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好,那时候谢逾懒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沈辞也不认为?他?会?多用心,随他?去折腾,反正钱管够。 谁知道?谢逾越折腾越厉害,到最后,居然真的坐稳了头?把交椅。 沈辞讶异的同时,也为?谢逾高兴,他?看过谢逾的两本学历,知道?他?从?不是什么废物?少爷,可到后来谢逾和他?并驾齐驱的时候,沈辞就隐隐有?些担心了。 如果经济上不占优,谢逾还会?这样需要他?吗? 沈辞知道?这种心态不好,可他?无法控制,他?得到过的感情太少,这份又太珍贵,难免患得患失。 谢逾只用两天就发现了不对,他?把沈辞骗出来,喂了他?两口酒,沈辞迷迷糊糊就把心里那点事儿全说?了,而后就被?按住后颈,亲了个透彻。 谢逾的原话是:“我得想办法让你没法胡思乱想才行。” ……嗯,确实不胡思乱想了,就是方法有?些奇怪。 一年前,他?们?在这家酒店形同陌路,一年后,他?们?在这家酒店拥抱亲吻。 酒店天台风大,北风呼啸而过,怪冷的,沈辞忍住不抱得更紧:“你还要忙多久?” 他?们?还在热恋期,每天早上没法和爱人一起买菜,中?午没法和爱人一起煲汤,晚上没法一起牵手散步,怎么想都?是折磨。 谢逾道?:“我下个月请假了,请一个月。” “……你?” 沈辞抬头?看他?,有?点呆愣。 谢逾从?身后掏出牛皮纸小袋子,叹气:“怎么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你站在一起。” 他?将?牛皮袋子递给沈辞:“打?开看看?” 虽然看着放荡不羁,但?谢逾在某些事情上异常传统,甚至说?得上保守和固执,他?喜欢一个人,就得方方面面置办好了,和对方站在同一位置平等对视,再执着爱人的手,继续下一步的旅程。 沈辞屏住呼吸,拆开了纸袋。 天鹅绒的绸布盒子里,放着一对戒指。 都?是素雅不招摇的款式,简简单单,内圈刻着名字。 谢逾:“试试?” 他?们?为?对方带上戒指,像是又烙下一层烙印,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谢逾道?:“下个月想去哪儿玩?” 他?特意请了假。 沈辞几乎没出过江城,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可他?想了想,说?:“去你国外的学校看看。” 想去看看他?念书的教师,他?走过的长廊,想知道?那彼此空缺的五年,谢逾在做些什么。 谢逾失笑:“好,回去就订机票。” 在天台好好温存了一会?儿,直到离开的时间实在太久,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宴会?。 他?们?重新坐回谈判桌。 之前只是腿藏在桌布底下,现在手也藏得藏在袖子中?了。 沈辞谢逾都?不会?在工作上故意让步,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是认可,也是尊重。 沈辞毕竟多了几年经验,谢逾有?着系统,也偶尔哑口无言,他?看着桌对面神采飞扬的青年,又想起小说?沈辞重度抑郁,即使吃药依然难以克制,犹如如行尸走肉的结局,不由暗暗感慨。 ——这尊漂亮又易碎的瓷器,终是被?他?好好护在了怀里,分毫无损,熠熠生辉。 可他?一边欣赏一边感慨,又一边恨的牙痒痒的。 谢逾迎着对方的声声逼问?,暗暗挑眉,心道?:“好啊,这口才,真是不错。” 沈辞忽然脊背一寒。 他?迎着谢逾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隐约读懂那笑容的含义。 ——“现在你辩多少句,我们?就来多少种花样,如何?” 第34章 if线 假如谢逾穿回故事开始两年前 …… 谢逾和沈辞一起?, 并肩走过了许多载春秋,谢逾留学?五年曾独自走遍五大洲,而现在他带着沈辞一起?周游各国, 尝试新鲜食物,领略风土人情。 谢逾在某个闲暇的午后, 躺在海岛的摇椅向沈辞坦诚, 说他来自异世, 是为?了任务而来。 彼时他穿着沙滩裤带着花墨镜, 嘴里还叼着可乐吸管, 而沈辞坐在他身边,往他的胸肌上涂防晒油。 “嗯。”沈辞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继续抹防晒油。 度假的阳光让谢逾暗了一个色号,但依然俊美,掌下的肌肉呈放松状态, 触感绵软。 谢逾翻身捉住他的手,面露狐疑:“你这?么淡定?你不会以?为?我又发精神病了吧?” 沈辞微微叹气:“虽然说起?来很奇怪, 但我早就觉得你和他不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长相?会变, 性格会变, 可性情的底色该怎么变?谢逾懒散自在的皮囊下藏着温柔的骨血,要沈辞如?何?相?信他曾飞扬跋扈, 曾对?无辜者挥鞭, 曾将快乐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 “真的假的?”谢逾挑眉,“早就觉得, 具体是什么时候?” 沈辞动作一顿,忽然移开了视线。 说来奇怪,他们出来度假这?么久,谢逾手臂皮肤都晒成小麦色了, 沈辞还是那么白,以?至于脸色稍一泛红,都无比清楚。 谢逾眉毛挑得更高。 沈辞当然是很好逗的,他皮薄,一逗就脸红,谢逾也喜欢说荤话逗他,可逗的多了,也逐渐脱敏了,现在除了正戏,很少能见到他这?副表情。 谢逾抱臂:“说说看,到底什么时候?” 沈辞:“……你确定要听?” 谢逾:“我当然要听。” 沈辞叹气:“可是我怕你听了不高兴。” 谢逾:“我怎么会因为?这?个不高兴……等等!” 却见沈辞目光下移,缓缓落在了谢逾那条五颜六色的沙滩裤上。 谢逾低头看去。 “……?” “!” 他不可思议地坐起?来,扯过一旁的毛巾盖住沙滩裤:“不会吧,这?种?” “嗯。” 由于谢逾乱动,防晒油顺着胸膛滑下来,湿哒哒落在沙滩椅上,沈辞抬手将人按倒,继续手上动作:“你知道的,谢大少爷名?声在外,他若是谈情说爱,应该是很熟练的,但……” 沈辞微微摇头,将后面的话吞掉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逾:“???” 他面容难得扭曲:“但是什么?” 沈辞叹气:“说了你要生?气……” 谢逾握拳:“说!” 沈辞慢吞吞:“硬要说的话,你很青涩且不得章法?,像是第一次谈恋爱一样。” “……” 眼?看着谢逾几乎石化,沈辞又补充:“其实?也还好。” 沈辞向来能忍,某次高烧39度还说没事,想要起?床上班,被谢逾摁在家里睡了一天,他如?果说还算舒服,就是其实?不舒服。 眼?见谢逾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沈辞犹豫片刻,还是安慰道:“你进步的很快。” 谢逾满脸黑线:“沈助教,你这?是拿我当小朋友哄?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啊?” 话题从最开始的严肃端正逐渐开往奇怪的方向,等夜幕降临后,他们躺在水屋的网床上仰望星空,并决定深入探索白天的问?题。 筋疲力尽后,谢逾将沈辞揽在怀中,在眉心轻轻落了一个吻。 * 第二?天快中午,谢逾挣扎着醒过来,伸手往旁边一捞,捞了个空。 “……?” 自打出来度假,沈辞每天和他睡到自然醒,这?是谢逾第一次没捞到人。 ……我老婆呢? 他睁开眼?,环视一周,睡意消磨大半,而后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是他们度假的小屋。 阳台,套房,厚重的红木家具,巨大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旁的圆形浴缸。 这?是江城酒店的套房。 谢逾一瞬间以?为?这?是个拙劣的恶作剧,可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没办法?在他睡着时横跨半个太平洋将他送来这?里,谢逾翻开手机,时间显示九年前。 离剧情开始,他和沈辞签订契约,还有整整两年。 换句话说,老婆还不认识他。 谢逾暗骂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他将手机联系人从头拖到尾,又从尾拖到头,最后选中周扬:“喂,哥们,帮我找个人。” 在他稀薄的记忆中,周扬家族在A大有股份,查个学?生?并不难查。 这?时候谢逾周扬何致远还没有分道扬镳,三人混得难舍难分,不多时,谢逾便收到了电话。 周扬的声音传来:“你要查的那个,接了学?工部勤工俭学?的单子,应该在群星大道发传单。” 发传单? 谢逾瞬间记起他们袒露心迹后的某天,沈辞说他曾在夏天发传单,15块一个小时,在厚厚的头套里,汗水将衬衫和头发都浸透了,险些中暑休克。 他向窗外看去,正值酷暑,日光毒辣,刺目的阳光下,每一块大地都被灼热地炙烤着。 在这?种天气穿头套,他想不到有多难受。 谢逾飞快穿起?衣服,从门口冲出去,期间,周扬喋喋不休的噪音不断传来:“诶,诶,谢逾,你问?他干什么?我怎么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你要干嘛?” 谢逾:“找我老婆。” 他一把关掉了手机。 谢少爷这?时候的车可不是低调奢华的宾利,而是一辆香槟金色的敞篷跑车,招摇又吸金,谢逾无暇顾及,一脚油门冲上主路,又在群星大街前一个急刹,跨步迈了下来。 街道尽头,沈辞无力地抓着栏杆,胃阵阵抽搐。 难受,好难受,汗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衬衫湿漉漉地挂在身上,沈辞甚至没力气把头套取下来,他头晕目眩,身体细细发着抖,目光透过玩偶的两只眼?睛空无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好难受……可是如?果现在停下,一天的工钱就拿不到了。 15块钱,10个小时,是一周多的饭钱。 沈辞低头,他的手中还有厚厚一沓传单,面上几张已经被汗水濡湿,正粘嗒嗒地糊在手里。 他头晕脑胀地想:“要发完。” 沈辞扶着栏杆站起?来,行?人来往匆匆,他却动作迟缓,常常人过去了,他的传单还没递到眼?前,手臂被人打了无数下,发了半天,手中那一沓竟然没少多少。 沈辞在头套中抿唇,悄悄攥紧了玩偶服的边缘,他视线落在远处,看见有人走过来。 来人很高,长相?他已经看不清了,轮廓却生?的好看,应该不是难说话的人,大概会接他一张传单。 沈辞扶着头套站好,将手中的传单递过去:“先生?您好……”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细听竟有些嘲哳可怕,沈辞抿唇,虚虚笑道:“先生?,我们新店开业……” 话音未落,手中的所有传单都被抽走了。 沈辞一愣,刚想挽留,却被人扣着肩膀,强硬地在长椅上按坐了下来。 “……这?位先生??” 谢逾一手掀开了他的头套。 小熊脑袋被放在椅子旁,头套里的人面色潮红,眼?角湿润,新鲜空气骤然涌进来,他急促地呼吸两声,旋即用仅存的理智:“这?位先生?,我在工作,请你将头套还给我。” 谢逾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辞。 他斯文有礼貌,还有点腼腆,这?时候他奶奶的病虽然严重但并非山穷水尽,沈辞也没被生?活磋磨的一片死寂,看上去非常鲜活。 谢逾道:“你中暑了,不能再工作,工作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拉住小熊的拉链:“快出来。” 容不得沈辞拒绝,谢逾已经按着小熊短胖圆的尾巴,将整件衣服扒拉了下来。 衣服里的人果然已经湿透了,衬衫皱巴巴地黏在身上,透出皮肤冷白的颜色。 谢逾强行?将他从衣服里拽出来,一手拎着他,一手拎起?玩偶服:“走,你得去医院。” 这?时候的谢逾健身有段时间了,而沈辞正头晕眼?花,谢逾拽他和拽健身房的器材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留有余力。 谢逾没解释任何?东西,而沈辞被迫跟着走,他嗓子干渴地厉害无法?呼救,只能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被绑架了。 但当谢逾甩开车门的时候,沈辞打消了这?个念头。 停在路边的敞篷跑车热烈张扬,标志是沈辞不认识的形状,但单从那流线型的车身和抢眼?的配色,沈辞能猜到它价值不菲。 车子的主人不需要绑架他,因为?他的家庭拿不出这?辆车的百分之一。 沈辞步履虚浮,甚至没法?正常上车,于是谢逾将他抱到了副驾驶,还俯身系好安全带,甚至将一支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而后谢逾点火启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他道:“我会带你去最近的医院,你需要输液。” 身下是柔软的皮质沙发,纹路繁复触感细腻,沈辞恍惚地想:倘若有这?辆车的钱,他是不是就可以?给奶奶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住单人病房,让她不必夜夜浅眠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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