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年的国师手执拂尘站在阁顶,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 之前过去的许多个日夜,他就是这般望着天空,看着这满天星辰流转,观想着这个天下的过去未来。占卜国家大事的吉凶,这本就是钦天监的任务,但是齐天尘却有三不管。一,不算战事,所谓战事,皆为大凶,不必算。二,不求长生,所谓长生,都是魔道,不可求。三,不议朝政,所谓朝政,阴谋诡计,坏修行。这与寻常帝王的所求可谓大相径庭,但是明德帝却欣然接受了,据那些有幸见过国师的人说,没有人能拒绝国师的要求。 因为凡人,岂能忤逆仙人呢? “监正。”有一个声音轻轻唤他。 齐天尘回过神来,转头望去,见是那钦天监新入的小道童,问道:“何事?” “大监瑾宣公公求见。”道童恭恭敬敬地答道。 “倒是位稀客,请。”齐天尘笑道。 “可是在青云殿会见?”道童问道。 齐天尘摇头:“请大监来星月阁。” “这儿?”道童愣道,星月阁乃是钦天监禁地,寻常人是不得进入的,但是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他应了一声,便立刻下去了。 不久之后,一身紫衣蟒袍,满头白发披散下来的瑾宣公公就跟着那道童走了上来。瑾宣公公和齐天尘并称为天子驾边两大高手,但因为齐天尘的三不管准则,两个人的接触倒也不多。 “大监。”齐天尘转身,躬身行礼。 “国师。”瑾宣公公急忙还礼。 “大监今日竟有空来老道这里做客,真是难得。”齐天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给瑾宣公公倒了一杯茶,道,“请。” 瑾宣公公上前坐了下来,笑道:“朝中那么多达官显贵都来钦天监求国师一见而不得,瑾宣也怕吃个闭门羹,丢了颜面,所以迟迟不来。” “大监说笑了。”齐天尘喝了一口茶。 “此处便是钦天监星月阁了吧?据说历代监正都在此处观星象,测天下大事。只是没想到白日里,监正也会坐在这里。”瑾宣公公说道。 “漫天星辰并不会随日夜变换而消失,白日里常人看不见星辰是因为日光挡住了它们微弱的光芒。但其实他们依旧在这里,日复一日,流转变幻。”齐天尘仰头说道。 “国师可看出什么来了?”瑾宣公公问道。 “明日会下雨。”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愣了一下:“就这样?” “后日还会继续下雨,刮西风。”齐天尘继续说道。 “嗯?”瑾宣公公等待了许久,齐天尘也没有再说话,“没有了?” “三日后应该是晴日,却还不敢确定。”齐天尘喃喃道。 “国师。”瑾宣公公哑然失笑,“平日里一直以为国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却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老道没有开玩笑。”齐天尘一本正经,“你不相信我说的?” “瑾宣自然相信,只是国师很清楚,瑾宣问的不是明日的天气。”瑾宣摇头道,“我想问的是,这个王朝的明日。” “王朝的明日,那是天道,天道不可妄言。”齐天尘摇头。 “为何?”瑾宣喝了一口茶。 “因为当你知道天道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所以天道,永远只能是一个可能性,而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世人想听的,只是一个答案。因此大监想问的那个天道,它并不存在。”齐天尘转头,望向瑾宣,“大监,可以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瑾宣叹了口气:“我听说五日前陛下回都后第一时间就来了钦天监?” “首先去了白王府,然后是赤王府,第三行才是我这钦天监。”齐天尘说道。 “但是却在钦天监待了两个时辰,而且我听过,陛下入钦天监的同时,金衣兰月侯就出城而去了。”瑾宣幽幽地说道。 “没错,不过大监的铺垫未免过多了。”齐天尘笑道。 “那瑾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今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忽然宣布,要立储君。”瑾宣公公望了一眼齐天尘,“不知国师可有听闻。” “倒是刚刚听闻。不过今日在大监之前,有十三位客人前来求见,想必都是为了这件事。”齐天尘又慢慢地倒了一杯茶。 “按照北离律例,皇位的传承,会分为两个卷轴。一个给五大监,名达圣意。一个给钦天监,名传天道。两份卷轴上的名字一样时,储君之位才会被承认。但是圣上虽说要立储君,但是瑾宣并没有拿到那一道卷轴,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冒昧来求问国师,可知国师是否拿到了那份卷轴?”瑾宣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曾。”齐天尘答得干脆。 “那可曾问过国师?”瑾宣公公又问道。 “问过。”齐天尘并不多说一言。 “国师可给了自己的答案?”瑾宣公公沉声道。 “方才老道已经说过了,天道只是一个可能性。老道只能说出自己的意见,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圣上。”齐天尘又喝了一口茶,“大监与老道不同,大监久处朝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圣上忽然宣布立储君,大监心中必定不安。老道倒也不吝啬,愿将我同圣上所说的话,告诉于你。” 瑾宣公公神色一喜:“多谢国师!”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瑾宣记下了。” 两个人忽然就沉默了,坐在星月阁上静静地一杯又一杯喝着茶,偶尔说起话来,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瑾宣公公放下茶杯,站起来与齐天尘告辞,在他转身离去之时,齐天尘却又轻声唤住了他:“大监。” “国师还有何事要告诫瑾宣?”瑾宣公公问道。 “大监心中有思量,老道知道,身处朝野,谁又能独善其身?不过,有一件事,大监一定得知道。”齐天尘正色道。 瑾宣公公心中一紧,急忙道:“国师请讲。” “明日有大雨,出门记得带伞。老道没有骗你。”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却没有笑,依然神色恭敬:“瑾宣记下了。” 169 君王之才 白王府。 萧崇正坐在庭前,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玄同侍奉在一旁,也是沉默地坐着,并不言语。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凳,一下,一下,不缓不急。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匆匆的步伐打破了这片宁静。 七皇子萧景瑕。 “崇哥,瑾玉公公有消息传来!”萧景瑕大声呼道。 “说。”萧崇将手指抬起。 “今日散朝之后,一共十三位大臣前去拜会钦天监,但都被国师拒之门外,只有瑾宣大监前去的时候,国师见了他。事后瑾宣大监密会五大监,原来陛下过阵与国师商议过,并且国师还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萧景瑕说道。 “什么意见?”萧崇神色平静。 “十六个字,与其说是意见,但从国师口中说出来,更像是一个箴言。”萧景瑕长呼了一口气,“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玄同愣了一下:“那这话对咱们是有利,还是有弊?” “自然是有利!”萧景瑕喜道,“开疆之君那往往都是开国之君,后代君王以定天下为本。开疆只会引发战乱,民不聊生,对一个国家百害而无一利!” “并不是。”萧崇轻轻摇头,“南诀一直对北离虎视眈眈,南诀新帝吴清欢去年登基,他是个好武之人,十年之内,两国必起战事。” 萧景瑕愣了一下:“那这话对咱们不利?” “也不是。”萧崇还是摇头,“你刚刚说的话亦有几分道理,若开疆后不能定国,国家也会分崩离析。” “崇哥,那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啊?”萧景瑕无奈道。 萧崇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缓缓道:“今日,可是英雄宴的日子?” “没错。唐门和暗河早就已经出发了,是成是败,都在今日!”萧景瑕答道。 萧崇一下一下地揉着脑袋,喃喃道:“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一个外表羸弱的少年一边拉起了一张巨大的弓箭,一边问道,“国师只说了这十六个字?” 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答道:“根据瑾言公公的传话,的确只有这十六个字。” 这里自然便是赤王府。 赤王萧羽手轻轻一放,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瞬间贯穿了靶心,他放下弓箭,笑道:“瑾言那家伙,别看整日低眉顺眼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他说话,龙邪你可得留意着,藏一句,说一句,那是常事。” “属下明白。”龙邪点头。 “不过这次立储君是大事,谅他也不敢胡言。龙邪,你说一下,这十六个字你如何理解?”萧羽问道。 “前八个字很好理解,白王萧崇是守国之君,大约是因为他性格沉稳,做事谨慎。赤王您是开疆之君,说明勇武可嘉,以后对阵南诀,需要王爷这样可做帅才的皇帝。但是后八个字,又是变数,有了后面八个字……”龙邪皱眉。 “好像前面八个字都白说了?”萧羽笑道。 龙邪垂头:“正是。” “不仅前面八个字,其实十六个字都是白说。”萧羽耸肩,“这就是国师齐天尘的作风,他从不会说出确定的答案,只会让你自己去琢磨。所以这句话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只能看父皇,他自己怎么琢磨了。” “王爷觉得陛下会怎样想?”龙邪问道。 “父皇不喜军伍,这话对我没好处,你看当年琅琊王军功累累,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但是要说定国之君,一个瞎子,凭什么去定国?”萧羽冷笑道,“父皇不是那种会冒险的人,除非我死了,不然皇帝的位置,轮不到萧崇。对了,我听说兰月侯单骑离城而去了?” “是的,就在陛下回京后的那一天,据说是替陛下办事去了。”龙邪答道。 “金衣兰月侯,在这个天启也算是个人物。要想办法拉拢他。”萧羽微微皱眉。 “上个月送去的珠宝,倒都是收下了。”龙邪说道。 “但是我听说萧崇送的字画,他也照单全收了?”萧羽问道。 “是。”龙邪应道。 萧羽摇头:“这样的人最可怕,得找到他的软肋才行,你让岩森去查查他。对了,岩森呢?几日不曾见到他了。” “岩森前几日收到百晓堂传话,如今整日坐在屋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龙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百晓堂?谁给他传的话?”萧羽惊讶道。 “据说是百晓堂的堂主。”龙邪垂头。 “姬若风?他还活着?不是说早就死了吗?”萧羽大惊,“带我去见岩森!” 钦天监。 星月阁。 齐天尘依旧坐在那里,望着那天空。如今天色渐沉,天上已有几颗星辰能够被依稀看到,他轻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之后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齐天尘没有回头,唤道:“师弟?” 那却是一个颇为年轻的道士,剑眉星目,一番世家公子的模样,他垂头:“师兄在这里喝茶观星,可难为我们了。今日午时已拦走了那十三位贵客,但午后师兄见了瑾宣公公后,又涌来了几十个朝中要臣,恐怕今日之后,整个朝廷都要被我们钦天监得罪光了。” “哈哈哈。他们既然见不到我,可以去见大监啊。”齐天尘笑道,“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倒是想,但是大监的府邸可不是寻常的人想拜见就能拜见的。不过既然瑾宣大监知道了,其他四位大监也应该知道了,而既然他们知道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最关心的那两位王爷也该知道了。这就是师兄你的目的吧。”年轻的道士走向前,站在了齐天尘的身边。 “对啊,既然他们那么想知道,就说个十六字的废话给他们听听吧。”齐天尘淡淡地说道。 “废话?”年轻的道士一愣。 “废话。”齐天尘笑了笑,“定什么国,开什么疆,真龙只有一条,天子只有一位。得胜的站在高台,其他人匍匐在台下,血流成河。一代又一代,一朝又一朝,星辰日夜变幻,朝代交迭更替,唯独这一件事从未变过。” 170 少年剑气盛 北离兴剑,有孤、道、儒、怒、雪月五大剑仙,亦有天水剑宗、孤影剑派、苍雷剑轩、云栖剑派、天剑阁这五大剑派,更有“风雪剑”沈静舟、“剑心有月”李心月这样近乎传说的剑客在江湖上接连涌现,剑谱上的十把名剑,更是每一把都堪称绝世。 但是有一柄剑已经到了大宗师境界,却与那剑仙之位无缘,在江湖上甚少有人提及,那柄剑更是无法和那十大名剑相提并论。这柄剑,在十二年前也曾横扫江湖,单人单剑曾与魔教右护法缠斗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这柄剑名长虹。细剑长虹,必杀之时利刃倾洒而下,恍若暮雨。以剑为名,暗河苏家家主,苏暮雨。 连续出剑十三次,都被轻易挡回来的雷无桀以剑抵地,道:“我记起来了,师父曾说起过你的剑。你是那暗河能同时操控十八柄剑的杀手,师父说,天下剑术,若论技艺之精妙,你未必不及那五位剑仙。” “你说错了。”苏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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