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的脚,这才发现她赤脚站在台阶上,而那拇指正泛着血。 他眸深,拦腰把她抱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他抬起她的脚看,一动她便下意识颤。 她不止脚趾受伤,还有别的地方受伤。 他看着她:“哪里痛?” 她摇头:“不,不痛……” 他凝着她,没说话。 触及他的目光,她唇动了动,说:“膝盖。” 他撩起她裤脚看,即便他动作很小心,她还是颤。 虽颤,却也不叫。 她一向顺从,现在亦是。 他动作愈发慢,把裤腿直至撩到膝盖上,这才看见上面一片血红,甚至腿上还有淤青。 显然是从哪里摔的。 他说:“从哪摔的?” 她不是很想说,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影响到他,但他亲口问了,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走的急了,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但没事,上点药就好。” 她不怎么在乎,应该说一点都不。 很快她便说:“文件真的不重要吗?我……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我……” 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无法从自己的错误里走出来。 他指腹微动,不似之前那般慢,把她裤腿放下来。 裤腿摩擦到她的膝盖,触碰到伤口,她在他怀里缩了缩,止住了声音。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这样的伤,应该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不会是摔的。 她做骗子,从来没演技。 医生很快来,给她处理了伤口,她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似平常,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他。 直至躺在床上,夜深极,她才说话。 “阿时,对不起。” 她依旧自责,歉意,不安。 他没回答她。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犹豫许久,终究没说。 背转身去,变得安静,却依旧没睡。 好久,她转过身来,不说话,就看着他。 他说:“不睡?” 她‘啊’了声,然后便被他拉进怀中。 夜的静破灭,她抓着他,呼吸不稳,到后面她控制不住的叫他:“阿时……” 声音细婉,柔软,一遍又一遍萦绕在他耳边。 阿时…… 阿时…… 阿时…… 昏暗中,湛廉时睁开眼睛。 第1890章 他说,林帘,你在期待什么 “滴!滴滴!”晨光熹微,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停歇,整个B市沉浸在雨后浓重的水气中,以致车子行驶在湿漉漉的马路上,都发出平常没有的压碎声。 似无数的水被一下下碾过,直至把它压平,让它变得和平常一样。 湛廉时看着窗外的微光。 明日即来,夜还未消散,这是最混沌之时。 他醒了。 清醒的醒来。 只是,那萦绕在耳边的声音随着他醒来而离他远去。 寂夜把他包裹。 心的跳动变得沉静。 他很少做梦,但自那一年后,他开始做梦。 时不时的,反反复复。 就像刚刚,他梦见那一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不是多惊心动魄的曾经,也不是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平常又平凡。 但他就是会梦见,一次又一次。 人啊,大事总是会让自己记住,因为重要,小事反而被自己忽略,因为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可当有一天这不足为奇的消失,随着时间推移,累积,才会发现,它是那么的重要。 离了它,是不行的。 眸微动,视线收回。 指腹屈,他要坐起来。 可这一屈,他不再动。 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力量不大,柔软,陌生又熟悉。 他眼眸看过去。 床沿趴着一个人,她睡着了,脸侧在一边,面对着他。 睫毛合上,眉眼安静,她握着他的手,脸枕在他手上,呼吸轻细。 病房里没有开灯,但外面的光晕透进来,他足够看清她的模样,她的眉眼。 她来了。 这一刻,所有的声息静默。 他凝着她,时间停滞。 知道她会来,不曾想,会这么的快。 指腹微动,指节屈起,那垂在另一侧的手伸出。 可是,在他要抬起时,止住。 他看着她的眉眼,那淡静的安稳,眸中墨色深拢,暗夜覆裹。 他目光收回,凝着前方。 此时此刻,病房里的静谧消失。 时间滴答,寸寸往前。 黑夜无声褪去,白日的光逐渐占据,黑白交替,城市在复苏。 只是,之前停歇的雨又下了起来。 绵绵细雨。 不大。 却足够让整个京都蒙上一层雾色。 林帘睫毛动了下,眼睛睁开。 因为,那被她握着的手抽离了。 她看着视线里的人,那之前闭着的眼眸睁开。 在这夜色即要褪尽时,她看见他眼中的深深浓墨。 夜退,他眸中的深色却还在。 指尖动了下,她坐起来。 有光的地方,什么都看得清,没有光的地方,一片黑暗。 有的人喜欢看清,有的人享受黑暗,但很多时候,人更喜欢模糊。 看不清,就看不到缺点。 就像现在。 她看着他,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怒,她的心是那样的平静。 似乎,她们之间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闹了点小矛盾,仅此而已。 只是。 她看着视线里的人,他的模样,她们似乎回到了他说离婚的那一日。 他坐在沙发上,冷漠的说出那句话,神情里没有一丝感情。 现在的他,亦如此。 他冷漠的一如那日,一点没变。 指节屈,林帘出声:“医生说,上月你移植了骨髓。” 该说什么呢? 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真到此时,看着这张脸,这双深眸,反倒许多话被消减了。 湛廉时凝着前方,眸如暗夜,听见林帘的话,里面一丝波动都没有。 就好似那一日她问他,为什么。 他那时的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冷心冷情。 “嗯。” 不想回答,但还是回答了。 一模一样。 手指蜷拢,然后放开:“我去叫医生。” 她转身离开。 那一年,那一日,她会问为什么,但现在,她不会了。 现在的她已不是当时的她。 而那许多要问的,在这一刻似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他的神态,模样,已经告诉她答案。 “不要再来。” 低沉的嗓音落进耳里,带着丝微哑。 因为受伤。 但是,这嗓音里的冷漠无情,和那一夜如出一辙。 不曾。 林帘脚步停下。 她抬头,看着前方,目光定定。 “你爱我吗?哪怕是一点?” “不曾。” “不要再来。” 陡然间,心被撕开一道口子,血汩汩流出。 五指收拢,林帘转身,唇张开:“为什么救我?” 她看着床上的人,看着他无情的眉眼,眼睛一眨不眨。 她要看着他,不放过他此时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然而。 这深眸古井无波,即便她问出这大家都明白的事,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不过,他眼眸转了过来。 反倒让她更看清他的心狠。 “湛柳两家的关系,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 眼睛突然生出尖刺,让她一看这眸子便疼,她不想再看这眸子,可偏偏,她动不了。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好久,她五指松开:“嗯。” “可可呢?” “算什么?” “……” 湛廉时没回答了。 但是,他此时的眼神足够让她知道答案。 冷漠,不悔。 他凝着她,嗓音漠然:“林帘,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 是啊。 她期待什么呢? 看到那份文件,她疯了似得去找他,她想知道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可意外,她来了医院,那执着也就被她压下。 当笙笙告诉她他受伤了,她再次来见他。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呢? 目光不稳,指尖不稳,那心如止水更是不见。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湛廉时看着视线里的人,那眼里闪烁的光点,转过目光:“如果爱你,那一夜我不会任由赵起伟折辱你。” “之所以救你,把可可带到你身边,不过是那一晚我不该放任赵起伟那么对你。” “不为爱,也得为曾经的夫妻情谊。” “终究。” 他目光转过来,凝着她。 第1891章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湛廉时的孩子。”林帘眼睛动,唇瓣张开,她想说话,可看着这冷漠说出这些话的人,看着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她什么都说不出。 唯有心的血,不断流。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柳家人,我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做错,但你是柳家人,这件事我做错了。” “我需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 唇瓣动,林帘低头,一滴泪掉落在地,无声湮灭。 她笑了。 点头。 不断点头。 “嗯,挺好。” “挺好的。” 抬头,她看着凝着她的人,这眸子她从未看透,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而每当她以为她就要看透时,现实总是会给她狠狠一击。 就像现在。 就像她来这里之前。 就像笙笙说他爱她。 他爱她。 是啊。 他做的很多事,都让她觉得他是爱她,可她不敢相信,怕是假的。 事实是,她想的是对的。 他怎么会爱她。 他做的一切都有他的理由,即便他说爱,也不是爱。 还好,她没有再把心交出来。 她一直小心着。 虽然现在它依旧在流血,但没有关系,血总会止住,伤口也总会好。 一切都会恢复。 “我不会再来,放心。”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时,她停下,声音冷淡:“可可既然已经给了我,那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就像你说的,我是柳家人,以我现在的身份,当初那件事,你也不好把可可要回去。” “可可以后就跟着我了。” 门开,林帘离开。 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湛廉时,能亲耳听到你说这些话,很好。 谢谢你再次真实的说出你想说的,就像那一日,那一夜。 砰! 门关上。 病房里恢复到原有的静寂。 湛廉时看着那微微颤动的门,这一刻,他眸中沉沉冷漠消散,那让人看不透的暗夜褪去。 他真实的情绪显露来,夜深,却明月皎皎。 “咳……” 突然,喉头滚动,咳嗽声出,他弯身。 血从嘴角流出。 殷红的烫人。 他抬手揩过,血瞬间缠上指尖。 他凝着那扇门,眼前视线模糊。 可这样的时候,他眸中好似生出了点笑意。 星光乍暖。 门口,柳笙笙看着就这么离开的林帘,眼睛瞪大,她要去追,但想到什么,她赶忙跑进病房,大声说:“堂姐夫,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你明明就……” 柳笙笙话音一瞬止住,因为那被血侵染的人落进她视线里,她大惊,立刻跑过去:“堂姐夫!” 湛廉时眸睁开,他凝着视线里的人,眸暗沉:“不要再说。” 柳笙笙一惊,心下意识紧缩,看眼前的人。 唇上染血,绯红如夏花,但他的眸子,厉的摄人:“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林帘转过拐角,来到电梯门口。 叮! 电梯门开。 脚步便要迈进去,但很快止住。 电梯里站着一个人,高挑的身材,姣好的脸。 刘妗。 刘妗正要出来,没想到会看见林帘,她亦停住。 两人目光相对,很快,林帘转过视线,走进去。 在这里看到刘妗不稀奇。 他爱刘妗,刘妗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指尖按下一个楼层键,林帘没再动作,等着刘妗出去。 她没再看刘妗。 于她来说,刘妗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湛廉时于她一样。 不过,刘妗一直看着她。 从林帘出现在她视线里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在林帘脸上,没有离开。 即便现在,随着林帘按下楼层键,电梯门自动合上,刘妗也没动。 气息安静。 狭窄的空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林帘知道刘妗在看着她,但她没有转过来。 她淡淡看着前方,心静如水。 即便现在,那心头血还在流。 但没有关系,她已不知疼痛为何。 刘妗看着林帘,眼眶很红,但里面没有泪,只有冷淡。 就好似她刚做了一件非常绝情的事。 她再不会有感情。 “呵呵……” 刘妗突然笑了。 林帘眼睛动了下,没作回应。 刘妗双手抱胸,转过身,笑着说:“我以前特别的嫉妒你,恨你,你拥有了我没有拥有的,我嫉妒的发狂。” “可现在。” 刘妗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人,笑声止住:“我可怜你。” 林帘指尖蜷拢,无言。 刘妗看着林帘这漠然的模样,眼底一瞬弥漫出猩红:“你永远都不知道湛廉时在想着什么。” “只有我。” 只有她。 只有她刘妗。 他爱你林帘又怎么样?他为你做的那许多事又怎么样?你通通都不知道,只有我刘妗! 眼睛愈发红,含着怒,含着恨,却也含着疯狂报复的笑。 林帘眼睛动了下,转过头来:“你不需要这样,我和湛廉时早在那一年就结束,你们之间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祝你们幸福。” 叮! 电梯门开。 林帘转头,走出去。 刘妗站在里面,看着就这么离开的人。 她愣在那,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笑出了泪。 湛廉时,你怎么就这么爱她? 宁愿伤她都不愿意让她知道你爱她。 呵呵……呵呵…… 笑声落进耳里,就似那疯涨的藤蔓,缠上林帘,把她捆紧。 它是那样的猖狂,那样的得意。 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炫耀它的战果。 疼吗? 不疼的。 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再和她有关。 湛廉时,你和我再无瓜葛。 第1892章 他用尽一切给她缔造的未来 “文申和韩琳那边怎么都要通知的,文舒那边也让她知道,湛老哥那里就先瞒着,他肯定受不住。”“就是……” 病房外,候淑愉和柳钰清说着话,神色严肃。 但很快的,她声音止住,看向前方。 林帘从拐角走出,候淑愉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林帘怎么下来了? 很快,她神色一凛,仔细看林帘神色。 冷静,清醒,前所未有。 尤其那沁红的眼眶,里面却没有一滴泪,候淑愉脑中思绪极快过。 柳钰清也看见了林帘,同样她亦看出林帘的异常。 发生了什么事。 不小。 “姨奶奶,大姑姑,我进去看可可,你们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林帘叫了两人,说完便进了病房,很快,病房门在两人面前关上。 候淑愉拉过柳钰清,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肯定出事了!” 柳钰清神色收紧,事情怕是很严重。 “什么?”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候淑愉脸上各种神色划过,紧张,担忧,不敢相信。 柳钰清见候淑愉这神色,没说话,但她的心被紧紧提了起来。 “走,我们去楼上。” “一切到楼上说。” 极快挂断电话,候淑愉拉着柳钰清便走。 廉时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林帘说那些话! 走廊上寂静。 清晨的微凉无声覆盖这里。 林帘坐到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睡的乖乖的小脸,她拿起这软软的小手,放到唇边。 这一刻,她眼眶湿润,眉眼染笑:“可可,妈咪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的,对吗?” 楼上病房。 柳笙笙出了来,恰好的,候淑德也过了来。 她立刻就把刚刚在病房里发生的事说了。 她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因为里面长久的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林帘需不需要她帮忙,她便悄悄的打开了病房门往里面看。 堂姐睡着了,堂姐夫却醒了。 他在看着堂姐,那深凝的眼神清楚的告诉她,堂姐夫是真的爱堂姐。 他在乎她。 没有错。 她很肯定。 心中感动,那安静的一幕,无声胜有声,在她心里,这就是她认为的爱情。 相爱的两个人就该是这样的。 不想打扰到两人,她便把门轻声合上,靠在门口开心的笑。 看着别人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幸福。 幸福是会传染的,爱也是会传染的。 她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爱都在。 可没想到,正当她沉浸在美美的幸福中时,里面会传来两人的声音。 她没想要偷听堂姐和堂姐夫谈话,但当听到堂姐出声的那一刻,她就不想走了。 她想听。 想听堂姐和堂姐夫的故事,想知道她们后面会怎么样。 可没想到,她听下去却震惊无比。 不是她所期待的美满爱情,也不是她所想的甜甜蜜蜜,更不是她认为会有的互诉衷肠,反而是大虐,大痛! 为什么会这样? 堂姐夫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不应该的。 先伤后补,已是痛,在补好后,却再次把刀子插进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 想不明白,却也不等她想明白,堂姐就出来了。 她想追堂姐,但她更想知道堂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质问堂姐夫,得来的却是她多管闲事的答案。 她该委屈的,可看着堂姐夫那样的眼神,她却觉得难受无比。 明明爱堂姐,做了那么多,不管不顾,这不是爱是什么? 偏偏这些经由堂姐夫嘴里说出来,就是无情无义,冷心冷情。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把一切都告诉奶奶,她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候淑德是一个人过来的。 柳尧在和方铭详谈,柳钰敏在跟湛南洪通电话。 随着医生的那几句话出,许多事都浮出水面,不一样了。 “奶奶,堂姐夫这是为什么啊?他明明就是爱堂姐,他就是在乎,我真的看到了,他很在乎的,可堂姐一醒,他就变了。” 候淑德听着柳笙笙不断的问,她脑中浮起一周前去凤泉镇时,她去见廉时的那个夜晚。 “不要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要让她知道。” “她是个简单的人,只想简单的活,现在就很好。” “不要打乱。” 作为林帘的奶奶,从私人感情来说,那一夜林帘所受的伤害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介怀。 但整件事的发生,林帘的身世,赵家的阴毒,赵起伟的心狠,造就了那一晚。 不是廉时一人的错。 她虽介怀,却也不想让他做到那个地步。 这几年的弥补,已经足够。 尤其,林帘心里有他,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她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心痛,也不想可可没有爸爸。 她得让他改变主意。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他便先出声。 没什么情绪的语气,确然是冷漠,但这说出的话,却不是。 她看着那站在灯光下的人,不悔不痛,始终理智的做着该做的决定。 他从不糊涂。 从来清醒。 她说:“总有一天林帘会知道。” “嗯,那时,她的伤应已好。” 那一刻,他看着窗外的灯火,眸中深处生出光点。 灯火阑珊,一切尽好。 那是他看到的未来。 他用尽一切,去给她缔造的未来。 “因为爱。”候淑德出声。 柳笙笙愣住。 “爱?” “爱不是要说出来吗?为什么会说相反的话?” 候淑德看着前方的病房:“无痛不爱,有痛即爱,伤之入腑,心血偿还。” “于廉时来说,他要的不是林帘和他在一起,而是林帘能好好活着。” “可是,可是堂姐想和堂姐夫在一起啊,人这一辈子,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还能是幸福吗?还能好好活着吗?” 柳笙笙哭了。 她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不觉得这是爱,她不觉得! “我去找堂姐,我要告诉堂姐,堂姐夫说的都是假的!” “我不要他们这样痛苦!” 柳笙笙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跑走的人,转头看外面逐渐变亮的天。 她微微眯眼,眼眶濡湿。 老头子,这两个孩子你看到了吗? 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第1893章 一个月的时间 柳笙笙往湛可可的病房去,可她刚从电梯里出来,便被一人拦住。“你……你是谁?” 柳笙笙看着眼前冷冷看着她的人,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 章明看着柳笙笙,声音和她面色一样冷:“湛总说,以后如无必要,柳小姐不要再见太太。” 柳笙笙眼睛一瞬睁大,震惊又不可思议。 她要做什么,堂姐夫都能猜到? 可是:“为什么?” “堂姐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就是爱堂姐的!” “他在乎堂姐,为什么就不让堂姐知道?” “他这样做知不知道堂姐会有多伤心?本来堂姐就已经……” 章明打断柳笙笙:“柳小姐,职责所在,请不要为难我。” 柳笙笙声音哑住。 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胸口堵的慌,闷的慌,难受的不得了。 做事做到这个地步,很绝情,就像那一晚那么对待堂姐,绝情无比。 她该因此就讨厌堂姐夫,该愤怒的,可为什么她没有这些情绪,一点都没有? 柳笙笙嘴巴张合,眼泪掉下来。 这是别人的爱情故事,和她无关,可她就像一个看客。 她在看一个电视剧,在看一个电影,随着剧情起伏,心情跟着起伏。 她跟着难受,跟着痛,跟着哭。 她付出了很多。 她走进了他们的感情世界。 现在这个电视剧,这个电影快要结束,以她所想,在经历那么多坎坷,经历了平常人没有的波折后,这最后的结局他们要在一起。 这是该有的结局。 可不是。 事实告诉她,这可能会是一个悲剧,她无法接受。 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她想要他们好好的在一起。 一辈子都幸福。 可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个结局? 而她,真的能改变吗? 楼上,付乘来到了病房,同时方铭,候淑德,候淑愉,柳钰清,柳钰敏也在。 包括湛文申,湛文舒也来了。 韩琳没有来。 这两天她病情加重,也就在昨天,她检查出来了癌症。 脑癌。 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只有湛文申和湛文舒知道。 他们瞒了下来,就如湛廉时的情况也瞒着。 但现在,瞒不了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无法再瞒。 床前,湛文申看着那靠在床头,精神看着还好的人。 除了他衣领上的血迹告诉着他他生病了,其它的看不出异常。 湛文申手颤抖起来。 这几个月他老了许多,那从来沁黑的头发现在已是黑白相交,尤其是那鬓间,满满的白发。 他不是个会表达感情的人,对待感情他亦是迟钝。 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朋友,他的感情都是那海底的暗流,轻易看不出。 唯有现在,他才会露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湛廉时这一点,就是像他。 子女和父母,总是有相似的地方。 候淑德说:“我们先出去吧。” 病房里气氛沉重,似在昭示着什么的结束,每一个人的心都被一块大石压着,抬不走。 柳钰清扶着候淑德离开,方铭随后。 柳钰敏眼泪湿了干,干了又湿,没有办法,她低头强压情绪离开。 候淑愉亦是眼眶浸湿,拉过湛文舒。 就这般,病房里一点点只剩下父子两人,以及站在角落的付乘。 他看着那靠坐在床头的人,静默无声。 他知道,这是湛总的选择。 走到今天,他不后悔自己下的每一个决定。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想好再走。 在所有人看来,他会后悔。 但他从不。 转身,安静离开。 他听湛总的,所有的一切,他都听湛总的吩咐。 病房静寂。 湛廉时坐在床上,双手交叉落在被子上,面对着每个人的伤心绝望,他依旧是平常那冷漠的模样。 似乎,快死的人不是他。 湛文申手动了动,低头,眼睛极快眨动,那眼中的泪色褪去。 他转身,拉过椅子缓慢坐下。 嘴唇动,好一会,他说:“你母亲,她很后悔。” “每天都在念叨着你小时候,她说对不起你,她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她跟我说,经常梦到你小时候,想要抱你,却怎么都走不过去,一醒来她就哭。” “她是个好强的人,从来都好强,嫁给我之前,她就是那个性子,嫁给我之后,更是。” “那么些年,为了得到她想得到的,她付出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湛廉时看着湛文申,记忆中高大的人不知不觉间老去,他不再寡言少语,也不再只沉浸在自己所喜欢的学术中,如痴如醉。 他似终于从他的世界里走出,看到了这外面的世界,记起了他还有个家,有个儿子,有一个老父亲。 “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更没有做到一个儿子的责任。” “爸……” 湛文申转过头来,看着这静默看着他的人:“对不起你。” 湛廉时眸微动,目光转过。 “夫妻老来伴,您和妈以后保重好身体。” 话语微顿,然后说:“有时间的话,多回去看看爷爷。” 泪水从湛文申眼中滑下,顺着他脸庞,沿着那纹路滴落在身上,转眼不见。 他看着这一张好看却淡漠的脸,陌生的他哑口无言。 这是他儿子,他却从未认真看过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重新再检查一遍吧,廉时还那么年轻,不会的。” 几人出了去,站在不远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沉默无声。 没有人说话。 可这样的寂静最是可怕,最终湛文舒忍不住开口。 她满满的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只能活一个月。 她怎么想都不相信。 她觉得这是假的。 候淑愉始终在湛文舒身旁,听见她这话,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向来话多的她,这个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钰敏直接捂住嘴,背过声哭了起来。 她已经打电话问了南洪,关于廉时的情况她都知道了。 沉疴旧疾,新伤旧伤,没有办法了。 这一个月是最后的时间了。 所以,他才会对林帘说那样的话。 他不能拖累林帘。 林帘还很年轻,她的日子还长。 柳笙笙站在远处,看着前方这悲伤沉重的一幕,怔怔的。 她做错了吗? 她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不那么冲动的告诉堂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第1894章 跟我走一趟吧 林帘给湛可可办了转院手续,带着湛可可去了别的医院。而到医院,湛可可便醒了。 小丫头揉了揉眼睛,大眼迷蒙的看着林帘:“妈咪……” 她刚醒,还不是很清醒,都还不知道自己在哪。 林帘刚跟医生交涉完,听见小丫头的声音,脸上顿时覆满笑,弯身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下,握住她软软的小手,柔声:“妈咪在,可可感觉怎么样,脑袋痛不痛?” 她看小丫头缠着纱布的头。 医生说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脑袋……” 小丫头下意识摸自己的头,一摸想起来自己和同学玩,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她小嘴张开,眼睛睁大:“呀,可可想起来了!” “可可摔倒了!” 睫毛眨巴,小丫头清醒了。 林帘看她意识清醒,说话条理清楚,明显没有大碍。 在小丫头额头上亲了下,温声:“没事,现在我们在医院,等好些了我们就回家。” “啊,医院?” 小丫头看四周,这才看见这里面的布置。 “可可受伤了?” 她愣愣的,显然是不相信。 不相信自己会受伤,还受伤到了医院。 林帘弯唇:“是啊,伤到了脑袋,流了血呢,所以这两天可可千万不要乱跑乱动,我们好好把伤养好,妈咪就带你去玩。” “玩?” “真的吗?” 想到什么,湛可可瞬间就皱起了小眉头:“可是妈咪,可可还要上学呢。” 林帘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让小丫头靠着她:“妈咪跟老师请了假,正好快暑假了,你这伤到了头,就先不去学校了,等暑假过,我们再去学校。” “哇!这么好吗?” “可可真是太……嘶!” 小丫头一激动便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忘了自己还受着伤,这不就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林帘心里一紧,立刻看她的头:“妈咪看看。” 听见林帘声音紧张,小丫头睁开眼睛,看见林帘发白的脸,赶忙说:“妈咪,没事,可可不痛。” 她乖乖的,林帘却无法放心,仔细看又仔细问,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才放下心。 “可可,这两天就先好好躺着,把伤养好,不要再向刚刚一样乱动了,可以吗?” 小丫头乖乖点头:“嗯!可可听妈咪的话,妈咪不要担心,可可会很快好的。” “好。” 湛可可在这边医院住下来,医生给的话是先住三天,林帘这三天就在医院里陪着湛可可,哪里都不去。 而此时,湛廉时所在的医院。 方铭挂断电话过来,对候淑德说:“林帘带着可可转到了和顺医院。” 湛南洪过了来,他说看到林帘带着湛可可离开了医院,大家这才知道林帘已经带着湛可可离开,便让方铭去问。 现在得到这个答案,候淑德并不意外。 而且。 她视线落在前方关着的病房门上,湛南洪进了去,付乘也进了去。 其他人都在这外面。 她相信,这件事廉时比她们更早的知道。 只是他没说。 他很了解林帘,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远离他。 而他也早便做好了一切,不会让她知道他所做的事,更不会让林帘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这孩子,早便算好了每一步。 “这孩子,真是傻啊!”旁边候淑愉忍不住出声。 候淑德能想到的,她怎会想不到。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的到。 她们懂湛廉时的心思,也懂林帘的心。 正是因为明白,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 “呜呜。” 手机振动两声,从候淑德掌心里的手机传来。 听见这一声,大家视线都看过来。 候淑德也低头,拿起手机看。 屏幕上有一条刚刚发过来的消息,而这发信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帘。 候淑德神色微动,点开消息。 简单的一条信息,候淑德知道林帘的意思了。 她想一个人待着,好好的静下来,谁都不要打扰。 而这个时候,能在她身边的,只有可可。 “怎么了?” 见候淑德看着手机没反应,候淑愉凑过来,看屏幕上的信息内容,很快她眉心拧紧,眼中布满心疼。 伤人伤己,廉时,你当真心狠啊。 “都不要去打扰林帘,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候淑德拿下手机,看着众人。 到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大家一致看向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候淑德说:“两个孩子的事让他们两个人去处理,我们做长辈的,莫要去插手。” 一瞬,大家都明白了。 是啊,他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想法,都是经过考虑了的。 即便最后结果不如意,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们做长辈的,尊重他们的选择。 病房门打开,湛文申佝偻着身体出了来。 他步子缓慢,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甚至要扶着墙才能不倒下。 看到这,方铭过了去,扶住湛文申。 湛文舒,柳钰敏也都过了去,一起扶着他。 湛文申摇头:“我没事。” 他摆手,不让大家扶。 湛文舒看湛文申这沧桑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了解她这个二哥,他不是什么坏心思,就是对他的事业很痴,就是这样而已。 可这样的人,在一方面很出色,在另一方面却极为糟糕。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希望二哥能撑下去。 柳钰敏和方铭手放开了,让湛文舒扶着湛文申离开。 今天湛文舒来,她们也才得知韩琳的情况。 可以说,现在湛家雪上加霜。 候淑德看着离开的两人,再看前方的病房,付乘和湛南洪还在里面。 她收回目光,继续在那等着。 她有话要单独跟廉时说。 只是,她感觉到什么,视线落在另一边。 在走廊的另一头,那里站了个人,她看着这边,眼睛红的吓人。 刘妗。 她要过来,但她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她过不来。 咔嚓,门开。 候淑德看过去,湛南洪出了来。 只有他一人。 他把门合上,视线看过来。 见大家都看着他,他面上的沉重稍稍压下,视线落在被拦着的刘妗面上,然后走过去:“跟我走一趟吧。” 第1895章 他在请求 刘妗眯眼,随之勾唇:“走一趟……”湛南洪掏出一个单子,面色公正:“刘妗,你该明白。” 刘妗笑了,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她眼泪都笑了出来:“湛廉时,你快死了也要把每件事都做好。” “他真好。” “真好啊……” 刘妗被带走了,章明消失在暗处。 付乘出了来,他来到候淑德面前:“湛总说,有话要对您说。” 候淑德点头,进了病房。 大家看到这,沉默无声,唯有那压在心上的石头,又重了不少。 付乘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他有许多事要做。 一件件,做好。 白日已来,细雨不休,明明黑暗已过,这京都的天却不见明亮。 候淑德坐到病床前,看着那靠在床头的人。 他真的看着精神很好,没有疲惫,没有伤痛,更没有病态。 那一双深眸,永远的如巍峨之巅,不倒不裂。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即给不了就不给。” “希望后再绝望,好过从未有过希望。” 湛廉时凝着候淑德,语声平铺直叙,依旧是那没什么感情的语调。 可这样的话,本就不是无情之人能说出的话。 他有情的,只是深的你看不到。 候淑德看着这双深眸,她从里面看到了在乎,深深的在乎。 她知道,这孩子是怕她告诉林帘,他才把自己的心剖开,对她说出这些话。 他在请求。 他不想让林帘更痛。 那一晚的事让林帘恨他,好过林帘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再得知他的身体后而绝望。 他知道,林帘爱他。 候淑德开口:“孩子,能撑下去吗?” 湛廉时眼眸敛下,里面暮色深深:“此生,我唯一所愿,便是能和她有下辈子。” “这一生,我无法给她想要的,下一生我要给她所有我能给的,和她相守一生。” “除此,我别无他求。” …… 林越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 她得知林帘辞了职,她想问林帘这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想林帘在在恋工作的,她喜欢和林帘共事,不想林帘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她很是没有想到。 匆匆来到医院,已是深夜,湛可可已经睡着。 林帘坐在床前,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心中除了满足便什么都没有了。 不去妄想便不会想要,不会想要便不会害怕,不会害怕也就可以不断往前了。 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想要的了,她就守好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便心满意足。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林帘听见声音,转身看过去。 病房门小心的打开,林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林帘温和一笑,起身走过去。 “林姐,可可睡着了?” 林越看进来,病房里没开灯,仅窗外的光透进来,床上的小人儿安安静静的。 “嗯,我们出去说。” “好。” 林帘把房门关上,和林越走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 “忙完了?” 看着林越,那眼睑下的青黑,一看就是熬了大夜。 林越一瞬挽住林帘的手,头靠在林帘肩上,似孩子般撒娇:“忙完了,也累死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林姐你要辞职!” 林越身体一瞬坐直,瞪着林帘,表示自己很震惊,很难过。 林帘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表现的,笑着说:“可可这伤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还是要仔细注意,正好她快暑假了,我也没怎么好好陪陪她,就趁这次好好陪陪她。” “而且,我之前就打算工作到暑假便辞职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林越皱眉:“之前就打算暑假辞职,为什么?在在恋不好吗?” 林越知道,因为韩在行的关系,林帘大半都不会在在恋,可这次她还是来了在恋,这就说明一切都没有关系。 不是恋人,但可以是朋友,亲人。 她觉得韩总和林姐现在就是这样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的关系,那就没必要辞职。 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姐是这样的打算。 林帘弯唇:“因为我想好好休息下。” “休息?” 林越愣住,这个理由她倒是没想到。 难道…… “是啊,这几年忙忙碌碌,总觉得太累了,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下,休息好了再工作。” 林帘看着前方的白墙,眉眼皆是淡笑。 林越看着这样的林帘,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她想,跟湛廉时有关。 但她不会问。 这几年下来,她明白了一点,只要林姐开心就好。 一把握住林帘的手,林越重重点头:“嗯!好!” “林姐,没关系!” “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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