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把筷子搁下,忍辱负重道:“我打小学习是不好,但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背后偷偷骂,非得当明面儿说我吗?” 他后脑一痛,回头看,是扶满给了他一巴掌:“那是因为你蠢得没救了。看不出来他根本没在搭理你吗?他都走神一整天了。” 苏红桃夹了另外一颗蘑菇,用无名指戳了戳林思弦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想什么呢?” 林思弦回神,对她笑了笑:“在想我们俩的初见。” “得,”苏红桃放弃刨根问底,自顾自吃起饭来,“匹诺曹见到你都要觉得自己这鼻子长得太冤。” 难得说了句真话,可惜对方不信。 林思弦的大脑的确停留在他醉酒的那一天。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记忆并不能像画卷那样铺开在面前,努力回溯也只能提取到几个节点。不知道为什么,那家小卖店成了最经常被调取的存档点。 而每次重现完,林思弦都会对年轻的自己做出相似的评价—— 太愚蠢了。 当然林思弦也理解,当时的他只活了短短十几年,对人生、社会和世事流转的认知都很片面,不屑于填写未来幻想,以为他之所想就是事之所成。 少年人对时间毫无概念,潦草地轻视了几千个日子能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林思弦无奈夹一筷子青菜,轻不可闻叹了一句:“How dare you.” 小胖子真破防了:“当面骂我也忍了,能不能骂点我听得懂的?” 林思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寄,这对于他来说还挺罕见的。见机行事、见风使舵是他的长项,但陈寄揭穿他后,船突然就这么翻了,而林思弦就像溺水一样张不开口。 昨天在沥青路上陈寄问他:“你不是很擅长闲聊吗?要不谈谈为什么装失忆。” 林思弦缄口不言,开始装聋。 陈寄没逼问他,很有耐心,又开了两三公里才又问:“林思弦,你有想过今天吗?” 林思弦装外宾,听不懂中文:“今天?今天周三,怎么了?” 是头猪都能被自己气笑,林思弦对此很有自知之明。但显然陈寄当年能吃这么多苦,又混到今天这般地位,格局高人一等。林思弦边说边观察仪表盘,害怕陈寄一脚油门又踩上一百三,好在陈寄只是平稳地往前驾驶。 这几天本身睡眠失常,加上刚才来了一出速度与激情,林思弦的头疼隐隐作祟。在不知第几次转弯后,他实在不想再忍:“能回去吗?我头有点痛。” 这句话发自肺腑,但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 陈寄终于笑了:“你确实是天赋型演员。” 陈寄来昔关后笑了两次,都是被他气的,林思弦不知道该不该夸自己一句能干。 不过在陈寄的视角里,大概这位天赋型演员演技优秀,演这一出头痛欲裂的场景太过真实,所以陈寄还是在最近的路口掉头,开回了酒店的停车场。 刚好有最后一个车位,陈寄一把倒了进去。制片李主任刚好从前方路过,见到陈大编剧亲自开车的场景相当诧异。 林思弦在副座上远远朝他一笑,准备开车门,却发现车门锁没开。 他回头想问,却差点撞上一颗头——陈寄屈身过来,亲自替他解安全带,这个距离给他说出来的话加了扩音器:“林思弦,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你要装傻多久?” 一直到林思弦刷卡开417的门,他才意识到陈寄又复用了他的话。 受不了记性好的人。 受不了记性好且偏偏对自己睚眦必报的人。 好吧,林思弦头疼欲裂地承认,自己当初干的事也并非常人能及,只能怪当初年少轻狂,不知道风水轮流转五个字该怎么写。 陈寄说的话有道理,装傻只能应一时之需,失忆都被揭穿,这下下策自然撑不了太久。 于是林思弦选择物理逃避——他跑了。 不是故意逃的。林思弦在组里戏份不多,没有行程的时候时间可以自行安排,像小胖子就同时在两个组轧戏。今天演完尸体,明天赶个晚班机去横店客串个太监。 而林思弦未来一周都空闲。他本就买了周六的火车票回北方,只是经过这一遭,林思弦连夜改签,把车票提前了三天。吃完盒饭,趁着夜黑风高便一路向北。 这一趟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试镜,二是要钱。 新剧组是林思弦在某个微信群里看到的广告,自己联系的,到了才发现是一栋比较老旧的楼。接待人迟到了,林思弦打了两个电话,才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眼镜男下来接待。 跟外表不符,楼内倒还热闹。林思弦路过发现有很多奇装异服,甚至还有动物表演服,青蛙、企鹅,甚至霸王龙都有。 林思弦不解:“这是儿童表演?” 接待人扫了一眼,随口回答:“他们搞直播的,做效果,比如在街上表演猩猩打狗熊。” 林思弦参加过很多场试镜,流程已经很熟,不过这次略显敷衍,这时间段来了三个人,另两个看着没什么经验,过程中试镜导演玩了两次手机,有一位自称选角副导的倒全程把他盯到尾,但自始至终没翻过一次剧本。 结束后林思弦没时间多想,他下午还得去要钱。 当初演那位霸总的炮灰司机,谈好了片酬两千块,但整整大半年都没回音。由于是客串,他跟对方没有签正式合同,只是通过微信确认了拍摄时间跟片酬金额,至于什么时候给钱,负责人说得很模糊——“结束后会尽快支付”。 两个月前林思弦礼貌地询问了一次,负责人的回复是最近资金周转困难,财务流程复杂,需要再等等,再之后对方就杳无音讯。 林思弦不太喜欢处理这类事情,便也配合地一拖再拖。直到上次买完那杯冰美式后银行卡的余额让他略感危机,再次询问却发现负责人把他删了。 林思弦问了之前同剧组的人,才知道他不是个例。几个人约好周日下午去结伴去公司当面对质,在楼下等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堵到人。 “所以呢?要到钱了吗?” “没有,”林思弦摇摇头,“对面改口了,说没签合同,当时承诺的金额只是个预估值,那剧播得很不理想,所以得压价。” “那怎么行?”杜喆皱眉道,“这不得维权?” “他们是这个打算,”林思弦语气很平静,喝了口茶,“不过也难,之前有人发过微博,但没几个人转发,没什么用;诉讼的话要请律师,律师费不便宜,本身这些人片酬最多几千块,指不定这官司能拖多久。” “当时该走书面流程的,”杜喆评价道。 杜喆算是他说实话最多的人,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客观叙述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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