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我夫人来自两千年后_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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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杖，点头，不断点头。 “好。” “没错。” “没错。” 付乘把行李送到了收拾出来的卧室，然后带着湛起北和刘叔熟悉别墅，让他们知道哪里是哪里。托尼还不知道湛起北来了，不过，当付乘带着湛起北和刘叔熟悉环境时，他手机响了。 “呃？” 托尼出声，面露疑惑。这个时候谁打来的电话？他放下画笔，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小公主三个字，托尼顿时笑了声，明白了。 “喂，小公主。” 托尼单手插兜，笑容愉快的看视线里的景物。 “托尼叔叔，你在哪呀？可可和妈咪现在在凤泉镇！” 湛可可小小声却无比兴奋的声音传来，托尼笑眯了眼，用同样的小小声问，“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一个吃饭的地方，名字叫小桥流水，可可和妈咪，愉太奶奶，德太奶奶一起。” “但可可要告诉你我们到了凤泉镇的消息，所以可可和愉太奶奶来了洗手间，悄悄告诉你这个消息。” “托尼叔叔，你和爸爸在哪呢？你们有出来吃饭饭吗？” 小桥流水，托尼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没有发出声音。听见湛可可后面的话，他抬手看腕表，说：“还没呢，托尼叔叔去叫爸爸，把他带出来。” “嗯！可可等着你哦！” “OK！” 托尼爽快挂断电话，然后转身看客厅。没有人，估计还在书房。他把架子颜料画笔收了，走进去。倒没想，他这一进来，便看见厨房里走动的身影。托尼挑眉，下来了？他把东西放一边，走进去。这个点，这人出现在厨房，只可能是做饭。只是，他会主动做饭？在林帘和可可没在的情况下，这么自觉？托尼可不相信。托尼双手插兜，迈着闲散的步子来到厨房。啧，还真是！看着那站在厨台前洗菜的人，托尼啧啧摇头，“你存心的是吧？” 知道林帘来了凤泉镇，所以以做饭的由头，挡住了他要拉他出去吃饭的理由。湛廉时没出声，厨房里只有哗啦啦水流落下的声音。托尼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我无所谓，反正你今晚不去，这后面几天你总要去，我不信你后面几天一日三餐都做给我们吃。” “……” 依旧没有回应。湛廉时一个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托尼呵了声，转身离开。可他这一转身，愣住。第1642章陪爷爷出去走走一个人站在他前方，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付乘。托尼看着付乘，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睛眨了下，然后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你神出鬼没的，吓人啊？” “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我心灵也很脆弱的，经不住你这么吓的好不好？” 托尼似乎真的被吓到，又是拍胸口又是揉胸口的，要多有怨念就多有怨念。付乘说：“老爷子来了。” 托尼一顿，脸上神色变化。湛起北今天来凤泉镇，付乘跟他说了。对此，他除了惊讶了下便没什么反应了。所以，湛起北来的这事儿，他还真没放心上，也就忘了老爷子晚上会到的事了。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托尼皱眉，摸下巴，思考起来。 “老爷子到了，那正好可以出去走走，这老人家年纪大了，都不大想走动了，但其实，他们也想出去走走，只是没有儿孙陪着。” “你们湛总现在正好在，那就让他陪陪老人家。” “嗯，不错，不错。” 托尼自说自话，还点头。付乘看着他，没说话。他是不会决定什么的，他只会听令行事。想到这，付乘看厨房里的人。想必湛总，已经做好了决定。 “老人家这一天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人肯定疲乏了。” “那吃了晚饭出去走走，正好消消食，解解乏，看看这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不错，就这样，吃了饭，我们一直出去压马路！” 托尼想了一会，想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他拍手，朝付乘走过去，拍他的肩，“晚上一起溜达哈。” 付乘没说话，他看厨房里的人，一会儿后，走进去。湛可可在洗手间里和托尼说好，挂了电话，侯淑愉问，“怎么样？” 湛可可开心的说：“托尼叔叔他们还没有吃饭，托尼叔叔说，他带着爸爸出来。” 侯淑愉眼睛动了下，说：“有说什么时候吗？” 湛可可一愣，然后摇头，“没呢。” 侯淑愉皱眉，“那我们一直在这等他们？他们在哪？来这需要多久？” 湛可可小眉头皱了，这确实是个问题。小手抓小脑袋，湛可可说：“可可给托尼叔叔打电话！” 问清楚，托尼叔叔他们什么时候来，她什么时候能看见爸爸。侯淑愉听见小丫头这话，赶忙阻止她，“先不急，让愉太奶奶想想。” 湛可可看侯淑愉，大眼眨巴，“好！” 侯淑愉思索起来，湛可可在旁边乖乖的看着她，等着。一会儿后，侯淑愉说：“我们来凤泉镇的事爸爸不知道，也不能让爸爸知道，那么，就不能让爸爸看到我们。” “托尼叔叔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在凤泉镇，那么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和平常一样，该玩玩，该逛逛，如果有幸看见爸爸他们，也不要激动，远远看一眼就好。” 湛可可小脸皱了，小眉头也皱了，又是迷蒙又是不解。她不大能听懂侯淑愉的话，觉得很复杂。侯淑愉耐心解释，“就是，偶遇。” “偶遇？” “对，我们只需要告诉托尼叔叔我们在哪里，托尼叔叔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湛可可思考，“什么都不用做……” 小脑袋快速思考，很快，小丫头眼睛一亮，说：“就是说托尼叔叔会安排好的，是吗？” “是滴！咱们小可可真聪明！” “可可明白了，可可不给托尼叔叔打电话了，托尼叔叔知道该怎么办。” “完美，走，咱们上个洗手间，去吃饭饭。” “嗯！” 两人商量好，离开洗手间，去林帘和侯淑德那。章明走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眼里有了那么一丝笑。很有趣。侯淑德和林帘坐在这椅子里说话，说的都是些日常，生活，还有工作。侯淑德问了林帘的工作，她没有说湛廉时。而林帘告诉了她，她是做什么的。两人聊着，气氛倒也不错。 “妈咪，可可回来啦！” 湛可可蹬蹬蹬跑过来，抓着椅子便滑溜的爬上来。林帘的手还没来得及抱她，她就坐到了椅子里。这速度，真是快的很。林帘笑，“来，喝点果汁，菜很快就上齐。” “嗯！” 湛可可抱着果汁喝，大眼看坐在她对面的侯淑愉，眼睛眨了下。侯淑愉也眨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后面一切都顺利，几人吃了东西，出去继续逛。侯淑愉拿着她的照相机，一路咔嚓咔嚓。侯淑愉喜欢拍照，尤其去过任何地方她都喜欢留下照片，这些照片就是最珍贵的回忆。而很少有人知道，侯淑愉是很专业的摄影师，她还开过摄影展。只是她为人低调，从不张扬，从不接受采访罢了。得，一个喜欢拍，一个喜欢看。侯淑愉就拍，湛可可就看，把这凤泉镇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包括林帘的笑，在这夜晚来临时分，灯光亮起时，她的笑容被定格。别墅里，湛廉时做了很丰盛的晚餐，付乘给他打的下手。湛起北坐在餐椅里，看着桌上一道道胜过五星级大厨的菜，愣住。印象中，廉时不会做饭。一个是，那双手就不是做饭的，还有一个是，他忙。没有人觉得他不会做饭有什么稀奇的。反而，他会做才稀奇。而湛起北从没吃过湛廉时做的饭菜，这是第一次。他完全没想到。极为震惊。来这里后，这里的太多东西，都让他觉得震惊。虽早有预料，但当真正的身处其中，那种感觉才真的发酵，无可抵挡。饭菜摆好，湛廉时拉开椅子坐下，托尼是活跃气氛的，问湛起北，“老爷子，您喝酒吗？” 湛起北回神，看着他，“喝。” 这样的夜晚，这样丰盛的晚餐，出自那么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他必须喝。 “哈哈哈，好！” 托尼像自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的又去拿了湛廉时珍藏的酒出来。而这次，他拿的酒是国酒，珍藏了有近百年的女儿红。 “湛廉时这别的不多，就是酒多，今晚咱们这么多人，难得热闹，拿他一瓶好酒，咱们畅饮一番！” 托尼打开酒便给湛起北倒上，湛起北呵呵的笑，说：“好。” 这样好。每人酒杯里都倒了酒，不多，刚好小酌。托尼最先举杯，“老爷子，这里山好水好人好，咱们敬您！” 湛廉时举起酒杯，付乘和刘叔亦是。湛起北很高兴，尤其看着湛廉时，他哈哈的笑着点头，“好好好。” 几人喝了杯里的酒，托尼更是爽快，一饮而尽。湛廉时没管他，拿起筷子夹菜到湛起北碗里。湛起北看着碗里的菜，脸上的笑止住，眼眶湿热。他快速眨眼，笑容再次浮起，脸上的褶子一下就深了。他拿起筷子，把这菜吃了，然后点头，看着湛廉时，“好，好。” 湛廉时说：“您多吃点。” 又给他夹了菜到碗里。湛起北看着，灯光下，他一双炯目这一刻尽是剔透的晶莹。这一顿饭吃了很久，酒也喝了不少。湛起北高兴，多喝了几杯，要不是湛廉时把酒拿走，他还要喝。而托尼，竟是醉了。这酒的后劲很大，他刚开始闹腾的厉害，一口一口干，跟喝水一样，后面就不行了。被付乘扶到卧室，便没再出来过。不过，也就只有他醉了，别的人都没醉，只是微醺。湛起北就是。别看老爷子平时不怎么喝酒，但老爷子年轻那会，酒量可是好的很。只是人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么折腾了，也就喝的少了。此时，湛起北和湛廉时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杯茶，看着星空下的夜色。祖孙俩谁都没说话，这里气息静谧安宁。忽然，湛起北说：“廉时，陪爷爷出去走走。” 第1643章泪流满面这一片的别墅区离凤泉镇有一点距离，走路的话，可以走过去，只是需要时间。腿脚好的老人，走走无妨，腿脚不好的，还是就算了。湛起北年轻时腿受过伤，这年纪大了，腿脚便比不得常人，所以他走不了多远。不过，他没说去凤泉镇，就说出去走走。这外面已经打造出来了，是一个大型的湿地公园，公园旁边是凤凰河的一条支流，河岸两边都栽种了柳树，以及旁的风景树，很适合年纪大的人走走。但是，祖孙俩这么走走能说什么？尤其面对着湛廉时这样话少的，除了沉默便是少少的一两句话，时间就在这样的无声中流逝。湛起北和湛廉时走了会，他停下来，看远处凤泉镇亮起的灯火，那里传来喧嚣热闹，和这里的安静清宁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两个世界。人年纪大了，往往更向往热闹。湛廉时站在湛起北旁边，和他一同看那片灯火，在夜色下，那里温暖的让人向往。 “廉时，我们去那里看看。” 风微微的吹，送来凤凰河的河风，含着秋夜的凉，也送来连着凤泉镇的热闹，在这凉意上洒下点点星光。湛起北指着那片灯火热闹处，笑着看湛廉时。这一刻，他一双炯炯老目，明灼的像一个孩子。湛廉时眸光映着那片灯火，那片灯火落在深暗里，相融相依，他喉咙里溢出一个字。 “嗯。” 低低的，几乎听不见。凤泉镇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每条街都被红色的光照亮，这在岁月洗礼下的青石板路，被许多人踏上，热闹重重。天很黑，星辰才亮，太阳去，月亮才会露出脸来。星空下，每个人都忘记了烦恼，只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上，随着人群流动，脸上都洋溢着笑。快乐能感染人，热闹也能赋予你新的生命。林帘牵着湛可可，沿着摊位走，让小丫头能看到一边的景物。本来她是要抱小丫头的，但小丫头不让，坚持自己走，她也就顺了她。手心里握着这小小软软的手，她的心好似也被软软的棉花包裹，温暖又安心。 “太美了！” “这地方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侯淑愉走在前面，拿着相机不断的按下快门键，嘴里的惊叹就没停下过。白日里的凤泉镇就像在湖边小憩的仙子，安静宁和，但夜晚的凤泉镇，就像那草原上燃起的篝火，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点燃。很显然，侯淑愉更喜欢夜晚的凤泉镇。对于她来说，这一刻凤泉镇的美，独一无二。侯淑德走在林帘身侧，她刚开始是不时注意着林帘的，但随着走进这热闹的街道，她的思绪也被转移，目光落在了这片热闹里。充满着历史古迹的地方，她有着独特的韵味，这韵味存在在这里的每一处，每个细节，让你身在其中便不由自主的沉迷。来这里的人，都会爱上这里。情不自禁的。林帘看着这里的灯火，那挂着的红灯笼，她眼睛微眯，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爸爸，你看，妈咪戴上这个好看吗？” “好看。” “哈哈哈，可可就知道爸爸会说好看，只要妈咪戴上，爸爸都会说好看！” “……” “爸爸，你看这个，好漂亮。” “嗯。” “可可和妈咪拿着，爸爸给我们拍照！” “好。” “……” “爸爸，这个好好吃，妈咪也很喜欢，以后你给可可和妈咪做好不好？” “好。” “……” 湿热滑落，无声浸湿脸庞，红灯笼下，这脸颊泛着莹润的光，透亮到无力。侯淑愉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景，转身让湛可可和林帘侯淑德站在那个地方，给几人拍照留纪念。不曾想，她这一转身，便看见泪流满面的林帘。侯淑愉顿住。她脸上的笑不见，心里的高兴激动也都消失，她看着这双被泪水浸满的双眼，心里叹息。爱情最是折磨人。无毒无味，却能让你痛不欲生。侯淑愉上前，抱住林帘，轻拍她的背，低声，“孩子，一切都会好的。” 林帘眼睛动了下，眼前的所有画面消失，她回神。热闹依旧，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她。林帘低头，闭眼，把那些残留的画面全部合上。侯淑德在侯淑愉抱住林帘时才注意到林帘的变化，而湛可可在看一个小玩意儿，没有注意到林帘。但是章明和李叔，都有注意到。几人看着林帘，都没有出声，只有湛可可的声音落进她们耳里。 “这个小木马好可爱呀，可可要买下来，送给迪恩弟弟。” 林帘听着湛可可的话，她眼睛睁开，脸上浮起笑。她对侯淑愉说：“谢谢。” 侯淑愉点头，放开她，给了她一抹会心的笑。林帘报以微笑，然后看湛可可，“喜欢什么，妈咪买。” 湛可可立刻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她指着地毯上的小木雕，一点都不客气。林帘说：“好。” 她拿出钱包，问老板多少钱，湛可可突然说：“妈咪，可可还是只要一个小木马吧。” “嗯？为什么？” 难得的小丫头突然反悔，林帘蹲下来，看她。湛可可拿着小木马，再看地摊上的孔雀和鹦鹉，嘟嘴，“爸爸挣钱很辛苦的，可可买了太多东西了，不能再买了。” 这一路，她们确实买了不少东西，都是林帘付的。林帘不让侯淑愉和侯淑德付钱。林帘听见这话，她神色凝住。湛可可看手里的小木马，说：“可可就买这个，送给迪恩弟弟！” “以后等可可长大，自己挣钱了，可可就买好多好多的东西，送给妈妈和爸爸，迪恩弟弟，还有愉太奶奶德太奶奶，所有可可喜欢的人！” 说完，湛可可拿起小木马，对摆地摊的老人说：“老爷爷，这个多少钱？” 老大爷在这里摆摊很多年了，都是老工艺，见过了很多客人，但像湛可可这样懂事的孩子，他第一次见。老大爷竖起食指，说：“一块钱。” “一块？真的吗？” 湛可可立刻对林帘说：“妈咪，一块钱呢，好便宜！” 这种小木雕，怎么可能才一块，即便老人家再不缺钱，也没有这么卖的。而他之所以对湛可可说一块，就是因为孩子懂事。作为大人，林帘是明白的。 “是的，便宜，我们买下，这两个也一起买了。” 林帘说着，把地摊上的孔雀和鹦鹉递给老人，“麻烦您装一下。” 然后对湛可可说：“妈咪花的是自己的钱，不是爸爸的钱，不用担心。” 湛可可睫毛眨巴，当即说：“妈咪挣钱也很辛苦呀！” 林帘弯唇，“不辛苦，钱挣来就是花的，只要开心便好。” 开心便好…… 湛可可外头，琢磨着这句话。侯淑愉蹲下来，看地摊上的木雕，说：“这木雕不错，我也要买来送人。” 她选了几个，一起让老人包起来，嘴里说：“我选的这几个肯定好！” 意思就是，让老大爷好好算钱，不要这么便宜。这种手工活，很费神的。老大爷点头，明白，给林帘和侯淑愉算钱，侯淑愉是怎么都不让林帘付，她一定要自己付，林帘无法，只得作罢。侯淑德站在旁边，看着林帘，刚刚那泪流满面的模样她看见了。这孩子，心里放不下。几人买好东西，湛可可拉着林帘的手，蹦蹦跳跳的哼起歌来。 “可可以后要挣很多的钱，让所有人都开心！” 林帘笑道，“开心的前提是不能做坏事。” 湛可可立刻说：“可可才不会做坏人，坏人不好，可可不喜欢！” “好。” 几人继续往前走，而此时。第1644章没想到这么的快街道斜对面，一个牌坊下，那里被各色的灯笼点亮，五彩斑斓，吸引了许多游客。大家站在灯笼前选着，比较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摊贩很乐意有许多客人来，所以手不停，嘴不停，招呼着这个又招呼着那个，很是忙碌。而在这些忙碌热闹中，一个人站在其中，任旁边热闹过，任那些欢声笑语从他耳边卷过，他也纹丝不动。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笑也好，闹也罢，都沾染不上他的世界。他站在青石板上，天上是苍穹之夜，地上是来往行人，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人。她站在人群中，灯火眷念，她的眉眼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安宁。他的世界，这一刻也好似平和了。可是。那滴落的泪。晶莹剔透，划破他的眼，他的心被撕拉开来，空无一切。湛起北杵着手杖站在湛廉时身旁，他随着湛廉时的目光看向对面。人很多，一个个不断从前方涌来，落入视线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在人很多的地方，除非你长相十分出众，否则不会惹人注意。即便注意了，转眼便也忘了。甚至，有记性不好的，即便有熟面孔从眼前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尤其是这样热闹的夜。但是，当一张脸，一个人深刻进脑海里，心里，那么，只需随意的一眼，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找，便会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一眼便能瞧见。在林帘她们从前方走来时，湛起北便看见了。林帘的五官并不出众，她很柔和，走在人群里，并不惹眼。但是，只要是熟悉她的人，一定能在众多的人里找到她。因为她的笑，她的眉眼，非常的柔和。温柔每个人可以做到，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天生的心态平和，这样的人很少。所以，湛起北一眼就看见林帘。而他都看见了林帘，更遑论湛廉时？脚步停下，随着身旁的人，注视着那随着人群走来的人。街道不窄，直径可容七八人过，林帘她们几人沿着对面的摊位走，看着摊位的东西。她或笑或说话，眉眼淡静柔软，旁边的灯笼照着她，比此刻的月色都还要柔和。她没有看这边，她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人身上。但是，逐渐的，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目光变得恍惚。她依旧没有看见他们，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事。那些事，让她情不自禁的落泪。湛起北看着林帘这模样，再看身旁的人，一个想着，一个望着。只需迈出几步，就可以走到对面。偏偏，不动，也不言语。那么的沉静，沉静的心都没了。湛起北低头，双手交叠落在手杖上，握拢杖柄。林帘在凤泉镇，他们出来不一定能遇见。他说来这里，并不是让两人见面，只是想走走。他没有想过让两人见面，刻意更不曾。但他没想到两人会遇见。还这么的快。身旁人不停的走过，除了在摊位前停下来，中间的人流都是没有停的。只有湛廉时和湛起北。他们停在那，让走过的人都不免看一眼。而这一眼后，便一步三回头的看。看停在那的湛廉时。他这样的高，一张脸那么的出众，不注意还好，一注意便频频转头。也亏的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早便引起不小的骚动了。林帘牵着湛可可，因为人太多，声音很嘈杂，湛可可说话她有时都要弯身去听。她的注意力都在湛可可身上，没有看对面。而湛可可一直走着，没有被林帘抱着，她就更看不到对面了。但她不关心对面怎么样，她的目光都被这边的摊面吸引，移不开了。不过，她们没看见，章明和李叔却是看见了的。在湛廉时和湛起北出现在人群里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便都一致落在湛廉时和湛起北身上。作为保镖，最基本的警觉她们是有的。湛廉时这样直接的目光，她们想不注意都难。而很快的，侯淑德也看见了湛起北和湛廉时。包括侯淑愉。她拿着相机不断拍，看见了两人也跟没看见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正常的很。甚至，在湛廉时看着这边的时候，她找好角度，对着这样的一幕按下快门键。她不会刻意的让两人怎么怎么样，这两人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决定。在旁观者看来，她们现在是痛苦的，但作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过来人来说，这个痛苦不是一辈子。总会过去的。就像一个人一生不可能都是好运，也不可能全是坏运，总是有好有坏。她相信，她们会走过这道坎。不论是湛廉时，还是林帘，她对她们都有信心。几人往前，逐渐从湛廉时视线里走过，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他世界里。他看着，没有上前，没有出声。不阻止，不打破这一切。他就这样沉默的凝视着，即便那道身影不见，他亦不曾向前。湛起北看着林帘和湛可可说着话从他们对面走过，他看着那带笑的脸，温和的眉眼，收回目光，说：“走吧。” 湛起北先一步往前。他知道，湛廉时不会过去。怎么都不会。除非林帘遇到了危险，否则，他只会这样看着，一直看着。湛廉时眸动，里面的光影被深夜覆盖，他抬步，往前。走过这条他们曾走过的街道。 “哇，那个兔子灯笼好可爱呀！” 湛可可手里拿着一个小风车，看着从她旁边走过的一个孩子。那孩子拿着一盏小兔子灯笼，粉色的，灯笼下的穗子快乐的摇动。林帘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喜欢吗？” 湛可可看着那小灯笼眼睛都不眨了，明显就喜欢。林帘弯唇，把她抱起来，湛可可眼睛一下睁大，“妈咪？” 她下意识抱住林帘脖子，惊讶的看着她。林帘笑着说：“看看哪里卖灯笼，我们去买。” “嗯！” 湛可可眼睛一瞬亮闪闪，飞快往四周看，而她这一看，呆住了。第1645章真的看错了吗人海中，光铺满，视线所到处尽是一片暖黄。古老的建筑染上了时光的霞衣，络绎不绝的人群披上了重重灯火，那一抹身影走在其中，身形挺拔，肩背宽直。喧嚣熙攘包裹他，暖灯月光簇拥他，浓浓的烟火气一簇簇升起，夜里的孤寂似被撇开来，这里热闹温暖，充满着人情味。可是，明明一切都那么好，那身处其中的人却好似把所有的孤寂吸尽，独处于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切，纵使灯火依旧，纵使人群熙攘，也进不去一丝一毫。湛可可眼睛睁大，小嘴张开，嘴里发出一个音，“爸爸……” 林帘身体僵住。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甚至在这热闹的人群里，刹那便被冲散，可林帘还是听见了。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只有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清晰，然后成型，再也无法消散。她站在那，脸上血色褪尽，意识不见，脑子里，心里，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她眼睛睁着，看着前方，似没了魂魄，眼里空无一物。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两个字。爸爸，爸爸…… 湛可可一下就看见了湛廉时，几乎是一瞬间。这样的快。但也就是这快让她不确定，不确定那是湛廉时。所以小嘴里下意识叫出这两个字，却不敢大声叫。是爸爸吗？湛可可大眼眨巴，然后看湛廉时身旁的人，这一下，湛可可小嘴张成了O型。太爷爷！竟然是太爷爷！湛可可惊呆了，惊的都说不出话了。林帘这突然的变化，让侯淑愉和侯淑德看见了，两人都皱了眉。因为林帘这变化毫无征兆，让她们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且她这变化和刚刚不一样，很不一样。侯淑愉看四周，很快看见湛廉时的身影，她心里一动，看林帘。湛廉时和她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刚刚湛廉时在她们前方时林帘都没有看见，现在湛廉时走到了后面，离她们越来越远，林帘更不可能看见。尤其现在林帘是背对着湛廉时，湛廉时也没有出声，林帘不可能看见了湛廉时。但林帘现在的模样，好似湛廉时就在她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侯淑德没有侯淑愉的疑惑，因为她看见了湛可可现在看着的地方，看见了小丫头嘴唇动。虽然她没有听见小丫头说了什么，但小丫头那模样，唇型，分明是叫了爸爸。林帘听见了。侯淑德看林帘此时的模样，再看那越走越远，几乎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人，手落在林帘手上，盖住她冰凉的手背。林帘颤了下，回神。她视线里的一切都清晰，包括站在她眼前，目光平和的看着她的侯淑德。林帘睫毛动了下，眼里所有涌出的神色全部被压下。她脸上浮起笑来。下意识的。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笑，这一刻有多苍白无力。侯淑德唇动，想要说点什么，但她发现，她的话说不出。她想说的话都被封住了。因为，她和她的距离还太远。她还不知道她是她奶奶。侯淑愉目光在湛可可，侯淑德，林帘脸上转了个圈，心里大概有数了。她拿起相机，对着这样的林帘拍了一张照。美景常在，却不常有，更不能永恒。有些时候的美，只在那一瞬间出现，眨眼即逝，唯有相机能定格，停留在那最好的一刻。林帘没有注意到侯淑愉在拍她，因为她的思绪还无法全部回来。她所有的感官都很迟钝。不过，很快的，她脑子清醒了。因为，湛可可着急的声音落进耳里。 “妈咪，怎么办，可可刚刚好像看见太爷爷和爸爸了。” 湛可可有了反应，小手抓紧林帘的衬衫，又慌又急。她跟爸爸说她和太爷爷去玩了，可她忘了给太爷爷打电话，告诉太爷爷她和妈咪会多玩几天。最主要她不觉得爸爸会打电话给太爷爷，爸爸是相信她的。可现在，她看见了太爷爷，还看见太爷爷和爸爸在一起，这是她看错了吗？可她怎么会看错，爸爸和太爷爷她是不会认错的。但她没看错，爸爸和太爷爷在一起，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湛可可小脑袋混乱了。而林帘也因为她的话怔住。湛廉时在这里，在可可叫爸爸时她便意识到了，但她不知道湛起北也在。林帘唇微抿，然后说：“看错了。” 她没想过湛廉时会在这里，更没想过湛起北也在，但这些重要吗？不重要。她只要和可可在一起，只要可可开心，她便开心。 “啊！” 湛可可小嘴张开，一下愣了。她看错了吗？真的看错了吗？湛可可第一次那么怀疑自己。林帘看这张懵懵的小脸，温柔的说：“爸爸要知道你没和太爷爷在一起，会打电话。” 湛可可一呆，然后立刻看电话手表，没有未接来电。爸爸没有给她打电话，太爷爷也没有打。那她真的，看错了？湛可可再次看向人群，里面已经不见湛廉时和湛起北的身影。睫毛眨巴，眨巴，湛可可还依旧无法相信。林帘说：“还买灯笼吗？” 她视线落在牌坊下的灯笼上，那里灯笼最多，款式很好看，各式各样，吸引着行人。湛可可听见这话，立刻点头，“要！” “可可买了，明天提着灯笼来凤泉镇玩！” “好。” 林帘抱着湛可可过去，侯淑愉和侯淑德一起过去。不过，两人过去时，都不约而同的看湛廉时的方向。这一晚，应该就这样了。但是，后面呢？后面还会遇见吗？湛可可很快便被灯笼吸引，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灯笼上了。她短暂的忘记看见湛廉时和湛起北的事。几人边逛边往回走，时间不早了，两个老人家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湛可可没有要求继续逛，因为她自己也哈欠连天。九点多，几人回到民宿，湛可可和侯淑愉侯淑德挥手道晚安，便和林帘回了房间。到此时，热闹不见，喧嚣未有，一切都安静了。林帘看小丫头上下眼皮打架，柔和的笑落在她脸上。她抱起湛可可去浴室，柔声说：“等一会，洗漱好我们休息。” 湛可可抱着她的脖子，小脸靠在她肩上。听见她的话，小手揉了揉眼睛，说：“好。” 软软糯糯，含着浓浓睡意，林帘神色更是温柔。她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下，打开浴头开关，便要给小丫头脱衣服洗澡。但这时，靠在她肩上的小丫头一下抬头，说：“妈咪，可可想起一件事！” 第1646章结果不会改变小丫头这突然的精神倒是让林帘愣了下，她睫毛微动，抱住小丫头，看她虽然一下精神却依旧含着睡意的小脸，“什么事？”“可可要……” 突然的，湛可可声音止住，小嘴闭紧，大眼眨巴的看着林帘。这说话只开了头没有过程没有结尾，明显不是小丫头的风格。林帘看着这一下睡意褪去不少的小丫头，可爱眨动的眼睛，说：“怎么了？” 湛可可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说：“妈咪，可可洗澡澡睡觉觉！” 说完，她快速的脱衣服，站在花洒下，对林帘说：“妈咪，洗澡澡～” 林帘看着那站在花洒下光不溜秋的小丫头，脸上浮起笑来，走过去，拿过毛巾给她洗澡。侯淑德和侯淑愉到了套房，侯淑愉把相机一放，便打了个哈欠。 “今天真是美满啊。” 侯淑德把今天买的东西放茶几上整理，听见她的话，说：“去洗澡。” “当然得去！” 侯淑愉看整理东西的侯淑德，心里一动，走过去，坐侯淑德旁边，挽住侯淑德的手，“姐，今晚林帘那模样，你心里什么想法？” 林帘那样明显的变化，让人心疼又无可奈何。偏偏她总能很快的从沉痛中走出来，让你连安慰她的机会都没有。这孩子啊，真是好的不知道让你该说什么。侯淑德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手收回，落在膝盖上，看着侯淑愉，“淑愉，我想让林帘知道自己的身世。” 侯淑愉一愣，说：“好啊！” “这是好事啊！” “什么时候？需要我做什么？” 之前侯淑德说暂时不让林帘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就没再把这事儿放心上。毕竟她姐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当然，还有一点，目前的情况，林帘知道了确实不一定对她好。但现在，侯淑德说让林帘知道，她虽没想到，但联想到今晚林帘的情况，侯淑德说这话，也就一点都不稀奇了。本身，对于她这人来说，向来就不怎么顾忌。她一般想到就做。侯淑德这么说，她支持。不过…… 看侯淑德这模样，侯淑愉笑道，“姐，你现在在犹豫吧？” 要告诉的话，她姐就不会说’想’这个字了。侯淑德沉默。她确实犹豫。因为怕伤害到林帘。赵家的事还没有结果，当年的事还在一点点浮出水面。只有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告诉她，她才会心安。现在要告诉，她无法心安。而她的心，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说了有不好，但也有好的，万事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 “当然，如果等事情都结束了再告诉林帘会更好，但那孩子伤的太深，需要有人抚平她的伤口。” “亲情，是最好的东西。” 侯淑愉看着侯淑德，神色难得认真。侯淑德低头，沉思。侯淑愉一笑，起身，“姐，没多久就是你生日了，那天想林帘来给你祝寿吗？” 侯淑德一顿，抬头。侯淑愉去了衣帽间，拿了衣服去浴室了。她生日。是啊，快了。就在下周六。湛廉时和湛起北在凤泉镇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便回去了，湛起北的腿不能走太久，一个小时已经很多了。祖孙俩没买什么东西，一路上也没什么话，尤其在见到林帘后，那便更是沉默。即便凤泉镇无比热闹，也冲不散祖孙俩的无声。车停在别墅门口，湛廉时和湛起北进去，刘叔跟在身后。 “早点休息，爷爷就不耽搁你了。”到客厅后，湛起北对湛廉时说。 “嗯。” 湛廉时没多说，上了楼。湛起北的卧室在楼下，免得老人家上下楼，所以付乘把他的卧室安排在了楼下。湛起北站在那，看着上楼的人，直到那身影，他才转身，回卧室。刘叔跟着湛起北一起进去。 “赵家那边最近都没什么动静，赵起伟和林娇娇林有定，李梅送到国外后，便不再有消息。” 房间门关上，刘叔出声。湛起北杵着手杖到沙发上坐下，“他们应该知道廉时在查当年的事了。” 刘叔来到湛起北身前，“湛总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想必也是故意让他们知道，自乱阵脚。” 湛起北掌心摩擦着仗柄，看着外面的夜色，“他们只有两条路能走。” 刘叔心里微动，说：“不论是哪条路，怕都没有用了。” 湛起北没说话了。他一双老目在此时尽是深沉，无声的威严从他身上漫开，刘叔嘴巴闭上，不再说。如果赵家不被湛总盯上，那他们当年做的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但他们被湛总盯上了，那么无论他们怎么做，都阻止不了当年的事浮出水面。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好久，湛起北说：“那老东西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的。” 刘叔眯眼，看着湛起北此时眼中出现的厉光，“您的意思是……” 湛起北五指收拢，握紧仗柄，“他的手段，我知道。” 湛廉时上了楼，他没有去书房，而是回了卧室。卧室里没有灯光，但并不是一片漆黑。外面有路灯，有月光，卧室里的一切都在这些微光里露出它们的轮廓。湛廉时看着这里面的一切，他在门口站了会，然后走进去，把门关上。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光来到沙发上坐下，看着那张床，不再动。这里的一切，深寂，无声，沉默。托尼躺在床上睡着，突然，他一下坐起来，往洗手间里冲。 “呕！” 趴在马桶上，吃的东西全部奉献给了马桶。直到吐的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托尼一屁股坐到地上，扶着头缓过这阵劲儿。他已经很久没喝成这样了。这滋味，真是难受啊。火烧火燎，不比那爱情的苦轻松。托尼坐了好久，睁开眼睛，脑子依旧晕眩，人却是清醒了不少。他看四周，然后抬起手腕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托尼皱眉，扶着马桶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卧室。走廊上的灯亮着，但是，很安静。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都出去了？他摇了摇头，往湛廉时书房去。他敲门，里面没反应。他又敲了会，还是没反应，他直接开门进去。书房里一片漆黑，没人。没人？怎么回事？这么勤恳，矜矜业业的人，突然懒惰了？托尼关了书房门，往楼下去。这次，他直接来到付乘的房外，拍门。第1647章