐制、诛九族、各类极刑早已是家常便饭。 敢与他对着干,先掂量掂量自己全家老小的脑袋够不够他砍。 燕王膝下只有两名儿子,皆是妾室所出,他最疼爱的便是虞氏所生的祝元存。 他舍不得让祝元存继续从武,步自己的后尘。自古以来武将都讲究一个功成身退,所以这些年他都对祝元存的学业严加管束,不让他习武。 若是祝元存接手燕王麾下二十万大军,届时整个燕王府将迎来灭顶之灾。 不出意外,燕王会为祝元存请封世子爷作为他的及冠礼。 造化弄人,谁有能想到上辈子祝元存在燕王的强硬要求下弃武从文,他心眼少,还没当上新任燕王,就被文臣迫害流放岭南。 祝思嘉好歹在燕王府住了几年,祝元存是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 这小子总能钻到空子偷偷拜师习武,即使被燕王发现动用家法也屡教不改。 弟弟这辈子绝不能走上前世老路,他的资质去研习书本,可比不过那些书香世家出来的公子哥。 若是…… 祝思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掏出手帕替祝元存擦去面上的雨水,柔声嘱咐他:“可是你想打马球,光在这儿站着看是不够的,你得学呀。” 祝元存噘嘴反驳道:“姐姐怎知我会不会打马球?整个西京城都没有打得过我的!” 他说这句话的嗓门有些大,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祝元存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懊恼道:“唉!希望他们都识相些,这件事别传到父亲耳朵里。” 祝思嘉问他:“你就真的甘心在这里淋雨看着他们?” 祝元存眼睛都亮起来了:“姐姐的意思是可以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也对!若是得陛下首肯,父亲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笑着看我打!” “看在我们姐弟一场的份上,看着陛下是我姐夫的份上,姐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嘛!” 说罢,他扯着祝思嘉的衣袖像条小狗儿一样撒娇,就差在地上打滚,祝思嘉的随行侍从都捂着嘴憋住笑声。 祝思嘉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啦,你是我的弟弟,这点小要求算什么?” 与此同时。 晏修站在高台上背手看着雨幕中的姐弟二人,脸上挂着不自觉的笑。 晏为向他请安才将他的思绪从祝思嘉处拉回来。 “皇兄,你这回是真的栽了。”晏为好意提醒他,“从前没见你脸上露出过这种笑。” 毕竟他从前笑起来的时候,不是诛人九族就是抄家流放。 晏修斜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晏为一本正经道:“男欢女爱浅尝辄止即可,毕竟,她是燕王府出身。” 晏修垂睫浅思:“她不过是个小庶女,朕也并非昏君。怎么,湘王是在质疑朕的定力?” 他肉眼可见地烦躁,换作常人早就退避三舍,晏为却毫不犹豫将他所查之事和祝思嘉救下朱雅一事告诉了晏修。 祝思嘉在燕王府的遭遇被晏为查了个一清二楚。 晏修本以为她只是不被待见,没想到居然不被待见到这种程度。 而她贸然救人一事…… 晏修抬眉:“她心思单纯善良,救人亦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质疑。” 晏为却郑重其事:“可那紫发女子实在来历古怪,臣已将她安置在京内,若是要取她性命,全凭皇兄的旨意。” 从前他们不是没见过和她一样衣着怪异的女子,那女子是凭空出现在皇宫内,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亲近晏修,每天神神叨叨地说自己可以助力晏修改变这个时代。 那个愚蠢的“你身居高位会不会寂寞可怜”的问题,也是从她口中问出来的。 她最后的下场便是被晏修赐毒酒一杯。 晏为继续道:“祝美人的眼神,臣觉得奇怪。臣也算大秦第一风流,见过形形色色的豆蔻少女,可唯独她的眼神,臣总觉得空洞又疲惫,不像她这个年纪所有。” “总之,皇兄还是提防为上。” 晏修没好气冷笑道:“老七,你的疑心病是不是比朕还重了?一个被以克父的名义送去苦寒之地长大的人,心神怎会与京中贵女一样?” “那名紫发女子暂且留着她性命,回京再议。” 若现在便能杀了,等祝思嘉回京得知此事,她恐会问心有愧。 晏为知道他今日已频频越界,但晏修生性多疑,他表现得再怎么生气和无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便见好就收道: “是臣弟多虑了。” 晏修不看他:“滚。” 晏为:“臣弟最会滚了,这就滚。” 第18章 在祝元存殷切护送的目光里,祝思嘉走回晏修身旁,当真在他面前替祝元存美言了几句。 晏修强行压下方才的怒火,看向远处的祝元存淡笑道:“哦?朕这小舅子居然还会打马球,不是听燕王说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祝思嘉一怔,随后勾着他的长袖轻晃:“陛下说笑了,这个年龄的公子哥哪儿有生性不好动的?更何况大秦崇尚武德,若是连上马提枪都不会,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晏修面色平静:“准了。” 方才还好好的人,怎么脸上现在忽然阴云密布? 晏修的神态看不出任何异常,但祝思嘉依旧能从他淬了冰的深眸中揣想君心。 他现在绝对不高兴。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脾性总是阴晴不定,祝思嘉不敢多言,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奉。 回到帐中,帐外秋雨还未停,晏修坐在桌案前翻阅古籍。 祝思嘉在他身后的长桌旁咬了咬牙,往杯中多放了几搓茶叶,泡成一大杯浓茶饮下。 …… 马球场上,祝元存如愿以偿加入到大秦马球队,由于主力人员已经全部确定完毕,他只捞着了候补的候补这一位。 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让他开心好一阵了。 任河拍了拍祝元存的肩:“祝大公子,虽说你是祝美人的亲弟弟、燕王府嫡长公子,可马球场上认的从不是身份,你莫怪本将精益求精。” 祝元存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道:“任将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任河这才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 毕竟这次参与马球赛的可都是陛下这边的人,祝元存身份尴尬不说,就怕这大少爷是一时兴起不懂规矩,坏了其他人的心情。 临近午膳时间,雨停了,任河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带少年们稍作歇息。 晏行领着十一为首的一群小厮,提着一个又一个食盒来到马球场:“这段时间任将军与诸位日夜操劳尽瘁事国,这些是本王的心意,还望你们收下。” 这些日子王公大臣们都变着法子,轮流送来各种珍馐美食加以问候,任河一群人也没与他客气,爽快地接下逸王府的食盒。 任淮分到手里的是一份秘制炙烤鹿肉加辣卤饭,他心花怒放坐到祝元存旁边的位置: “别的不说,这逸王府的手艺还真不错啊!竟能把肉做出不同的风味!这段时间在外游猎,天天吃肉吃得我都快吐了。” 祝元存却不买晏行的账,他板着脸起身向任河请示:“任将军,我想自己去练一会儿,就不用午膳了。” 十一急忙叫住了他:“诶诶——祝大公子怎么也在这儿?你不用膳了吗?” 晏行听到十一的话,转过身,这才在人堆里发现换了身劲装的祝元存。 祝元存不耐烦白了晏行主仆一眼:“逸王府的东西本少可无福消受。” 十一刚想上前一步和他理论,被晏行拦下:“罢了,随他去吧,元存公子心中对本王有气也是正常。” 祝元存气的,可不是晏行把自己亲姐姐送去别的男人床上,这事儿要能让他知道了还得了? 祝思嘉不在燕王府这些年,晏行和祝思仪公开也好私下也罢,他二人明知晏行与祝思嘉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依旧不顾外界眼光多次结伴同行。 他们不要颜面也就罢了,可曾考虑过姐姐的颜面和声誉? …… 马球场回营帐的小路上,晏行忽然闻到一缕淡淡的馨香。 这馨香中不仅有花香、果香,更有他从未闻过的香料味道,想来是女子所用。 晏行皱了皱鼻子问十一:“你能闻出这雨后馨香是具体都是什么香气吗?” 十一四处嗅了一番疑惑道:“王爷,这哪里有香气啊?小的只闻到了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晏行轻笑道:“罢了,不为难你,咱们去祝大小姐的营帐看看她。” 十一不情不愿跟在他身后:“还去啊?这几日您都是亲自上门求见,可都被祝大小姐亲口回绝了。明明她就与您一帐之隔都不愿见你,要不咱们就别吃力不讨好了?” 王爷还真是奇怪,上次坠马之时还口口声声说不要贸然打扰,等身子一好,又频频公然拜访祝大小姐,祝大小姐反而闭门不见。 晏行长眉微蹙:“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更要见她,她说自己恶疾缠身不便见人,本王怎放得下心?” 到了祝思仪帐前,晏行主仆二人依旧被燕王府婢女拦在帐外:“逸王爷请回吧,我们小姐特意吩咐过了,来客一律不见。” 晏行手里提着的食盒向内张望:“大小姐她久病多日,缺席了秋猎这么多次活动,就让本王探望这一回如何?” 帐内传来祝思仪的声音:“渊之哥哥你回去吧,我马上就痊愈了,届时再与你解释好不好?” 她无法容忍自己以这种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心爱之人面前。 晏行仍不死心:“若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第一时间派人来我的营帐。” 说完,他失落离开。 晏行前脚一走,祝思仪后脚就在帐中狠狠摔坏了一面手执小镜,她向张茵哭诉道: “娘!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秋猎这段时间的风头全被那个贱人抢了去,我却终日躲在这小小帐篷里不敢见人,我想回京了呜呜呜……” 张茵看着地上摔碎的小镜肉疼不已,那可是大罗国进贡而来的宝贝,普通铜镜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再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都快哭干了眼泪,张茵更是悲从中来,她抱住祝思仪: “秋猎事关重大,无陛下的圣旨不可擅自回京。等中秋宴结束咱们就能回去了,听话啊,等回到皇宫你姨母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祝思仪却不以为然:“整治?你没看到那天她和姨母对着干吗?她现在翅膀硬了想飞出燕王府,咱们又能有什法子牵制她?” 张茵替她擦去泪水:“正是因为如此,你姨母更不用多虑,到时直接对她下狠手便是。她不想听话,可这西京城里有的是想听你姨母话的贵女。” “陛下可是九五之尊,历朝历代哪个天子没有三宫六院后妃无数的?” 第19章 马球赛当日。 祝思嘉依旧夜不敢眠,她没有料到,平日里都是卯时起床的晏修会在寅时起,身侧传来起夜动静,吓得她立刻装出一副仍在熟睡的模样。 她闭上眼,呼吸放慢,身边人起身穿衣的声音在耳畔沙沙作响,幽寂寒凉的夜里像极一条清闲觅食的蛇。 如果不是她产生的错觉,晏修甚至替她扯了下被子。 身上之人在忽而停顿后,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便不知所踪。 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他的脾性了。 明明这几日显然在与自己置气,却又为何半夜偷偷摸摸…… 祝思嘉躺到卯时起身,照例一杯极浓的茶,顶着眼下淡淡的乌青,端坐在铜镜前由钟姑姑伺候她梳妆。 钟姑姑细细替她梳理过腰的长发,目光落到她那盏发黑的茶汤上时困惑道:“美人近些日子气色不太好,老奴见您起得也比旁人要早,何不多休息个半个时辰?” “而且您这般年轻,这茶水寒凉、切忌喝太浓,否则容易伤身。” 这宫中的女人,最该千般疼惜呵护着的便是一张脸。 祝思嘉含笑道:“习惯了,从前在北地时那里的太阳出得比西京城更早,故而我的作息也比西京人要提前一两个时辰。对了,钟姑姑可知陛下去何处了?” 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将钟姑姑糊弄过去,这宫中能让晏修亲自指派来伺候她的,几乎都是为他所用之人。 她们表面上的主子成了祝思嘉,可真正的主子还是帝王。 保不齐她们会向晏修透露些什么。 钟姑姑一边巧笑着一边帮她挽发:“陛下昨夜寅时便起身了,说是要去山中夜猎,亲自猎一头野猪回来,再吩咐御膳房的人弄好了赠予今日参加马球赛那群大人。” 君王亲自所赠的食物,意义可是非同凡响。 祝思嘉茅塞顿开:“原是这样。” 钟姑姑替她挽好发,打开衣柜问她:“美人今日可想好要穿什么衣服?” 衣柜里装的都是她从燕王府带来的普通衣物,好在此次秋猎前她知道宴席不断,故而准备了两件上得了台面的华服。 上次驯鹰会上晏行执意让她换了那条红裙,吸引不少目光同时暗暗得罪了太后。 这次马球赛的主角是马背上那群男子,更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祝思嘉想了想道: “给我取那条靛蓝暗花芙蕖纹的襦裙吧。” 大秦开国至今从未对前朝衣物下过禁令,也因此,任何朝代、任何形制的衣物都能随处可见,颇有百花齐放的盛景。 祝思嘉脸上的粉都敷得比平日厚上一层,好在她眼下乌青还没到病入膏肓般的色泽,粉一遮盖,与从前无异。 她今日衣着较上回的艳惊四座,显得整个人更为娇俏清丽,低调内敛的配色中和了她浓艳的五官,别有一番风情。 钟姑姑看着梳妆更衣完毕的祝思嘉,又是一通夸赞:“美人这般天端丽冠绝,就算是荆钗麻衣也难掩国色天香。” 祝思嘉朝她手中塞了块碎银打赏:“姑姑过誉了,您可知御膳房的帐子搭在何处?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今日也要上场,他初出茅庐,我忧心他会怯场,想先去看看他。” 收了她的银子,钟姑姑自是喜不自胜,热络带路:“美人请随老奴前来。” 祝思嘉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关键时刻祝元存派上用场了,给了她一个合理理由。 若她没记错,前世这场马球赛以大秦的胜出告终,但胜状惨烈,几乎与敌手持平。 那时她未目睹这场马球赛,只从祝思盈口中听说,参赛的大秦主力们在赛前忽然吃坏了肚子,以至于上吐下泻浑身虚脱,根本无法正常上场,只能让候补上。 可候补终究是候补,又怎能敌得过他国联手的群英荟萃? 最终,晏修震怒,亲自更衣上阵、力挽狂澜,才让大秦险胜。 即使险赢下这场马球,也让大秦一长段时间里颜面无光。 今生这场马球赛多了祝元存的介入,祝思嘉原本不愿改变此次事件的走向,任由其如前世一般发展。 但队伍始终多了一人,若也因此改变最后的胜负结局,让大秦落败,恐怕晏修会迁怒于祝元存。 思来想去,祝思嘉决定提前去御膳房那边看看,如果能让她有幸发现其中纰漏,或许能援助大秦一次。 御膳房大帐外。 祝思嘉万万没想到,到场时看见坐在空地烤架旁烤肉的,竟是晏修本人。 他此刻虽短暂卸下帝王担子,与年轻群臣谈天说地,但那身形与漫不经心的仪态在人群之中过于卓越。 祝思嘉不偏不倚就撞上他浓墨重彩的眉眼。 他眉眼中是见到自己后的难掩惊艳。 晏修止住笑,这几日对她的芥蒂,在看到她那一刻烟消云散,他声音用了几分力:“祝美人,你为何此时现身此地?” 这群小子里有好几个打光膀子的! 她的目光匆匆扫过,这群人中并没有祝元存的身影。 那几个世家子吓得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给自己套上外衣。 祝思嘉顿时眼神躲闪,大声道:“臣、臣妾思念陛下,故而特来此处!” 此情此景若她再说出自己是来找弟弟的,被晏修架在烤架上烤的恐怕就是她了。 晏修连肉也顾不上烤,大步向她走去挡在她身前,甚至有伸手捂住她眼睛的趋势:“非礼勿视。” 祝思嘉躲开他的手,转过身娇嗔道:“臣妾先行回避。” 晏修不拦她,毕竟他还要亲自动手烤肉,可她方才那句思念他,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好,记住你方才所说的话。”晏修手上沾油,不便碰她,用二人之间才能听到的音量,“祝美人今日这么穿,朕看了也很思念你。” …… 大步逃离架着烤架那块空地,祝思嘉扶着一棵树稍作休息。 元存不是最心心念念这场马球吗?为何没有现身御前? 更为主要的是,这野猪肉竟然是晏修屈尊来烤,他亲自经手的东西,怎会让他们上吐下泻? 心中疑虑太多,祝思嘉果断朝马球场方向走。 第20章 御膳房离马球场有很长一段距离。 祝思嘉心急如焚,没让任何宫女跟在身边,双手提着裙摆在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上,不顾仪态大步奔跑起来。 她身上的环佩与首饰一路发出清脆声响,似银珠落玉盘,好在现在为时尚早,大多数营帐尚且处于睡梦之中。 马球场建在羲和谷地南面,北那块平地被用以搭建起上千顶营帐,想要到达那处,平日里坐上步辇也得花上小半个时辰。 若是此时此刻有匹马能让自己骑就好了。 祝思嘉边跑边想,根本不敢有半分松懈。 忽然,前方那座营帐中钻出一人,站到了她要穿过的小路上,正对着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祝思嘉本就紧张,加之这一路上左顾右盼,最后一不小心就朝那人撞了上去。 “嘶——皇嫂,这一大早上你这番盛装出席是要去哪儿?”晏为揉了揉被她撞疼的肩,龇牙咧嘴追问道:“皇嫂可是有急事在身?” 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了晏为。 祝思嘉放下裙摆淡定答他:“算不得什么急事,去找我那不懂事的弟弟罢了。” 晏为还想开口和她继续搭话,但祝思嘉甚至都不与他道别,无视他的欲言又止,换了个方向继续疾跑。 这个皇嫂,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晏为收起方才那副哈欠连天的模样,望向祝思嘉的背影,眼中的光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营地口有棵百年老树。 老树旁背对祝思嘉蹲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劲装背后的图腾是一只绣得栩栩如生的青鸟,此乃大秦象征。 从他的身形与体格来看,祝思嘉一眼笃定他就是祝元存。 可等她真正上前拍了拍那少年人的肩膀,转过身来,是一张唇红齿白的陌生面孔。 也不全然陌生,无论前世今生祝思嘉都和他打过几次照面,而且他这个年纪的贵公子,没有几人能长成他这般出类拔萃的。 “祝美人我错了!别抓我!” 祝思嘉嘴皮子都没动,倒是任淮先转过身来跪地磕头:“这事儿您可千万别告诉陛下!” 说完这句话,他又急忙捂紧自己的嘴,当着祝思嘉的面一顿干呕。 祝思嘉被他吓得细眉紧蹙:“任小将军可是身体有恙?” 任淮与他哥哥任河不同,他还未及冠,也未在朝中谋得个一官半职,但看在任老将军和他哥哥的脸面上,大家总会客气称呼他一声“任小将军”。 任淮强压住喉中那股恶心的浊气,面色苍白交代道: “这事儿都怨我!陛下好心夜猎回一头野猪,哥哥再三叮嘱我,要等御膳房处理干净了、陛下亲手烤了才能吃。可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扛不住饿,又怕辜负了陛下的心意,便偷偷趁所有人不注意,割了一小块前腿肉自己带下去先烤着吃了。” 祝思嘉焦心道:“任小将军可将那肉烤熟了、烤透了才吃的?” 任淮点头:“半生不熟的野味不可轻易入口,这我是知道的,所以那肉我都快烤糊了才吃下。” 那便是这肉中本就有毒!绝不是人为因素! 这是祝思嘉第一反应。 她轻拍着任淮的背安抚他:“任小将军现在感觉如何?” 任淮愁眉苦脸道:“不太好,我腹中绞痛……马球赛上恐怕要我的替补上场了。” 祝思嘉:“那你可曾见到我弟弟现身何处?他有没有吃这野猪肉?” 任淮指了指不远处马球场:“祝公子?他说他特意向陛下请示过,早上吃油腻荤腥对他肠胃不好,陛下特许了。所以他拿了御厨蒸的几块米糕和点心,跑去马球场提前熟悉布局。” 原来祝元存平安无事。 那其他人——岂不是都要惨遭毒手了? 日出东方。 现在再从此地折返回去,恐怕也来不及制止他们吃下烤肉。 祝思嘉对任淮莞尔一笑道:“任小将军不妨跟我走一趟,我有一味治疗胃疾的药还留在与庶妹同住的帐中。” 任淮顿时喜笑颜开:“真的?!谢谢祝美人!” 燕王府庶女营帐外。 自从上次在这里算计了祝思仪,祝思嘉就没再回过这里。 现在再次涉足,她只能祈求自己其余随身物件没有被祝思仪给毁了。 那瓶药是她提前在燕王府备着的,乃是来自北地的稀有偏方,治疗这种突发胃疾有奇效。 秋猎期间最大的食物来源便是各种各样的肉类,她常年清淡饮食,怕自己吃不消,故而留了个心眼提前备好。 没想到今日竟真派上用场。 “帐内皆是女眷,劳烦任小将军在此处等候片刻。”祝思嘉向任淮交代完这句话才走进去。 三位妹妹中除却年纪最小的祝思琳,都已经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起身梳妆,见到祝思嘉时纷纷乖巧起身行礼。 祝思嘉轻声道:“都坐下好好上妆便是,莫要把思琳吵醒了。” 她说完便打开自己的箱子翻找药瓶,万幸的是,没被祝思仪给扔了。 那夜的巴掌警告效果不错。 祝思嘉对着药瓶淡淡一笑。 有了前些日子在驯鹰会上那场谈心,祝思盈对亲姐姐的意见消失不少。 她见到祝思嘉时脸上的笑,都比从前真情实意许多,她走近祝思嘉小声问道:“姐姐今日可是要陪陛下坐在一起看马球赛?” 祝思嘉点点头:“嗯。” 祝思盈眉开眼笑:“那我今日可不可以与姐姐同坐?虽然这不合规矩,但陛下如此宠爱姐姐,这么小的事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祝思嘉沉思道:“陛下与我都不会介意,可是你确定别人就不会?” 在这种场合公然坐到最尊贵的席位上,无异于向京中所有贵女宣告,她祝思盈今时不同往日。 祝思盈挺直腰杆:“我就是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祝美人的妹妹。” 她这些小心思祝思嘉全然皆知。 一个被打压欺凌多年的小女孩,虚荣些也是合情合理。 祝思嘉只好答应她:“好,你与我同坐便是。” 祝思盈开心得一蹦三丈高:“谢谢姐姐!” 出了营帐,祝思嘉将药瓶递给任淮:“任小将军取三小粒直接吞食就好。” 第21章 祝思嘉的药效果堪称立竿见影,任淮囫囵吞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面上气色登时红润如常,他激动道: “祝美人今日相助之恩,任淮没齿难忘!恩情大过天,任淮愿为祝美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美少年一双星星眼里盛满了崇敬。 祝思嘉打断他:“任小将军言重了,你是大秦栋梁之才,我出手相助乃是情理之中,不必如此客气。” “若真想报答我,就在马球场上发挥出你的极限,让天下人都看看我大秦的少年英豪。

相关推荐: 心情小雨(1v1强制)   自律的我简直无敌了   穿越后我被阴鸷帝王标记了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阴影帝国   小怂包重生记(1v2)   赘婿   御用兵王   魔界受欢之叔诱(H)   宣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