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觉出来什么,她当机立断带了小丫头回了民宿。 可她们回了民宿后,却听见说活动现场有人杀人。 她心慌意乱,却也不敢在小丫头面前表现出来,忍着所有的情绪,把小丫头安顿好,哄睡,她这才给侯淑德打电话。 她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也猜测,可能有人受伤,甚至是林帘。 毕竟,这样的地方,太适合动手。 可她不敢多想,她甚至在心里不断祈求上天,不要有人受伤。 即便是有人受伤也不要是林帘和侯淑德。 她怀抱着这样的心打这通电话,甚至是在侯淑德说话前她都在这样祈求着。 可现在。 她无法祈求了。 因为,事实已然出现了。 无法改变。 侯淑愉闭眼,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是谁受伤?林帘吗?” 终归是怕了。 问出的声音都带着颤。 无法控制的。 侯淑德听着这句话,她整个人身体弯了。 “嗯……” 几乎是听不见的沉重嗓音落进侯淑愉的耳里。 侯淑愉僵了,然后,她单手叉腰,抬头看天花板,来回在走廊上走。 第1675章 侯淑愉走的又急又快,似乎很热,她抬手扇风,不断的给自己扇。似乎这样就能不那么热。 章明站在那,看着侯淑德这模样,平常总是带笑的眼睛,此时尽是泪光。 她低头,沉默了。 事实已经明了。 林帘受伤了。 不应该,却也似乎,并不那么让人意外。 “是我……是我让她受伤的……” 好久,沉痛自责的声音传来,侯淑愉脚步一瞬停下。 “不是你!” 声音肃冷,侯淑愉看着前方,眼里泪光变成一道道厉光。 “那伤人的人,才是万恶之源。” “你,不是那罪魁祸首。” “你,更不是那要伤害她的人。” “不要被那可恶的人给拿捏了!” 侯淑愉脸色从未有过的冷,而那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冰寒之地里出来,恨不得把对方捏碎。 她侯淑愉,真的火了! 侯淑德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冷静锐利的声音,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她眼前那不断重复的一幕不见。 是啊。 是那罪魁祸首。 她要抓住那罪魁祸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们去哪里的医院?我马上过来!” 侯淑愉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侯淑德身体坐直,看着前方夜色,眼里尽是冰寒,“你不用来。” “好好照顾可可。” 说完这句话,侯淑德挂了电话。 林帘身边,有她就够了。 侯淑德点开通讯录,从里面点开一个电话,拨通。 “外婆。” 稳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这深夜里,充满了安心,侯淑德开口,“方铭,马上来D市。” 手机里的声音安静,然后几秒后传来,“好的。” 挂了电话,侯淑德继续打电话。 “妈。” “钰敏,林帘在凤泉镇受伤了,这件事,你去安排。” 一句话,柳钰敏震惊又担忧,但她不敢多想,说:“我马上联系人!” 侯淑德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而随着她电话出去,没多久她电话便进来,时不时的,几乎不断。 车里一时间没有了那寂冷的气息,有的是紧绷,以及暗涌的杀气。 司机一直没出声,就好似没听见侯淑德说的话一般,始终稳稳开着车。 而车后座,这里似被什么隔绝了。 这狭小的空间里,什么都进不来。 湛廉时看着怀里的人,抱着她,他一直没有动过,目光也没有移开过。 而明明,这样漆黑的后座,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还是看着。 林帘眼睛闭着,她似睡着了,在湛廉时怀里,安安静静的。 她没有一丝动静,那般乖巧。 湛廉时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柔软,他的手臂一直紧绷着。 忽然,他身体僵住。 这一刻,他不动的眼眸,里面一层又一层裹着的黑散开。 有了丝微弱的光出现在他眼中,他手臂收拢,五指扣紧。 他目光,紧紧看着怀里人的眼睛,一点都不敢动。 林帘动了。 刚刚她指尖很缓慢的动了下。 而随着这一动,她垂在眼睑的睫毛也跟着颤动。 恰好的,车驶入了另一条高速,这条高速有了灯,车里有了光。 湛廉时清楚的看见林帘睫毛的颤动。 他的呼吸停了,心跳绷紧,甚至气息都缓了。 第1676章 你爱过我吗 林帘知道,她又做梦了。梦里是她无比盼望的一切,她爱的人,也爱着她。 他对她很好,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这个梦里,她没有一点的痛,更没有一点的恨。 她那么的快乐。 被他抱在怀里,看着日出夕阳,她觉得真的很美好。 这样的日子,她想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变。 不要消失。 真的太温暖了。 林帘指尖动,抓住那冷凉的衣服,一点点把他抓紧。 湛廉时感觉到后腰上传来的动作,那微弱的力量,那抓紧的姿势,他的心砰砰的跳。 急剧,有力。 他指腹控制不住的颤,然后收紧,却又怕她疼,他松开。 他嘴唇微动,想说话。 下意识的。 可他却发不出声。 唯有他的心,在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似要跳出来。 林帘眼睛睁开了,虽然很微弱,但她还是看清了视线里的人。 他有一张任何人都觉得好看的脸,她不知道怎么比喻,但在她眼里,她一眼就怕他。 却又忍不住好奇。 为什么有人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让你看一眼就害怕。 她带着这样的好奇,嫁给了他。 然后,她发现他很孤独。 虽然他冷漠,不爱说话,但她每每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忙碌时的模样,她就觉得难受。 她想要靠近他,想要温暖他。 她想,快乐是每个人的权利,温暖也是。 他该拥有这些东西的。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想到自己一切都可能做到的事,去把它做好。 也许,这样他会好一些。 至少,不会那么辛苦。 是啊。 每天不断的工作,一工作就工作到很晚,他没有闲暇时间,他像个铁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倒下。 她很心疼他,想要他不那么累。 但她发现,自己无法说。 他不是一个能听人说的人,他很理智,很冷静,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多余的。 他不会做任何一件浪费时间的事,他那么的完美,完美的她不想他这样。 一年的时间,她爱上了他,不可自拔的。 而这爱,分不清是心疼还是什么,她就是离不开他了。 可那时,她并不知道。 她也从没有想过要走进他的心,更没有想过,他的心里会装着另一个女人。 当一切的现实来临时,她才惊觉,她是那样的痛。 不想舍弃,却还是放手。 因为,她没有资格。 她那么的渺小,他那么的高高在上。 那一年,她该感激的。 可她还是奢求了,奢求不该奢求的东西,她知道了什么叫痛。 什么叫恨。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她一直记得。 清晰的每次午夜梦回,都疼的她蜷缩。 阿时啊。 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从没有想过你也要爱我,可那一晚,我真的恨。 恨自己。 为什么到那时才明白,一切都是梦。 林帘抬手,想要去触碰这近在咫尺的脸。 就像那一夜,她想要触碰他一样。 湛廉时察觉到林帘的动作,在她抬手的那一刻,他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他脸上。 紧紧的。 林帘脸上浮起笑。 幸福的。 满足的。 这样的触碰,也就只能在梦里了。 在梦外,她从没有这样碰过他。 她连想都不敢想。 真好。 指尖在这张脸上滑动,轻触,感受着他的肌肤,温度。 感受着他的存在。 这梦很真。 她希望不要醒来。 湛廉时看着林帘脸上的笑,他紧握着林帘的手颤的越发厉害了。 而这一刻,他低了头,眼眸垂下。 一滴冰凉,落在了林帘唇上。 林帘停住。 她脸上的笑不见。 眼里的光变得迷茫。 她看着这张脸,在明灭的光中,看不清神色的轮廓。 她怔怔的,动也不动。 他,哭了吗? 阿时怎么会哭? 不会的。 那么冷漠的人,她用一年时间都无法温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哭? 她做的这个梦,怕不是个美梦。 不。 她不想做噩梦。 她想做美梦。 有人说,梦是可以自己操控的。 只要你意识强大,你就能操控你的梦。 她想,她那么的想跟他在一起,总是做梦梦见她们幸福的样子,那么,她想要美梦。 她是可以控制的。 所以,她不能让美梦变噩梦。 “阿时……” 她张唇,声音轻缓的溢出。 很弱很弱。 几乎听不见。 可是,湛廉时听见了。 前面接电话的侯淑德也听见了。 这极小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如一颗石头落进水里,激起了波澜。 侯淑德僵住。 然后很快的,她转身,看着坐在车后座的人。 这一刻,她不动了。 湛廉时睁开眼睛。 他看着怀里的人,这意识不清的一双眼眸。 里面有光,很温暖。 可他的心,却更是绞痛。 就像一层带刺的网,网住了他的心,随着怀里人的一举一动,收紧。 他握紧贴着脸颊的手,几乎把那五指包裹在掌心。 他唇瓣张开,“我在。” 林帘笑了。 他说我在。 这在梦外,他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所以,美梦回来了。 这不再是噩梦。 林帘闭眼,脸朝湛廉时怀里靠。 她要抱住他,紧紧抱住。 湛廉时感觉到林帘的动作,他收拢手臂,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下巴搁在她眉心,眼眸落在她背上的那把匕首上。 这一刻,他眸里的所有神色全部被压下。 理智,冷静回来。 “陪我说话。” 他说,嗓音沉哑,缓慢。 林帘想要睡一觉,在他怀里好好的睡一觉。 这样的幸福,她要握住。 这样,即便是梦醒,她也会很开心。 可听见这句话,她睫毛扇动,眼睛睁开了。 她说:“好。” 他竟然要让她陪他说话,这真是不可思议。 但是,她好开心。 只是,在他说了这句话后,他便没再说了。 她是等着她说吗? 肯定是。 他本来话就少,要期盼他说很多话,很难。 林帘脸上浮起笑,那手指更是抓紧他的衣服,说:“阿时,以后不要做那么多工作,可以吗?” 这是她的梦,她这样问,他会答应的吧? 应该会的吧? 湛廉时低头,唇贴上林帘的眉心,他哑声,“好。” 果真,他答应了。 “那,你不那么多工作了,我们不住城里了,我想去D市,那里有个小镇,风景很好。” “我们,在那里定居下来,好吗?” 这句话很长,林帘说的很慢,几乎好一会才说出来。 侯淑德听到这,她转过了身,看着前方夜色,光落在她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湛廉时头低着,唇贴着林帘的眉心,这一刻,他看着那匕首的眼眸,闭上了。 他说:“好。” 林帘笑容大了。 这梦真好,她说什么话他都答应。 无厘头的,他也答应。 她好开心。 “阿时啊……” “嗯。”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湛廉时眸闭紧,“我也开心。” “真的吗?” 似乎不相信,林帘从他怀里抬头,要去看他的脸。 但她刚动,他便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紧紧贴住。 林帘嘴角的笑,扬了起来。 也就是这样的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从她嘴里问了出来。 “你爱过我吗?” 第1677章 陪着我,好吗 车里的气息突然静了。那美好,幸福,似乎在刹那间便消失,无影无踪。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一刻变了。 湛廉时眼眸睁开。 入目的是那无情的匕首,是外面灯光照不尽的暗夜,他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冰冷,无情。 侯淑德坐在前面,把电话挂了。 关了静音。 不再管那不时打进来的电话。 她听着后面的声音,沉默的,安静的,好似要把每一个字都记下。 而当林帘说出那一句话时,她眼里的平静动了下,然后身体靠在椅背,眼睛闭上。 司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似他没有听见后面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 他似一个被完全摒弃在外的人,他什么都听不到。 这一刻,一切都静的异常。 而此时的林帘,她怔了。 她该是问‘你爱我吗’,而不是问‘你爱过我吗’。 而且,这样的一句话,她不该问。 至少,不是在这样的时候突兀的问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问这样一句话。 一点都没想到。 美好的画面在消失,黑夜来临,似乎在告诉着她美梦的破碎。 啪嗒! 林帘的心跳了下,慌乱跟着蔓延。 她的梦又要脱离她的掌控了吗? 不。 不要。 她不要这样。 林帘指尖抓紧,那手中的衣服摩擦着她的指尖,那么的紧密。 可她却觉得,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她越是抓紧,这衣服就越是要脱离她的掌心。 她很努力了。 努力的想要留下一点美好。 为什么就不能呢?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个梦而已。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事都那么艰难呢? 一股痛陡然从心间生出,侵入她的血脉,痛的她眼睛闭上,蜷缩在这怀里。 不要走。 不要散。 求你了。 就当我求你了。 苦苦哀求,妄想着老天能可怜可怜她。 这样的时候,她真心的求着。 不想放弃。 后背传来微弱力道,小的似要随时会不见,湛廉时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她颤抖,害怕,无助,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碎。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问了什么,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入了无情的困境,痛苦挣扎。 眸动,里面的墨色变得深浓,而这深浓里没有冷漠,没有冰寒,没有凛冽,有的是浓烈的感情。 深深压上来。 汇聚成一个字。 “爱。” 林帘僵住。 然后,一股巨大的痛生出,好似心破开了一个洞,血不断往外冒。 她无所适从。 爱…… 他说爱…… 她听见了。 可是,她听错了吗? 不然,为什么她没有高兴,没有快乐,有的是无止境的空洞。 她茫然无措。 怀里的人不动了,她突然间似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是,她僵硬的身子清楚的告诉他,她没有睡。 她醒着。 湛廉时看着怀里人的眉眼,她的脸靠着他的胸膛,她大半的容颜都被掩盖,他只能看见她微抿的唇角,以及苍白的侧脸,和那闭着的眼角,微弯的眉尾。 他看不到她的神色。 他目光移动,从她眉眼落在她脸颊,然后滑落,到她的唇角。 他目光不动了。 别人的唇都是红润有血色,她的唇苍白如纸。 五指轻拢,指腹紧贴着她的手,然后,他低头,唇落在这唇角,吻上她。 爱。 爱她。 他湛廉时,爱林帘。 唇上传来凉薄的气息,林帘眼帘颤动,睁开。 疼痛离她远去,黑暗从她眼前消失,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容颜。 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眉眼,他凝着她,好似她是他深爱的人。 爱。 他爱她。 这双眼睛这一刻清楚的告诉了她答案。 心战栗起来,不受控制。 那股愉悦,欢喜,就那般包裹她。 密密的。 梦没有消失,它还在。 真好。 林帘眼里生出笑来,那抿着的嘴角也弯了。 她一双眼睛,充满了快乐,幸福。 湛廉时看着怀里人的笑,她眼里生出的光点,她是那样的满足,那样的快乐。 只需要一点点,她的世界便充满阳光,温暖。 陡然间,一股极大的情绪涌出,他扣住她的后脑,唇用力吻上这张唇。 冰冷变得灼热,很快滚烫,林帘被这样的吻吓到了,她愣住,看就在眼前的眼眸。 墨色铺满,可怕的席卷,所有的冷静理智都不见,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湛廉时。 有血有肉。 那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开了,她五指张开,贴着他的背,往上,轻抚着他。 她抬头,唇张开,回应他。 这个梦很真,真的可怕。 但没有关系,她不怕。 因为是梦,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阿时,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在他掌心,烫了他的指尖。 湛廉时停下,看着这闭上的双眼,那晶莹在灯光的折射下,绽放出耀眼的光。 喉头滚动,他抬手,扣紧她的后脑,把她的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然后,他低头,唇紧紧贴着她的耳,沉沉哑声,“陪着我,好吗?” 林帘弯唇,“好。” 夜晚的医院总是充满着死寂,像是临死前的祈祷。 车子呲的一声停在医院门口,司机极快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湛廉时抱着怀里的人出来,医生护士立刻把轮床推到他面前。 怀里的人似睡着了,而她似乎在做着一个美梦,嘴角浅浅挽着。 湛廉时把林帘放到床上,他整个手都在颤。 颤的可怕。 可他的脸,却是那么的冷静。 冷静到吓人。 医生立刻给林帘检查,然后不断的对护士吩咐。 而随着他们说话,轮床不停的往医院去,湛廉时紧跟。 他的手抓紧她的手,他手上的血侵染她的指尖,红的刺眼。 “病人需要急救,请家属在外面等候。” 轮床进了急救室,护士把侯淑德湛廉时拦在了急救室外。 但是,护士眼前一花,那冷漠的人就这么进了急救室。 “诶!先生!” 护士赶忙跟进去,要阻止湛廉时,这时,医生说:“让他进来。” 湛廉时来到床前,握住那垂在床上无所依托的手。 她手那么冷,他怎么舍得。 第1678章 怕是难 侯淑德站在外面,急救室的门在她面前关上,里面的灯明晃晃的照亮。这里的一切有如白天。 可她却觉得,这里是黑暗。 比外面夜色都还要黑。 付乘站在侯淑德旁边,李叔站在两人身后,他脸上的担忧,并不少。 而这担忧里,还有愧疚,自责。 是他没保护好林小姐。 是他的错。 这一刻,李叔低了头。 深深的自责缠上了他。 付乘站了会,对侯淑愉说:“酒店我已经安排好,您先回酒店,医院里有湛总在,林小姐不会有事。” 这一路,他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侯淑德摇头,“我在这等着。” 她怎么可能离开。 里面是她的亲孙女,为了她,生死未卜。 钰文啊,这孩子是你留给母亲挡这一刀的吗? 我不想啊。 这孩子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她就那么抱住了我。 你让我以后怎么去面对你父亲? 让我该怎么面对自己? 付乘知道侯淑德不会离开,但作为他的职责,他该问。 “那您先坐着,林小姐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 “不用。” 她就在这站着,守着,等着。 付乘没再说,他看向李叔,用目光对李叔示意。 李叔明白,点头,跟着他离开。 两人并没有有多远,在走廊尽头停下,付乘看关着的急救室门,对李叔说:“给老夫人买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再买点吃的,洗漱用具。” 李叔点头,“我这就去。” 没有耽搁,李叔转身便离开。 付乘站在那,看那站在灯光下孤寂的老人,几秒后,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 托尼很快来了医院,在李叔离开医院没多久,他就到了。 给付乘打电话,确定湛廉时和林帘现在在什么位置,他便飞快进了医院。 付乘和侯淑德都在急救室外,只是一个离急救室很近,一个离急救室很远。 托尼到时,付乘正在打电话。 听见声音,付乘看向急急跑来的人。 而托尼看见付乘,他停下了。 “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付乘看着来到他身前的人。 “怎么样?”托尼问,视线却落在急救室门上。 付乘看时间,说:“进去了半个小时,目前还没有消息。” 托尼低头,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些。 付乘沉默,然后说:“林小姐会没事的。” 托尼神色凝重,看着那沁红的‘急救室’三个大字,沉声,“难说。” 付乘心里咯噔一声,下沉。 他没再说话了。 他不希望林小姐有事。 因为,她有事,湛总必定无法安好。 托尼神色极不好,他在来的路上便给付乘打了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付乘把电话给了李叔,李叔把当时的详细情况都告诉给了托尼。 托尼不在乎那些什么弯弯绕绕,他着重问了那匕首刺进了哪。 他作为医生,自然知道匕首刺入的地方,有的致命,有的可以留一条命。 而从李叔告诉他的来说,那匕首刺入的地方,他非常的担心。 因为,那个位置,离心很近。 说不定,就刺入了心脏。 他希望是前者,那么,还可能留一条命。 但如果是后者,那便…… 托尼不敢想下去,他转身,双手叉腰,让自己冷静。 作为医生,生离死别见得多了,早就麻木了。 但是,当这生离死别发生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上,他便无法淡定了。 以前的林帘是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米兰的林帘是一个极温柔,极善良的人。 她的好不是她做了多伟大的事,而是她对你的认真,尊重,真心,那么的让人喜欢。 他喜欢她这个朋友。 即便她恢复记忆,变得冰冷,但那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得。 就像善良。 为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挡刀,她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走廊上寂静了。 谁都没有说话,这已过凌晨的医院就像坟场,又静又凉。 嗒嗒嗒! 极快的脚步声传来。 又急又乱。 这里的寂静被打破,付乘和托尼转身去看。 已经换了衣服,却明显穿戴没有平常整齐的侯淑愉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付乘出声,“愉老夫人。” 这要在平常,侯淑愉肯定会让付乘把‘老’字去掉,但现在,她一点都不在乎。 甚至她都没注意这个称呼。 侯淑愉极快来到付乘面前,着急的问,“怎么样?林帘出来了吗?” “还没有。” “那……” 侯淑愉还想问,却一下卡住了。 都没出来,她问什么? 忽的,侯淑愉想到什么,看向前方,然后立刻过去,快步来到侯淑德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 “姐,林帘……” 话刚出口,侯淑愉声音止住了。 她低头,看侯淑德的手。 这手冰凉,僵硬,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侯淑愉抬头,看侯淑德。 侯淑德注视着急救室,目光一动不动。 她这模样,让侯淑愉喉头一梗,然后抱住她,紧紧的,“林帘不会有事的。” “你放心!” “刚刚我给方铭打电话了,他已经下飞机,在来医院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他是最好的外科医生,有他在,林帘绝对不会有事!” 因为太了解,侯淑愉非常清楚侯淑德现在是什么心情。 侯淑德听着侯淑愉的话,她眼睛逐渐闭上了。 “嗯,不会有事。” 如果林帘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侯淑愉来,最好的就是安抚了侯淑德,让侯淑德坐在了椅子里。 而侯淑德全身冰凉,侯淑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侯淑德穿。 侯淑德不要,侯淑愉坚持,恰在此时,李叔回了来。 把买的东西都带了过来,侯淑愉赶忙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尤其是吃的,暖和的,往侯淑德怀里塞。 “赶紧吃,你这条命可是林帘给你捡回来的,你要这么糟蹋自己,对得起她替你挨刀子吗?” 侯淑愉说话也是直接,无情,但恰恰她这样的话让侯淑德拿起东西,吃了。 是啊。 她现在还能站在这,全是林帘。 她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看见侯淑德吃东西,侯淑愉心里松了口气,自己也拿起东西吃。 吃饱了才有熬夜的力气。 她转身看急救室,心里祈祷着,一定要让林帘平安出来。 “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带着快,稳,有节奏的传来。 第1679章 你去哪,我就去哪 夜侵染着一切的光源,即便城市是明亮的,也依旧无法阻挡黑夜带来的那可怕深寂。急救室里。 医生紧快的对护士吩咐,手一直不停。 旁边的医疗机械有节奏的发出滴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不浓烈,但足够让人害怕。 湛廉时握着林帘的手,他站在床前,一直看着她的脸。 这一刻,他极为平静。 没有冰冷,没有寒冽,没有那让人害怕的压力。 他似乎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里。 她在睡觉,他守着她。 这样的安静,又那么的熟悉,就像米兰的那一个个日夜。 他平静的等她醒来。 不论多久,他都等着。 时间在嘀嗒走过,从每一个人的指缝间溜走,这里一个世界,外面一个世界。 他和她一个世界,医生护士急救室一个世界。 他们不被人打扰。 谁也别想走进来打扰他们。 但是。 “滴——!” 无情的声音刺进他们的世界,一切的安宁都被打破。 湛廉时目光动了下,终于从这平静苍白的脸上移开。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冰冷的东西贴在她心口,她身子微抬,躺下。 再抬,再躺下。 这样的折腾,她似乎没有一点感觉。 就好似一个碎娃娃,怎么都回不到一开始完好无损的模样。 她似乎,不会醒了。 湛廉时眸光平静转过,再次落在这张脸上。 无怨无恨,无喜无悲,她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弯身,低头,唇贴着她的耳,嗓音低缓,“你去哪,我就去哪。” 砰! 穿着白大褂,头戴手术帽,口罩,手套都齐整的方铭走进来。 湛廉时听见声音,那极大的一声,似乎震破了他的耳。 他指尖轻抚她的发,似在安抚她,怕她被这一声吓到。 他抬眸,看着进来的人。 方铭在挂了侯淑德电话后便立刻订机票过了来,外婆很少给他打电话,因为他工作的原因,外婆担心打扰到他。 所以一般没事,外婆不会给他打电话。 而今晚,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晚外婆给他打电话。 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没有问原因,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问情况,他便去了机场。 但是,在他去机场的路上,母亲和姨姥姥都给他打了电话。 她们无一例外的,都让他一定尽快到D市,为林帘做手术。 林帘。 这个名字他不会忘记。 因为湛廉时这个人,他对她印象深刻。 而那一次,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有多心狠。 不在乎自己生死,反而在乎一个女人。 他从医有些年头了,见过感情好的,也见过凉薄的,但没有见过他这样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 真情往往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不会发生在有钱人身上。 因为有钱人,都爱惜自己。 拥有的财富越多,站的位置越高,就越是舍不得,越是无法放下,也就越珍惜自己的命。 但往往,总是不尽人意。 可湛廉时,他却不是。 他不爱惜自己,不要自己的命,在他眼里,自己的命似乎没有一个女人的安危重要。 他一切的目光都在一个女人身上,似乎付出一切,他都不在乎。 那是第一次,他见到一个有钱人这么的不惜命。 他记住了湛廉时,也记住了林帘。 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可没想到,这么快的,他们便再次见面。 依旧是医院。 依旧是D市。 不同的是,现在这两人在一起。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前。 两只手,握在一起,他们几乎交颈而眠。 这样的一幕,如果不是出现在此时此刻,他想,该是一个让人羡慕的画面。 方铭走过来,那弯着身的人站直,他看了过来。 淡漠的面容,死寂的双眼。 方铭心下沉。 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这个人的答案。 不。 不是大概。 是肯定。 方铭低头,来到床前,接过医生的活,嘴里说出一句句沉稳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外婆会那么沉重的给他打电话,让他救林帘,不知道母亲和姨姥姥为什么那么的着急害怕。 但他想,他要救活这躺在床上的人。 一定要。 湛廉时看着方铭进来,看着方铭来到床前,沉稳的吩咐,一切的声音离他很近,但一下离他远去。 那被刺破的平静恢复。 他再次看着床上的人,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就像在米兰,轻柔的,平缓的。 夜深,乌云悄然而进,月亮躲进了云层,星辰的光也暗淡了。 后半夜稀稀拉拉的雨就这么落了下来。 天气预报今晚是有雨的。 它来的很准时。 而这一下雨,本就寂静的光暗淡了,白日里留下的一些痕迹无声被冲刷。 有的还在,有的却不见。 走廊上,刚开始只有侯淑德和付乘,但逐渐的人多了。 托尼,侯淑愉,湛起北,刘叔,柳钰敏,柳钰清,大家齐聚在了一起。 着急啊。 很着急。 不安啊,那么的害怕。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似乎,只要在这样的寂静里,就可以保证里面的人还在。 一旦这寂静不见,里面的人,怕也就没了。 凌晨四点,黑暗开始褪色,急救室里的灯啪的一声熄了。 这一刻,所有人心跳到嗓子眼,紧张的看着急救室门,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里哑了。 就连呼吸都好似不见了。 咔哒,急救室门打开,所有的人心颤了颤,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的人走出。 先是护士,然后是轮床,随着轮子滚动,躺在床上的人一点点出现在她们视线里。 一瞬间,侯淑愉捂住嘴,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第1680章 她恨你,却也爱你 林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刚好到下巴的位置。不用看别的,只看这一点,大家便都知道了答案。 没事了。 这孩子没事了。 应该说,当轮床出现的那一刻,林帘就已经没事了。 死人,不会推出来。 只有她们进去。 这一刻,柳钰敏和柳钰清松懈,两人都低了头,让那紧绷太久的神经缓和下来。 虽然知道方铭的医术,但他是人,不是神,他做不到让每一个病人都从急救室里安稳出来。 但好在,他让林帘出来了。 他救了他妹妹。 这是柳钰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很厉害,很优秀。 刘叔扶着湛起北,当看见林帘出来的时候,老爷子的身体从突然的紧绷再到此时的放松,他知道,可以放心了。 紧张不安了几个小时,终于在这一刻安心。 不过,感觉到老爷子身子的发颤,担心老爷子突然的松懈软下来,站不稳,刘叔紧紧扶着湛起北的胳膊,支撑着湛起北的松软。 确实,湛起北站不稳,他全身都在发软,那心有余悸还在冲击着他。 好在是出来了。 托尼只看了林帘一眼,视线便落在了里面。 他没有跟出来。 他站在里面,靠着墙,往常挺直的脊背,此时微弯。 他看着轮床推出,看着床上的人一点点去到安全的地方。 这一刻,他眼中的寂寞终于有了点温度。 托尼手紧握,然后放开,他又紧握,又放开,如此反复。 直到身体的紧硬逐渐回血,他才停下,然后,朝里面的人走去。 此时,付乘亦是。 看见林帘没事,他目光瞬间就落在里面。 落在那人身上。 他知道,湛总安心了。 可这安心后的状态,他非常担心。 所有人都去看林帘了,随着轮床推出,她们把轮床两边围满,跟着去了病房。 长长的走廊突然就空寂了。 似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湛廉时看着那轮床推进病房,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他目光终于收回。 而这一刻,他弯着的脊背更深,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随着墙壁一点点滑下。 付乘下意识就要去扶湛廉时,托尼拦住他。 付乘皱眉,看托尼。 托尼并没有看他,而是看随着滑下,坐到地上的人。 他面色沉沉,看着像严肃,但又好像不是。 说担心,却也好像没有。 付乘说不清他此时看到的托尼模样,只觉得,该听托尼的。 他没再去扶湛廉时,他站到湛廉时旁边,看着这坐在地上,靠着墙,一身疲软无力的人。 他们所有人都担心林小姐出不来,但其实,这里面最担心的,是湛总。 那种把一个人刻进骨子里,无法剥离,一旦拉走,那便是剥离血肉。 这样的痛,只有湛总在承受。 但他想,湛总心甘情愿。 因为,那是用尽一切在爱的人。 托尼站在湛廉时另一边,他看着地上,手搭在那屈起的膝盖上,头低着,一身沉静的人。 身上还穿着那似君王一般的金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繁复花纹,肉眼可见的是龙,祥云。 颜色是最正的金色,绣工也是顶好,这样的一件长袍,很贵。 贵的灯光落在这上面,撒出金子一般的光。 而这光芒下,含着刺目的血。 金色,血色,那般耀眼。 即便此时这样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气息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时买衣服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一件。 他觉得,这件就像是跟这人量身定制一般。 它就该属于他。 果真,他穿上了很好看。 穿出了一般人没有的气质来。 有的人,天生的就是强者,不论之前多么坎坷,总有一天,他始终会坐到那个位置上。 只是早晚而已。 这人,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似乎,早便定好了。 托尼侧身,坐到湛廉时身旁,他看着急救室里的医疗器械。 这些机器都是冰冷,无情的带走一条又一条的命。 但同时,它也救下了一条又一条的命。 该说它好呢,还是说它不好呢。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闻着这味儿,就让人心里不爽快。 他想,选择医生这个职业,真的挺不容易的。 付乘看着这并排坐着的两人,一会儿后,他离开了。 有托尼医生在,他相信湛总不会有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林小姐出来了。 把这里留给了两人,长廊上的气息更寂了。 似乎,这里是鬼门关的入口。 冰凉又无情。 “你说你,什么事都有主意的很,怎么到林帘身上,你就怂了。”托尼出声,好笑的说。 “……” 旁边人没有声音,似乎,这里就他一人。 他在自言自语。 托尼也不在乎,手和湛廉时一样,搭在膝盖上,全身放松。 “我和可可给你们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你们都弄成这样。”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 一个人说,没有人回应,除了安静便是安静,实在没意思。 托尼从兜里掏,掏出一包烟来。 他从里面抽出一支,塞旁边人嘴里,然后又抽出一支,自己含嘴里。 不打火。 医院里不能吸烟,而他也没想吸,就想这么衔着,咬着。 好有点事做。 “我千算万算,为你俩殚精竭虑,哪里想会跑出来一个你前女友。” “真是万事俱备,东风被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爽!” 说着,托尼重重咬了口烟,非常的不爽。 湛廉时头垂着,那支烟含在嘴里,苦涩,腥甜。 他没有听旁边的人说话,或者,听了,但不重要。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一晚,她在他怀里说的话。 那么轻,那么小,那么柔。 那么弱。 他就像捧着一片雪,希望它不要化。 那样的害怕。 那样的恐惧。 “不过,我不爽,你前女友应该也不爽。” “她毁了我的好事,我也毁了她的好事,哈哈哈,谁也不欠谁了。” 托尼说着,自个儿笑了起来。 他这笑声在此时沉静的走廊上,显得着实诡异。 尤其这里,是急救室。 托尼笑了会,转头,看那垂着头,没有一点动静的人。 他手落在他肩上,脸上的笑收了,“感受到了吗,她恨你,却也爱你。” 第1681章 夜终于平静 方铭跟着轮床一起进了病房,他叮嘱护士后面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要做的事,事无巨细。护士点头记下,离开了。 本来,病人出来,作为家属会在看见病人安稳后找医生问情况。 但这一刻,所有人都围在床前,看着林帘,并没有问方铭。 不是她们忘记了,而是她们相信方铭。 他会让林帘好好的。 最终还是湛起北先反应,轻拍方铭的手,示意他出去说话。 方铭此时没有看林帘,他在看着床前家人对林帘的态度。 他来D市前,家人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说一定要救林帘,一定一定要。 因为知道林帘是湛廉时看中的人,也知道湛柳两家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但现在,几个长辈看着林帘,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好似林帘是非常重要的人,重要的她们不能失去。 他想,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温和的力道落在手臂上,他转头,看见那威严却又和蔼的人,他在看着他,示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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